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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侍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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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块漂亮的红色玉石，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小哥哥，你当初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年少的时候，总是不知羞的，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要藏在心里？于是，便仗着他对自己的宠爱，有事没事地就窝在他的怀中，拽着他的衣襟，作威作福，发号施令，甚至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而他却总是好脾气地笑着，轻轻叹息在我的耳畔。
“小哥哥，今天师父带我出宫了，外边的景色很漂亮，集市也特别热闹，对了，今日正巧赶上酒楼开张，门口还有舞狮表演。”
“嗯……”
“还有还有，我今日是着女装出门的，大家都夸我长得漂亮，说师父好福气。”
“嗯……”
“还有，师父送了我一根碧玉簪，说是姑娘家长大了，就需要这些漂亮的饰物，小哥哥你看，漂亮吗？”我炫耀似的从怀里拿出通体透亮的礼物，在秦宇的面前晃了晃。
“很漂亮，小包子戴着一定好看。”
“对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嘻嘻，师父对我真好。”
“嗯……”
从始至终，我的眼睛都注视着小哥哥，仔细留心他的变化。可是，他好看的眉眼只是笑，除了笑和温柔，再也没有其它表情，而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回答“嗯……”“好看……”
我心里一沉，噌地从他怀里跑出，气得直跺脚，“哼……”
“小包子？”身后立刻传来他焦急的呼唤，我正在气头上，连头也没有回。
“小包子……”秦宇低低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我。我一咬牙，死命抵抗，哪知道他用的力气极大，任我怎么挣脱都没用。
“我不想理你了。”我平日里从不发脾气，但今天，实在是心理憋屈。
前几日，我把自己同秦宇的事情告诉了皇姐。
皇姐先是一愣，随即语重心长地告诉我，“素素，那位秦国质子，皇姐也有所耳闻……”
“皇姐你也知道小哥哥的事吗？”一听皇姐对他有所了解，我赶忙抓着她的手臂，询问道。
“嗯……”皇姐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眼底涌出一股落寞和伤心，但很快，再次面对我时，依然是那样温婉和善良，“素素，有些话，无论你听了开心还是不开心，皇姐还是得告诉你，那位质子的口碑并不怎么好，皇姐听闻，哎……”
“听闻什么？”见皇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急切地问道。
“……其实皇姐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小珞有个好姐妹是在那宫里当差的，说是那质子好几次都对着漂亮的宫女出言孟浪，言辞轻佻，甚至还动手动脚的，有一次半夜里头，还听到些羞人的喊声……”
“不会的！”在皇姐说完之前，我便已经打断，坚定道：“皇姐，这定是谣言，我相信小哥哥不会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皇姐怔怔地看着我，半响都没有言语，随后，才缓缓地释然一笑，“嗯，那些个宫女平日没事就喜欢乱嚼舌根，既然素素相信那质子，便好……只是……你也别怪皇姐多嘴，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秦国的皇子，而你目前他在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他真的会对你用真心吗？再者，如若你真的以公主之身待他，以大殷和秦国水火不容的架势，又怎么容得了你们，素素，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我有些发憷，怔怔地说不出话。
皇姐摇了摇头，执起我的手，叹息道：“素素，还有一事，皇姐不得不提醒你，你与那凤神医师徒感情颇深，他待你又是极好，如若那质子真的喜欢你，那他一定容不得你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你的凤神医，定是他心中的疙瘩，作为一个男人，他必然会生气，会吃醋，但是，他有吗？”
我知道皇姐是为了我好，才会对我说这番话，她也是字字在理，句句真言。可是，我相信我的小哥哥，他不会的，他喜欢我，我能感觉到。
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说好要相信他的，但皇姐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并没有随着我的故意忽视而消散，反倒是让我时时惦记，刻刻操心。
今日，我更是忍不住地出言试探，只是换来的结果，却是他的毫不在意，满面笑容。
