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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羽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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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是傻孔雀这条小命比较重要。她将人平放在地上,樊灵枢目光还有些涣散,却在姿势变换的空隙里紧紧抓住了杜若的手,他不满地皱眉,问道:“你要上哪去?”
“我哪也不去,你吃了不好的东西,听我的话,乖一点。”樊灵枢闻言没再闹腾,果然乖乖地点了点头。杜若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上半身半抬起来,然后拿来水壶凑到他唇边:“来,多喝点水。”
樊灵枢看着她的脸,忽而笑了一下,然后就着杜若的手喝起来。杜若灌得快,根本不给樊灵枢吞咽的机会似的,一气灌了小半壶,呛得他拽着杜若的领口直咳嗽。杜若关切地看着他的脸色,问道:“怎么样?想吐吗?”
樊灵枢皱眉摇了摇头,杜若手掌覆上他的胃部,在肚子上揉按着打转,“你自己也努力一点,要把刚刚吃的蘑菇吐出去才行,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一眼看不住就……”
“唔……”樊灵枢动了动,似乎感觉不太舒服,看着他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杜若也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眉头拧得死紧,想了想还是坐到他的身后,让他后背半靠着自己,杜若一只手抵在他的胃上,用力顶着,另一只手便探到他的唇边。
“我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咬我啊。”杜若念叨着,将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樊灵枢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杜若脊椎似是被雷劈中,酥酥麻麻了一路,她耳尖迅速红透,她指腹压着樊灵枢的下唇,脑海里却想着接吻时那薄薄的、柔韧的嘴巴,湿润柔软的舌尖不慎在她指尖掠过,杜若轻吸了一口气,安抚道:“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也不知她这话是说给樊灵枢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樊灵枢含着她的两根手指,话也说不清,灼热的呼吸吹在杜若的手上,她一闭眼,心一横,直接压住他的舌头朝喉咙深处探去,与此同时按在胃上的手也一起用力。
樊灵枢脸色一白,挣动起来,喉咙里翻出干呕之声。杜若连忙将他扶起,面朝一个土坑吐了些东西出来。这一吐便吐了个昏天黑地,除了一开始还有些未消化的蘑菇,后来便只是在干呕,无非是些酸水罢了。杜若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又是倒水漱口又是递帕子擦嘴的,生怕他自己这治病的方法“有失风度。”
“你……”樊灵枢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你了半天却没了下文。杜若低头看去,却见他已经白着脸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杜若心里一惊,连忙去探他手腕脉搏,好在脉象还算沉稳,只不过这平稳的脉象中似有古怪……杜若心下一沉,忽然在这脉象中感受到一股凝滞之气,她当即没有心思研究那古怪脉象,渡入真气,潜心疏通一番。
好半天,待樊灵枢的脸色稍有好转,杜若才收回真气,将他平放在地上。望着熟睡中的人,她摇头低叹:这秃毛孔雀的身子还真是四处漏风,刚刚她于脉象中探到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内伤,似乎伤了元神根基,蛮严重的。应该是新伤,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樊灵枢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他坐在一片花海之中,周遭流云浮动,身边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风裳羽递给他一盏白玉杯,然后将清冽的酒液倒入杯中,正东位上,水瑶端坐高台,身后流云水榭,鬓边衣带飘飘,美不胜收。她朝众人微笑道:“承蒙众仙家赏脸,百忙之中赴我水瑶的百花宴,今儿百花仙子们正好练了一支新舞,不如我们就以舞蹈开场吧。”
众人抚掌赞同,乐曲刚刚奏响,忽然大殿外传来一阵奔跑声,一个女声焦急道:“等一等!水瑶公主,请等一等!”
