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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第一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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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有些慵懒,却格外好听。我心里一阵悸动,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原来那人真是弄玉,他的武功为何进步这么快?莫非他真的练了《葵花宝典》?
            只听见那嗓音雄厚的男人又继续说道:“挑了门,一个不剩。”弄玉道:“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虽然语气是在赞扬,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成立的教派,现在竟有这么多人在冥神教门下了。那人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接下来又有许多人向弄玉汇报任务完成情况,我在袋子里听得冷汗直流——他现在已经完全堕入魔道了!竟然指使手下去做这么多大逆不道之事!
            待众人都汇报完了以后,一个声音从我身边响起:“教主,蜚蠊教的谌舵主已经被属下杀了。”那人正是天涯。弄玉饶有兴致地问道:“动作这么快?怎么杀的?”天涯说:“毒死的。”弄玉说:“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听了他们的对话,我更是感到恶寒。弄玉说这几句话就像是在说“买的什么米”“你买的果然是好米”一样。他究竟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这时,天涯又说道:“教主让属下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他说完了好一会,弄玉才说道:“在哪里?”虽然口气依然平淡,可是他的内息明显有些紊乱了。天涯说:“在这个袋子里面。”弄玉说:“你随我来。把他带着。”他刚说完,我就被几个人抬了起来。
            弄玉和天涯似乎一直走在前面。走过一会儿,我就被放了下来。天涯和那几个人都走了出去,就剩下我和弄玉。
            一时间我突然觉得异常紧张。这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突然,包住我的袋子被打开了。
            一下袭入眼帘的强光让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我十分费力去看,才看清了站在我面前的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睥睨的神色对我说道:“采,想要找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我才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房里的摆设都极是奢华,而弄玉站在我面前,亦是穿着十分华美的轩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可我怎么也无法称这种表情为“笑”。他的眼神那么凛冽,那样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一掌将我击碎。
            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他一顿,若是运气不好,大不了被他杀了。可是此时,我竟软弱到连话也说不出口了。我垂下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正视他的双眼。
            他蹲下身看着我,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脸颊。他的动作那么轻,就像是轻盈的羽毛落下,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的心开始狂跳,脸上微微发烫,可心底依然在努力抗拒——桓雅文为我而死,可我却将心思放在这个魔头身上!为什么我会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现在在弄玉面前,我和以往一样,像个大姑娘一样害羞,这是我想要的吗……这是我想要的吗?!
            弄玉替我解开了绳索,拉我站了起来,说道:“采,这么久没见,你依然这么俊俏,让我真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我的手原本就被那绳索绑得微微生疼,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顾不了手上的疼痛,本能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不敢看他。弄玉靠近了我一些,从身后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我们好久没亲热了,今天我们就好好放纵一下,你说可好?”我想挣脱他,可他将我箍得紧紧的,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宽静的房间里,珠花挂在窗幔上,发出晶莹的光。窗幔是火红色的,珠花是纯净的白。这样的重叠,仿佛是一团烈火上的水珠,瞬间蒸发。
            弄玉温软冰凉的唇亲吻着我的颈项。我怔忪地看着那艳红如火的窗帘,那窗帘上被风轻轻鼓起的波纹。我原本骚动的心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满满的寂寥。空荡荡的,如同一片无穷无尽的荒原。
            “你为何要杀印月?”
            美轮美奂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异常突兀。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讲话,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我的心里依然是一片混乱。可我还是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他。
            短暂的沉默。弄玉抱着我的手松了,他目中的神色异常深沉:“你可知道秦印月的真实身份?”我说:“秦印月就是秦印月。不容置疑。”弄玉冷哼一声,说道:“怕你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吧。如果我告诉你,秦印月就是蜚蠊血王呢?”
            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天灵盖!
            秦印月……是蜚蠊血王?
