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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侍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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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十八

【由文】

第一章

太医院的大夫,都是出了名的小气,有什么稀罕的草药,从来都是第一时间的往家里藏,等寻到机会,便卖到民间的大医馆,好好赚上一笔。

于是在一般情况下,我去太医院那里寻药材,众太医总是藏着掖着,支支吾吾地试图将我搪塞过去。

对于此,我虽然觉得非常难过,却也终究是无可奈何,毕竟,我这个一出生就克死贤良淑德的生母皇后,十二岁得罪别国使者,十三岁害死双胞胎姐姐,整整十六年来,从不消停,从不被皇帝父亲待见的“天煞”公主,谁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搭理?恐怕是连逃都来不及了。要不是有师父的名号照着,那些太医估计连敷衍都会不屑。

噢,说起师父,不得不让这我得瑟一会儿。

凤萧,殷国史上,最英俊,最年轻的太医令,曾经可是我的师父。

当年的他,纵然年少,却对岐黄之术钻研颇深,编撰药典、秘方无数。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是师父出马,必定是药到病除。再加上那俊秀清澈的眉眼,出尘的气质,完全就是一个衣袂飘飘的谪仙。说是男女通吃,也不在话下。

所以,作为他这个神通广大的凤医仙的徒弟,太医们虽不至于巴结奉承,倒也在对待我时,比小时候多了几分客气,尤其是曾经受过师父恩惠的李太医,对我特别好,就算师父已经回无涯山多年,却总还是念着旧情,特别帮衬。

于是,一进太医院的大门,我第一个揪的,就是他老人家,见他急吼吼地往包裹里塞千年灵芝,我当头就是一棒喝:“李太医,给我拿些金疮药,我家小瑾丫头今天杀鱼的时候不小心给弄伤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好多的血。”

李太医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把灵芝弄落在地上,真真一副魂不守舍的见鬼模样。不过,在看清了来人是我之后,他大口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公主啊,你这是要吓死老臣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哎呦,我也不是故意的,拿点金疮药嘛。”

“金创药?公主啊,凤医仙当年留了多少亲传典籍和秘药给你,你竟然还缺这点东西?”李太医一脸的难以置信。

“正好用完了,还没配好,快给我江湖救急!”我极其不雅地在柜子里翻东翻西,“诶,我记得以前是放这儿的,李太医你赶紧给我拿出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老人家点了点头,利索地从左手下的暗格里拿出一瓶,偷偷地塞到我手中,关照道:“公主省着点用,没剩多少了。”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手中上好的金疮药,试探性地问着:,“今天金疮药很抢手?又偷出去卖了?还是……哪位主子伤着了?”

李太医的手又是无法控制地一抖,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心下一沉,早就有了估计,但仍然端着一副纯良无辜的姿态瞅着他老人家。果然,李太医是最不禁瞧的了,那张沧桑的大白脸,瞬间写满了垂死地挣扎,而豆大的汗珠也顺着他的额角刷刷地落下,过了半响,他老人家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把我拖到一个角落里。

被这个氛围影响,我不自觉地压低嗓子,沉声道:“到底怎么了?”

李太医探头张望,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皇上遇刺,身受重伤……”

这八个大字一出,莫说是李大夫,就连我强悍的小心肝都是一个颤抖,而握在手中的金疮药也险些坠地。

学着他的样子,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众太医并没有发现我和李太医的异常,,便放心地咽了口口水道:“这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苏贵妃下令消息不得外传,除了主治的王大夫外,无人知晓……”

“那李太医你?”我有些狐疑地摸了摸下巴。

“王太医在御药房拿药时,留下了消息,说是一定要让我出宫,安排好他家人。这次派来的刺客,是秦国人,怕是……”

手中的金疮药被我攥的紧紧的,可却还是滑的不得了,似乎手心里一直在冒汗。

李太医在我耳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让我尽快跑路,可我现在的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飞快地朝自己的寝宫窜去。

虽说我是个不谙世事的挂名公主,可是殷国目前的状况,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秦国的军队前几天就已经突破殷国的城墙,如今只差一步就要攻进城来,现在我那皇帝父亲还遇到刺客……

