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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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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策微微皱眉,低声道,「别说这些废话。」 

  影衣又露出那种敬畏的表情,「是。……那人当时是讪讪走了,可谁想到他晚上却又偷偷跟了来,给少爷下了毒。」 

  公孙茫惊讶之色却不像伪装,无鸣看他一眼,道,「施主尽管说下去。」 

  影衣看着公孙茫。一脸厌恶,「我每晚都在少爷房外守夜的,那晚却不知道怎么睡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是那人用了什么蒙汗药不成?后来我被一阵乒乒的声给吵醒,睁开眼的时候,发觉声音是从少爷房里传出来的,我急忙闯了进去,却看见少爷不知怎么居然给那人打倒在地,那人止举了剑要杀我家少爷。我一时情急冲了上去,那人见我来了,赶紧跳窗跑了。」
  公孙茫道,「不是说那人武功不及你们少爷吗,莫非……平时他已经中了毒?」 

  影衣恨恨道,「你又装什么蒜,那人难道不是你派的吗,那毒难道不是你给下的吗?」 

  公孙茫苫笑,「你口口声声说那毒是我下的?莫非有什么证据?」 

  影衣人声道,「如非是你,怎么会下这种毒!!」 

  「什么毒?」无鸣道。 

  影衣道,「我们事后找大夫给看了,那毒很是奇特,一月内不能妄动真气,否则便是毒气攻心,不死也伤。」 

  他指着公孙茫,人声道「若不是你,这毒下了有什么意义?」 

  众人哗然,这听起来确有些道理,似乎这毒下了只对公孙茫一人有用。公孙夫人此时走了上来,站在丈夫身后,显得很是担忧,公孙茫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慕容天却猜出了那人是谁,那人刚刚还在自己身后呢,公孙茫确实是冤枉的,虽然此刻他被万人所指,只是,邪神医这么帮他,对公孙茫似乎倒弊大于利。他倒是好心,还是歹意呢?
  公孙茫想了片刻,对苏策道:「苏策兄弟,这毒确实非我所下,就是苏策兄弟真的武功盖世,大败了我,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影衣大叫:「说得好漂亮。」 

  公孙茫也不理他,「只是这事,我瞧来疑点颇多……。」 

  影衣恨恨,「你当然不承认了,我家少爷不愿失约,才动了真气赶过来,现在已经是身受重伤,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可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会说不清理吗?老和尚,你既然是主持,倒是别者不吭声,先放个屁啊!」言语粗俗,逗得众人大笑。
  无鸣有些发恼,道,「理自然说得清,你先听公孙先生说过。」 

  「包庇包庇……」影衣怒道,苏策这才开口,「你听他怎么说。」这话语间,并非影衣,其实苏策自己也很是怀疑公孙茫。 

  公孙茫笑道,「如果换了是苏策兄弟你,打我不过,又不想丢颜面。会下这么个毒吗?」 

  苏策沉吟片刻,道:「确实不会。」 

  影衣大叫,「怎么不会了?」 

  苏策道,「本来这时候我受伤,公孙先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毒更是把矛头指向他,我相信公孙兄不是这么愚蠢的人。」由公孙先生变为公孙兄,显然疑心稍解。 

  影衣衅道,「戏文有句话,叫置于死地而后生,难道他不会用?」 

  这话一出,众人都静了。 

  慕容天心道糟糕,有心想助公孙茫,却又无从助起。公孙茫沉吟半晌,场上场下的人都望着他,从开始的鸦雀无声到之后的议论纷纷。公孙夫人只是静静靠着自己丈夫,可在众人的眼中,这二人的相依却显出一些无助来。
  突听台下一声喊,「那黄瘦汉子长什么摸样?说出来总有人见过。」 

  众人顺声看过去,却是人头攒动,再也找不出说话的人是谁,不过这话却是在理,便都往苏策方向看了过去。 

  慕容天听了却是心中一惊,那声音极为耳熟,分明是邪神医。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公孙茫也是一怔,脸色阴晴不定,变了几变,往发声处频频回首,却是找不着人。 

