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相忘江湖-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宣轻薄之意如此明显。
慕容天一怔之后,居然也不动声色,只伸手搂起衣裳,整理好,淡淡道,「王爷说笑了。」
李宣有些惊奇,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觉得慕容天变了些,但却懒于追问原因,总之这变化正如他意,越是有趣,他便越愿意尝试。他往椅背上一靠,道:「对了,当年我弟弟是怎么被你杀死的,说来听听看。」
慕容天铺纸的手停了停,用眼角瞟了李宣一眼,隔了半晌才答,「心照不宣的事情王爷何必再提。」
李宣道,「没什么心照不宣。那一天,我是突然听下人说有人把他给杀了,我同钦王的弟弟居然也有人敢动,虽然,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道他是我最宠的家臣。可就是我的家臣居然也有人敢动……」他对慕容天笑了笑,「你胆子很是不小。」
慕容天整理完了桌面,退到一旁。
李宣招手,「你过来些,也好说话。」慕容天勉强迈了半步。
「其实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我同钦王的亲弟弟。这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我那皇帝老子可不是要龙颜大怒吗,娘亲也是荒唐,居然给九五之尊戴绿帽子,也不怕我这做儿臣的受牵连。」
「当日我虽然派人暗杀你,可也不敢张扬,三次未隧后就收手了否则外人揣测起来,堂堂王爷为一个家臣居然如此大动干戈,难免起疑。」慕容天不语,那三次他多辛苦才能躲过,这王爷也该清楚,现今却说得如此大度,好像曾给他留了多少情面。
「我言明他是我弟弟,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逼得你这第一剑庄的少庄主非得亲手杀他不可。你在江湖上也是个人物,哥哥弄清楚亲弟弟的死因,可是应该的吧?最后一次我以为你已无处可逃,却还是被旁人打断,现在可该说了。」
慕容天忆起当时最后一次遭刺,若不是自己交好的几位好友相助,怕是早被打断了手脚,割去了口鼻,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听他絮叨。李宣当日那番杀气腾腾、狠毒面容还历历在目,和当下这番和言悦气真是判若两人。
李宣又道:「我弟弟虽然性格顽劣,可自幼就跟在我身边,我看着他从懵懂顽童长成七尺大汉,本以为他还可娶妻生子,和我一起终老一生……」说着,转头看慕容天,「娘死后,他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此时相距颇近,慕容天看得到李宣眼底隐隐泪光闪动。侧头避过对方的视线,微觉愧疚,这样的人原来也有亲情,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会把这些告诉自己,人是自己杀的,那不管杀的对与不对,他的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
一时间犹豫不定,说不说呢。
「你也有个弟弟吧,也该知道我的心情……」李宣道。
慕容天心中一动,道,「……其实王爷,这种事情事过境迁,知道了也已经与事无补,令弟当时已经欠下八条人命,着实是……,最后他虽一剑毙命,但比起死在他手下的人,并未多受痛苦。」却见李宣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慕容天一惊,大悔,自己还是不该说,皇家的人哪里会觉得别人的性命重要。
「一剑毙命,好惨的死法啊……」李宣喃喃。
慕容天再不言语,多说也无益。
「请问慕容庄主,是哪八条人命及得上他的命?」李宣只嘿嘿冷笑。
慕容天抱拳为礼,此时他身着书童装束,这一举其实有些不伦不类,可两人谁也没注意。「王爷若是不甘心,就杀了我,了却这段恩怨吧。」
李宣冷冷看他,「你的命可不够,怎么说也得算上你弟弟慕容忆吧。」
此时其实已值初夏,雕梁画栋间微风习习,也不至于有多冷,慕容天却觉如同突然间落入了冰窟一般,通体发寒。
