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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西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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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回到东宫,想起自己豪情满怀,不料第一次出征便遭此挫折,心中的郁结怎么也无法消除,不由借酒消愁。
宇文熠只记得让人抱了十坛酒到自己的寝宫,余下的事情便怎么也想不起了,却原来酒醉后跑到芷竹苑来了,还醉得人事不醒,宇文熠摇摇头,想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殿下,是否要奴才进来伺候?”在外面守了一夜的罗春听到屋里的响动,知道宇文熠已经醒来,赶紧出声询问。
“进来吧!”。虽然宇文纵横让他休息几天,但宇文熠决定去宫里请安,他总觉得心里坠着块铅,不吐出来便难受得慌。
现在早朝已散,宇文纵横定然是回了寝宫。
宇文熠来到后宫,刚过第二重回廊,便见自己的叔叔宇文律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腰间香囊散发出的浓烈香气,看到宇文熠,宇文律撩起花团锦簇的袍子快步走过来:“这可不是心想事成么,刚想着找你你就来了。”
“皇叔找侄儿何事?”
宇文律神神秘秘地左右张望一番,伏在自己侄儿的耳边:“听说天音楼来了一对兄弟,不仅曲子弹唱得好,身子更是销魂,一起去乐乐?”宇文律语气淫邪暧昧,听得宇文熠一阵阵皱眉,却特不好得罪他,只好陪出笑脸。
“皇叔自己去吧,侄儿有些事情要向父皇上奏。”
“什么不得了的事,明天说不成么?要不我等你,反正现在还早。”宇文律说着干脆坐在了廊道一侧的美人靠上,那架势似乎真的要等宇文熠出来。
宇文熠赶紧道:“皇叔,这事要说很久,完了侄儿还有事。”
宇文律一副扫兴的模样:“哟,还跟皇叔装正经。”说着脸上又换上了猥琐的表情:“什么时候让皇叔也尝尝你的那个宠?”
宇文熠顿时变了神色,笑容似被狂风刮走了一般,半点也无。宇文律看他这副模样,撇嘴道:“不就是个男宠么?玩玩有什么打紧,太子殿下也太小气了,当年……”说到这里忽然闭嘴,得意地瞟了宇文熠一眼,转身离去。
宇文熠知道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风流韵事,眼看这自己这个以好色浪荡而闻名天下的叔叔柳摆风摇地出了院门,一股无名火直往头上窜。
宇文纵横居住的寝宫大风殿就在不远处,宇文熠整整衣冠,端庄了仪态,这才大步走去。
大风殿名字虽说霸气,内里的陈设却极为精巧雅致。宇文熠记得小的时候,大风殿充斥着红黑二色,强霸之气一如自己那个奴视天下、俾睨四海的父皇。
几年前,在太医的建议下,大风殿所有的帷帐帘幕都换成了蓝色和绿色,梁柱门窗以及家具则都换成了木纹本色。这样一改变,少了威严杀伐的帝王气,却异常舒适典雅。
那时,宇文纵横就躺在床上,头的两侧放着乌桓国进贡的雪蟾,胸口放着宇文律献上的万年玄冰,双目如血,浑身上下似被火烤般滚烫赤红,手脚犹自不停挥舞。
侍卫们不敢上前,宇文熠只好和自己的两个庶出的皇兄以及皇叔宇文律一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皇帝按住。
母后站在一旁掩面哭泣,各宫的娘娘和年幼的弟妹都被拦在屋外,太医给宇文纵横的头顶和胸部杂上几根银针,这才战战兢兢地提出更换屋内颜色的建议,其他人不敢表态,宇文熠却立刻同意,并安排人去准备。
宇文纵横醒来后,还为此大大褒奖宇文熠有担当,是帝王之才。
此时宇文纵横正舒服地靠在软榻上,一名容貌娟秀的蓝衣青年跪在榻边为他按摩,见宇文熠进来也未停下,只是将雪蟾从宇文纵横的胸口取下放到额头上。
宇文熠认识那名青年名叫洛秋,本是乌桓宰相的公子,因熟识冰蟾的药性当年乌桓国进贡冰蟾时便将他一起献给了宇文纵横。宇文纵横喜欢他性情温和,很快就宠幸了洛秋,加之自己的身体时时要依靠冰蟾,便将他留在宫里。三年前大燕灭乌桓,乌桓王族尽灭,为了笼络朝臣,安抚百姓,宇文纵横便将洛秋封为顺侯,恩宠更隆。