  苏策露出一丝奇特的神色,微微忖度,才道:「平日里交手的人多,我也没特别注意过……。那汉子……,身材偏瘦,面色发黄,长相贼眉鼠眼的,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特征。只是那晚他进来时,不知为何我也没听到声响,待发觉起身时,只闻他身上一股怪异的香味,刚一闻到人就软了。倒下去的时候……,他恰好把我接住,我一抬头,正看到他耳后有颗小小的黑痔。」公孙茫听及此处,不由「啊」了一声.
  无鸣转头道:「莫非……公孙施主认识此人?」 

  公孙茫发觉众人都已盯住了他,才知道自己失声叫了出来,不禁懊恼。犹豫了片刻。道,「不……不,没有。我有—个旧人,也是耳后有痔。但绝不可能是他。」 

  影衣叫嚣起来,「果然是你的手下。」 

  公孙茫连连摇头。「不是,他不是我手下。是我一个老友,他……总之绝对不会是他。」 

  影衣怒道:「凭什么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说就是他。就是你派了他去伤我家少爷。」场下也是纷纷揣测,其实这个说法也不无可能。 

  无鸣叹道:「公孙施主你还是说清楚些吧。」 

  公孙茫拧着眉,扫了苏策、影衣一眼,很是恼怒。他自出场一来,一直温柔敦厚文质彬彬,还未这么失礼对待过别人,人人都暗道,显然这鲁汉一番盘问,步步逼近,正戳中了公孙茫最不愿提起的心病,惹恼了这「剑圣」,才有这番失态。
  影衣护主心切,不问对象地咄咄逼人,以公孙茫的身份,会不快的确实可以理解。但按公孙茫平日的处世为人,该清楚知道,此时找人诬陷,如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当按下情绪,解释清楚为最佳。可此刻他却含含糊糊,说得不清不楚,似乎想遮掩什么,又或者不想提起什么。对那耳后有痔之人也不知道是包庇,还是避讳,似乎自己最隐晦处的伤疤被人触及,这样的暖昧态度,反让人不由得遐想连篇。
  有头脑灵光的,便想起了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后却被尘封的一段往事来, 

  二十余年前,公孙茫才刚出道的时候,不到一年,就以一身家传剑法初露锋芒。 

  行走江湖三四年,行侠仗义、惩恶扬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那时他还不是「剑圣」,人送称号「游侠剑」。人人提起时都会竖起拇指道一声果然少年英雄,叹一声确实虎父无犬子。
  正当他父亲公孙紫听了儿子的名字使不禁捋须微笑时,世人都道公孙世家后继有人,必能将公孙剑法发扬光大时,江湖中却突然传出一个让众人侧目的流言——道原来这「游侠剑」看起来相貌堂堂,器宇轩昂,背后却有那见不得人的分桃断袖之癖。且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在订婚之第二天居然跟江湖中有名的邪魔「沈云飞袖」私奔了。
  堂堂大侠背弃信义,不顾名声,不知廉耻,跟男子,还是—个魔头勾搭不清,这种绯闻却是江湖上闻所未闻的事情,大大的震撼人心啊。一时间人云亦云,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有辩护的,有嘲弄的,可公孙茫却当真再没现身江湖。
  人人都道道消魔长,世风日下,只拿了这话当笑话传,也不知道转了多少版本,传了多少不堪之言,公孙世家片刻间名誉扫地,在江湖上再抬不起头来。公孙紫本是年近六旬却精神瞿烁,老而弥坚,没几口突然中风瘫痪,更是正明了这流言有几分真实。人们道,如是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怕也只能中风倒地。
  公孙世家虽然几次出面声明,说公孙茫是被「流云飞袖」劫了去,两人早有私仇,此刻不知生死,并非人们说的私奔,并派了众多弟子寻觅,却也无果。可哪有人信,无端端又怎么会空穴来风。
  事隔半年,这段流言还未见消退时,江湖中又传出了另一个更具颠覆性的消息。 

