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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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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宫殿,扶苏已经不见人影了。

    徐福不由得往前多走了几步路,只是沿路还是未能瞧见扶苏和郑妃的身影。他不得不顿住脚步,立于一旁等待。他身后跟着内侍和宫女,看上去还是很显眼的,郑妃若是走来,想必一眼便能看见他们。

    不多时,徐福便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过来。

    不是郑妃!

    那是谁?

    徐福微微眯眼,待人走近了,双方都是一惊。

    这不正是在魏国客栈内,他见到的那名给龙阳君相面的男子吗?当时他们远远看着男子朝秦境而来,没想到,竟是如此凑巧,出现在了王宫之中!

    男子的眼中也透着几分惊讶。

    “你果然在这儿!”男子眸色深深,教人看不清他眼底飞速闪过的神色。

    什么意思?徐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男子与他没有交情,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像是那男子早就知晓他会出现在此处一样。

    “你……”男子还欲与他多说,便见另一头有女子款款行过来了。

    男子面色尴尬,自然不能久留,于是匆匆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要走,“你等着我。”

    徐福一头雾水,忍不住叫住了他,“诶,可否能知阁下大名?”

    男子顿住脚步,回转身来,脸上讶异更深,他沉吟半晌,才道:“尉缭。”

    尉缭?

    徐福记不起此人可否在历史上有记载,只觉得又一个有些耳熟,偏偏想不起是谁的人物。

    徐福摇了摇头,将疑惑藏于心底,扬起头来,迎向那头走来的郑妃与扶苏。

    郑妃虽然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但只要稍微细心一些,便能发觉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容光焕发的味道,脸颊就好似打了腮红一般,气色好了不少。那双沉静的眼眸也变得灵动了不少,嘴角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抿得紧紧的了。

    变化真大。

    徐福又细细将她的面容打量了一番。

    之前他从她的面相上瞧不出什么东西来,但现在却是顺利瞧出了。

    一个人的精神面貌,真的会直接影响到人的未来。

    郑妃便是如此,因为气色和心态的变化,她的命格也有了小小的波动,自然,是朝着好的方向去的。

    徐福收起目光,没有再看。

    盯着女子瞧太久,总归是不礼貌的,若是看相时要看上许久,那也先要与郑妃打个招呼的。

    “徐先生。”郑妃盈盈一拜。整个人都如同一滩死水骤然活了过来。

    “随我来。”徐福转身走在前。

    郑妃自然不会计较这等小事,连忙跟上了徐福。

    一行人就在宫中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嬴政寝宫旁的宫殿里去。

    徐福当然不可能将郑妃带到寝宫去。

    总觉得怪怪的。

    一个是过去的姬妾,一个是现在的情人。

    这会让徐福有一种,自己是欺负“善良女主角”郑妃的“恶女人女二号”一样。

    “郑妃可有事?”徐福的性子向来就是这样开门见山。有事便说事,用不上过多寒暄。

    郑妃的性子倒也直,她命人将扶苏带了下去。

    开口却就是震撼的话,“徐先生,是否与王上有男女间的情谊?”

    怎么连郑妃都能看出来?

    他与秦始皇看起来很像有一腿的样子吗?

    徐福闭口不言。

    万一是被人套话,他主动说出来,那就太蠢了些。

    郑妃见他不语,就知道,若要换得徐福开口,那她必须要更有诚意才行。郑妃突然间在徐福跟前跪了下来。

    徐福惊了一跳,立刻便站了起来,“郑妃这是做什么?”

    “我求先生一事,我知晓先生与王上互相钟情,如今后宫已成摆设,后宫之中,诸多姐妹日子过得潇洒快活,唯我一日也快活不起来。先生为我看相算卦,应当早已看出一二,我猜先生是不愿伤我脸面,这才没有直白说出……”

    “你疯了?!”徐福低喝一声。

    这是在什么地方?在秦王宫中,这里是秦王的地盘!郑妃在这里说的话,当真传不到秦王耳中去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郑妃一时冲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出大麻烦来,那就糟糕了。

    但郑妃却连连摇头,跪伏在地,半晌也不肯起来。

    那些远远站着的宫人们都僵直地站在那里,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来插手。估摸着在他们眼中,还以为徐福如今是恃宠而骄,要欺负郑妃了呢。

    “可我已不能等了……先生虽说我能得偿所愿,但先生可能看出,我中了一种毒……”

    徐福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那熏香?”