宇文熠撩起袍子跪下请安。
宇文纵横养了会神,缓缓睁开眼,挥手示意洛秋退下。宇文熠不禁诧异,除非商议大事,父皇都不会叫身边人回避,现在显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自己交代。
二十七
洛秋躬着身子退出门去,临走带上了殿门。
门轴上刷着桐油,转动时悄无声息,只在关闭那一刹那,发出轻微的交碰声。
宇文熠跪直了身子,抬眼看向宇文纵横,神情再也不似人前的沉着冷静,眉宇间带上了几分委屈和自责。
宇文纵横平躺在软榻上,一手按住额上的雪蟾来回碾磨,眼睛微阖,似睡非睡。良久才道:“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一点喜气都没有,不象个凯旋而归的将军,到象是吃了败仗?”
宇文熠咬咬牙道:“这次军事行动本来便失利了,儿臣身为统帅,愿承担一切责任,父皇为何为儿臣遮掩?”
宇文纵横闻言忽地坐起,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宇文熠全无防备,被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歪倒在地。
“混账,朕看你知道勒石澜海,还以为你明白其中的轻重道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糊涂!”宇文纵横双眉倒立,怒气冲天,神情骇人。
宇文熠赶紧请罪:“儿臣愚昧,请父皇教诲。”
宇文纵横正襟危坐,宇文熠虽未抬头,却依然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此次出征的目的有二。主要的自然是一举征服西羌,其次便是要树立你在军中的威信。我大燕以武立国,你身为储君,若无军功纵然再如何神勇也难以让人信服。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哼哼,你不明白!”宇文纵横语气越发严厉:“你若明白就不会为军功是否属实这种小情节斤斤计较。这一次我们是吃了个暗亏,但军队的士气不能因此受到打击,太子的威信和能力更不能因此而被质疑,所以,这就必需是个胜仗。”
宇文熠听得暗自一凛,叩头道:“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教诲。”
宇文纵横这次放缓了语气:“熠儿,这便是帝王之术,便是政治。有些事情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顿了顿又道:“勒石澜海,威震敌胆的事干得不错,主意是谁出的?”
“是靖远将军的计策。”
宇文纵横一笑:“洪明炬这个家伙果然是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什么都看得明白,这种人既要多多任用,又不可不防。”
见儿子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宇文纵横点手让他过来坐在榻侧:“那你告诉父皇,你认为此次出征失利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宇文熠道:“儿臣此次来拜见父皇为的便是此事。这一路儿臣一直在想,大军深入数千里,居然连一个西羌人的影子都没有,也太过奇怪。儿臣觉得,定是有谁向西羌透露了消息。”
说到这里,宇文熠停下看了宇文纵横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接着道:“儿臣仔细想了想,这次军事秘密保守严格,除了几个参与核心商议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何时出征以及作战目标。是以儿臣怀疑,军事秘密的泄露极有可能与参与核心机密的人有关。”
宇文纵横点点头:“有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但这些人皆身居高位,若公开清查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是以儿臣想安排人暗中进行查探,另外在每人身边安插暗探,总会查出些蛛丝马迹。”
“是所有人身边都安插暗探吗?”