  却是那魔头「流云飞袖」还有个师弟,人称「飞袖流云」。 

  这两人的名号源于他们的身法。据见过的人讲,这两人均是相貌俊美,性子高傲,可有一着与旁人大大的不同,两人的轻功身法甚是奇特,一直无人看出师承何处,这轻功使将出来俊雅飘逸,身形绰约,如同在舞蹈一般。这两人还好穿长袍宽袖,使出这身法时,衣袂飘飘,袍袖翩翩,仿若淹云,真是空灵如仙,叫人叹为观止,是以江湖中便送了这么两个称号。
  这号听起来很是美妙,然而两人均非善类,「流云飞袖」还只性格古怪,对异己者从不留情。那「飞袖流云」不但武功高强,更擅长使毒。这倒也罢了,江湖中以毒闻名的也是不少,唐门、苗疆毒观音、千手药王等都是个中高手,可用毒也有用毒的规矩,便是无辜者不得害之。只因用毒原本让人谈之色变,用得不好往往落个下三滥之名,成为江湖之公害,是以成了气候的用毒高手们在真正使用时往往慎之又慎。
  可这「飞袖流云」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涉及江湖不久就因无故毒杀少林武当门下弟子,而被江湖各大门派联合发出了追杀令缉杀两人,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却在他师兄和公孙茫私奔后不久,重现江湖,并公然声称,敢有背后言及师兄「流云飞袖」长短者,无论何人,均杀无赦。
  开始人们还只当是那段绯闻转来转去有被人添油加醋加上了段谣传,均不以为然。 

  几日后,长威镖局最得力的镖师队渐离,在酒后偶尔与人笑谈起公孙私奔绯闻后,回家便瘫了,七窍流血,痛苦异常,叫了大夫来看也是没用,挣扎了三天三夜后死去。 

  再不久,丐帮一五袋弟子,在大庭广众中无意中说起之前曾见过「流云飞袖」与公孙茫一道现身闹市,次日便被灌了五毒散。 

  最让人骇然的是,最擅长使毒的唐门高手唐桡听晓后,欲与「飞袖流云」一斗,在闹市中故意提起「流云飞袖」断袖之—事,并人笑三声,后也无故中毒,他自己已是使毒高手,并集中了唐门众人,研究解药,最终不死不活的支持了一个月,却在不甘心中咽气。
  一系列惨剧发生后,江湖人终于意识到这个听起来极荒谬的局面其实已是变成一种恐怖且活生生的现实了。 

  各大门派再下紧急追杀令,誓将此人斩草除根。这「飞袖流云」经过上次之事,却狡猾了甚多,屡屡都是差点就能将他围剿,都被他险险逃过,终于在最后一次,几大门派掌门联手把他伤到折了一条腿,无法再飞逃,把这美貌狠毒少年逼到一处悬崖之上。
  这「飞柚流云」做的虽不是善事,长得却是一张极和善的面相,一副是温柔的笑颜,加上身形单瘦,很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见过的人均感叹他的美貌及相由心生这句话的虚假,虽然平日说起的时候都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活噬,可当真见了这少年站在崖边,那衣袍飞转眉目如画,飘然似仙的神仙般的身姿,却都突然不忍下手了。
  斜阳从那少年身后金灿灿地射来,风从他身后吹起,少年微微含笑,卓然而立,居然显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态,那眉日如诗如画,人们虽然把他圈在崖上,却真没人能立刻下手把这少年血溅五步。但到底他身上背的血债太多,众人愣了半晌,正要动手时,却发觉不知道何时,大家都已经动弹不了了。
  那少年挑眉直笑,似乎只是邻家孩儿顽皮嬉戏而已,「要死便大家伙一起吧。」说着嘴边便流了线血丝下来。却原来,「飞袖流云」炼制有一种最厉害的毒药,见风便散,五色无味,放出半柱香时间便十丈之内无活物,名为「索魂香」。
  他最初被围时,本以为只能束手就擒。突然间见转了风向,他在上风口,众人在下风处,便顺手撒了「索魂香」,他为人也狠,为防止众人觉察,自己也不服解药,说白了是存了个玉石俱焚之心。那药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自然他自己吸得最多,药效也发得最快。此时也还有中毒不深的人,勉强上前要来杀他夺解药,走了两步便栽倒了。
  少年调皮一笑,费尽全力从怀中掏出十数个药包,一失手掉在地上,自己也无力坐了下来,道:「解药你们只管来夺,这里有毒药有解药,一人一包吧。运气好的或许碰中了。」众人皆是气得五脏俱焚,这少年绝美的姿态下着实是恶毒心肠,如同婴粟—般。
  这时突然从石后闪出一个蒙面人,奔到「飞袖流云」面前,此人举止如常,显然是没中毒。蒙面人不拣地上药包,却是一把扯下少年腰间一个旧锦囊,「飞袖流云」大惊失色,后又恍然,「……你,居然是你。」
  蒙面人将锦囊打开,里面显出极小的一个药盒。再打开盒子,伸手抹了一点药膏,走到众人向前,一一点于鼻下。 