    他与嬴政一同去往后宫,他第一次见到扶苏的时候,那屋中燃的便是胡姬拿来害人的熏香。

    当时嬴政还大发雷霆,认为郑妃这个母亲实在不称职。

    如今听郑妃的口吻,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中了熏香的毒?

    “是……那熏香……我也是偶然得知那熏香有毒……先生是知道的,我从前小病连连,久病成医,自然也通一些医术,我发现得尚早……”

    徐福更为不解,他不由得拧起了眉,“既然发现得早,为何还会中毒?而且就连扶苏公子也……”

    郑妃忽然间平静了不少,眼眸之中的激动之色褪去,只是她的模样瞧上去不如方才初见时那样容光焕发了。

    她似乎是回忆了好一会儿过去,然后才恍惚道:“我以为只有死才是唯一的解脱了,胡姬为人尖刻,容不得她人争宠……我本也不欲争宠的……只是我生下了扶苏而已……胡姬是王上身边的宠姬,我怎敢与她争锋?她要如何我便让她如何了……更何况,我本也过得不开心,我总有一日是要死的,我怕什么?”

    “那扶苏呢?你不为他考虑吗?”徐福觉得难以理解,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正是为了他考虑啊!当时胡姬正受宠,有朝一日必会同我一样诞下子嗣,她的儿子与我的儿子自然就成了对手,胡姬何等利害之人?若我不让扶苏受着那熏香带来的痛苦,他日让胡姬起了忌惮,他丢的便是性命了!”

    徐福也只能暗自感叹一声,当时秦始皇演戏也演得太好了,让后宫上下都以为他宠爱胡姬,蒙蔽了所有人,也蒙蔽了胡姬自己。若不是如此,之后秦始皇突然反过来撕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怎么会那样措手不及?

    只是没想到,同样被欺骗过去的郑妃,竟是因此放纵了自己和扶苏中毒。

    女子若是中毒,毒气郁结不出,虽然不如男子中毒那样利害,但必然也是不好的,何况郑妃早些年便是小病缠身……

    “你是想说……你活不长久了?”徐福瞬间明白了郑妃的心思。

    她近期定然又身体不适了,所以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便要孤注一掷。

    郑妃点头,咬牙,“先生的话我是相信的,我信先生说我能得偿所愿。所以最后的机会了……请先生助我得偿所愿!”

    不。等等……

    徐福又一次觉得自己掉入了个大坑。

    就跟当初他在街头给李斯算了一卦,李斯就笑眯眯地让他去当那个贵人了。

    如今他给郑妃算了一卦,说她会得偿所愿,郑妃便求上门来,让他助她得偿所愿了。

    徐福沉默了一会儿,他长得很像一个大好人吗?

    “我所言的能得偿所愿,乃是无外物干扰,顺其自然的结果。若我插手,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世间阴差阳错之事何其多?若是郑妃原本可以如愿以偿的事,却被我插手给毁了,届时郑妃可会恨我?”徐福提出了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郑妃有些茫然。

    若是真的毁了,她能不怨吗?

    当然不可能!

    郑妃也算是宫中难得的聪明人了,她聪慧能隐忍,脾气坚毅,唯独对心中所愿颇为执着。她这样的性格,到了那时候,便越是容易爆发出来。

    徐福不想揽这样得罪秦始皇,还可能得罪郑妃的事都身上。

    “郑妃请回吧。”

    郑妃或许是真的急昏头了,不由得拔高声音,道:“先生,我的愿望就近在咫尺!如何能让我眼看着放弃?我活不长久了,先生!只消先生在王上跟前一句话,便能放我自由……”

    徐福皱起眉,恼怒道:“哪怕只是一句话,那也轮不到我在王上跟前说!”

    他与秦始皇如今是情人关系,他开口,就是要给秦始皇戴绿帽子,他得多缺心眼儿,才能干出这种往秦始皇心上捅刀子的事儿啊!

    不管以后后宫是否会遣散,但那都不该他张嘴来说这话啊!一旦说了,他成什么人了?