宇文熠稍微一怔便明白父皇是在问自己的亲信元珏是否一视同仁,当即肯定地点头:“回禀父皇,确实是所有人。此事事关重大,泄密之人若不抓出来,后患无穷。”
宇文纵横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你做得对,就这样办理吧。你能如此,父皇以后也才能放心把这大燕的江山交托给你,记住,身为帝王,便要让天下一切都为我所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全信。”
宇文纵横以残暴寡恩而著称于世,对宇文熠虽大力培养,却很少流露温情,他今日这般模样反倒让宇文熠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纵横显然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多了些,让宇文熠退下,自己则又躺了回去,继续养神。
宇文熠刚要出门,忽听宇文纵横道:“朕明天便从虎卫中拨十人到你身边,这事定要小心追查,宁可误抓,也绝不放过。”
虎卫是宇文纵横身边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总共也才二十六人,若非万不得已宇文纵横绝对不会动用。
宇文熠暗道,看来这次父皇是绝对不肯罢休了。原本该会如此才是,此事关乎战争的胜败,是国之大事。在宇文熠的记忆里,从来没人敢违抗自己的父皇,更不要说背叛,一旦发生了这种事,那人的下场定然是不可想象。
二十八
调查是在暗中进行的,不仅动用了虎卫,还知会了宇文纵横早就安插在大臣们身边的暗探。
一个月过去,循着若有若无的线索抓了一些人,虽说都是用别的罪名,嗅觉灵敏的人还是多少察觉到了不对。
不安的气氛在军队和朝堂上悄悄蔓延,高坐在丹墀上的帝王冷酷严苛一如过去,洞彻人心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皇帝左下手的侧坐上,那个威武跋扈的皇太子却显得有些阴沉,扫过的目光如同刀子般锋利。
审理人犯这样的事情并不需要宇文熠亲自出面,他只是对各种证据和供词进行分析。但事实证明,贪赃枉法、欺压良善这样的事情人人多少都有点,要说他们投敌叛国、泄露军事秘密却很难让人信服。
宇文熠放下虎卫刚刚呈上的密奏,纷繁的头绪和缓慢得惊人的进展让他有些着急,头又隐隐作痛,心里更是堵得慌。喝下罗春呈上的药汤,宇文熠决定放松一下。柔姬前几天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刚生下来便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又大又圆,皇后见了乐得合不拢嘴,直说和宇文熠小时候一模一样。宇文熠手足无措地将儿子搂在怀中时,心中泛起了异样的温柔。
天色阴暗,太阳躲进了云层,园子里清风习习,是个十分舒服的天气。荷塘边的柳树已不似前段时间的嫩绿,浓密的枝条垂入塘中,随微风荡起丝丝涟漪。
柳荫下,一人坐在轮椅上,望着塘中初露的新荷,似乎在发呆。看着那柔和中透着刚毅的雕刻般的侧脸,宇文熠心中忽然一沉,该不会……。旋即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他。他在军中总共待了不到两日,其中一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中,也未曾和要害人物接触,怎么会了解到这么核心的机密?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苏凌并未察觉到宇文熠的接近,依旧出神。凌乱的发丝从发带的束缚中飘落下来,柔柔地披在肩上,淡青色的衣衫和坐下的轮椅让他看上去竟有些无助。
宇文熠的心底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触碰了一下,忽地漏了一拍,不禁走过去,伸臂揽住苏凌的肩头。
感觉到苏凌只是略略一震,便平静下来,任由自己搂着,宇文熠伏在他耳边笑道:“怎么,变乖了?”
苏凌不答话,只是半垂下眼帘,将结满烟雾的眸子隐入浓密的长睫里。
这副样子原本是无奈的抵触,看在宇文熠眼里却别是一番禁欲的诱惑,不由心神一阵激荡,在苏凌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凌,你先回去准备下,今晚上我到你那里去。”说罢站起身来,朗朗一笑,向柔姬的寝宫而去,想着即将享受到的销魂滋味,宇文熠的心里便有如被千万只小爪子轻轻挠着,恨不得天立时便黑下去。
在不远处伺候着的胡贵听到宇文熠的话,欢天喜地的奔过来,虽不敢说什么,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苏凌虽面无表情,身子却在微微发抖,钢牙紧咬,藏在袖中的双手几乎要握出鲜血。宇文熠就像是一个魔鬼,紧紧控制和占有着他,逃不了,躲不掉,连死也不能,自己的反抗都在他过去强大的力量面前,都被儿戏般地镇压。
一切的出路都被堵死,除了老老实实地任他玩弄,便再无出路。
抬头四望,繁华似锦,大燕唯有这个季节和大夏最为相似,处处绿叶荫浓,花香四溢,纵然依旧相隔千里,也让远人少了几分客思。
十年过去,苏凌早已身心俱伤,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扭转乾坤的大将军,但故国的山山水水非但没从记忆中淡去,反而越来越清晰,恰如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为了这些,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呢?
