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相忘江湖-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慕容天倒觉得日子好打发了很多。
过了几日,他背伤好了大半,想着左右是无法出庄,又受三人师傅师傅的天天叫着,却真起了性子要来调教他们武功。
没想到那三人所谓拜师,原来闲着无聊,没事找事闹着玩的。这一下见他动真格的,每日里逼着他们立桩,站马步,背剑诀,从早到碗除了吃饭睡觉不得休息,个个都是后悔不已,叫苦不迭。每天里不是这个扭了脚,便是那个发了烧,第三个人的借口居然是要照顾病人,纷纷逃了不肯来练。
慕容天只觉有趣,把那些小把戏一一揭穿,笑着看三人面面相觑的窘态。
那三人见此招不灵,便改变计策,变着法要往慕容天饭里下迷药。四人初见时,这一招已经不灵,此时慕容天更加是加倍留意,反把方磊、眉儿各迷倒了一次。试过种种计谋都不管用之后,这三人只得死心练功。慕容天喜爱这三人天真,有心要教他们些真功夫护身,便想了些实用的剑招,一一教来。
那三人其实天资不差,之前未得明师教导,是以功夫粗浅,此时却是得了机缘,得窥高深武学门径,才有机会成就日后威名。
这一日,慕容天正教三人自己家传剑法中「追星逐月」这一招。这一式招式并不复杂,讲究的是个快和准,这意境却是能意会不能言传。三人练了十数遍,总也抓不到诀窍。
慕容天道:「这个一时半会也强求不得,多练几遍,日后对敌多了,自然有体会……」正说话间,却见林子外白袍一闪而过,心中一动,让那三人自行练习,自己快步追了过去。
走到林边,慕容天放缓脚步,那白衣人韶秀俊雅,站在树下,抬头看着那郁郁葱葱的树冠,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慕容天真没料到是他,不由怔住,呆了半晌,正要掉头就走,却听李宣道:「既然来了,还躲什么躲。」慕容天一震,自己已经尽量蹑手蹑脚,居然还是给他察觉,便犹豫着是否露面。
却听对面一人道:「王爷好兴致啊。」那声音尖利,居然是数日未见的曹子劲,大摇大摆从树后走了出来。
李宣悠然道:「曹公公这几日一直悄悄跟着我,岂不是兴致更好。」曹子劲无言,面色微红,显然被李宣给说中,暗下吃了一惊。
隔了片刻,曹子劲道:「我听下人说,王爷已得了那藏宝图数日了,不知道二王爷是否已经知晓。」
李宣笑了笑,「不知。怎么了?」
曹子劲咳了一声,被他噎得有几分不自在,又道:「其实王爷得了那藏宝图也没用,听说这图还配有两句口诀,由那持图的家族世代相传,这两桩少了一样,东西便找不着。当年皇上就是不知道这事,派了无数的人去找,却只是白费了工夫。这事情王爷可不知道吧?」
慕容天心里怦怦直跳,却见那李宣沉默半晌,道:「那家族姓慕容还是姓章?」
曹子劲道:「不是慕容家便是章家。」李宣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曹子劲道:「王爷,你当真就此放过章家?二王爷却是不会答应的。」
李宣道:「这口诀我自然会问出来,我自有我的手段,你和二王爷都不用多管。倒是公公你,从此刻起若再跟踪我,就休怪我不客气。滚!」
曹子劲怔一怔,眉间闪过一丝恼怒,却随即桀桀怪笑起来。只听衣袂响动,怪笑渐行渐远。
李宣皱着眉转身,却是不禁一怔,慕容天站在不远处,单手扶树,冷冷看着他。显然不是刚到。两人遥遥对望,各有各的心思。
隔了片刻,李宣抬步朝慕容天走来。慕容天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眼皮微微垂。那呼吸声渐渐近了,那热气渐渐近了,他却只觉伤感,他突然想起那个荒庙中的夜晚,他也是这么慢慢逼近自己,但那时候的自己绝没料到会有今天……
我曾经很相信你。
真的。
很相信。
虽然这念头我自己并没觉察。
可是。
「嚓」的一声轻响,锋利的剑尖已点在了李宣喉间,那寒气早渗入肌肤。慕容天眼神一敛,道:「你为什么不躲。」
李宣也不惊,似乎这一剑他早料到,「躲了你又会如何?」
慕容天抬眼,凝视他片刻,却是杀机顿现,「杀!」
李宣凝视他,眉头慢慢扭结起来。他轻轻摇头:「所以我不躲。」
为什么?慕容天看了他半晌,这个人他看不透,为什么害人的人却有这么伤心的眼神,太无耻了不是吗?
