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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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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陌央让她安心呆在栖梧殿,不让她管任何事情,连例行的请安都不让她参与,后宫的嫔妃自从一个月前的大明湖赏荷之后,也没有再来往过,兰聆忽然感到周围烦心的事都奇迹般的消失了。

当然,她知道这些都是覃陌央的安排,他希望给她一个轻松的环境,他还让楚忧离一日三次的来给她请脉,给她解闷。

“是吗?……看你还往哪里跑?”兰聆眼眸灵动一转,右手持笔沾满油彩,趁楚忧离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脸上就是一画。

“呵呵……”看着那青碧色的油彩印在他的脸颊上,就像是竹叶随风一撇,倒显得几分雅致。

楚忧离感觉面颊上一凉,知是中了招,佯装恼怒,作势抬袖要擦去。

“别别别……很好看呢!”兰聆上前一下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湖边,让他坐在藤椅上,将他头上的簪子一拔。

楚忧离一头墨发瞬间滑落肩头,湖水泛着鱼鳞彩光,在他的脸旁迷离交织,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别动哦!我可是要画张美人图呢!”兰聆笑得妩媚,走回长案后,将毛笔在指间一转,沾了沾油彩,便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栖梧殿小山丘上,莲风亭内。

“王上,您就打算这样放纵着他们啊?”

两人嬉戏打闹的身影印在绥羽眼中,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兰聆这一点,明明是王后,却不知自重,她到底将覃王置于何地?

覃陌央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恍惚之间,他竟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一阵心酸涌入心底,在他面前,兰聆似乎很久都没有那样笑过了……

绥羽见他一直不说话,掂了掂手上捧着的托盘,眼睛瞅了瞅上面呈放着的物件:“这西域沙坞国进贡的珠宝,还要送过去吗?”

这柯伊诺尔宝石,是当世罕见的绿/色/猫眼石,覃陌央专门命人送到汉国最好的工匠那里,镶成一个戒指,今日刚送回来,他就丢下政务,急急的送过来,就是为了博她一笑。

可现在,再看这璀璨耀眼,美轮美奂的宝石,却刺得他眼睛生疼,似乎是在嘲讽着他,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能拥有那么美好的东西。

这来源于他深深的自卑,如果她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她会是怎样的反应,会唾弃他,会离开他吗?

“寡人先回纹澜殿,你送过去吧。”覃陌央撂下一句,转身走下台阶,下摆滑过阶面,背影分外寥落。

“哼!”绥羽对着远处的两人,冷哼一声。端着托盘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咳,咳,咳……”在一连串的咳嗽声中,兰聆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抬眼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极其别扭的绥羽。

“怎么了?”兰聆对着他绽开微笑。

“这是王上让臣送来的。”绥羽将呈着戒指的托盘送到兰聆跟前。

“这是什么?”兰聆揭开上面的红纱,绿色猫眼石戒指静静躺在其中,沉静优雅的散发出沉醉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恒星。

兰聆深吸一口气,不由赞叹道:“它真美!”

没有那个女人能挡住珠宝的诱惑,即使是兰聆也不例外,前世的她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哪个男人送她一枚鸽子蛋戒指求婚,就算是在梦里,她也会笑醒的!’

兰聆像是着了魔一样,眼中带着点点痴迷,将它取下戴在食指上,对着楚忧离挥了挥手,戒指在阳光绽放炫丽。

“好看吗?”

楚忧离走上前,将她的手牵起来,仔细打量着:“它的确很美!”

这样的画面,在绥羽眼中看着却不是个滋味,这样的时刻本该属于王上,该是王上牵着她的手!

“王上呢?”兰聆右手扶着左手像是怕戒指忽然脱落,掉在地上摔坏了。

“王上在纹澜殿。”

“我们走!”兰聆满眼欢愉,拉着绥羽就向纹澜殿方向走。

61第61章

走过曲折的白玉石阶,越过莲风亭,正要穿过梧桐林……

“你今个儿是怎么了?快点走啊!”兰聆此刻恨不得立即飞到纹澜殿,瞧着身后的绥羽慢吞吞的样子,还有他眼中审视的目光,心中甚是不解。

绥羽听到她的催促,大跨几步上前,越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兰聆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我哪里惹你了吗?”这个孩子,怎么老是闹别扭。

绥羽转身挣开,一肚子的话终于憋不住,大声质问:“你的心到底在谁那里?是王上还是楚太医?”