            我颤声道:“那不可能。雅文的信使说了,蜚蠊血王……是须眉。”
            我刚说完这句话,弄玉就笑了。他一只手抱着手肘,另一只手的食指弯曲着,顶在秀气挺拔的鼻尖上,一双斜吊的丹凤眼弯如明月,却又带着月色不该有的邪气和妖艳。
            我沉声道:“你笑什么?”他说:“须眉算个什么玩意?你认为那个干巴巴的糟老头可能是武功如此精深的蜚蠊血王么?再说了,你都说了那是桓雅文的信使说的话,你认为这消息可信吗?”我淡漠地看着他,说:“你和雅文,若要我选择一个相信,我会选他。”
            弄玉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去。
            火烧般的夕阳透过窗口铺陈进来,渲染了整个房间。弄玉的瘦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的脸上是赤色的光。整个房间都像是被蜡染过了,橘黄色的珠花,橘黄色的木桌,橘黄色的烛灺。唯独他眼角那颗朱砂色的泪痣,点缀在那张无暇的脸上,殷红而妖艳。
            “……难道你喜欢上桓雅文了?”他的瞳孔微微紧缩,手指的关节变得苍白。
            我淡然道:“这与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掉印月。”弄玉的声音阴森森的:“回答我的话。”我说:“或许……是的。”
            弄玉的脸徒然变得煞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桓雅文是你的仇人。而你却爱上了他。”我说:“你是他的兄弟,而你却想杀他。可见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只是丢掉了名誉,可他却愧疚自责了那么多年。弄玉,或许对于你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人间平淡无味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明白。”
            弄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问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笑了:“不。你还应该得到更多。你不是有《葵花宝典》吗?留着做什么?让别人为你丧命,让江湖上的人拼得你死我活,你很开心是吗?”弄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我却阻止不了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其实你是最适合练《葵花宝典》的。有了它,天下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得不到?”
            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划过一次。我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了,我现在除了说这些话来刺激他,还能做什么?我永远都没法得到他的心,而他也永远都不懂我。我不奢求他真心真意对我,只希望他能把他那奢侈的感情分给我一些,即使与莺歌燕舞共享,也在所不惜。如果他现在对我说,温采,你留下来……那我从今往后,不会再离开他一步。
            他看着我,眼中的神采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正准备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我扬起头看他,他的吻重重地落在我的唇上。我努力想逃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猛地撬开了嘴,舌粗鲁地在我口中胡搅,一时间,我只觉得身上酥软无力,竟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门外晩香玉飘来的阵阵清香,四周的橘黄色渐渐褪去,黑夜的幕布一层层落在每一个角落。我嗅到了弄玉身上的味道,清淡诱人,如同一杯香醇的美酒,让人为之陶醉。
            弄玉将我抛在床上,如同野兽一般撕扯着我的衣裳!我不禁叫道:“你放开我,让我出去——”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他的吻给堵住了唇舌。那个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我也不顾自己是否欲火焚身,慌忙地站起身想要逃开,却被一个赤裸的身体压了下来。
            他贴在我的身上,与我的身体轻轻摩擦着,我的心跳和呼吸急剧加速,浑身上下都像火烧一样难耐,一时意乱情迷,扭动着腰肢,忍不住朝他身上贴去。他分开了我的双腿,又俯下身子吻我。我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身下却突然一阵剧痛。我不禁轻声呻吟,双腿紧紧勾住了弄玉的腰。他开始在我体内律动,每一次的挺入都伴随着些疼痛,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蔓延在体内。弄玉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幽黑。他急促地喘息着,呼吸越来越粗重,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腰,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欲望送入了我的体内。
            房内宁静如水,偶尔有夹杂着夜来香的微风轻轻吹过,扬起了床上的轻纱。月色铺落在床幔上,就像沐浴了牛乳一般。弄玉身上的香味越发浓烈,猛烈的撞击引得我的头皮阵阵发麻,却依旧最大限度地张开腿,摇动着身体,不断渴求他能进入我的身体再深一些……也不知是为何,这一晚我们两人的情欲都十分旺盛,我拼命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却依旧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身体随着他激烈的律动微微颤栗着……
            晚风微凉,床上的丝绒随着两人身体的晃动而摇摆。在我们共同到达高峰的前一刻,我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最令我不敢相信的事。
            弄玉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第二十四章 失而复得

            天边的晨曦是蛋清色的,曙光从遥远的天际一点一点晕染开来。我睁开双眼,身上已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身边没有人,连余温都不曾留下。我坐起身子,迷迷糊糊看着周围的一切。若不是下身感到微微的疼痛,我一定会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场梦。
            偌大的房间,舒适柔软的床,奢侈华贵的装饰,摆放整齐的古玩。朝阳穿过红幔,将整个房间都映成了嫩红色。我心神恍惚地抓起身边的薄被,将它放在自己的鼻下,用力闻着上面的味道,可是那香味就像缥缈的青烟一般,越来越淡。也不知维持了这个动作有多久时间,我才放下了那张薄被,抱着自己赤裸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天气不很冷,可我却觉得一缕寒冷的凉水从我的心底,一直扩散到了全身。
