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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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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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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显山漏水
楔子:
覃(qin音同“秦”)国,廷尉大堂
覃王覃陌央高坐在堂阶上,黑丝绸般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在玄紫金冠中,脸完全暴露在外,下颚瘦窄而微扬,眉眼微虚俯视堂下,密睫下的瞳孔深黑,好似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源,鼻梁如高高的山脊,胭脂般红润的双唇挂着忽明忽沉的笑意,似是愉悦又似是哀伤,纯黑色的华服衬得整个人气质雍容疏雅,让人不敢仰望。
廷尉正监裴陆扬主持庭审,丞相韩溪源,大将军绥缇站在两侧,二千石以上官员堂下观听。
“嘡啷……嘡啷……”这是脚链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一声与一声的间隔是那样的恰当沉稳,那人好似不是囚犯,而是这天下绝世独立的人物,姿态闲淡的走至堂中。
“赐坐。”覃王启口吐出两个字,声音犹如古琴般低沉婉转。
景非转动眼眸,环视四下,忽然笑了起来,先是压抑的轻笑,最后竟变成了放声大笑,像是在嘲笑这乱世中的每一个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景非!无故发笑,你这是藐视覃律!”廷尉正监裴陆扬厉声训斥。
景非终于停下笑意,拂袖端坐在椅子上,面若白色的蔷薇花,淡雅脱俗的对着他清然一笑。
“是臣无礼了,只是臣忽然想起前尘旧事,此刻易地而处,着实忍不住发笑。”音色虽是男声,
但没有哪个男人的声音会那般的好听,那样的清脆。
廷尉正监裴陆扬受覃王意,开始例行审问。
“昨日,你在大殿之上行凶杀害德妃,还有什么可说?”
景非唇边扯出一抹微醉的笑意,明眸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波澜:“臣无话可说,臣只恨没有将她碎尸万段。”
裴陆扬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侧身看了看覃王。
覃王坐在宝座上,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情,大拇指扣着食指关节,良久之后,眯了眯眼,问道:“你杀了寡人的爱妃,你知道等待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景非脸上仍是挂着点点笑意,像是回答君臣之间最寻常不过的问题:“在云梦山修习时,早已有幸拜读《覃律》,臣,其罪当诛,凌迟之刑。”
“好!”覃王闭了闭双眼,唇边荡漾出优雅残忍的笑意,站起身,姿态从容的拿起一旁案架上的弓箭。握在手中,抽出一羽箭,搭弓拉箭,瞄准景非。
“王上!”丞相韩溪源和大将军绥缇同时疾呼出声,想上前要劝阻。
景非双手撑着椅把稳稳的站起来,展开双臂,敞开胸怀,微微扬起下颚,脸上仍是微笑不变,但这一次里面却是夹杂着不信,不屑,目光如清水浮云,凝视着覃王。
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仿佛停止流淌……
覃王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弓箭,指骨却泛着青白,随着渐渐加力,弓弦寸寸张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狠绝,有嘲讽,有无奈……更有痛惜,心痛,丝丝沉入眼底,嘴抿成一条线,挑起眉梢,眼睛猛然一眨。
嗖得一声,箭若利剑般飞射而出。
景非双目大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箭没入自己的胸膛,随着箭的冲力,猛地一仰头,双手握在箭杆,脚下一个踉跄,摔在身后的椅子上,椅子跟随着身体下坠的重力,向后翻了一下,最后稳稳的停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的上演,没有人会想到端正温雅的覃王居然会不顾国家法典,随性的处死一个人,而且还是亲手!这太不合乎常理了!