  隔了一刻,药效发作,众人只觉全身一轻,力气又回来了。 

  「飞袖流云」哈哈大笑,「好!好!」勉力站起身来,对蒙面人道,「我可不能死在这帮俗人手中,你来吧。」众人此刻都已纷纷举起兵器,蠢蠢欲动。 

  蒙面人沉吟片刻,拣起脚旁一把剑,「唰」的一声,那剑插入少年身边的泥土中,嗡嗡直晃。 

  蒙面人低声道:「你自己了断吧。」 

  「飞袖流云」眨眼一笑,「你是有顾忌吗?我却念个诗给你听。」众人大感意外,这生死当口,「飞袖流云」却怎么有心情念诗。 

  只听少年大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又或慷慨激昂,又或如歌如泣。蒙面人闻之如遭重创,踉跄退了两步。 

  「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少年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提气飞身跃下悬崖,虽然断了条腿,姿势仍是曼妙出尘,不负「飞袖流云」之名。 

  众人都涌去看,哪里还有人。却听空中隐隐传来他的声音,「……天生我材必……」这吟声惊起一阵飞鸟扑翅之后,山谷中便静静的再无声息。隔了片刻,才听半山处又响起一声清婉鸟鸣。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番凶险危机真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道,谁能料到那少年如此手段,如此心计,若不是那蒙面人,众人便都不能回家见妻儿父母了。 

  再回头,那蒙面人缓缓扯下面巾,竟然是消失许久的公孙茫。 

  此后,众人感激公孙茫救命人恩,纷纷定了规矩,自己门派中人不得再议论那段绯闻。公孙茫亦就此回了公孙家,隔了两年,便娶妻生子,出人意料的成了对恩爱佳侣。此后数年间,他剑法精进,挑战无数高手,终成就「剑圣」之名。
  其实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疑惑不解,「飞袖流云」死后,平日睚呲必报的「流云飞袖」也没现身江湖来复仇,似乎也消失了,他也死了吗? 

  公孙茫果真是私奔吗,为什么当时他会出现在那个地点,并救了众人?他怎么知道那锦囊中是解药?为什么他听到这首脍炙人口的《将进酒》时会那么反常? 

