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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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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同李斯大摇大摆走出来。

    徐福低声道:“衰亡之象。”

    “什么?”李斯怔了怔,没料到徐福会突然来这样四个字。

    徐福却是脸上浮现了几点清淡笑意,“回去再说吧。”

    李斯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同徐福加快了脚步,等出了魏王宫,便立刻有马车将他们接回到驿馆去了。

    等进了驿馆之后,李斯便立时关上了门,问的道:“徐典事何出此言?”

    门外有柏舟等人把守,难有人再接近,不然李斯也不敢进门便开口。

    徐福在桌案旁坐下,随手倒了杯温水,然后才道:“我走近时,随便观了一眼那魏王的面相,笼着一层死气。”徐福顿了顿,随口道:“依我看,韩国未亡,他便先亡了。”

    李斯听得心惊。

    徐福能如此平淡地说出他人生死之定论,实在教人……越加佩服尊崇啊!

    “那衰亡之象便是指魏王?”

    “不止,还指魏国。”徐福抿了口水,润了润唇,才又道:“他身为魏国君王,脸上的魏国气运却就止于此。那不是暗示,从他死后,魏国便再也气运,离灭亡不远了吗?”

    坐在魏国的驿馆之中,徐福丝毫不在意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如何大逆不道,如何令人惊骇。

    李斯当然也免不了惊骇,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对徐福神色淡然,言语间便定下旁人生死的从容。这般风采,难道不令人为之倾倒吗?那魏王虽然令人觉得恶心厌恶,但也不得不说,想必他正是发现了徐典事身上的优异之处……

    李斯笑道:“此行携徐典事同往,果真有福运。”

    徐福倒是并未将这样的称赞放在心上,他拨弄着手边的杯盏道:“就算我不来,那魏王的气运也早已注定,我来了,只是将他的面相剖析一般罢了。”

    徐福如此不夸耀自身,更令李斯钦佩。

    如此行大事,却不计较功德的人,其心性想必他是如何都赶不上的。

    李斯知晓自己缺少这东西,所以才更为敬服徐福,他眼中的徐福都已经快自带圣光了。

    徐福不知道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便自带忽悠圣光了,他推开手边的杯盏,恰好此时有人前来敲门。

    “谁?”徐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警惕地问道。

    “徐典事,是我。”门外传来了王柳的声音。

    “进来。”

    王柳从外面进来,一脸菜色。

    从进了大梁城后,王柳便有些水土不服,因而也未将他带到王宫之中去。王柳恹恹地在徐福身旁坐下,分别朝徐福和李斯打了招呼。

    “魏王可是恶意刁难了?”见徐福面色冷淡,李斯也不苟言笑的模样,王柳不由得问道。

    他哪里知道只不过是因为方才徐福与李斯讨论之事,较为严肃罢了。

    李斯摇头,“魏王如今怎能刁难我们?”说罢李斯便起身,道:“徐典事,斯这边前往那边去,定将事情办妥。”

    “去吧。”

    见这二人说着自己全然听不懂的话,王柳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知道有些事或许不该他知晓,便也只能忍下好奇的欲。望了。

    “徐典事,那日我竹简之上的疑问,如今可能为我讲解一二?”王柳问道。

    见他神色还算诚恳,徐福便也不遮掩,抬手沾水,画了八卦,为王柳结合八卦,简单讲了一下那日令王柳困扰不已的卦象。这样的卦象在徐福看来,的确很简单了,他没想到会难住王柳,难道如今他的水平已经比王柳高出不少了?徐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算命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熟能生巧的,经验都是从实践中来积累,短短时间之内,他的确已经替不少人看过面相了,尤其是跟在秦始皇身边,不知道算过多少卦了。

    他手头所学的那些玩意儿,都被他用了一遍。

    这样倒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会精进一些。

    ……

    讲解完之后,徐福便对王柳说了句,“若是想要提高水平,出来走走自然没用,但出来走一走的时候,能多为他人算些卦,自然你就更为熟练精进了。”

    “为他人多算卦?”王柳皱了皱眉,“可我身为奉常寺中的太卜,如何为他人算卦?这在魏国……”

    徐福斜睨了他一眼,“太卜又如何?奉常寺中能有多少卦给你算?若是停滞不前,自然没有进步。这在魏国又如何?你为他人算个卦,是能改变魏国百姓的命运了,还是丢了秦国的脸?都不会!只是你自己舍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罢了。”

    一番话将王柳说得脸色有些难看。

    “是……我……我这便去试试……”说罢王柳就起身朝外去了。

    徐福眨了眨眼,可如今天色渐晚,外面行人稀少,他去试什么?