景非低垂着头,鲜血从指间涌出,在胸口的衣领间染出大片大片瑰丽的花朵,轻灵的笑声从她嘴里溢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她已经命垂一线,居然还能做此反应。
声音断断续续的飘洒,又似喃喃自语: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她猛地一抬头,泪水从她的左眼滑落,唇色惨白,贝齿渗出一片红色,吐出最后四个字:“忘我实多……”
“王啊!”随着一声悲凉急促的叹息,景非用尽最后一分力,将箭深深插入自己胸膛,双眼终于轻轻合上,头重重低下,双手瞬间脱力垂在空中,右手心滑落一块深紫色的玉佩,跌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里面隐隐约约泛着深红色的光芒。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忘记你所受的痛苦,所经历的艰难,失去亲人的痛楚,不用再害怕孤单和寂寞,好像拥有了一切,到头来却一无所有……但!你永远不会后悔,对吗?
弓箭掉落地面,覃王的手失力地垂在身侧,宽袖的精美银边如云流,一脸惊愕之色,面色煞白,身子晃了晃……
覃王覃陌央十二年,十二月初七,大雪。
汉国上卿景非被覃王射杀于廷尉大堂,年仅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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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秦卷(覃陌央);兰聆(景非)配角:楚忧离;齐顷;韩三娘子
正文:
也许历史是循环的,人有很多个自己,存在不同的历史空间里。
当兰聆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有了新的生命,她是齐国大氏族兰家的第七个女儿,自从九岁起就被她的父亲和娘亲送到汉国云梦山向玄天子先生学习。
已经第七年了!……已经第七年了!……
自从师兄楚忧离出山后,她就再也在这里待不出了……
“师姐!”
“师姐!!”
“师姐!……”
“叫魂啊……”有气无力回了一句,这个孩子真是神经质呐~“有什么事吗?”兰聆回头看了看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十二岁小师弟,心道:‘呦!……终于换发型了,不再是那个丑不拉几的大便头了’
“师傅叫你去玄游殿”说完还正经八百的作了个揖
“嗯,知道了”说完也不再搭理他,转身进了茅舍小屋
古代人出行就是不方便,不过……就算有了汽车也没有隧道,从沁水峰到久忧峰的玄游殿足足要一个半时辰,时间很宽松,一路上也不急,颇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
正直深秋,玄游殿半掩在深雾中,上好的红杉木香气随风而来,恰有种提神的功效。兰聆低头整了整微皱的黑色长衫,系紧了腰带,在先生面前还是要规矩些的,她可是打从心眼里佩服他呢。
“哈哈……哈哈……”
前脚刚踏进正殿,就听见满屋子的谈笑声。
“呦……瞧瞧是谁来了?”坐在大殿正座的一位红光满面的老者,一双丹凤眼眯着瞧兰聆 “兰聆,到姬缭对面坐”
“诺”兰聆应了一声,正坐在几案旁,向对面的姬缭,挑眉笑了笑
姬缭点点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转头看向先生。
“今天把你们聚集到玄游殿,就是想让大家论证论证这天下的格局在二十年内会有怎样的变化?”先生捻着须一边问一边侧目看向兰聆与姬缭二人。
姬缭坐正一揖,道:“天下一分为六西面的覃国、燕国,中原的汉国、隋国, 东面的齐国和津国,现下国力最为强盛的是覃国,但覃国的实力又不足以吞并其余五国,只要五国合纵抗覃,自然可以发挥燕国和隋国的粮食储备,汉国的兵器,津国的人力以及齐国的财力的优势,这也是我此次将要游说的五国的目的!覃灭后,五国将相互牵制,形成相互制约的态势。”
众人听到此论,顿时炸开了锅,为姬缭的鸿鹄之志感到敬佩,合纵五国将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谬!大谬!!”兰聆冷笑一声道
兰聆正襟危坐,也向众人一揖,大声说道:“既然师兄说五国之中覃国实力最为强盛,如果覃国能在二十年中灭掉五国,那才是最终的王道,只有天下统一,黎明百姓才会有规矩的生活,你又说以覃国的实力又不足以吞并其余五国,那我愿意下山去游说覃国,我将以连横之法来对抗五国合纵!”