「你答应过我不动他们。」
「我没动。」
慕容天有些怔住,「那你什么意思?」
李宣直直看着他,看了很久,「……你的意思是,口诀不在你这里吗?」
慕容天这才发觉被他套了话,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李宣越过他,往前走去。
「李宣!」
李宣回头,锐风扑面而至。
三人终于练毕时,已经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四顾周围才发觉师傅一直未归,阿落道:「眉儿,你看怎么办?」
眉儿撇撇嘴,「怎么办,去找呗。堂堂一个大男子一点主意也没有,还好意思问。」说着径自前行。
阿落痛心疾首道:「讨好也不是,不讨好也不是,眉儿也太记仇了,一句话记这么久至于吗。」方磊拍拍他的肩,「看来她是讨厌你了,那这几日献殷勤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吧,老实说,我等着天很久了。」
「喂喂,等等我啊。」阿落抬头看他们两人背影,连忙边喊边追上去。
三人行了不多久,却见慕容天踉跄着走进林子。
「师傅!」三人惊道,迎了上去,慕容天见是三人,停下,调整了一下气息,终于笑了一笑,「走吧。」
四人走了几步,眉儿突然道,「师傅,这不是回院子去的方向啊?」慕容天停步,「不用回那里了,我们马上出庄。」
第十四章
月胧星淡,烛影摇窗。
李宣放下手中书卷时,薛红羽正抬手敲门。「进来吧。」
门没拴,薛红羽推门而入,垂手而立。
「走了吗?」
「走了。」薛红羽静了片刻,抬头道,「王爷你的伤……」
李宣摸了摸脖项上缠着的白布,「不碍事,皮外伤,幸好躲得快。」那一剑,真是毫不留情,慕容天逼急了,也是会杀人的。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李宣不再开口,伸手拿了桌上剪刀,取下软缎宫灯罩,去剪那中间过长的烛心。
薛红羽抬首道,「王爷,你把这庄中之人一个个都放走了,二王爷那里怎么交待呢?」
烛花一跳,李宣缓缓道:「不用交待,曹子劲也知道图已经在我这里,可是……。」他沉吟半晌,眉头微锁。
薛红羽道:「王爷为少杀戮,一片苦心,红羽佩服。」说着,双手拢袖,施了一礼。
李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你错了。」薛红羽诧然抬头。
「他人的死活自有天命,我原本不能管也不想管。可二哥……他是个手段毒辣的人,慕容家既然被他找到,不管他们交不交出这图,都只有死路一条,慕容……」他的脸色突然温柔了下来,盯着烛花跳动,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隔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欠他太多,总该有还的时候,这便是我在还他了……二哥不久就该知道图在我这里,总不会继续对无用的人追杀到底。」
薛红羽凝目看了他片刻,却还是推手为揖。李宣皱眉道,「为何还是行礼?」
薛红羽笑道:「自然为了王爷这份舍身为人的情谊。」
李宣一怔,「胡说。」
薛红羽笑而不语。
李宣将脸别过去,片刻后,居然渐渐红了。
静了一会,李宣突然想到某个要点,脸色一整,「此处再呆下去,怕是连尸骨都会找不着,我们早走早好。……你去通知他们,偷偷备好马匹兵戎。等我命令,破晓前找机会出去。只要到了京城,便不用再顾及二王爷和曹子劲的追兵。」
薛红羽道:「王爷,要不要找曹公公一叙?」他眉间含笑,却似成竹在胸。
李宣会意点头,「嗯,你去找他来。」
「听说王爷已经问出口诀了?」曹子劲站在薛红羽刚刚站过的位置上,神情算不上恭敬。「原来口诀在慕容家?不知道慕容天现在何处?」
李宣皱眉看着他,「你问题倒真是多。敢问曹公公,我们两到底谁是王爷?」曹子劲恭顺般点头弯腰,面上一半都隐入了阴影中,两只眼窥视般向上瞧他。
「王爷如果什么都不想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奴才来?」
李宣嘿嘿冷笑,「曹公公这奴才做的真比主子还嚣张,莫非我还不能叫你来?」
「奴才该死。」
李宣心念一转,伸手自怀里掏出那皮囊,扔在桌上,道:「这就是大家找得天翻地覆的地图!」
曹子劲伸手来拿,李宣一把挡住,「你拿去给二王爷。」
曹子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缩回手,看了看皮囊,道:「王爷为什么不亲自呈给二王爷。」
李宣道,「我还不想回京城,打算跟小天再四处去逛逛名山大川什么的,也好避避暑,怎么曹公公还不放行?」