“小包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秦宇不放心，硬是将我的脸转向他，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明显见着他眼底的焦急和疑惑。
我从小就是个没脾气的软包子，只因遇见了他，才会格外的任性，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敢提我想要什么。如今，难道真的像皇姐说的，秦宇只是骗我的吗？秦宇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吗？
“小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用力睁大眼睛，不让蠢蠢欲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秦宇先是一脸的诧异，随即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温柔道：“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都不吃醋的吗？”见他神色如常，我心里慌极了，大声地喊道：“师父那么俊朗，那么潇洒，他还对我那么好，送我这送我那，师父送我那碧玉簪子我喜欢极了，我恨不得天天戴在发间，还有，我现在最喜欢师父了，最喜欢他了。听了这些，小哥哥你都不生气吗？都不会吃醋的吗？还是，你宫里都有一大堆的美丽宫女，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来吃我的醋。”
我不该这么做的，我明明最信任的就是他，最喜欢的就是他，可我还是这么一股脑的说出来了，皇姐同我说时，我还信誓旦旦。如今，真的面对他一切时，却发现其实自己的心眼儿比谁都要小，我希望看见他，为了我而生气，而不是满面无所谓的淡然笑容。
“……小包子”秦宇就那么看着我，墨色的瞳孔深处，涌起一股落寞和伤感，我没说话，一想到皇姐说的，他有可能喜欢别人，心里就又慌又怕，牙齿颤得咯咯抖，没了主意，一下子就狠狠地咬住下唇，瞬间咸咸的，甚至带着腥味的液体就那么滑了下来。
“傻子！你就是个小傻子！”秦宇忽然俯下｜身，冰凉的唇瓣轻轻触碰我已然流血的下唇，随后伸出舌头，轻柔地舔舐。我的整个身体被他牢牢扣在怀里，整张脸上都是他灼热的鼻息，他的嗓子很低，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就算再不喜欢我了，就算喜欢上你师父了，也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我本以为他会开口解释，或是对我这般近乎蛮狠的指责而进行辩驳，但他对我说的话，竟然会是这样。
忽然，鼻子一酸，隐忍多时的眼泪还是悄悄流了下来。而秦宇抱着我的手臂也越发用力，那宽阔的胸膛差点就要把我嵌到他的身体里。
“不是说过，不要哭的吗？”他一边叹息一边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怕你有一天会遇着比我更好的男子，那时候，你的眼里，心里，若是再也没有了我，该如何？”
“你那师父，不仅是无涯的神医，相貌更如谪仙一般俊朗，我真的恨自己不能日日夜夜守着你，将你抱在怀中，不让别人窥探了去。可我不想你为难，你师父对你好，宠你，疼你，送你碧玉簪，每一样，我心里都在嫉妒，都希望那个伴你出宫游玩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小包子，你为什么，都不明白？”
“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我不想你为难，不想你为了我，而和你师父发生隔阂。”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柔软的羽毛，可是落在心尖上的时候，却像是大石头，砸的人闷闷的痛。
我的两只手，死命地拽着他的袖子，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道：“所以你是吃醋了，只是假装没有，所以你还是喜欢我的，并没有喜欢你宫里头的那些小宫女？对不对？”
“傻丫头……”他的唇亲昵地擦过我的脸颊，留下点点的湿润和温柔，“吃你一个人的醋，我都已经招架不住了，又哪里有功夫招惹那些小宫女？”他轻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眼底荡漾的深情，足以让人融化。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整个人直往他的怀里钻，而他则是更加用力地搂着我，温暖，宽厚。
“我刚才都是骗你的，纵然师父待我好，那只是对徒儿的好，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小哥哥，你不能被我骗了去……”想起刚才自己一时的口不择言，我就有些后怕起来，于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解释道。
而秦宇则是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子，浅笑着：“我知道，你不要担心……”
“小哥哥……”