    何况王柳应当还未用膳吧,不会饿晕在街上吧?

    为了不让秦国使臣饿死街头的事件发生,徐福选择了将蒹葭派出去,再带点吃的,尾随在王柳身后,在他虚弱的时候,就马上送上食物,天色再晚一些,就将人带回来。免得被魏国巡逻兵抓走。

    徐福当夜很快便洗漱上了床榻休息。

    舟车劳顿,如今才算真正放松下来,自然睡得无比舒服。

    醒来之后,便有桑中在外敲门。徐福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进来”,桑中便提着水桶进来了,里面装的是热水,桑中笑道:“先生泡一泡,解乏。”

    “辛苦。”徐福露出了浅淡笑意,从床榻之上下来。

    他的发丝有些散乱,衣袍也有些松垮,但并不给人邋遢之感,反倒是极富慵懒的味道,与平日的模样大有出入,更令人移不开眼。桑中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还微微一红,这才将水放到浴桶中去。

    徐福背过身去脱下衣袍,跨进水桶之中,桑中看得越发羞赧,提着水桶快步出去了。

    徐福并未有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要有避开的自觉,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敲门了,“徐典事可起了?”正是李斯的声音。

    徐福猜测李斯过来时要与他共享“战果”的,便迅速起身拭擦干净水珠,披上衣袍,穿上裤子,快步上前将门拉开了,只是一头长发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李斯见状愣了愣,忙道:“打扰徐典事了。”

    “无妨,进来吧。”徐福对李斯印象还不错,尤其与他交谈时倍感愉快,所以对于印象好的人,他便有着比较高的容忍度,不过搅了一次沐浴,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斯踏进门来,见徐福衣衫半掩的模样,不自在地想到,果真还要加倍提防魏王才是!徐典事这般人物,怎能是那魏王能奢想的?

    “如何?”徐福在桌案边坐下,顺手给李斯也倒了杯水。

    李斯脸上笑容满满,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来,“已有一人心中起了心思。”

    “得小心些才是。”

    李斯信心满满,“这个借口寻得很好,不会有人看出破绽,也更不会出卖我。”

    徐福点了点头,反正他也不擅长这些,李斯说好那便就是好吧,日后能做大秦丞相的人,想来手段一定是十分高杆的。

    “王太卜何在?”李斯突然问。

    “应当在算卦吧。”

    “可否借王太卜一用?”

    “这个你问他便是,不过借他有何用?”

    李斯笑道:“今日我要去寻这人,极为推崇卜筮之术,若是王太卜随行,定然也能成为一大助力。”李斯顿了顿,才又道:“只是不知王太卜是否有徐典事如此的能力?瞧上一眼,便能将人看穿。”

    徐福摇头,“当然不行,这世间,徐福只有一人。”倒不是他自傲,本来就是这个道理。能有谁的能力与他完全一样的?虽然他手中有些技能是半罐水,但那也能顶些用啊。有谁能像他这样“多才多艺”的?他那相面的水平至少暂时是无人能比上的。

    李斯也并不觉得徐福狂傲,相反的,他认为这边是有能之人,应当有的傲气。

    徐典事这样的人,合该是睥睨众生的。

    若不是他有呼吸有心跳,这般神妙,李斯真以为他便是那传说中的神仙了。

    虽然王柳能力不及徐福,但李斯还是起身出去寻王柳了,能力谁高谁低不重要,如今能帮上忙才为重要。

    那边李斯和王柳一走。

    徐福坐在厅中慢腾腾地用着早膳,还不等他用完,便有人进了驿馆来,躬身道:“这位大人,魏王有请。”

    魏王还真的非要将他吃到嘴不可?

    狗胆真大!

    徐福稳坐如山,“敢问魏王有何事?”