    不知道郑妃心中念叨的人,究竟是谁,想来应该是近日郑妃能见到的人!会是谁?老看着秦始皇被戴绿帽,徐福心中都有些烦躁了。

    “什么话?寡人便在此,不如现在便说给寡人听一听。”嬴政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殿门口响起,嗓音低沉,微微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精神不太好,为了强行倒生物钟,昨晚一夜没睡。然后今天长了四颗智齿的作者,右边智齿跟喉咙一起发炎了,那滋味太酸爽了……接下来我还要度过无数发炎的日子。医生说要等到长出来一点才能拔,现在挨着神经 qvq 难过。所以炖肉我先过两天再炖吧。我会记住的,这章也有肉,到时候一起发!

    最后跪求安抚qvq

    讨厌你们想看着我哭的!呸!

    这章本来想解决前面的伏笔,解决个干净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作者该去睡觉了!大家晚安,答应我,多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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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一卦

    徐福和郑妃几乎是同时惊了一跳,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徐福有一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然后被人抓了个现行的羞耻感。而轮到郑妃这里就是结结实实的惊悚了,她不知道嬴政方才听见了多少,她身体僵直地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甚至忘记了按照规矩,她应当起身迎接王上的。

    嬴政走近来,面色冷然,看不出是喜是怒。

    但他仅仅只是站在徐福的身侧,就已经令人生畏了。

    “不是有话要与寡人说吗?如今寡人在此,为何反倒闭口不言了?”嬴政低头看向郑妃,郑妃这才惊觉自己失了仪态,忙站起身来,讷讷道:“王上……”

    事关男人尊严,不管今日郑妃说与不说,秦始皇定然会心中积火。

    “初时,寡人以为,郑妃的愿望乃是希望扶苏将来能担大任。如今瞧来,郑妃的愿望并不是如此啊……”难得见到一向冷静聪慧的郑妃,做出这副模样来,嬴政心中不快更甚,不由得将声音压得更为低沉。

    徐福心下一动,他方才什么都听见了?

    郑妃的身子微微战栗,她忍不住咬了咬唇。

    瞧上去方寸大乱的模样,越发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嬴政的耐心消耗殆尽,面色一冷,沉声问道:“那个人是谁?郑妃不愿留于王宫,多年隐忍不发,却唯独此时才急于离去。那人是什么时候进了宫中,与郑妃见了一面吗?”话到此处,嬴政的声音已经十分冰冷了。

    那人敢出入秦王宫,是将秦王宫当做摆设了吗?

    嬴政不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果然是什么都听见了。徐福心中轻叹一声,出声道:“那人是尉缭?”徐福在王宫之中也就见了他这个陌生人,何况当时他与尉缭撞见时,郑妃走来,尉缭就匆匆离开。

    无论怎么瞧都太过巧合了些。

    郑妃连忙摇头,“不是。”

    大约是她心中明了瞒也瞒不住了,这才逐渐冷静了下来,但她如今的口吻已经是坐实了她心属别的男人。徐福都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嬴政比徐福要敏锐多了,他紧紧盯着郑妃的面容,冷声道:“不是尉缭,那也必然是尉缭认识的人。近来王宫之中,光明正大出入的便只有他。若是另有其人,那寡人少不得要追究一番,郑妃与那人有何谋划了。”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秦王宫,置嬴政的安危于何处?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冒犯到嬴政了,而避免危险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剁了那人。

    郑妃脸色微微一白,“啪”的一声,跪了下去。

    声音沉得徐福听在耳中都觉得有些疼。

    “王上。”郑妃咬了咬唇,狠下心,托出实话来,“确有此人,但并非尉缭,而是尉缭所识之人,昔日我曾见过尉缭,不料于宫中碰见,一眼便认出了他……我这才……忍不住生出妄想来。”

    郑妃的神色实在不像是在撒谎。

    “来人,去将尉缭传来。”嬴政面上冰寒未退,转头高声将宫人叫了进来,扶苏忐忑不安地将头伸进来,想要看清殿内发生了什么事。他见宫人面色发白、行色匆匆,心顿时便沉了下去,他抬脚想要进殿,却被内侍拦住了。

    内侍微微一笑,“扶苏公子此时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扶苏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但他又不敢强吵着要进去,若是惹怒嬴政,局面只会更加糟糕。

    徐福往扶苏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还是头一次,徐福看见扶苏对着自己露出了求救的目光。

    徐福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便将头转了回去,静静等待那尉缭的到来。而徐福这时也骤然反应过来,尉缭应当便是那与他“同门”的师兄,正牌的鬼谷弟子。

    原来他早就与他费心要躲开的人见上面了!