静了半晌,见李宣只盯着自己瞧,脸上颇是嘲讽之色。
慕容天心一横,朗声道,「王爷你有话何必饶着弯子说!大家挑明了不是痛快!」
李宣道,「我就喜欢这么说话。刚刚这么一讲,我突然想到了,反正你弟弟也得了病,病死了可也不奇怪,只需派人给他药罐里加上那么一味无色无味的玩意就得了。」
慕容天一窒,半天没说出话来,差点就要冲上去。口中直觉酸涩,似乎无意中吞了颗苦胆般难受,心想自己来这里却是干什么,越想越是混乱。狂怒中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其实李宣要这么做无非是想看自己难受,自己越激动岂不越受制于人。
这一想,却是如火上扑了盆凉水,片刻间便冷静了下来。
他低下头。再抬头,李宣盯着自己的双眼闪闪发光,隐含恶意。
慕容天心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李宣若真有心报仇,要杀小忆,那此刻拿了自己的命来换人家也未必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如真该死了,王爷不用派人也是救不了,如是不该死,就是加了药阎王也未必肯收。」
「这么说你不在乎?」李宣颇觉意外,挑眉道。
「王爷真有打算何必问我,动手就是。」
「我却不信你真把弟弟的性命当成无物。」
「他为那庄主之位,勾结家奴害我至此,我又何必护他。刚刚虽然手足连心,听到他有性命之忧,急了一回。可转念一想,他待我不仁,我又何必有义,王爷替我除奸,其实我该道谢啊。」
李宣狐疑看他半晌。「我该不该信你?」
慕容天微笑。「不该。」
李宣起身,一甩袖,「好你个慕容天,算你狠。」
「恭送王爷。」慕容天大声道。
◇◆◇
当夜,慕容天却难入眠了,窗外几声蛙鸣,只显庭院寂寥。起身,也不点灯,披着衣裳就出了门。
想当初,十五岁持剑闯荡江湖,那时的少年风华,何等的惬意。
大口酒,大块肉,弹剑而歌。
扫不平,遇知己,快意恩仇。
终于某次遇到李宣之弟。这少年家臣心性残酷,为抢人女儿居然将她年已古稀的老爷爷活活鞭打至死,抢到人后,还将屋宇一把火烧毁,事后人们才知那一家子六口全捆在房里,没一个逃脱的。自己闻之大怒,不多想便夜间造访,将他一剑穿心。奇的是,明明自己蒙面而做的事,之后还是遭到了追杀。后来才知道,原来对方是王爷,自然手下能人无数,查到自己也不奇怪。
第三次最险,自己已经中了药再无法动弹,李宣便是此时出现。记得当时李宣一身便装,见自己恨不能生吞活剥,全没现在这份儒雅高贵,想来是亲弟弟被杀,怒难自遏。激怒之下还报了他的名号,自己才知道居然杀了个大人物。幸得挚友赶来相救,才保得命全。
李宣离开之时,满心愤恨,两人也没料到之后还有相见之日。
再后来,做了庄主,琐事多了,朋友们渐渐少来往了,满庄上百号人,吃穿用都要操心,着实是大大的拖累。再往后,庄内生变,谁也想不到,在庄中做了十数载的吴平,居然狼子野心,纠集了一帮有异心的护院家仆,突然起事,杀了自己的继母,绑了自己的弟弟。自己虽然是武功在身,可单手难敌双拳,不但被逼跳崖,还不得不服了那散功丹,手无缚鸡之力,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虎落平阳被犬欺,只不知道这小王爷怎么会这么巧救了自己,他强留了自己在此,却是什么目的?
院内柳枝随风而动,轻鞭般打碎那水中银月。
慕容天更觉得郁闷,渐行渐远。不觉走到一处两层高的楼阁下,抬眼看到处处都灭了灯,却有一间屋子闭着窗,燃着烛,纸窗上朦胧光亮。油纸上一个男子的身影,剪影般映在窗格间。高冠宽袖,抬着手臂,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慕容天心道原来是他,原来自己无意中到了李宣的睡处。正要往回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那李宣呆立了半晌,居然纹丝不动,若说在发呆,这个姿势可累人得很。
突然,窗上又现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慕容天暗道不对,举头看。屋内又再无动静。
李宣定是给人点了穴道,屋中另有旁人。慕容天以前便知道李宣有武功在身,这么轻易被制,那么来人也许武功还不低。
