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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紫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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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素安指着地图,轻声说道:“你们怎么看?”
如今跪在这里的都是起先愿意投降的京官,先前都是裴安明的臣子,有不少人还是他十分看重的或是可能还有个女儿在宫里——他们能怎么看呢?
好在裴素安并没有执着,轻笑了下,就说:“你们都下去吧!今日几位大人为京城可是免去了一场祸事的,小王以后还是要依仗各位的。”
“谢王爷、谢王爷……”
裴素安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正清殿,沿着记忆中的路朝着后面走,路遇了不少人,或是惶恐的看着,或是谄媚着跪在一边。
裴安明只带着皇后和太子走了,这后宫中,还留了大量的人。
那些曾经貌美如花日日等着君王的女子门,或是绝望的站在门口,或是继续妖娆着打扮,等待未来的主人,偌大后宫弥漫着的,却是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绝望的味道。
裴素安微微仰了头,不知道是第几次痛苦的想:他的叶子,当时会是站在什么样的角落,守着怎么样的伤痛?
永安宫。
王兴跪在地上,间或抬起头来看一眼一言不发的新主子,低头时额角就流落了一滴汗水。他不知道,其实他眼前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自从戚贵妃死后,裴安明是把戚氏与裴素安的势力全都铲除了,所以这些年,裴素安得不到任何关于叶子的消息。
“你一直在这里,伺候皇帝,多少年了?”
“回王爷,是,是第十年了……”
“你知不知道有个人……是四年前进宫的,他……”裴素安有些迷茫,四年后的现在,叶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王兴却一早就反应过来,四年前自誉亲王府进宫的,而且在战事开始后,皇上对他先是软禁再是带着出征,至今确实生死未明了的,不就是……
“王爷说的,可是静泉宫的叶紫、叶主子?”
“是……”裴素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茫,语气也开始苦涩起来,“你带我过去看看,他住的地方。”
“奴才知道了。”王兴忙站起来,在前引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起码自己是不会给引火烧身的。
静泉宫很是偏僻,走了一会儿路,裴素安一直静默无语,王兴自然也是不敢说话,静泉宫自从叶子走后,就差不多荒置了,外面只留了两个侍卫,前些时候也逃出宫了,只有一个小太监青灵,还留在这里。
尘封多时的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青灵楞了一下,然后急忙出去,急切的叫了一声:“主子——”然后却既是失望又是疑惑。
裴素安看着他,淡淡地说:“你的主子,还没有回来。”
王兴看着青灵,忙指责道:“这是誉亲王爷,兴许过几天就是我们大德的新皇帝了,还不快跪下!”
青灵这才跪下来,又看了一眼裴素安,小声问道:“您是过来……”
裴素安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走过去,拿起镜子前一个极其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看,是粉色又带些暗色的粉末,有的已经结成了一块,香气在盒子里酝酿久了,一下子竞相挣脱出来,铺满了整间屋子。
青灵说道:“这是主子自己做的香料,奴才刚收拾东西拿出来的。”
大盒子里是叶子用过的牛角梳子,胭脂白粉,几支眉笔妆笔,还有漂亮精致的翡翠玛瑙、金玉首饰。
明明满是香气晕染,记忆中素颜干净、精致的男孩子的模样,却越发清晰了。裴素安合上盒子,看着王兴道:“你先下去!”
