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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渣攻一百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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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十分不忿,但是想到自己妹妹楚江郡主先前的叮嘱,皇上如今还是偏心他的长女的。连楚江郡主这个最受宠的都吃了排头,楚欣从来不认为自己得到的待遇就会比她好上一截。

    再者,眼前这个小屁孩儿总让人感觉到邪门,能不要正面对上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的为好。楚欣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了下来。

    刘御才懒得理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耍了一通威风,也算是去了心中的些许闷气,出声把王宪嫄阻在外面,自己探进头去看了看刘子业。

    刘子业正趴在床榻上哭嚎,骤然见了刘御进去,心中大乐,立时收了哭声,抬着脑袋眼巴巴看着他。

    然则刘御一点也没有跟他玩兄弟姐妹情深的意思,看了看人还活着,便把头缩了回去,也没在意房间里立时又响起的哭声,对着王宪嫄一点头:“母后大可放心,弟弟一切安康。”

    里面嚎啕哭声还响着呢,刘御这番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是听在此时的王宪嫄耳朵中,却有着无比的说服力,她现在万念俱灰,总要抓到点东西当救命稻草,如今的刘御就是那个稻草。

    王宪嫄熄了硬闯进去看刘子业的心,自己乖乖跟在刘御身后离开了这里,转而去皇后的宫殿坤泰殿落脚入住。

    红儿指挥着人把从寻阳带来的物件一一摆放妥当,并没有打扰她们母子,十分乖觉地屏退了一干仆从后退下了,自己跑到外面守住了殿门。

    如今附近没有了外人,王宪嫄再也忍耐不住,用手帕捂住嘴巴,一手搂着刘御哭了起来。

    刘御最开始的时候还强自忍耐着,后来见她哭起来实在没完,厌恶地一皱眉,招招手让李萍走了过来。

    李萍顺着他的手势往王宪嫄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数,低声道:“还请皇后娘娘把手腕给小的,小的为您诊脉。”

    李萍一搭上手去就感觉不好,稍稍一犹豫,上前仔仔细细给王宪嫄检查了一番,看了看刘御的神色。

    刘御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无须遮遮掩掩的。”也就是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出了事情责任也不在李萍身上。

    李萍于是就乖乖有话直说了:“皇后娘娘确实亏损了身子,恐怕日后子嗣艰难,难以受孕。”

    王宪嫄一听就捏着帕子开始哭,这个消息之前在寻阳的时候王大夫就已经告诉她了,但是远不如李萍说话这么直白。

    刘御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前往鸡笼山

    时隔将近一年;刘御再次回到了鸡笼山,佛堂已经清理干净,看不出半年多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凄惨样子。

    刘御这次是禀明了刘骏后;打着帮刘义隆和胎死腹中的“三弟”念经祈福的名义;来到鸡笼山上清修的。

    结果他先前刚到了半山腰;看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但是刘御并没有停车跟他打招呼;直接就让马车越过去了。

    准确地说,其实刘御最开始压根没有认出来那位守候在马车旁给他让路的穿道袍的人是谁;等马车驶出去一段路程,刘御低头一边翻书;突然间若有所思:“二狗,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王狗狗收回往车窗外面看的目光,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答道:“回殿下,如果二狗没有看错,刚刚那位分明是褚渊褚少爷。”

    刘御一想,恍然大悟,也对,他在建康城中唯一熟悉点的,除了原本武陵王府里面的那拨人,也就算得上是褚渊了,怪不得隐约觉得眼熟。

    刘御一点也没为他没把人家认出来的事情而感到羞臊,谁让褚渊平白换了一身衣服,跟以往的清俊华贵形象确实有一定的差距。

    这人是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刘御稍一停顿,皱眉问道:“等一下,褚渊好端端怎么会穿着道袍出现在鸡笼山上?”

    这个问题的答案王狗狗就不知道了,王狗狗现在是关于刘御的事情知道一半,皇宫里的事情他知道一半的一半,至于其他人,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还是车外面坐在车轴承上跟车夫一块驾马的李萍隐约听了一耳朵,从外面探进头来:“殿下,是因为先帝被反贼杀害之时,褚少爷也被牵连其中,这件事情虽然所知者甚少,但当日跟随您一起冲杀下山的人却都看到了。”

    刘御不傻,一听这句话就明白了过来,略微一挑眉梢:“你的意思是说,宋武帝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褚家人害怕了?”

