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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女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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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圣兰斯卡特语,而且南部口音很重,安默拉再一次感慨了语言的重要性,然后向这少年表明自己没听懂。
  “你说什么?”
  “……”这少年看着她,显然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两个人面对面看了很久,最后少年败退了:“该死,下次我会向管理人申请施法许可的,没有翻译系统简直太折磨人了。”
  然后他伸手搭在安默拉的肩上,把她推进了第二十四号房间里面:“呆在里面,哪儿也别去,一切活动都是集体进行的,现在还不到自由活动时间。”
  安默拉很顺从,她这会儿已经将神国的语言系统转换好了,但是在没有施法许可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使用魔法比较好。她意识到船上的组织很严密,而且乘客搞不好大多数都是魔导师。
  一次性偷渡那么多魔导师……不是雇佣军就是恐怖分子啊!
  安默拉感觉船上气氛很轻松,似乎不像是跑去热带雨林参加自杀式恐怖袭击的样子,所以这些人都是雇佣军?原来真的有像她这个年龄的雇佣军吗?
  她重新关上门,然后拿起那本“学生手册”看了好一会儿,内容很正常,与普通的校规差不多。
  严禁偷盗,严禁滥用魔法,严禁打架斗殴,严禁饲养动物,严禁在图书馆睡觉,严禁在实验室吃东西,严禁未成年学员的同居行为。要求创新,要求保持宿舍整洁,要求尊敬指导教授,要求积极参加团体活动,要求严格遵守学院规章制度……
  太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事情是这样正常的内容竟然要用魔法字符来书写。

  ☆、第33章 午餐

  大约到了中午,安默拉的房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短促有力,礼貌中带着一点不可抗拒的意思。安默拉一下就想起二十五号房间里那个脸色阴沉的少年,她慢吞吞地起身打开了门。
  “午餐时间到了。”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早上那个少年,他还是带着兜帽,胸口除了那个数字徽章还多了一个黑色的盾形徽章。他看上去已经得到了施法许可,能够使用翻译魔导式,安默拉现在完全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塞给安默拉,然后告诉她:“这是用餐券,好好保管。”
  安默拉接过这叠纸,那个少年也不管她了,直接绕过她的房门口,往二十三号房走去。
  安默拉看见他敲了敲房门,很快,二十三号房里走出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那个少女脸蛋圆圆的,头发蓬松,有两颗可爱的犬齿。她看上去很娇小,外套的下摆快要垂到她的膝盖了,连袖子也向上卷了好几层。
  她低着头从二十五号手里接过用餐券,然后往安默拉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恰好交汇。那双眼睛是清浅的褐色,但眼神里面的阴沉味与那个少年相似——就像密布着云层的天空一样让人感觉心里压抑。
  安默拉从容地迎上了她的眼神,甚至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那少女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她重新低下头,戴上兜帽,拿着用餐券匆匆往楼下走去。安默拉也没有在意,她带上房门,跟着刚才的少女就往餐厅走去。
  餐厅在第一层,入口很狭小,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里面所有餐桌都是白色,方方正正的,大概能容纳四至六人同坐,桌布的花纹单调乏味。每个座位上都贴着数字编号,一整套空的餐具已经摆放好了,看上去整齐划一,严谨刻板。有零星几个人坐在座位上,都戴着帽子,相互之间也不交谈,四周一片寂静。
  安默拉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到了实验室而不是餐厅。
  那个代号为二十三的女孩儿在靠边的一桌坐下了,桌上贴着数字编号二十至二十五。她将面前的餐具摆放好,然后和所有人一样沉默着,不再发出声音。
  安默拉的编号是二十四,恰好在那个少女旁边,她走过去坐下,也没试图搭话。
  人来得很快,原本空荡荡的餐厅,在十分钟之内就坐满了。
  可是四周依然安静,看不到交头接耳的,气氛就像追悼会一样肃穆。
  安默拉左边坐着二十三号,右边坐着二十五号,对面分别是二十、二一、二二。他们也戴着帽子,年龄都在十至二十岁之间。她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其他桌上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年龄,来自各个不同的地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眼神完全一致。
  阴沉灰暗,随时有可能从密布的云层中酝酿出一场狂风骤雨。
  这是见证过死亡,但又不同于军人的眼神。
  一声清脆的铃响打断了安默拉的思路,餐厅的供应窗打开了,算不上很诱人的饭食香味弥漫开来。从最边角的每一桌开始,所有人一一起立,开始自主取用。