            隔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我并没留意那是谁,直到他说话,我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天涯:“你现在要离开吗?”我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弄玉叫我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就是陪他睡一晚,然后放我离开?想不到我还真的变成了侍寝之人了。我小声问道:“这里是哪儿?”他说:“冥神教。”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在这里住了一宿,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站起身,四处寻找自己的衣裳,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正以目光询问天涯自己衣服在哪里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头往别的地方偏去。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难怪他会觉得不便——我浑身上下都是玫瑰色的吻痕。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跟在弄玉身边,这样的场面会见到很多次才对。天涯递给我一套衣裳,说:“你的衣服破了,教主叫我们给你备一套新的。”我接过那衣裳,翠青色的蟒缎上刺绣着双龙戏珠的金边,领口处几朵暗红色的梅花绚烂开放,看样子应该是弄玉是衣裳,这几朵梅花,应该是莺歌燕舞其中一人刺绣的才是。
            我穿好了衣服,理了理领口和袖口,便问道:“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天涯说:“可以。”我又问:“不用蒙面?”他说:“不用。”我笑道:“还是你带我吧,我根本不认识路。”天涯没有回答我,径自走出了房门。
            我随他走了出去,才发现冥神教和我想的邪教完全不同,这里的装修是十分典雅的,其景色秀美程度已可与碧华宅媲美了,而且这里的走廊和岔路极多,面积应该是碧华宅的数倍。拐过了几个弯道,已看到了许多嶙峋怪石,假山清泉。真是水木清华,入此如置身江南胜地。而地面是用大块鹅卵石铺呈的,五颜六色,与这满庭院清朗秀丽的景色相比,可以说是别有一番风味。若在闲暇之时,来这里品茶饮酒,一定是如神仙般快活——只是这样美丽的地方,却是用无数人命换来的。
            走了好一会,天涯才停下来对我说:“再往前面去一点便是出口了,教派子弟未经过教主允许,不可擅自离开冥神教,我就送你到这里。”我说:“那我可以随便出去了?”他说:“教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与教主的关系,没有人会拦你的。”我有些尴尬地笑了:“原来如此,那燕舞不也可以随便进出了?”他说:“教主夫人一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也与普通弟子无异。”我当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莫非我还算特殊的人了?虽然很想知道,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于是拱手对他说:“多谢,温采就此别过。”他又说道:“慢着,请服下这个。”说罢就从怀总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我想起了他在带我来之前曾在我身上下过毒,正准备伸手去接,他却避开了我:“我倒给你。”我点点头,心想这人也真是奇怪,我又不会多要他的。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便说道:“在下身上有剧毒,如果你碰到了我,这药就等于白服了。”我点点头,吞下了药丸。心想,这样他岂不是不能触碰任何人?这样活着不是很辛苦么?
            他看着我吃完药,便说道:“温公子,看人不可以只看表象。”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教主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其实最明白,若是欲擒故纵,你也做得太过了。”听了他的话,我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弄玉待我怎样,我自然明白。什么叫欲擒故纵?从头到尾被玩弄的人是我,不是他!我冷笑一声,说:“爱怎样想是阁下的事,我在弄玉眼中是个什么东西,他心里也是最明白的。我现在也不想多说别的,告辞。”说完,就朝冥神教的出口走去。
            我顺着他说的地方走去,发现那是一条小路,而且路是越来越狭窄。我想可能这里是冥神教的密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机关,只得小心摸索着出去。
            一路走过来似乎都没有什么暗器机关,但是光线是越来越暗,到后来,竟然伸手不见五指,只得摸黑前进。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远处有个光点,看样子是到出口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外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对话。
            只听见那男人有些嘲讽地说道:“你只不过与蜚蠊大王睡过一次而已,就想取代血母的位置了?虽然她已经去世了,可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接受你。”一听到这个声音,我便觉得似曾相识,可是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是什么人了。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那个女人带着愠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知道!我对蜚蠊血王也没有兴趣!我有爱的人,我只想要得到他!”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是瞬间感到惊慌无措——这女子竟然是燕舞!我发现了什么?!燕舞与蜚蠊血王两人有了那种关系,而且似乎还瞒了什么秘密?我吞了口唾液,继续听他们说话。那男人说道:“哈哈哈哈,你想得到弄玉?也要看看别人对你有没有意思才对啊。弄玉杀了血母,迟早会被大王杀了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大王身边,替他暖被窝。女人嘛,就是陪男人睡觉的,不要再耍什么心机了,谁得到天下,谁就是最强的人。你不就想要这样的男人吗?”一听到他说话的口气,我才想起了这个人是谁——我与老张在离开嵩山的路上遇见的那个杨舵主。他和燕舞竟然认识……不过,既然燕舞与蜚蠊血王有那样的关系,他们会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只听见燕舞又说道:“弄玉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自然爱他。”她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极其无礼的狂笑声。燕舞冷冷说道:“你笑什么?”杨舵主说:“是吗?那在与大王交好以后,床上的血迹是什么?”没有回答。杨舵主又继续说:“弄玉那厮本来就是个变态的人,他不喜欢女人,就喜欢像温采那般扭扭捏捏的娘娘腔……”燕舞打断了他:“你不要再提温采。”杨舵主调笑道:“呵,触到你的伤心之处了?其实温采还真是不盖的,一张小脸生得也够标志,连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不禁心神荡漾,如果是个女人,我一定娶回家做老婆!更别说桓雅文和弄玉那两个小白脸了。”燕舞暴怒道:“我叫你不要再提他了!!”杨舵主说:“好,好,我不提他。小娘子,你可别生气,我最怕小美人生气……”
