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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一梦,雪至日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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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个什么洪德亲王来讲,南宫雪,你爹爹在布匹里设毒,害的皇上龙颜大怒,你可知罪?
南宫雪瘪了瘪嘴,转向玄暮,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么?
玄暮意欲不明的眼神,参杂了很多。
南宫雪转过头,走到那那亲王边上,你来抓我的么?
那亲王愣了,愣完之后就怒了。
于是南宫雪就光荣的被拷上了,而且是顺从的,只是,在被拷上之前问了那亲王,你们不会动我家的丫鬟小厮吧,他们可都是我的人。
那亲王是黑着脸,鄙视加唾弃告诉他,不会的。
于是,南宫雪被拷走了,转头对玄暮讲了句帮我把爹爹葬了,找下林叔,他那儿有东西。又向边上眼睛红肿的丫头们来个眉眼,乖乖去找林叔哦,一个都别剩,全去找他哦,你们的下半辈子可就靠他了呦。
押南宫雪的官差对他是嗤之以鼻的,果真如传闻的,长了副,媚相,不义不孝,就一无所事是的花花公子。
南宫家被抄了,查封了。
所有下人不知所踪,南宫家老爷被家里收养的小厮葬了。
关于南宫雪的流言又多了。
例如:
他爹爹死了,他没流一滴泪,想着的还是他的那些风流韵事。
他一点都不排斥,抄家了,反抗都没反抗,说不定那布匹的毒就是他下的呢。
又有人讲,那南宫雪呀,啧啧,被拷上了还想着去勾引那抓他的洪德亲王呢,果真是媚相,不男不女。
……
一个穿白色布衣的少年坐在桌边啃着馒头,喝着开水,转过头对边上青衣少年说,“唉,还真是流传千古啊。”
那青衣少年抿了抿唇,“少爷不在意就好。”
“啧啧,这少爷听的怎么这么刺耳。”说罢,放下杯子,拍了拍衣服,“走了。”
那青衣少年尾随着,不知往何处去了。
那两人长的还真是不俗。
那白衣少年浑身贵气,凤目,眼尾上挑,不笑却自有笑意,且,勾魂夺魄。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皮肤白皙的有些病态。完美的无瑕疵,当然,如果没有眼角那指甲大小的梅花印的话,并不是说那梅花印丑,只是,单单那梅花印,确实显的过于突兀了,少年的皮肤太过完美,完美到那本美的印记都显得庸俗,当然,没有人会因为这样就认为少年丑,除了他自己。
随后的那青衣少年眉目淡淡的,嘴角勾着抹笑,那种礼节性的,不疏不远的笑,眉清目秀,肤色是如玉般的白皙,透彻。虽着布衣,却仍似谪仙,那种仿佛一碰就会沾染的谪仙。
途经南若情府,不,现在是被贴上封条的。
那白衣少年回过头,“玄暮,你说,如果我不是这么无用,南宫家是不是就不会败?”
第拾柒章
不错,那着布衣的,白色的,皮肤显的病态的,眼角有那梅红色印记的是南宫雪,本应该在大牢的南宫雪。
他入狱了,入狱入的不名所以,出狱了,也是不明不白。
来接他的是词翔,常柳宇,当然还有玄暮。
南宫雪是常柳宇动关系保出来的,不,应该说,是花钱买命的,一命抵一命的,牢里死了一个南宫雪,只是,不是真的而已。
南宫雪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忽略掉自己浑身是伤,忽略掉自己看都不能看的双手,忽略掉词翔,常柳宇的目光,忽略掉玄暮的欲言又止。
南宫雪从坐到桌上就没抬头,一直在吃,是的,吃。
半晌,南宫雪拍了拍肚子,一笑,没有虚弱的话,魅惑众生, “吃相很恐怖么?哈哈,饿了嘛。”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嘴。
“南宫,你……”常柳宇眼神闪了闪。
“我好的很,没受什么苦,倒是你们,被家人知道你把我放出来不会又被关吧。”南宫雪挑了挑眉,灿笑了两声。
“不会。”
词翔摇了摇头。
“那就好。”
桌上又险入了沉寂。
“玄暮,我有地方住么?”
