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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第一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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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正准备一溜烟冲出人群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那声音委实是好听,如银铃般爽爽悦耳,无奈我怎么听都觉得那笑声中带着很明显的嘲讽。我闻声望去,看到了站在那公子身边的一个少女,那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眉清目秀,双瞳剪水,生得一副水灵灵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丫头,可我此时看去就觉得她令人生厌。
            果真她是验证了我的想法,娇笑道:“看来我家公子还真是厉害,竟然会让男子都看得神魂颠倒,还抓着他的手不放呢。”我原是想逃跑的,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来气了,怎么会有这种蛮横的丫头?她的主子还没开口呢,她激动个什么劲?我白她一眼,说道:“我只是看错人了,若有得罪,还望见谅。”那丫头却似没听到我说的话一般,继续找茬:“最好玩的是,公子脸上似乎没长什么东西嘛……”那紫衣男子打断她说:“九灵,不得无礼。”然后转而对我说道:“这位公子,九灵说话是这个样子,还望阁下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才是。”我原是没准备计较什么,谁知那死丫头竟然站在旁边用一种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我,她以为她是皇后还是什么的?拽成这样?我拼命忍住气,摆摆手。正欲离开,却又一次听到了那不知死活的丫头的声音:“哎呀呀,某位大爷就甭装大度了,其实气得要命,还充什么君子?”
            “你……”这丫头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瞪了她一大眼,心想好男不跟女斗,算了算了。谁知那九灵比那些上了年纪的三姑六婆还要能掰,依然咄咄逼人:“九灵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书上写过的那个什么龙阳安陵之美了,公子您快看,那个男的生气起来比个姑娘还要忸怩,您说他是不是断袖之宠?”那紫衣男子斥道:“九灵!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去看那些杂书了?”声音虽然不大,说话却带了怒气。九灵吓得倒抽一口气,连忙闭了嘴。九灵那几句话貌似低声说的,却是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我耳中,这是什么世道?怎么会有这样没教养的女子?她居然说我是断袖之宠……但是仔细想来,我自己本身的确是喜欢男子的,她也没说错。心里莫名其妙地竟有些气馁,我与弄玉虽然没有谈情说爱,可是却也有了不正当的关系,这在别人眼里都是怪异的。
            然,一想着弄玉,整颗心不由得又开始扑通乱跳。
            我想还是少和别人计较的好,现在找到回去的路才是最重要的。此时,那个极是温柔的声音又在我背后轻声响起:“这位公子,我见你一直在四处张望,敢问您可是迷路了?”我一听那声音,不由心神一荡,这丫头说话可是尖锐又无礼,怎么她的主子却又有如此轻柔的声音?我转身,尽量看着他说:“是。”他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公子想去何处?兴许在下可以尽微薄之力。”我一听他说话那么文绉绉的,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还是弄玉那样好一点,虽然开口都没什么好话,但是让我听着没这么别扭。我一时也没法,只得说:“你可知道弄玉住哪?”那紫衣男子微微一怔,转而叹惋道:“弄玉……还真是故人了。公子请随我来。”这人竟然认识弄玉?只是我见他好像不大高兴,也就没再问他。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去,我看了看前方的路,却瞧见九灵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仰头朝前面走去了。这死丫头……
            我随着那紫衣男子一同走着,一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怎么会有人待人这么好的?我不过第一次见他,他居然肯亲自带路?而且方才人这么多,想来他也是有事在身的,莫非他有什么诡计?
            我一时放不下心,问道:“你叫什么名?”那男子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公子今日认识在下,已是在下的荣幸。”我笑:“我总不能一直你啊你的叫吧。”一说完这句话,就想起我一直没叫过弄玉的名字,这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他说:“那倒也是,阁下可以叫我酒惠。”我大惊,原来这男子就是人们所说的那位“酒惠圣人”?一时不禁感慨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酒惠圣人’还真是一位翩翩公子。”酒惠微微一笑,却也没在意。他身边的九灵倒是来劲了:“公子,我都说了他对你有……”说到这里,却没再说下去,估计是看到酒惠微蹙的眉头了。酒惠没理睬九灵,转头问我:“还想请教公子大名。”我说:“温采。”酒惠说:“温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吗?”我点头。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亦没再说什么。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酒惠给人的感觉很熟悉,难道是因为他的背影像弄玉?
