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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妖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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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忘忧在边上一笑,说:“忘了说了,之前你喝的那些药……就是小花的胆汁。”

*******

忘忧谷中,正是盛夏时光,巨大的花甲斑斓蟒懒洋洋的将身体盘在谷中空地之上,享受着舒服的阳光。一身翠绿的忘忧坐在巨大的三角形蛇头之上,双手托腮,凝望天际,不知在想着什么。一阵低沉悠扬的箫声在谷中回荡,这箫声委婉曲折,如泣如诉,令人听了不由心生感伤。

南冥在忘忧谷中已居住一月有余,通过不断服食花甲斑斓蟒的胆汁,他体内的毒性已渐渐不再发作,但体内经脉中的灵力却没有丝毫恢复,反而有渐渐枯竭之态。

忘忧想了数种办法,都收效不大,南冥本是个淡看生死之人,在生死边缘盘桓这许久,倒是有些无欲无求了。他每日里闲来就坐在这谷中草坪之上吹奏碧玉萧,借此抒发心情。

“这个人的萧吹得很好听,就是曲调太伤感了,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忘忧望着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她下面的巨蟒吐了下信子,发出“嘶”的一声轻鸣,不知是不是在回应她的话。

“不过也难怪,他身体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心情肯定很不好,又怎么能吹出欢快的曲调来。”忘忧继续眉头微蹙,低声说:“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但只有你的胆汁能暂时抑制住他体内的毒性。不过两种剧毒在他体内长期互相侵袭,只会慢慢腐蚀掉他的五脏六腑。继续这么拖下去的话,恐怕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巨蟒忽地一张嘴,低吼了一声,忘忧一笑,说:“你也不想让他死么?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的,和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不大一样……”说着,忘忧又呆呆的望着天空不再说话了,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之中。

一曲箫声尽,南冥放下青玉萧,望向远方,夏日微风带着阵阵花香轻拂他的面庞,午后的阳光洒满山谷,四周不断有百鸟鸣叫,南冥微微一笑,没想到弥留之际,还能身处此等梦幻般美景之中。

即便是仙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忽然,一阵歌声从后方飘来,这歌声听起来既似情人呢喃的话语,又像静夜中离人的倾诉,但内容却是一句都听不懂。

南冥一愣,转头望去,却是忘忧坐在花甲巨蟒头顶上轻声吟唱。南冥一笑,仰身躺在草地之上,忘忧的歌声从远方传来,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人觉得格外舒服,南冥觉得一股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又沉沉睡去了。

第一百〇七章外传忘忧(四)

“起来了,天已经黑了,你不会打算在这草地上睡到天明吧。”忘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南冥一惊,睁开了眼睛,山谷上方此时已是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他不知不觉间竟是已经睡到了晚上。

“我又睡过了,每次都要姑娘来谷中叫醒,真是过意不去。”南冥翻身坐起,整理了下衣服,对忘忧笑着说。

忘忧摇摇头,说:“那流炎洞天中终年不见天日,一般人确实住不习惯。说起来你最近十几日似乎越来越贪睡了……”话说到一半,忘忧突然打住,用手拽了拽衣角。

南冥洒然一笑,说:“姑娘尽管直言无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如今我每日里清醒的时间已越来越短,只怕再过不多久就要一睡不起。不过在此等仙境福地长眠,我此生亦无憾。”说话间南冥眼神中一片清澈明亮,似对生死已彻底看透。

忘忧望着眼前这个一步步走向死亡的人,百般尝试,自己却完全帮不到他!她犹豫了下,说:“你的箫吹得很好听,就是有些悲伤。”

南冥望向天际的星辰,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七岁便被师父带上清虚宫学艺,自此和家人相隔万里,师门中的同辈弟子中又属我最为年幼,打小就经常受师兄们有意无意的欺负。因此孤身独处之际,只有通过这支玉萧来纾解心中的苦闷,久而久之,就只会吹一些悲伤的曲调了。”

忘忧一窒,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她小心的问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你那些师兄弟们应该没有再欺负你了吧。”

“他们……”南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他们都已经死了。”

忘忧一愣,没想到又触到了南冥的痛处,她发觉自己今日真是有些不会说话的感觉。无奈之下她只有胡乱找些其他的话题,“我原来就一直想学一样乐器,可惜一直未能如愿,眼下你闲来无事,教教我这玉萧的吹奏之法如何?”