    “自是两国互盟之事。”那人笑着道,故意将此事说得极为重要。

    两国互盟,如果徐福不去,那要是真搞砸了,不就可以赖在他头上了,之后魏王再假意说,我可以原谅你们秦国使臣的无礼之处,但我要那使臣到魏国来赔罪……

    当然这些都是徐福自己想到的,他总觉得那魏王的心思便是如此打算的。

    说不定正好,他还成了魏王不愿与秦国互盟的借口。

    徐福拍了拍衣袍,不就是魏王宫吗?

    连秦王宫他都无所畏惧,岂会惧怕魏王宫呢?

    徐福走到门边时,突然顿了顿脚步,道:“我有个毛病,身边若是没有熟悉的人跟着,便会觉得心悸,我要带一随从,如何?”说着徐福便指向了不远处的蒹葭。

    旁边的桑中脸色有些急躁,但是徐福并未看他。

    原本那人正想说还带什么人,但是目光一扫到蒹葭身上,见蒹葭长有一张秀美的脸,瞧上去也不像是能形成威胁的,说不定还是又一个符合魏王胃口的人。若是自己将人带去了,魏王定然不会发怒,说不定反倒会赏赐自己,又为魏王带来一美人。

    那人眼珠转了转,这才应道:“那就……就如此吧!”

    蒹葭一言不发地跟在徐福身后,二人坐上马车,很快到了魏王宫外,之后两人便不得不下马车行走了。

    而此时,魏王寝宫中。

    那魏王坐在足以容纳几人的塌上,拍了拍身旁依偎的男子的脸颊。

    那男子肤白,五官俊俏妩媚,哪怕是一言不发时,那双眼睛却也像是欲语还休一般动人。

    此人便是龙阳君。

    不会有人知道,他那双妩媚动人的眼,凌厉起来,也是极为嚇人的。

    魏王低声道:“待会儿,寡人便让你见一见,比你也不输的美人……”

    龙阳笑道:“哦?难道魏王便要不爱我了么?”

    魏王大笑,“寡人自是都一同怜爱的。”

    周围的人对于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就在此时有内侍快步进来,禀报魏王,“王上,人已到了。”

    魏王当即拍桌而笑,“快将人迎进来。”

    龙阳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道:“我倒是越发好奇是个什么模样了?竟然叫魏王昨日也惦念许久……”

    话音刚落,那头徐福便同蒹葭走进来了。

    龙阳的角度一眼只能望见蒹葭,低声道了句,“倒是个秀美的孩子。”不过年纪小了些。龙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魏王看见蒹葭的时候,双眼也亮了亮,不过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压根没忘魏王的方向看,因为他听见蒹葭在耳边不开心地说:“好想剁了。”

    徐福压低声音,出声安慰,“以后就能剁了。”

    蒹葭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看着魏王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魏王很享受这种被美人盯着的感受,他哪里知道,那美人眼中是带刺的,那刺以后是会要他命的。

    而徐福也终于从拐弯处完全走了出来。

    龙阳见着了徐福的模样,也当即惊艳了一瞬,半晌后才道:“果真是生得好颜色。”只是年纪似乎也不怎么大啊……还未加冠吧。龙阳皱了皱眉,看向魏王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掩住了眼底的厌恶。

    怪不得了,如此清冷高傲之人,莫说魏王,就连他也会觉得心动不已,想要征服对方。何况魏王这个色胚呢?

    龙阳打量徐福的时候,徐福也在打量他,甚至都忘记了向魏王行礼。

    好生夺目的一张脸。

    徐福暗道,随后便忍不住职业病发作,替人家瞧起了面相,当然,只是随意一瞥。

    命途易生波折啊……

    长相虽好,但命格却似乎不太好啊……徐福心中有些叹惋。

    龙阳不知徐福望着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人果真高傲不羁,见了魏王也并不叩拜。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只是那魏王的视线全然被美色吸引走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要行礼一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投奔秦国却不小心做了徐小福他管家兼奶妈怎么破#——急坏了的李斯