“是!”王兴看一眼跪着的青灵,即刻开门出去了。
青灵壮起胆子,看着裴素安问:“叶主子怎么还不回来?”这个在宫中长大的小太监,不懂得外面的风云变幻,他虽能谨慎的周旋在深宫各势力当中,对他单纯善良的主子,却始终保持着赤诚之心。
“他……会回来的。”
裴素安坐在一张躺椅上,安静的看着窗外几株竹子或是清翠的藤蔓,轻声说:“你跟我说说两年前,他的事,讲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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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静悄悄的,街上没有什么人,跟记忆中热闹繁华的景都完全已经成了两个样子。
誉亲王府门前,叶子看着王府前面已经被风霜侵蚀地看不出字来的封条,淡然的走过去,轻轻撕了下来。
门锁也经了四年的风雨,用力一抓,也就掉下来了。
门打开的时候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一股陈旧霉酸的气息从近处传过来,门打开的时候有光线印了进去,可以看见从大门开始延伸到里面丛生的杂草。
亭子和长廊的主子上,都长满了青苔,池塘里也满布了萍藻,满满当当的,却没有一些活气,触目皆是死气沉沉。
门环上也生了许多锈迹,叶子打开以往卧室的门,一缕缕的灰尘在阳光映衬下肆虐的翻腾着,叶子径自走到里间,打开衣柜,望着这屋里没有被查抄走的所剩的唯一一点东西有些出神,都是四年前的,小了,叶子抖开一件裴素安旧事的衣服,怔怔的看着。
之后叶子一趟趟的往外面搬东西,衣物、座椅都摆到了外面晒着,
厨房里干干净净的,只剩了些发霉的柴草,叶子花了好大力气搬了上面一些稍微干燥的到院子里,希望干了以后能用来烧热水。
井里已经堆满了枯叶,叶子干脆一把火点了下去,等火熄了,冷了,才靠过去一桶一桶的提上水来,冲了,再接,直到水是干净的了,才去拿了个盆来,倒满,净身,清洗脱下来衣物。
进城时,叶子拿了几个杂面馒头,在夜色降临之前就着清甜的井水吃了一个。
把白天晒去了霉气的衣服抱回了屋里,叶子枕着旧事的枕头,阖目。
过往云烟历历在目,心里却是平静的,终于回来了,就算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誉亲王府就是叶子的根了。
叶子从小在将军府或是誉亲王府都是养尊处优的被养大,就算是进了宫,也是偏安一隅自己安安分分不与人斗,闲散的舒适的活着,他没有过机会亲自到民间看看,了解民间疾苦,世态炎凉,但是在这几个月里,都是叶子一个人走过来的,住过茅草屋,睡过荒郊野外,和难民们一起挤过窄小的帐篷;而同时,叶子吃过干硬的馒头,在乡间野店里就着腌菜吃得香甜,自己走在旷野上,渴了就俯下身在河边掬一口凉水。
这是裴素安无法参与的,叶子一个人的成长。
也便是因为这样的半年,叶子才能够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慌不乱的整理着她生活了十三年的王府,在孤枕的时候也能安然入睡。
就这样,裴素安不知道的时候,叶子跟以往不一样了。
入京第二天,裴素安接连派人近来,基本上已经把京城控制住了。
五品以上大臣或是已经不为官却是京城大族之家,里面都有了裴素安的人,而仍有反抗之心的将士,自然也会被严加看守起来。
这天下午,裴素安自己一个人留在正清殿的偏殿里,认真的翻看以前的卷宗、折子,司徒拓以及户部尚书韩许志、刑部尚书彭飞三人陪着。
“这几年自从南羌老单于木获死了,新单于继位,他们和北羌关系逐渐又密切起来,三年前,先帝时候许了长公主浅月公主下嫁,但传闻,新单于达俊与公主关系,并不好。”
这几年,裴素安暗地里安排兵力或是联系各地诸侯、守将,对羌族的事情是有些疏忽了,闻言深锁了眉头,却没有表态。
但是在听到浅月的消息的时候,裴素安紧紧的攥了下手,他与浅月,自幼时就是十分亲近的。
“此次战事,明帝曾要求英王出兵,但是英王自始至终,没有倾向任一方。”
“这我知道,裴庆原可是老狐狸了,”裴素安低了下头,继而又抬起来,说道,“今日麻烦各位大人了,天色不早了,就不留各位了。”
“是!臣等告退。”
几人见裴素安已经有了倦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司徒拓在两个同僚的目光暗示下,问了一句:“王爷,这继位之事……”
裴素安淡淡说道:“这个,过几日再商议吧!”
几人这才离开了。
昨天夜里,裴素安睡在静泉宫,叶子的床上,却一夜无眠,往事杂乱,心魔纠缠,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痛苦与后悔的声音在呐喊:为什么当年要把叶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时,裴素安觉得自己可以拿自己的命赌,却不能让叶子伤了分毫,但如今,他想即便是和叶子一起九死一生、互相舔舐伤口,可好过现今挣扎绝望的伤痛。
方青君和何萧敲了门近来,轻叹一声,何萧开口:“王爷,王妃的车架已经到了桓阳,不知来以后是住在哪里合适?”