            没一会,我们就到了弄玉的住宅。大门是关着的,我上前几步,正待敲门,门却自动开了。
            开门的人,竟是弄玉。
            他冷眼看着我,又看了看酒惠。我不大明白他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只得说道:“今天我出去迷路了,遇上了酒惠公子,还是他带我来的。”弄玉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眼中却不见笑意:“酒惠公子?你取这个名字还真取得妙极了……‘酒惠’、‘久悔’,谁能听得出来你这名字的意思呢?恐怕只有我吧?”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怎么……你们当真认识?”不过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大好。弄玉依然是皮笑肉不笑:“何止是认识呢?简直是‘深交’了,你说是吧,‘久悔’公子?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桓雅文,桓公子?”
            桓……雅……文?
            那个杀害我所有亲人、一把火烧光我家、令我不到十岁就变成孤儿的仇人桓雅文?!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胸腔竟是遏制不住的剧烈起伏起来!
            我惊愕又是愤然地看着那个正低着头看不清他表情的人,心中的怒火一瞬间疯狂开始燃烧。
            八年了,我一直在日夜不停地练武,全然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把剑一直没有出鞘过,我曾暗自发誓,在它出鞘的那一日,也就是我报仇雪恨之时!
            现在,我就要在这里——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第十章 离别在即
             

            就在我正准备将剑抽出来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桓雅文竟然抬起了头,用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弄玉。弄玉回望着他,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和冰冷。也不知是为什么,我看到桓雅文那样的眼神,竟然全身都像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他眼中的情绪复杂而凄恻,启唇却也只说了一句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们原来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何对弄玉说话的口气竟会有些低声下气?
            我看了看弄玉,他戏谑地看着桓雅文,一字一句地说:“桓公子在说什么呢?怎么今天有心情开玩笑了?”桓雅文咬了咬唇,双眼有些模糊,仿佛不敢再看弄玉一眼:“你还是不肯听我解释么?”弄玉嗤笑了一下,没再看他一眼,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家里面走。
            大门关上了,我被弄玉拖着进了屋子,我的手被他勒得生疼,可是却依然扶在腰间的佩剑上,我在听到他叫出那个字以后,竟然就无法动手杀他了。我看着依然敞开的门,和渐渐消失在我视线中,越来越小的,带着一脸忧伤的桓雅文,心中竟有那么一丝的……同情。
            他拉着我进了他的屋子,狠狠地将我摔在了床上。我全身都在瑟瑟发抖,一是因为我愤怒,一是因为我感到恐惧了。
            他自己却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事情。我亦是不敢说什么话,只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午时的阳光从窗棂处洒落了进来,像是一层金色的粉一般落在了他的面孔上,那种美丽的颜色此时居然变得有些黯淡了。
            也不知过了好久,我只知道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都快要麻痹了,他都一直没有开口。最后,他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好像还一直不知道我的全名是什么。”我想了一会,才问道:“你不是叫弄玉么?”
            他点点头,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对,是弄玉……桓弄玉。”
            我说:“哈哈,原来你姓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白痴的一句话。可是我心里是很明白的:我的仇人,和我的心上人……或许就是亲人!
            弄玉吐了一口气,说:“方才那位桓雅文公子,就是我八年未见的孪生弟弟了。”这下我真的缄默了。桓雅文和弄玉是兄弟!这要我如何接受?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是他告诉我桓雅文杀死我父母的!是他叫我练功报复桓雅文的!可是这种时候,他却告诉我桓雅文是他弟弟这样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报仇吗?难道我要持着他给我的剑,用他教我的武功,去杀那个和他流着相同的血的人?!
            “为什么……?”我出来这样问,已经不知该说什么话了。弄玉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阻止你。否则我也不会告诉你是他杀了你家人。因为……我也想他死。”
            “为什么?!他不是你弟弟吗?”我真的不理解他在想些什么,难道他已经冷血到连自己的弟弟都要杀了?他淡淡地说:“你想多了,弟弟并不代表就得被哥哥宠爱。原因你不用问,我只是告诉你,我要他死,绝非戏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是我却觉得看见他这样,比看着他哭还难受。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让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莫名地看着我,眼中的感情却是我所感到陌生的。我蹲下身来,仰头看着他。看着他尖尖的下巴和完美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凉凉的,就像他那颗早已冰封了的心。
            现在我想敲开它,还来得及吗?
            他有些嫌恶地避开了我的手,把脸别到了另一边。以往他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现在看着,我不觉得想逃,相反心中却是隐隐作痛。我说:“你真的想杀了他?”他犹疑了一下,又点点头。我又问:“真的?”他怔了怔,随即皱眉道:“你烦不烦?”