玄暮眨了眨眼睛,睫毛长长的,“有的。”
“那就好。”
又是沉寂。
“还是快些回去吧你们,晚了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南宫雪理了理头发,“玄暮,我们也回去。”
“南宫,你,你……不要怨恨我们。”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雪已经转身走了。
南宫雪挥了挥手,“请我吃饭,保我出来,恨你们干嘛,谢啦。”
是的,恨他们干嘛?
恨他们明知却不说?
恨他们的家人懦弱到做天朝的附庸?
恨他们为了家族合伙出卖南宫家?
恨他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爹被杀?
恨?这个字还真是歧义呢。
……
半月后。
直至现在,他们停在南宫旧宅的门前。
南宫雪对玄暮说,“玄暮,你说,如果我不是这么无用,南宫家是不是就不会败?”
玄暮对上他的眸子,“少爷并非无用。”
南宫雪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叹了口气,“是不是无用,大家不是都说了么?”低笑着摇了摇头。
一路回家。
一个傍水的小屋,不是很华丽,不是很宽敞,却是很简洁,很温馨。
其实,这个房子挺好的,是南宫雪比较心仪的住处,是玄暮当掉玉佩买的来的。
坐在河边,对着河水,南宫雪拂了拂面,指尖在那块梅红色上缓缓磨擦。
是耻辱的,也是不堪回首的,南宫雪是不愿想起那些日子的,如果他可以不想起的话。
刺沟,天朝的极刑。
极细极长的针,沾上药刺入肌肤。
位置不一。
行刑的那人讲,你不是靠着脸蛋勾人么?在你脸上画朵花可好?
那种欲生不能,欲死不可般的痛。
针刺进骨头,仿佛可以听到细微的“嘶嘶”声。怎么没瞎呢,南宫雪在想,为什么靠眼睛这么近,没死也没瞎,只是痛,还是那种火烧般的痛。
鞭刑,烙刑……
啧啧,不错,起码都试了一遍。南宫雪这样想。
可以不想起的话,呵,可能么?不靠这些,怎么报仇呢,爹,你说,是不是?
第拾捌章
有些东西是想放而放不下的,还有些东西,是想放不能放的。
在南宫雪的世界里,对玄暮的感情是前者,而对父母的不明之死是后者。
还记得刚回来的时候,蓬头垢面,怎一个惨字了得?
沐浴的时候摸着身上的伤就像摸了土坑,是不忍心看的。
玄暮说,少爷,你忍着点,洗干净了好上些药。
然后,南宫雪就啃着块布,玄暮帮他洗伤口。
南宫雪根本看不透玄暮,不知道玄暮对他有没有感情,玄暮擦的很小心,小心了,该痛还是痛,所以抠在木桶上的手指也破了,加上先前受的针刑,指甲花了。
换了清爽衣服后,南宫雪转过头对玄暮笑了笑。
伸出手指,看,玄暮,花了。
玄暮抿了抿唇,吸了口气,转身拿药去了。
南宫雪变了,由张狂变的内敛,变的让人猜不透,可看着又心疼。
可是唯一没变的是……
“玄暮,你怎么还喊我少爷呢,南宫家败了,你换个喊法可好?嗯,南宫雪,雪?”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看给自己擦药没做声的玄暮,“要不;雪哥哥?”
玄暮仍是淡然的,垂下眸子上着药,“少爷,你的伤口不是很痛是么,再痛些如何?”
