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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作者苏小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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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好想你,”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绝无保留。”
她在瞬间消了气。

中午,她出现在了牧氏。
牧晨在办公室坐着,见她进来,起身迎上去:“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她没忘记来的目的:“那个人是谁?”
牧晨笑:“宝贝,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不许打岔。”她决心坚持到底。
“走,去我家,然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牧晨目光有些难懂,但眼中的柔情丝毫不减。
牧晨并没有住在牧家,他开着车,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打开门,拉她进去。
“你回来啦?”是昨日的女子。
她抬头看他。
“三少的宝贝,”女子轻笑,“你是叫秋凉?”
她不说话。
“别逗她了,”牧晨制止了女子,“姐。”
姐?她吃惊,平日只知牧晨有两个哥哥,何时多了个风情万种的姐姐?
“哦?”女子敛了笑,“终于要摊牌了么?”
牧晨点头。
“好好好,”女子笑,“这会省去不少事。我是他姐姐,我叫向枚。”
然后拿包往外走:“你们聊,我出去逛逛。”
牧晨正了神色:“秋凉,你坐下。”
她一颗心刚放下,又迅速提起,看牧晨严肃的表情,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牧晨拉她坐下。
“秋凉,你爱我吗?”
她看他,郑重点头:“我爱你。”
“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牧晨,不再是三少,你也会爱我么?”
她郑重点点头。
“那……倘若我,我是女人呢?”
女人?秋凉一惊,她倒是见过同为女子彼此相爱的事情,她并不反感,但,牧晨,是女子?
“你能接受吗?”牧晨有些慌了。
“你……你是女子?”她抬起头细细看他。五官细致,皮肤白皙,虽然比一般女子身量要高,但骨骼纤细,的确不像男子。
牧晨显然灰心了,没有回答。他将领带解下,扔到一边,桃红色衬衫的纽扣不小心解开了,露出颈下几枚红色的痕迹。
那时昨晚被自己弄的吧,她想,原来自己喝过酒那么彪悍,一点没吃亏呢。
牧晨见她久久不再说话,起身要出去。
“等等!”她回过神,急急叫住他,“我爱你,牧晨,即便你是个女子。”
很久以后,她问过牧晨,若是当时自己不接受,会拿她怎么办?
牧晨笑得极温柔:“若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放手,你注定是我的另一半,谁都无法拆散。”
“牧晨,告诉我,为什么假扮成男人?”她在牧晨怀里,轻轻地问。
牧晨将头抵在她头顶:“你若不嫌烦,我从头到尾都讲给你听。”
她在牧晨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
牧晨将她搂得更紧:“我本名不叫牧晨,而是向辰。方向的向,星辰的辰。”
“嗯。”她点头。
“我是个私生女,六岁前甚至没见过父亲。可是那年,母亲病重,让我去找父亲。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将我带走。
向家没有儿子,父亲又极喜欢男孩,于是将我当成儿子抚养。
牧野叔叔是父亲当年的部下,极忠心,父亲他怕将来会出事,为保全我,将我送到牧家。
这样,即使将来他出了事,线索也会在牧晨这里断掉,而我,就可以恢复女儿身。
父亲极疼我,用尽一切办法保证我的安全。
除了父亲、二姐和牧野叔叔,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一直带着这虚伪的面具活在世上,不见天日,直到遇到你。”
她不出声,握紧牧晨的手。
“秋凉,我爱你。”牧晨低头吻她。
即便是女子,她也沉浸在牧晨霸道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许秋凉,你果然无可救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们的事,一直对外保密。
牧晨曾想过对外宣布,但为她的安全着想,还是作罢,她也不求什么,只要和牧晨在一起,怎样都是甘愿的。
她们开始同居,在牧晨一所幽深的宅子里。
这一日,牧晨回来得及早,她正在试着做饭,油锅里不小心进了水,烫得她叫着跑开。
就扑到了牧晨怀里。
牧晨看着她发红的胳膊,心疼地帮她上药。
药膏凉凉的,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秋凉,”牧晨开口,“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好么?”