刺客,刺客,秦国的刺客……

真的是他……

一路上,我无比忐忑,脑子里闪现了各种图景,直到进入清露宫,被一把亮蹭蹭地利刃给抵在脖子上,才算是回过神。

“你拿到金创药了?”身着黑衣的蒙面大侠用力把我拖到角落中,粗声地喘着气费劲道。

我向来无比怕死,赶忙举起手,“就在袖子里。”

蒙面大侠闻言,立刻伸手,从里面一摸,拿出一瓶药粉。随即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约莫是见我没有什么耍花腔的本事,他将我重重一推,打开瓶盖仔细嗅了嗅,确定没有问题后,立刻往自己的身上洒,只是由于他受伤的位置颇为尴尬,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见他额头上不断冒汗,而嘴唇也越来越白,心底微叹一口气后,走上前去。

哪知道大侠眼一红,立刻用没受伤的左手举起剑,指着我,满口都是警告与戒备:“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那清冷肃杀的声音,足以瞬间让人害怕的倒地,我这种胆小怕事的人,自然是受不了的,非常配合地站在原地,两只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那大侠又一次反复尝试了几次,每次的结果,就是把药洒在地上,一点也无法碰到伤口。

我在那里看着李太医给的金疮药被他如此浪费,真真就是肉痛的不行,赶忙扬起笑容,无比诚恳的说:“大侠,你后心旁三寸地方中剑,自己上药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大侠不说话……

我再接再厉:“大侠你看,反正你刚才也喂我吃了蚀骨散,你要是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你说,我哪里敢耍什么花样,我自己还嫌自己命长吗?”

蒙面大侠的眉毛蹙了蹙,眼睛闭上刹那,又立刻睁开,他收起剑,什么都没说,却也算是对我的默许。

我舒了口气,走到他身后,撕开他伤口处带血的黑布,伤口很深,并且已经有些溃烂,鲜红的血不断涌出,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脑子里“嗡嗡”响,颤着手将太医院上好的金疮药洒了一些。他似乎很疼,整个身体都绷的紧紧的,而胸膛中也发出一阵闷哼。

我从袖口的另一处拿出几根银针,刺入他身后的几个大穴,用力转了几下,用慢慢地拔出。

“你干什么?”他冰冷地责问起来。

“大侠,这金疮药治标不治本,如果不不用银针渡穴,你到时候一动,怕是更加严重。”

蒙面大侠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一边侧靠在墙上,慢慢调息。

而我则是立刻退到一边,低着头不去看他。

毕竟,我殷素并不是个有出息的人,他身上那股熟悉到让我心颤的味道,我终究还是怕自己贪恋了。

过了半响,大侠睁开眼,像是鹰一样眼睛犀利地瞅着我,将一颗药丸丢到我的面前。

“这是蚀骨散的解药,你拿去吧,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简直是比得到了圣旨还激动,赶忙将药丸吞入腹中,狗腿地一声又一声道谢,那声音颤的啊,别提多丢脸了。

果然,蒙面大侠对我这种贪生怕死的模样尤为不屑,挑起眉毛,冷笑道:“殷素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为了自己的性命,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来,难怪当年,就连自己的双生姐妹都可以害死。”

我低着头,不支声,心却是拔凉拔凉的,大侠啊……你真的是他……否则,一个普通的刺客,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如此不相干的事情?

但大侠似乎骂的不过瘾,慢慢地走上前来,用他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包围我。

我身体健全,退无可退,却终究敌不过他身受重伤,步步紧逼。

“殷国欠然儿的,我一定会讨回来……殷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给弄死的时候,大侠最后愤怒地看了我一眼,运用自己绝世的轻功,嗖一声就飞了出去。徒留我一个人冷汗淋漓地站在那里……

许久,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抬起不停颤抖的右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哎……”本公主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想要学学大文豪,伤春又悲秋,哪晓得,小瑾丫头却在这时候冲了进来,打断我难得一次的感慨。

“公主,你有没有事?”小瑾扶住我的肩膀,急切地询问。

“没事没事,他还是挺守信的,给我解药了。”我笑的无比灿烂,以此作为证明自己安好的证据。

可是小瑾丫头立刻就炸毛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扯开嗓子破口大骂:“公主你今儿个是失心疯了是不是?蚀骨散是什么破玩意儿,你刚入门的时候就能配出解药了,需要他阴测测的威胁和高高在上的施舍吗?公主,你刚才银针下去的位置只要偏一寸,他丫就是必死无疑啊!哼……咱换句话说,你如果是要救他,又何必跑到太医院去,咱们清露宫的药炉里什么宝贝没有啊?好吧,你去就去了,为什么不找人通风报信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公主!公主!”