大家惊奇地朝殿外望去,竟看见流云袅袅后站着一个翠衣翠裙的女孩子,那女孩乃一棵普通仙草化身,并无资格出现在众仙云集的宴会上。女孩子跑得脸色通红,却仰着头,大声对高高在上的水瑶说道:“公主殿下,可否给我一点时间,我倾慕一个人很久了,我,我想借着这个大家都在的机会,把我想说的话都告诉他。”
场中一片哗然,众仙似乎都被这个女孩的举动给惊着了,就算往前细数几百年,天宫上也不曾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水瑶看着那个鲁莽又单纯的女孩,忽然噗嗤一笑,竟觉得她实在可爱。她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端坐倒酒,一脸若无其事的樊灵枢,提了提嘴角,道:“可以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就在这,大声地表白吧。”
众仙反应过来,顿时哄笑,不时又揶揄的目光望向樊灵枢。后者岿然不动,自顾自地倒酒,仿佛不关他事一样,直到风裳羽笑着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桌面:“嗳,酒满了。”
樊灵枢手一颤,将酒壶放下,镇定自若道:“我知道。”想了想又找补一句:“故意的。”
杜若兴奋地朝大殿走来,众仙看到她直奔樊灵枢而去,皆笑而不语地等着看好戏,在一些人看来,樊灵枢那样的上仙,定是要拒绝这不知哪来的小草的。一位花仙没忍住笑,讥讽道:“真是不自量力。”她说得声音很轻,却落入了樊灵枢的耳朵里,他抬眼横去,冷冷的目光带着威胁之意,吓得花仙立马闭紧了嘴巴。樊灵枢收回目光时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杜若,对上了她那双灼灼的眼眸,他心底一颤,忙别过脸去,用喝酒掩盖内心的不知所措。他是真没想到,杜若看起来那么傻乎乎的,搞起事来居然这么刺激。
大殿终于安静了,杜若微微笑着,开口道:“有一个人,初次见面我就被他的风采折服,他洁白的衣服映着月光,那天人之姿每每在我的梦境里流连……”
风裳羽坏笑着看了看樊灵枢,后者只顾小口抿酒,酒杯掩在唇边,遮住了嘴角难以忍住的笑意。他看了看一向风流撩人的孔雀此时竟被几句话说红了耳朵,忍不住叹一句风水轮流转,一物降一物。
杜若仍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爱意,从初遇讲到后来的暗中跟随,从沉迷那副美好相貌,到迷恋他的声音,他的举止,他的才华与品格……直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倾慕的那个人就是——”
樊灵枢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他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压得指尖泛白。那个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少女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就是……风裳羽。”
“什么?”人群里传来这般惊呼,樊灵枢的手一抖,酒水洒出了一半,他茫然地看向身边的好友,风裳羽脸色涨得通红,正吃惊地看向水瑶,他再看杜若,女孩眼中的爱慕显而易见,却不是对着他的。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表白:“仙君,你可不可以……”
一声脆响,樊灵枢将手中的酒杯用力磕在桌上,骚动的人群静了片刻。杜若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朝樊灵枢望去,她看见一双愤怒的眼睛。可是,樊灵枢却在她眼中看不到半点应有的感情,他强压着声线,尽量冷静道:“杜若,你开这种玩笑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没开玩笑。”杜若似是感到莫名其妙,“我就是喜欢风裳羽,怎么叫开玩笑?”
“那……”那我呢!樊灵枢猛然站起,双手按在桌上,震得酒盅倾倒,可他却没说下去,只因一个字就已让他声音发颤。杜若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朝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可能让你误会什么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仙君,偷偷跟着的是他,倾慕的也是他,跟你交好只是因为你们是朋友而已,还请上仙你……”杜若的笑容里透出凉薄之色:“不要自作多情。”
樊灵枢似乎哽了一瞬,他手脚冰冷,只觉身边人都在窃窃私语,眼前的女孩也看起来那么陌生。
自作多情?哈,真是好一个自作多情!
心脏好似被刀尖搅弄一般疼痛,樊灵枢从未被人如此轻贱过,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所措。风裳羽愤然离席,杜若紧跟着追了出去,留下气得要死的水瑶和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宾客。
就这么走了?樊灵枢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指不小心碰到腰间的佩剑。他抚摸过那冷硬的剑柄,忽然很想放声大笑,就为了接近风裳羽,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地送给他一柄剑吗?她这样……他自然会当真了。
可笑,可笑。人家早就告诉你了,剑名不是叫忘情么。
眼眶酸涩,眼睛感觉热热的,可是任凭他心中如何憋闷,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丝毫无从发泄。樊灵枢便是从这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中醒来,他蹙着眉头睁眼,眼中的酸涩仍在,甚至有些潮湿,胸中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可是微风和煦,阳光正好,空气中飘来烤鱼的焦香,他微微侧头,看到杜若一边哼着歌,一边来回翻动手中的树枝,炊烟袅袅,熏得她直眯眼……
是梦。樊灵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松心情。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已经很好了,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如同自我催眠。杜若发现他醒了,转过头冲他甜甜一笑:“你是被香味勾醒的吗?真会躲清闲。”
“你……别动!”樊灵枢原本懒散的神色忽然凌厉,杜若愣了一下,接着便双目微睁,眼看着樊灵枢指尖打出一道金色光芒,如同锋利的匕首急速朝她劈来。汗毛微竖,耳边已经能感受到那股摧枯拉朽的风声,那道金芒瞬间划过,割断了她的发梢,去势不减地劈开她身后悄无声息的一条巨虫——一条足有半人高的蜈蚣。
百足之虫被对半劈开,肢体痉挛着溅出腥膻粘液。杜若讶异片刻,转瞬又啧啧称奇地忍不住去看那尸体。
“你离它远一点,这种毒物邪门得很,不知死没死透。”樊灵枢有些怪罪地看了杜若一眼:“这么危险,你都没发现吗?”