想到这里,苏凌反倒平静下来。宇文熠啊宇文熠,既然你非要将我逼到这种地步,便休怪我利用在你身边的机会,为大夏暗中出力,就像这次将你大燕的军情透露给西羌一样。至于其他的,苏凌已经无法再顾及了。
二十九
还不到晚饭时间宇文熠便到了芷竹苑。
传上酒菜,苏凌不等宇文熠召唤便自觉地坐到了桌子对面。对于他前所未有的温顺,宇文熠有点捉摸不透。
用完饭,天色依旧大亮,宇文熠却已迫不及待地将苏凌抱上了床。苏凌这次并不挣扎,躺在床上任他折腾。
几度云雨之后,宇文熠拿过床头的丝巾将擦去自己身上的汗迹和污迹。见苏凌背对着自己,把头藏在臂弯里,乌发的长发顺着脊背流下铺了满床。宇文熠起撑起身子,垂头看去,身下的人双目紧闭。掬起一捧长发放在鼻尖:“你怎么不反抗了,终于想通了?”
苏凌良久不答,正当宇文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苏凌却喃喃道:“反抗有用么?”
宇文熠略略想了想,旋即一笑:“没用。”忽觉苏凌的肩头一阵发抖,双手捧起他的脸来,眼睛有些发红,目光却低垂着。宇文熠轻叹一声:“只要你以后听话一些,我不会再为难你,定然会善待你的。”
苏凌抬头,对着宇文熠凄然一笑,眸中有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包藏不住的伤痛令宇文熠心中微微一酸,不禁凑上去吻住了那双黑沉沉的眼……
大夏淳安十五年,四皇子肖浚睿被封为恒梁王。
按照惯例,皇子们十六岁便需封王,各自去往自己的封地。但肖浚睿却以母后身体不好,自己要留在京中照料为理由,生生又拖了两年。直到十八岁时,大臣们一再上书,皇帝肖赞也觉得不妥,这才封肖浚睿为恒梁王,赐靠近北方肥沃富庶的恒梁为其封地。
临行时,肖浚睿和苏凌依依惜别,肖浚睿更是一副上刀山下火海慷慨赴死的模样,气得皇后不顾仪态地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了一记。
肖浚睿就这样走了,苏凌的日子似乎一下回到了四年前。从早到晚的刻苦用功,没有丝毫的喘息,虽然苏凌已经是圣京里出了名的勤学上进、文武全才,苏万钧却依然不肯松懈对他的管教,稍有不对便是棍棒相加。
也难怪,苏万钧就三个孩子,老大苏仪是女儿,苏凌的弟弟苏霆才六岁,将来承担苏家重任的人当然是苏凌。苏凌从小便认识到这一点,为了达到父亲的要求,咬紧牙关拼命努力。
这一日先生正在授课,只听门一声轻响,苏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挤眉弄眼地做怪相。
苏凌眼观鼻鼻观心,假做未见。苏霆沉不住气,小声道:“看窗户,快看窗户。”
窗外绿萝森森,随风摇曳。
苏凌本不想理睬弟弟,却终于忍不住好奇偷眼瞄去。中间的绿纱窗被推开一半,一张笑得几乎变形的脸就那么毫不客气地挂在那里。见苏凌在看自己,那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苏大公子,本王回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喜出望外啊?”