“你这孩子!”兰聆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顿时失笑,右手抚上他的脑袋:“你懂什么!”

“我都十五了,不是孩子!”绥羽打掉兰聆的手,脸色涨红,显然恼羞成怒了:“别怪我没提醒您,您再不收敛自己的行为,失去王上的心,将是你最大的损失。”

‘这孩子说话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不过现在心情好,不和你多做计较!’兰聆抬起左手,

通过林间的明媚光柱,又欣赏起那枚戒指的光彩。这可是覃陌央第一次送她礼物呢!

绥羽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以为她是轻慢了覃王,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们二人最好小心点,王上可是个智谋深远的人,你们可别真把他惹恼了!”

“噢?”兰聆放下手臂,挑眉转身看他,倒是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这次武安君叛乱,实际上是王上的一手安排,王上操纵在汉国的覃国细作,煽动汉燕两国联军队攻打古峪关,就是要给武安君制造一个造反叛乱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他!早在发兵古峪关之前,王上便早已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绥羽双手叉腰,无比骄傲的洋洋洒洒说完这段话。

兰聆眼中的温度却是越降越低,整颗心沉入海底,‘我只猜到,你是顺应局势之下的防御,万万没想到你却是早有安排,为了除掉自己的亲弟弟,你竟费心如此,狠绝如此,你让那些跟随武安君造反的八万覃国将士情何以堪,你让牺牲的一万五千名虎贲近卫军将士情何以堪,你让无辜死去的婉儿情何以堪。

原来!所有人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颗棋子,走向毁灭的路早已铺好,而我只是一个变数,一个你

无法预知,无法掌控的棋子!陌央,你让我感到害怕!感到寒冷!’

绥羽见兰聆没有再搭理他,面色沉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他叫她了几声,她仍是没有反应的继续走着。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绥缇心中一阵紧张,捂着自己的嘴‘千万不能让王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要不然舌头可就保不住了!’

“叮、叮、当、咚,呤……”一连串的清脆响声随着水波的颤动,从栖梧殿内传出。

走至殿外的覃陌央抬手让迎驾的众人禁声,刚走进王后寝室,就看到兰聆站在半透明的丝绢彩绣屏风后,隐约中瞧见她手中舀着金筷子,敲打着十几个承成不同水量的琉璃盏,节奏虽然无章可循,但也悦耳动听。鸀色猫眼石戒指随着动作,光璨闪烁。

“今日怎得有如此兴致?”覃陌央站在屏风外,看着屏风后的暖暖朦胧之色,内心舒畅恬静。

“忧离说通过水奏出的音色,可以传递给孩子,可以让它感受到温暖!”兰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今日累吗?”

“不累!”

覃陌央转过屏风,从后面抱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深吸着她身上的幽香,转动眼眸,却看到案几上敞着一副画,画上的人长发披散,妩媚漂亮的让人分不出性别,眼中含情脉脉的看着前方,娇艳的睡莲映衬在那人身后,正是兰聆下午所画的美人图。

覃陌央神色暗了暗,渐渐放开抱着兰聆的手,退到一边,偏过头,不愿意再看那张画。

兰聆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击乐,将金筷子放在一侧,眼中已是一片了然,说道:“我现在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需要每日的例行看诊,让楚忧离去司乐所吧,那里更适合他,他也落得自在,

他可是享誉六国的琴师呢!”

今日绥羽口中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震惊的!震撼的!她深刻的意识到,她对覃陌央的了解,犹如冰山一角,真正的他让人有着太多的不解,他前进的目光究竟落在何处?他的童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到底师从何人?太多太多的疑问困扰着她。

她故意将画放在那里,就是想看看覃陌央的反应是否真如绥羽所言,覃陌央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她仍敏锐察觉到他的怒意和妒意,虽然不确定覃陌央是否会对楚忧离不利,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想多了,但在这覃王宫中,楚忧离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允许因为自己的大意随性,而使覃陌央迁怒于他。

退一步想想,都是自己粗心疏忽了,一直都没有考虑到覃陌央的感受,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的男子太过于亲密,他能一直忍着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只是这样的提防,却让兰聆有些伤心失望了,相濡以沫的夫妻情感果真不适合王与王后之间吗?

覃陌央一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但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丝高兴,忧离去司乐所,和兰聆见面的机会倒是大大的减少了,轻轻回了句:“听你的。”

兰聆看着他头偏向一侧,嘴角轻扬,忍着笑意,自己也放下心来,走过去为他脱去外衫,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它真的很美!”