南明一笑,说:“我的命都是姑娘救回来的,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不过平日里听姑娘唱歌,简直如闻天籁,想来必对音律知之甚详。若要我教你,只怕是班门弄斧了。”

忘忧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的笑容,说:“那些都是妖族中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些曲调,我瞎唱着玩的。”

南冥望着眼前这个如溪水般清澈活泼的女子,笑出了声道:“姑娘修为似乎不弱,但看你神态间却并不像修炼了漫长岁月之人,真是奇怪。”

忘忧撇了撇嘴,说:“我本是这汤阴山百草园中一条翠竹蛇,无意偷吃了一颗升仙果,这才有如今的道行。而且妖修之道本就是放弃漫长寿命,来换取更高灵智,所以论年纪的话,我也不会比你大多少。”

南冥一笑,看来自己之前无意中提到了忘忧的年纪,还惹得她不高兴了。南冥转头望向天空说:“眼下已至夏末,秋天转瞬即至,估计整个汤国现在都在准备秋祀了吧。”

“我曾经遇见过一次你们人族举办秋祀,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晚上的烟火,真是太好看了!”忘忧说起烟火,一脸兴奋,变得如同孩子一般。

南冥微微一笑,说:“想看烟火又何须等到秋祀,既然姑娘想看,那我就在这夏夜为你奉上一场烟火。”

“真的么?”忘忧听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南冥微笑着并未答话,长身站起,拔出离火剑。在他灵力驱动之下,只见朵朵火焰状的白色剑芒不住从剑刃上滴落。片刻之间就有近百朵火焰拖曳着长长的光尾在四周的天空中飞舞盘旋,确实如同一场盛大的烟火。

忘忧张大了嘴望着夜空中飞舞追逐的那些光芒,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才愣愣的说道:“好美啊……”

这时一直趴在边上的花甲斑斓蟒被眼前这些飞舞的荧光所吸引,昂起头来试着用嘴去试探那些飘在空中的光芒,只听“嘶”的轻微一声,巨蟒一声低吼,撤回了巨大的头颅,此刻它鼻尖上却是有一小片焦黑之色,看来是被那剑芒火焰灼伤了。

“小花,你太傻了,哈哈哈……”忘忧望着巨蟒,笑的直不起腰。南冥在一旁也是忍俊不止。突然南冥脸色一变,握剑的手一阵颤动,“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倒下!漫天的流萤失去了驱动之人,转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南冥!”忘忧急忙俯下身子查看南冥的伤势,此时南冥已昏迷过去,脸色惨白如纸。

“他妄动灵力,体内情况又恶化了……”忘忧的脸色在星光之下似乎也有些苍白,“小花,我决定了,一定不能让他死……”

******

汤阴山深处,一处不知所在的隐秘古林之中,一道高大无比的云雾之墙,在丛丛树影中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无数乳白色的雾气在这面墙内翻滚搅动,似乎在拒绝着外界的一切事物。

在这面无边无际的雾墙脚下,一个绿衣女子安静的跪在那里,阳光透过重重树影照射在她身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随着太阳在天上位置的变幻,她身上的光点也在渐渐的变幻着位置,只是这个女子却始终一动不动,只是安静的跪在这里,渺小,而又无比坚定。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团忽隐忽现的雾气出现在她面前,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这静静跪在那里的女子,用低沉的嗓音说:“忘忧,你就是跪到天荒地老也没有用,桑木大人已经拒绝用这百草园中的灵药去救那个人,就绝不会改变主意。你还是趁早离去吧,回去后将那个人类赶出无忧谷,让他自生自灭便好。不要和人族接触的太多,否则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忘忧微微抬起头,长时间的跪拜令她有些精神萎靡,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她冷笑了下,说:“青光,桑木终于肯派出个人来和我说话了么。我还以为你们会在里面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那团阴影一阵起伏,声音也变得有些高昂:“忘忧,你这也算是求人的态度么!桑木大人有他的苦衷,若是这百草园中的灵药被外界所知晓,那汤阴山一脉的妖族只怕迟早会被不断涌来的人族修士所灭绝!”

忘忧脸上的神色坚定无比,轻声说:“那个人和其他不一样……归根到底你们就是胆小,守着自己的巢穴,不愿冒一点点风险……”

第一百〇八章外传忘忧(五)

那雾中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忘忧,说道:“忘忧,你修炼岁月尚短,还不能自觉责任,桑木大人对你一直爱护有加。汤阴山一众天妖中以你天资最好,只要你潜心修炼,百年之内就有望进阶玄境。到时这汤阴山万千妖族,还需要你来庇护,千万不要为了恩怨琐事毁了自己的大道!”

