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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家族之看尽落花能几醉作者:鼓手k99-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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瞑目吧。说什麽也不能辜负了大哥的一片苦心。
  身处陌生之地,孩子又饿得饥肠辘辘的,就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救星出现了,把他们两人带回了家。“别害怕,有我在,阮家不会有事。”阮俊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瞪着一双肿得像核桃般大的眼睛。那人接过孩子,向前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破天荒地用怜惜而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阮俊钦嘴唇一抖,终於痛哭失声:“大哥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这个最讨厌的人不厌其烦地安慰他、照顾着他,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皆寸步不离,“你这麽软弱,还是男人吗?”在他萎靡不振的时候,他才会说出无情的话,不过也是为了激将他。“这孩子挑嘴得很,没奶吃,就是没被魔教杀死,也饿死了。”不管是提醒还是暗示,他说的终归是事实,阮俊钦知道开奶的秘方,但是有个必要条件,就是怀孕或者已经生育的人,那个方子才有用武之地,两人欢爱多次,他早就有了身孕,肚子的孩子,他本来一直想寻机除掉,然而出了这样的事情,便只得将这个念头打消。

  (强强生子)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婴儿吃到了奶,不再哭闹,从此,在他怀里紮了根似地霸着他的乳头不放,见它一改之前受惊的模样,阮俊钦觉得就是怀上了自己不想怀的种也没什麽大不了。只要能把大哥的孩子平安养大,他不怕付出自己难以承受的代价。
  谢天谢地,大哥回来了,而且完好无损,他自然万分高兴,他无法想象以後没有大哥的日子。然而兄弟相聚,并没有太多的言语,虽然没有质问他,但大哥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冷淡淡的,他的心情在兴奋之後到底还是跌落谷底。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他爱他的侄子。
  阮俊钦把孩子交还给阮云飞後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见天日。
  他受不了大哥的冷淡,大哥对他的态度就是所有人对他的态度,一旦被大哥嫌弃,似乎全世界的奚落和嘲讽都落在他身上了。
  他再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助。曾经叶青不要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感觉。这段感情,最终他咬牙放弃,并立誓要像三哥一样坚强,像大哥一样顶天立地。但是现在,他不能了,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究竟是什麽一个东西?练就了一身武功,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类型,还揣着一个孽种,无法打掉,只得惶惶度日。大哥也不理他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对他家法处置,越想越是揪心,还不如干脆一死。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以为是阮云飞,一时手忙脚乱,在凳子上坐正了,才慌张地抬起眼。然而看清来人的面孔,他无比失望,肩膀慢慢地垮了下来,“你来干什麽?”
  只听那人冷笑道:“阮俊钦,你也太过分了。这样的话都问得出!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当爹来看看自己的孩子难道有什麽不对麽?”
  阮俊钦一脸厌恶:“那麻烦你将它挖出来带走,它在我身体里我感觉到恶心,很不舒服。”
  可以想象那副面具下是怎样一副愤怒的神色,那人走过来,恶狠狠地一把拽住他的手:“在你落难的时候就依附我巴结我,现在阮云飞回来了,你就跑到一边摆出淩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来,阮俊钦,你是不是太歹毒了?”
  少年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口气不由放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怎麽才能放过我?”
  那人被他气得发抖:“晚了,一切都晚了!你有了我的孩子,还敢叫我放过你?就算你肯,肚子的孩子怕也不愿意!”
  阮俊钦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怎麽会变成这种样子?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交易,他从来没想过和他有更深的牵绊,更没想过为他产子。毕竟自己曾经受尽他的侮辱和强迫,他怎麽可能和这种人建立家庭?!
