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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无敌作者:菊文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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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梅道:“若我说皮猴那孩子也该受点教训了。他还是重视小山的,不然不会强留他在身边,这次伤了小山之后也表现得十分懊悔,只是暴力伤害就像是种子,如果第一发生的时候不及时纠正让他知道后果很严重话,那么只是道歉,然后还是恢复从前,慢慢的他就会觉得暴力是无所谓的事情,伤害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希望皮猴成为那样的孩子嘛?”
  濑玖重重叹息了一声道:“那么依大少爷的主意是瞒下这件事咯?”
  白梅道:“唉,其实小山之于皮猴实可谓一劫,这还只是劫数的开始。人力终归有限,命定无法胜天,我们为他们谋划许多到头来也只是天意的一部分而已。顺其自然顺手推舟吧。”
  濑玖思忖良久,为儿子的未来多方推算,最后不得不承认人类知道的越多就离越靠近神学——许多问题是无解的。
  最后他决定采取白旭梅的建议——顺其自然顺水推舟,两个孩子的未来就让他们自己去演绎吧,虽然他是藏了私心的,希望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孩子。最好就是小山从此远离皮猴的生活——如果他是他的劫数的话。
  然,所谓劫数,确实是如同宿命一样强大的存在的,数年之后,小山回京,濑貔侯也随后决定回到京城定居啥的,天意乎?人为乎?
  其实在那个送走小山的早上,见到皮猴不顾病中羸弱的小身板,哭着追在小山的马车后面,直至跌倒在路旁,濑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了……
  现在,儿子一身狼狈地呆坐在那里,从里到外地被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折磨着。濑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决定了。
  原本也许只是一点点懵懂的孩子气的占有欲,经过天长地久的懊悔牵挂负疚,竟发酵成了一段刻骨铭心……
  出卖我的爱
  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
  你背了良心债
  爱情不是你想忘
  想忘就能忘
  ……
  此刻濑玖不落忍,还是白旭梅把真相悉数说了出来,最后道:“此事原怨不得小山,你们那时虽小,然,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如何在病中把着他不肯放手,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皮猴听了一声不肯吭,也没什么表情。
  濑玖很是担心,走过去试探着摸着儿子的头发道:“皮猴,你也不必难过……爹决定告诉你真相也是要你知道……你和小山不合适。”
  皮猴站起来,也不看人,也不回答,转身向外走。
  白梅道:“慢着!”
  皮猴便顿住身形。
  白梅道:“你如今也大了,在外面历练这些年,实指望你能多体会寻常人的疾苦。遇事不要总想着自己是如何吃亏受伤,多替别人着想。这几年,小山吃的苦要比你多,若没有你,他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成长,现在多半也早已参加了科考,入仕为官,再不济做个翰林小编修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再见他如今的境地,这些虽不全都是你的错,然,确因你而起。望你多行善举,不可妄生邪念。”
  皮猴头也不回冷笑而去。
  濑玖不放心命人好生看顾,赶快给拉去洗个热水澡。
  然,还是有点亡羊补牢没补牢了。
  第二天皮猴那边伺候的人就回报说少爷发烧了,起不来炕了。
  他身体素来强健,上次发烧还是十岁那年每日一烧的时代,如今这一病可谓来势汹汹,把这么多年缺失的份都补上了,昏天暗地,三天三夜才醒来。
  
  19、第 19 章 。。。

  濑玖守在皮猴床前久久不肯离开,时光倒流,眼前这张马上就要完全成熟的青少年的脸和从前那个小孩属性的脸重合了,为这个他最疼的孩子的命运一声叹息。
  到底他这个做爹的做什么才能让孩子不这么痛苦捏?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不能为他做什么。”门外走进白旭梅一个,仿佛看透他心思一般冷声道。