忘忧冷冷的说:“我不想受人庇护,同样也不想庇护任何人。身为妖族,整日躲在巢穴中战战兢兢的苟且偷生,简直毫无尊严!今日我来此就是借药救人,如若你们将灵草交予我,一切都好说,如若不然,以后大家就各走各路,我不再和汤阴山中妖族有任何瓜葛!”

“你!你为了一个人类竟然要叛族!”那雾气中的声音变得激动无比,“灵草的事情绝无回旋余地,你自己回流炎洞天去好好面壁思过吧!”

“好,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试试这桑木的避世云界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小花!”随着忘忧一声轻喝,一直潜伏在她身后暗影中的那巨大无比的花甲斑斓蟒一声怒吼,蛇头高高昂起,如同出海蛟龙般狠狠向那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雾气之墙撞去。

“你疯了!竟敢对桑木大人出手!今日一定要将你拿下!”那团雾气似乎也动了真怒,带起一片风暴,向忘忧冲来……

那一晚,汤阴山深处发生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在那高耸入云的雾墙下方,巨大的蛇影和蝎影交替出现,花甲斑斓蟒撞击云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汤阴山脉,冲天而起的煞气将天上的流云卷得粉碎,树林中的百兽都在惊慌逃窜。

最终,随着几声威严的鹿鸣响起,这一场战斗才平息下来。而这场战斗为何而起,又如何结束的,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却绝口不再提起。只是从这一日起,忘忧再没有踏入乱峰林一步,而无忧谷也成了其他妖族的一处禁地。

“小花怎么受了这么多伤,难道它自己跑出去和人打架了?”南冥早上在谷中发现花甲巨蟒一身伤痕累累,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别管它……被疯狗咬了而已。我这几日要闭关一段时间,小花的胆汁已经给你备好了,你要记得按时服用。”忘忧的脸上也是一幅疲惫无比的神色,她顾不上南冥满是疑惑的神情,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返回洞府中闭关去了。

“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一定还会有的……”

*******

“喂,忘忧最近好像很少出来走动,也不来学萧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南冥坐在无忧谷中的草地上,背靠花甲斑斓蟒那巨大无比的身躯,斜斜的坐在那里,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近几****一天中只能维持三四个时辰的清醒,往往在谷中坐着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已被忘忧带回洞府中的卧室之内。

“说起来真是好笑,我南冥昔日也曾剑扫中洲,如今竟然像个老头子般坐在草坪上晒太阳,还和一条不会说话的蟒蛇聊天,哈哈哈……”南冥说着说着放声狂笑,惊得四周飞起一片飞鸟。

“嘶!”花甲巨蟒一声低吼,巨大的身躯晃动了几下,搞得南冥身子一阵摇晃,差点躺倒在地。南冥赶忙摆手,笑着说:“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不过这种日子,我很开心!”

南冥昂起头,望向上方的万里晴空,沉默了半晌,轻声说:“当年我自幼远离家人,拜入师门修行。待艺成出师之后返回家乡,却发现我家所在的那个村子被卷入了附近两个修仙门派的争斗之中,整个村子的人大多都被杀害,我父母也无辜惨死。我当时一怒之下,手持离火剑,先后将那两个小门派杀了个片甲不留,当时真是痛快!”

南冥说着说着,眼神也明亮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但马上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继续说:“但没想到那两个小门派都有各自的靠山,修仙界传承万年,各个门派之间盘根错节,杀了一个,马上又跳出两个……我凭着一腔热血,手执神剑,几乎搅动了汤国小半个修仙界。就连师门也被我所拖累,那些人追不到我,就杀去清虚宫,一场恶战下来,我那些师兄弟们尽皆战死,师父也重伤不治,清虚宫就此一蹶不振!待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又去找那些门派报仇,你杀我、我杀你……到后来终于惊动朝歌城,发出了杀劫令,我这才被舞红霓追杀,身中剧毒……”

巨蟒懒洋洋的横卧在草坪之上,闭着双目,似乎很享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巨大的蛇尾在空中轻轻划过,摩擦着南冥的衣摆,不知是不是在安慰他。

南冥一笑,继续说:“这段日子在这谷中闲散而居,我觉得心中的杀气消弭了不少,当日我父母虽然死于无辜,但我所杀那些人,哪个又不是有家有业?以怨抱怨,只会在仇恨的螺旋中越走越深。”

忽地,一只灰雁从远处草丛中突然飞起,在天空划过一道灰线,冲向远方的天际。南冥望着飞去的灰雁,有些感慨的说:“如果早前体会到这些,我的人生或许不会如此……不过我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为!我一生行事,率性而为,不计对错。这一生虽短暂但不失精彩,临终之际还能遇到你和忘忧,老天算待我不薄!”