南宫雪闭嘴了,而且是很乖的。
他是不想惹毛这只冷孔雀的,其实,也有点疑惑,南宫家败了,玄暮为什么没离开还陪着自己呢而且是和常柳宇他们在一起,他们认识么?难不成玄暮是喜欢自己?南宫雪不敢这么想,怕自作多情。猜了很多,可是怎么也感觉不像,只得直接问玄暮了。
玄暮当时正在烤鱼,南宫雪身上裹着布,手上还缠着白条。
玄暮说,少爷嫌玄暮碍眼了,讲了就好。
边说还作势要把鱼放下。
瞧,还能问么?问了之后人就要走了。
最后,南宫雪只能抱着疑惑了。
其实,伤没好的时候,玄暮还是蛮开心的,当然,如果在静下来的时候没有想到 “家破人亡”这个词的话。
因为玄暮对自己很迁就,迁就到以前不敢想。
做饭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喂饭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洗衣服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闲着了想听书,读的,自己最喜欢的人,玄暮。
甚至,某一日晚上,南宫雪抱着枕头,披着头发,着身裘衣,就出现在了玄暮床前。
当然,玄暮是有防备的,虽然不是防南宫雪,也正因为不是防南宫雪,南宫雪才会被刺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枕头也开花了。
老伤没好,又添新伤。
玄暮点了灯,瞥了瞥南宫雪,少爷,玄暮以前不知道,你还有梦游这习惯。
南宫雪当然没梦游这习惯,他是专门来找玄暮的,不过眼下他不会讲了,只是把枕头往玄暮面前一放,呐,玄暮,枕头坏了,和你挤一个。
包扎了伤口,忙活了半夜,南宫雪如愿以偿的睡上了玄暮的床。
并且,再没有回去的迹象。
玄暮受不了了,就去买个枕头。
当然,葬送了,死的花样层出不穷。
南宫雪也腻了直接讲,玄暮,买了也坏,你银子很多么?
玄暮放弃了。
如此,只能是定义在南宫雪受伤时,多少年后,物是人非的时候,南宫雪带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住在这小屋,总是忍不住浅笑,叹气,那时候,还真是像对小夫妻呢,如果自己没有做那么多蠢事的话,也就不会害的天人永隔了吧。
第拾玖章
南宫雪身体好了,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对玄暮来说变化是不大的,因为在玄暮面前他仍是南宫雪,不需压抑的南宫雪。
总归是两个大人,起码还得养活自己。
这对玄暮来说很好办,打鱼,种菜,做饭,不抱怨也总会做的很好。
可是,南宫雪过意不去。
他不想让玄暮这么累。
于是常常帮着浇水,烧火,配合的有默契,当然,这是后话,忽略掉一开始南宫雪淹死幼苗,把饭烧糊的话。
南宫雪开始早出晚归了。
是的,伤完全好之后。
回来之后,他会给玄暮银子,让玄暮添些东西,多的话收着。
这无非是值得怀疑的。
玄暮蹙眉了,因为南宫雪身上回来后还带着胭脂香。
初夏,天气微热,南宫雪趁着玄暮收拾东西又讲了声走了。
玄暮揉了揉眉心,望了望南宫雪去的方向拂来了拂衣角。
仿如隔世一般,不过是几十天的光景,繁华已经这么让人皱眉。
喧闹的,也可说是热闹的。
南宫雪进了一家妓院,名为“绿颜阁”。
玄暮怔了半晌,低低喘了口气,回去了。
绿颜阁,皇家妓院,富贾之地,男女皆有,姿色上乘。
南宫雪回的较早,却是躺到床上就睡了。
玄暮皱眉,盛了些饭,“少爷,吃饭了。”
南宫雪已睡着了。
玄暮只好把饭放到锅里,添了些温水温着。
躺到床上,替南宫雪盖好了被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静静的,南宫雪深吸了口气,侧过身抱住了玄暮,“玄暮,我恨他们……”
暗暗的,玄暮的眼睛忽闪着,眨了眨,“少爷……”
“为什么要杀了爹爹,暖姨……要家产给他们就是了,为什么要杀……”
此刻没有比安静倾听更好了,压抑了那么久“知”字不提一个,其实是很痛苦的吧。
“玄暮……我难受。”
玄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南宫雪的背,南宫雪,哭了。
如此时,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南宫少爷……
他会哭,会难过,会不之所措,会如孩童一般。
其实玄暮并不知道,南宫雪只是在他面前如此而已。
往后,生活又变了。
次日,天蒙蒙亮。
南宫雪醒了,眼睛还微微有些肿着,今日是不用去的,他在心里想。
可是玄暮却不在了。
南宫雪找了一遭,菜地,鱼塘,后山……
没有,没有玄暮。
汗淋湿了前额发,些许的凌乱,有些狼狈。
如今,自己只剩他了,连玄暮都没了么?