            我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很轻松地将他的头拉了下来。然后我猛地吻上了他的唇。
            我只是碰了碰他的唇就放开了他。这是我第一次吻他,自然有些紧张,我放开他,用力抱住他的身子,把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尽量克制住自己不止的心跳。用我自己都听不是很清楚的模糊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不想你这样。你很心疼你弟弟,我知道的……”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也伸手抱住了我,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泪水竟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裳,流过我整个脸。为什么只是看着他,我的心里就这么难受?
            他摸着我的头发,动作那么轻,就像是怕用力一些就会弄坏我一样。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幽幽传来:“采,我还差许多事没有办完,等处理完了这些事,等你报了仇……我就带着你回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小屋,永远住在那里,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再也不出来了,好吗?”
            ——这竟然是弄玉说的话?
            我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他,却觑见了一汪柔情温软的潭水,清远而深沉。
            我知道自己在沦陷——不,在那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夜晚,在我初次见到那张不知是真是假的温柔笑靥和邪媚瞳仁的夜晚,在我打算抛弃自己过去一切的那个夜晚……我就已经无法再从这个人的世界中走出来了。
            我连续失眠了很多天,每天出现在脑海中的都是弄玉和桓雅文的脸,有的时候那两张脸甚至会重合在一起。我知道自己该面对的是什么,我也不应该逃避了。
            弄玉这几日都很忙,也没顾着和我说话,我不怪他,只是一个人坐在他家里的一个水池旁,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看着水面上跳跃的蜉蝣发呆。
            那个水池很大,这样使它周围的假山的倒影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般。不时有几只红色的蜻蜓点水拂过,轻轻地在上面划过一道道如碧链一般的涟漪。弄玉的家很美,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美人就应该住在这样的玉宇琼楼中。
            许多天下来,我在零陵已经差不多住习惯了。但是我依然没认识什么人。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不正常的人,喜好深居简出,活像一个守在家里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那天晚上的月色极是清淡,素白的月光如纱般落在了院内,水面上顿时泛起了一道道明光铮亮的星斑,水池中央竖立着的那座仕女雕像顿时变得斑驳陆离,几片翠色的荷叶漂在水面上,亦是变得与平日不同。
            我已经决意要做一件事,或许会遭天谴吧,但是现在的我是义无返顾的。
            弄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随着坐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平日少有的疲惫之色,似乎也是劳累奔波了许多天。我对着他笑了笑,问道:“你的事忙完了么?”他轻摇头,说:“估计是没法了,我做事太不谨慎,原来父亲告诉我的处世之道我是一点都没打算去用,现在好了,遇到了麻烦,也得我自己扛。”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江湖上的人都已经认识我了,我这人没做过几件好事,谣言是越传越厉害,只要听到‘弄玉’二字,人人皆是得而诸之。现在想办一点事,都没法。”我说:“你想做什么事?”他喟叹一声,说道:“我要杀两个人。”我现在对他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差不多已经习以为常了,听见他要杀人,也不过是点点头,连眉也未皱一下。我也杀过人,我还有资格去谴责别人吗。于是我又问他要杀什么人。他说:“一个是你曾经见过的蜚蠊血母的丈夫。”我不解:“蜚蠊血母与你有仇?还是她的丈夫与你有仇?”他摇头:“江湖上的仇哪一个不是结出来的?他妨碍了我,他就得死。”我问:“你打算做什么?”他表现得十分随意:“不过是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罢了。”
            我大惊,从来不知道貌似淡薄名利的弄玉竟会有这等野心。我也没再接话,只是等他说下去:“另一个人就是传闻中的天下第一人重火境宫主了。”我道:“重莲?”我知道弄玉的武功奇高,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但是想与重莲抗衡,或许还是需要再努力几年吧?