曹子劲暧昧笑一笑,拢袖道:「奴才不敢,王爷本来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原该有享不尽的艳福,只是那口诀……」
李宣不耐,「你倒是忠心,半点水也不放,只怕隔墙有耳,你却附耳过来。」
曹子劲盯着他看了看,似信似疑。
李宣一拍桌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滚回去,明儿我走的时候,却不要再找这种事情来烦我,等回了京城,我自己跟二哥说便是。」
曹子劲忙凑了过来,低声道,「二王爷怎么肯等那么久。」
李宣盯着他渐渐靠近的鬓角,轻声道,「那口诀共有十四个字,便是……」说着声音更低了,曹子劲又往前移了移。
耳边却是再无声息,曹子劲惊觉不对,正抬头时,却是腰间一麻,整个人便木了。他心知中计策,口中却道:「王爷你这是在玩什么?」
李宣笑道,「玩什么,玩金蝉脱壳。」说着,拿了绳子来捆他双手,片刻便捆成个粽子。再一脚踹到他胸前。曹子劲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被踢得怒火蓬生,心念电转,道:「王爷,你居然敢背叛二王爷?!!」
李宣不语,半晌才道,「那又如何?」
曹子劲突然笑了起来,「王爷,二王爷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能逃得了。」
李宣哼了一声,「他远在京都,我为什么逃不了?」
曹子劲也不说话,只是笑。李宣一怔,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心惊。立即扬声道:「红羽!红羽!」
叫了两声,薛红羽急匆匆的奔了进来,「王爷!」
李宣猛然转头,「准备得如何?」
「就等破晓了。」
「不用再等了,马上就走。」
「王爷?」薛红羽不解,「虽然已绑了曹子劲,可此刻走,守卫必然生疑,敌多我少,难免厮杀啊。」
李宣眯眼,沉声道:「二王爷已经在来此的路上,……我们怕是等不到天明了。」
两人刚走出房门,却见庄门处一片白光,竟似走了水一般,两人对视一眼,均见对方脸上的骇然。还不及开口,便有人急报,二王爷一行人马已到庄前。难怪火光冲天,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来的好快……」薛红羽喃喃道。
李宣锁眉不语沉吟片刻,转身回屋,见曹子劲已挣扎着起身,正在瞧着他,面上不自禁的得意。「王爷,你此刻放了我,也许二王爷还能饶你。」
李宣冷笑,出手如电,闭了他周身大穴,曹子劲一惊,已是口不能语,手不能举。
「你觉不觉得我杀了你,反更易自保?」曹子劲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
「红羽!」
「在!」
李宣扫视屋内一番,沉声道,「看来现在是出不去了。等明曰一早,我便面见二王爷,找个借口出庄。你交待下去,大家都给我准备着,不得有一丝松懈……,半点破绽也能叫大伙死无葬身之地,生死就在这几个时辰里了。」
「遵命。」薛红羽瞥了一眼曹子劲,「王爷,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计划,那留着便是个祸害。」
曹子劲闻言不禁露出惧色。李宣思忖片刻,「杀他不难,不过他此刻已经受制于我,留着或者能有他用。」薛红羽点头退下。
李宣「呼」一声吹熄那烛光,月光从窗子照了进来,他转身,一双眸子在暗中隐隐发光,宛如兽类。
曹子劲浑身一寒。
◇◆◇
次日,李宣果然一早便起身,带着几人,来到李绪住的院子。虽然才旭日东升,晨风初起,李绪居然也已经梳洗完毕,正待出门。
两人正巧在院门口遇上。李绪大笑,「九弟,我正要去找你,怎么突然就自己来了?」说着来握他的手。李宣瞧他面上并无异色,也不知道曹子劲之前到底报了些什么,把他给引了来,微微笑道:「二哥旅途劳顿,自然该我来拜见二哥。」
「进来说话,来,来。」两人持手入房,李绪转头对身后侍卫道,「你们再去找找。」
「二哥找什么呢?」李宣好奇道。
「曹子劲这阉人,飞鸽传书给我说是急事禀告,我人来了,他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居然此时还不来见我。」
李宣心念电转,「曹公公,他昨天下山了,说是有点私事要办。」
李绪不满道,「他此处无亲无故,哪来什么私事?」
「那就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二哥再问问吧。」李宣含糊道。
李绪不语。
「对了,那图。」李宣省醒,笑道,「我见二哥到来,心中一喜,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说着,自怀中掏出那皮囊,双手捧着递给李绪。李绪大喜,小心接过,把那皮囊,层层解开,拿出那薄薄透明的图,看了半晌,「檐阴翻细柳。涧影落长松。这不是上朝薛道衡的诗吗,怎么在这上面?」