失神地靠住树干坐了下来,脑袋埋到胳膊里。
玄暮都没了呢……
“少爷,起来了么?”温润的声音,玄暮的。
缓缓抬起头,面前背着个木箱的不就是玄暮么?
袖子抹了抹脸就冲了过去。
“玄暮,还在,真好。”
玄暮背着一箱子的书背南宫雪抱着吃不消轻咳起来。
南宫雪忙放开他,“怎么背这么多书干嘛?”
“玄暮还要考试的。”睫毛盖住眸子,把箱子放到了地上。
“考试……么?”南宫雪痴痴了句。
那个朝廷……
第贰拾章
循序渐进;一切还在继续。
南宫雪也会陪玄暮一起读书,较之以前认真了许多,总归天资不差,所以,不算学富五车,起码的半点墨水还是有的。南宫雪最出色的地方,是琴,是五音。
对音律极通,这是他唯一比玄暮好的地方。
所以,他去了妓院,而且是皇权贵族出没极多的那家。
当了琴师。
虽然当初进去的时候废了好大些事。
毕竟,一个已死之人出现,还是有点困难的。
更何况,南宫雪以前太多出没于这种场所,朝廷上见过他的人,实在是不少。
还好,他熟悉这边的当家。
落魄归落魄,商家的宗旨,是赚钱。
白色羽面面人,南宫雪如是。
赚取日用开支是一方面,查东西,也是一方面。
玄暮喜静,且近日闲时都在看书,绿树青山做背影,清风暖阳调光,主角墨发披肩,眸子专注的看书,如玉般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随着上下煽动。南宫雪总是笑陪着,托腮看着,把书拿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玄暮抬头瞥了一眼,少爷,玄暮看起来很滑稽么?很好笑?
南宫雪惯性的食指抵鼻,玄暮,你长的很特别,少爷好喜欢。
玄暮顺手放下书,指了指前些日子捉来的山鸡,喏,它也很特别,少爷喜欢么?
尾巴上的毛被拔光,头顶上原本立着的两株凤萸般的毛也不指何是被打断,怕飞掉所以一只脚被南宫雪用布带栓着。
南宫雪邪笑了笑,当然喜欢,所以,今天晚上把它吃掉。
玄暮转过头,林间透下星星碎碎的光,衬的如玉般的脸微微漾着红晕。
南宫雪打哈哈般的笑了两声便不再多话。
其实,他心里想,原来玄暮的脸皮这么薄啊,而且,脑袋转的好……快哦。
晚上吃的是那只可怜的鸡,南宫雪边吃边笑,还笑的不明所以。
玄暮恼了,喝了些粥,丢了句,我出去走走,
南宫雪在后面啃着鸡腿,口齿不清道,暮儿,早些回来啊,今晚我和你睡。
林子很静,声音传的很远。
玄暮撇过头淡淡道,少爷,你觉得如果有个石枕怎样?