    李萍重重一点头,心道跟自己主子说话就是省事儿,一撩眼皮见王狗狗神情中却带着些许疑惑,禁不住投以鄙夷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进一步解释道:“虽然碍不着褚家,但是家主褚湛之生怕皇上有所怀疑,所以特意把长子送来鸡笼山修道,以示忠心。”

    刘御一琢磨,似笑非笑道:“怪不得我稍稍一提,宋武帝一口就答应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通事情搀和着。”

    刘御的心中很恼火,妈蛋这分明就是刘骏还没有丢掉把他跟褚渊拉郎配的念头,这次八成也是打的啥“日久生情”的主意,实在是太不把他当个男人看了。

    不过误打误撞,刘骏这次不疑有他就答应了,恐怕不会想到他来这里是别有用心的。刘御勾着唇角微微冷笑了一下,轻轻一抬脖颈,示意李萍继续赶车,自己缩在车坐垫上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李萍于是专心致志看着前方,指挥着车夫选择平坦的道路往山上赶,本来这种小事儿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但是刘御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万一有人半道使坏把他的马车驶到别处去了,那可怎么办?

    王狗狗不认识上山的路,于是李萍就承担下了这个任务,反正她风里来雨里去的已经习惯了,坐在外面吹吹风权当放松心情了。

    刘御到了鸡笼山山顶的佛堂里,正好看到几个僧侣在给案上添香油,而堂上贡的佛却是残缺的,半边脑袋都不见了踪影。

    刘御停了脚步,抄着手没有出声,眼神却黏在佛像上面不移开。

    王狗狗这段时间拼了命地揣摩他的心思,如今也能十中猜中一二,此时稍一沉吟,已经明白了过来,走上前对着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请教小师傅,请问为何佛像还是残缺的,这样岂不是显得对佛祖不敬?”

    “施主有礼,”小沙弥早就得到了消息,很明白这一行人是什么来头,十分有礼地答道,“这尊佛像是前朝元凶废帝谋逆案发的时候损毁的,事情平息后,也有不少施主上山添香油钱,只是皇上下令不准许修缮。”

    鸡笼山是佛道圣地,每年前来朝拜的善男信女不知凡几,偏偏在山顶正殿上堆了这么一个佛像,刘御稍一想就明白,刘骏明显是想要让前太子刘劭弑父杀亲的事情被天下人继续议论下去。

    这么一想,刘御就对堂上的佛像丧失了兴趣,自有接客沙弥前来把他引到已经准备好的厢房内。

    带来的几个包裹自有王狗狗帮着打点,不过这次略微费了一些时间,虽然刘御来这里只能够算是小住,跟以往不知道要住多长时间的情景多有不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的身份跟以往也是天差地别,不可相提并论了。

    再加上有王宪嫄一片慈母心肠无处可使,恨不能把整个席丽殿的宝贝都给他塞到马车里,所以这次的行李比以往几次都要多。

    王狗狗还在里面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包裹里面多了不少来之前王宪嫄哭着喊着塞进去的东西,不是刘御以前用惯的,本来不该摆,可是又不能不拿出来摆上,不然容易被人戳脊梁骨说山阴公主不守孝道。

    王狗狗生怕刘御到时候进来一看,发现房间多了不少看不顺眼的东西显得拥挤了,对于一个物件要摆放在哪里都要斟酌很长时间,动作自然就慢了下来。

    刘御在隔壁房间洗了个澡,让李萍伺候着擦干净头发,换了身衣服,见王狗狗还没完事儿,颇有些不耐烦,招呼了一声,就带着李萍往别院外面走。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坐在回廊的石阶上不时往这边探头。

    刘御走路的时候习惯目不转睛,谁都不爱搭理,但是李萍却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倒不是单单她眼神好的缘故,还因为这里挨着佛堂正殿很近,来来往往的都是僧侣,突然出现一个长发飘飘道士打扮的人,着实太显眼了一点。

    佛道是冤家,李萍都有点纳闷这人怎么进来的时候没被僧侣沙弥们联手打出去,凝神一看,脸上揣着笑:“褚渊公子,您怎么在这儿?”