秦宇温柔地替我将一簇碎发别到耳后，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玉佩，轻轻地放到我的手中，那玉的做工非常精细，上面刻着的莲花栩栩如生，摸上去，就像是真的一般。
我疑惑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历代大秦皇子的信物。”
‘
我手一抖，要不是被他及时稳住，怕是早就将这宝物给摔碎了。
“我，我不能要，既然是皇子的信物，小哥哥你就一定要好好留着。”向后退了一步，我摇了摇头。
“这也是历代皇子成亲后，交给正妃的信物……”
“……”我不知所措，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本想到你生辰的时候再送你，但我一见那碧玉簪就闹心，素素，答应我，从比以后，血玉不可离身。还有，以后除了我，不能戴别人给你的任何东西，就算是你师父，也不准……”他霸道地将我搂在怀里，一字一句道：“素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i
我的脑袋一直都在嗡嗡直响，不为他重如山的承诺，而为他，脱口而出的“素素”。
他说：“我的小包子，我的素素……”
“素素”……
是不是，他一直都知道？
“秦宇！”一阵高声的尖叫划破天空，也让我陡然惊醒。
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大鲶鱼，身上凉凉的，湿湿的，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可哪知道，触手之间，却有只温暖而宽厚的大手。
一瞬间，我的心“砰砰”直跳，在嗓子口，跃跃欲试。
完了，我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果然发现此刻的秦宇正摆着他惯有的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冷哼道：“你可以放开本王的手了吧！”
第二十四章
“你可以放开本王的手了吧。”秦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底的墨色一片深沉，隐约间还带着丝丝的血红。我僵硬地仰起脖子，瞧着他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而嘴角挂着的，更是似笑非笑的嘲讽。
下意识垂下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正死死地抓住秦宇的大掌，连一点松开的势头都没有显现。然，更让我心肝一颤的是，本来卧躺在窗边赏月的我，怎么一张眼，就跑到了床榻上，甚至一颗脑袋，还暧昧地枕在秦宇的大腿处。
“秦宇！”不受控制的，我又一次高喊出声，不是梦中的那个人，而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房内的秦宇。我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竟然……
一个惊醒，我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松开两只蟹钳一般的手，“我只是睡着了，不是故意的，真的……”说完，为表诚意，整个身体立马往床榻后方缩去，看着他的眉角愈发严重的抽搐，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会一个激动，拿刀了解我，毕竟被个仇人靠着的滋味，怕是不好受的吧。
可出乎意料的，秦宇并没有大动肝火，反倒是平静地起身，对着我淡淡道：“母后御赐了一匹‘千夜红’给我们大婚时做嫁衣，宫里头也特意派了女官为你我丈量尺寸，你先起来洗漱准备，本王在外边的花厅等你。”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连头也没有回。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红玉和绿衣两个丫鬟进来了还在犯傻。
“王妃，请先洗漱吧，王爷还在花厅侯着呢。”
“王爷怎么一大清早上这儿来了？”我纠葛万分，对着小丫头们问道。
“王妃，你真是好福气呢。”绿衣年纪小，人也比红玉来的活泼，所以说话向来是没有什么顾忌，但她这句好福气，实在是让我云里雾里，隐隐总觉得事情不妙。
“绿玉，主子的事，我们下人不可多嘴。”红玉性子沉稳，立刻开口嗔怪道。
“无妨……”我摆了摆手，对着小丫头道：“绿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衣吐了吐舌头，怯怯道：“奴婢要是说了，可千万不能生气。”
“哎，不生气，你就说吧。”
得了许诺，小丫头明显松了口气，缓缓道：“王妃昨儿晚上不是把奴婢都支开了吗？可是半夜里头，奴婢和红玉姐姐突然听到屋内有哭声，起先想着王妃的命令，可是……可是终究还是不放心，就偷偷进了王妃的房间，没想到，王爷也在呢，王爷不仅把王妃抱到榻上，还轻轻替王妃盖好被子，哪知道这时王妃突然就抓着王爷的手不放了，还一个劲的往王爷身上靠。嘿嘿，王爷可疼王妃了，就那样顺着王妃抱了一晚上。嘻嘻，三日后不就是大婚了吗？王爷到时候定会更加疼宠王妃的。”
“一晚上，怪不得刚才眼底全是血红……”我低声地重复着，觉得体内的真气又一次开始乱窜，搅得心尖上阵阵抽搐。
“王妃，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红玉细心地询问着，灵动的眸子还死死地瞪着小绿衣。