肖浚睿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算算日子,应该是刚到封地恒梁就往回跑,这也未免太……,苏凌冷汗上头。不过他这个人一向不守规矩,做出这种事情也不以为奇。
“按照规矩诸侯就国,我已经去了。但母后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儿子的回来探望总是可以的吧。”肖浚睿无所谓地摊开手,一脸孝顺儿子的纯洁无辜。
先生识趣地收拾书本离开,肖浚睿几步上前,拽住呆若木鸡的苏凌:“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目的地并不远,离大将军府不过两条街。
“这是什么地方?”苏凌指着面前高门大院上“恒梁王府”的匾额问道。
“没看见上面的字吗?这里是我的府邸,我已经叫人收拾出了一间大画室,以本王以后就在这里教苏公子作画,你也可以在这里刻你的木头,不怕你老爹了。”肖浚睿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的府邸?诸侯王的府邸不是都该在封地吗?”苏凌瞪圆了眼。
“难道你没听说过世上又一种东西叫‘汤沐邑’吗?”肖浚睿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汤沐邑”本是皇帝赐给诸侯王们进京朝拜时的歇脚处,肖浚睿却从此一年三百六十日都住在了这里。
“母后身体不好,儿子留在京城里才能尽孝啊。再说了,反正年年都要入京朝拜,不如今年就不走了,免得跑来跑去麻烦,心里还老是牵挂着母后。”肖浚睿这样跟自己的母后说时,皇后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三十
春花尚好,秋月又圆。恣情快意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
没了宫中的拘束,肖浚睿越发逍遥自在。他的爱好广泛,凡是世上有的玩法没有不会的,但他最喜爱的还是书画,经常在府中呼朋引伴,召来文人墨客吟诗作画,好不快活。久而久之,整个圣京都知道恒梁王是个喜好结交的风雅王爷。
肖浚睿极其聪明,史子集读得虽未必算好,那一笔字画却出神入化,羡煞无数丹青客。肖赞对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有些无奈,好在皇子们也不必个个都雄才伟略,毕竟承担大夏江山的人只是太子,至于其他的皇子们,恬淡安稳一些反而更好,便也由得肖浚睿做他的做富贵贤王。
肖浚睿依旧经常把苏凌约出来玩耍,却聪明地保持了一个合适的度,既能让苏凌玩高兴,又让苏万钧大将军碍着他王爷的面子不至于发作。
此时苏凌已经十六岁,苏万钧要将他派到边关去,肖浚睿听到这消息时的神情十分夸张:“去边关做小兵?你爹也太狠了。”
“不到营里去,怎么能了解军队的情况,怎么能成为合格的军人?”苏凌说得很认真。
“但你还这么小,万一出事怎么办?”
“十六岁不小了,我父亲参军的时候也是十六岁。”
“但……”肖浚睿挠挠头,还想找什么理由,却半天没想出来,只好泄气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年,父亲说回来后便送我进宫去做武骑常侍。”相对于现在,做了武骑常侍便能有更多的自由时间,但这一年也未免太久了。
肖浚睿凝视苏凌片刻,忽然很认真地说:“凌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
肖浚睿素来嬉皮笑脸,这幅庄重的某样让苏凌有些不解,茫然地点点头。
“母后又催我成婚了,这次是刑部赵尚书的二小姐。”
“赵二小姐?”苏凌记得自己在上元的灯会上见过这位小姐,果然如传言般国色天香。
“赵二小姐我见过,真的非常漂亮。”
肖浚睿脸色忽然沉了沉:“她漂不漂亮关我屁事。”
苏凌觉得肖浚睿这个时候象个别扭的孩子:“殿下,你迟早是要成婚的,何况你都二十岁了,难怪皇后娘娘会着急。”
肖浚睿神情古怪地看着苏凌,直到苏凌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地侧过脸去,这才道:“可是我已经另有心上人,这可怎么办呢?”
苏凌从来没听说过肖浚睿有心上人,立刻来了兴趣:“这可好了,是谁啊?”肖浚睿依旧看着他,笑而不答,苏凌接着道“殿下只要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谁家的千金求不来,殿下还烦恼什么呢?”