            这时,就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接着便是燕舞尖锐的吼叫声:“你给我放老实一点!你给我看仔细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杨舵主也是极度愤怒地吼道:“你他妈的不就是给弄玉玩弄的婊子吗?人家宁可玩男人都不愿意玩你,一个女人能做到你这样也够意思了!老子摸你,是给你面子!”
            我原本是一只手扶着石壁的,但是这时,一颗石头从上面滚了下来。
            “什么人?!”原本发生争执的两人瞬间提高了警惕。我站在那黑暗的甬道中,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们发现了我,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好像是武器在灌木和石头堆里乱捣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探索到这里了——
            “老子说你这臭婆娘就是疑心病太重!”杨舵主突然说道,“不就是个破石头从山上掉下来,都可以把你吓成这样!不过如果我是你,可能比你还害怕……哈哈,如果弄玉知道你和大王的关系,估计会把你的皮扒下来。亏心事,还是别做太多才好。”
            还好他说了这句话,可救了我一命。燕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他不可能知道的。”杨舵主说:“你再继续这样到处走动,他要哪天怀疑起来了,不知道就难了。还是赶快蹬了他,跟了我们大王吧。”燕舞说:“除了弄玉,我不要任何人。”接着,脚步声渐渐远了,可能是燕舞离开了。接着,杨舵主也尾随而去。看样子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密道,我在密道中大大松了一口气,隔了一会才走出去。
            密道外的道路豁然开朗,这似乎是在野外,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草丛。正午的阳光当头照耀着那些如茵碧草,天气渐凉,已有了初秋的预兆。
            我苦苦思索着那两个人的对话,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头绪。燕舞爱弄玉,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是她既然喜欢弄玉,为何又要与蜚蠊血王私下来往呢?刚才杨舵主的话似乎在说燕舞的第一次是给了蜚蠊血王,这又怎么可能?燕舞与弄玉是结发夫妻,说什么也不可能是处子了。莫非她在婚前便给了蜚蠊血王?如果这样,弄玉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又不像是被逼的……总之,她背着弄玉做了许多不利于弄玉的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现在也只能猜想。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了。我与弄玉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好几次,总是藕断丝连,这次也应该来个了断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他继续当他的魔教教主,一统江湖;我继续当我的平凡百姓,逍遥过活。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替雅文报仇。我的功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脸上的伤疤都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就以我现在的武功来看,是可以灭掉几个小门派的。须眉和卫鸿连分别是峨嵋、金门岛的掌门,这两个门派在江湖上多少都有点名头,想要灭门,不那么容易。不过我想杀的只是这两个人,与他们的弟子无关,我只能暗杀或是找他们单挑。不过以这两个卑鄙小人的性子来说,是不可能与人单挑的,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过我从来不过问江湖上的大事,他们的教派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只得四处打探消息。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九灵。
            她或许还在碧华宅。那里的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朋友,雅文的丫头,我得先去把她带出来。
            我沿着小径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城镇。我找人询问过后,才知道这里离京师并不太远。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发现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没法住客栈了,只得连夜赶路。
            我加快了脚劲,只用了四个时辰便到达了京师。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碧华宅在什么地方。只得一路打听着走。
            待我看到“碧华宅”三个大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离开不过十几天,可是这里已是事过境迁,沧海桑田。大门是敞着的,站在门口,里面的景色依旧宜人。只是此时此刻看着这些景象,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我深呼吸,朝里面走去。里面当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屋内一片狼籍,上好的红木桌椅都被打翻在地上,上面结了薄薄的一层灰。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干涸,只剩下一圈深褐色的垢迹,和几片干枯的茶叶。我寻遍了每一间屋子,就连桓雅文的书房都找过了,可是依然没见半个影子。就连九灵也走了。
            带着万般无奈的心情,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找点小活路做,赚足了盘缠,便离开此地。
            谁知我刚进了自己的屋子,便发现了俯在桌上沉睡的九灵。
            我有些惊喜地想跑过去叫她,可见她睡得那么沉,也就不忍心去打扰她了。九灵的眼睛微微一动,苍白的皮肤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没有生气。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抱起她,打算让她躺在床上睡。可是我刚抱起她,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惨白的手,轻轻在我脸上摩娑着。淡青色的衣衫显得格外清澈,就像碧华宅四季流淌着的小泉。她微启干裂失水的嘴唇,眼里滚滚涌动着的,是若有若无的泪花:“温采……是你吗?你回来了?”