  安默拉注意到供应窗被魔导装置围起来了,要想通过必须同时出示身份证明和用餐券。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了一堆小麦面包,一大杯可可,还有一块全熟的牛排。
  小麦面包看起来硬邦邦的,可可很粘稠,甜度惊人,牛排一尝就知道是冷冻速食的。
  总之是能填饱肚子但绝对不美味的午餐。
  安默拉发现二十五号盘子里全是高蛋白肉质品,只有最底下垫了几块生菜。而她正对面的二十二号似乎胃口不太好,他盘子里只有半块奶酪,一点新鲜蔬菜。
  “用餐券是有限的,别浪费了。”吃到一半的时候,二十五号忽然这么说道,“我们至少还要在船上呆两个月。”
  安默拉拿到用餐券之后就数了一下,正好三十张,如果按照一顿一张来算,不可能撑得过两个月。而之前二十五号的提醒也让她感觉很在意,他说“好好保管”,这是不是意味着遗失用餐券就无法再补回了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正确做法应该是像二十五号那样尽可能地多吃点高热量食物,然后减少每天用餐的次数。
  二十二号似乎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他盯着自己盘子里的蔬菜,不满地道:“你不是队长吗?为什么不早说?”
  他说的是标准的普朗曼语,安默拉一下就听懂了。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个二十五号胸口除了数字徽章,还有盾形的黑铁徽章。不止是他们这里,其他每桌都有这样一个佩戴着盾形徽章的人。
  这里的近百个学员被划分成四至六人一队,每队都有一个队长。
  安默拉初步估计这些队长能与“学院”上级联系,并且已经获得了一定范围内的施法许可。他们会将自己这小队的成员团结起来,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指点。
  “我现在说了。”二十五号阴沉地看着盘子里的肉类,机械性地咀嚼着。
  二十二号有点不悦,他两口清理掉盘子里的蔬菜,然后直接跑回了卧室。剩下的人依然在细嚼慢咽,餐厅里除了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
  安默拉感觉自己吃不完这一大堆坚硬无比的小麦面包,她正想问问队长能不能带回去,这时候餐厅出口处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学员被人甩在了墙上,墙面已经向下凹陷了,番茄酱一样浓稠的血液从惨白的墙面上滑下来。这个人缓缓滑落在地上,安默拉看见那块凹进的墙面已经龟裂,并且边缘处泛出焦痕。那个人仿佛自燃起来了,看不见任何火焰,但是可以看见高温扭曲下的空气。
  这个学员在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抔人形的骨灰。
  很多人都往那边投去了目光,安默拉从他们的眼神中发现了比阴沉更可怕的东西——麻木。
  “继续吃。”这是一个很成熟的声音,至少比二十五号要年长,很可能已经二十了。
  说话的人坐姿端正,褐发黑眼,不带一丝血色的嘴唇紧抿着,眼神冷硬得就跟钢铁一样。他的话一落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自己盘子里,再也没有谁往墙上看。
  安默拉注意到他胸口的徽章上写着“一”。
  与他同桌的人跑去角落里拿了消毒水和拖把,很快就把地上的骨灰处理干净了。学员们对死人似乎也没有多大好奇,他们还是做自己的事情,进餐,然后回自己卧室里呆着。
  消毒水还有其他清洁液体将地面上、墙上的血痕全部清理干净,整个餐厅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墙面上的大坑。
  安默拉嗅着越发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感觉这艘船要去的地方恐怕有点糟糕。
  “别去招惹已经获得了施法许可的人。”二十五号这次是用的通讯式。安默拉注意到餐桌上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愣了愣,看样子他同时在与这个小队的所有人交谈——除了已经离开的二十二号。
  二十五号用餐刀将牛排切割成大小完全一致的条块,然后说道:“不要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不要违反校规,保管好你们的用餐券。这样你们就是安全的。”
  “啪!”坐在安默拉身边的二十三号将手里的刀叉放下了,她也不管队长在说什么,低着头就离开了餐厅。
  “当然,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二十五号没有管她,他将最后一片牛肉用生菜卷好,然后塞进嘴里,“据说……每年到岸的活人只有十多个而已。”
  他将刀叉放下,也起身离开了。
  其他几个人脸色还是木然的,看不出一点点畏惧或者惊慌,他们沉默着吃掉了东西,然后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
  最后餐厅里只剩下十来个人了,其中就包括安默拉,她盯着盘子里最后三个小麦面包叹息不已。
  校规第四十三条,不得浪费食物。
  可是她已经吃不下了。
  好在餐厅似乎没有开放时间限制,她可以呆久点,慢慢吃。
  “你可以将吃不下的东西让给那些没吃饱的人。”
  安默拉抬起头,把面包咽下去,那个跟她隔了几十米远的一号正往这边看着。他同样有施法许可,而且这个施法许可中应该涵盖了具有巨大杀伤力的军用魔导式。他在所有人中应该是具有裁决权的,否则他刚刚不可能那么干脆地杀掉另一个学员。
  安默拉将手里的面包放下了,她声音很平淡:“是指你吗?”