似乎这一大通话耗费了很多的精力,南冥只觉得脑子晕沉沉的,一股睡意又涌了上来。他笑了下,望着眼前草地上那青黄双色的离尘花,说道:“忘忧说这青黄双色代表人妖共存,和睦相处。但这恐怕也只是无忧谷中的一个美梦吧……”声音渐渐低去,南冥头一歪,倚着花甲巨蟒沉沉睡去了。

巨蟒将尾巴围着南冥盘起,似乎想为他挡住谷中的寒风。突然忘忧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小花,帮我把南冥搬到洞口去,我这几天一直在用真火炼制五叶蛇心草,体力消耗太多,不过好在蛇心丹已炼成,接下来就该给南冥服用了。”忘忧边说边走到南冥身边,她的脸庞比前几日更加的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看来炼制丹药确实对她耗损巨大。

花甲斑斓蟒出乎意料的没有听从忘忧的指令,而是继续用巨大的身躯把南冥护在中心,对着忘忧一阵低沉的嘶鸣。

忘忧眉头一皱,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没有人会安心等待死亡,他只是看不到希望而已。我考虑了很久,蛇心丹是最后的办法了,只要他转化为妖族体质,应该就可以靠自身的抗体抵抗那毒性了。”

巨蟒依然没有动,再次发出了几声嘶鸣。忘忧有些恼怒了,大声说:“够了!就算他不想活了,我也要救他!是不是连你也要和谷外那些妖族们一样离我而去?我只是想救一个人而已,你们为何都要处处与我作对?!”

巨蟒那磨盘大的双眼盯着忘忧,最终它还是屈服了,轻轻将南冥的身体卷起,随着忘忧向洞口方向走去……

第一百〇九章外传忘忧(六)

南冥在沉睡之中,只觉得似乎有一颗火热的太阳被从喉咙塞入了自己的肚子之中。一团巨大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起来,渐渐将他整个人都烧为了灰烬……

“啊!”南冥一声惊呼,翻身坐起。他擦了擦漫头的汗水,发现忘忧正坐在边上,手中捧着一碗红色的液体。

“你醒了,这次我用的药效要猛烈一些,你可能需要适应一下。”忘忧望着有些迷惘的南冥,轻声说。

南冥只觉得双耳中不断的嗡嗡作响,体内似乎在缓缓的发生着什么变化,但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他举起右手放到眼前,疑惑的望去,还是如同以前一样,修长而又稳定,适合握剑的手。

但南冥能感觉到,身体中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他抬起头望向忘忧,正想开口询问,忘忧却一抬手将那碗红色的液体端到他面前,轻声说:“喝下去。”

南冥望着这碗深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就像是……血。

“这是什么?”南冥望向忘忧,忘忧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轻轻的说:“药。”

南冥一笑,接过碗一饮而尽。液体入口后愈加的腥涩,南冥不由得一皱眉。忽然一阵燥热自他丹田处燃起,似乎有一团风暴突然在他脑海间轰然炸裂,南冥觉得眼前一红,满眼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血色,接着他就便失去了意识。

忘忧见南冥僵坐在那里,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不由得一皱眉,轻声说:“你感觉怎么样?这药……可能对你的身体有一些改造功效。”

话音未落,南冥忽然一抬头,猛的望向忘忧,只是此刻他双眼之中一片赤红,那是一双充满了狂野兽性的混沌瞳孔,昔日南冥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已完全消失不见。

“糟了,蛇心丹的药效被他体内毒性激发,效果太过于强力了!”忘忧心中一沉,连忙冲上去扶住南冥的双肩,急切的说:“不要挣扎,保持镇静,撑过这一段就好了。”

南冥一反手扣住了忘忧的双臂,他的力量也似乎变得惊人的大,十指转眼间已嵌入忘忧双臂肌肤之中,点点鲜血流出,将忘忧的双袖染得落英片片。忘忧一咬牙,她之前一场恶斗,之后又连续数日炼丹,体内妖力已近枯竭,完全抵不过南冥这一股怪力。