肖浚睿神色越发诡异,低低一笑:“这个却是求不来的。”
“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苏凌糊涂了。
“你一定认识,我这里有他的画像,你要不要看看?”肖浚睿的语气里有了诱惑的味道,苏凌急忙点头。
肖浚睿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副画卷“喏,就是他。”
苏凌凑过头去,只见满纸姹紫嫣红,群芳争艳,桃花树下一青衫少年乌发如云,正背靠胡床,将修长的双腿叠架山石上小憩,仔细一看那少年容貌俊秀,修眉入鬓,竟然是自己。画卷左上角写着一行字“纵得满园花似锦,何如白首效于飞。”旁边的小字则是“偶见凌儿春睡,忽觉群芳皆失。”再过去便是肖浚睿的提款。
一股热气忽然升到脸上,苏凌赶紧转过脸,却见肖浚睿水般的眸子就在眼前:“殿……殿下。”
“叫我浚睿。”
“殿……殿下。”苏凌觉得一切都似乎乱了,肖浚睿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不料竟对自己……
肖浚睿对于他依旧叫自己殿下似乎有些不满,一把揽住苏凌的腰。苏凌只觉得热气扑面而来,嘴唇已被吻住,身子顿时泥雕般僵硬,直到双唇被挑开,一个温软的物体开始在自己口中游动,苏凌这才醒悟过来。
猛地推开肖浚睿强健的身体,火烫般跳到一边:“殿下,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肖浚睿有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样……。 不好。”苏凌低下头,脸越发的红。
肖浚睿幽幽望着苏凌,良久才轻叹:“看来凌儿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没关系,浚睿会等,直到你接受那天,无论那一天需要多久去等待。”
肖浚睿容有些凄的怆颜和深邃的目光渐渐模糊。
苏凌睁开眼,宇文熠正捧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刚才想什么呢?出了这么久的神,莫非是本太子的技术太好,让你回味无穷?”
苏凌暗自苦笑,还想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自己已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禁脔,再也回不到从前。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侧脸望向窗外。碧空无云,天际一行归雁。
三十一
宇文熠近日似乎非常繁忙,早出晚归,时时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但只要他回到东宫,哪怕是再晚也会来芷竹苑过夜。
每次在苏凌身上发泄完他无穷的精力后,宇文熠便会觉得放松,日间的种种焦躁似乎终于可以暂时放开,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非常舒服。
苏凌很少说话,只是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对于他的态度,宇文熠开初还暗自窃喜,不久之后便不再满足,为什么他就不能热情一点,主动一点呢?但凡自己宠幸过的人,无论男女,哪个不是兴高采烈感激凌涕,使尽浑身解数来讨自己的欢心?不象这个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偏偏自己还离不开他。每次想到这里,宇文熠便有气。
“你不懂怎么伺候主子吗?”风流过后,宇文熠强行扳过苏凌扭向一旁的脸,恨然问道。
苏凌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化作了然,毫不示弱地与宇文熠对视。看到他这副倔强的模样,宇文熠紧握双拳,强压住想给他几记耳光的冲动,下床穿衣而去。
追查奸细的事情终于因为涉及面过大,无法再在暗中进行。
眼见不安的情绪开始迅速蔓延,宇文纵横只能让宇文熠抓了几个可疑的人关押起来,对外宣布此事已经完结,其实却让调查变得更加隐秘。这样一来,宇文熠也终于轻松了不少,元珏瞧准机会,请宇文熠上摘星楼品酒。