杜若不搭茬,高举着烤鱼,生怕被污染一样,嘴里嚷嚷着:“死透了死透了,秃毛孔雀,你这不是挺厉害的吗?刚刚那一招好快!怎么练的?”
樊灵枢将不住颤抖的右手掩于袖中,浑不在意道:“有什么厉害的,自保的本事罢了,不然我这么貌美,还不被你这种粗横野蛮的丫头随便欺负?”
“我怎么会欺负你,我疼你还来不及!”杜若笑嘻嘻地拉住樊灵枢,一起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她仔细看了看樊灵枢的脸色,可以说是十分难看,不知是因为气自己刚才粗心大意差点喂了蜈蚣,还是因为刚刚的毒蘑菇影响还在。杜若讨好地在他肩头蹭了蹭:“都怪我,让你这天下无双的美貌被摧残得小脸惨白。快,吃点鱼补一补。”
樊灵枢冷哼一声,却没有动,他的右手抖得厉害,一时半刻无法恢复,看来,再次强行动用元灵之力还是太勉强了。杜若只当他还在生气,便直接帮他将鱼肉撕下来,烤鱼外皮焦脆,内里却绵软雪白地冒着热气,杜若低呼一声,触电般收回手捏住耳垂。樊灵枢顿感紧张,忙要查看,可他自己的耳垂却被捏住,酥麻感顺着脊椎一路向下。他神情一乱,皱眉道:“你手指烫了为什么不捏自己耳朵。”
“你的比较凉快。”杜若委屈巴巴地开口,不知跟谁学的死不悔改,又用力揉了揉。不知樊灵枢一连说了多少个别闹,杜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嘴里呼呼吹着气撕下一条鱼肉来。
“张嘴,啊……”雪白的鱼肉点在唇边,樊灵枢反而有些别扭了,杜若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清澈眼瞳中仿佛只够装下一个人。
“快吃啊,尝尝我的手艺。”杜若催促着,樊灵枢便张开嘴,鱼肉烤得外焦里嫩,即使不加佐料也自带一股肉味的甜香,他一口吃进去,顺便抿了抿杜若的指尖。
“好吃。”樊灵枢坏笑着说。杜若倏然攥住指尖,眉眼弯弯地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
“唔……”杜若有些腼腆地开口,脸颊上也染上一点点红晕:“我在想啊,要是你这别扭的孔雀总是生气,那……我也愿意每次都这样哄你高兴,愿意一辈子都这样喂你吃鱼。”
“……我才不吃一辈子的鱼……”樊灵枢声音忽然小了不少,低下头去看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他这样更让杜若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春水,杜若忽然靠在他身上,感慨道:“孔雀,我好喜欢你!”
樊灵枢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他缓缓抬头,迟疑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啦。”
“一直喜欢我?”
“一直喜欢你!”
男人的神情几番变幻,最终化为一点暖意:“嗯,这才像话。”
杜若却若有所觉,她忽然看向樊灵枢,语气认真道:“灵枢,我以后这样叫你好不好?我希望你知道,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杜若,永远最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你。”
樊灵枢闻言却是一惊,杜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刚刚说了什么梦话?他刚要问清楚,可是刚一开口,胃里忽然一阵痉挛,樊灵枢顿时脸色发白,按住胃部干呕起来。
“怎么了?我这段话这么令人恶心吗?”杜若嘟囔着,连忙帮他顺着后背缓解,樊灵枢的手像是要陷进腹中一般,他声音发飘:“不是,突然……好想吐……”
“想吐?难道是刚才我压着你的胃催吐,落下病根了?”杜若找出水壶,小心地喂他喝了些水:“好些了吗?”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樊灵枢忽然很想就这样懦弱地逃避下去。如果杜若不想追问,他又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嗯,好多了。”樊灵枢胡乱抹了抹嘴,心里又惦记起别的事:“你刚刚说要叫我什么?”
“……呃,灵枢啊,不行吗?”