她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猫一样蜷在牧晨怀里,却能感觉心迅速跳动着。
“别紧张,”牧晨轻吻她额头,“傻姑娘,有我在,他必定会接纳你。”
她受了安慰,往牧晨怀里再挤了挤。
并没有太多时间,匆匆收拾了两个人的换洗衣物,开车去了港口。
“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牧晨沉默许久,才说:“秋凉,你不必在乎他是怎样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他,最讨厌虚伪和欺骗。”牧晨在心里又加了句:虽然他一直都活在那样一个世界里。
她暗暗为自己打气。
他们的目的地,是B市。
上了船,牧晨一直呆在舱内,没有出去,她是第一次坐船,但此刻也没有心情关心外边的景致。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她从梦里惊醒,再也睡不着。
“睡不着了?”牧晨发觉,“我陪你出去看看?”
甲板上没有灯光,才是初秋,海上的风却极凉,虽穿了外套,她仍觉得冷。
牧晨从后面抱住她:“这样不冷了吧?”
“嗯。”有了爱人的关怀,她的心也是暖的。
远处港口的灯光朦胧,近处只是一片苍茫的海水,船经过的地方,带出阵阵白色泡沫。
天色渐渐泛白,似乎快要日出了。
当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她在无边的海上,想起了从小最喜欢的故事: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又是那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就是因为幼时对大海的渴望,她才会坚持来D市读书吧。也是她当年的一意孤行,才会遇到牧晨,她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丝丝的甜。
牧晨的呼吸温温地经过她的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像不像泰坦尼克的场景?”
“才不要,”她扭头,“我和你,才不要那么悲惨的结局。”
“傻姑娘,人总有一死。”
“我不要,”她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不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绝不分开。”
牧晨似是被她感染:“好,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就笑了,回身抱住牧晨的腰:“这可是你的承诺,有大海为证,不得食言。”
牧晨将她圈在怀中,她听到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出:“我向辰自是言出必行。”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笃定与坚持,只觉得此刻,连呼啸的风声都是对她的祝福。
“我们拍张照吧,”牧晨建议,“我都没同你拍过呢。”
“你不是不拍照么?”她惊讶。
“为你破个例,”牧晨吻吻她的额头,“我有二十多年没有拍过了呢。”
她翻出相机,两个人依偎着自拍了一张。
“你还蛮上镜的嘛,”她笑着看照片,“很好看。”
牧晨笑着轻吻她。
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们悄悄回舱。
下了船,又经过两个小时车程,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很古朴的四合院,院中的墙面斑驳,老树葱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树下的躺椅上小憩。
“我们来了。”牧晨拉她过去,声音极为恭敬。
老人睁开眼,看看她们,坐了起来。
“没有尾巴吧?”
“嗯,没有。”牧晨点头。
“好,坐吧。”
面前的老人,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尝尝。”
牧晨将一杯递给她,自己也接过一杯,浅尝一口:“不错,您的茶,总是最好的。”
老人笑:“知你也尝不出,就别装样子了。”
牧晨也笑:“孩儿的确尝不出,您就别取笑我了。”
“你呢?能尝得出来么?”老人看着她,问道。
她低头啜了一口:“狮峰龙井,好茶。”
老人点点头:“不错,丫头,还记得这些,那么,你还记得我吗?”
她微微一笑,站起来鞠了一躬:“当然记得,向伯伯,好久不见。”

向鼎东,或许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她不能不知道。
向鼎东是她从小最敬重的人,是她父亲当年的军区首长。
她还记得,向鼎东帮过她家不少忙。
小到她升学,大到父亲转业后的工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过自从父亲转业后,她便很少见这位向伯伯,而世界竟然这样小,向伯伯是牧晨的父亲。
她不禁在心底叹口气,这就叫做缘分么?
向鼎东似乎很满意她的相认:“丫头,这几年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她面上一红:“谢谢向伯伯。”
“坐吧。”向鼎东笑笑。
她安然坐下,却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辰儿,你先出去,我和秋凉丫头聊聊。”
牧晨担忧地看她一眼,似乎又有些疑惑,但父亲的话就是命令,不得不听,他暗暗握了握她的手,退了下去。
“最近几年还喝茶么?”
“很少了,向伯伯,”她恭敬地回答,“只有您这儿的茶才是最好的。”
“你父母可好?”
“以前总是吵,现在离了,各过各的,也算清净。”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也罢,你这个丫头,总是有主意的。”向鼎东看她没有悲伤的神色,方放下心。
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喝口茶,却觉得口中涩涩的,不复方才的甘醇。
“你……和辰儿是如何认识的?”