  其中的曲折谁也猜不透,然而随着说起的人越来越少,一段武林悬案却就此被埋入岁月的尘埃中,蒙上厚厚的暮霭,再也看不清楚,再也不会被人给提起……

第七章 

  无鸣既为少林掌门,当年的事情也是一一经过的,见公孙茫此刻为难神情,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暗道,难道是那「飞袖流云」未死,又或者是「流云飞袖」要来复仇,可从未听说过「流云飞袖」会用毒啊,莫非这二十年来,不见「流云飞袖」音讯,其实是为报仇埋头习毒去了?
  正疑惑间,却听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快看!」 

  转头望去,华山峰顶上孤立着一个人影,傲然而立,袍袖翻飞,风仪绝妙。见众人望过来,那人缓缓取下头上的宽檐冠帽,露山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庞来。冷冷淡淡,飘然脱俗,端的不似这凡尘间人物。这般嫡仙下凡般的面容情景,没见过的不由痴了。见过的却是大惊失色。
  这人无鸣也认得,不禁脱口道,「流云飞袖,果然是他!」身旁人影一晃,公孙茫早揉身上前,掠了过去。 

  「官人!」公孙夫人不由叫了一声,前迈两步,公孙茫头也未回,身形不滞。公孙夫人停下欲追的脚步,面如死灰。 

  「流云飞袖」见有人过来,折身一转,从容不迫错过来人,提气在人群一点而过,身形美妙如鹤,只听「哎哟」一声,也不知是踩了谁的头顶。公孙茫急追了过去。两人都是高手,一前一后,速度极快,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无鸣转身对那苏策道,「施主看那身法,可是那晚暗算你的那人?」 

  苏策望「流云飞袖」离去的方向怔了半晌,才回神道,「确是像,只是……那人……那人哪来如此容貌?」 

  无鸣道:「想来之前是易了容。」听了片刻,又不由道,「真想不到二十年后,他却还是当初的样子……」 

  慕容天看得清楚,那峰顶上的人正是偕同自己而来的邪神医,其实除了他,天下又有谁能有这般风姿。 

  「飞袖流云」及「流云飞袖」两大魔头的事情,他也是小时候依稀听父亲提到过。哪里想得到近日来朝夕相伴的邪神医原来竟是其中之一。 

  心中不禁纷乱如潮,正要提气追去问个究竟,却是突然猛醒,这身武功有望能复,全凭一路上邪神医悉心照料,虽然表面上他人冷如冰,但每日车马劳顿后,却总是抽上—个时辰给自己熬药针灸,运气辅助,之前更是为救自己烧了居身竹屋,那么珍贵的面具也是随手就给了自己,自己怎么能转背就忘了这些,他如此真心待自己,管它什么魔头不魔头,自己就是一死以酬知己又如何?
  想通此结,不由自嘲一笑。却听此时树下有个清亮的声音在叫,「大侠,大侠。」 

  那人道,「我说的是树上这位大侠。」人们都哄笑起来。慕容天人低头一看,居然是前几日那叫花少年,脏兮兮一张脸正笑嘻嘻抬着看他。这周围全是江湖人士,均是平日里被人大侠大侠叫过的,可不是大侠成堆吗,在这成堆的大侠面前被人大喊大侠……
  慕容脸上一热,忙纵身跳了下来。 

  此番比武半路生变,肯定是比不成了,大家原都有些失望,可中途却是二十余年前的魔头现身,众人既是忐忑又是疑惑,见「流云飞袖」和公孙茫两人远去,都知今日之事已告一段落,不由唏嘘不已,议论不止,纷纷转身下山。
  慕容天抬眼,见山庄诸人已是起身欲走,心里一急,突然冒出个主意,也不管那少年喊了自己下来做甚,附在他头边耳语了几句,少年边听边频频点头。 

  那章天奇正领了门下众人要下山,人群熙熙攘攘,见了他们人多势众,也纷纷让出条小道来,却是突然有人在他身上撞了一把,正要开口,那人又滑入人群不见了。 

  才觉手中多了样物件,他反应甚快,也不呼喊,不露端倪,待找了个无人时机,摊手一看,却是支束发的扇型铁簪,一头锐利如针,寒光闪闪。心中不由大惊,这物件看来平常其实很是珍贵,乃是千年寒铁所制。更重要的是,这物件虽然来路不明他却认识,分明是若干年前他辛苦找来,亲手送给徒弟慕容天的庆生礼物。
  慕容天随章天奇等人下了山,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那小二迎了上来,对慕容天道,「客官,小店住客已满,还请去别家看看吧,」慕容天颔首退出,走到客栈后僻静小巷内,纵身飞上屋顶。揭开一片瓦,看着章天奇各自入了房。
  至夜,月郎星稀,慕容天待夜深,偷偷潜入了章天奇房中。章天奇正在灯下持卷阅读,见有人抬窗跳入,不惊反迎了上来,笑道,「天儿,我等你很久了。」 