我扯开嘴，浅浅一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红玉抿了抿嘴，皱眉道：“也不能怪绿衣多嘴，奴婢在王府那么多年，从未见过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王爷他对王妃……”
“快些洗漱吧，耽误太久就不好了。”我慌乱地打断红玉接下来的话语。
他只是不想我病了而已，不想，我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体，给他丢人现眼罢了。
毕竟三日后，就是大婚了，按照他裕亲王的名号，顺着他秦宇的性子，就算毫无感情，又怎么能容许大婚有丝毫的差错，毕竟，这还是秦帝交代的事。他岂敢怠慢？
小绿衣和小红玉，你们又为何要将我心中最奢望的东西这般轻而易举地讲出？秦宇，怎么会那么做呢？
这番自作多情，怕是又得遭他嘲笑了。
我瞧见红玉一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替我端来了洗漱用的水和换洗的衣裳。
***
待一切整理妥当，我便和两个丫头来到揽月阁的花厅，秦宇负着手，站在那边。此处到底有外人，还是宫里的人，我非常合规矩的朝他行了个礼，脸上的笑容也是甜的腻死人，秦宇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后，便舒眉一笑，上前扶着我的手臂。
可终究，绿衣的话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当他的手碰上我时，我的身体不可避免的一阵僵硬，深吸一口气后，便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秦宇的手瞬间顿了顿，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不想看，也不敢看他此刻的神色，只是平视着前方。心中不停打颤。
可他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恼怒，反倒是淡然平和，对着在前方立定的两位女官道：“你们先替王妃量尺寸吧。三日后就是大婚，一定要及时将嫁衣赶制出来，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奴婢遵命。”女官朝我同秦宇福了福，便让我张开双手，开始例行公事，待一切安排妥当，便对着我道：“幸而娘娘是南国女子，这身段可真是娇小。否则这锦缎，怕是做不了两件华丽的嫁衣。”
我有些疑惑，好奇问道：“为何要用一匹布做两件？”
女官垂下脑袋，恭敬答道：“回王妃的话，在大秦，夫妻二人成婚时用的嫁衣，必定要用自一匹锦缎，取夫妻间一心一意，纵然白首也不会相离的寓意。但是这千夜红极为稀有，好几年才出一匹，起先奴婢还怕担心不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款式，但现在瞧着王妃身段极为娇小，自然就没了这些考量。”
“噢，原来是这样……”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却是拉开了一个弧度，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既然已经量好了尺寸，那就赶紧加快赶制吧。”不知何时，秦宇已经来到了我的边上，亲昵地揽着我的，对着那女官道。
女官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再次行了个大礼，便先行告退。
以前的我，似乎很难有机会见上秦宇一面，可如今，同他这般单独的，近距离的相对，却是如此频繁。
“秦宇，人都走了好远了，你还做什么戏，搂着我你都不恶心？”我想，我定是信期将至了，否则怎会心情如此之糟，出言如此不逊。
果然，秦宇一下子就将我推开，一张淡漠的没有表情的脸上，已经隐隐露出了怒色。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但你以为我就愿意了吗？如此乱发脾气，你还当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吗？哼，我告诉你，这三日给我安生地呆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敢保证会干些让你痛不欲生的事。你自己好好掂量吧。”说完后，他便愤怒地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冷笑一声，他怕是气极了吧，连“本王”也不用了。还有，刚才那张铁青的脸色，呵呵，最近的他，怎么越来越将怒意摆在脸上了呢？从前，他不都是摆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吗？
罢了罢了，想这些干什么。
“绿衣，红玉……”我叫唤了一声，小丫头立刻跑到我的跟前。
“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们待会儿先退下吧，我困了，想要歇息会儿，要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到我的屋里来。”
“可是，王妃才刚刚起身啊？”绿衣好奇地问道。
“绿衣！”红玉拉了拉她的袖子，躬身回话：“奴婢知道了，王妃好好休息吧，奴婢先告退了。”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她们，待二人离去后，我才转过身，取出我的那身男装。