“彩!”众人大声呼喊,渐渐形成了两派,高声辩论起来……
看着眼下的情景,兰聆不禁暗喜,噢……哈哈哈!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先生的一句话了。’
兰聆强掩冲口而出的笑意,用虔诚、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先生,先生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待太阳都快下山了,先生却突然冒出一句:“好了,今天的论证会就到这里,各自散了吧。”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虽说山里的天气凉爽,但那也是指的夏天,由于兰聆是玄天子收的唯一一个女徒弟,遵从男女有别的原则,大家都住在飘柳阁,就她一个人在沁水峰的三间茅屋中居住,往年冬天她一个女子在被窝里躺着,就跟睡在大街上一样,第二天早上起来脚底下还没有暖热呢,好不容易穿好衣裳起身洗漱,木桶又因为太冷粘在了一起,只是想想就让她的眼眶都红了。
眼看又要入冬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兰聆在向着山下大吼了一声
“那就下山过吧”
“妈呀!”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大跳开去,拉远一看,是先生!
顿时回想起白天的事,心生不爽,调侃道:“呦!先生……赏月都赏我这里了”
玄天子看看兰聆,用袖子抚了抚石凳,坐下,一改往日和她调侃嬉笑的模样到,专注的看着天上的星辰。
一颗紫星,从天边忽然升入天宫三垣之处,周围的恒星成合围之势伴其左右,紫星闪耀夺目,在周围星辰的映衬下,更显夺丽!
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也是你该下山的时候了。”
看着先生这个样子,兰聆也不禁正经起来,半开玩笑的说“先生,您不会连一晚上都不留我,天还黑着就让我下山吧?!”
“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当初看你资质奇佳,才带回玄天门,这几年你的刻苦,为师看在眼里,你主修兵法、谋略和剑术,但唯一不足的是你的心性太过浮躁,还需要好好在这尘世中历练历练……去吧,孩子,用你的满腔热情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以及过人的智慧去寻找你想要的人和东西”
“想要的人和东西?”兰聆低着头,内心茫然,其实她只是想出去转转,现今师傅说出了她心中所想,但还是舍不得这里的,于是冲口而出“即使师傅不教我兵法和谋略,也可以继续教我为人之道啊!白天说的话,只是我眼红师兄可以下山,并不是一定要离开”
“你看看这天象,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以后你便会明白了。”玄天子看着她,笑了笑“你现在就收拾好行李下山,先回齐国看看你爹娘,你的师兄楚忧离也在齐国,你可以去找他。”
察觉到师傅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出山了。
兰聆立刻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跪在先生面前,磕了头“徒弟此番出山,先生您要多注意身体!徒儿有时间定回来看先生”
玄天子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大约晨时出了山门,走过30里油菜花铺路,就到了汉国的遂乌镇,街道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看到此番情景,兰聆顿时来了兴致,这个铺上看看,那个铺上摸摸,抬头一看是一间铁器铺,踏过门槛便进去了,兰聆总觉得自己的承影剑太过于显眼,还是重做一柄剑套掩盖一下最为合适。
“叫你家店主来见我”兰聆撇了撇屋子里的几个铸铁伙计
一个小伙计看了看她身上的一身黑色粗布衣裳,不耐烦的应付道:“老板在内屋忙着呢,您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兰聆将一定金子掷到他的面前,弹弹肩头的灰尘,拂拂衣摆,斜靠在店内最中央的柱子旁,“这点金子就送给小弟你买点酒消遣消遣,麻烦小弟叫老板出来与我一见”
那伙计一看到金子,扑在地上一捞,急忙揣在怀里,小眼睛挤在一起,露出满口黄牙,笑道:
“公子您稍等,这就给您叫去”
不一会,一个高个儿揭开后堂门帘子跨了出来,一身青衫,肩上搭着一条宽大的汗巾,络腮胡,大大的眼睛像是要蹦出来,来到面前双手一揖,道:“公子是修剑还是铸剑?”