“什么?”
“灵枢!”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樊灵枢终于绷不住笑出来,杜若脸色一红,猛锤他的肩膀,羞怒道:“说你个头!”她把烤鱼往樊灵枢手里一塞,转身整理起行李:“快点吃,吃完还要赶路,你自己的尾巴自己都不着急的么!”
鸡飞狗跳。无论如何,他们终于继续赶路了,临时休息的地方留下了一堆篝火,一点余香,还有……一具死得惨烈的蜈蚣尸体。
那只是一个低阶妖怪,并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
“这边!”杜若拽着樊灵枢朝树后一闪,红眼的狮子扑了个空,一爪挠在了树干上。
“注意身后!”樊灵枢出声提醒,杜若想也没想朝后刺出一剑,当即将另一头发狂的豹子捅个对穿。她背靠大树,横剑在两人身前,气势凌厉地盯着蠢蠢欲动的几只妖兽。
“到底是什么情况?最近怎么总惹上这些发疯的野兽!这些是还未化形的妖修么?”说话间,杜若又扫出一道光芒,将欲扑上前的狮子震开。
樊灵枢紧紧盯着那些妖兽血红的眼睛,谨慎道:“这些动物有古怪,不像是修炼出灵识的妖修。”
“管他是什么!杀了再说!”杜若猛提一口气翩然飞掠出去,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樊灵枢靠在树干看着她,觉得这小丫头还是太暴力了点,鲜血淋漓地看着怪恶心的。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趴了五条妖兽尸体。杜若擦拭着鲛愿,问樊灵枢:“没事吧?我们继续赶路?”
“嗯……我是没什么事。”孔雀嫌弃地瞥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动物,心事重重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好端端地,哪来的这些怪物?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碰到好几次了。现在看来,最开始攻击你的那条蜈蚣也很可疑。”
杜若闻言心里也有些压抑,猜测道:“会不会是狂化的野兽?也许是凡人们做了什么惹怒天帝的事,天帝降灾人间,又恰巧被我们碰上。”
“就凭这小猫两三只的规模,怎么可能跟天帝老人家有关?你太小瞧他了吧。”
杜若被噎了一下,目光掠过那巨石一般隆起的“小猫”尸体,嘟囔道:“怎么,你对天帝很了解吗?你见过他?”
“我……当然没见过。”樊灵枢一振衣袖,面色如常地朝前走去。
岚隐蛇窟地处偏僻,路途遥远,本来就需要好一番跋山涉水。可是樊灵枢近来却愈发懒散,奔波了一个月,他神色愈发恹恹,起先还喜欢逮着杜若插科打诨逗乐子,越往后便越蔫儿,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睡觉,其次是吃饭。
杜若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自从她强行催吐以来,原本并不挑食的人胃口越来越坏,有时对着吃食就只会干瞪眼,好像看就能看饱似的。若要逼他强吃,他便脸色一白,捂着胃干呕起来。愁得杜若揪着自己的头发,直想拔光这三千烦恼丝!
这还不算,两人这一路可谓多灾多难,三不五时就要与怪兽打上一架。饶是神仙也该筋疲力尽。于是,每当夜晚休息时,杜若便留几分神思,吐纳调息,暗自琢磨起什么功法口诀来。
这天早上,樊灵枢揉着眼睛坐起,一眼对上杜若喜笑颜开的脸。杜若神采奕奕,朝他伸出一只手:“灵枢,我功法大成了!快起来,姐姐带你飞!”