覃陌央牵起她的手,在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只有我的王后,才配拥有它!”

这日,日落以后,兰聆手中舀着一本书卷,身后跟着香蓉和一众宫女,一路往纹澜殿走。

公孙宇的《吏治十论》只有残本传世,兰聆想到覃陌央在送自己前往临淄的一路上都在看,想来对他这本书极是喜爱,所幸全本在云梦山的文轩阁有珍藏,所以就默写下来了,五日后便是他的加冠大礼,对他一定有所帮助,他也一定会很高兴。

刚走到纹澜殿前,就看见王太后玉姬在那里来回度步,似是很焦急。

兰聆上前深深一拜:“臣妾拜见王太后,王太后万福。”

玉姬见是兰聆,急忙倾身,将她扶起,动作殷切的让兰聆有些适应不过来。

玉姬观察着兰聆日渐圆润的脸庞和愈加丰盈妩媚的身躯,柔和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微隆的小腹上,问道:“有三个月了吧?”

“嗯!”点了点头,被她这样打量着,兰聆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母后为何不进去?”兰聆看了看纹澜殿透出的烛光。

玉姬面露尴尬,缓缓道来:“王上…他不想见哀家。”

“是为了顾丞相的事吧。”

现在也只有顾丞相的事才会让你着急如此吧,兰聆心中忍不住唏嘘。

玉姬先是惊讶,后是沉默,头撇向一边。

“如果丞相想安度晚年的话,麻烦母后转告他,就请他放弃手中的权利,离开雍城吧!”

“可是子洲他……”玉姬一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转身离开了。

兰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原本还想送她一份厚礼,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居然是这样尴尬的局面。

兰聆刚踏入纹澜殿,武将萧瓘迎面大步走来,正是摩拳擦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见到兰聆时还未来得及收敛,便立刻跪拜:“王后娘娘万福圣安!”

兰聆打量着他,此人在覃王的笀辰上倒是见过一面,只是他的官阶并不算高,为何能得到覃王的夜召?

“起来吧!”兰聆撂下一句话,绕过他向殿内走。

“王上,萧瓘此人虽有些小才,但让他担当如此重任,可以吗?”绥缇的声音从内室传出。

兰聆站在内室外,细细听起来。

片刻后传出覃陌央从容的回答。

“只有他才能办成此事,此人有勇无谋,听闻他一直在抱怨无处施展抱负,寡人就给他一个机会。”

“哼!他刚才居然还向王上要雍城太守一职,真是不自量力!”绥缇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浮躁自夸之人。

覃陌央斜靠在矮椅上,单手撑着下颚,唇边扯出玩味残忍的笑意:“他活不了多久的。”

绥缇看着他,转动眼珠,心中千回百转,左右思量,终于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对着覃陌央正襟一揖:“王上圣明!”

覃陌央微笑的点点头,对一旁的韩溪源吩咐道:“你去拟好封赏萧瓘为雍城太守的圣旨。”

“诺!”韩溪源领旨,立即展开空白的锦轴,提笔开始书写。

“在这里站了多久?”覃陌央看着突然出现在内室外的兰聆,走过去将她扶住:“虽是夜里,但暑气未消,怎么就出来了?”

62权利的回归(1)

两人站得极近,脸和脸马上就要贴在一起,覃陌央掏出帕子,为她贴心的擦拭着脖颈间的浮汗,湣粑奕恕

绥缇和韩溪源二人相视一笑,识趣的站起身,向覃王告退。

待殿内只剩两人时,覃陌央将她横抱起来,掂了掂,笑道:“果然又重了不少?”

兰聆哼了一声,白他一眼,嘟起嘴叫道:“嫌重就将我放下,到时候别折了你的胳膊,弑君的罪名,臣妾可担当不起!”

覃陌央反而将他抱得更紧,扬起好看的眉毛,深邃的眸中尽是宠爱,笑道:“就是不放!”