果然啊,小瑾丫头虽被点了穴,可终究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给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言词混乱,可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这不,立刻又来打击我了……

我深知小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歉意地笑了笑,摸摸她软绵绵的小脑袋,讨好道:“反正公主死不了,横竖都一样啊,我干嘛要置他死地嘛?再说去太医院,我只是去打听打听消息,看看现在的情况,小瑾丫头不生气,反正现在都解决了?你看你家公主,一根头发也没有缺,这不就好了。”

可没想到,我一向百发百中,自认为对付小瑾丫头能起到致命一击的绝招竟然丝毫不招她待见,这丫头恨恨地瞪着我,呲牙咧嘴:“公主,你以为小瑾看不出来吗?他不就是秦宇吗?就一个秦宇啊!公主,你怎么就那么出息呢!”

“噢……”我了然地点点头,“公主一向很出息的。”

“公主你……”小瑾似乎气的不轻,连眼眶都红了,狠狠瞪了我两眼,转身就走,“我不管了不管了,公主你爱干嘛干嘛,我去弄晚膳!”

“哎呦,小瑾你真勤快,去吧去吧。”看着她气得直发抖的背影愤愤地退出我的视线,我才收住自己僵硬的表情,怔怔地看着秦宇刚才靠过的墙壁。

其实从当年皇姐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就像师父当日对我说的一样。

“素素,你和秦宇,日后注定纠葛牵绊……”

第二章

夜黑风高月,杀人越货时。

为了映衬如此良辰美景,我特意从樟木箱子里找出了那套已经蒙上好几层灰的夜行衣,用力抖了抖之后,套在身上,往那黄色的铜镜前一瞧,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的确,颇有今日秦宇黑衣蒙面的架势。

虽然在武功上,我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但在对殷国皇宫的熟悉程度上,他却远不及我了,更何况,在我和小瑾丫头多年的探索之下,竟然发现清露宫的后院有一口井,而这口井,竟然是一条密道。

一路通往宫内皇帝父亲的御书房,而另一路则是通往西城郊的皇陵。

皇帝父亲是今天下午在御书房遭遇的刺客,由于消息不能对外泄露,他老人家连寝宫都不能回,只能将就在御书房偏殿的床榻上。

我知道在这种非常时刻,就应该按照李太医说的那般,带着小瑾丫头离开皇宫,以求自保才是上上之策,可是那八个字,却像是魔音入耳,搅得我浑身不自在,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只能用师父大人教我的唯一一套武功,五步仙人走,飞速的窜去御书房,也许是长期没有走过密道的缘故,那一阵阵的妖风,吹得我整个人汹涌澎湃,总觉得,此去行医,恰是一去不返。

而这种忐忑的感觉,还真的在我看到空无一人的床榻时,得到了印证……

想都没有想,几乎是立刻转身,可我还没有使出五步走,就被高人用强劲的指法封住穴道,浑身苏苏麻麻,丝毫不能动弹。更甚者,竟是有一把利刃抵在我的喉头,直逼血管要害,如若再近一寸,必定血流成河。

“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御书房!”

声音低沉,略带隐忍,显然就是受了内伤后所导致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着实不敢惊动这个声音的主人,只能尽量地配合着:“皇上,你揭开我的面罩,便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果然,身后之人听到我如是说,呈现出些许的怔忡,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一手依旧抵着我的要害,一手掀开我的遮脸黑布。

纵然在黑夜里,我还是看到了他瞳孔急剧的紧缩,也听见了那一句,疑惑而深情的,“然儿?”