“呵呵……在齐国就听闻邱注园的邱老大是当世铸剑名家,今日得缘一见,幸会幸会!但晚生既不是前来铸剑也不是修剑,是为自己的剑寻件衣裳”解下剑,捧在双手上递到邱老大面前,“请过目!”
邱老大一手持剑一手抚上剑身,在大堂内走了一圈,正值巳时,阳光透过窗户穿过大堂照射在邱老大和剑身上,只见剑身忽隐忽现,说道:“剑长二尺九寸,宽1寸,剑身通体紫青色,味爽之交,日夕昏有之际,北面察之,淡炎焉若有物存,莫有其状。其触物也,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见。如果本人眼力无差,应是前朝段顷大师的名动之作承影剑”
“正是!故而想用最为普通的硬牛皮来做剑夹,但又不愿意委屈了宝贝,所以还请邱老大亲自来做,这是兰家商行的三十量银票,请收下。”兰聆将银票递到邱老大手里。
他立刻摆手拒绝“三十量实在是太多,只是些不值钱的硬牛皮,值不上这个价,能为承影剑做剑夹,已是荣幸,怎还能要公子银子!只是这兰家商行的银票很少有这么小的面额,公子可与齐国兰家有何联系?”
他这一问,可是羞红了兰聆的一张老脸,刚到云梦山,年龄太小,母亲怕她不会花大面值的银票,专为她开出了小面额的,看来这银票是不能再用了,一用一个见光死。兰聆尴尬的咳了一声
“在下只是兰家一个不中用的后生,实在不足以道出名讳。”
邱老大再没有多问,笑着说道“申时末就可以来取剑夹了”
拜别邱老大,兰聆在街道上随意走着,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家
抬头一瞧“‘天天来做梦’,这店名还真特色!”
进了酒家,已至未时,堂间没有几个客人,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盹,流着口水,不时还嘿嘿笑一下,兰聆心道“还真是天天来做梦啊”
上去敲了几下桌子,“回神了!”
店小二揉揉眼睛,憨憨一笑“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吃饭,可有雅间?”
“二楼就有,请随我来”店小二引着她上了二楼
到了门口,又一次被雅间的名字震慑到“一帘春梦!”兰聆不禁轻喊出声“还有别的雅间吗?”
店小二干笑两下“嘿嘿,咱儿这是小店,就一个雅间,但是我们家的酒在整个汉国可是出了名……”店小二怕她转身就走,忙说道
“行了,进去再说吧!”兰聆不耐烦的打断他,而且一听有酒,嘻嘻……在云梦山都是偷喝师兄楚忧离酿的酒,还是颇有酒量的,她这次一定要尝尝鲜。
雅间临街,雕花窗户上绷着淡粉色的绢布,映得屋内倒有几分冬日中的暖意,兰聆拂袖坐定后,店小二便开始洋洋洒洒地推荐起店里的特色酒菜
“本店的游梦酒可是享誉整个汉国,抿上第一口,犹如情人的眼泪,苦涩中带着甜蜜,再喝上一口,就……呵呵 ,就像心中喜欢的人就靠在你怀里,口中是甜的,心里是暖的,如果喝上这一坛,那可是……”
看着店小二略微淫/荡的表情,还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兰聆又一次看不下去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得!就来一壶,再要个花清鲈鱼,再帮我买匹快马”
“成!”店小二把抹布往右肩一搭,终于走了
很快菜和酒就上齐了,兰聆抿了口酒,‘嗯…… 果然如店小二所说,’忽听到街道上一阵吵闹,推开窗户,看见底下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其中还不乏有几个颇有身姿的年轻女子向那人抛出鲜花,
‘莫不是遇上了卫玠一般的美人了吧’她急急喝下杯中的酒,探了探身,看向那人。
那人身着白色狐狸毛夹层青色披风,墨发束起,淡黄色的发带隐在其中,当真风姿特秀。只见一个穿蓝衫十几岁的少年,抱着一件半人高的大物,只是被布包着,看不明白是什么物件,他就像只要争食儿的鱼儿,挤过重重人堆,嘴里还喊着:“快散开!快散开!休得惊扰了我家公子!”