南宫雪噎住了,咳嗽的声音也传的很远。
他想,玄暮,算你狠。
当晚睡觉的时候,南宫雪很乖的离玄暮远远的,虽然第二天早上是一大鹏展翅式姿势醒的。
具体指,一只胳膊,玄暮身上,一只腿,玄暮身上。
当然,另外两只,在相对称的另一边。
玄暮说,少爷,你可以考虑睡三丝床的,其实,我感觉两丝就够了。
三丝床,是武功修为极高的人适合的,脑袋下一根,腰部一根,脚部一根。
玄暮指的,嗯,应该是,左边一根,右边一根吧。
南宫雪很郑重的说,不,所说有误,我觉得嘛,要能两个人睡的,禁的住摇晃的,上乘木制的比较好。
玄暮扫了南宫雪一眼,船很适合你说的,下次睡吧,被子玄暮会为你准备好的。
南宫雪和玄暮说话会胃疼的,当初谁讲他云淡风轻来着,这,这,这简直就是,就是……毒舌。
……
第贰拾壹章
一个淡静如云,一个邪如罂粟。
往往这样的合成是为人所意料之外的。
冰与火的交融一般。
产生的是欲静欲动的水。
臆想之中的世界。
南宫雪总会打趣玄暮,找着法儿让玄暮陪他说话。
虽然这些日子以一辈子为衡量太短。
夏生露,晶莹剔透,为制茶之上乘品。
一截竹管,半根花茎。后面跟了个语不停歇的南宫雪。
“玄暮,你说这露水怎么就泡的出茶呢?”
“还那么别具风味,太领人费解了不是?”
“哎,真是仙子的泪的元神啊!”
“喂,玄暮,你说是么?”
“讲句话啊。”
玄暮转过身,很郑重的看着南宫雪,“少爷,玄暮以前不知道,其实,少爷你是很噪舌的。”
“唉,玄暮,你怎么能这么讲我呢,太让我伤心了。”低头垂泪状。
玄暮吐了口气,继续采露水。
“玄暮,我待会弹琴给你听可好?”眨了眨眼睛。
“待儿玄暮要看书。”
“没关系,我不介意别人一心两用,更何况这人还是玄暮你呢。”
“……”可是……我介意啊。
“可试吧,玄暮没有听过我弹琴吧?试下可好?”
“少爷要是让玄暮听玄暮自然不会拒绝。”
南宫雪静了片刻,“玄暮这样讨厌我么?”语气瞬间变的生硬起来。
玄暮转过身,“少爷误会了,玄暮不讨厌。”
“哦,这样啊。”南宫雪点了点头,有点晦涩,如果自己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那么,他就不会跟自己有太多接触不是?没关系,贴也无所谓。只要他还在,“那么,待会儿玄暮要听哦。”
玄暮轻微点了点头,南宫雪笑了。
古琴,朱红色的发黑的那种。
梅花图案,只得品,上乘货。
乌发白衫,寻了块干净的青石席地而坐。
音韵流泻,空灵,不悲,不喜,很淡,和南宫雪的性格不合,却是极配玄暮。
其实,玄暮想说,少爷,以前玄暮不知道,原来,少爷的琴艺如此特别。
是的,特别,带着惆怅,却不伤感,但有让人纠结,并不乏欣喜。
一如南宫雪本人一样矛盾,却只能让人想到玄暮。
南宫雪抬头看了玄暮一样,却是在提笔写字。
有些心冷,这是专门为你谱的曲,你懂么?