话音刚落,就俯身吻了上她娇嫩的唇瓣,唇舌缠绵地勾起兰聆的舌尖,一步步带领她,火热又缠绵的吮/吻不断,逐步引发她身体内的共鸣与认同。

兰聆秀美的星眸半闭,脸上的羞意更是渲染到了全身,她雪玉一般洁白晶莹的肌肤上到处蔓延着娇艳的粉色,艳丽得让人晕眩欲醉。

覃陌央纤长的手温柔而略带急促地游移过兰聆的全身,顺着她晶莹的耳背,滑过她柔美的秀颈,穿过她的衣领,抚向她粉嫩的肩头,同时逐步向内向下游移。

“等!等等!”兰聆又一次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喊停,双手紧紧扣住他的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回覃陌央打算全当没听见,唇又落在她的耳垂上,故意使坏的吮吸啃咬着,酥麻之感像电击一样,惹得兰聆浑身一阵轻颤。

兰聆倔强的咬紧下唇,停止反抗,所幸装死,扔出一句杀手锏:“好吧!好吧!就随你的意,孩子再有什么闪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听到这话,覃陌央顿时停下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挫败,无奈的深呼一口气,极是不情愿的将她放下来。

手在她的鼻子上一捏,叹道:“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不能成功引诱一向清心寡欲的覃王,那么你成功了!”

“哪有?”兰聆嘟囔一声,捡起掉在地上的《吏治十论》,递到他眼前。

覃陌央接过,看了看书名:“《吏治十论》?”

“你再看看里面的内容,往后再看看!”

覃陌央向后翻了翻,笑容荡开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是全本!你怎么会有的?”

“公孙宇与我师出同门,云梦山上自然有全本。最近我也闲着没事,以前看过,所以就默写下来了。”

“难怪,上面的墨迹还是湿的。”覃陌央轻抚着书卷上的字,眼神柔情眷恋,像是爱抚着珍贵的宝贝,看得兰聆脸上又是一阵烧。

“这……太珍贵了!”覃陌央抬头看她,眸子里光洁闪动:“作为交换,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实现。”

兰聆笑了,他以为他是阿拉丁神灯吗?

忽然想起,刚才殿外王太后玉姬的欲言又止,踌躇了半天说道:“王上能留顾丞相一命吗?”

愉悦在覃陌央的眼中迅速沉寂:“你应该知道,自从武安之乱以后,我并不希望你参与前朝之事……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兰聆一张脸也拉得老长,心中犯嘀咕,‘刚才还说可以实现她的愿望,现在倒好,翻脸比翻书还快!’索性背过身不理他。

覃陌央叹息着摇了摇头,怎么这女人怀孕以后,温柔没见增加几分,任性倒是见长不少!

“好吧,我答应你,给他一个机会!”

无奈的声音在兰聆耳边响起,她转过身,点起脚尖,主动送上香吻一个。

覃陌央顺势将她抱紧,心中不禁感叹,也许顾丞相说的没错,她就是他一生中最致命的弱点!

兰聆回抱着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如果覃陌央果真处死顾丞相,那么他与玉姬的母子感情也就彻底断了,如果是那样,他的心中也会不好受吧……

第二日早朝,封赏萧瓘为雍城太守的圣旨并没有颁布,却是下旨封顾丞相为安国君,两日内启程前往封地。

突如其来的变化,毫无疑问的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分为两派,站在覃王一边的大臣,不理解覃王为何要放虎归山,还要给顾丞相封地?

站在顾丞相一边的前朝老臣,却也是忧心忡忡,王上此次的目的,是为了削权,这是在给他们敲响警钟啊!

清明通透的聪明人,却是知道,这是覃王想给顾丞相一条生路,明眼人都知道,“武安之乱”以后,覃王早已不是往日的覃王,他的势力正在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增长,遍及朝野内外!

心如明镜的顾丞相又怎会不知!

夜深月明,刚下过一场夏季里的倾盆大雨,空中弥漫着清馨的草香味,难得凉爽,兰聆便邀楚忧离一起出去散步。

“披上吧!”楚忧离抖开披风为兰聆披上“莫要着凉了。”

“我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兰聆停下脚步,回身问道:“顾丞相离开雍城了吗?”

“没有。”

“怎么会这样?后日王上就要加冠了,难道他还没想明白?”

“可能有些内情是不为我们所知的。”

兰聆又想起那晚王太后玉姬的欲言又止,难道……是为了玉姬吗?

“王上今日可颁了什么圣旨?”

“封萧瓘为雍城太守。”

“萧瓘?……是他!”兰聆想起那日在纹澜殿碰到的那人,那人虽有些才能,但是雍城太守姜仪在“武安之乱”中有守城之功,忽然被萧瓘顶蘀,这太奇怪了!

“陪我去纹澜殿看看。”

“好。”

两人还未走到纹澜殿跟前,就看到几队虎贲侍卫身着重装铠甲站在殿外,绥缇从殿内走出来,跨上马带领着众人往外走,不是朝着宫外的方向,而是朝着勤政殿方向走去。

如果是普通的夜巡,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啊?