救是不救,慕容天微微犹豫。
再怎么说,他对自己算是有救命之恩。
那怎么救?此刻万籁俱寂,如是喊了人来,惊动屋内人,李宣反有性命之忧。
怎么救?他摸遍身上,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物件。自己武功尽失,就这么入屋肯定是于事无补,徒增牺牲。
……失去功力?!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吃了散功丸才会失去功力。如今这散功丸未退,那便是还在自己血中。曾经听母亲生前提过,这散功丸药效强劲,不只是吃下,就是闻久了也能让人暂失功力。若是加了食醋,闻之即倒。
他在地上拣了片锋利石块,往手心中一划,血由慢至快涌出。慕容天扯下外套的下摆,握在掌中,那布片很快湿了一片,血迹渐渐变大。
慕容天收手,索性把另一片衣摆也撕下,包住伤口。站起身,低头看着,长衣竟然变了短衫,不禁笑了笑,却突觉微微晕眩,狠一甩头,才清醒了些。
「王爷,您要的薰香来了,是小鱼姑娘特意调的味。」慕容天端着熏炉,站在那间屋子门前。这熏炉他在楼下的空屋里找了很久才找到,算是应个急吧。隔了半晌,屋内也没声息。
「那小人放门口了。」慕容天笑一笑,将熏炉放下,将血衣小心盖在上面,退回楼下。再抬头,窗户上已经没了人影。
等了约半个时辰,再回二楼。慕容天用唾沫在窗上点湿一块,拿眼往里瞧。李宣倒在地上,像个木偶般半举着手,显然穴道未解。另有一名黑衣女子倒在一侧,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瘫倒在地。果然有用,没想自己的血毒得都能当药用了,慕容天笑一笑,走到门口,把熏炉吹灭,起身推门。
门「吱……」的一声响,屋内两人望了过来,只见一身短衫的慕容天端着熏炉站在门口,这两人心中各自心惊,惴惴不安,均不知接下来情况又该如何变化。
慕容天走入,弯身将李宣扶着坐起。李宣才道:「你快把药给我解了,哎呀,轻点。」慕容天才见他胳膊上一条极深刀痕,血不住外流。
「这贼人趁我不备砍了我一刀。」李宣恨恨道。
那女子冷笑,「若再有机会,这刀定会落在你头上。呸,狗贼!」
李宣不气反笑,道:「你原是有机会的,可惜却贪财。你以为砍我一刀我便说了?可惜,你若真知道我的秉性倒不如陪我一夜,或许我心血来潮,把它赏了给你。」
「什么贪财,那是我祖传的宝物!!你为了它,杀了我全家。你个狗贼,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女子悲愤之至,大声狂吼起来,竟也顾不得会惊动他人了。
慕容天不由怔住,李宣看他一眼,「怎么,想倒戈了?」
慕容天看那女子一眼,轻叹了一声,「王爷,你贵为皇子,权势遮天,我们做小民的也无力反抗。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下奉劝一句,凡事还是留些余地,否则将来因果报应,难免有天遣。另外,今日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请王爷允了,方敢救王爷一命。」
李宣冷然,「败军之将,倒要听你说教。什么不情之请。」
慕容天不动声色,「小民求王爷起个毒誓。」
李宣怒极反笑,「你很会拿捏时机啊。如果我不起呢?」
慕容天沉默一会,方道,「那我便只能杀了你,放她和我一条生路。」
李宣沉下脸。隔了片刻,才勉强道:「你先说说。」
「王爷请起誓,今生今世不再为难这位女子及我们各自的家人,否则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
李宣勃然,「你这誓够毒。」
慕容天低头,「王爷恕罪,王爷你为人不留余地,又天生九面玲珑,不毒我怎么敢信,请吧。」
李宣哼了两声,终于道,「你听好了,我李宣起誓,有生之年,不再为难她及你们各自家人,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多谢王爷。」
李宣铁青着脸,冷冷看着他,「何必客气。」
李宣得救后,果然依言把那女子放走,不曾为难。
◇◆◇
次日,李宣被宣入宫,慕容天大松口气,少了人来刁难自然是好事。到了晚间,用餐回屋后,小鱼提着个食盒来敲门。
「王爷吩咐,给天少爷送碗参汤。」小鱼笑吟吟道。