李宣摇头,「到手时就有了。」
李绪点头,看了半晌,「听说还有两句口诀?」
李宣道,「那口诀却是薛道衡另一首诗中的,『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
李绪皱眉,「这口诀说也跟没说差不多,叫人无从猜起。」
李宣点头,「我听着也是,干脆留给二哥手下那些文人们去想,平日里花银子养着他们也不是白养的。」
李绪笑了笑,「说的也是。」将那图纸层层包好,放入怀中。
李宣见他心情大好,趁机道:「二哥,我来了这么许久,简直要闷死了,打算今儿带人去打猎,你去不去?」
李绪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慕容天陪着的吗,怎么会闷?」
李宣笑一笑,「那个人不解风情得很。」
李绪也笑,「哪里人人都跟你一样,使不尽的手段。好啊,我也手痒了,跟你一起去好了。」
李宣微怔,他原本想着李绪昨夜刚到,又得了藏宝图,该不会有心情跟着自己去围猎,自己领着下属正能溜掉,正是千年难遇的机会,碍于面子,也不能不邀李宣。本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李绪却应了。
「好啊……,」他反应也快,马上答道,「那半个时辰后,我在山庄门口等二哥。」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从山庄内行了出来。
为首两人高头大马,一身戎装打扮,身负弓箭,谈笑风生,都是俊美华贵,引人侧目,正是李宣李绪兄弟两人。后面薛红羽等人也着劲装跟随,一行四五十人,却还是李绪的手下居多。
这山庄其实已是位处山中,众人却嫌不够僻静,只拣那树木高深处行进,走到后头,小路也没了,荒草丛生,两人下了马。李宣道:「看来接下来只能步行了。」他见李绪跟来,便想着法挑树多处前行,只为这种视野不阔处,处处行为受阻,对方追起来难度也大。李绪「嗯」了一声,笑道:「在这种地方行猎,果然别有风味。」
李宣招手,薛红羽喊了数人带着往林中去了,不多久便听那几人在树丛间大声吆喝,声音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走兽。扑翅声不绝于耳。倏然,见灌木间窜出了两只狐狸,却是被那几人的震天声响给吓出来的。猛一见此处人更多,惊得满地乱跑,李宣大喜,取弓瞄准,箭如闪电般,正中一只狐狸的后腿,那狐狸在地上翻了个滚,打着跌奔远了。
李宣得意道,「二哥,看来我却要赢了,我们分头,看谁先猎到那狐狸。」
李绪笑一笑,「好。」
李宣领人追了过去,跑了一柱香时间,回头只见树干重重,再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些人声喧哗了,才停下。数了数,身边还有七人,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侍卫,个个都称得上忠心耿耿。眼见马上便能逃出生天,李宣心中不由激动,低声道:「逃回去,每人都赏黄金百两,走!」这话出口却是众情激昂,一个跟着一个,无声快速的穿过丛林。
行了不久,却听身后一声惨叫,众人都是一惊,回头。却见走在最后的侍卫扑倒在地,被人一刀从背后几乎劈成了两半,满身血泊,有人去探,那人已然气绝。
众人均是大骇,面面相觑。
李宣停下身子,抬头环顾,那风吹得树枝摇曳,沙沙直响,眼前除了自己人却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他心中却是如捶鼓般砰砰直跳,头皮直发麻。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追兵就到了,好快!!李绪显然已派人追上来了,他速度如此之快,只表明一开始,这便是个圈套,狩猎是不错,但猎物却不是狐狸,而是李宣本人。
此刻李绪不现身,不过是在冷眼旁观,享受他的惊恐和痛苦,击溃他们反抗的信心。
他是个高明的猎手,懂得利用任何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制造胜利,而自己,如何才能逃出这绝地呢。
李宣猛然吸气,全力平息住自己的惊慌,静了静心,抬首,那双眼已满是坚定,侍卫们见他镇静下来,原在众人间不断涌动的惶恐也少了许多。李宣道,「两人一队,背靠背,全力防御,能逃一个是一个。走!」
这么一来,背后袭击的确不容易实现,但速度却减慢不少。大家都不出声,那种紧张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等在前面的还会是什么?