“什么功法大成……”清晨的脑子最是浑浑噩噩,樊灵枢还没睡饱,稀里糊涂地接过杜若递来的湿帕子。他匆匆洗漱一番,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睡乱了的衣袍,忽然,腰间搭上杜若的一只手,接着他的手也被她拉住,她让他搂紧自己,两人衣衫不整地抱成一团。
“抓紧了!”杜若扬声一笑,樊灵枢只觉身边景物飞速变幻,如倒退的浮光掠影,渐渐搅成一片模糊的光影色块。呼吸之间,二人已行出千里有余。
“身随念动”他立刻明白了杜若所说的功法大成是指什么,这与瞬移符咒不同,施法的同时不仅损耗灵力,还会损耗内力,一般的散妖修士都因修为尚浅而无法修习这门法术。换句话说,这是只有仙家可以使用的功法。杜若——她不知怎么开了窍,找回了曾经就会的本事。樊灵枢搂着杜若的手微微收紧,面色变得沉郁,他心中暗暗计较着:难道她……真的会一点一点记起过去吗?记起她曾经喜欢的人,记起……记起自己对她做的那件……不可原谅之事。
有了杜若法术的加持,剩下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月。站在岚隐山下,她精力充沛,仿佛意犹未尽似的。
“怎么样?我厉害吧。”杜若朝樊灵枢邀功,后者只是轻笑了一下,抬手揉小狗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樊灵枢朝云遮雾罩的岚隐山望去,他眉头微蹙,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仿佛这山邪门得很。但是,他也确定,自己的雀翎就在此处,也许还不止一根。
就在樊灵枢还在思考要用什么借口进去蛇窟的时候,整座大山忽然发出簌簌声响,明明没有风,浓雾却像被吸入漩涡一般朝一个方向转动起来,接着,那叫人眼前朦胧的雾气渐渐消散,原本苍翠的岚隐山如同一夜入秋般换了样貌,露出它本来怪石嶙峋的样子来。
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块巨石缓缓下沉,露出隐藏的山洞。石壁上斑驳的小字已经看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蛇的字样。那漆黑山洞中游出一条翠绿的小蛇,噗嗤一声化为人形,像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男孩相貌清秀,恭敬有礼道:“教主一早便叫我在此等候一位有缘人,今日蛇窟为您而开,教主诚心请您做客,请二位务必赏个薄面。”
闻言,樊灵枢哼笑一声,将计就计,握住杜若的手信步朝山洞走去。他说什么来着?这不,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可真是太邪门了。
杜若路过小男孩时战战兢兢,她一想到男孩的原型就觉得浑身发冷,于是,她更加捏紧樊灵枢的手,生怕男孩忽然变蛇似的,一边紧紧盯着他,一边以他为圆心,贴着樊灵枢绕了一个大弯过去。不知是不是杜若的偏见,那小男孩微弓着身,低眉顺目,可她就是觉得这条蛇精有些怪异,是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怪。
与此同时,在蛇窟深处,曲折幽暗的隧道尽头,紫衣华服的教主忽然眯了眯眼。墙上火把明明灭灭,映照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他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斜撑着下巴微微一笑,火光照得他那张明丽的脸更加妖媚。
他闲闲地抬起一只手,圆滚滚的鸽子正在扑腾挣扎着,翅膀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阴冷的绿瞳幽幽望着鸽子,露出俯视蝼蚁般的怜悯。
“可怜的小鸟飞进了蛇窝,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开口,声音如湿冷油滑的蛇皮,透着一股渗人凉意。然后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伴着一声轻笑,小鸽子被随手丢开。角落里,一直静静盘踞着的黑磷大蟒突然张口蹿出,悄无声息地将那只小鸟吞掉了。
山洞湿冷狭窄,男孩走在前头点了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堪堪照亮了一步的距离。二人紧紧跟着他,在漆黑曲折的隧道里拐来拐去,不一会儿就头昏眼花地找不着北了。
男孩似是心有所感,回头歉意地笑道:“教主大人为人小心谨慎,不想让蛇窟的位置被外面那些粗野精怪随意发现了去,故而设计了这样难走的通道,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他尖细的下巴与幽冷的瞳眸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诡异,杜若打了个寒颤,更偎紧了樊灵枢。后者揽着她,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与那小蛇寒暄道:“理解理解,贵教教主肯为蛇窟花费这样的心思,想必是一位心系教众的好统领,我们敬佩敬仰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
二人寒暄间,黑暗渐渐稀薄,男孩甩灭了火折子,前方现出了光亮。
“到了。”男孩恭敬地施礼,请他们走出隧道。此处视野开阔,穹顶极高,四面的墙壁上都雕刻着蛇形的五彩壁画,墙面的石槽里嵌着火把,将整个大堂照得暖意融融。男孩忽然瞥见杜若指尖上的血迹,疑惑道:“姑娘受伤了吗?”杜若一愣,往手上看去,惊讶道:“奇怪,我都没发现。可能是刚刚洞里乌漆抹黑的,不小心蹭破了皮吧。”
樊灵枢闻言忙扯过她的手细看,目光中满是嗔怪。
男孩点头,然后忽然拍了拍手,杜若与樊灵枢不由得浑身戒备,却见正前方的一处隐蔽石门缓缓升起,竟走出了一队扭着纤腰的舞姬。
“二位容我先去知会教主一声,你们且在此处欣赏我蛇族的舞蹈,稍候片刻。”
男孩走了,杜若与樊灵枢在石凳上坐下,面前几十位面容姣好的少女伴着沙沙铃鼓的声音舞动起来。她们衣着极少,露出盈盈一握灵活摇摆的细腰来,一水的大眼睛尖下巴晃得人眼晕,笑容妩媚勾魂夺魄。
樊灵枢嘴角露出笑意,揶揄地捅捅杜若:“嗳,你什么时候也给我表演一个这个,我保证对你死心塌地。”
“得了吧……”杜若噘着嘴老大不高兴,她斜了那些搔首弄姿的舞姬一眼,对樊灵枢凶道:“不许看她们!她们穿得太少了,男女授受不亲!”