    褚渊一看,真是喜出望外,赶忙从石阶上起身,拱手道:“下官见过公主。”一边说一边禁不住微微涨红了俊脸。

    只要不是一个瞎子,如今肯定都能看出来褚渊对刘御抱着什么心思,更何况李萍也知道宋武帝刘俊确实想过要撮合这两个人。

    其实平心而论,她心中倒也觉得褚渊这人不错,相貌堂堂不说还用情至深,着实算是良配——如果刘御不是一个纯爷们真男人的话,这两个人没准真的能成。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一听褚渊开口就知道要坏事儿了,这孩子点子也太背了一点,一张嘴就触了刘御的霉头。

    李萍偷眼往身后一看,果然刘御一张漂亮得会发光的脸死死板着,连忙打圆场道:“褚公子可是在半山腰看到了我们殿下的马车,又恰好有事情要找我们殿下说,所以才急急赶过来找殿下的?”

    她在一句话里面强塞进去了三个“殿下”,就是为了告诉褚渊,有些话你不能说,得叫“殿下”不能叫“公主”,这种委婉的恭喜人家升位的拍马屁法子在这里是不适用的。

    褚渊果然不是傻子,略一沉吟就明白了李萍的暗示,他在隐蔽的角度感激地对着李萍点点头,稍稍上前一步,眼睛盯着刘御脚下踩着的鞋子,低声道:“下官少时在山下,有幸通同殿下相遇,认出了跟在您身边伺候的李姑姑。”

    这话说的是被丢到车外面充当马夫角色的李萍。其实是今天风有点大,褚渊透过翻飞的车窗看到了刘御的半边侧脸,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来的人是谁。

    李萍一听,心中颇为触动,他们两拨人说是在半山腰相遇,其实更靠近山脚下,鸡笼山不算高,可也绝对不算矮,他们乘坐马车急火火地上来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褚渊用两条腿赶路竟然就追上来了,显然是鼓足了劲儿拼命往上跑。

    再联想一下她刚刚跟刘御一并出来时,看到一向注重形象的褚家公子竟然席地坐在石阶上,这显然是跑得太急,着实累着了,后力不济才坐下的。

    好男人啊,李萍在心中下了定论,又见刘御一副兴致缺缺不是很想搭理人的模样,只能无声叹息了。

    刘御是真不怎么想搭理他,见此情景却突然心头一动,对着褚渊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褚渊稍稍一愣,受宠若惊地傻了一下,不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往前蹭了蹭,下跪行礼道:“殿下若有吩咐直管说,下官定当竭力完成。”

    刘御很满意这句话,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还真有点事情要拜托你。”

☆、刘御的打算

    “我已经让褚渊亲自去寻阳接人了。”刘御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准备一下,我得暂时离开鸡笼山一段时间。”

    苏涛听得挺莫名其妙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趁机献殷勤道:“殿下;您若有吩咐;大可以派遣小的,何必还要麻烦褚公子?”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褚渊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有自己人不用;为什么还非要让一个外人插手这件事情,平白节外生枝?

    苏涛说完后;一个念头止不住地在脑海当中打转,该不会自己主子真的跟褚渊看对眼了吧?恋爱中的女人或者男人是没有理智的,难道连刘御这样的人也不能够幸免?

    他偷偷抬眼扫了一眼刘御的死鱼脸,打了一个寒噤,感觉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刘御轻轻摇了一下头:“这件事情我另有打算,你无须多问,只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找个可信的小女孩儿帮我把事情遮掩好就够了。”这是要让小女孩儿代替刘御在鸡笼山生活,防止旁人起疑心。

    小女孩儿苏涛手下倒是不缺,至于可不可信的,大不了事后处理掉就好了,苏涛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倒是不难办。

    只不过他很想知道刘御到底离开鸡笼山是想要干什么,又不好直接问,刘御不是喜欢手下打听太多的人。

    苏涛因此想了个法子,得试探一下刘御的口风,斟酌了一下,低声道:“那殿下命褚公子前往寻阳接谁?需要小的提前打点好吗?”

    刘御勾起唇角淡淡笑了一下,说出一个差点把苏涛吓尿的名字:“刘子荣。”

    “……”苏涛青天白日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颤颤巍巍问道,“殿下,大殿下已去多年,连棺木都已入土,如何能够让褚公子带到建康来?”