脱离了危险的身体舒畅了不少,可一颗心却是略微有些发酸,我微微低下头,,尽可能冷静地说道:“皇上,儿臣是殷素,不是皇姐……”

皇帝父亲的身体似乎略微震了震,看上去心痛却冷然。哎,我知道自己说话不该如此直接的,皇姐是皇帝父亲的心头肉,如今他老人家身受重伤,又被勾起伤心往事,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不过话已出口,就算再追悔莫及,又怎能收回?于是乎,我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看他。

头顶上的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便朝我点了点头,神情淡漠,再无一丝波澜,“原来是你,你怎么会过来?而且还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幅打扮。”

我整个人微微一愣,不知道如何回话才是正确,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言不惭道:“今夜风景独好,便一路闲游,未曾想到竟然会来到皇上的御书房,还请皇上降罪。”

“原来你有穿着夜行衣闲逛的嗜好?”皇帝父亲的声音里虽然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我作为医仙的徒弟,更多的则是察觉到一份虚弱。

没错,纵然此刻的他看上去毫无异色,可是内息的紊乱,却是无所遁形。

我起先以为李太医得来的消息有误,此番看来,应该只是皇帝父亲在强撑罢了,如若不及时医治,便是油尽灯枯的下场,思忖片刻后,我皱起眉头,单膝跪地道:“殷素自知夜闯御书房罪无可恕,但恳请皇上让殷素替皇上诊治,如今兵临城下,皇上就是殷国的希望。皇上……不能倒……”

皇帝父亲闻言,呵呵地笑了两声,那么沉闷,似是从胸腔里发出的悲鸣,我的心肝一沉,也不敢搭腔,只能维持着跪地不动的样子。

万籁俱寂,静若无声,整个御书房,除了他刚才悲怆笑容的回荡,怕是只有我们二人的呼吸在涌动了。

过了许久,他老人家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收敛住那股子悲怆后,彰显出对我而言,几乎是奇迹般的温柔:,“你先起来吧,朕原本也打算今夜召见你,只是没想到,你竟是不请自来,罢了罢了,看来一切都是注定。”

“素素,无论如何,不要怪朕……”

我总觉得皇帝父亲的言词过于玄妙,玄妙到似乎藏了什么深不见底的阴谋,只是由于我的反应向来迟缓,委实没有什么过强的思考能力,支支吾吾了半日,只吐出:“殷素……惶恐”四个大字。

可我还没有真正来得及惶恐,皇帝父亲便一把把我拽起,像是怕我后悔一样,用着比我不知精深到何处的轻功“嗖嗖嗖”地就往我来时的密道前去。

那熟悉的妖风又是阵阵拂面而来,弄得我的心瞬间拔凉拔凉,而待我仔细看清之后,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方向,竟然是城西的皇陵?

我的整个身体僵的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皇帝父亲像是提小鸡一样把我掖在怀里,这种十六年来都没有过的亲密接触,瞬间让我脑中一片木然。

其实,事后想起,我应该用尽全力,去挣脱这个不算怀抱的怀抱,然后拔腿就跑。可惜,我终究还是木讷了须臾,而这个须臾,还真真造就了日后许多无法避免的劫数,虽然,这已是后话。

而纵观此刻,我们已经来到了密道的尽头,皇帝父亲似乎对其构造非常的熟悉,触动隐匿在砖墙后的机关后,皇陵的大门便缓缓地开启。

历朝历代,皇陵都是一个国家的机关重地,不说天网地网,也该是机关重重。可偏生,皇帝父亲带着我的一路上,竟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似有若无间,总是能避开潜藏着的机关暗器。这平日里让我万般忌惮的皇陵,竟然在此刻,显得无比寻常。

虽然我对此大有疑惑,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地看着皇帝父亲停下脚步。正式从“踏雪了无痕”降级为“五步仙人走”,甚至最后,就是一动不动,原地不倒。

我顺势从他的腋下钻出,可惜,脚步还没有立稳,眼前的那个男子,便朝我投来一记肃杀般的骇人目光,让我浑身上下似是被万箭穿过,好一个凉彻透骨。

墨色的祥云底纹,黄色的烫金镶边,而腰间则是通体透亮的血色红莲,痴傻如我,却也知道,这是秦国皇室特有的象征。

那个男子一步步地朝我走来,脸上扬起的笑容,极尽嘲讽。

我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稳住身形,勉强扯动嘴角,吐出了那两个人让我百转千回的字眼:“秦宇……”

第三章

西郊皇陵,其中一处墓穴,就是殷然公主的衣冠冢。

同真人一般高的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栩栩如生地立在我们之间,一颦一笑间,恰有当年美不胜收的风采。

我痴痴地看着,其实心中早有预感,却始终不敢将那若有似无的想法给坐实,直到他如此般丰神俊朗地站在我面前时,我才不得不苦涩一笑,轻轻地唤他一声。

“秦宇……”

四年来,无论我如何思念,却终究没有勇气叫出的名字,竟在此刻脱口而出。

男子一如既往的墨色瞳仁中不见往昔温润如玉的和煦,只剩满眼的玩味和嘲讽:“虽然很荣幸公主能第一眼就认出本王。只是,自称为礼仪之邦的殷国,竟然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殷素公主,你直呼本王名讳,是否太过失礼?”