终于开始了么?她暗想,却不动声色:“向伯伯,是这样的……”
她将和牧晨的相识到相爱大概讲给了向鼎东,其中一些暧昧的细节当然忽略不提。
向鼎东不打断她的话,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她全部说完。
“那么,丫头,你是真的爱辰儿么?”
“是的,我爱她。”
“那么你知道她的全部么?她的身世背景,她的性格手段,她不是作为情人的那一面?”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向伯伯,不管她的一切我是否知道,我清楚自己爱她,这就够了。”
“丫头,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呢?说到底辰儿还是个女人,她怎么能给你幸福呢?我已经对不起辰儿了,不想把你也拉进来啊。”向鼎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
“从我知道她是个女人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负担更多才能和她一起,”她顿了顿,抬起头来,“向伯伯,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可是,只要能拥有她,再多的麻烦我都不怕。”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向鼎东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你先歇着吧,我也累了。”
她起身:“向伯伯您保重身体。”又鞠了一躬,方退下去。
向鼎东在躺椅上放松,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她进了屋,牧晨便迎了上来:“秋凉,父亲同你说了什么?”
她靠在牧晨怀里,爱人的胸膛依旧温暖踏实,她松口气,只觉得全身无力。
“晨,我好累。”
牧晨将她扶进客房坐下。
看他一脸紧张的神情,她笑了笑:“没什么,叙旧而已。”
“你和父亲认识?”
“嗯,他是我父亲的老首长,关系极好。”她揽住牧晨的腰,在爱人熟悉的气息中渐渐安定,“我怎么没想到,你是向家人呢。”
牧晨松口气:“他没有为难你吧?”
“向伯伯一向疼我,怎么会为难我呢?”她不老实地缩进牧晨怀里。
牧晨吻吻她的额,没再问下去。
她的心,却渐渐下沉。
是向伯伯呢,那么,她和牧晨的事,绝不会这么容易。
此刻,牧晨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午饭就在家里吃,三个人,四菜一汤,很家常。
向鼎东笑着给她夹菜:“丫头,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番茄牛腩,尝尝。”
她笑着说声“谢谢”,果然还是那样熟悉的味道:“是吴妈做的?”
“嗯,她听说你来了,特地做了给你送过来,多吃点。”
“她人呢?”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惹得向鼎东笑出来。
“走了,家里还等着她吃饭呢,傻丫头,”向鼎东摸摸她的头,“转眼就这么大了。”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辰儿,你也多吃些。”
牧晨点点头。
这一餐,气氛融洽到诡异。
十一
“父亲。”下午,牧晨终于叩响了向鼎东书房的门。
“来了?”向鼎东并没有抬头,戴着老花镜的他显出些慈祥。
“嗯。”
“最近怎么样?”
“从今年年初开始,越来越猖狂,想来也该打扫一下了。”牧晨的眼中透出残忍的神色。
向鼎东欣赏地看着他:“这才是我们向家的后代。”
牧晨笑笑:“父亲,那秋凉呢?你是什么态度?”
向鼎东摘下老花镜:“辰儿,秋凉丫头是个好孩子,你确定要把她拉下水么?”
“我的爱人,只能属于我。”牧晨定定地看着向鼎东,“父亲,我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是啊,所以我才想劝劝你,我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你能给她她想要的么?”
“我从不相信什么‘放手才是爱’的鬼话。”
“可是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更帮不到你。”
“父亲,我要的,是爱人,而不是助手。或许这很奢侈,但是我遇到了,就不会放手。如果你想让我放弃的话,”牧晨笑得无辜,“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呢。”
向鼎东喝口茶:“你出去吧,今晚的航班,注意些。”
牧晨鞠躬:“父亲,那我就先出去了。”
向鼎东摆摆手,牧晨默默出去,嘴角擒了一丝笑。
向鼎东似是极度疲倦,深深叹口气:“孩子们,都大了啊。”
吃过了晚饭,二人乘飞机回去。
头等舱内,只有他们二人。
“牧晨……”她脸色不好,低低叫他。
“怎么了,宝贝儿?”牧晨握紧她的手,“不舒服?”
“不是,今晚向伯伯为什么不肯见我?他是不答应么?”