    刘御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偷偷摸摸离开鸡笼山?”

    苏涛并不是傻子,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倒抽了一口冷气,失声道:“殿下,您想要移花接木、取而代之?”

    这明显就是要偷天换日的节奏,苏涛老早就知道刘御的目光看中了现在坐在刘骏屁股底下的金椅子,他也一直很纳闷刘御顶着一个娘们的身份如何谋逆成功,没想到人家早就算计到了死人刘子荣的头上。

    这句话仍然说得刘御很不满意:“什么叫‘取而代之’?他早就死了,我不过就是把他的身份拿过来一用,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苏涛心道你自己做的也不是啥好事儿,怎么就怕别人说了呢,生怕触了他霉头,连忙道:“小的嘴巴笨,还请殿下见谅。”

    一般都是王狗狗趴地下说自己嘴巴笨,刘御倒是不常听苏涛说,听了这话禁不住轻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抓紧滚蛋。

    而后刘御又把守在外面的王狗狗叫了过来:“你如今明白我为何要让褚渊去寻阳接人了吗?”

    王狗狗刚刚在门外面守着的时候,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却仍然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支吾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难道是殿下想要借着褚公子的口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刘御听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在这一瞬间,他被王狗狗的愚蠢给惊到了:“……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让刘骏知道他名义上的女儿想要顶着他早死的儿子的名头兴风作浪对我能够有什么好处?”

    王狗狗一想也是这个理,刘御就算是要谋朝篡位,也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节就开始行事,他才多大小的人,过了年也才九岁,怎么可能现在就蠢蠢欲动。

    刘御心道这个人还真是傻透顶了,也失了继续问他的兴致,微微支着下巴道:“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记得要好好跟苏涛找来的小女孩儿相处,别欺负了人家,在外人面前也尽量帮着周旋点,漏了陷我为你是问。”

    王狗狗隐约猜测着,既然刘御并没有明确跟褚渊说明白去寻阳接的人是谁——从这一点上他也能够感觉到危机重重,很明显褚渊对自家主子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也不能够连去接的人是谁都弄不清楚,就已经一口答应下来——说不定事情的转机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小点上。

    他这次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但是看刘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敢追问,只能点头道:“那殿下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没有人跟着伺候,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

    刘御早先就跟王狗狗把话说明白了,这次他需要赶在褚渊抵达寻阳之前就跑到寻阳地界先一步等在那里,把戏做全套了,所以轻装上阵,快马加鞭,就不带太多人了。

    再者,也不能让褚渊看出来他接的人其实就是刘御,所以跟褚渊见过哪怕一面的人都不能够跟着去,王狗狗和李萍这两个早就混熟了脸的人就更加不行了。

    刘御并没有跟他说太多,跟王狗狗商量事情远不如跟苏涛和李萍商量事情得他的心意,实在是两个人的脑电波不在一个回路上,刘御很快就把人赶出房间了。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其实刘御这次打得注意很简单,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试探一下褚渊究竟能不能为己所用。

    再者,就算褚渊不能用,等自己以刘子荣的身份回到建康,也有很多事情就可以着手去做了,不用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刘御禁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他能够让褚渊到武陵去接人,比起寻阳来,武陵才是刘骏的大本营,事后有心人查起来会更加有说服力和迷惑性。

    只可惜,就因为武陵是刘骏的大本营,刘御等闲不敢轻易去打武陵的主意,万一稍有不慎被刘骏的眼线揪住了小辫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

    褚渊在听到刘御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的请求之后,在一开始简直是欣喜若狂,想不到自己的意中人竟然有事情找到了自己头上。

    ——当然,哪怕他被他父亲褚湛之泼了一盆子冷水后,这样从心底炸开的喜悦也没有减轻多少,褚渊很快就打点精神,带领十几个心腹手下,走小道离开了建康城,取道寻阳。

    褚湛之本来很不想要让自己儿子去,他弄不清楚刘御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是站在刘御背后的刘骏究竟是怎么想的。

    褚湛之怎么想,这件事情都不可能是刘御自己的主意,可是如果真的是宋武帝的主意,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骏要绕一个圈子,让刘御来指使他的儿子。

    对于这一点,褚渊也有自己的解释,他微微涨红了俊脸,脖颈低垂着:“父亲,在三个月前,皇上曾经把儿子叫到跟前,询问儿子对长公主殿下的看法。”

    褚湛之吓了一大跳,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好半天后才压低声音道:“先皇在世时,曾经想要把南郡县公主许配给你……怎么到了皇上这里,突然间就改了?”