“我……”

不知道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只是从秦宇不屑的蔑视中,我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耳边传来皇帝父亲深沉而压抑的声音,不知是提醒还是解围,总之,我左边肋骨往上处的那颗小心肝立刻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他说:“素素,裕亲王早在六年前便分封受命……”

裕亲王……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终于还是迫使我低下头,用了一个公主对别国王爷该有的标准礼节,向他恭敬地福了福了身。

可秦宇却并没有理睬我,径直走到前方,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幽远。

“殷王,今日下午御书房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是一场误会,毕竟刀剑无眼,殷王素来小心谨慎,多有防备亦属正常。”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像是要将我穿透,“但是殷王,如今本王的军队正兵临城下,只要本王在两个时辰之内没有回营坐镇,秦国三十万铁骑,必定在一夜之间攻城,到时莫说殷国的整个皇室,就连皇城,必定也是不留一个活口。”

他有技巧地停顿了片刻,在把我一颗心成功吊起后,继续道:“而如何让本王回营的方法,想必殷王也是知晓的吧,今日,殷王不是还为此和本王大打出手了吗,如今……怕是该想明白了吧……”

背后忽然之间冒出许多冷汗,就连黑色的夜行衣都要被浸湿,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御书房内,皇帝父亲无比玄妙的口吻以及那句“素素,不要怪朕……”

是不是,是我想的那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恐惧和疑惑?秦宇故意慢慢地朝我靠近,在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用冰凉的食指轻轻抚弄着我的眉眼和脸颊,明明该是夫妻间鹣鲽情深的柔情蜜意,却在我们之间,像极了围猎时的猎人与猎物的角逐厮杀。

在皇姐的衣冠冢,他用毫无温度的手,无限轻佻的抬起我的下巴,,冷冰冰的,像是吐着毒信的蛇,“除了归还四年前,我大秦国割让给你们殷国的五座城池,我还要殷国的殷素公主,远嫁大秦,嫁我为妻,以便促成我们两国的良好邦交……”

“轰隆”一声,我的大脑就那般炸开了锅,脑袋瓜里五光十色,涌出阵阵晕眩。我想了千万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一个。我向来贪生而怕死,此刻真真就是四肢酸软,几欲倒下,可是因为秦宇的钳制,我竟是连如此机会,都不能拥有。

我下意识地看着刚才还掖着我的皇帝父亲,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愧色,但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果然啊,所谓的那温柔不过是我难得一次的假想,他会对我有那般“亲密”的接触,不过是为了防止我的临阵脱逃。

只要归还五座城池,只要把我下嫁秦国,就能阻止三十万秦国铁骑破城而入的灭顶之灾,如此轻而易举,让我不禁匪夷所思。

莫不是我今日给秦宇金针渡穴的时候,不小心搞错了位置,才会让他做出如此不值得的交易?

可是他射在我身上的眼神是那么肯定,让我不得不明白,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是下意识的,我竟不怕死地“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他,带着三分的调侃和七分的认真:“裕亲王难道是为了实现自己儿时的承诺?”

停留在我下巴上的手在须臾之间移到脖颈处,本是戏谑的抚弄,却变成了瞬间毙命的威胁,他狠狠地掐着,连眼眶都有些发红。

“殷素,今日在这然儿的衣冠冢前,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天上地下,只有然儿才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王妃,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想让你做然儿的替身,我只是要替然儿讨回你欠她的一切,我要让你做我的王妃,占着那本是然儿的位子,却只能活生生地守着活寡,与心爱之人永远分离,从此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我听的摇摇欲坠,险些就要为他这个“痛不欲生”而摇旗呐喊,这乡野坊间流落的孤本小说,竟是活生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好一个强取豪夺,妙一个虐恋情深,秦宇啊秦宇,如若我让小瑾丫头将这些记了去,散落民间,岂不是成就了一首绝妙的唱曲?