    徐福心中惊讶不已,却没能看见扶苏脸上露出更为担忧的神色来。

    徐福哪里会想到,自己常年伪装成冷漠的眼神,难以转变成安抚的味道,于是他刚才自以为是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实际上却是个十分冷漠的眼神,扶苏看了一眼,心就顿时凉了。

    被派出去的内侍,终于将尉缭领了过来。

    尉缭神色冷漠,大步跨进殿来,他朝嬴政简单行了礼,然后直起身子,便看见了嬴政两侧的徐福及郑妃,尉缭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王上唤我前来可是有何事?”

    嬴政的脸色却是比他更为冷硬,他并未与尉缭说话,而是对郑妃道:“如今尉缭已在此,你便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寡人便要看看,事实是否当真如此。”

    徐福也不由得抬头去打量尉缭脸上的表情。

    尉缭面色冷漠,模样沉稳,看不出丝毫的破绽,的确不太像是郑妃心中的那人,若他真是的话,到了秦王跟前,怎么还能维持住与他无关的冷静姿态?除非是他的演技实在太好。

    郑妃的身体又战栗了起来,她好半天才稳住了情绪,低声道:“王上,这样的话……我如何……如何再能复述一遍……”

    嬴政冷漠地看着她,“那你便告诉尉缭,你心中所愿,究竟是什么。寡人也在此听着。”

    郑妃又重重地咬了咬唇,这才吐出一口气,对着尉缭道:“不知尉缭先生可还记得我……”

    尉缭倒也不隐藏,大大方方在嬴政跟前点了头,“记得。昔日游历郑国,与郑妃有过几面之缘。”后面半句听上去更像是解释给嬴政听的。

    “我自入秦宫以来,心中有一愿望,我日夜因这个难以达成的愿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尉缭的缘故,郑妃脸上的表情不再紧绷着了,她脸上飞快地闪过似哭似笑的神色,“尉缭先生可知,我心中挂念姜游……”

    尉缭不自觉地朝嬴政看了一眼,随后不待郑妃说完,便打断了她,“郑妃此时提起他来,是何用意?”

    徐福暗自皱眉。

    瞧上去,这尉缭与郑妃并没有几分情谊啊,开口语气竟是如此生硬,半点不留情面。

    徐福总觉得郑妃如今的境地有些堪忧。

    而郑妃此时情绪微微激动,“尉缭先生,我心中思念……”

    尉缭再度打断了她,“如今郑妃乃秦王姬妾,怎能贸然提起我这师兄?我师兄年纪已大,我离去时,便听闻他有娶妻之意,想必等回时,我那师兄已有妻儿了。”

    郑妃脸上神色骤然就冷了,她收起目光,面色恢复到平静无波的状态,几乎也就是那样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收拾起了所有的情绪,恢复成了从前的那个郑妃。

    情绪变化之快,令徐福惊讶。

    郑妃甚至连半分恍惚忧伤的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便冷硬地回了尉缭一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请尉缭先生出去。”嬴政冷声道。

    尉缭也没有要多留的意思,只是走之前,他反倒还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福,徐福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尉缭来得快,走得也快,明显并不乐意掺合进这档事来。想来也不难理解,任何聪明人,都不会想要掺合进君王的家务事,因为一旦掺合进来,此后便可能成为毁灭自身的影子。试问,王室这些糟心的事,君王怎会乐意让别人知道呢?秦王对于任何冒犯他威严的人,都不会客气。

    只是丢下了激动褪去的郑妃,这时她才不免露出了心灰意冷的表情。

    “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了?”嬴政冷声问。

    郑妃舔了舔干涩的唇,跪地求嬴政,“妾已活不长久了,如今王上身边已有心仪之人,求王上放妾出宫,安然死去。”

    嬴政也不发怒,只单手抓着徐福的手腕,冷声问他:“如此看来,你是顾不上扶苏了。”

    “扶苏原本就只有跟着王上,方能有未来。我从前护不住他,以后必然也护不好他,何况,将死之人,再无心力。”郑妃的神色冷漠,这时倒是极为理智了。

    其实在徐福看来,郑妃并不会那么快就死,至少他半点征兆也没能从她的身上看见。不过,说来说去,他毕竟也并非大夫,怎么能看出人家究竟病了还是没病?徐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虽然他不喜欢郑妃的性子,但郑妃是个聪明人,又是个无辜的人。如今秦始皇跟他私底下搅了一腿,回过头便要求小老婆洁身自好不能出墙,怎么瞧都怎么双标了些。

    毕竟最好的处理方式,便莫过于郑妃去过她的生活,而他和秦始皇继续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不亏了郑妃,不管如何说,郑妃始终为秦始皇产下了扶苏,如果秦始皇处理此事太过双标,那岂不是就跟渣男一样儿的?