慕容天讶然,还以为这王爷会记恨在心,昨夜受要挟后,不是一直恨得牙痒痒吗。
「王爷说天少爷是个有骨气的人,很是佩服,希望用完参汤后,能请少爷过去秉烛夜谈一番。」
慕容天沉吟,伸手端起碗看了看。
「天少爷看什么呢?」小鱼道。
「看他……是不是下了什么药。」慕容天笑。
「不会,我亲手炖了,倒在碗中拿过来的,中间还没换过手。」
「小鱼,有时候我不知该怎么谢你。」慕容天一饮而尽。
小鱼没说话,只带着笑。
又是昨天那栋房子。小鱼在前面提着灯笼,上了楼。门虚掩着,分内外两间,外屋的铺空着。两屋间挂了数层薄纱,层层叠叠,屋中挂着个银制熏球,阵阵花香入鼻,一派旖旎景象。
慕容天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堂堂王爷就寝居然外屋没丫鬟们伺候着。昨天事急,一时也没注意。说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小鱼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道,「我家王爷不喜欢有人伺寝,向来丫鬟们都在隔壁。」言毕上前一步,道:「王爷,天少爷来了。」
内屋「嗯」了一声,正是李宣的声音。薄纱被掀开,李宣着一身青色锦袍,隐隐锈着花,领口和袖口各镶着一圈纯白兔毛,很是华贵。
「小鱼告退。」
「不必了,你今晚外屋伺寝吧。」
小鱼一愣,看了看慕容天。慕容天也有些奇怪,不知李宣何意。
「天不早了,你先歇着,我和慕容兄说说体己话。」李宣一笑,就来拿慕容天的手。
慕容天不觉一退,避开了。
小鱼连忙低头,李宣扫了她一眼,对慕容天笑道,「请。」
慕容天进了内屋,才发觉内屋远比外面大得多,正中摆着张大床,三面都是刻花的大屏风,中间是月洞门式样的床额,雕着镂空花纹,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床前是块踏几,下有抽屉,可容小物件。整床通体红色,甚是醒目。
桌上除烛灯外,还有两只酒杯,一壶酒,几盘小菜。环视一周,慕容天道,「不知道王爷叫慕容来何事?」
◇◆◇
李宣道,「这可不是看看就明白了吗,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请慕容兄来喝上几杯,以谢昨日救命之恩啊。」
「王爷客气了,在下昨夜唐突,还请王爷恕罪。」
李宣笑,倒了两杯酒,「喝完了这杯才能谈恕罪,不喝怎么恕?」
慕容天微微一笑,取了一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将酒杯倒转过来,果然一滴不剩。
李宣笑道,「我知道慕容你定然是个明白人,咱们坐下喝个痛快如何。」
烛花一闪,不觉两人已将那壶酒喝光,李宣拿起酒壶摇一摇,晃之无声,沉吟了片刻。慕容天只道他要再叫小鱼拿酒,可李宣却是不说话,拿眼来看他。
这是为什么?
慕容天突然心中一动,猛地站了起来,身前的酒杯「碰」的一声,落到地上。
「你,这酒……」慕容天只觉下腹骤然燃起一团欲火,突然间人就有些软了,不禁脸色猛变。
屋外,只听悉数之声,小鱼在外叠声道,「王爷什么事?」
李宣笑一笑,悠然道,「没事,你先别进来。」
慕容天撑着桌面,狂恼自己疏忽,只是两人同饮一壶酒,那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
李宣凑过身来,慕容天一退,却没躲过,李宣在他耳旁轻轻道,「这『春宵一夜』发作起来可还舒服?小鱼就在外面,你是希望她听下去呢,还是打算叫她出去?」
慕容天死死瞪着李宣,只后悔昨夜没一刀砍了他。
「说起来,『春宵一夜』也不是太猛的药,你要撑也是能撑过去的,只是……」李宣伸手一撩他的衣,慕容天满心厌恶,却无暇去理,「这么一番美景要我看着这么忍受,却也是难。要不就让她听听吧?」
「……」
慕容天无声长叹,低声道,「你就让她……出去吧……」
李宣抿嘴一笑,扬声道,「小鱼,你去隔壁歇着吧。」
外头小鱼低声应了,只听门「吱」一声,再没了声息。
李宣却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
「你是如何下的药?是那人参?」那春药其实确实不算太强,一个人勉强也能受得了。可李宣在此,又怎么会放过他?
