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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羽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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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玖玖打量着他,奇怪道:“你捂耳朵干嘛啊?”

  “你嗓门太大,吵得脑仁疼。”樊灵枢的语调拉得很长,有气无力的。风裳羽掂起桌上还剩个碗底的酒酿圆子,凑到鼻端嗅了嗅:“你真的喝醉了?这么点酒不至于吧。”

  “醉了又怎样?”也许是因着刚刚的那个梦,樊灵枢心情很差,连带着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风裳羽。他看着风裳羽端着那小碗,心里一阵烦躁:“放下,别动我的东西。”

  “怎么了,脾气这么大?”温玖玖四处转悠着,大大咧咧道:“杜若说要我们来看看情况,你到底怎么回事,一杯倒也不是你的风格啊,修为散了酒量也跟着倒退吗?你修的又不是酒量……”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樊灵枢眉头蹙起,颇有些无奈。眼看着温玖玖忽然住了口,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樊灵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冲。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压下了心中那点不快,扯出一个轻笑:“我一直一杯倒,也不是,两三杯倒吧。”

  温玖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立即瞪大眼睛震惊了:“什么?以前咱们三个喝酒,你从来没醉过!都是我跟小鹤喝得半死不活,你没事人一样!”

  “哈。”听了这话樊灵枢终于露出点笑模样,他挑眉一副欠揍嘴脸:“是啊,你们喝得半死不活,我用酒水浇灌的花花草草想必也能修成半个酒仙了。”温玖玖听完愣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大吼道:“好哇!你竟敢使诈!你把我舍不得喝的酒都倒掉了!”

  “谁让你们傻呢?”樊灵枢想起从前玩闹的种种,也不由得眉开眼笑。他是经常笑的,风流的笑、挑衅的坏笑、故作姿态装出来的微笑……可唯独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会让他看起来亲近又鲜活,不像完美无瑕的神明,像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温玖玖看着他,张牙舞爪的神情渐渐收敛了,她挠挠头也跟着傻笑。

  一旁的风裳羽轻咳一声,似乎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樊灵枢看过去,只见他煞有介事地在他面前站定,将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握拳在樊灵枢眼前:“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樊灵枢睁大眼睛,一股熟悉的感觉透过风裳羽紧闭的五指传来。

  “给你。”风裳羽说着摊开手掌,手心里的金光骤然伸展开来,化作一根泛着光芒的羽毛。“你……你怎么会有?”

  风裳羽闻言垂下眼眸,他低声道:“虽然具体的事你们都不告诉我,但我也知道你挨了重罚,除了一根吊命的金光雀翎外,其他的都被洒下凡界,散落在不知何处了。”他抬眼看了看樊灵枢:“听说这都是水瑶判决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定局,若是我在……定不会让她罚得如此重。”

  樊灵枢的神色有些别扭,本来面对面地听这种内心剖白就怪让人尴尬的,他琢磨半晌憋出一句:“……你能干什么啊,水瑶掌管天庭秩序,她有自己的考量。”

  “我,我可以求她啊!”风裳羽争辩道。

  “哈哈。”樊灵枢再一次被逗笑:“你有那么大面子?你都不同意人家的追求,说不定你一开口水瑶更生气,我这条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风裳羽瞬间脸红,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道:“总之……总之我觉得很对不住你,只好托原来荡鹤山的旧识们帮我四处打听,不过……他们也只找到这一根雀翎。本来想用这个当做我们和好的礼物,没想到还没拿出来……我自己就喝多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樊灵枢看着那根静静躺在手心的雀翎,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谢了。”他轻声说。

  “那你……”真的与我和好如初了?风裳羽余下的话没能说出来,樊灵枢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这些动辄要活几百年的妖魔鬼怪,若是心中一直揣着一个结岂不是活得太难过了。樊灵枢想:算了吧,反正杜若已经忘记前尘,自己也该放下,重新来过。