***
来到大秦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夜城，我也逛了许久，哪家铺子的包子好吃，哪家酒肆的美酒甘醇，我都已经烂熟于心。该去哪里，不该去哪里，我心里都是清楚的很，怎么如今，反倒是阵阵茫然，不知所措，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四处乱窜？
“姑娘请留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飘来一个空远的声音。我停住步子，刚想转身，却赫然想起自己身着的是男装，只会被人唤作“公子”，又哪里来的“姑娘”，于是不去理他，迈开步子就要离去。
可哪知道身后的人却是不依不饶，声音也越发响亮，“姑娘留步，且听老朽一言，否则定当后悔莫及。”
我朝周围一圈望了几眼，发现并没有哪位姑娘，于是转过身，看着他道：“你这是在叫我？”
“正是。”开口的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他衣衫褴褛，胡子邋遢，随意地拿起放在身旁的酒壶，往口中灌了好几口，随后非常爽快地“哈”了一声，似乎对美酒颇为满意。
“老人家是眼花了吧，我是公子，哪是姑娘。”
“呵呵，姑娘何必为了这些事而与我争执，近日好事将近，理当保持良好的心情才是。”老人不以为意地继续喝酒，看似浑浊的眼底却是一片难得的清明。
被他说中，我的心中难免一沉，随即，对着他笑道：“老人家叫我停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姑娘，心中执念太深，终究不是好事，如若一味坚持，轻则带来血光之灾，重则将是万劫不复。若是你现在放下心中所想，淡然离去，或又是一片海阔天空。”
他字字意有所指，句句直戳痛处，我呆楞了半响，终究还是对着他抱拳一笑，“老人家真是好生幽默，我明明是男人，却又唤我作姑娘，我自由随性惯了，又哪里谈这执念二字。”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我立刻转过身，迈开步子。
身后的老人谈谈地叹了口气，随后大声地笑道：“痴儿啊，你们都是痴儿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他的笑声让我觉得特别刺耳，第一次没有使用仙人走，我却能这般健步如飞，而眼前的景物也都变得异常模糊，匆匆撇过，竟皆是一片光怪陆离。
忽然之间，胳膊被人用力地拉住，整个身体也就那样怔在原地。
我抬起眼，看着立在身前的清俊少年，思绪终于回归体内，“你是訾风？”
尚未等他回答，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便窜到了我的脚边，拖着我的袍子，呜呜的叫着。
“阿雪……”我俯下｜身，轻轻地将它抱在怀中，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小家伙通人性，立马朝我怀里钻去，蹭了蹭，看上去可爱极了。
“皇婶今日好兴致，怎么着男装溜出了府邸？”訾风虽然只有七八岁，但由于个子长得高，稍稍抬起头，就能与我对视，再加之他的做派极为老成，此刻对话之间，俨然已有了秦帝的架势。
“今儿个天朗气清，在府里呆着好生无聊，还不如出来逛逛呢。”我抬头望着天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跑到了夜城的护城河边，如今是秋日，满树的红叶顺着风儿缓缓飘落，落在微波荡漾上，看上去美丽极了。
“哦，原来如此，訾风还以为皇婶是因为三日后要同皇叔大婚。所以心情激动，出来散心呢。”他一边说，一边笑，同秦翊一模一样的凤眼，看上去无比邪魅。
我心肝“咯噔”一跳，觉得他话中有话，便微微一笑，转过话匣，“訾风今日又是怎么了？一个人跑到大街上，皇上要是知道了，不会怪罪吗？”
“噢……訾风听闻前几日皇婶身子抱恙，心中甚是担心，再加之许久不见，也怪想念的，，于是就准备去裕亲王府探望，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他朝我好看的笑着，眉眼弯弯，同我怀中的阿雪像极了。
虽知道这孩子远比他面上来的深沉，可这几日，我是真的觉得无比倦怠，此刻看着他的笑脸，心中难免有些柔软。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道：“谢谢小侄子的一片心意，皇婶很开心。”
訾风呆愣了片刻，随后抿了抿嘴，幽幽道：“皇婶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阿雪？我可比阿雪可爱多了。”
“呵呵……”看着他怨念的眼神，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皇婶还是笑起来好看，真真是那国色天下的倾城佳人，皇叔真是好福气，羡慕死訾风了。”小侄子叹了口气，眉眼里却是带着笑。
我心中一动，再蠢钝，也该知道了他是在逗我欢笑。
“訾风……”我浅浅一笑，对着他道。
“皇婶有何吩咐？”他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来。
“今天，陪皇婶好好逛逛吧。”
訾风还未答应，阿雪就已经激动地“嗷嗷”了几声，两只爪子趴着我的胸口，抬起头，两只狭长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让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阿雪你还真是贪玩。”訾风摇头一笑，随即也不管什么尊卑礼仪，男女之别，拉着我的手就往街上走，“皇婶快走吧，今日正巧遇上赶集，新鲜玩意多着呢。”