如此走了大约一里,众人都微微轻松了些,这么走了一段,一旦习惯,速度便提升不少,又不见有人继续袭击,心里便渐渐升起了希望。
却突然,听闻弦声不断,众人还不及反应,有物势如飞蝗而至,一阵箭雨落下,惨叫连声中,侍卫又倒下了四个,剩下三人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李宣见身边侍卫还不待两兵交手,便已经损失殆尽,知今日劫数难逃,心如沉入湖底,冷得直发颤。头顶风声呼呼响起,却原来盛夏之时,也能有这么重的寒意。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那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不期然想起前几日,慕容持剑刺向自己,却被自己急闪躲过时的情景,心中微微懊恼,为什么那时没趁机在他唇上偷个香呢,也胜过此刻至死后悔。
黄泉路上,也难能安心。
睁眼,静静看了一周,山林肃肃,静如墓地。
「二哥,你既然有心要杀我,又何必躲着不相见。」隔了片刻,一阵笑声响起,在森林间回荡,「九弟,我怎么会不见你。」
平晋王自树后现身,风神俊朗。
另有一队兵士自他身后冲出,围住那最后两名侍卫。刀剑相击的声音只来得及响了数下,随着那两个身影迟疑的颓然倒下,同钦王终于只剩了孤家寡人。
两人静静遥对,李宣道,「你何时起疑?」
李绪叹息,「不存在何时,我此番来便是来杀你的。」
李宣瞳孔微缩,「为什么?」
李绪平静道,「你知我目的,却有异心,怎么能留?」
「你杀我,也不怕父皇知道?」
李绪哈哈大笑,「九弟,这一点,却要怪你太过风流任性的性子,独身追那慕容而来,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知晓此事的人此刻都已是死人,不能再说话了。」李宣闻言,知薛红羽等人已丧身于自己之前,此人虽是太子一派,但为人平和可亲,相处数月,不觉中已拿他当了挚友一般看待,此刻却因自己惨死,也不禁低头黯然。
李绪笑道,「其实九弟你如能快几步,或者黄泉路上还有不少人做伴,也不算寂寞。」
李宣缓缓亮剑,李绪摇头,叹道:「九弟你打不过我的,何必何必。」
李宣不语,翻腕横剑,身形一闪,快逾鬼魅,李绪不及抬眼,破空之声已至身前。却见他右腿一退,侧身让过锋芒,这一躲身法不见得有多高明,偏偏就是躲过了那剑锋。李绪朗声笑道,「许久不见,九弟工夫果然高明了不少,可还是花架子太多,我老早便说过,有用的才值得练,好看的管什么用?」
李宣手腕翻转横扫,剑光杂糅,人影重幻,招招抢攻。李绪也不见多少动作,却是不动声色间,已把这些杀招一一化解了,退的位置不偏不祗,多一分便白费了力气,少一分却会在身上开个透明窟窿。
李宣越打越是心惊,他方才几击已是准快稳均达及至,自己生平招数最凌厉,大概便是此刻了。李绪竟然是毫不费力的悉数化解,那功力实在高了自己太多,却如何能赢得了。这么一想,手中的剑便渐渐失了气势,一个不留神,被李绪一脚给踢中手腕,利剑脱手飞出,「啪」的一声没入树干。
李宣翻身退后,被李绪一把抓住他肩头,却扯动前日旧伤,李宣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李绪更不容情,用力将他扯了回身前。
「九弟受了伤?」语气却是关切温柔。
李宣咬牙不语。李绪见状,笑了笑,「你那慕容公子,我也会送来陪你,只是要找人,时间大概久些,九弟你在奈何桥上等几天如何?」
李宣闻言奋力挣扎起来,李绪用力制住,在他耳旁轻声道:「怎么?舍不得了?他那么好么?」
李宣怒道,「你何苦做事做绝,这图你也拿到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所有的人!」