            他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确打不过他。况且重莲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了,只怕是寻到他都很难。”我问:“他既然已经不打算再重出江湖,你为何又要杀他?”他说:“如果一个很值钱的宝贝落到了你手里,你很珍惜它,可你会天天看着它么?”我说:“怎么可能?不管再值钱,都会腻的。”弄玉又道:“那就是了。你把它丢在一边,遗忘了很久。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把你的宝贝给偷了,并且宣告所有人那个东西归他所有,你会把它抢回来么?”我用力点头:“肯定会啊。”他说:“那就是了,这个宝贝就是‘天下第一’的称号。”
            我张张嘴,正准备反驳,才发现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江湖上传出有人夺得天下第一称号的消息,难保那个已经消失的重莲不会再重出江湖。我有些嘲讽地笑了,这人还真是奇怪,莫非任何东西都要等到快失去的时候才会体现出它的价值么?我问:“是不是你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江湖,所以不好行动?”他没直接回答:“哪里叫做‘名声’?明明是‘臭名’罢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感情就像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起伏。我的心中一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冻结了一般。一个人要做到对旁人舆论都于视无睹,是需要经历多少的思想斗争?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感觉问题,我看到的弄玉并不像是在装模作样。可是他既然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为何还要去夺取这个虚无的称号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头犯冲了,竟然开口道:“我帮你去解决这两个人。”不是我自高自大,我知道我杀不了他们。可是我就是想帮帮他,即使我的力量何其幽微,即使结果一定是落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采,这不是家家酒,会丢性命的。”我笑:“在你眼中的温采就是这等无用之辈?”他沉默了。我说:“让我去,江湖上没人认识我。人家只知道你身边有一个娈童,却不知到他是谁,不是么?”弄玉有些愤然地说道:“温采!你在胡说什么?”我说:“传言就是这样的。无论你承不承认。”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我没有讽刺他的意思,更没有敢讽刺谣言力量的意思。他断然说道:“不行。”我说:“为什么?难道我就有义务在这里天天守着你一事无成,甚至某日突然听到你丢掉性命的消息吗?”弄玉并没有被我激怒,只是依然坚定地摇头。我见激将法没用,转而叹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想让他矢口否认,没想到他竟然用冰凉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柔声说道:“你明白就好。”
            我的脸一瞬间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我要继续看着他的眼睛,估计又要被他给蒙骗过去。我转过脸去,说:“你让我去!你要不肯的话也行,你一个人去争你的天下吧。”他说:“你什么意思?”我冷哼:“这你都不懂?你要不让我去,我就离开你。”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答应让我走了。后来他回屋子歇息去了,我依然坐在水池旁发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那幅挂在正厅里的画。
            我发现一直以来他做的许多事都让我有所期望,可是他每次都在我飘飘然的时候再将我从高空中摔下来。时间长了我也不敢多想了,自己对他的那份心,也只得藏着,努力不让他发现。虽说如此,我在他的面前却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是一眼就被他看透了,这让我产生了很大的挫败感。
            有的时候我开始怀念小时候在他边的日子,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听他的。他就像我的爹爹,告诉了我好多事,又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让我觉得无比崇敬。那时我每天都在期待他来看我,他如果不来,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我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情的开端,我只知道,他逼我做很多事我不觉得讨厌,最多只觉得害怕。我也没法对他生气,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现一切开始变得复杂就是从他对我做出那种事开始。但是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虽然他不是个好人,虽然他做过那么多不齿的事,虽然他对我时冷时热,我却依然非常感激自己能够活到现在,虽会心痛,虽会怨恨,但能够这么鲜活地感受到一个喜欢一个人的滋味,这么想要让一个人幸福的心情。
            我看着水池中自己的倒影,那个人有着清癯的面孔和柳叶般的细眉。这是我吗?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叫九灵的丫头说的话,她说我生来就是一副男宠样,莫非像我这样相貌的人就该是男宠吗?
            我站起身,脚不听使唤地朝弄玉的房间走去。我刚来的时候就来这里看过他,弄玉的寝室是三个房间连在一起的,他的房间在中间,莺歌的房间在右边,燕舞的房间在左边。如今莺歌死了,那间屋子就又加了一张床,住进了一个丫鬟。燕舞一直没回来,所以房间是空着的。待我走到了弄玉的门前才想起一般男人把丫鬟安放在自己的隔壁居住,一般都是准备将那丫鬟纳妾的。
            我心里一阵难受,但是我怎么都不能忘记这个事实——弄玉是个男人,他正年轻气盛,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可我怎么跟个傻瓜一样跑来找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我的行动还是不听使唤,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朝弄玉的床走去。
            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四肢紧紧裹着被子,眉头轻蹙着,额上涔出了细细的汗珠,似乎正在做噩梦。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好想叫醒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释无忌惮地看过他,一时竟想一直这么看着他,就像他说的,不嫌腻。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他呼吸得十分平稳,似乎已经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了。不禁感到欣慰。
            弄玉,弄玉。
            感情就像是积蓄了很久的洪水,几乎随时都可以汹涌而出。我拨开了他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手抚过他的眉,瘦削的脸,尖尖的下巴,松软的唇……一时忍俊不住,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万籁俱静。我听见自己的心正砰砰地跳着,贴在他唇上的嘴唇竟有些颤抖。
            我、我在做什么啊?!