  “帮了我大忙了。”他看着风裳羽,真心实意。

  风裳羽终于松了口气,好像挪开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认真地建议道:“你找雀翎是为了恢复修为吗?这样恢复的修为根基一定不稳,还不如你自己重新修炼,若是你害怕失败,我可以在你渡劫时为你护法,一定护你周全。”

  “谢了,不过放心吧,我不是用它来恢复修为的。”樊灵枢眼中竟然有一抹温柔,他轻轻道:“金光雀翎有其他用途。”

  “是为了杜若?”温玖玖插嘴道。她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问:“要是……有一天她想起了所有事,你要怎么办?”
  “不知道。”樊灵枢倒是坦诚,他收下金光雀翎,无所谓地抬了抬手:“所以就尽量不要让她想起来咯。”

  尽量不要吗?听起来可不大靠谱。温玖玖皱眉盯着他,含含糊糊地跟着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杜若早晚会想起来,这可能是属于女人的直觉。

  一连在荡鹤山耽搁了几日,樊灵枢他们也该启程了。风裳羽跟水瑶闹够了别扭,如今也要回到天庭去。他们两个此时正是如胶似漆,因为风裳羽有孕在身,水瑶偏不让他自己驾鹤回去,她召来一朵云,那云彩不大不小,只堪堪够站两个人。水瑶借着这个理由紧抱着风裳羽不放,狠狠吃了一把豆腐。

  剩下的几个人目送她们离去,原本看热闹正开心的杜若忽然发现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看自己,是水瑶。

  水瑶的云朵飘到她的身边,那令人颤栗的威压让杜若感到浑身发冷。她惊恐地看着这个女人,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说:“别让我再碰到你,不知道你这种废物下次还有谁来救。”

  说完水瑶便带着风裳羽走远了,杜若却好半天才回过神。她长出一口气,心道: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招惹到了这个厉害人物,总之……以后还是躲着走……

  “快跟上。”樊灵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跟温玖玖已经出发了。杜若应了一声,朝他的背影追去。眼前身披大氅的身影在她眼中正与很多个梦里的他重合。

  樊灵枢。杜若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切好像都一样,一切也好像都不一样了。

  你到底都隐瞒了我什么呢?如此想着,杜若喘着气追上去,苍茫白雪间,她仰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不管怎样,这第一件事定是……他喜欢我。

  看着杜若美滋滋的笑容,樊灵枢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杜若眼中带笑地摇了摇头。前路还很长,她说道:“快走吧。”

  四、剑与忘情

  穹海。

  茫茫天穹之外,渺渺无踪之海。

  要寻到此处还真得下一番功夫。几个人站在穹海边,从高处飞溅而下的瀑布激起细腻的水雾,水雾笼罩了连日赶路的几人,稍微滋润了他们惨遭风吹霜打的脱水的脸。

  杜若放下包袱跑到海边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指着半空映出的一条彩色弧线,有些兴奋地叫道:“你们看,好漂亮!”“是啊,听说穹海之下尽是宝藏,不知这海下还有多少比这漂亮百倍的东西呢!”温玖玖也挺高兴,她抬手搭了个凉棚,朝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张望着。

  樊灵枢皱眉看向咋咋呼呼的温玖玖,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一路跟到穹海来了?”
  “我就是要来穹海啊。”温玖玖大言不惭。她双手叉腰把腰间别着的瓶子抖了抖:“这一路有多少觊觎你金光雀翎的小妖怪,要不是我一个一个地收了他们,你俩能这么顺利抵达穹海?做人要心存感激知道吗?”