「你闻了这熏香没,这香便叫『春宵一夜』,平时就是吃一斤也没问题,可如果合了人参一起,就是闻一口也是春心荡漾啊。我特意为你找的,效果强了怕你受不了。」李宣直笑。
「王爷有心了。真想要慕容,说一声便是,何必这么大费周折。」慕容天笑道,尽力站直了腰,慢慢泰然自如起来。外头少了人听,他压力便少了许多,居然似乎能把那药效压了大半下去。
「说得好。」李宣见他站起,暗中奇怪,脚步便停了下来。
但愿这虚张声势能起作用,慕容天笑道,「王爷能垂青,我做百姓的受宠若惊啊。」
李宣目光一扫,却见他手指微颤,心下豁然明了,「那我们可是两相情愿了。」
慕容天此刻武功尽失,就是个壮硕些的汉子也未必打得过,见他步步进逼,不禁暗地吸了口凉气。想要退让,可偏偏难挪半步。李宣行到慕容天面前,见慕容天毫无弱态,腰身挺直,若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此刻眼前仍是当年那个武林高手。也不由有些佩服。
事已至此,如是对方此刻显了劣势,倒好下手,如慕容天这般自如,用强扑上去似乎反落了下风,就是得手也难有趣味。
偏偏床第之事最要情调。
那药似乎没起到效果,却是奇怪。他微一踌躇,围着慕容天转了一圈,慕容天也不理他。行至背后时,慕容天不由微微偏头,他心中一笑,猛然伸手,搂住了慕容天的腰。
「你到底胆怯了。」他笑道。
慕容天静了片刻,居然也没任何动作,「何以见得?」
「如不胆怯,何必担心我的动作,当年的你,即使背后有人,也根本不屑回头,听音辨位,我虽然只在旁看看,却也觉得潇洒啊。」说着便伸手来摸他衣带。
顺手解了外衣,再摸索进去,触手却是一片温暖,让人心怡。再往中衣内探索,就是那让人心醉的肌肤了,此刻真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等关口,他却突然省醒,不对劲,怀中人如是反抗倒还在理,也添情趣。可像这等不见丝毫动作,任自己亲薄……,这人看似温和,其实满骨子的傲气,纵然是武功全失,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心中虽是疑虑万千,手中却也没停下,一直摸上去,直到慕容天胸前那小小的突起,轻轻摩擦,慕容天终于忍不住微微震了震。
他俯在慕容天耳后,柔声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热气在耳廓间暧昧地萦绕不散。
慕容天仰头长吐了口气,纵声笑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王爷可否容我自己宽衣解带?」
他一征,抚掌大笑,「慕容兄果真妙人,请。」随即松手。
慕容天转过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瞧着他,他脑中突然便冒出眉目如画四个字来。
其实慕容天长相并不柔弱,可剑眉星目,颜色分明。他此刻才晓得「如画」这两个字原来不仅是为女子准备的。
外衣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
慕容天着一身月白中衣站在屋中央,也不看他,低着眼,缓缓伸手解开束发,随着动作,黑发一缕缕垂到脸前,月光下,把那张英俊的脸慢慢遮出一分黯然,三分认命,九分暧昧。
他突然觉得一团火自腹间伸了上来,瞬间就烧遍了全身,不禁前行了半步,又突然停住。该死,自己居然被他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撩得难以自制。
慕容天却停了,手扶着衣领,露出修长的颈部,侧头,似犹豫似懊恼。
搞什么,他暗骂一声。终于忍耐不住,踏前一步,伸手去扯最后那件碍事的中衣。
寒光一闪。
下一刻,慕容天的右手被扣在了李宣手中,掌内是他束发的一只铁簪,尖端锐利如针,光似秋华,完全是件暗器了。
李宣哈哈大笑。
笑完却恨道:「好你个慕容天,你以为我能不防你。」
慕容天微笑,「自然不会。」
「哼。」李宣伸手接过那铁簪,仔细把玩片刻,赞道,「这可是千年寒铁所制,难怪毫不起眼,我可真小瞧你了……」语音未落,突然反手,将铁簪插向慕容天肩头。这玩意何等锐利,无声入骨,只露了扇型的簪头在衣外。慕容天闷哼一声,忍不住单手抱肩弯下腰去。
李宣伸手抬起慕容天的下颚,「你没事吧?」
慕容天痛得满头大汗,一手捂着伤处,一边却睁目笑道,「还好。」
李宣轻声耳语,「也好,那我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
天灰蒙蒙的,象个大罩子压在头上,把人逼得几乎要无法呼吸,小鱼再次呼喊追来的时候,慕容天没有回身,而是沿着小道自顾地往前走。