呵呵……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我立刻点了点,像是怕他反悔一般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遵守约定,我就嫁给你做王妃……”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宇见我如此爽利,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那红果果的不屑又加重了不少,“既然你答应自然再好不过,我立刻带你回军营,秦国铁骑也会马上撤离殷国国境。”他收回手,用力甩了甩,随即负手而立,深情而专注的望着衣冠冢的石碑上,工匠们巧夺天工的皇姐石雕,那般栩栩如生,一如当年豆蔻之年,她艳冠群芳,美得不可方物。

而我的双生姐姐,却因为我,在三年前香消玉殒……

无关缘由,这是我欠了她的,自然,就是要还……

秦宇成了王爷,带兵多年,终于兑现了当年桂花树下,他要娶“小包子”回秦的许诺,无论如何,他都做到了。

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我转过身,淡淡地看着皇帝父亲,他的眼神闪烁,略微带着悲悯,却让我觉得有些讽刺,我向他走去,眼底噙着笑意,并没有唱曲中那般挥泪不舍,也无丝毫怨怼,只是,真的觉得讽刺。

“皇上,如果我今夜恰巧散步出宫,是不是会是另一个结果?”

他老人家今年刚过不惑之年,脸上依旧如我小时候偷偷看他时那般英俊,只是此刻,那种百转千回的模样,却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

如若要牺牲,就要毫不犹豫,如若舍不得,一开始,便不该把我牵扯进来。

我见他两只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垂在明黄色的龙云长袍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想起那“舍不得”三个字,真是汗毛倒立,惊出一身冷汗。

我摇了摇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的刹那,听到皇帝父亲轻声地叹息,他说:“素素,朕对不起你……”

今夜,我让一个帝王用两次,对我说出了同一句话。

我不激动,不感慨,却是无悲也无喜……由于我,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和最疼的女儿,十六年来他这样对我,倒也说不出谁对不起谁。

更甚,王妃嘛,那些唱曲里写的都还不错,我自认小心肝颇为强健,不是一般寻常女子所能匹敌,就算秦宇不喜欢我,又怎会哭哭啼啼,怨天怨地?

而那头,裕亲王大人也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而孤傲,他将视线从皇姐的雕像前收回,看着我时,只有恨和鄙夷,“公主,两个时辰快到了……”

他的提醒太过明显,如若我稍有迟缓,殷国便会生灵涂炭,直入他秦国麾下。

其实我有一点不明白,他大可以不谈条件,直接灭了殷国,到时候,他还不是为所欲为?又何必谈这种对他并没有好处的条件,反倒让我觉得,是殷国占了便宜?

好吧,秦宇这种人,自有他的打算,怕是我怎么参都参不透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素来言出必行,只要我跟他回军营,殷国自然就是保住了。我心里计较了半宿,也就不再多做其它考虑,迈着小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宇后头。当要从另一头出皇陵的刹那,我对着皇帝父亲说:“皇上,但愿你能照顾好小瑾丫头……”

整个殷国皇宫,我最最舍不得人就是小瑾丫头,可是最最不能带走的也是小瑾丫头,此去大秦……哎……

我自知皇帝父亲对我带着略微的愧疚,小瑾留在殷国,自然比随我去大秦有利,虽然想到她会生气,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皇帝父亲听了我最后的遗言,点了点头后,沉声道:“于她,朕会安排妥帖。”我得了许诺,也算是了了桩心事。

可一抬眼,就发现秦宇已经转过了身,立在我身前,冷冷地笑着,我知道在他眼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只能不好意思地微微笑着。

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怕跟丢了,也就赶紧加快步子。

这场让黎明百姓都无比惶恐的战争,瞬间在皇陵内化为乌有。

随后的几个月,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平和安乐的氛围内,虽然少了五座城池,却对百姓而言毫无异样。

而殷国曾派殷素公主和亲之事,却是无人知晓,更别提衣冠冢内,这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当然,这都是我后来到达秦国之后,才慢慢知晓的。

只是此刻,没有任何嫁娶公主的礼仪,没有文武百官的祝贺,没有任何百姓的欢腾,有的,只是秦宇一句要折磨我的誓言。

仅此,而已……

第四章

秦国离殷国并不遥远,坐马车,只要二十天左右便可到达。再加之秦宇的黑羽骑向来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一路上也都是快马加鞭,毫无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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