  “我不是人。”樊灵枢嗤笑。确实,他们收集到越多的金光雀翎,就越有可能招来想要一步登天的妖怪,想来温玖玖这一路表现得十分英勇。他目光落到那个小瓶子上,仙物镇妖瓶,那里面不知圈住了多少妖怪的魂魄。

  “你是专门跑来捉妖的吗?”樊灵枢问道。“是也不是,怎么,好奇吗?”温玖玖嬉皮笑脸地跟他打太极。忽然,站在海边的杜若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两人眼看着她被一条柔软的东西给卷进了海里,水面上窜起一蓬小小的水花。

  “杜若!”樊灵枢想也没想便跟着纵身跃下,海水晶莹透澈,樊灵枢在水下看到一条泛着斑斓粼光的长长鱼尾。肺里的空气渐渐被挤压出去,他猛地窜动一下浮出水面。水花四溅中,一个女孩子正欢快地笑着,杜若被她拉着双手,胆战心惊地漂在海面上,不时动一动腿,两人间的气氛实在美妙。

  看着一脸宠溺微笑的女孩,还有傻呵呵懵懵懂懂的杜若。樊灵枢一股火憋在了心里,他觉得自己现在算是完了,不仅要防着男人,还要吃女人的醋!

  “什么情况。”樊灵枢砸了下水面,总算吸引来杜若的注意力。“我,我也不知道啊。”杜若还不太会游,看起来慌慌张张的。那个女孩闻言回过头来,看到樊灵枢眼前忽然一亮。她笑着将杜若托到岸边,让她爬了上去,樊灵枢也一并上了岸。女孩胳膊搭在一块礁石上,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不时露出海面,当那长长的鱼尾露出来时,便能看清那是一条青色的尾巴。

  她朝三个人笑,杜若却觉得她是在朝樊灵枢笑,如此想着她便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樊灵枢:“你是谁?刚刚为什么拖我下水?”

  “我是穹海三公主,名叫余繁潇,你们呢?你们又是谁,到穹海来干什么?”女孩古灵精怪的模样,长发披散在水中,像深绿色的海藻。她的耳朵上长着坚硬的鳞翅,也是青色的,一闪一闪,很好看。

  几个人自报家门,说到来穹海干什么却都不吭声了,樊灵枢跟杜若是来找金光雀翎的,这不好事先透露,而温玖玖似乎有别的打算。好在余繁潇并不逼问,她忽然一打响指,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样,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几人只看到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不一会儿她又浮了上来。不过这一次,她怀里多了几个玲珑剔透的果子。

  “这是我们穹海的特产,珊瑚神树上长的小鱼果,你们要不要尝尝看。”三公主的眼睛映着碧海蓝天,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见几人还有些犹豫,她挂着水珠的睫毛扑闪几下垂了下去:“我在海里都没有什么朋友,听说别人交朋友都是互相赠送食物,难道我的方法不对么?”

  见状,还是杜若先心软了,她扑哧扑哧地踩进水里,将果子捧了回来:“没这回事,谢谢你肯送我们这么珍贵的东西,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啦。你看,交朋友很简单吧?”看见余繁潇再次亮起的眼睛,杜若也笑了起来。

  樊灵枢冷眼旁观,不客气地从杜若手里拿过一个果子。“没想到你这么好心啊。”擦过杜若耳朵的瞬间,樊灵枢小声说了一句。杜若耳朵一痒,莫名其妙地瞪了樊灵枢一眼。转身去给温玖玖小鱼果。

  这水果叫做小鱼果,长得也像一条小鱼似的,憨头憨脑倒是可爱。樊灵枢掂着嫩黄色的果子,直接张口咬掉了鱼尾巴。果子汁水很足,稍微一碰就四溢着涂满了嘴唇,甜津津的。余繁潇目不转睛地盯着樊灵枢吃果子,看着他皱眉擦掉流出来的果汁。这一切当然都被杜若看在眼里,她忽然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心软。杜若的目光在余繁潇和秃毛孔雀之间来回几次,恨恨地一口咬掉了鱼头。只有温玖玖,笑嘻嘻地吃着果子,不时夸赞好甜,似乎啥也没发现。

  果子很小,很快就吃完了。樊灵枢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打探金光雀翎的下落,忽然他感到双腿一软,接着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情急之下,樊灵看向身边,杜若跟温玖玖也失控一般地摔倒了!