想到这里,裴素安心里更是烦闷,思量片刻,他开口道:“先叫人把誉亲王府收拾出来吧!从明天,我就住在那里了。”
方青君道:“誉亲王府,就是王爷之前的宅邸了?”
“是啊,”裴素安轻笑一声,“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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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相逢 (4075字)
叶子吃了最后一个馒头,看着洗过的棉袍和单衣随风飘飘荡荡的,自己穿着裴素安的蓝色长袍,靠坐在井边,微微有些出神。
裴素安的衣服,就算是四年后的叶子穿,也是大了许多的,叶子没找到腰带,自己系了条绳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已经是第三日清晨。叶子一直躲在王府里,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对于外面的一切,叶子总是还有一些害怕的,攻进京城的人马,真的是他的?可是,他自己来了没有?他若是来了,现今,又在什么地方呢?
叶子也懒得打理自己的头发,及腰的长发就这样松松散散的披着,落在地上。
思念积攒了那么多那么深那么重重的压在人的心里,一连四年,到了这会儿,叶子却觉得,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从今往后只愿意自己过些简单的小日子,就像这样,自己做家事,烧火洗衣,不要人伺候,不要人跟着。
门那边似乎是有什么响动,叶子一惊,慌忙站了以来,衣摆太长,险些绊倒了。叶子隐隐听见有人在说“锁坏了”“怕是有人”,伴随着脚步声,叶子心里犹如击鼓,提着衣服,叶子慌乱的绕过亭子,往后院深处跑。
而方青君拿着那个坏了的锁继续带人近来,不屑道:“这么几年,风吹雨晒的,根本早就不经用了,进去吧!王爷说今晚就要在这里睡了。”
“是。”
但是越朝里走,越是有人迹,走到后院的时候,赫然看见了有人晾着的衣服,与摊着晒的柴草。
方青君皱眉道:“还真的是有人,嗯,先把人找出来再说。”
“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个小士兵有些胆怯,这里荒芜非常,不像是有人住的,看来的确是像有几分诡异。
“大约是难民吧!瞧着衣服,破破烂烂的,”方青君并没有把这当回事,自顾自的走开了,交待道,“我四处走走,你们干活仔细点。”
誉亲王府到底还是荒废了太久,并没有太多的精致的景色,方青君自己随便走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还是想出去透透气。
不过,这里到底养育了王爷与叶紫那样的好人品,方青君想到那个失去踪迹的男子,微微叹息一声,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落寞。
摇起折扇,方青君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却看见门口一匹白马,一个身着紫衣的人。
“王爷怎么来了,不是说交给我了么?”方青君看他神色并不是很好,遂笑着打趣起来,“难不成还是不放心我,偷你们王府的东西?”
裴素安浅淡的笑了一声,说道:“今天没什么大事,我就想回来看看。”
方青君收起折扇,说道:“里面是有些乱的,嗯,这几日忙着,没顾得上处置京城中的难民,这府里似乎是有人住下了,我叫人正在找,不知道找到没有。”
将马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裴素安走进了王府,淡然道:“这没什么,本来就是空下来了,叫人给他们拿些盘缠另寻住处就是了。”
“那我知道了。”
原来的青石路已经看不出原来规整的样子,此处蔓延着杂草,除了原来的房屋和没有动的摆设,裴素安几乎已经认不出这是原来王府的样子。
走近卧房,裴素安微微皱起了眉。
这里开了窗,屋里空气还算通彻,衣橱是被打开的,自己早年的衣物是给人翻找过的样子,下面一层叶子的衣裳并没有人动。床帐也是掀开来的,裴素安走了过去,一时,却愣在了那里。
有种,太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印记,让人有种心里发烫的悸动。
肃然转身,裴素安透过窗户凝视着之外的树叶,灿烂的野花,终于走了出去,循着自己心中所想,一步一顿。
有的杂草已经过了膝盖,一丛一丛的,可以清晰的看出有人踩过的痕迹。
脚印痕迹延伸到后院深处的假山之前。
仅仅是几步之遥。
“别过来——”
脚步一顿,心里却是一阵失而复得的狂喜,这声音,即使是四年后有着些许沙哑不复稚嫩,但仍旧是生命中最深刻最难以忘怀的人的声音。
“你别过来。”叶子靠在假山上,神色淡然,语气却很坚决。
裴素安站在远处,阖目长声叹息,而最后,他还是开口说道:“我想见你。”