            看着那双曾经充满灵气和活泼气息的眼睛此时变成了这番哀怨的模样,我顿时不知该怎么说话来安慰她。她若知道桓雅文的死讯,该怎么办?
            她把头俯在我的胸前,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裳。她喑哑着嗓子说:“只有你一个人……公子,他是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怎么会离开得这么早?他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只有二十五岁啊……”
            原来她都知道了。她的声音沙哑了,就像是说出口以后与空气摩擦了很久,才能发出来一样。我摸了摸她的额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雅文他这样完美,本来就不该是个凡人,他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你是不是该笑一笑呢?”九灵哭道:“不,不,不!我要公子回来,他是我们的公子,不是什么仙人……”
            我将她平放在床上,随即坐在了她身边:“九灵,你从未经历过与自己身边人的生离死别,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可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够做到万事如意,更不可能有人能够随心所欲。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实总是与梦想相差太多,你若是不懂得去接受,那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现在雅文死了,谁会不难过?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哭了,他一样不会回来。”九灵看着我,眼睛红红的,许久,才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守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睡着。看着九灵酣梦熟睡的脸,我不禁发呆了很久。现在我还剩下什么朋友呢?父母死了,师父死了,印月死了……就连雅文也死了,和弄玉再无联系了。唯独九灵,还算是我的朋友。若是上苍再残酷一些,把九灵也带走,那我在这世界上还真的是无牵无挂了。
            桌上的红烛灼灼燃烧着,烛身被红晕般的光华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这是一个蜡烛的一生,亦或是我的一生。
            是啊,雅文。现实如此,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伤心过了,我痛苦过了,我怨恨过了。可是到头来,事实依旧如此——你走了,而我只能回忆过去。
            我在碧华宅住了下来,打算半个月以后便起身开始打听峨嵋和金门岛的消息。我在这一个月中将弄玉传授的《玉石俱焚》又练了数次,尤其是第九式“玉女登梯”,是我练功的侧重点。其实《玉石俱焚》里最厉害的也就是这一式,按武功秘籍威力递增的排列顺序来看,应是最后一式,但是这一式却排在了倒数第二位。那是因为这一招才真正符合了“玉石俱焚”的含义。其实,我觉得这一式的名字应该叫“同归于尽”。如果我杀不了那两个恶贼,我就会用这一式杀了他们,同时,也结束我自己的性命。
            半个月以后。
            碧华宅门前。九灵在房内替我收拾衣物,我将马从厩中牵了出来,在它身上挂了一些干粮和水袋。我抚摸着马的鬃毛,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等待九灵过来。
            不过一会,她便抱着藏青色的包裹走了出来。她将那包裹放在我的手中,说:“我把需要的东西都给你带上了……”一边说,一边轻轻掸着包裹。我说:“谢谢你了。”于是便没了下文。我不知道该如何同她告别,这一去,生死未卜,或许她这辈子连我的尸体也都看不到了。她曾劝阻过我,可我坚持这么做。
            短暂的沉默过后,九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你这次去,要多久才能回来。一个月?半年?一年?”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我不能给她承诺说自己能活着回来:“你放心,我会尽量保住自己的命。”她垂下头,眼泪似乎又要流出来了:“温采,你看,天都快黑了,你干脆明天再走吧。”
            我看看天边,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正一点一点往下沉,交接在江水上方,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橘色月盘。江边的芦苇在落日的倒映下变成了深深的黑色,潺潺江水流过,徐徐微风吹过,那毵毵的芦苇也开始微微晃动了。我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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