  见他一脸悲戚,那人不由放缓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乖,听话,不要再纠缠这无所谓的问题。”说着解开了他的衣襟,双手握住他的乳房,动情地揉搓着,低头,一口吻在挤出的乳沟上,阮俊钦没有反抗,呆呆地任他猥亵。以消极的态度对峙,那人也许会因为无趣而收手,然而他错了,对方最擅长的便是厚颜无耻,不管他反抗还是妥协,他都会选择做下去。要知道眼前的美味,可是千年难得。退去他的裤子以及辱裤,分开那双臃肿的腿,深呼吸一口,将手探了进去,摸到了那湿软而深邃的洞穴。“俊钦,你是我的。”一边亵弄那销魂之处,一边在他耳边宣告,待时机成熟,便一个挺身,将那嫩穴塞得满满的。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阮云飞收回了去推门的手。
  沈默片刻,他抱着孩子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他的心乱极了,骏钦是唯一长久跟在他身边的弟弟,没想到一转眼他竟然也有了身孕,本来亲密的两人突然变得不知如何相处。要不是孩子吵着吃奶,他也不会去和他碰面,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响动,权衡再三还是止住了脚步。他当然想知道那个杀千刀的家夥是谁,只要闯进去便能一探究竟。但是他没有也不能那麽做。毕竟这样太无礼也太伤人家的自尊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是长辈,也没有资格去教训他,即使心中懊恼,也始终明白感情对於谁来说都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从古至今,轩辕一族真正能独善其身的人太少太少了,可说几乎没有,他们的父亲至小起就躲得远远的,规避世俗,出家当了和尚,最终还不是没逃过生子的命运,而且一生就生了六个,最後难产而死。
  想得太深太多,回到现实才发现敲门声已经响了很久,打开门,四弟站在门外,他低着头,显得越发瘦弱,却不得不大腹便便,是那麽弱不禁风。“进来吧。”破天荒的,阮云飞没有给他脸色看,阮俊钦不说话,进来就瞟了侄儿一眼。阮云飞心领神会,将孩子抱起来,交到他怀里。“大哥,对不起。”阮俊钦对他小声地道了歉。“你没有什麽错。”那人回应了一句,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虽是亲兄弟,还是不方便看他哺乳。
  出来後,阮云飞在院里独自转了许久,他善於运筹帷幄,可如今却陷入迷茫之中,连家事都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沈擎苍说等他七天,七天已过,他还是没有出现,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思极此,便心烦意乱至极。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也成了难事。
  一个七天过去两个七天过去,那人还是不见踪影。整整两个多月,阮云飞等得筋疲力尽。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某天晚上,他叫来阮俊钦,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要见见他。”四弟即将临盆,他这个当大哥现在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这恐怕不符合常理。他也不想为难他,但是有些事必须弄清。害怕他们见面之後大动干戈,阮俊钦起先不愿意,後来拗不过大哥,只得答应。时间约到第二天下午。

  (强强生子)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虐~

  然而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大哥见着人之後,脸色陡然变了,那震怒的模样似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是你?!”
  那人翘着二郎腿,相较於阮云飞的咄咄逼人,他的态度可算好整以暇,悠哉游哉了:“是我。”
  阮云飞没好气地瞪了四弟一眼,他本就担心孩子他爹是个不入眼的货色,如今一看,果然是引狼入室。他永远也忘不了面前这人在暗道里对他的一通大骂,阮家的家事在他朗声数落之下让他倍感受辱,有种被看穿从而无以遁形的感觉。他知晓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这也太蹊跷太不符合情理了,可偏偏,任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他的身份,这能不恼火麽?
  “你是魔教的人?”如果他敢承认,自己定让他血溅当场,别说四弟,就是天王老子的劝说也不能让他留情半分。“不。”然而那人否认了,“我要是魔教的人,那天你和沈擎苍还能活着出去麽?”
  好大的口气!阮云飞冷冷道:“就算你不是,常年戴着一副面具,如此见不得人,看来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男人也不恼,只是发出一声轻笑:“这话倒是说对了,我若是好东西,也不会干了你的四弟,还搞大了他的肚子。”
  听言,阮俊钦的脸瞬间涨红,阮云飞也拔剑,上前一步,用剑抵住他的脖子:“无耻之徒!你信不信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那人不慌不忙,两指夹住剑尖,将其移开:“阮云飞,我劝你还是理智点。你不但不该杀我,反而应该感谢我才对。这两个月你音讯全无,是我帮你撑起这个家,也是我帮你照顾你四弟,以及你心爱的儿子。”看见对方露出不削的眼色,便笑道:“对了,家里还有个叶青。但是叶青是什麽货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对阮家,确是忠心耿耿,若要他处理大事,他怕是没有那个能耐。说白了,他只是个不中用的奴才。”
  阮云飞昂首道:“他是奴才,你也不是主子!”