叶子抓着自己的衣袖,紧紧的攥着,忍了六个月的眼泪,筑了四年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但叶子还是忍着一切哽咽,淡然:“不要过来,我不想见你。”
明明思念已经那么深,明明是那么想冲进他的怀里放声哭泣,明明已经想了很多次是怎样的相见怎样的相守,但是真的这么突然的遇见,心里满满的全是无奈和无措。
裴素安站在假山之后,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澄澈的云彩飘忽闪过来往,身前是熟悉的呼吸声,但有一条越不过的横沟阻挡了一切。
蓦地,记忆似乎是可以和几年前的一些小事重合起来,昔时已经可以拿出来取笑的小故事,如今重新有了感伤的含义。
裴素安十八那年,戚贵妃亲自挑选了一个信得过的宫女曾绣送来誉亲王府。
毕竟那时候叶子才十岁,即便是两人有了什么感情萌芽,谁也看不出、想不到,就算是裴素安那时也没有理顺过这些,自己养大的孩子会成为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
那名宫女虽然是小门户家的女儿,但若是戚贵妃与裴素安喜欢,也是可以封了侧妃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曾绣才有了些肆无忌惮。她来时的第一夜,就被戚贵妃安排去伺候了裴素安。
叶子在誉亲王府中是第二个主子,这在王府中自然没有任何疑议,但是外来的曾绣却不这么觉得,毕竟叶子的身份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尴尬的,养子不是养子,已经十岁了却还是和裴素安那么亲密……
在曾绣开始明目张胆干涉王府开支的时候,先是减了叶子的每月的开销,而后以于理不合的枷锁让叶子搬出裴素安的小院——王爷不久就是可以娶妃的人了,到时候王府主院一直有外人住着可不成。
毕竟是自己生母派来的,裴素安先前一直忍着,而且,那时候他也觉得,让叶子一直在身边,像是一件十足危险的事情,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想法,想把叶子留在身边一辈子,他有一种想亲吻、抚摸他的愿望,这样,会不会害了叶子?
叶子搬出去住的第一天晚上,裴素安看着床帐,一夜无眠。
第二天裴素安去找叶子,却发现叶子不在他的屋子里,循着下人小声的指示,裴素安走到了这座假山后面,他听见叶子在小声啜泣。
一下子,裴素安的心就揪近了。
“……你别过来。”叶子当时这么说。
裴素安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叶子乖,别哭了。”
叶子抽噎着说:“你别管我,找那个小姐去!”
裴素安就一直站在假山后面,等着叶子的哭声渐渐停了,才走过去,把睡着的叶子抱起来,送回自己的房间去。
就是那时候,裴素安下了那个决定。
后来,叶子醒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王府里有曾绣那个人。
到了十一年后,叶子和裴素安还是隔着这座假山,只是他们之间相隔的不是哪一个女子这么简单了,而是万里山河都横亘在了中间,太长、太远。
裴素安轻轻动了下,柔声说道:“叶子,我想见你……”
“不!你不要过来!”叶子慢慢滑在草地上,像十一年前那般无助的抱着自己,然后摆出拒绝的姿态。
“好,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想好了,我不动……”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裴素安觉得自己的脚有些麻了,肩胛处也有些僵硬。
“叶子……”
裴素安一手扶着假山,慢慢走了过去。
叶子的脸,糅合了少年正在蜕变的稚嫩与青年人的沧桑,显现出带着风霜却干净、简单的样子。
叶子太累了。
足足有四年再一个月,自从分开,叶子有时候松松散散的、随意的或者,像是即刻死了也无所谓,或者是活得战战兢兢,时刻不敢松懈的盯着自己周围,但是没有一天一刻,是想现在这样,觉得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心里一直近紧绷着的弦也可以松开,因为有这个人会把一切安排好,只等着你的决定。
把叶子的长发搭在自己身上,裴素安横抱着叶子,珍宝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有种想要哭泣额冲动,但是叶子睡着了,他只能稳稳的走,为叶子找可以安睡、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叶子没有穿鞋,长长的衣摆挡住了一些,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见,以往白玉般的脚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脚似乎是长大了一些,裴素安有些杂乱的想。
“王爷——”
裴素安皱起眉,凌厉的扫过去,一行正与行礼的士兵顿时僵在了远处,也都噤声了。