少年递给那男子一顶白纱帐帽子,男子抬手带上,手指均匀纤长,竟与那纱帐一个颜色,随即转身经过楼下,人群自然让出一条道来
“倒是转过脸来让人瞧瞧啊”兰聆喃喃的说道,话毕,那男子突然转身看向这边,心下一跳,‘不会是让他听到了吧?!’
她忙转过半个身子,斜眼看去,隐隐约约看到纱帐中一双朦胧的眸子,尖尖的下巴,淡淡的唇色抿出一抹浅笑……
正看着出神,冷风乍起,迎着面门就来,吹了兰聆个激灵,探出头去再看……那人早已走远不见,回神看看楼下,早就没了刚才的情景。
现下酒劲上来,辣得她的脸一阵烧,用手敷在脸上,懊恼道“该不会真是这酒在作祟吧……”
兰聆看看桌上的鱼,再也吃不下,便下了楼结账,店小二一看到,急忙蹭过来
“公子,用完了?”
“嗯,结账吧”兰聆将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店小二看了一眼,没收起来“公子,不够啊”
兰聆一愕,五两都够买下一坛好酒半桶鱼了,许久不下山了,物价涨得也忒厉害
“那是多少?”
“花清鲈鱼五十钱,一匹快马六两,一壶游梦酒五十两”说完店小二眯眼一笑“马在后院马厩,付完钱,我就带公子去取”
“剩下的是赏你的”兰聆把六十两递给了店小二,心想,前世里有句话说的真对‘没问价格,你就敢吃饭?!’身上除了惹眼的银票、刚才的饭钱,只剩不到十两碎银子了,这还没踏出云梦山地界呢,接下来的路怕是要辛苦了。
遂乌镇的主街道上,斜阳余晖将一人一马的身影拉得消瘦,兰聆转头拍了拍马脑袋,打趣道:
“我瘦,你也瘦,还真是合适不过。”真是又应了前世里的那句话‘不看好货,你就敢付钱!?’
2一眼深雪海
邱注园门口停着辆马车,宝蓝色的罩子,金色的流云边纹,木格子窗旁挂着两个铜质荷花纹饰镂空香薰球,在空气中散漫着淡淡的香气,两匹健壮的骏马安然的立着,煞有几分威仪。一看此车便知是大户人家所有。
兰聆牵着马从西面走来,也不禁看了看,在瞧瞧自己的那匹瘦马,别说是让它拉车了,就是骑,都怕将它压垮了,心中不免唏嘘一番。
刚一进大堂,就看到伙计一字站在内院门口,气氛显得些许紧张,兰聆心道‘难道是这里来了什么贵客?’“呵呵……站成一排是在迎接本公子吗?”说着便向内院门口走去上午那个小眼伙计急忙拦住“公子留步,里面有老板的贵客,万万不可进去打扰”兰聆佯装气恼,高声说道:“内院是客,难道本公子就不是客,邱老大承诺申时末便可前来取货,怎能耽误我的事情”随即又向前迈出一步,那伙计十分为难,脸色有点涨红,硬是堵在门口“邱老板且去解决外面的事情”一个极是动听的声音轻轻响起“你我之事不急在一时”邱老大便应声走了出来,将已做好的剑夹递到兰聆的手上,剑夹通身深红色牛皮,封边用麻绳编织,倒显得粗旷中带着大气兰聆将剑夹套上,在手中把玩了几下,负剑一揖“剑夹我很满意,那就此拜别了”说完轻轻的撇了一眼内院“那在下就不远送了,兰公子慢走”话毕,便又急急的转身进了去了兰聆出了门,想想一天之内邱老板对自己两次不同的待遇,不免轻笑‘现下找一家便宜的客栈才是正经’兰聆跨上马背,抽了一鞭子,马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鼻,这才晃晃悠悠地向前行去……
第二天,兰聆起了个大早,在客栈门口的早市置办了点干粮,便骑着马一路向西行,出了遂乌镇踏上了通往津国和齐国的官道……
正值中午,兰聆牵着马,走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举目眺望前方是汉国通往津国的一片流隙戈壁,主干道是流隙小道,两旁的峭壁气势磅礴、色彩斑斓。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披上了五彩霓裳,让人惊叹不已,兰聆找到一处高地,将马拴在一座风化塔旁,俯视着流隙小道……