南冥望着眼前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的忘忧,双眼中只剩下野兽的本能和欲望,他嘶吼了一声,猛的一把将忘忧搂在怀中,向她的脸吻去。忘忧一惊,奋起全身力气一把将南冥推了出去,南冥直直向后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震得整个屋子一阵摇晃。但被蛇心丹药性控制的南冥此刻仿佛丝毫没有痛觉一般,翻身跃起,疯狂的再次冲了过来一把将忘忧抱在怀中。

忘忧准备再次将南冥推开,但不料运劲之下,头内一阵眩晕,竟险些晕倒。南冥的双手越抓越紧,就如同两道铁箍紧紧的将她束缚住,汤阴山妖族中不世出的翘楚,此刻竟是已陷入了绝地。

望着南冥那双失去神志的双眼,忘忧轻叹了一声,罢了,这就是我自己种下的因果……她停止了抵抗,轻轻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而下。

南冥一声嘶吼,将忘忧整个身子扑倒在地,这一扑力量巨大,撞翻了屋子里一大堆桌椅板凳,桌子上的那颗夜光石也被撞落,滚入了床下。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野兽般的嘶吼声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在黑暗中回荡……

*******

“今日谷中阴云密布,似乎要有一场大雨呢。”忘忧望着阴沉的天空,淡淡的说。

“快来了……”南冥站在一边,望着天空中的乌云,轻声说道。他的脸色蜡黄一片,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蓬蓬的披散而下,已完全不见昔日的仙风道骨。

忘忧忘了一眼南冥,犹豫了下说:“最近你精神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还是不适应身体的变化?”

南冥面无表情的说:“以前我昏迷之际,至少知道自己是躺在那里睡觉,可现在我昏迷之际,连自己正在干什么都不清楚了……”

忘忧身子一僵,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当初也没料到蛇心丹会受你体内的毒素影响,发挥出如此强烈的药效。不过好在现在你的身体已能自己抵抗那毒性,只要再多过些时日,你习惯了身体的变化,就算是彻底痊愈了。”

“痊愈?哈哈哈哈……”南冥突然放声狂笑起来,他望向忘忧,面容有些悲愤,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怪物!每天醒来之际,嘴里的血腥味都令我作呕不止!我只想知道自己现在一天到底要喝多少人血!”

忘忧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你身体突变,需要大量血液补充。其实不是非要喝人血的,如果你不喜欢,那我给你换成兽血便是,只是效果要差一些……”

“够了!”南冥终于彻底爆发,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昂,“我不管你当初给我吃了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今我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行动都不受自己掌控,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忘忧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有些站立不稳,她后退几步,依靠在石壁上,脸上现出惊疑之色,自己这是怎么了?

南冥望着忘忧,神态渐渐平静了下来,冷冷的说:“刚才的茶里我加了一些你丹房中的滞灵散,你不用惊慌,只是两三个时辰之内不能行动而已。”

“你要做什么?”忘忧此刻更加的惊慌起来。

南冥望了望上空密布的乌云,和云缝间窜动的道道闪电,轻叹了一口气,说:“被你带到这无忧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到了梦中的仙境,能在这渡过最后的残生,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可转眼之间,我却又掉入了血海滔天的地狱,每日只是在无尽的恐慌和悔恨中苦苦挣扎!”

南冥望向忘忧,神色平静的说:“现在这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我道心崩溃,招致天劫。就让雷电净化我这残破的身躯,给我最后的宁静吧。我给你服下滞灵散,只是不想你卷入天劫之中,天道无情,即便以你的道行,在天劫的威力下也难逃魂飞魄散。忧儿,我走了,这一段时光是我一生最宝贵的回忆,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说罢,南冥转过身去,向谷底中央的空地走去。

“不要啊!好不容易才解掉你身上的毒,为什么要自招天劫!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不要你走!”忘忧此刻全身瘫软,滑坐在石壁边上,带着哭腔对南冥的背影喊道。

南冥的身子一僵,停下脚本,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不过其实在当日,我们第一次在山涧中相遇之际,我便已经是一个死人,如今这也不过是让一切重回正轨而已。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说罢,南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在他身后,忘忧已哭成一个泪人。

“嘶!”,一声低吼,花甲斑斓蟒那巨大的头昂起在半空之中,南冥望向巨蟒,笑了下,说:“你今后要照顾好忧儿,她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巨蟒望着南冥,竟微微点了点头。南冥大声说:“记住,率性而为!”