  这果子!电光石火间,樊灵枢向余繁潇怒目而视,却看到她一脸惊喜地甜笑。

  “怎么回事?”杜若惊慌地大喊。温玖玖也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我……我的腿……”

  樊灵枢低头一看,自己两条腿的界线竟然正变得模糊,隐隐合为一体,竟化作了一条鱼尾!随着整条鱼尾逐渐成型,原本穿着的裤子发出裂帛之声……崩成了碎片。樊灵枢看着身下那条银色的尾巴忽然感到羞耻,好像自己在裸奔。再看杜若和温玖玖,她两人腰以下也分别变成了青蓝色鱼尾和橘红色鱼尾。

  樊灵枢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转头去瞪余繁潇:“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他的眼神冷得像凝了冰碴,可三公主殿下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甩着尾巴欢快地拍打着海面,弄得流水哗哗作响:“别那么凶嘛,我想邀请你们来海下玩,就只能让你们变得跟我一样呀。快点下来吧,鲛人在陆地上呆久了可是会干渴而死的哦!”

  她笑眯眯地说着令人生气的话,然后跃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钻进水里欢快地游走了……

  没办法,看来现在也只能跟着一同下水了。虽然这并没有偏离几人当初的想法,但是这种被骗的滋味却不大好受。余繁潇独自在前面游得畅快,后面的人只能尽力跟上她的速度。杜若摆动新长出的鱼尾,颇有些新奇地游到樊灵枢身边,在他们左右有很多细小的气泡,因为他们的动作而一溜上升,仿佛精致的珠串。

  杜若一眨不眨地盯着樊灵枢,终于把后者看得不自在起来,他刚想开口,杜若却伸出手似乎要抚摸他的脸,樊灵枢睁大眼睛下意识地要躲开,他刚一偏头,却正好叫杜若捏住了脸颊边的银白鳞翅。杜若就是想摸摸看这对新长出来的“耳朵”,她一脸好奇地捻了捻手指,那对鳞翅触感坚硬,闪着粼粼的光。樊灵枢的脸突然红了,反应极大地甩开杜若的手:“你干什么!”

  樊灵枢的心砰砰乱跳,没想到这鳞翅也是有感觉的,他清楚地感受到杜若指尖摩挲耳廓的触感,好像有条电流顺着脊柱而下,痒得很。杜若被他的动作甩到一边,她也不恼,只看着樊灵枢捂耳朵的样子嘿嘿傻笑。

  “你笑什么?”樊灵枢皱眉问道。

  “笑你反应这么大,我只是看你长出鱼耳朵觉得好新奇而已。”

  鱼哪有耳朵,樊灵枢暗自腹诽,却抿紧了嘴没有吭声。杜若看着化身鲛人的樊灵枢,耳边的鳞翅和眼角处银线勾勒的暗纹竟然有些妖冶气质,破碎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任凭它们在水中漂浮翻飞,而碎布之下伸展出一条修长有力的鱼尾,很有些远古神话的意味。鲛人这种生物,不论人神都是听说过的多,亲眼见过的少,更何况自己亲身变作这般样貌。

  樊灵枢看了看她,转过头去低声嘟囔道:“不要乱碰我的耳朵。”

  耳朵吗?杜若恍然想起某个夜晚,他们纠缠在温热狭窄的木桶里,自己轻抿了他薄薄的耳垂,水面便随即泛起激动的波澜……原来,耳朵有这么敏感啊。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快跟上啊。”温玖玖对这条尾巴特别满意,一边转着圈圈游来游去,一边催促他们。杜若与樊灵枢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游在前面的余繁潇调转回来,兴致勃勃道:“三天后是我大婚的日子,你们作为我的朋友出席吧。”

  “三天后?”杜若有些犹豫,她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们?不仅跟我们交朋友,还擅自把我们带到海下,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樊灵枢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跟这条鲛人做朋友,为什么敢吃人家拿来的奇怪果子,为什么不怕她是坏人呢!