汉津两国5年前曾在这里激战过,流隙戈壁易守难攻,津国死伤二十万人,元气大伤,也在两国百姓心中埋下了深入骨髓的积怨。
“统一六国已是难事,又如何能真正做到让六国的人心归一呢?”兰聆轻皱眉头思索着天空渐渐阴霾下来,遮住了还算温暖的冬日阳光,错落交替的沟壑,显现出瑰丽的深红色,就像是战士们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鲜血染成一片、两片……片片雪花飘落在兰聆的肩头,“下雪了吗,这可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啊”兰聆抿嘴而笑,忽然侧耳伏在地上,挑眉扯唇:“同路人?”
她直起身,眺望远方,果然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眨眼的功夫车便到了流隙小道的路口,待要上前探身俯视看清……突然感到有一条舌头在她右耳处来回晃荡正要回头瞧瞧这马儿到底是怎么挣脱了缰绳,没想到马儿一抬蹄子就将她踹了下去,兰聆在空中一个标准的后翻,抽出剑钉在红土岩石上,顿住了下降的速度“呼———还好”兰聆喘上一口气,正待运气跃上崖岸,上面的红土夹着石块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兰聆吃力抬头一看!
“我买你来,是上天让你专门和我作对的吗?!”原来是那马挥舞着它的前蹄,拼命的踏着崖岸边缘的泥土,还一声声的打着响鼻,很是兴奋!
兰聆再也坚持不住,直直的掉了下去“嗙!……砰!……啊!……”和着马的嘶鸣声,兰聆的背部先摔在马车的顶棚上,再一个翻身,扣在了地上。
“这是哪家的土匪挡路,还兴从上面下来”一个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一撅,上下打量着兰聆兰聆扶着腰背,挣扎的站了起来,浑身像刚在下雪的田地里滚了一圈,雪和红泥沾在黑色的衣袍上,湿意沁进亵衣,猛得打了一个哆嗦“绥羽,不得无礼!”随着一声轻斥,兰聆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自己的面前,周身的气势使得她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兰聆的身高就算是和普通男子相比,站在一起都不显低,但是站在面前这个男子跟前,就显得有些娇小了兰聆盯着那男子的脸看了半响,复又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现在虽是以男装示人,但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还是很无礼的,然而片刻又抬起头,还是定定的看着……
白雪皑皑压着瑰丽的红色大地上,鹅毛般的白雪卷在那男子周身,衬得一容一肌,纤妍洁白,尽态极丽……
眼眸就像一滴浓墨点在一汪清水当中,轻盈流动,嘴角轻扬“公子,可是受伤了?”
“没,没有”兰聆用袖子蹭了蹭脸,本想擦干净脸上的污泥,却又将袖上的泥带在了脸上,慌忙又用掌心擦“用这个吧”一只青色手帕递到兰聆眼前,“你孤身一人,就带着一柄剑,是要前往什么地方?”
“齐国都城临淄”兰聆将手帕递回给男子,正当男子要伸手接过,她又猛地抽回手“还是洗干净再还给公子吧”“我家公子的手帕,我来洗!”那个少年一把抢过手帕,嘟囔道:“怎么现在连男子也用这招!公子的魅力还真是无人能抵御得了”那男子轻挑眉梢,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承影剑,说道“我主仆二人也是前往临淄,不如一道”拾起剑,双手托到离兰聆一尺的地方“公子以为如何?”