  那人摇了摇手指:“此言差矣,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主子?”说到这,他打住了,立刻转移了话题,“至於你四弟,他是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我强迫他也好,威胁他也罢,总归他甘愿受我摆布,所以说,我是没有错的。你要杀我,又凭什麽?”
  简直是一派歪理,阮云飞气不打一处去:“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只可惜,这不是公堂,不管你怎麽扭曲事实,都保不住你那条贱命!你伤了我四弟,今日你不给个说法,怕是休想离开这里!”
  那人不笑了。面上隐隐带着凄然之色:“你说得没错,我这人就是命贱!这一辈子,唯一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却被人硬生生地摧毁,就连亲人,也视我为蛇蠍,将我无情抛弃。我十几岁的时候,便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受尽人世间前所未闻的疾苦。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你要杀我,其实我也不必怨怼许多,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活得越久越是痛苦,还不如满足你得了,皆大欢喜,不是麽?”
  这话倒是把阮云飞说愣了,刚才他还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样子,片刻便急转而下,变得消极不说,追忆间还一脸痛苦之色,他的生世的确凄惨,但这并不能作为伤害他人的借口,更无法博得他的同情:“这是你的命,该认则认。和你相遇,或许是我四弟的命,但是我不准他认。今日我要替他讨回公道。你怎麽说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心。”
  那人的苦笑渐渐变得恶毒:“阮云飞,你不要逼我。难道你所做的令自己後悔的事还不多?公道,什麽是公道?你这种人,心中还有公道可言麽?!你知道阮重华这几年过的是什麽日子?天天在男人身下的滋味,你不妨想象一下。还有阮北望,他被司徒笑强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麽?!”
  “住口!!”
  纵然阮云飞疾言厉色,但还是没有阻止那人说下去,只听他越说越快,语气也越发急促而愤慨:“阮汗青被魏靖恒掠走,你都做过什麽?阮俊钦被我蛊惑,你又救得了他麽?!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阮家五兄弟都被你一个人毁了!!”
  “混蛋!!!”被撕开伤疤血流如注的感受令阮云飞生不如死,只听他一声怒吼,提剑就扑过去了,那人也不惧,你敢放马过来,老子就周旋到底,谁怕谁?!一时间两人斗得火热,乒乓之声不绝,整洁的房间如大风过境,一瞬就面目全非了。
  “住手!大哥!不要打了!”阮俊钦在旁急得团团转,他们就不能冷静一下麽?他最怕就是他们两败俱伤,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孩子他爹,伤着谁都不妙。然而就在这时,那人的面具在打斗中脱落,三个人顿时没了动静,房间里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阮俊钦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那叫声如此凄厉,可怕至极。如同见鬼似的,少年猛地撞开门,没命地冲了出去。阮云飞也是大惊失色,见四弟不见了踪影,也赶忙跌跌撞撞地追了去。
  在追人的途中,阮云飞的脸呈一种可怖的扭曲,充满了仿佛从地狱带来的恐惧。那人失了面具的脸,以及四弟绝望的表情,在他剧痛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个样子?!
  终於看到阮俊钦,他停下了脚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沈重得好似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他发出的声音第一次那麽沙哑、颤抖,断断续续:“俊钦……你干什麽……快过来……听话……”
  那人也赶到了,在他身後站定。
  而此刻阮云飞眼中只有那副畸形的可怜的身影:“你听到没有……不要惹大哥生气……”
  阮俊钦背对着他,站在悬崖上,遥望着某处的渺小的风景。听见有人叫他,他回过头来,缓缓露出一抹哀伤的笑容,见状,阮云飞心都碎了……
  脸颊上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但他却是如此平静,这是一副终於洞悉了自己的归宿的平和表情,只听他轻轻地说:“大哥,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没用的家夥,尖酸、刻薄。但是後来我改了,因为我心底希望得到你的爱和认可。我想让你明白,我不是窝囊废,我也可以是个男子汉,在磨难面前,像任何一个坚强的人那样,不动声色。於是我渴望练武。”他微微一笑,低下了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为你分担解忧。可我也卖了自己,只是没想到……这副身子竟然给了自己的亲兄弟。还怀上了他的孩子。”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没有去擦,已经没有什麽能将这刻骨铭心、悲痛欲绝的泪水擦去,就是到了孟婆桥,它也依然在他脸上,在他心里。“大哥,原谅我,我真的不想活了,也活不下去了。这是我的报应。我死後,你也不要伤心。好好照顾那个孩子,它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它。”他说,“喜欢得……我自己也想要一个……”低头看了看隆起的肚子,“可惜……”他抬头看了阮云飞一眼,最後一瞥饱含了太多感情,“大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见你和沈大哥破镜重圆,永远在一起,有个人爱,始终是好的……”
  “阮俊钦,你给我滚过来!!”阮云飞急了,身子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已从悬崖坠落……

  (强强生子)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一刻,阮云飞听见一声闷响,仿佛体内有什麽东西崩坏了,心弦受到莫大的冲击晃动不止,从而一瞬间痛到麻木──四弟没了!身体向悬崖扑去,毫无异议,这是他一辈子所做的最无怨无悔的动作!