  听闻这声熟悉的溺称,慕容天突的心中一热,单膝跪了下去,「师傅!」章天奇连忙把他扶起,给他倒了杯茶,「这是你最爱的雨前龙井,我见簪是你,特意找人给买来的。」 

  慕容天捧着茶盏,感慨万千,不自觉星眸含泪,所有的委屈似乎都一下涌了出来,章天奇摸摸他的头,「你给我说说吧,吴管家来找我,要我暂管山庄。前前后后虽然说得清楚,可我总觉得奇怪得紧。此刻见了你,便知道他定然作了什么对不起慕容家的事情。」慕容天心中一宽,师傅到底还是当初那个仁厚正直的师傅。当下便把事情的起因,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个明白。
  章天奇听后咬牙道:「我就知道你再发疯,也不可能杀了待你如同己出的容夫人,我亲手教的徒弟我还不知道吗,可山庄内人人都说是真的,小忆又是受了打击神志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才勉强信了,却原来是那吴平杀了主母,只手遮天,还害了你和小忆,着实狠毒,我这就叫他进来,一掌劈了他。」
  慕容天道,「师傅不可,现在庄内都是他的人,连小忆也在他手上,我们切不可莽撞行事。」 

  章天奇叹道,「此刻在他手上的还不止小忆,自从我代理庄主后,连家眷都搬入了山,这人质可多了去了。」 

  慕容天「啊」了一声。两人对视,均感无策。 

  思索良久,章天奇缓缓道,「庄内此时已是吴平的天下,只好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回庄把家眷和小忆转移出去,你去找我一个旧友,他是我的至交,正住这附近,定然会帮你,你们找些高手来,强行破庄吧。」
  慕容天只觉危险,将要阻止,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灯下,章天奇细细绘了图,写了封信,放下笔,看着研墨的,慕容天笑道:「当初你小时候,才这么点点高,」他用手比到腰间,「也是每天这么给我研墨,你可记得?」 

  慕容天突地眼圈泛红,点头道,「记得。一辈子也忘不了。」 

  章天奇把地图及信折好,塞到慕容天腰间,叮嘱道,「收好了,到时候你就说出我的名号,把这图给他看,他见我笔迹自然明白。」言语间殷切关心,似乎慕容天仍是当初那个孩童。
  慕容天「嗯」了一声,走到窗前,却又转身走回,牵着章天奇的手道,「师傅,你自己当心。」 

  他们当年相处,慕容天年纪还小,章天奇也是性情柔和之人,慕容天父亲极其严厉,是以他反与师傅感情更好,少年时候经常跟章天奇这么撒娇。 

  章天奇笑着,「你去吧。」 

  慕容天自窗口跃下,回身看时,正瞧见窗上俯身吹烛的那个剪影。随即,那屋子便黑了。 

  慕容天回客栈,取出图纸看,那图上草草几笔画了一个庄园,就在西南二百里外。 

  他本想待天明再走,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了身收拾包裹,往床上丢了锭银子,翻窗向下。此时,他功力已复了大半,趁着夜深从屋檐房顶间跳跃飞奔,迎面凉风习习,头顶月光如洗,好不惬意。
  至天明,果然看见路边不远处有个大庄子,围墙青砖碧瓦,一眼不见尽头,蔚为壮观。庄内几枝树枝伸过墙头,隐约能见树后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贵气逼人。走近了抬头一看,门上一块匾额,上书「洗墨山庄」四字,字体遒劲有力。慕容天心道,这主人以洗墨为名,想来该是个风雅之人。上前举手叩门。
  隔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厚重响声,一个清秀小童走了出来。扬声道,「何人叩门?」 