“傻瓜,他同意了。”牧晨的手温暖轻柔,在她脸上摩挲。
“怎么会……他不会这么容易就……”她皱眉,“你一定做了什么吧。”
“我只是小威胁了一下……”牧晨笑,“他没事,只是看你跳进火坑,他不忍心罢了。”
她松口气。
“他真的很疼你呢。”牧晨笑。
下了飞机,二人匆匆回家。
洗澡出来,看着她披散着湿湿的长发,在桌前写些什么,牧晨悄悄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在干什么?”
“牧晨,你记得我们认识多久吗?”她回头看他。
多久了?
她亦回想,她和牧晨,从03年秋日的相识,07年初春的相恋,到后来的开诚布公,同居,如今又见了家长,经过了四年。
“四年了啊,”牧晨双手收紧,“我居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呢。”她握住牧晨的手,柔柔地说。
“秋凉……”牧晨将头埋在她颈窝,声音低低的有些涩。
她的手一紧。
“要是有一天,向家倒了,我做了这么多,迟早是要下地狱的吧……”
“别这么说……”她眼睛一酸,泪水几乎要落下来。
“要是有这么一天,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忘了么?辰,我们对着大海起了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她转身将牧晨抱住,“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牧晨眼睛红红的:“秋凉……”
为防止牧晨再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她干脆以唇封了他的口。
牧晨今晚极敏感,第一次完全顺从地在她身下娇喘,不似以往还会反攻,她也愈发卖力地逗弄着他,希望他能够在她身下绽放极致的快乐。
十二
之后的几个月,一切都很平静,却无法掩饰之下的暗涌。
终于,在08年春节,爆发了。
牧氏集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牧晨并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对方的结局。
第二天,D市各大报刊杂志的头条,都是牧氏集团最大竞争昌盛公司破产,对方董事长江承昌跳楼自杀的消息。
此时,牧晨冲着被朝阳染红的天空举杯,神色模糊不定。
D市甚至本省的经济都来了个大翻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时另一股势力迅速崛起。
牧晨似有预料,也不慌张。
但是之后,事情越来越复杂,刚消灭了一股势力,牧晨他们已经伤了元气,新势力的攻击却一次比一次激烈。
牧晨显然有些吃不消这一波又一波的侵袭。
看着牧晨一天比一天皱紧的眉头,她帮不上什么忙。
终于在八月,这股势力被压了下去。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却传来向家的消息,要牧晨和她马上回去。
还是那座四合院,向鼎东却不在了。
向枚在院子里抽烟,地上满是烟头。
“你终于到了?”看他俩走过来,向枚将烟熄灭,“父亲出事了。”
“怎么会……”牧晨脸色一变。
“没想到,他们还有人,潜伏在父亲身边……”向枚一拳击在桌上,却是极无力的。
“姐,父亲在哪儿?”牧晨问。
“我带你们过去。”向枚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没有一滴泪。
牧晨扶着向枚的肩膀:“姐,放心,这帮畜生,定不让他们好过。”
向枚开着车,将大概情况叙述了一下。
就在今天上午,向鼎东被枪击,送入了第一医院,持枪袭击者当场自杀身亡,线索全断了,无处可查。
但是她们都知道,定是对方的人,给的致命一击。
“父亲伤势如何?”
向枚摇摇头。
牧晨的脸色更沉。
她只能抓紧他的手,表示安慰与支持。
车七拐八拐终于进了第一医院,牧晨和她换了装,悄悄进入向鼎东的病房。
“父亲……”
牧晨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向鼎东,双手握紧,将她的手握得生痛。
向鼎东微微睁开眼,见是他们,松了口气。
“枚儿,辰儿,秋凉……”向鼎东声音微弱,“你们终于到了。”
她看着当年意气风发的向鼎东如今虚弱的样子,心不断抽紧。
“父亲……“向枚和牧晨过去,小心避开管子,握住他的手。
“向伯伯……”她双眼一酸,泪便下来了。
“丫头,我真是对不起你的父母,将你拉了进来……“向鼎东目光注视着她,“可是,我真希望你和辰儿好好过日子呢,可惜,我见不到那天……”
“向伯伯……”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更软弱。
“丫头,能不能像辰儿一样,叫我声父亲?”向鼎东目光充满希冀。
牧晨起来拉住她的手:“你就叫吧……”
她松了口:“父亲……”便泣不成声。
向鼎东笑了:“乖媳妇,当年我就想,要是我真有个儿子,一定要他娶你的。”
她跪在向鼎东面前:“父亲。”
向鼎东伸出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枚儿,辰儿,收拾收拾带秋凉去澳洲吧,那里都安排好了,你们平平安安的,我才会好受些。”
然后,他的手,渐渐垂了下去……
“父亲……”
十三
向鼎东还是走了,在盛大的告别式后,被葬在B市一处极隐蔽的陵园。
他追逐了一辈子的权力,至死没有得到,他所获得的最大成就,也不过是无数人在告别式上的鞠躬罢了。
“辰,走吧。”向枚拉拉他。
“姐,你最近就去澳洲吧。”
“你呢?”