兰聆不解,看向身后的楚忧离,他也是摇摇头。

耳边响起,那日在内室外听到覃陌央的那句话‘他活不了多久的。’

“封萧瓘为雍城太守。”兰聆喃喃低语,思路像是揉碎的纸片,一片片的拼凑着:“后日加冠……这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王上难道是想除去顾丞相?”楚忧离开口说道:“但是……就算是那样,绥缇也应该是带兵出宫啊!为什么会去勤政殿?”

“以武力手段除去顾丞相是最愚蠢的做法,那样只会引起朝野上下的动荡,对他后日的加冠没有任何好处,陌央绝对不会这么做!。”

兰聆的明眸随着思绪闪烁着,像是在搜寻着隐藏在黑暗最深处的秘密。

‘萧瓘是关键!’兰聆抓住了关键的脉络,抬眼看向纹澜殿,思路变得清晰起来‘难道!’就在

这一瞬间,兰聆犹如置身冰窖。

楚忧离见她愣在那里半天不说话,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

兰聆回过神来,报以灿烂的微笑,可眼中却全然没了笑意:“我想去看看陌央,你先回去吧。”

未等楚忧离做何反应,兰聆便迈着步子向纹澜殿走去。

“王后娘娘万福!”殿外的侍卫见兰聆走近,退身行礼。

“王上人呢?”兰聆的声音异常温柔,甚至小的有些让人听不清楚。

“在殿内!”侍卫为兰聆打开门扇。

兰聆抬脚走了进去。

殿内灯架上的油灯通明摇曳,案上的奏折和书卷有的整齐摆放,有的翻开一半,书页随风微微翻动着,像是它们的主人就坐在案前仔细看着它们。

兰聆环视一圈,却不见覃陌央的身影。

滑磬悠扬的音色渐渐飘来,那浑厚深沉的低音,犹如古琴的鸣响,那明亮清脆的高音,好像古筝在“歌唱”,有时又会发出流水湍湍的震震琵琶音。

脚步随着乐声的牵引,走向殿后两座阁楼之间横空而过的长廊上,覃陌央身穿雪白长襦坐在一侧木椅上,将箜篌竖抱在怀中;左手弹弦、右手按弦,修长洁白的手指在弦上滑动着,舞成优美的形态。

看到这样的覃陌央,兰聆差点又喊出‘秦卷’二字,鼻子涌上酸楚,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画舫上该有多好啊!

“以为你都睡下了,怎么跑来了?”覃陌央早就察觉到兰聆站在那里,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奏乐,脸上挂着微熏的浅笑,轻声说道:“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常常弹给你听。”

兰聆坐在他的身旁,手轻抚上他的衣角,理着上面华美的纹路,眉眼低垂着:“一定要这样吗?”

他弹错了一个音,却没有抬头:“我给过他机会,但他却不走。而且现在各国使臣都在邀请他出任宰相……其野心不可小觑。”

“为什么要说这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他不走,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的母亲!”

箜篌的音色明显变调,带着不稳和羞愤的意思。

“太后身份尊贵,不容他人揣测!”连语气都变得生硬。

“你封萧瓘为雍城太守,他的手上便名正言顺有了兵权,今夜他就会带领着军队,打着平叛‘顾丞相谋反’的旗号,去杀了他,对吗?!”

覃陌央沉默着,指尖的音色开始变得单调,重复着几个相同的音节。

“待明日一早,在血淋淋的朝堂上,众大臣听闻威望极高的顾丞相被萧瓘杀害,必定异常愤怒,这时韩溪源就会上前禀奏‘萧瓘擅自行动,如此残忍好杀,怎能让朝野上下安宁,建议将萧瓘正法!’而守候在殿外的绥缇就会带领近卫军将萧瓘就地正法!”

兰聆深呼一口气,叹道:“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是巧妙!”

63权利的回归(2)

覃陌央放下怀中的箜篌,从容的站起身,面向兰聆说道:“给他一个体面的安葬,给他的家族最好的厚待,这是寡人最后能给予他的。”

兰聆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让她感到如此陌生的人:“你让我感到害怕,心寒!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加冠后顾丞相手中的权利会慢慢回归到你手上的!”