一曲作罢,玄暮递过一张纸,“玄暮笔文不好,有些牵强了。”
上书:
梅前暗调,泪雪嫁殇袍。
空奈何泪枯情伤至寒堡。
看梅红尖,白雪丝袄。
空寂寥,竟无能陪君尔豪。
是尘戒绊,俗而无岛。
如何堪面笑,不理独傲。
女子嫁,喜泪沾袍,却愁煞男子心萦绕。
世俗不好,妄自寻蓬莱,虽无靠,但比尘世好。
梅雪调,红白袄,世人嫌俗俗不倒。
莹白玉骨,风吹子摇。暗香幽鼻,洁骨熏香缭绕。
“玄暮,”南宫雪抬起了头,“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玄暮淡淡道,“因为一首小文么,少爷的喜欢莫不是来的太廉价了。”
南宫雪皱了皱眉,“我决定了,找人唱这文,配我的曲儿。”
“少爷高兴就好。”
“嗯,高兴。玄暮在我都高兴。”
玄暮挑了挑眉,轻吐了口气。
第贰拾贰章
初夏落雨,敷衍随便。
绿叶被洗刷的很清脆。
雨滴落地画出一个缠着一个的圆,一个纠结着一个的点。
隔着结局一般,看不到出路。
傍晚了。
南宫雪又出去了,而且没有回来的迹象。
雨后的天气本应该是澄净的,此刻却更加令人焦躁不安。
玄暮放下书,蹙起了眉头,南宫雪从未回来如此晚过。
玄暮去找他了。
绿颜阁
玄暮在门外立了好一阵子,绿颜阁内并未有什么响动,那是怎么了?
刚想走的时候却被一人叫住了。
一个刚从绿颜阁走出来的人,抄南宫家的人,洪德亲王也就是皇上唯一所剩的一个弟弟,佐子清。
至一茶舍。落座。
佐子清搓了搓手,“你叫玄暮?”
玄暮点了点头,恭恭敬敬道,“是。”
佐子清近四十,面貌刚毅,却也不失俊美,想年轻时候也是个引人注目的主儿,虽是王爷可总体上并没有太大架子,起码此刻是。
“玄暮可有什么亲人?”
“玄暮是孤儿,没有亲人。”
“如此啊。”
很简短的结束了对话,并没有提太多南宫家的事情,相反,却是对玄暮自身的事问了好多。
玄暮出了茶舍,进了绿颜阁。
与所想的不同,绿颜阁并不透着庸俗,反而显的清雅。
毕竟都是些达官显贵不是?
“呦,瞧着这位爷面生的很啊,谁家公子呀这是?”一裸装女子,看容貌三十好几。
玄暮拱了拱手,“姑娘,在下玄暮,来此寻人。”
“那敢问玄公子寻的何人?”顺势坐到椅上,端了杯茶。瞄了瞄玄暮,看衣料质量,一般,外貌,过的去,气质,很独特。实在看不出是谁家公子。
玄暮笑了笑,眸子深不可测,“姑娘可知南宫家?”
那女子脸色一暗,放下茶,瞧了瞧四周,“你跟我来。”
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那女子努了努嘴,示意玄暮进去。
南宫雪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过去了。
玄暮蹙了蹙眉,低叹了口气。
那女子坐到桌边,“是常公子送过来的,说是睡着了。”
“劳烦姑娘了,玄暮现在可否带他回去?”
“要走的话还得从后门,公子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这边比较僻静,住两人还是没问题的。”那女子说完就出去了,带上了门。
玄暮瞧了瞧南宫雪,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门开了,来的却是常柳宇。
一怔,随即了然,笑了笑,“玄公子。”
“玄暮便可。”微微颔首。
“南宫在这边你知道?”
玄暮点了点头,“他并未讲。”
“依他的性子是不会说,”笑了笑有神色庄重起来,“不过他在这儿还是有危险。”
玄暮点了点头,“是,熟人太多。”
“他是被我劈晕的,要不然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玄暮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常柳宇解释道,“他许是在门外听洪德亲王讲了些什么,有些按捺不住,刚好我经过,若不是看他抱着那琴的姿势还真认不出来;劈的有些重了,可能要迟些才能醒来。”
玄暮点了点头。
常柳宇怕家人责备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玄暮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第贰拾叁章
天已大亮,玄暮微微偏了偏头,一怔,却是对上了南宫雪亮亮的眸子。
自己爬在床边,脑袋在床上。
南宫雪的脑袋在对面,一双大眼睛勾着笑。
微微直起了身,“少爷,醒了。”
南宫雪只是笑着,不讲话。
“少爷?”