  没等对方回答,她就直接走到最靠门的那桌旁边,然后将餐盘放在对方面前。盘子里有牛排留下的残渣,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小麦面包,两个没有被咬过的小麦面包。
  “……”这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安默拉半天。
  安默拉客气地说道:“请用。”
  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

  ☆、第34章 残杀

  中午的阳光很亮,海面上毫无遮挡物,整条船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安默拉所住的那一面正好迎接阳光直射,走廊上的钢铁护栏变得滚烫,门口的几株盆栽也有点枯黄了。
  安默拉走路有点慢,她感觉自己吃太多。
  在离二十四号房还有十多米远的地方,安默拉停了下来,她嗅到了不好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她的胃有点难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几乎一瞬间就涌到了喉咙口。
  她抬头看了一眼,密闭的铁门上挂着二十二号的牌子。二十二号就是中午浪费用餐券并且对二十五号发泄不满情绪的家伙,他在餐厅呆了几分钟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门忽然被打开了,但是门里走出来的并不是二十二号,而是二十三号。
  她没戴兜帽,头发显得越发蓬松散乱,圆脸上覆盖着薄薄的红晕,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她跟安默拉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快地跑进自己房间,“砰”地把门带上了。
  安默拉看见她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放出光,比之前任何一刻都来得生动。
  是这样的啊,死亡不会触动他们的情绪,但是制造死亡会。
  二十二号房间里有血腥味,但是没有生命体存在,他多半已经被杀了。之前二十五号说话时,二十三号提前离开了餐厅,她应该就是冲着二十二号去的。
  用餐券有限,而杀人似乎是被允许的,那么想要活下去就直接从其他人手里夺取用餐券就好了。
  获得了施法许可的只有十几位队长,二十三号可能选择了违规施法,但也可能是用其他方法杀掉二十二号的。
  魔导式并不是杀人的必要条件。因为魔导师和普通人一样脆弱,如果给他的脑袋来一榔头或者对着他的心脏捅上一刀,他们照样会死得很惨。但是魔导师很敏锐,观察能力强,要杀他们必须赶在他们运行魔导式之前,而这就需要高超的暗杀技巧。
  安默拉没有往二十二号房间里张望,她缓缓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然后推门进去。
  在她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只手稳稳地卡在了门与门框的间隙之间。
  属于少女的,纤细柔软的手,指甲微微泛着光泽。
  是二十三号。
  在轻松获得了杀人的成果之后,贪婪者会设法夺取更多,而安默拉很适合“被夺取者”这样的身份。她年纪太小了,几乎是所有学员中最小的。她看上去比二十二号要好杀很多,所以二十三号准备顺手多干一票。
  安默拉对那只手视而不见,她再一次用力将门压了下去,那只手的指腹处被门压出一道深痕。对方力气很大,但也仅仅是正常程度的“大”,她还没有使用魔导式。安默拉站在房间里,直接用反重力式吊起了旁边的铁床,将它堵在了门后。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在使用魔导式对抗,那只手上的力量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铁门被卡在原处,无法合上也无法打开。
  安默拉往后退开,离门远了一点,铁床以近乎凶狠的力量往门上压过去。门外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那只手的力量一泄,安默拉却完全没有解除魔导式的意思。
  铁床“轰”地撞上门,门重重地合上了,四根血淋淋的手指落在安默拉的床上。
  “违规施法,直接击毙。”
  是二十五号的声音,他说完就敲了敲安默拉的门。