  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陷入悲恸之中的阮云飞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将剑挥向那个万恶的罪魁祸首,然而剑尖没有刺穿他所憎恨的那个人的喉咙,而是在半途停下,失了魂一样地剧烈颤抖。
  ‘你说得没错,我这人就是命贱!这一辈子,唯一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却被人硬生生地摧毁,就连亲人,也视我为蛇蠍,将我无情抛弃。我十几岁的时候,便风餐露宿、颠沛流离,受尽人世间前所未闻的疾苦。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
  猝不及防,杀气就这麽夭折了,恨意也凝固了,一切都因为这回响在耳边的痛苦低吟,这张阔别了十几年的脸。这张脸,他是那麽熟悉,虽然那眉毛比之前浓了几许,那双眼睛,也不再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下巴多了些胡须,不该属於他这个年纪的皱纹也有若隐若现的趋势,整张脸蒙上了沧桑的阴影,尽管有着诸多变化,他仍旧觉得熟悉,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可是他朝思暮想又求之不得的六弟啊!
  时间倒退,光阴回旋,他不由跌入记忆的深渊。那时他十五岁,还是个少年,父亲走了,留下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他将它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他在心底立下一个誓言:一定要好好带大自己几个弟弟,特别是才出生的六弟。至这个时候起,他就成了长辈,成了他们的母亲和父亲。责任压在了他一个身上,但是他甘之如饴。从此之後,他奋发图强,在外勤奋,在内顾家,只为让亲人过上好日子,大家也知道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都特别地珍惜,彼此很少闹矛盾,一直和睦融融的。可惜好景不长,他最疼爱的六弟居然犯下家规,而且是最严重的一条,他不得不大义灭亲,以示警戒。以此来保全其他兄弟。尽管後来阮家恢复了安宁,他却一直心有不安,耿耿於怀,甚至常常午夜梦回──心里怪他,却总是想见他一面。然而事与愿违,十几年过去,阮振杰始终下落不明。
  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货真价实!而不是只有半夜三更的时候在梦中出现。难道才重逢就要杀了他?!下不了手去,下不了手去啊!
  而阮振杰被剑指着,却没有任何反抗,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再来一次大义灭亲。他的心早就被伤透,只有报仇的决心没有被苟延残喘的日子吞噬、磨损。报仇成了他活下来的唯一动力,他才不管对方曾是自己的亲人,人狠起来,当真是遇佛杀佛,六亲不认!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阮云飞曾是最宠爱他的人。但是对他的宠爱除却关心之外,更多的是长辈对小辈的禁锢和管制,他就像一只金丝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如果不是这样,他怎麽会爱上别人?怎麽会抛却所谓的祖辈留下的教诲?!