摘星楼是新建的酒楼,楼高二十八长,堪称闳都内的第一高楼,楼内装饰极尽富丽,价钱也令人瞠目结舌,因此能上楼玩乐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宇文熠虽是皇子,平日人前必须装出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却毕竟年轻,脱不了那份少年心性,对于元珏的邀请大为动心,立刻换了便装便要前往。
出得寝宫,转过几个花坛,踏上铺满青石的幽径,远处的枝叶间,隐隐露出几角飞檐。宇文熠忽然心中一动,他记得苏凌自从进了东宫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何不趁此机会带他一起出去散散心。
到摘星楼时,元珏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跟他一起来的苏凌微微一愣,直到宇文熠笑呵呵地拉住苏凌的手,元珏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带路。
元珏订下的座位是摘星楼的最高层,也是楼中最好的位置。透过雕刻着镂空藤蔓的窗格,城内城外一览无余。偌大的闳都虽说繁华,却不似圣京般灵动温婉,无论是建筑还是街道的布局,都透着北人特有的大气与豪放;城外官道上人流如织,南来北往的商贾押送着大批货物穿梭来去;舒阔的平原如同一张巨大的碧毯,延展入远山温柔的曲线。
宇文熠靠窗坐下,手臂有意无意地轻拥住苏凌的腰。
元珏就算再傻此时也明白了二人目前的关系,嘴角不觉挂起一丝轻蔑的微笑,侧目瞟向苏凌,再看看宇文熠:“太子殿下果然威武,元珏佩服。”
宇文熠看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纵声大笑,搂住苏凌腰间的手臂用力一收,将苏凌拉入怀中。
苏凌又惊又怒,挥手打掉宇文熠的胳膊,宇文熠也不着恼,笑得更加畅快。
元珏看宇文熠心情不错,立刻叫来歌伎助兴。那歌伎轻拢慢捻,奏的却是大夏的名曲《檀郎归》。
曲声悠扬,似花下呢喃,又似夜半私语,将闺中女子对丈夫的思念表达得如泣如诉、缠绵悱恻,苏凌已多年未曾听到乡音,一时竟然痴了。
宇文熠看他痴迷,得意道:“我大夏威服四海,万国来朝,但凡世间有的好东西,闳都应有尽有,你要是喜欢,过几日我再带你去尝尝地道的大夏菜品。”
苏凌未置可否,漠然望向窗外。
“公子爷,今日这个雅坐已经有人了,您看对面那间行不?”帘外传来语声。
“可这间是我昨日便订下了的,老板怎么能如此不讲信用?”那说话的人虽然是在和堂倌理论,却似乎底气不足。
“哎呦,我的公子爷,您昨天是说要订了,可也没交定钱,里面的大爷先到了,我们做生意的总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吧。您说是不?”
那人正要说话,却见面前的帘子一挑,露出一张风流俊美的脸孔:“顺侯,既然这么巧都喜欢这个雅座,不如大家一起?”
被称为顺侯的洛秋认出此人正是太子的伴读,丞相的公子,刚刚被封为太子少保的元珏,不由站在原地窘了窘,心中虽然不愿,又觉得不好太驳这位权贵的面子,陪着笑弓着身子进了帘子。刚一进去便看见坐在首席的宇文熠,赶紧拜倒:“微臣洛秋拜见太子殿下。”
宇文熠抬手示意他平身。
洛秋看了看宇文熠身旁的苏凌,不知该如何称呼,神色间有些犹豫。
“哦,我忘记介绍了。诺,这位是乌桓国宰相的公子,顺侯洛秋洛侯爷,这位是大夏的镇国大将军,苏凌苏大将军。”元珏边说边笑。两个男宠,却侯爷将军地叫着,世上只怕少有这般好笑的事情了。
洛秋早就对这种恶意的取笑习以为常,规规矩矩地给苏凌行了个礼:“洛秋见过苏将军。”
苏凌并不知道所谓顺侯是做什么的,见他如此客气,自然不会失礼,也规规矩矩给洛秋还了一礼:“侯爷客气了。”
元珏本是想要奚落这两人,却见他们相互之间温文有礼,洛秋虽低眉顺目,百般隐忍,苏凌却是一副贵公子风范,毫不见屈辱扭捏,觉得老大没趣。本想再想个办法羞辱苏凌,想起那日在军中吃的亏,不禁轻哼一声,叫来堂倌,安排酒食歌舞。
洛秋畏手畏脚地陪坐在末席,不时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给宇文熠布菜添酒,元珏侧眼看他,毫不掩饰满脸的鄙夷。
这一日,宇文熠十分高兴,开怀畅饮,不觉金乌西坠。直到黄昏时分,才带着苏凌回到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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