“我过一阵子再去,对了,带上秋凉吧,她在这儿,我不放心。”
“她会同我走么?”向枚看他,“辰,你太低估她的执着了吧。”
牧晨苦笑:“也罢,姐,你先去那边清清道,我和秋凉随后就到。”
“你最好不要做其他的事,”向枚擦擦向鼎东墓上的灰尘,“父亲说了,我们要平平安安的。”
牧晨在笑,眼中却透出杀戮的神色:“你觉得我会放弃么?”
向枚叹口气:“那就保重吧,记住你还有秋凉,你若是出了事,我不知道她会怎样。”
没想到,出事的却是她。
“秋凉,你的眼睛怎么了?”刚从B市匆匆赶回来的牧晨,看着床边那个瘦削安静的身影,心中剧痛。
“三少,对不起,是我们失职了。”守在门口的人齐齐跪下。
“辰,不要怪他们,不管他们的事……”她站起来,摸索着想走到他身边,无奈眼前的黑暗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她挣不出,逃不掉。
“别动,宝贝。”牧晨脚步很急,过来扶住她。
她揪着他的衣角,嗅到熟悉的气味,渐渐安心。
“医生怎么说?”
“左手手臂皮肤小面积灼伤,眼角膜破损。至于是不是会有轻微脑震荡,还得住院观察……”
“什么时候做手术?”
“还在等,最近没有可以移植的角膜。”
声音越来越低。
“出去吧。”牧晨突然觉得很累,摆摆手。
“辰……”她蜷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疲倦。
“宝贝,别怕,有我呢。”牧晨轻声安慰着她,“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许是镇经济发生了作用,她在牧晨怀里渐渐沉睡。
安顿好她,牧晨轻轻出去。
父亲,秋凉,你们放心,我定会为你们讨个交代的。牧晨心中暗暗说。
她再从恶梦中醒来,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秋凉小姐,你醒了。”是牧晨亲信的声音。
“嗯,牧晨呢?”
“三少出去了,让我告诉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声音温柔恭敬。
“好,我知道了。”她坐起来。
牧晨很晚才过来。
他坐在她床边,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然后是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好痒,她被弄醒。
“辰?”熟悉的触感。
“嗯。”
她一口含住牧晨的手指,轻轻咬着。
牧晨有极重的洁癖,他全身上下总是有干净好闻的味道,尤其是手指,总忍不住让她想一直咬着。
“宝贝,你在勾引我么?”牧晨低低地笑,“含得这么紧。”
那一晚,牧晨不顾她的伤,要了她很多次。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还在牧晨的怀里。
那样迷恋的感觉,似乎只要在牧晨的怀里,就是天长地久。
牧晨的呼吸平稳,似乎还在睡,她轻轻摸上他的锁骨,印上她的唇。
“宝贝,醒了?”牧晨的声音有些哑,却更显性感。
“嗯。”她双手在牧晨的身上抚着,满足地笑了。
“三少,”敲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平静安宁,“时间到了。”
“我该走了,”牧晨握住她的手,“晚上再过来看你。”
“嗯,注意安全,我会想你的。”她在牧晨手上轻咬一口。
这是她最后一次和牧晨如此亲密。
十四
之后,牧晨没再出现。
她出院了,在家等着角膜移植的消息。
向枚来过,声音沙哑:“我和小辰要去澳洲了……”
“什么时候?”