    他其实很不高兴,刘骏办事儿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去。本来□年前就应该考虑给褚渊议亲的事情,但是褚渊的命不太好,先死了大哥又死了娘,现在又死了顶头上司宋文帝。

    褚湛之捉摸着,自己儿子被家孝国孝牵连着,已经拖到现在了,年纪着实不小了,这几年可把褚湛之

    好不容易先皇刘义隆漏了点口风想要把公主下嫁,但是没想到刘义隆不是一个长命的,许婚圣旨还没有下来就先咽了气,后来轮到了刘骏当皇帝,竟然想要把原本已经定了□分的亲事给搅黄了,另外把自己儿子许给现如今的长公主。

    不怪褚湛之心中犯嘀咕,主要是刘骏把这事儿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一点,褚湛之自己娶得是始哀安公主,那可是刘义隆的妹妹,论辈分说,褚渊该娶的是跟刘骏同辈的,南郡县公主本来正好的。

    “……山阴公主是皇上皇后嫡长女,自幼受尽宠爱,身份确实比南郡县公主高了一大截,但是你二人年纪差得着实太大了,就算皇上有意,公主本人也未必肯依。”褚湛之摸着下巴,斟酌着词句说了这么一句,一打眼却看出来自己儿子恐怕压根没听进去,只能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暂且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

    他如今对刘骏的智商和情商还是有很大期待的,觉得皇帝圣明烛照,很快就能意识到这个想法太不靠谱,进而放弃的,自己发愁发了一晚上,便按下不提。

☆、路途颠簸

    褚渊确确实实不知道他被人发派到寻阳究竟是要接谁;反正是刘御的吩咐,他不疑有他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等到了寻阳之后,他按照刘御先前给他的地址在几个街道之间打转了一圈;来到一座府邸前。

    褚渊的脑子自然比王狗狗好用多了;但是他看着上面的牌匾却结结实实愣住了;直到守门的侍卫走过来赶人:“这位公子,此乃天子潜邸;禁止闲杂人等长时间逗留。”

    褚渊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觉得刘御让他来武陵王起兵前在寻阳的府邸,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的;刘御平生就在战乱的时候来寻阳待了一段时间,不让他来这座府邸接人,还能够去哪里接人?

    褚渊只是骤然想起自己离开之前,他父亲褚湛之说的话,这件事情有可能跟当今皇上有所牵扯。

    他想不明白刘御为何要派遣自己过来完成,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对着门口的侍卫出示了一下走之前刘御塞给他的玉佩:“我是奉命来接人的。”

    奉谁的命他却没有说清楚,刘御特意交代他把不要把话说得太明白了,褚渊还挺纳闷的,刘御竟然拿了块白生生的玉佩,没有任何印记,就直接塞给他了。

    他哪知道刘御纯粹就是顺手从腰间扯了块玉佩塞给他当信物的,门口的侍卫也都是苏涛事先安排好的人,见到有人出示玉佩就直接请进去。

    守门的侍卫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自己在这里装模作样要等的人,只不过他还需要确认一下:“可是褚渊褚彦回公子?”

    褚渊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

    侍卫一面把人往里面引,一面含笑套近乎道:“公主殿下在半个月前,专门为了公子的事情写信至此,让我们少爷收拾妥当等着您。”

    这句话不是刘御吩咐的,刘御从头到尾就没打算使啥狗屁美人计,而是苏涛告诉他手下的,万一这俩人真的能够撮合一下,那自己也有成人之美,找个佛祖把刘御这通邪魔给收了正好。

    褚渊本来听了前面这通话,简直是喜出望外,觉得自己竟然让刘御费了一番功夫,这一通车马疲劳可算是没有白费。

    但是听到后来,褚渊又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还啥“少爷”的,能让给皇帝守宅子的侍卫恭恭敬敬尊称一声“少爷”,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没准哪位皇子,但是转念一想,刘骏唯一的儿子刘子业却老早就被接到了皇宫中养着,再没有第二个皇子了。