    “那寡人再问你一句,扶苏是谁的儿子?”

    郑妃坚定道:“自然是王上的!”

    徐福心道,扶苏应当是没有错的,嬴政虽然子息微薄,但好歹总是有的。

    嬴政这才从郑妃身上收回了目光,“谁让你来寻徐福的?”

    “妾自己前来的,从前便听闻徐先生大名,所以才妄想能求徐先生帮助一二。”

    嬴政冷笑一声,“也罢,寡人便给你一次机会,但此后你不是秦国夫人,又不是郑国王女,你要更名改姓,与那平民为伍,你也愿意吗?”嬴政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他更生气的并非郑妃心头所属,更多的反而是不高兴郑妃求到了徐福跟前来,令徐福难做。

    如果徐福知道嬴政心中所想,一定会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叹一声,秦始皇如今想法起了变化,定然是戴绿帽都戴习惯了……

    郑妃的神色平静得出奇,“妾愿意。”

    嬴政转头冲内侍道:“将扶苏公子引进来。”

    “喏。”内侍忙出去将扶苏带了进来。

    扶苏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嬴政的脸色,方才问道:“父王,母亲可是何处惹父王不快了吗?”

    嬴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并未回答扶苏所问,“扶苏,你母亲病了,她要离开咸阳去治病,你愿意让她走吗?”

    “扶苏愿意。”扶苏一点停顿也不带,倒是与郑妃坚定的模样如出一辙,“母亲病了,自然应该去能治好她的地方。”

    徐福看了一眼扶苏脸上的神情,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听见郑妃生病,扶苏并无惊慌,他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或者换句话说,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母亲心中有他人放不下,他也知道需要治病的托词之下,真相应该是如何的。

    扶苏实在成熟得不似这个年纪的人。

    嬴政高高在上地看了一眼郑妃和扶苏,“那寡人便赐你一次机会。回去吧。”

    郑妃叩地重重地磕了几次,这才拉起扶苏的手,带着他走了出去,想必郑妃还有话要同扶苏交代。

    徐福眨了眨眼,秦始皇这样便放过他们了?

    徐福自然不会知晓,嬴政在影响他的同时,他的存在自然也会影响到嬴政,嬴政的决定之所以有了改变,也不过是因为他而已。

    “日后若再有人求到你跟前来,你不必理会便是。”嬴政转过头来,看着他道。

    徐福笑道:“王上是知晓的,我取钱财,便会替人算命。”

    嬴政倒也不生气,转而道:“秦宫之中,有何物,寡人都能给你,那寡人便要你这辈子只与寡人算命,如何?”

    如此诱惑的筹码,徐福是很想答应。但若是只为嬴政一人算卦,他这辈子便也不要想有何精进了。算命这一行,对于经验的要求实在太高了,看千遍书,不如看上百张面孔。

    于是徐福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话推了回去,“我竟不知,王上还会说些好听的话。”

    “寡人时时都在你跟前说好听的话,不过你未往心里去罢了。”嬴政察觉到徐福的推拒意味,也不放在心上,淡淡说完,便握着徐福的手腕将他往外带去了。

    嬴政今日难得有了几分闲情,便带着徐福在王宫之中来回散步。

    终于不是一抓着他,就往床上带了。

    徐福心中松了一口气。

    嬴政似乎还有几分不愉,这才有了这样少女情怀的举动,哦,至少在徐福的眼中挺少女情怀的。

    两人一边走着,嬴政一边还时不时地与徐福说上几句话,倒也有几分闲散的味道,只可惜这天有些阴沉,若是有日光加身,必然是暖融融的。

    “那尉缭便是鬼谷门下的弟子。”说到此处,嬴政脸上终于见了笑意,“寡人会为你遮掩好的。”

    徐福脸色一黑,他就知道,秦始皇果然是早就知晓他并非鬼谷弟子了。

    不过徐福睁着眼装淡定,道:“无事,我并无畏惧之处。”

    嬴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其实他倒是很享受这样将徐福护在掌心的滋味,“早有人与寡人推荐过尉缭,尉缭此人颇有几分本事,还在鬼谷门下时便已小有名气,后来游历各国,更是渐渐传出了名声,他能来投秦,于寡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了。”

    “王上放心,我不会与他为难起来的。”

    嬴政还是笑道:“是,寡人放心得很。”他原本以为徐福若是被揭穿,定然会面上无光,只是没想到徐福这么快便淡定下来了。思及此,嬴政心中又不免有些好奇,徐福究竟是出自何高人门下?谁才能教出他这样奇妙的人来?