  慕容天微一皱眉,上前施礼,「求小哥代个信,就说『覆云手』章天奇有急事派人求见贵庄主。」说着把信和地图均送了过去。 

  那小童好不傲慢,也不伸手,上下把他打量了好一阵子,虽不说话,眉目间却是不屑,半晌才黑着脸接图合门去了。 

  慕容天低头看自己寒酸衣物,摸摸脸上面具,不由苦笑,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过了一刻钟,只听门内脚步声急来,慕容天忙起身相迎。门开后,却还是那小童一人,满脸气愤地把图给扔了出来,慕容天大惑又有些恼怒,「小哥,你!」 

  那小童带着哭音,「一大早的给我找晦气,我家主人不认得你,滚!!」看他眼眶发红,显然是刚被骂了一顿,神情不像作假。 

  慕容天不由呆住。难道这地图有诈? 

  门关后,慕容天依墙坐下,低头沉吟。师傅难道是诓自己的,那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庄子,他骗自己来此有什么意义?或者师傅所说是真的,但其中另有变故? 

  隔了片刻,慕容天抬头,眼中隐有光华,心中主义拿定。说不得,只能闯闯这庄,以辨真假了。 

  闯庄自然不能白天闯。 

  待日月转换,昼夜交替时,慕容天才回到庄旁纵身跳入了高强内。正值用晚膳时分,华灯初上,丫鬟们捧着菜肴川流而过,隐于花树后的慕容天跟了进去,厅中坐着几男几女,有老有少。慕容天一一看过去,一个也不认得,心道,师傅认识的人难道不是江湖中中有名望的人吗?也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说他有助我之力?
  转身在各屋间飞檐走壁转了一圈,找到一处像是书房的,支起窗棂跳了进去。果然那架上堆着字画、卷轴、古玩、金石,案头设着山水盆景,桌上还摊着张宣纸,沾了墨的笔搁在笔山上,慕容天心道这里自然能找些线索出来,四下翻了翻。
  摸了半晌,什么也没找到,慕容天抬首,屋中挂着一副立轴山水图,画着一川瀑布,却是墨影重重,粗率顿挫,萧疏苍劲。下角印了方红印,屋外廊中宫灯的光正照到此处,慕容天就光凑前看了一看。
  却是「逸堂斋散人」五字,这号是谁的?从没听过。慕容天正想着,突然心中一动,那灯光下,画面似有不平,下面微凸着什么东西。正伸手要掀画,突听窗外一声响。 

  慕容天闪入黑影中,见窗口又跳入一人来。那人落地抬头,廊外的灯光将那个漂亮的侧面显了个清清楚楚,慕容天一失神险些叫了起来,赶紧闭嘴,心道,怎么是他。 

  来人却是昨日才见过的小王爷李宣。 

  那李宣着了身黑色夜行服,在房内也是左翻右摸,找了一气无果。转身看到墙上那画,眼睛一亮。 

  走到墙前,一伸手,将那画扯了下来。 

  果然那墙上有一个小小暗门,巴掌大小,大概是主人未闭好。才给他俩看了出来。李宣反手取剑,在那暗格左右上下敲了敲,见无异样,用剑一挑,暗门打开,露出里面一卷书筒来,李宣显然松了口气,伸手去取。
  书筒刚动,只听屋顶四角几声破空之声,锐风扑面而来。李宣早算好力度,这一脚却踏了个空,不禁大骇。 

  慕容天不及思索,扑身而上,抱着李宣滚倒在地。 

  「扑扑扑」几声响,弩箭入地寸余,赫然有声。 

  正要放松喘口气,突然身下一空,弩箭及地,触动开关,几处翻板启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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