    #我只想好好做个炮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tot)/~~#——懵逼的王柳

    #媳妇儿每天往外跑怎么办急在线等#——没有夜生活的秦始皇

    **

    看见文下有读者比较抵触防盗章,认为作者老是不准时更新,害得大家刷啊刷。

    _(:3∠)_嗯我的锅,我已经背好了!希望这个月不要放防盗章,我会努力码字的。然后以后不会再预告加更了,反正我也总是错过预告的时间。以后我要加更的话,就默默加好了,说不定突然掉落加更也是一种惊喜。然后谢谢你们昨天的贴心安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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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以下妹纸的地雷,尤其是九回肠断的火箭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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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四卦

    徐福觉得魏王如今的模样瞧上去,挺智障的……

    他掀了掀眼皮,主动开口道:“魏王唤我前来,可是有话要我传达给王上?”

    魏王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不过当初是用的这个做藉口,现在哪怕是敷衍一下,那也得提上两句才像个样子。

    “还未问使臣名字……”魏王推开一旁的龙阳君,身子微微前倾,如果不是面前有个桌案挡住,徐福甚至觉得他会凑到自己脸边来。

    仅仅只是这样想,徐福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要看脸的。

    秦始皇把他直接压倒在桌案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胃的感觉,偏偏他现在看见魏王那张脸,都觉得胸中翻滚着不快,更别说让他把名字告诉给魏王了。

    徐福冷淡地瞧了一眼魏王,道:“无名之辈,何劳魏王记名?使臣便是使臣,不必问名。”

    这番话虽然用词已经较为谦逊了,但这话肯定是能撩起君王怒火的。

    只是魏王那根筋长得不太对,哪怕徐福如此说话,他也只觉得面前的美人,更显冷艳了。

    冷艳美人,自然与旁人是不同的。不愿说出姓名来,连魏王的青睐都不屑,那证明他的心性是高洁的……

    魏王却是忘记了徐福的身份,首先是使臣,使臣面见君王,都是应当禀上姓名的。徐福不愿意说出名字,只单单是因为他太令人倒胃口了。

    徐福扫了一眼魏王身旁的龙阳君,心中暗自道了声可惜。

    这般出彩的人物,怎么能被魏王给糟蹋了?

    龙阳君注意到徐福扫过来的视线,面色冷了冷,不动声色地将徐福的目光顶了回去。

    “……既如此,那寡人便也不再问使臣姓名了。”魏王自以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来,他叫来内侍,在桌案前摆了软垫,“寡人对使臣风采甚为倾慕,这才邀使臣前来,寡人欲与使臣彻夜畅谈……”

    龙阳君掩下眼中不屑。彻夜才是魏王真正想说的话吧。

    蒹葭已经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倾慕?

    这样的话竟然还是从一国君口中说出来?如此不着调……

    “魏王不是要商谈互盟之事吗?”徐福一句话提醒了魏王。

    魏王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见了徐福便会忘记此事。

    魏王脑中灵关一闪,道:“互盟之事,还请使臣呈上竹简来。”

    徐福几人压根就不是来正儿八经跟魏国互盟的,哪来的竹简?

    不过这也没什么,徐福说着便要起身,“那我先回去准备好竹简,再送到魏王跟前来。”

    魏王懵了懵,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砸了自己的脚,他忙出声道:“哎,这就不用了。明日取来也是一样的。”魏王的眼珠转了转,叫来内侍,“摆饭食。”他转头对徐福道:“今日便由寡人邀使臣共用饭食。使臣待会儿饮酒可要痛快些……”

    光是看魏王的眼睛,就能从中窥见他的心思了。

    蒹葭暗自皱眉,手越发地痒了。

    待那魏王转身与龙阳君说话时,蒹葭塞了个布团到徐福的手中,徐福摸到布团的触感,连看也不用看,他就明白了蒹葭的意思。

    古人饮酒,都要举袖遮住,届时他将酒水往布团里倒就是了。

    那魏王不知徐福这边还有后招,此时心中正暗自得意,脑海中甚至还想象出了,将徐福推倒的画面。

    徐福若是知道魏王脑中想的什么,一定马上回忆一番那巫蛊术,先给魏王好好下个诅咒。

    不知魏王与龙阳君说了什么,不久之后,便见龙阳君点了点头。

    很快饭食被内侍呈了上来,摆在了徐福的跟前。

    魏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待到饭食上来之后,那魏王便屡屡寻了借口与徐福饮酒,企图灌醉徐福,不过徐福的忽悠能力也不是吹的,三言两语倒是让魏王先喝了不少酒下肚,酒过三巡,徐福脸颊微微泛红,不过是酒香熏的。那魏王只以为徐福已经醉了,脸上露出了醉醺醺的笑容来,看上去越发形容猥琐了。