    二人走了一会儿,便回去用晚膳了,用过之后,当夜入睡时,徐福做好了百般的措施,将自己裹成一个丸子,嬴政原本也没打算对他动手动脚,见他往日都作一副高冷的模样,偏偏今日裹着被子裹得有些好笑,竟是将风度气质全都抛掉了,嬴政不由觉得好笑,抬手将徐福搂入怀中,很快便就同徐福一起入睡了。

    这一日的不快,倒是就这样消散了。

    只是嬴政并未想到,他本能地将郑妃从咸阳城中驱走,便是已经动了只留徐福一人在身边的心思。

    君王哪有深情人?嬴政的教育之中从未有过相关的知识,他缺乏这项认知,自然也没往那一处想过去。

    ……

    ?

    第二日徐福醒来时,还微微怔忡了一会儿。不与秦始皇缠绵一番,他反倒不习惯了,他这是什么毛病?发情后遗症吗?徐福揉了揉额角,问宫女:“郑妃呢?”

    宫女一欠身,“今日一早,郑妃便坐着马车离开咸阳城去养病了。”

    不愧是秦始皇,效率果然够快。

    只是徐福还有些低落。

    昨日尉缭说的那番话,那不是粉碎了郑妃的心头所愿吗?而他之前说郑妃必然能如愿以偿,那岂不是他算错了?

    徐福什么都能接受,但惟独不能接受自己算错了。

    他算命时,向来谨慎,没有把握之事,尤其是像这等事,他向来不会给人希望,不然若是未能实现,徒惹人伤心。

    徐福对这个结果有些耿耿于怀。

    不行,他必须得时时关注一下郑妃的消息,一定要证实他的批语才行!

    徐福皱了皱眉,起身洗漱更衣。此时嬴政已经离去。徐福用过补汤和早膳,慢悠悠地坐着马车朝奉常寺去了。

    从徐福同李斯一起走了,奉常寺上下便有眼红的,也有嘲笑的。有人认为他能与李斯同行,做秦国使臣,那是代表了秦王的青睐,如何不惹人眼红?但也有人认为他有病,如今已是典事,安安分分留在奉常寺中,日日舒适享受,为何还要去吃这个苦?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旦任务完不成,还可能会招致王上厌恶!

    听闻李斯归来后,众人见到了王柳,却独独不见徐福,于从前变化甚大的王柳口中又问不出什么来了,这些人便只有用自己的思维暗暗猜测徐福发生了什么,他们却不知徐福在王宫之中的待遇甚好,并无操心之事,他们心中所想,全都成了自我意淫罢了。

    徐福回到奉常寺,先与苏邑见了一面。

    苏邑也不知刚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神色难看,只是一见了他,面色大喜,当即便迎了上来。

    “徐典事是何时回来的?”

    “当然是与我一道的。”王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徐福转头一看,就见王柳脸色也不大好看地走了过来。

    他同苏邑之间的气氛甚为僵硬。

    王柳的口气实在有些不耐烦,苏邑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这样吧,若是有空,便随我过去,闲谈一二。”徐福这话是对着苏邑说的。

    苏邑也不客气,当即点了点头,跟着徐福过去了。

    “此行如何?”进了门,苏邑便当即问道,“李斯乃是个体贴的友人,徐典事与他可还处得来?”

    苏邑在徐福的眼中顿时成了个拉皮条的模样。

    说得像是他们二人在相亲一样。

    徐福无奈道:“李长史的确体贴不已,与他同行,十分愉快。”

    苏邑这才放了心,“未曾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巧合,本欲将李长史引见给徐典事认识,徐典事却先一步认识了。”

    的确奇妙!

    徐福也不知道,他来到秦国,是不是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

    又与苏邑聊了几句,二人聊得心情畅快不已,随后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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