  但是就算他爱上了别人,又何错之有?他又不是一块没有七情六欲的石头!何况那时他年轻气盛,又被关在家里如此之久,几乎闷得发疯。再说,那人也不是坏人,他虽从商,但老实本分,否则阮云飞也不会允许他来到家里谈生意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後那人每次来,不仅陪他说话,还会稍些礼物,有时是书,有时是特产,有时是宠物,总之变着花样讨他欢喜,久而久之,彼此便心生情愫,顺理成章,两人感情逐步加深,最後到了卿卿我我、不离不弃的地步。哪知,有一天不小心被阮俊钦发现,告了秘,爱人被大哥杀死,扔在乱坟岗,自己则被赶了出去,自生自灭,那时候要说多绝望就有多绝望,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稚嫩的心灵,如何承受得起这样惨烈的变故?他怎麽也不相信疼爱自己的大哥会做得这麽绝,一点机会也不给。被驱逐出去後,他才明白一个道理,恨归恨,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他决不能就这样在悲苦和潦倒中死去。为了填饱肚皮,他不得不学起了偷扒拐骗,後来竟发展成无毒不沾,还拜旁门左道为师,千方百计,不顾一切地让自己学成一身用不尽的本领,待时机成熟之後,便只身行走江湖,结识了不少人,包括魔教教主和当朝天子。虽然他离开阮家不少时间,但是他密切地注视着阮家的一举一动,到处散播轩辕一族的秘密,寻找时机报仇。但每次碰见自己的兄弟,他都犹豫了,在阮汗青濒死之时,他还是没有忍住,蒙了脸,出手相救。

  (强强生子)第一百八十七章

  虽然他一再提醒自己阮家的背弃,却始终下不了狠心,一面在报复,一面又对他们的不幸遭遇充满同情和怜惜,他真不懂自己怎会有心软的毛病,毕竟曾经是那麽恨啊,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特别是对阮云飞和阮俊钦。後来他的报复因为得到了一个契机而有了针对性,毋庸置疑,制住他的四哥成为他有史以来走得最好的一步棋。想象一下这个高傲的少年得知他们兄弟相奸的表情,那可是相当精彩,还有阮云飞的反应,必定不负众望,然而在关键时刻,自己并没有主动脱下面具,也许是因为阮俊钦有了他的孩子,又或许他想静观其变,不这麽快就打出底牌也说不一定,可最後天命使然,自己的身份仍是真相大白,那人羞愤欲绝,当着他们的面,选择了一死……
  明明春天已经来到,却像身处寒冷的冬季,似乎无时无刻都浸透於风雨,灵魂深埋在污浊的湿沙里无法呼吸,处处都是黑暗和困惑以及纵横交错的缺失……想起来,其实爱也好,恨也罢,不过都是渺小的虚妄的一厘,兜兜转转,犹犹豫豫,到底还是痛失了自己的心,这是一场多麽无奈无辜又无常的戏啊,可为何人人都演得那麽痴迷?仿佛都无怨无悔似的,到头来,却是逼着自己彻头彻尾地失去……
  就在这时,阮振杰心中突然一凛,遂跟着吹向悬崖的风飘了过去,一下就失去了踪影,阮云飞完全没反应过来,叫他如何相信对方居然也跟着阮俊钦跳了下去?只一时半会,就没了两个兄弟!脑中轰轰作响,天崩地塌也不过如此!不知何时,泪水已然糊满了眼睛……
  话说两人分手後,沈擎苍便去找到古兰,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他必须跟她说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时候说什麽也不能优柔寡断。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她会和自己纠缠不清,哪知古兰表现得非常大度,毕竟不是庸俗妇人,动不动便以死相逼。她只是端出一杯酒,做个告别,并未透露出怀念之意,也没提出什麽要求。如此以来,沈擎苍更觉得愧疚,不过那人要的并非他的愧疚之感。
  要知道,自古以来,感情都是自私的。有时连友谊都是如此,又何况爱情这种不能和别人分享的东西?在分手之际,越表现得大度的人,其实越是心有不甘,与本人人格相悖的情绪便会如雨後春笋一般萌发出来。人心叵测,人心为何叵测?为利益,也为不是利益的利益。然而沈擎苍不觉有他,将酒一饮而尽,然後深深地对她说了声抱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古兰并未挽留,她知道他急着去找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而自己的幸福已经搁浅,沈没於记忆,将不见天日。其实那天,当他飞奔出去的一刻,她就已经预见了这段感情的结局,他,注定不属於自己,他脸上的绝望,证明那人对他来说,是多麽的不可失去。只要他稍微一回头,对那人进行注视,自己便立刻从云端掉落地狱,从唯一变成了衬托,相爱也转为了破灭。这岂是用世事无常就能够解释的?
  要成全他人,势必先成全自己!