  安默拉把铁床移开了,二十五号站在门口,深蓝色的眼睛依然很阴沉。他的脚边是二十三号的尸体,除了手部,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地上也看不见什么血迹。安默拉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二十三号应该受到了辐射类的伤害,身体内部已经完全熟了,可是外表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的。
  二十五号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安默拉就像没看见门口的人似的,她沉默着爬到床上,然后将那四根断指从自己被子的褶皱里翻出来。她握着四根指头走到门边,二十五号的神情藏在帽子底下,他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请让一下,我要去扔垃圾。”
  很平常的声音,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四根鲜活的断指,那么二十五号也许真的会以为她是去“扔垃圾”的。
  他凝视着安默拉,而安默拉也以最平和的眼神回应,两个人像是在丛林间不期然偶遇的猛兽,通过眼神的温度来估计对方的实力。
  最后,二十五号选择了退让,他缓慢地侧身让开一道空隙。
  安默拉跨过地上的尸体走了出去,将四根手指扔在了走廊末端的可回收垃圾桶里。走廊上没有人,但是安默拉可以感觉到那些铁门后面谨慎而阴森的视线。她沐浴在这样压抑的目光中,从容而缓慢地擦干净了沾手上的血液,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
  “听说你今天在餐厅对施法者进行挑衅?”
  二十五号直接进了她的房间,这里面没有坐的地方——除了一张简陋的铁床和一把摇摇晃晃的木椅。他没有提安默拉违规施法的事情,毕竟没有抓到现场,安默拉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在队长强调过不得与任何人发生冲突的情况下,安默拉当然不会向他承认这种事情:“没有。”
  也许是她反驳得太干脆利落,二十五号少有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队长是随机抽取的,其实我跟你们也差不多,不用太过戒备。”
  安默拉看了一眼门口刚刚被他变成尸体的二十三号,微笑道:“好的。”
  二十五号也回头看了一下尸体,突然觉得话题有点难以继续:“虽然队长是随机抽取的,但是学号是按照意识容量排列,学号靠前的往往比较占优势。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不希望自己这队的人死太多,所以……”
  “是吗?”安默拉再次把眼神移到了门口的尸体上面。
  她觉得意识容量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意识容量很重要没错,它基本决定着魔导师运行魔导式的质量与数量,而且某些高级魔导系统也确实需要极大的意识容量。但是同一个种族不同个体间的意识容量只存在很细微的差别,一般也就是100。01与100。02的区别,这样微小的数值差根本不会成为决定魔导师实力的因素。
  “是的。”二十五号口气严肃起来,“二十三号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在公开场合使用魔导式,我依照学院的规章制度对她进行裁决,这是我的任务。而你们,尽可能别给我惹事,老老实实地活下去,这就够了。”
  “如果裁决者被杀掉呢?”安默拉忽然问道。
  二十五号微微愕然,他的眼神越发阴沉了。
  “如果裁决者被杀掉,那么就有人能违反规定,逃脱制裁,安全到岸。”安默拉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平静地看着二十五号,“所以比起在这里跟我聊天,你还是躲回你自己的房间比较好。”
  “我要休息了,请吧。”她抬起手,那具尸体自动往外挪了一米,铁门终于不再被它卡着了。
  这次安默拉当着二十五号的面使用了魔导式,但是二十五号没有发出任何责难。他还记得刚刚安默拉提出的问题,“如果裁决者被杀掉呢”,这个问题明显是有警告意味的——如果安默拉杀掉他,那么就不会有人制裁她的违规施法行为。
  这的的确确就是挑衅,和安默拉之前在餐厅里所做的一样。