南冥来到无忧谷中心空地,四周的鲜花在山风中剧烈摇动,天空中的闪电愈发的密集了,不断有耀眼的电光破空而来,劈在两边的山壁之上。南冥盘膝坐在草地之上,解下离火剑置于身前。

“老伙计,最后这一程还是你来陪我吧。”

南冥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狂暴的闪电之海,微笑着张开双手,如同梦呓般说:“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到了梦醒的时候了……”

无数道闪电挣脱云海的束缚,蜂拥着向地面冲来,那耀眼的电光照亮了南冥的脸庞,他微笑着望向那疾驰而来的千万道电光,迎接自己最终的命运。

千万道金龙涌入山谷,用炽烈的强光将一切净化,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光芒……

幽谷玉箫空余音但愿君心知我心

第一百一十章冰原血月

中洲极北之地,无尽的雪原连绵万里,一轮皓月高挂于天际,向白茫茫无边大地洒下清冷的月光。寒风阵阵吹过,卷起一层层积雪飘洒到空中,飞舞着又落回到地面,如此往返反复,将雪原上的一切都深埋入万载不化的积雪之下。

一只通体纯白的雪狼在一望无垠的雪原上踽踽而行,白色的月光之下,雪狼那一身纯白色的鬃毛和广阔的雪原融为一体,只有那两只不断闪动的碧绿色狼眼才能让人察觉它的存在。

在如此寒冷的夜里,行走于雪原之上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但雪狼也是迫不得已,它已经十天没有捕捉到猎物,眼下只是靠着顽强的兽性坚持,如果天亮前还找不到猎物,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化为这皑皑白雪之下无数具尸骸中的一员。

深夜的寒风透过厚重的毛皮,如钢针般刺激着雪狼的身体,它只有通过不断狂奔保持身体不被冻僵。已经在雪原上奔走了整整一天,可见到的始终只是无穷无尽白茫茫的大地,雪狼幽绿的双眼中已经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忽然雪狼的头一歪,轻轻嗅了几下,似乎在空气中发现了什么,它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猎物!虽然这种猎物在雪原上并不常见,而且往往十分狡猾,尤其有小部分还能上天入地,厉害无比,但眼下濒临冻饿而死的雪狼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它加快步伐,向前方跑去。

随着向前奔跑,雪狼渐渐看到在远处的雪原之上,有一个影子伫立在那里,隔得还很远,看不清楚,雪狼发出一声狼嚎,向前冲去!

远远的,那个影子似乎举起一只手,挥动了一下。雪狼突然间只觉得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迎面而来,瞬间将它撞飞到空中!

七零八落的断腿、内脏和挥洒的血液从雪狼眼前飞舞而过,这似乎是自己的身体?但它却丝毫感不到疼痛,眼前的景色旋转着,天空中那轮皓月,被飞溅的鲜血所渲染,似乎也变成了暗红之色!之后雪狼就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远处,那个身影将手收回,冷哼了一声说:“一条落单的野狼也想趁火打劫,当真以为老子虎落平阳就会被犬欺么!”

苍白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得清此人身形魁梧,膀大腰圆,满脸的横肉,一身血红色的宽大衣袍,头顶上亮光闪闪,竟是一根头发也没有,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凶神般。胆小之人若是夜里撞见他只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人嘴中说话,眼睛却始终牢牢盯着前方,在他身前二十余丈之处,那里还有一道身影静静的伫立,一动不动。

这人其实离那雪狼还要近一些,但之前不知为何那雪狼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仿佛就如同这静静伫立之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

寒风带起大片的积雪,飞落在这个人身上,他浑身上下已厚厚一层积雪,不知道在这雪原之上站立了多久。此人的身形比对面之人矮小不少,头发和长长的胡须都已花白,看上去就是个干瘪瘪的老头,双眼之中毫无神采,带不出一丝生机。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那老者突然轻叹一声,说的:“罪孽……那雪狼不过是饥饿难耐,才起意杀你。你杀了它也便杀了,为何还要碎尸至此,实在有违慈悲……”

那红袍大汉听了这话扬天狂笑,大声说道:“刀在我手里,这天下生灵我要杀便杀,谁又能管我!凌天南,你这十余天来一直如同附骨之疽般跟在我身后,一直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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