然而,他再怎么用力,却也无法更快。股间的痛楚让他一步一轮回,在忘却和回忆中挣扎。昨天夜里的事情,他极力想忽视掉的经历,那生不如死的经历。任他如何告诉自己,不过如此,不过形同被狗咬了一口。那些却还是在他身体上留下了痕迹,让他虚弱和难以言明地灰心挫败。他似乎想吐,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全身都难受着,所有的打击都转成了身体上的不适,便是风,此刻也似乎能把他吹翻,那寒意一直冷到骨子里。
他真想就此躺下来,席地而眠,进入一个跟此地无关的世界,然而还有一个信念,却盖过了所有这一切,让他能无限制的支持下去。
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永远也不再见到他。
◇◆◇
小鱼很快追了上来,「天少爷。」
慕容天没说话,他所有的精力此时都只需用在行走上。
「天少爷……」小鱼跟着他走,见他置若罔闻,不由有些着急,「你听我说句话。」
「不用了。」慕容天道,依然没看她。
「天少爷,你在怪我……」,小鱼跟着慕容天,满腔的话都被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骇住了,不禁流下泪来。
慕容天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来,「没有。」
小鱼轻声哭泣,显然并不相信。
「你要说什么?」慕容天有些倦了,终于在小鱼的坚持面前投降。「我在听。」
小鱼呆立半晌,突然扑的一声跪了下来,「天少爷,小鱼对不起你。」
慕容天伸手要去扶,却又半路缩了回去,「……,罢了罢了,说这些其实无益,小鱼姑娘,我真不怪你。你起来吧,我现在很累,实在不想再说。」
小鱼抬起泪眼,「天少爷,你什么都没带,到哪里去吃住呢?这簪子你拿着吧,典当了也是能值几个钱的。还有,这份地图,你按着图去找这个人,这人脾气有些古怪,但或许能帮你恢复功力。」
慕容天随手接过簪子和地图,「多谢了。」
小鱼欣喜,复又落泪,「天少爷,我对不住你。」
慕容天也不知道小鱼到底指的什么,此刻也没心情再计较了。或者她真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如今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抬眼看天,不知道何时,雨轻轻就飘了下来,小鱼呆呆跪在原地,看着慕容天越行越远,雨也大了起来,那身影很快便朦胧了。
◇◆◇
淋了一日的雨,慕容天马上就病了,强撑着找到当铺把簪子当了,才有钱住了店。
拜托小二请了大夫来看,诊断说是风寒加急怒攻心,开了几副药,要他将养两日。这大夫,病看得有个大概,诊金却奇贵,一举将他手头的钱拿去了大半。这店再住了两日,那簪子钱便用完了,小二还算客气,也不翻脸,恭恭敬敬把慕容天给请了出去。
慕容天一生未曾遇到过这种潦倒状况,边咳嗽边提着尚未吃完的两副药站在客栈门口,真不知该往何处去。左右看了看,这药反正无处可煎,拿着也无用,抬手就给扔到了路边。
转眼天黑了,慕容天只得找了个靠灯光近的墙角坐了下来。
他自王府出来时,狂怒迷乱之下,只穿了身上这套薄衫。
此时凉风一吹,不禁喉咙奇痒,忍不住大声咳了起来,猛力咳了半晌,几乎连肺都咳出血来。只能把衣裳裹紧些,却也止不住又饿又冷地微微颤抖。他一生没缺过钱钞,小鱼赠簪时还只觉得麻烦,此刻才知道自己这两日花得太过大度,不禁后悔。摸摸身上只余了几个铜钱,捂着胸去街对面买了两个白馒头。
那卖馒头的摊子也没挂灯,大概是省油,好在对面店铺灯火通明,照着摊子倒也看得清,这摊子还兼买牛肉汤,摆了几张小方桌,零星坐了一两个人。
那卖者妇人见他长得俊俏,衣着虽是仆人装束,却是干净,不知是哪家大户的家童外出,特意在靠光近处,取了张凳子给他坐。
慕容天边啃边道过谢,坐了下来。
这凳上比墙角又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可惜人家过会便要撤摊了,也坐不了多久。晚上该到何处度一夜呢,边想边看着来往的人们,几口便把馒头吞了个干净。只觉意犹未尽,再摸身上,只剩最后两个铜板,就犹豫该不该再买一个。
想了想,突然醒道自己居然为两文钱,斤斤计较,如此盘算,着实可笑,不禁叹一句,「昔日里锦袍华裘,举酒论剑时,可怎知今天会潦倒到借着灯光啃馒头。」
隔了一张桌子,便传来一声轻笑,转头,却是一青衣书生听到这话,举目来看他。
慕容天不由脸红了,那书生却笑道,「兄台言语与人不同,一看便是英雄人物,可否赏脸让小生请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