  沈擎苍心里一直想着七天之约。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也正好赶得过去,云飞见到自己,一定非常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他,抱抱他们的孩子。那人住所就在不远,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然而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男人的脸色一片迷茫,说来恐怕没人相信,他居然迷路了。仅仅几步之遥而已,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找不到方向?沈擎苍皱着眉想。正好那边树下有个人,他走过去问,这人也奇怪,脸上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是干什麽来着,对他倒是热情,往反方向一指,这下他更困惑了,走走停停,一直徘徊在原地,慢慢的,他不但搞不清方向,连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忘记了。於是他越行越远,最後竟离开了这个地方,像曾经那样漂泊去了。他总觉得有什麽事没有完成,可又想不起是什麽事,脑袋仿佛被人换过了一样,某些缺失的东西不知是因为失忆还是他之前幻想出来的,总在心底深处漂浮不定抓不住,也看不清,惹得他常常无奈地叹息。
  殊不知就在他漫无目的东奔西走之际,有两个人正苦苦等待着他。一个是阮云飞,这承诺是他给他的,他不相信他会撕毁誓言,他等着他的到来,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只需要对方轻轻一握,便尘埃落定。但是那个人没有出现。一天两天,他的心在不断暗淡,三天四天,他的心疲惫不堪,五天六天,一阵风吹过,他感到自己已然衰老,一场春秋大梦像蝴蝶从身边过去,只留下碎片一样的粉末粘在他的心里……
  另一个人则是古兰。正所谓女人的心思最难猜。甘与不甘,岂是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但不管如何,对方若决意要走,她也是拦不住,还不如顺水推舟,粉饰太平的同时也卸下了他的戒心,那一杯酒貌似告别,实则断情。当然,是断了他和阮云飞的情,他会将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忘记。她以为这麽做了,男人就会回到自己身旁,然而并非如此,沈擎苍宁愿四处流浪也没有回到她这个安乐乡,他虽然忘记了阮云飞,但是他的灵魂仍旧在苦苦寻找,他就像一个死不瞑目的人一样,独自游荡独自哀悼……

  (强强生子)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不知去往何处的途中,他碰到不少熟悉的武林同僚。
  有的曾同他赏花喝酒,有的曾同他除魔卫道,有的虽只是点头之交,而今境遇不一样,从而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凑到一路游玩闲聊。
  “沈兄,哪一次见你,你不是意气风发?今儿个是怎麽了?遇到了什麽不开心的事吗?”
  沈擎苍微微一笑:“没有不开心的事,也没有开心的事,你说的什麽意气风发,都是承蒙江湖朋友的关照,如今还是不要再提了。”
  那人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沈兄你也太谦虚了,至於开不开心又有何妨,呵呵,了无牵挂岂不是很好?”
  沈擎苍没有说话。没有牵挂一身轻,自然是好啊,可他总是心神不宁,就是在山中在水间也无法获得纯粹的安逸和清净。这又是为什麽呢?
  或许他知道无人能给他解惑,所以他选择了沈默。那人看着他,笑嘻嘻的又说:“你看那满山红叶多美啊,艳似娇人红似火,我们要不要上去,找个地方坐坐?”他露出牙齿,摇了摇挂在胸口上的酒:“我还有这个,还犹豫什麽?不喝白不喝!”
  沈擎苍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跟他去了。
  坐定後,那人拿起酒壶狂饮了三口,继而丢给他喝:“沈兄,恕我好奇,你成名多年,笑傲江湖,我想问一句,你有爱上什麽人麽?”
  沈擎苍一脸迷茫,半晌才摇了摇头:“大概没有。”
  那人偏着头,一脸兴趣盎然:“大概?不愧为大侠,连说的话,境界都不一般。”
  沈擎苍抿了口酒,道:“兄台见笑了,在下实话实说。我想我可能是老了,曾经的事都记不那麽清楚了,浑浑噩噩,感觉往事就像前生似的,隔着一层雾,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捉摸。”
  “噢。”那人似是叹息,“我也觉得,人一生,还是老老实实,孤孤单单地过,把握不了的事太多,何必自寻烦恼呢。原来,我也有喜欢的人,每次抱着她,我都有种流泪的冲动。世事无常,说不定明天,或者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再说两个人,不像一个人,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两个人则大为不同,不见得无时无刻都是愉快的,也不见得无时无刻都是相爱的。人心善变,再加上时间,会是什麽结局谁也说不清楚。要想不留遗憾,那就不要轻易去触碰情感,你觉得呢?”
  沈擎苍想了想,没点头,也没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可能人都有这样的恐惧心理。一个人固然好,但是永远也无法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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