“就这个月吧,她让我对你说,对不起,她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亦不愿让你陪她继续受苦……”
“为什么她不来亲自跟我说?”她冷静,非常冷静。
“她不敢,她怕看到你就再也走不了了……秋凉,你多保重吧,会有更好的人疼你爱你的。”向枚说罢,就离开了。
之后的时间,她都极安静。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牧晨留在她身边的人都走了,如今只是她一个人。
不,还有钱萌,她也回来了。
有钱萌陪着,她并不寂寞。
但是,与牧晨一起的日子,似乎只是个梦,她却沉溺在这片黑暗中,不肯醒来。
九月的天气,她坐在阳台上,夜深了,风吹在身上,有丝丝的凉意。
今天的夜晚极静,没有一丝声响。
钱萌去了医院,帮她拿前天的检查结果。
这房子,还是牧晨的呢,前一阵来人说已经转到她的名下,她收下了。
为什么不呢?这是她和牧晨最甜蜜的回忆。
可是,如今,她盲了,牧晨,也走了。
能怨谁呢?这就是命吧。
她摸索着点根烟,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牧晨在烦心的时候总会抽一根,现在还有不少。
味道不算呛人,但她抽不惯。
只是上面牧晨的味道,让她无比留恋。
有人不停的按门铃。
她早已习惯了黑暗,走到门口,问:“是谁?”
“秋凉,是我。”是向枚的声音。
“姐,你不是该走了么?怎么在这里?”
“秋凉,去看看向辰吧。”向枚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朝无边的黑暗摇摇头,复上了阳台。
有刺耳的警报声呼啸而过,她皱皱眉。
牧晨,她心想,就是今夜了么?我们再怎么相爱,却还是逃不过命啊。
她仔细地想着牧晨的一颦一笑,她虽是个女子,却有着男人的坚强和果断,甚至有时候过于冷酷无情。
记得刚开始认识,牧晨是她心中永不可触及的星,可是之后呢?原来,恋爱中的牧晨,也会脸红,也会撒娇,甚至后来二人同居后,也会在她身下娇喘低吟……
今夜,牧晨就要走了么?
“秋凉……”向枚声音哽咽。
她命令自己不去想,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又有人匆匆跑进来,原来门根本就没关。
“秋凉,快跟我去医院,刚刚刘医生给你安排了手术,你的眼睛有救了!”
是钱萌。
向枚瞪大双眼,“果然么……”
身子无力垂下……
尾声
一年后,她到B市出差。
忽然她就想去看看向鼎东。
墓园没什么人,她依稀记得向鼎东墓的方位,一个一个寻了过去。
向鼎东的墓很干净,似乎常有人打扫,前边摆放的水果很新鲜。
她将手中的花放下:“父亲,我来看您了。这一年,您过得可好?”
呆了一会儿,她起身准备走,旁边一座墓碑上的字却刺痛了她的眼。
上面是四个字——“向辰之墓”。
而那张遗照,是她们唯一一张合照裁下的一半,背后是白色的船身和无尽的海洋。
牧晨脸上的笑,格外灿烂。
她的心一寸寸凉下去。
若不是她亲见,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无坚不摧的牧晨,强势霸道的牧晨,妩媚温柔的牧晨,那个一声声唤她“宝贝”便真的将她当做宝贝的、她此生唯一的爱人,竟安静地躺在这冰冷的墓地,再也不能起来了。
牧晨,向辰。
她的牧晨,终于能以真实面目示人;她的向辰,终于等到了她。
她坐下,轻抚着墓碑。
原来,大家骗了她。
还是,根本就是牧晨的主意。
身后有人。
是向枚。
“秋凉,你还是来了。”
她站起来,转过身去。
向枚穿着低调,帽沿低低地挡着脸。
“姐,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嗯,向辰不愿意你知道,我们也只好瞒着,”向枚将两座墓前的水果换下,“对不起,秋凉。”
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父亲走了以后,你看不见了,牧晨决心报复,却被人出卖……”向枚拉她坐下,“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无法承受。”
“那天晚上,你是要我见他最后一面?”
“可惜已经晚了……”向枚擦干眼角的泪,“她在清醒的时候办了手续,死后就把角膜给你……”
原来如此。
“她说,这样她就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静静坐着,闭上眼感觉牧晨的存在。
似乎果真有牧晨熟悉的气息,一点点萦绕着她。
我的爱人,我的向辰,我们终于,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她靠着冰冷的墓碑,又是秋天了,凉凉的风吹干她的泪。
她在心里说:“辰,我爱你。”
二人出去,向枚没有多作停留:“我还有事,不能多陪你了。”
道了别,她也往酒店的方向去。
下午,她搭飞机回D市。
钱萌来接她,此时钱萌自己的报社,已经小有规模。
路上堵车,她开了收音机。
正在放万芳的一首老歌,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时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死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愿难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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