只是方青君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神色迷醉的王爷和他抱着的人……是他?竟然是在王府里么?为什么?怎么会来到这里了……
裴素安走了几步,然后轻声对痴傻的方青君说:“你叫他们小声点,我去带叶子睡觉了。”
“是……我,这是,明白了……”方青君有些磕磕绊绊的回道。
但是裴素安没有理会他的无措,已经带叶子回卧房去了。
卧房里是已经收拾好了,有新铺的棉被,舒适的软枕,和繁复漂亮的床帐,衣柜里把旧衣服都收拾出来了,放进了裴素安现今的衣饰。
把叶子安置在床上,剥去了外衣,裴素安皱皱眉,拿着那件衣服开门出去。
方青君还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思忖叶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素安没有管他纠结的样子,直接把衣服递过去,吩咐道:“叫人去做比这个小一寸的衣服,即刻就要,用最好的衣料,还有去宫里拿几双叶子穿过的鞋子,看看尺寸,也多做几双。”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从文韬武略的谋士变成了管家婆,方青君愣愣的接过来,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裴素安轻笑了一下,说:“快一点,叶子睡醒就要穿的。”
见方青君走了,裴素安才回了叶子那里,除去外衣,躺在了叶子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阖目。
把最重要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往日的焦灼都可以淡然的时候,裴素安也觉得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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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收藏很惨淡,辰有些受桑,默默不语深邃状望天
☆、第十九章·珍宝 (3844字)
夜色降临的时候,裴素安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见了叶子安静的睡颜,他笑了笑,似乎这世间没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事情。
伸手拂过叶子的脸,从眉间到下巴,从耳廓到鼻尖,每一处,都跟记忆中有了些许不同,却是一样的精致美好。
裴素安坐起来,下去点了灯,把它搬到床前不远处。
叶子的脸,比以前黑了点,下巴也没有以前朱润圆滑,而是有些尖尖的弧度了,这样却增了一些男子气概,没有了以前丝毫的一些女气。
可是叶子的腿上、膝上还是有着一些细小的伤痕,有的还没有消下去,可以看见一条长长的血印子,有的已经像是陈年的疤痕了,留下突兀的一块——叶子这半年有时候必须要经过荒郊野地,滑倒、摔伤或是被上坡上的砾石、树枝划到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叶子没有好好涂药,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只能留下疤来,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裴素安却觉得心疼非常。
叶子的脚底生了厚厚的一层茧子,脚趾被鞋子挤的有些弯曲,脚趾侧面也有一些薄茧,柔嫩的地方还有一些将近消褪的水泡,留下一个个白色的印记。
这是被他护在怀里娇养了十三年的叶子,如今,却不得以,自己以这么简单、漫长、艰苦的方式,成长了,成了现在的样子。
裴素安去拿了伤药,细细的给叶子的伤口涂好,又拿了淡痕的膏药,涂在叶子的伤痕上。
等做好了这一切的时候,裴素安听见了敲门声。
怕惊醒了叶子,裴素安即刻过去开了门,是方青君端了饭过来,有些犹豫的问:“那个……还没有醒?”
裴素安往后看了一眼,摇摇头,笑着将托盘端住走向了进去。
方青君跟在后面,跟着裴素安走到了外间,透过帷帐,可以看见那边床上安睡的人影,坐下之后,方青君叹道:“王爷你睡了一天,何萧那边可是忙得一塌糊涂。”
“嗯?”
“从各地传来的奏报,京城里的大小官员等着接见,还有宫里的妃嫔、美人要妥善安置清理出宫,何萧要忙死了。”
裴素安笑笑,说道:“是辛苦他了。”
“辛苦了,看王爷这样子,却是不准备回去帮忙?”
“自然是……不帮了。”
正说着,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何萧阴沉着脸看着他们两个,忽然冷笑一声:“你们倒清闲,我看昆仑、凤栖两地将军干脆投降给我可好?”
“你说什么?”方青君立即站了起来,惊道,“这么快?”
“你们都轻闲着吧!两位将军的使者可是还都在等着呢?!我怎么去回人家,嗯?”