  余繁潇居然露出有些羞赧的微笑:“你们知道的吧,平日里穹海不与陆地相接,是这几日才打开结界的。”

  杜若点头,她接着说道:“不知为什么,结界一打开,我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鼓动着我到岸上来看一看,所以我就每天浮到岸边,可是这里一直没人,每次都是我自己在浅水边独自玩耍,直到遇见了你们。”说着,她侧头看了樊灵枢一眼。“没想到,陆地上的精怪竟是你们这样的,真好看。”

  “所以呢?”看着余繁潇直白的眼神,杜若扳着脸游到樊灵枢身前。“因为好看就要带我们去你的地盘吗?”

  “唔……因为想多跟你们待一会儿,我觉得我莫名其妙地想游到海面上去,说不定就是为了碰到你们呢!看到你们长着与我不同的两条腿,我真的觉得好激动!”调皮的三公主眼神发亮,莫名地涨红了脸。她兀自兴奋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三人无语的脸色,她两条细细的眉毛耷拉下来,鱼尾无措地摆了摆。余繁潇小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们不开心了?你们放心,你们的腿还能变回去的,在这之前就陪我玩一会儿吧。”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杜若再一次没出息地心软了,她叹了口气终于松口:“好吧,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们。”

  “我保证!”余繁潇听了立马笑嘻嘻地开心起来。

  很快,几个人便来到了日光都照不到的深海,但深海处并不黑,这里有光,浅粉与水蓝色的光芒交错着,淡淡的,渲染出一片梦幻的温柔。那是两颗树,枝干繁荣,并无树叶,像两株珊瑚。粉色的那棵上面挂满了圆润的“小鱼”,嫩黄色的,一溜尾巴朝上。而旁边蓝色的树上则垂着不少“大头娃娃”,白得晶莹剔透,好像头上梳着小辫子一般挂在树上。

  “这是我们的珊瑚神树,雌树上长小鱼果,雄树上长人参果,这下你们知道要怎么回到岸上去了吧?”

  “这么神奇!吃了人参果就能变回腿了吗?”温玖玖惊讶地呼喊,简直要看呆了,另外两人也很有兴致,感叹鲛人族真是神秘的族群。余繁潇颇有些得意:“我们鲛人一族每逢结界开启,都有大批青壮年摘下人参果,化作人类去陆地上历练,如果历练成功,再回穹海必然大有作为,你们可能觉得穹海鲛人族独来独往很是封闭,但其实我们有不少法令条例都是在陆地上学习的呢。”

  “原来是这样。”杜若奇道:“这么说只是我们不了解鲛人,你们还是很了解我们的嘛,毕竟有那么多鲛人经过历练再回到这里。”

  “也有人不会回来。”余繁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看向人参果的神情有些空洞。杜若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怎么了?”余繁潇却纳闷地按了按心口,皱着眉头奇怪地看了杜若一眼,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陈述一下事实,就是有人不会回来了,可能贪恋地上的繁华,也可能不小心死了。”她语气轻松,鱼尾用力一摆,直接往前蹿出一大截。她穿过珊瑚神树,高兴道:“快跟上,马上就到王城皇宫了,里面也很好玩的!”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杜若简直觉得刚刚她感觉到的失落是自己的幻觉。

  海底的王城皇宫同样热闹非凡,几人穿过水草藤蔓,穿过一丛一丛的海葵珊瑚,一路绕到了余繁潇的花园里。

  “你们的衣服都破了,我叫人给你们换一身吧。”余繁潇在前带路,所过之处海底珊瑚树上,泡沫一样的花朵纷纷抬起头,他们就这样被花丛夹道欢迎着向前游去。余繁潇一打响指,从不远处游过来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她的衣袖由薄纱制成,挥起来像绽开的花:“殿下,有何吩咐?”