“好……”我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一起跑起来。
第二十五章
三日，每过去一日，就少上一日。而我却始终过的懵懂无知，浑浑噩噩。
直到今天，当两个丫鬟帮我换上大红色的嫁衣时，我才茫然无措，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嫁人了。
前日同小侄子一起在集市上贪吃耍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会儿，就都过去了啊，嗬……这几日，我一直都立在窗前，希望能在最早的时间，见到黑鹰前来复命，可我约莫一想，就算用飞的，黑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小瑾和韩乐带回来。到底还是关心则乱。
于是，我便以静制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张开手，任由丫鬟们替我穿上千夜红制成的新娘嫁衣，我不知那嫁衣到底漂不漂亮，精不精致。反正在我眼底，那层层叠叠，纷繁复杂的衣裳，除了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外，便什么也不剩了，倒是绿衣凑在旁边，满眼都是艳羡。
“王妃，你今日可美极了，真是活脱脱的仙女下凡，待会儿王爷见着了，定会欢喜的。”绿衣一边侍奉我穿衣，一边笑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尽力让自己扬起一个笑颜来。只是为什么今儿个，我总觉得自己的脸上绷得紧紧的，就连扯动嘴角，都会有阵阵抽痛？
“王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准备上轿吧。”喜娘替我的头上盖上一条帕子，执起我的一只手，缓缓地朝外走着。
由于我没有娘家，上了花轿后，就只能绕着裕亲王府走一圈，外边很热闹，锣鼓，鞭炮，每一样都是震彻云霄。我记得，那一天，我初入夜城的时候，秦宇身着的是银色铠甲，骑着的是通体雪白的战马，而站在两旁的百姓则是呼声不断。恭迎他们最敬爱裕亲王凯旋而归。
如今，裕亲王又娶了王妃，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圆满和幸福，可这幸福，到底是有多不堪一击，怕也只有我和秦宇二人自知。
轿子落地，秦宇踢轿门，我跨火盆……一切的一切都是合着规矩，照着习俗，没有半分的逾矩。
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表情，任由自己的手被秦宇牵起，任由他，一步步地将我带入曾经苦苦执着的梦境。耳畔传来的，是阵阵轰鸣，夹杂着各路王公贵族，朝廷权臣的祝贺。我的面前遮着大红色的盖头，看不清，也不能看，这一群笑语嫣然的人，到底是何等表情。
秦宇的身份在整个大秦，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的身份却是极其尴尬，对内，是降国的公主，对外，也不只不过是一个异国的寻常女子。秦帝本来关照，婚事从简，不宜铺张，可是到头来，当皇帝出现在裕亲王府的那一刻。就算是家徒四壁的夫妻，怕也难免是高调张扬，惹人观望的。
“众爱卿不必拘谨，今日是皇弟的大婚之日，是皇族的喜事，也是我们大秦的喜事，一切只求开怀尽心，不必过多考量君臣之礼。”
“裕亲王大婚，普天同庆，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不知道秦翊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作为皇帝，他自然是有来去自由的权力，更何况，这场婚事的新郎，还是他最为倚重的皇弟。
而我和秦宇，自从那天吵了一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如今换上嫁衣，成为这场戏目的主角，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反正一切都成定局，我也没什么好思量的，我其它的不求，只求到时早些把我丢入洞房，寻点东西吃，从一早上爬起来洗漱，更衣，梳发髻……我连一点歇息的时间都没有，肚子也早就饿肚的咕咕叫了。
耳畔，喜娘的声音高亢而尖锐，我被秦宇拉着，就那样在她的指引下，来到了内殿。
“一拜天地……”
我和秦宇转过身，对着屋外的天空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机械地挪动步子，低着头，对着整个屋子里最高贵的天子躬身一拜。
“夫妻对拜……”
这一拜之后，我同秦宇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夫妻一样，拜天拜地，拜天子，最后，就只差夫妻间的垂首相对，默默地，许下此生。
许下此生吗？
我低低地笑出声来，整个身子却像是落地生根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夫妻对拜……”喜娘又一次开口，声音好响，震得耳膜都有些发疼。
“素素，不要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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