    褚渊怀揣着对这个“少爷”身份问题的疑惑,跟在侍卫身后走了进去,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褚渊越走越是心惊,赶忙把先前儿女私情的念头丢在了脑后,因为这位少爷住的是正堂后面单独辟出来的小屋,确实地位非凡,不同寻常。

    看来正如父亲先前所说,这次他前来寻阳,将要被牵扯进一个大秘密里面,褚渊一念起后,收拢自己的目光,不再左右打量,安心跟着侍卫往里面走。

    “少爷,公主安排来接您的褚少爷已经抵达了,如果您收拾妥当之后,还请您移步出来。”这么一句话喊完,稍稍一停顿的功夫,走出来一个锦衣羽冠的少年来。

    褚渊心头剧烈一跳,隐约觉得这人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定睛一看,从身形上来看却不是自己的熟人,不论是见过的刘御几个仆从,还是刘御本人,身高身材都对不上号。

    那少年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毡帽,把帽檐放了下来,遮住了绝大部分的面部,连眼睛都不露出来,从房间里出来后也一声不发,摇晃着折扇停在门口。

    褚渊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中略有些疑窦,他是练武之人,隐隐感觉到这位少年刚刚走路时步子不是很稳当。

    旁边的侍卫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疑惑,附耳压低声音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少爷少时感染了一场大病,腿脚多有不便。”

    其实是刘御往靴子里塞进去了不少棉花,还在胳膊大腿上都塞上了棉花,改变了自己的身高和体型,防止褚渊看出问题来。脚下塞了棉花自然就走路不大稳妥,刘御又特意把动作做得变形了一点,也就成就了这次小误会。

    褚渊不动声色把这句话记在心底,因为侍卫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介绍这位少爷身份的意思,他也就知情识趣没有问,引着那位少爷走出这间府邸,上了褚渊带来的马车。

    ————————————————————————————————————————

    从寻阳到建康,本来快马加鞭只有半个月的脚程,但是因为从侍卫口中听说了这位神秘的少爷身体不好,褚渊特意命手下不要把马速驾得太快。

    他自己是骑马的,那位少爷坐在车厢里,两人平时也见不到面,一路上那位少爷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人天生都有好奇心,褚渊心中自然很想要知道这位少爷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他也很清楚,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他能够搀和的,所以也很克制自己的探究欲,自身也在尽量避免跟那位少爷接触。

    但是一路走来,少爷每天一日三餐却还要下车来用餐睡觉,两个人无可避免还要见上面,褚渊每次稍稍一瞄他,心中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其实他并不陌生,以前见刘御的时候也经常有这种感觉,但是褚渊能够肯定这人不是刘御,人家比刘御高壮了一点,更何况这是个男人,刘御也还在鸡笼山。

    山重水远的,其实从建康一路来到寻阳,路途并不好走,累得着实够呛。但是褚渊深信刘御绝对不是一个神经病到为了折腾他跑这一趟所以先自己来到寻阳装神弄鬼的无聊人士,先前的念头稍稍一转,也就没有当回事儿,这个人跟刘御肯定不是一个人。

    最多再有一个白天就可以抵达鸡笼山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褚渊抬头看了看,眉头略一皱:“前面可有落脚之处?”

    车夫是老油条,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

    归心似箭,他们为了及早赶回鸡笼山,今天的路赶得有点急,午间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城镇,但是褚渊想着再急着一赶路就能够抵达目的地了,便没有作停留。

    没想到他对路途的估计有误,在预定时间内不能够完成任务了,褚渊一脸抱歉地隔着车窗对着里面道:“少爷,前方并无破庙村镇等落脚之处,还请您今天晚上在马车上将就一夜。”

    刘御对此其时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上辈子没怎么吃过苦,不过就这种程度的小苦还完全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马夫把放在后面马车上的柴火抱了下来,一行人守在火堆旁一声不吭吃着米团,刘御突然间笑了起来,压低着嗓音主动开口道:“这次多亏了褚渊公子,等我见到了玉儿,自当感念褚公子恩德。”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让褚渊知道,自己现在冒名的“少爷”身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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