  “阿鲟,你叫人拿两套女孩子的衣裳过来,然后,你再带着这位樊公子去偏殿里换一身衣裳。”

  “是。”

  樊灵枢跟着那名叫阿鲟的女孩走了,余繁潇便将杜若与温玖玖引到四周系着纱帘的贝壳床上,平日里她就是躺在这床上品茶赏花的。余繁潇拿起两件缀满了小粒珍珠的上衣,抻直了在杜若二人身上比了比:“这件蓝色的给杜若,这件橘黄的给玖玖,好吗?”

  “谢啦!”温玖玖根本不害羞,闻言大咧咧脱掉了破碎的外衫,她这举动突然,惊得候在一旁的侍女随从们连忙转头避让,约好了一般。余繁潇忍不住轻笑起来,又贴心地挥退了众人,一时间花园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了。

  温玖玖毫不避讳,见到没人更是直接脱了个精光,杜若看着她的背影,莹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身,腰身上隐隐可见鳞片,再往下那鳞片颜色愈深,包裹住一条流畅的红色鱼尾……鲛人族可真是美丽,那是一种惹人犯罪的诱惑之美。看着温玖玖忙活,杜若也连忙换上鲛人族的新衣。水蓝色的薄纱贴着手臂舒展开,像草蛉的翅膀,细碎的贝壳珠链从胸口垂下,身下只穿了一条飘逸的短裙,杜若瞧着,感觉莫名有点像孔雀的尾巴。

  忽然温玖玖惊叫了一声,她双手护住身前,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一张小脸竟是涨得通红:“公……公主,我,我我我怎么长了这个东西?”她牙齿打架,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余繁潇却见怪不怪,眼睛一弯笑出来:“你怎的这么惊讶?这不是人人都有的吗?”语毕,她一撩衣裙,晃动青碧色鱼尾:“平日看不出,要用时才会伸出来呢,你看我也有哦。”

  “这……”杜若不小心瞥到一眼,整个人都发烫了,顺着公主腹部看下去,隐隐有一道鳞片掩映的缝隙,而缝隙中间可不就是……男子才会有的……难以启齿之物。

  “嘭”即使在水中,杜若也觉得自己头顶冒烟了。

  见到她们两个都支支吾吾的样子,余繁潇放下裙子奇怪道:“怎么?你们不是这样?”

  “我们,我们是女孩子,不长……”不长什么杜若实在开不了口。

  “男孩子女孩子都只是外在的相貌,我们鲛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办事时也全凭自己高兴。”

  呜……杜若热得要哭了,凭空多了个物件不说,这鲛人族是不是太开放了点,她都在说些什么!偏偏公主还没玩够,继续调戏这两个害羞到极点的客人:“也就是说,如果我与你们相爱,即使我们外表都是女孩子,也可以行肌肤之亲哟!”

  “你说什么?”一个男声忽然闯入,樊灵枢一把扣住杜若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杜若正浑身发烫,见到来人更是羞到快要咽气,忙探出头眨眼示意余繁潇,并且拼命掩盖道:“没什么,没什么!”笑话,她可不想在樊灵枢面前讨论这——么放荡的问题。

  杜若抬眼去看樊灵枢,却看到了他光裸的脊背,相比女人,鲛人族的男式衣料便节省了很多,只在腰间扣了金属色的腰甲,上身是不穿衣服的。杜若的目光挪不开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樊灵枢,他的长发在海水中飘荡,时隐时现地露出线条流畅的身躯,杜若看见他脊背上那九个雀翎图样,除去中间的一根,其余都只剩轮廓,黯淡无光了。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图样,在駃雨楼那次她只当是樊灵枢灵力尽失留下的印记,可现在,她想到天宫,想到之前的那几个梦……这印记深入骨髓,怕是樊灵枢原本的仙根吧……杜若忽然蹙起眉,心脏好像让人揪着一样疼。她想知道,到底樊灵枢经历了什么。

  就在这时,花园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循声望去,见一队随从列阵而来,然后上前一位衣饰华贵之人。那人金发金尾,颇有几分贵气。