            我竟然在偷吻他!
            可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我的心里燃烧着,很快蔓延到了全身,我忘记了廉耻,反而陶醉在这种怪异的乐趣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视线却碰上了那一对明亮的眸子。我愣了一下,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趁弄玉睡着的时候跑到他的屋子,吻了他,还把他弄醒了!
            他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又眨了眨。那样纯粹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强奸了良家妇女。此时,我只想抱头鼠窜。谁知弄玉却突然露出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柔和的笑容:“没有关系。”我又一次呆掉了,他在说什么?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狡黠:“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来看我,我还以为你看完就会跑,没想到你还是忍不住对我施暴了。”我大叫:“施、施暴?!”我当下最想做的事就是点了他的哑穴,然后跑掉。没想到他还点头说道:“你应该把我全身的大穴都点了,这样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起身本想立即就跑,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一个踉跄,扑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采,我好久没抱你了……”我原本就没什么力气了,一听他那么温柔的声音,整个人更像是融了一般瘫在他身上。
            “你……你……”我想找点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抚摸着我的脸,用极是诱惑的声音说道:“叫我玉。”
            “玉……”我简直像是被人施了法,行为完全不听大脑使唤。突然发现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名字。玉……只是叫着这个简单的字,心中就像是拂过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
            他手微微一用力,我们两个的位置立刻颠倒了过来。他的呼吸已经变粗重且紊乱,紧贴着我的下身也起了明显的变化。
            我看着那双梦幻般的瞳孔,那样的美几乎让我有窒息的感觉。我有些羞赧地将脸别了过去,却被他扳回来,然后一个粗鲁的吻如暴风雨一般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本想主动一些的,可是发现自己早已不能控制自己了。弄玉疯狂在我体内索取着,狠劲的抽插让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晕眩过去,如烈火燎原一般的缠夹着疼痛的快感卷席着我的全身,我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只觉得自己就快被那团火焰熔掉,融合进他的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玉,玉……呜……”我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可叫出口的却是没有规律的呻吟。
            弄玉,弄玉……我快要为你疯了。
            不!我已经疯了。
             

            第十一章 嵩山之行
             

            起身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和腰酸涩得几乎断掉。下身更是疼痛难当——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弄玉这样如野兽般疯狂,竟然可以通宵达旦地折腾我。怪不得他要找两个老婆——哪个女子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
            身上虽然难受,可我还是忍住痛苦朝门外走去了。回望了一眼仍躺在床上的弄玉,发现他睡得很熟,我也就不打算与他告别,免得又引出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却看见了一张熟稔的笑脸。
            “印月?”只见秦印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自己的长发束了起来,用紫金冠系上,看上去比上一次显得成熟许多,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听说温兄准备出远门,可愿意带上小弟?”我有些不明,他为何会知道?他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又笑道:“弄玉公子已经告诉我了,他还问我可愿意同你一块走否。”我心想弄玉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给秦印月说也不告诉我一声。不过想到他没有忽略我,心中还是很开心的。我说:“我此次前行是很危险的,你陪着我,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他立即摆手决然说道:“兄长有难,作弟弟的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我正欲拒绝,他却又接着说:“温兄,我知道你的行动是比较隐秘的,所以一旦我会妨碍你的时候,你说一声就好,我是真的很关心你,还望你不要嫌弃才是。”我无奈地笑笑,反正他的武功没我高,如果真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再离开也行。见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大好拒绝,也就应了他。
            我和他很快就离开了零陵,一路回想着弄玉前一日告诉我的情报:重火境一共有五大据点,四分一总。总部是在中岳嵩山上,其他几个分别在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我的目标是杀掉隐匿了多年的重火境宫主,而他的行为又是不知所踪,他待的地方是何种说法都有,不过弄玉说,他十有八九是依然待在嵩山上没有出去。嵩山离零陵很远,估计我不用个一年半载也到不了,就是加快脚劲起码也要两三个月。
            我买了一套颜色不甚至打眼的衣服,一个牛皮水壶,就准备赶路了。秦印月似乎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了,见我也准备好了,笑道:“秦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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