  可是二十五号和一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谨慎避让,这是猛兽的本能,后退可以逃离危险,也可以蓄势一击。
  他退出了安默拉的房间,没有再纠缠下去。
  安默拉重新将门关上,并且在神国中开始运行环境安全监测式,安安静静地等待黑夜的到来。
  卧室并不狭小,里面有床有桌椅,甚至还有一个衣柜,但是苍白的墙壁和昏黄的灯光却让人觉得很压抑。这里就跟囚笼一样,厚厚的铁门,链条状的铁锁,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装饰品。唯一透光的地方就是门上那条很狭长的透明玻璃,但是有点高,安默拉也看不清外面有什么。
  前一夜安默拉还没有仔细观察过,但是现在她发现卧室居然比那个消毒水味道浓重的餐厅还让人不适。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被吊灯晃得想吐。
  星光亮起来的时候,安默拉忍不住坐起身来。她翻出那本学生手册,仔细确认过校规后准备把门口的两盆草偷偷搬进自己房间。
  调节心情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在这种地方呆两个月她该发疯了。
  她推门出去,结果发现二十五号就站在自己门口:“你不会是在这儿站了一个下午吧……”
  二十五号手里拿了一大摞羊皮卷轴,他冷淡地说道:“我是来送日常总结的。”
  说着他就把一张羊皮卷轴塞进了安默拉的手里,然后越过二十三号和二十二号的房间,直接往二十一号房走去。安默拉把羊皮卷轴扔到了自己床上,也没准备立刻看它。
  她将自己门边的两盆草搬进了房间,然后注意到二十三号和二十二号的房门口也有这样的绿色植物。她犹豫了一秒,直接走过去把那几盆也一点点搬进了自己房间里。
  这时候二十五号已经把自己队几个人的日常总结发放完毕了,他返回的时候正好看见安默拉在搬盆栽。
  他震惊地问道:“……你在干嘛?”
  安默拉左手一个花盆,右手一个花盆,现在正在艰难地把最后一个花盆叠在这两个花盆之间。
  “准备饲养植物。”
  安默拉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说完就用脚带上了门。

  ☆、第35章 总结

  安默拉将那几盆微微枯黄的植物按高矮次序摆好;就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面。
  她将床上的羊皮卷轴拿起来,然后解开上面绳结,卷轴一共有两米长;滴溜溜地就拖到了地上。
  题头是学院名字;很长;某种冷僻的古魔法语言,被神国意译为“很粗壮的带刺的黑色铁塔”。然后有一长串密密麻麻的小字,各种手写体的古魔法语,看上去是参与总结者的名字。
  再往下才是正文,安默拉感觉有点惊讶的是,正文部分居然还是图文结合、色彩缤纷的。
  正文最前面附了今天之内所有死亡者的学生手册封面;相片变成了黑白色;并且有两道红色划痕交错。
  除此之外还分条叙述了每个死者的具体情况。餐厅那个人的直接死因是头部遭受重击,而后尸体被高温焚毁,由四号学员处理干净。击杀者是一号,因为具有正当的击杀理由并且使用了正当的击杀方式,所以这个行为被许可了。
  还有二十二号,安默拉知道他是被二十三号杀掉的,但是她不知道死法居然这么惨烈。
  他死因是窒息,二十三号用钝器将他击晕,之后用领带勒死了他。这种伤势可不会造成大量失血,但安默拉经过那间房的时候明明就闻见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羊皮卷轴上有死亡现场的图像,二十二号的四肢全部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躯干旁边。他的肚皮上被开了个长方形大洞,里面的脏器都已经被完整地取出来并且摆放好了。图像下面有一串说明文字,上面写着“杀人者用精细而干净的刀法对他进行肢解,并且食用了他的一部分内脏”。
  这段说明文字后面还有署名,署名就来自题头部分那一大串名字。后面还有另一个人附加的说明文字,很简洁,“违规施法,不予许可”。
  后面几条来自不同人的说明文字都在阐述二十三号不具有正当的击杀理由,同样不具有施法许可,所以这个行为是错误的。
  之后就出现了二十三号的死亡现场。
  就在安默拉门口,但是安默拉在图像中只出现了半只脚。
  这幅图的说明文字倒是很简单,也没有多少争论,“正当施法,合理击杀,裁决行为通过”。
  后面一米多长的卷轴全是在讲各式各样的死亡,安默拉稍微数了一下,第一天死亡的学生竟然有十多个。这艘船学员总数也不过一百来人,第一天就死了十多个,那接下来两个月不得死干净吗?