樊灵枢哈哈笑着被杜若捂住眼睛,杜若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这些女孩子们漂亮是漂亮,可是……刚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难道只是因为她们与那男孩一样,原型都是可怕的蛇吗?
另一边,教主苍白的手指抚过黑磷大蟒的头,动作就像抚摸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狗一样,他抬了抬下巴,那大蟒便懂事地游回角落,再次悄无声息地盘踞起来。
教主深吸一口气,缓缓旋动座椅扶手上的圆形石块,卡啦卡啦的声音过后,墙壁翻转,连带着座椅一起转到了密室中。
他打了个响指,密室里亮起幽幽火光,从珠帘后走出一个人。那人穿着端庄繁复的曳地长袍,黑底金纹的绣样昭示了此人不俗的身份,她头上顶着个巨大的帽子,面前垂下黑色纱帘,将脸挡去一半,只露出涂了暗红胭脂的嘴唇。
“大祭司。”教主开口:“本座要为之前的冒犯向你道歉,没想到真叫你给算准了。”
被称为大祭司的女人微微一笑:“教主不必客气,我说过,我是专门来辅佐您保住岚隐山脉的,此番卜卦也只是为了让您看到我的实力,现在您可相信了我说的话?”
映月——也就是教主,他眼中精光闪烁,陷入沉思。不久前有个神秘的女人前来拜访,她自称是一名祭司,为了圆满功德需做够一万件好事,如今只剩最后一件。于是她来到这里,希望帮助自己稳固岚隐山脉……
一开始映月还不相信,连听都懒得听,直接叫人把这江湖骗子撵走。可是这女人却拿出一个精巧的玩意儿,像是八卦与星盘的结合,手掌大的球悬浮在半空,上面不时浮现出难懂的文字。祭司开口说:“天眼告诉我,岚隐山脉原本钟灵毓秀,地下的灵脉绵延万里,灵力充沛、庇佑一方。然而却被一次天雷偶然劈碎,原本连贯流畅的灵脉被截断,群山将崩。是您费尽千辛万苦寻得两根金光雀翎护住此脉……”
“你……”映月神情骤变,迟疑片刻,眯眼问道:“这些都是你手里那个天眼算出来的?”
“正是。”祭司款款行礼,不卑不亢道:“我可有说错?”
“……倒是不错。”映月幽绿色的眼瞳变细,如同亮出毒牙的蛇:“你说你有解决之法?说来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杀了你灭口。”那金光雀翎不是凡物,又是保护蛇窟的关键之物,可以说是整个山脉最薄弱处,也是他的死穴,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祭司微笑,好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金光雀翎只是权宜之计,您知道它维持不了多久,您需要的也只是比那仙物更充沛的灵力,以此接续被截断的灵脉。既然区区几根雀翎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它们的主人岂不是会更加好用?”
“哈哈哈……”映月大笑几声,渐渐转为冷笑,他阴恻恻道:“你是说取得那人的内丹来代替雀翎?是啊,真是好办法!本座怎么没想到呢?”他脸色一冷,挥手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教主等一下!”祭司急忙开口:“这真的是拯救山脉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你当我是傻子?雀翎已是仙物,它的主人自然是上仙!我再不自量力也不会去打仙家的主意,几千几百年的修为差距,你当是办家家酒吗?”映月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拿岚隐山脉的事诓骗他!
祭司却用力一震,推开两个擒住她的侍卫,恳切道:“请教主信我一回,天眼算出那雀翎主人不出三月便会来到此地,彼时他修为散尽,正是强取内丹的最好时机!我会一直待在蛇窟,若到时他没来,您再杀我不迟!”
“修为散尽?”映月迟疑了,事关岚隐山脉,他很难不动心……
此时,竟然真来了与女人描述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映月心中涌出畅然快意,连带着看那不肯露面的祭司都顺眼起来,他心道:看来当年是天神无眼,毁了我的山脉,而现在,也是天意派人,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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