李绪嘿嘿一笑,伸手探入他衣内,一番摸索,李宣一颤,心知这人实在太过高明,自己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算计,也不再动弹。果然李绪抽出一张薄绢,单手持着看了看,扬一扬,那图上山水赫然,「图给我了??那这是什么?」他笑了一笑。
「你对李启还真是忠心啊。」
李宣睁开眼欲言又止。想想却终于闭目不语。
隔了片刻,突觉唇上一热,李宣心中骇了一跳,睁目一看,却是李绪吻了上来。正惊诧间,有什么东西被李绪用舌推入他嘴里,满口药香,居然是颗药丸。不由一惊,舌尖一抵,正要努力将那丸子吐出去,脖项一紧,竟被人拎了起来。
李绪单手掐住李宣,另一只手却解下腰间酒葫芦,一口咬下塞子,将那葫芦嘴对着李宣口中灌了下去。那酒呛了李宣满鼻满口,已经溢出口中,这厢却还在不停的倒。他几乎窒息,疯狂的咳了起来,不住摇头,试图摆脱那束缚,胸前发间被甩得满是酒渍,药丸早顺势落了肚,李绪这才松手,冷冷看他倒地狂吐不止。酒倒了满地,浓香扑鼻。
李绪抛下那葫芦,「走!」
空葫芦咕噜噜滚到李宣脚边,他喘息着躺在地上,也不起身,听那脚步声纷杳而去。原本华丽的衣裳此刻已是一片狼籍,不复原貌。
李绪给他灌的是后宫常用的毒药,唤做「酒散」,名不出众,却是遇酒则成剧毒,入肚即融,片刻发作,无药可解。听说服了此物却是不受太多痛苦,片刻即可归西。李绪此举既除了他,也算留了情,保他全尸。
李宣翻身坐起,靠着身后大树,抬头,郁郁葱葱的树冠上透着一小片天,依然晴朗。
他凝目看了半晌,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闭上眼,「小天……我真的尽力了……」
◇◆◇
山林间,青翠欲滴,阳光明媚,那丝丝光线交错下,他静静躺着。
「小天,小天,小天,小天……」轻轻念着,一遍一遍数着。
从他们相遇那一刻念起,每一声慕容兄都要换成这个昵称,他早该这么喊,为什么却一直不能开口呢?太傻了,真的太傻。
他真想看自己这么叫的时,慕容生气的样子。
一定很好看。
气息已经开始混乱,胸口闷得快要不能呼吸,他却固执地要数下去,突然咳了一声,便是满口血腥,血丝从他嘴边慢慢滑落。
他没有力气去擦,但却还在数。声音渐渐的,渐渐的低落下去,几不能闻。
「小天……,小天……」
还不够,肯定不够,一定还有很多很多声没有叫……
……
我真想见你啊,小天。
◇◆◇
小道边,是间新搭就的茅草屋。数百支枝叶仍未枯落的青竹胶,错乱成环型插在屋前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简陋的篱笆,其间还编了个半人高的门,简单却雅致。
初秋的阳光,到了午间依然灼热逼人,于是那门扉紧紧闭着。间或传来远处的一声犬吠鸡鸣,更显此处僻静。
虽静,但却不是无人。
一青裳男子,单膝跪在那篱钱,上身微倾,额上微微见汗,纹丝不动,也不知已跪了多久。
不远处,大树下,一辆马车上,驾位上左右个坐一人,一男一女,车旁还站着个男子,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齐齐看着那青裳男子。
那马车门帘窗帘均低垂着,这么大热天的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装了什么物件。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马车边的男子终于忍耐不住,跳了起来,「这劳什子神医架子也太大了吧,师父都跪了三四个时辰了。一听要医人居然连门也不开,还说是旧友,友个屁啊!!有这种朋友吗!!!」
马车上那对男女对视一眼,都做无奈状点头。青裳男子姿势不改,却是一声厉喝:「阿落,闭嘴!」
见另两人明显赞同自己,阿落更是张狂起来,「师父,我看你别跪了,人家也不领这情。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