  她直接将卷轴拉到最末端,发现有个“学员个人综合水平评测”的方框,但是方框里面是空白的。
  安默拉看了很久,然后那段话空白的地方一点点浮现出古代魔法文字。字体纤细锐利,安默拉没能将它与上面那串签名中的任何一个对上。
  “记得给你的植物晒晒太阳^…^”
  这是那些魔法文字的意思;后面还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安默拉怔怔地盯着这个笑脸,将卷轴一点点合上了。
  她从二十五号手里接过这张卷轴的时候还没搬盆栽进来,所以这段话肯定是刚刚写上去的。学院高层们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艘船,从未离开过哪怕一秒。
  安默拉将卷轴重新绑好,随手扔进书桌抽屉里,然后仰头倒在了床上。
  真是太糟糕了。
  安默拉熄灯,闭上眼睛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
  清晨的光芒从门上那条玻璃里透出来,恰好照在安默拉脸上。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蹭”地从床上爬起来。她披上外套,把床挪了个位置,这样阳光就不会直接照在床上。
  那五盆草看上去枯萎得更厉害了,安默拉把它们从书桌上拿下来,然后放在了地上那条阳光上。她蹲在地上把那些已经完全枯死的叶子拔掉,确保活着的叶子们可以充分享受阳光。
  “咚咚咚。”
  标准的三段式敲门声,安默拉一听就知道是二十五号。
  “来了。”
  安默拉还蹲在原地,但是门自己打开了,二十五号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第一眼差点没看见安默拉人在哪儿。
  “早餐时间。”二十五号没有进来,他在门口简短地告知了安默拉这件事,然后准备去别的房间通知队员。
  “可以不去吗?”安默拉摆弄着她的植物们,“用餐券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吧。”
  二十五号怀疑地说道:“你打算一天一顿?”
  事实上两天一顿也没问题,安默拉很矜持地说道:“是的。”
  二十五号解释道:“没必要的,前一天被裁决者的用餐券会在第二天被重新分配。你大可以放开吃,反正只要活着,到后来自然会有大把的食物。”
  “被裁决者”也就是因为违反规定而被队长们杀死的人,他们的份额会被拿出来公开分配。但是像二十二号那种不幸死在其他普通学员手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如果杀死他的二十三号没有被裁决,那么她就可以独立享用二十二号的份额。
  “我不需要大把的食物,我只需要恰好足够我活下去的食物。”安默拉抬起头,微笑着看他,“你可以出去了。”
  二十五号耸了耸肩:“随便你。”
  他转身离开,然后忽然又推门进来:“对了,今晚我们队在餐厅有个小会,必须到场。”
  “还有你的这些草,你最好增加一下房内的温度、湿度。它们原本是生活在热带雨林的巨型肉食性植物,不过现在因为气候原因只能种在花盆里当观赏性植物了。”
  “你的生物学真不错。”安默拉发自内心地赞美道,她在这方面就没什么积累。不过如果给她一个比较好的实验环境,她可以借助神国对这些植物进行切片分析。
  “我小时候还梦想成为一个生物学家呢。”二十五号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僵硬,他一边说一边关上了门,“如果不是该死的政府军……”
  安默拉挑了挑眉,开始用魔导式给这五盆据说是“巨型肉食性植物”的草构建一个温室环境。空气里可以凝结出水,而她还需要折射更多的阳光,制造更大的热量。
  二十五号是圣兰斯卡特人,南部口音。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一直在闹分裂,政府军隔三差五就要跑去镇压一次叛乱。二十五号也许是叛军遗孤,也许只是受战乱波及的普通民众。不管怎么样,他从小在战火中长大,并且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了加入“很粗壮的带刺的黑色铁塔”。
  这艘船上的少年少女们大多都是这样的背景,他们也许在学会走路之前就知道怎么狙杀敌人了。他们眼神灰暗,看不见半点对未来的憧憬,他们对死亡近乎麻木,不惜一切代价在恶劣环境中求得生存。
  安默拉一直觉得正常的少年时期应该像莲恩那样渡过,而现在她发现世界上还有无数莲恩这个年纪的人活在地狱之中。
  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是什么,它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超越忍耐极限。
  安默拉在无所事事中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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