裴素安放下筷子,淡笑:“我也没想到,凤栖的邵康、昆仑的司炎都是老狐狸,将近成精了,看样子是在京城遭围困之前就提前派出了人来,嗯,的确是要去看看的。”
方青君回头瞥了一眼里间卧室,轻声说:“那里面这位怎么着?”
何萧闻言也看了一眼,但是这是王爷的私事,他没有怎么太过关注。
裴素安想了想,说道:“叫人温好吃的,时刻准备着,衣裳做好了就送过来。”
“我知道。”
何萧走在前面,无奈长叹:“王爷,您只是去见几个人就回来,耽误不了您多久的。”
裴素安想了想,说道:“是的,你说得对,但我却是一点也放不下心来。”
何萧淡然:“日子长了就好了。”
————
桓阳,一路从沐原赶来的王妃一行,虽然有些舟车劳碌,但得知前方一切安好,王爷已经到了京城,这一切,就都算不了什么了。
杜玉桥坐在车里,看着车内繁华的装饰,微微出神。
成亲这么都将近一年,她跟王爷大部分时候都是分隔两地,而就算是在一起的时候,王爷对她也是那么冷淡,几分的亲近,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夜里同睡一张床,却是同床异梦。
自从攻破了平城,她开始跟随着裴素安的队伍一直走在后面,有几次几乎是能碰见的,但是裴素安都避了开去,刻意的不见她。
若是之前,她可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自从那天清晨,一切都有了解释。
王爷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王爷心里,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的,这个人,在王爷心里,是和性命等重的。
就算是成亲之前,她也是知道自己父亲的意思,不过就是想当上国丈,之后又是凭着开国功臣的功劳,顺理成章的被封一地王侯。
可是,毕竟是自己托付了终身的男子,这样……多让人不甘心啊。
不甘心到,已经有了对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人的,痛恨!凭什么,自己嫁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喜欢别人的,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了机会。
杜玉桥出生将门之家,自然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她知道,自己以后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后的位置,这必须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有好几成的京城达官贵人之家,有女儿的,得知未来的君主只有一个刚刚成亲的王妃,都暗暗起了心思。
这时候裴素安也在为这些心思迥异的大臣们费尽了心思。
左丞司徒拓这些日子是时时刻刻跟在身边,从琐碎的小事到外交番邦,裴素安必须要经他讲述缘由,不说这人当初带人开城门怀的是什么心思,但是就现在来看,这朝中大事,还是离不开他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有三成官员赞成了投降,这几日监视下来,发现这些人中有的人的确是可以用的,将近一半的人还是犹豫着,裴素安也不急,之后还有两成抵死不降,非要以死殉国的老顽固。
当初裴素安以“清君侧”之名起兵,有很多人,就算是为了堵人的口舌,也是留不得,但是这样一来,势必又会加深与朝中大臣的矛盾,还会使得人心惶惶、担惊受怕。
裴素安这几年疏于照顾京城朝事,早年无心争位,也也没有扶植自己的势力,现在只能从头一步步做起,在自己心腹能够掌控朝政之前,必须依靠裴安明的旧臣。
又处理了一些事情,这时已经将近三更时候。
裴素安低声问身边的人:“他还没起来?”
裴素安从行军打仗到现在入京,身边并没有跟着自己在沐原王府中的仆从,进宫之后王兴作为宫廷总管,亲自找了几个年轻能干的小太监出来伺候左右,身边的这个名为齐宁,年不过二十,却是极为精明的。
“回王爷,凌会刚才会来说了,公子还在睡着,灶上温着参汤,厨房一时不停的准备各色小菜、糕点,就等着公子醒了。王爷吩咐叫人做的衣裳还没完工,宫里最好的裁缝师傅好几个人一起赶着,大约清晨时候就可以送到王府了。”
裴素安轻舒了口气,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何萧淡淡的看了一眼,沉声道:“王爷可想过,找谁写即位诏书了?”
裴素安一愣,继而说道:“你看太傅白启连如何?”
何萧皱眉道:“此人是不错,然我却记得,白先生可是一直觉得王爷您是乱臣贼子,不愿再为官了的?”
裴素安淡笑:“我自然知道,老师向来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在人为,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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