  “潇儿,在宴请朋友吗?”男子声音低沉磁性,他游到近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三个人,脸上倒一直挂着客气的微笑。余繁潇见到他也微微点头轻笑,介绍到:“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樊灵枢、杜若、温玖玖,这是我的未婚夫,邻国太子秦祯。”

  几人寒暄几句,杜若却隐隐觉得这两人不像是三天后便要结婚的恩爱夫妻,反倒像是一对不近不远的友人。温玖玖不爱与人闲话家常,此时便觉得有些无聊,她四处乱瞟着解闷,忽然,一道折射的光晃了她的眼睛。那束光芒来自花园中一棵最高的珊瑚树上,树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上又穿过一枚鳞片,那是一枚黑得发亮的鳞片,正在随着水波飘飘摇摇。

  “那个是什么东西?”温玖玖好奇发问。秦祯看了一眼,挑挑眉似乎有些得意,他笑盈盈地望着余繁潇,温声道:“告诉他们,那是什么?”

  余繁潇也看过去,目光中,那光秃秃的黑色鳞片在一片繁花似锦里显得有些孤独。她展颜轻笑,随口道:“那是秦祯送我的定情信物。”

  “这样啊。”温玖玖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定情信物为什么不是金色鳞片而是黑色的,比如为什么定情信物看起来这么寒酸,看起来这太子好不周全。不过要是她不管不顾地问出来,那才真是不懂礼数呢。毕竟都是人家的私事。

  这边,秦祯亲昵地挽过余繁潇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比水波还要温柔:“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婚宴了,我特地过来是想让你再确认一下聘礼,毕竟是人生大事,我却没有什么经验。”

  他倒是温柔,可余繁潇好似完全没领会到,她大度地一摆手,嘻嘻哈哈道:“都行,随你,我不挑的。”

  见状,秦祯仍是温和地笑着,眼睫却垂下去,目光明显黯淡了。

  三天后,王城里一派热闹景象,这一天是两国结为姻亲的大喜日子。整片海域的灯笼鱼都点起红艳艳的小灯,整齐地列队在每一丛珊瑚旁。随从侍女们更是忙得团团转,到处都是晃眼的鱼尾。

  余繁潇的闺房内,杜若和温玖玖被留下帮着打扮新娘。三公主在这一天也收了贪玩脾性,散在身后的长发高高盘起,点缀着温润的贝壳饰物,看起来也有几分端庄。温玖玖手指点了胭脂,抬起余繁潇的脸,小心地帮她涂抹红唇。她笑着看新娘子,调笑道:“马上就要结婚了,公主殿下有没有感到一丝丝紧张呀?”

  “为何要紧张。”余繁潇身子坐得正,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安分地转来转去,确实丝毫没有紧张之感。看她这样子,仿佛年纪不大的小孩儿正在认真地办家家酒。杜若接过侍女端来的珍珠首饰,随口问道:“不知道公主与邻国太子是如何相爱的,秦公子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痴情的人呢。”她这么说是有依据的,这三天来,秦祯三不五时就要找借口跑到余繁潇身边,往往是确认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花朵的颜色啊,配饰的材质啊。总之全是这些问了好几遍的事情。而每当秦祯来找她,他看向公主的神情都是温柔又眷恋的。

  听到杜若这样问,正在挑选耳饰的余繁潇忽然笑出声来,她还没来得及扣上另一边的珍珠耳环,花枝乱颤间,那单边的耳环晃荡来去,彰显着主人的乐不可支。余繁潇笑够了,慢慢直起腰,伸手握住挂在颈间的那枚黑色鳞片,那个定情信物。她开口,语气又轻蔑又不屑:“秦祯?他不过是觊觎我们的兵权而已,如果没有我父皇的支持,他很难登上最后的皇位。”

  “什么?”杜若有些吃惊,不过想来也是,邻国联姻,多半是有所图的,不能因为世外桃源般的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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