    “倒酒!”魏王高声喊道。

    内侍忙上前为徐福倒酒,只是那内侍因为走得仓皇,刚迈出一步就摔了下去,那酒器自然砸到了徐福的身上,徐福身上的外袍顿时润湿了很大一片。

    魏王厉声喝道:“大胆!竟然敢将酒水倾倒在使臣的身上?来人,将他给寡人拖下去!”

    那内侍惊慌不已,忙匍匐在地,跪求魏王饶命。

    蒹葭瞪了瞪眼,只觉得这魏王好生残暴,不慎摔倒,摔了酒器,将酒水淋到客人身上,这便要这个内侍的命了吗?

    而徐福却是稳坐如山,半点没有开口为这个内侍求情。

    他的角度观察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内侍摔过来的时候,分明是故意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那动作倒下得都不流畅,而且还摔得那样轻巧,除非是一早知道自己会摔下去,一般人肯定是重重地摔下去了。

    根据内侍的表现,徐福很容易地就猜出了魏王的心思。

    故意指使内侍淋湿他身上的袍子,再引他去换一身衣袍,说不定就是在这换衣袍的时候,便会发生些什么不受控制的事了。

    徐福心中嗤笑不已。

    他又不蠢?

    怎么会乖乖地跟着人走呢?

    那内侍叫着被拖了下去。

    而魏王马上露出歉意来,道:“寡人未曾想到会有此意外发生,使臣与龙阳身形相似,寡人这便叫龙阳领使臣前去,换一身衣袍,再来宴饮如何?”

    徐福的心思却压根没在魏王要表达的意思上。

    他的耳朵只是自动捕捉到了“龙阳”二字。

    龙阳?可是那个龙阳?徐福虽然对这时的人物知之甚少,但龙阳此人,他是知晓的,只是因为“龙阳之好”一词,正是来自此人。

    徐福顿时起了好奇心。

    他不知道历史上的龙阳落得了如何下场,但就他方才观面相所得,这位龙阳君,恐怕不仅命途坎坷艰难,日后也不一定能有个好的结局啊。

    刚跟秦始皇来了一炮,徐福感觉自己搞不好以后也会成为跟龙阳君齐名的人物啊。

    也不知会不会有徐福之好……

    咳。

    徐福忙拉回思绪,对上龙阳那张宛若好女的脸,道:“那便多谢了。”说着徐福便起了身。一身湿漉漉的袍子,的确不太舒服。

    何况出于同性相吸,徐福对于龙阳还颇有几分好感,再出于职业道德,既然他发现了龙阳君的祸患,自然也要告诉他,至于龙阳君听与不听,那当然是不关他的事。

    龙阳起身,邀徐福出了殿门。

    蒹葭掐了掐手掌,忙跟了上去。

    魏王原本心有不悦,但随即想到,说不定一会儿见到的便是两个晕倒在床上的美人,脸上的不悦登时就转变为了喜色。

    后宫之中可难有颜色能与那使臣相比啊……

    寡人有福,竟能品到如此美色!

    魏王心中得意,忍不住大笑了两声。

    这头徐福随着龙阳君走上了一会儿,最后到了一个小院子之中。

    这院子与郑妃住的院子可全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小院子,是真的极小,而且外面只有些残花枯草,瞧上去便给人一种破败之感。郑妃院子里好歹还有精心栽种的花草树木,还有成排的宫女,还有干净的石板小路。

    这院子瞧上去倒是与荒院差不多了。

    难道龙阳君就住在此处?

    还是说龙阳君故意将他带到这样的地方来,是要对他下黑手?