兰聆双手接剑,戴在腰际,心道:正合我意,双手一揖:“实不相瞒,在下丢了包裹,先下/身无分文,公子此番相助,到了临淄,家人一定会设宴感谢公子”那男子笑而不答,上了马车。
“快上车吧,别耽误了我家公子的行程”那名叫绥羽的少年叫道,然后一跃,便坐到驾位。
兰聆这才回神,定眼一看这辆马车原来是他!!
邱注园在六国的分铺,每年都会向各国出售大量兵器,邱老大对这个人如此殷勤谨慎,想必身份非富即贵。
与此人同乘,还是处处小心为妙……
车内铺着白底黑纹虎皮地毯,两侧的椅子是披绣莲花,蓝翎一身脏污,坐在离那男子最远的地方,“在下姓兰单名一个聆字,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覃(qin一声)国人秦卷”那男子抿了一口暖茶,淡淡说道“覃……卷;你是覃国王族?”
“三、人、禾的秦”秦卷打开箱子拿出一件三色琉璃茶碗,“喝杯暖茶吧”话毕便将茶水送到兰翎手边“谢谢!”兰聆喝下一口,茶入口中舌尖味苦,到了嗓子眼却有股甘甜清香“真是好茶!莫不是覃国的紫阳茶?!”随口便猜道“正是,是紫阳茶中的极品,醉莲”说完这话,秦卷再不开口,拿起一本书卷,细细看了起来。
兰翎也不好意思打扰,在马车颠簸的摇晃中,渐渐困倦袭来,竟睡着了……
这是一个梦,兰翎清楚地知道……
夏日炎炎,蝉声戚戚,兰翎挑起一帘花影,便出了楼阁外,看着满池的绯色睡莲,坠粉飘香,心情渐渐舒暖起来。
忽然听到有一声声眷恋低语传来“聆,回来!聆,回来……”
侧耳细细听去,想找到那声音的源头,忽见漫天的血雾滚滚而来,更夹杂着血的腥味“聆,回来!聆,回来……”
兰翎一时慌乱,寻着声音,疾奔起来……
“聆!!——”那声音突然凄厉起来,兰翎就看见一把刀直向心窝刺来——蓝翎顿时惊醒,头脑立刻清明起来,就看见绥羽揭开帘子,探进半个身子,说道:“公子,客栈到了,下车吧”出了马车,才发现新月高挂,抬眼一看客栈匾额,‘黛洲客栈’,原来已然到了津国的地界三人进了客栈,要了三间上房,便各自回房休息。
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兰聆叫店家送来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就睡下了。
兰聆一向浅眠,才睡了半柱香的时辰,就听见房顶传来脚踏过青瓦轻微的声响“这家客栈的房顶还真是热闹!”随即翻了个身,继续睡但听得脚步声,到了隔壁就消失了隔壁不就是秦卷吗?难道————?!正好可以探究一下兰聆披衣下床,手持承影,推开窗,足下轻点,借着手抓住房檐的力量,轻灵飞上屋顶揭开一片青瓦,向下看去,只见秦卷立在桌旁,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像是刚刚沐浴过,屋内烛光昏暗,印得他的脸上一片柔和,他向着幽暗的墙角低声说道:“今夜前来有何贵干?”
兰聆这才看见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宽肩猿臂,八字胡,眼睛不大不小,但炯然有神,那人回答道:“我家主人已知公子到达黛洲,说……”那男子像是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想念公子,让来问问,什么时候能再相见?”
听到这样暧昧不明的话,秦卷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半响后说道“让你家主子安心养病,以后会有机会的”说完转过身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一听那人要离开,兰聆便要找地方隐藏起来,却又听到秦卷一声轻笑:“从正门出去吧”那人听了,果真推了门出去。
兰聆见机悄悄隐在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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