南宫雪坐起身子,双手捧住玄暮的脑袋,靠近些,撞入对方的眸子,“玄暮,我发现,你真是,秀色可餐啊。”
玄暮抬起了眉,“少爷若是无事,玄暮先回去了。”
南宫雪自觉无趣放下手,“玄暮不问我为何在这么?”
“少爷自然有你的理由。”
“玄暮,如果你要我不来这儿,我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南宫雪的眸子亮亮的,含着笑。
玄暮垂下眸子,“少爷想来就来,玄暮是管不着的。”
南宫雪瘪了瘪嘴,下床,理了理衣服,走过玄暮,“回家吧。”
玄暮点了点头,迟疑的用手摸了摸脸,到青楼,都会想这档子事么……
南宫雪并未跟玄暮提起任何关于听到洪德亲王所讲的事,玄暮也未问。
快要科考了,南宫雪不考。
原因有二:
怕被认出。二,如果考的话是秋季的乡试。
玄暮早就过了乡试,再考的话就是夏末的会试。
南宫雪后知后觉道,原来,你早就过了……
样子倒是委屈的很,玄暮淡淡瞥了一眼,少爷有问玄暮过没过么?
南宫雪哽住。
南宫雪很少绿颜阁跑了,但并不是不去,周期性的,几天一次。
倒是常柳宇常往这儿跑,三天带壶酒,两天携烧鸡,顺便也带了些消息,朝廷又开是清右了,比如说,剩下的三家日子很难过,再比如说,杨婉儿的父亲把杨婉儿定亲给柳诗远,那个一开始陪杨婉儿泛舟的男子,词翔不服,闹事了,结果现在又被禁足……
南宫雪挑眉笑了笑,“就你最乖哈。”
常柳宇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怕我爹把我卖了啊。”
南宫雪怔了怔,“不会吧。”
“怎么不会了,傍个皇亲贵权,家不就不用没了么。”讲着却又噤了声,朝南宫雪看去。
南宫雪眯着双凤眼,噙着笑,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拍了拍常柳宇的肩,“放心吧,不会的。”
常柳宇刚想感叹南宫雪今天怎么老实了,被后句,“谁敢嫁你。”给气到脸憋的通红,用命的咳嗽。
“哈哈……”南宫雪朗声笑了。
常柳宇停了会,喝了杯茶,眸子一转,捅了捅南宫雪,“话说,你们生活还和睦吧?”重音在“和睦”上。
“嗯?”南宫雪不明所以。
常柳宇朝玄暮努了努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么?”
南宫雪食指微弯抵了抵鼻子,轻咳了声,“别胡说。”
常柳宇白了南宫雪一眼,“看不出,你还会害羞啊。”
“有么?”眨了眨眼睛抛了个眉眼,斜着身子往常柳宇身上一靠,“我要是喜欢男人,你不怕我啊?”
常柳宇愣了愣,很大方的拦过南宫雪的腰,在他耳边轻语道,“如此天姿国色,不变断袖未免太枉然了?”
玄暮往这边瞥了一眼,继续看书。
南宫雪怔了怔,拍掉常柳宇的手,趴到一边干呕。
这次大笑的是常柳宇。
南宫雪瞧了瞧屋里看书的玄暮,琐了琐眉。
第贰拾肆章
南宫雪一如既往的隔几日出去一次,回来粘着玄暮。
玄暮一如既往的读书,赏景,适应着南宫雪。
常柳宇倒是少来了,好像家里出了些什么事。
南宫雪在玄暮身上极少占到便宜。
口头上的,玄暮实在是淡然的可怕。
身体上,如果指的是南宫雪睡觉那实在不雅观的姿势也算的话,也就那一腿,一手了。
玄暮排斥别人的触碰,南宫雪知道。
他并不逼玄暮,他宁愿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人生活在一起。
关于自制力,南宫雪说,他麻木了。
某一日,南宫雪看玄暮睡着就在边上偷看。
头发,墨色,很长,很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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