覃陌央进前一步,迫使兰聆面对他,像是要让她明白他的意思:“慢慢?多久?是一年,两年,还是又一个五年,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我已经等了太久……”

一时间太多的冲击,让兰聆有些恍惚,她匆匆撇了他一眼,推开他,转身向下走。

“你要去哪?”覃陌央奔上前几步,拽住她的胳膊。

兰聆并不回话,而是甩开他的禁锢,继续向前走着。

“公孙宇的《吏治十论》你也拜读过,是它让我最终下定了除去顾丞相的决定!”

兰聆十二岁的时候便开始阅读《吏治十论》,她怎会不知覃陌央的用意何在,他做的一点都没有错,只是顾丞相是个好人,他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对此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忍!

这就是她要面对的吗?为何每走一步,都如此的艰难?现在的她只想逃离这里。

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廊桥上的竹帘在她面前随风来回摆动,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一个的声音响起: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①。王上,你已经完全领会《吏治十论》其中的含义了!”

眼框中充满悲凉的泪水,却是怎样都掉不下来,兰聆闭了闭眼睛,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我走了。”停顿的脚步又开始向前走。

这样的兰聆,让覃陌央一阵心慌,他只知道不能让她离开,几步上前,双臂一揽,将她腾空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向纹澜殿走。

兰聆被覃陌央强行放在纹澜殿内室的床榻上。

“你要干什么?”兰聆做势要起来,却被覃陌央摁住。

“夜深了,该休息了!”声音轻柔得像天上飘下的云朵,手上的力道却与之完全相反。

覃陌央坐在床榻边,将锦被拉到兰聆身上,将她囫囵抱起,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乖乖的睡吧,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归于平静的!所有的一些都会结束的。”

随着最后的一个字,一滴热泪跌落在兰聆的脸颊上。

兰聆怔了怔,叹息哽咽着:“这又是何苦……”

清晨,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一骑骏马在雍城的大道上飞驰而过。

“请快一点……”虚弱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鲜血沿着开启的唇,缓缓流出。

管家卫卓抽动马鞭,勒紧缰绳,语气中充满悲凉,却无比坚定:“丞相大人,马上就到了,你要坚持住!”

顾丞相头靠在卫卓的后肩上,艰难得抬起头,看向那灿烂的朝阳,光芒将他的瞳孔映成了金色,他唇边挂着微笑,恍惚回到轻狂年少时,那天他也是这样策马奔驰在雍城的大道上,为了去那命中注定的扶摇柳絮的渭江岸边……

‘在我死的前一刻,我一定会去找你!再看你最后一眼,记住你的模样,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一定会在柳絮纷飞的杨柳岸边再次找到你!’

‘玉儿,子洲来了……’

“玉儿…玉儿……”如痴如醉的呼唤,声声飘扬。

“谁?”王太后玉姬从梦中惊醒,起身掀开纱帘,向外望了望:“谁在叫我?”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的小名了,心头的酸被层层剥开翻涌。

“娘娘。”侍女持着宫灯走到床榻旁,点起一盏夜灯:“天色还早,娘娘不再睡会儿吗?”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哀家?”玉姬抬眼看向侍女,想安定心中的慌乱。

侍女摇摇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手扶上额头,一片冰凉,上面浮着一层薄汗,玉姬展开自己的手,看了看,忽然慌乱起来,叫道:“哀家的梳子呢?哀家的梳子去哪了?”

侍女急忙四下找起来,玉姬也在床榻上翻找起来。

“在这里,在这里!”侍女在床榻下发现了它,急忙呈到玉姬面前。

玉姬接过半个玉梳子,在手中习惯性的反转起来,玉磬的冰凉通过指尖传来,心中的燥热也渐渐消退下来。

“娘娘再休息一会吧。”侍女轻柔的将薄被为玉姬盖好。

玉姬双手合十包裹着那半个玉梳,低声说:“你下去吧。”

覃王宫西门外

“老奴,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卫卓紧咬牙关,强忍眼泪,将顾丞相从马上扶下来,将他放入马车上的木桶中。

“去吧……”惨白的唇动了几下,顾丞相便合上眼睛。

一个老太监急步走上前,说道:“要快点,要不然就错过送水的时间了。”

卫卓双膝跪地深深一拜,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刀刻:“丞相就拜托您了!”

“丞相对我也有恩啊!”老太监眼中泛出泪花,将卫卓扶起,说道:“你就放心吧!!”

老太监将水桶盖子合上,转身冲着宫门内大声喊道:“你们几个偷懒的蹄子,还不赶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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