    徐福登时就警惕了起来。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迅速接近,徐福连忙回过头,却见蒹葭快步行来,徐福心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既然蒹葭在身旁,应该就不需要那样畏惧了。他还是相当信任蒹葭的身手的。

    蒹葭走近了以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龙阳君,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既然已经不在魏王跟前,他自然也不需要惧怕什么了。

    而那龙阳君神色淡淡,却像是压根没有感受到蒹葭传递来的敌意一般,他走上前,推开门,转身道:“使臣请。”

    蒹葭毫不客气地说:“这院子瞧上去如此破败,我要替使臣瞧一瞧,里面可有灰,是否会迷了眼睛……”说着蒹葭便先拔腿进去了,不过进去之后,蒹葭就怔了怔,随后才转过头来,道:“使臣,里面并无灰尘。”

    徐福有些好奇他看到了什么,于是也不犹豫,拔腿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明显有着人生活过的痕迹。

    床榻,被子,桌案……一应俱全,只是显得有些简陋。

    龙阳君走到一旁去打开了柜子,然后跪下来从里面取出了衣袍,他神色漠然,道:“龙阳住所简陋,还请使臣不要见怪。使臣便试一试这件衣袍吧。”说着他起身将手中的衣袍递了过去。

    那是件青色的衣袍,看上去也并不华贵。

    远远不如徐福在王宫时,秦始皇特地命人为他做的衣袍。

    龙阳君不是魏王男宠吗?难道男宠的待遇就是这个模样?想一想,秦始皇对他也从未如此过啊……总不会天下男人都一般,吃到手了,便万分恶劣了吧?

    徐福忍不住皱眉。

    龙阳君并没有错过徐福的面部表情,他冷声道:“你也瞧见了,魏王的后宫中人,住的便是这样的院子,吃的便是那样的冷食,穿的就是这样单薄的衣袍……”龙阳君冷笑道:“使臣难道看不出魏王所求?非要迁就于他,莫非使臣也要来与龙阳做个伴儿?”

    龙阳君说的话实在不太好听,蒹葭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上前一步,便要撸袖子与龙阳君恶战一番。

    徐福倒是不惊不怒。

    龙阳这话应当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方才魏王与龙阳耳语时说的是什么?应当是将他带到此处后,便使用什么方法,将他留在这里,再等着魏王的到来,那时魏王想要得到的便能得到了。但是龙阳却并未这样做,反倒拿话来刺他,不过是想将他气走?还是说,龙阳心中的确有不快,便忍不住对着他喷发出来了?

    徐福并不纠结其中。

    他不紧不慢地道:“我会随龙阳君来此,并非是蠢到连魏王的套子也钻?我来此,是为了龙阳君。”

    蒹葭闻言,撸袖子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儿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是要背着王上爬墙吗?

    龙阳君的脸色也微微变了,甚至还飘上了两抹绯红,不过随后他便又冷笑道:“使臣胡说的什么?为了我?为我做什么?”他脸上的绯色很快褪去,像是昙花一现一般。

    “你将要有一场大病。”徐福说完,顿了顿,这才又道:“我特来提醒龙阳君。”

    龙阳君笑得越加厉害了。“你说我将有一场大病?你乃秦国时辰,并非太医,如何知道我将有大病?你难道说,使臣还会些神棍之法?瞧出了我的将来吗?”

    徐福也不生气,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道:“龙阳君可是出自富贵之家?”

    龙阳君愣了愣,随即失笑,“使臣还真要装一回神棍吗?”

    “龙阳君十岁以前,甚为顽皮,十岁后却时时甚为安静,再不好动,对吗?”

    龙阳君点头,“人长大了,自然不再顽皮。”

    “真是如此吗?”徐福突然伸手去抓龙阳君的手腕。

    龙阳君未能料到他会有这样猝不及防的动作,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福抓住自己的手腕。

    “你做什么?”龙阳君恼怒地皱起眉。他不知晓面前的人究竟要做什么,可对方生得也是极为出色,难道还会想要从他身上讨得几分便宜?这也不应当啊!

    旁边的蒹葭也被吓了一跳,讷讷道:“使臣……”

    徐福强制地摊开龙阳君的手掌,看见了他的掌纹。

    徐福指着其中一条掌纹,道:“龙阳君十岁之后为何会大变了模样?因为十岁那年家中出了大事,家族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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