  濑玖伸手给皮猴掖掖被角,脸上慈父悲愁的痕迹又深刻了些许,道:“我也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的道理,然,这世间的父母又有几个是不懂的?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莫说我们,就是大罗神仙怕也是有为儿女牵肠挂肚的一天。”
  白旭梅本就性冷情,说起来皮猴这孩子虽是他亲生的(亲自生的),然,命里和他犯六冲,天生的父子不合——在这孩子出生之前白旭梅就为他吃了不少苦,还差点被整傻了。只是后来这些年被濑玖纠缠磨砺,少不得安生立命修身惜福,故而于人情世故上更为豁达些。
  听了来濑玖的话,也不好再在皮猴这方面深说些什么,只道:“枉你随我修行多年,还以为你多少将这世间的情分看得淡一些,多点定性。如今我也知道勉强你不去牵挂也不现实,随你吧。只是——不要忘了你曾经允过我的话就好。”
  濑玖道:“自然不曾忘记。我们约好了的,若他日修行有成,我定然舍弃这一世的繁华荣辱,和你一同去了。”
  白旭梅点头道:“你记得就好。我再强调一点,并不是我多么想带你走,而是——也算是我们这一世的夙缘有个去处。若你仍旧留恋这俗世红尘,我亦无话可说,只能说你我缘尽于此,当我路过此地。”
  濑玖拉住他的手道:“我懂。你要走随时可以带上我,并没什么留恋……”说到此处,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皮猴,有点心虚。
  白旭梅略掀了掀嘴角,道:“你这个样子是成不了事的。有牵挂就是有牵挂,不是嘴上说没有就没有了的,抬头三尺有神灵,骗不得人的。”
  濑玖老脸显出一点愧色,道:“大少爷你又英明了。皮猴和小山的事,我实在不忍心冷眼旁观,孩子在遭受折磨,我想再帮帮看。”
  白旭梅摇头道:“罢了。若拦着你,反倒成了魔障,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不过我先提醒你,所谓因果报应,非人力所能为。你若悟了便及时收手吧。”
  濑玖抱住白旭梅感激道:“我听大少爷的话。”
  皮猴迷迷糊糊从昏睡中醒来,略张开一个眼缝便看见他家那两个老不休的爹抱作一团在床前,疑心自己做了噩梦,低声自语道:“阿弥陀佛……退散!”
  金秋十月,一场秋雨一场寒,刚刚下过一场雨,竹林萧索,茅屋阴凉,小山披着一件月色袍子,在桌子上睁着眼摸书,小厮长青搬了个板凳崽门口借着天光编草鞋,他上山采蘑菇啥的穿这种比较方便。
  小山一边摸书一边叮嘱道:“你去山里可小心些,不要捡那草窠树丛钻,当心蜱虫咬人,那东西有毒。虽然你年轻,然,还是不可大意。若是不幸被咬了也不要揪下来,这样毒性更大,拿烟火熏掉比较好。”
  长青就一边应着,突然就噗笑道:“公子,你说玉少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想起来在你面前露那个的!”
  小山脸色一沉,道:“莫胡说!你又没有亲眼见到,休学人家家长里短嚼舌根。”
  长青也是和主子一处久了,如今更是觉得里外靠他一个明白人,没个大小起来,道:“我虽然没有亲见,不过觉得那事确是玉少爷做的出来的。再说那个假扮毛九洲的濑世子的话不比玉少爷靠谱嘛!”
  小山脸色一变,道:“你懂什么!”
  长青还不觉得什么,道:“我是觉得那濑世子长得又好,对公子你又够朋友,肯为你出头得罪御史老爷家,那么金贵的出身竟然为你被投了大狱,朋友之情再好不过如此。”
  小山腾地站起来,道:“反了反了!我也知道你!如今你翅膀也硬了,到了京城自然觉得这花花世界好玩好看,跟着谁都比跟着我这个眼盲之人要有前途,既然你不肯听我这个做主子的话,那就另择明主,我也不拦着你。”气恼之下竟将书拂到地上。
  长青也意识到主子是真的恼了,竟然将一向爱如珍宝的书也糟蹋了,站起来面有愧色道:“公子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蹲下去捡书。
  小山顿了顿,方叹气道:“这世上很多事情并非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我这些年虽然眼盲看不见,可是因此反而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这些你又怎么会懂得。罢了,以后你休要混说,多说无益。你且下去吧。”
  长青又稍微收拾了一番,掩门自去。
  外面风雨骤起,怕又是一个多雨之秋,竹叶在劲风摇曳下发出一片婆娑之声,山雨欲来风满楼。
  又过了一会,门再次打开,一人走进来,小山顿了下道:“长青?你做什么又回来了?”
  来人并不作答。
  小山摸了随身探路的小棍子攥着,目光仍旧是没有焦距的恐惧,“是谁?”他紧张地问。
  来人一步步走过来,并不做声,然,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也给小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小山摸索着站起来,无助而惶恐的,“长青——长青——”他大声喊道。
  那小厮还算听得差遣,忙走过来,未及进门便应道:“公子何——”半只脚踏进门里才赫然发现有客。
  长青愣了愣,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毛、濑公子,您来了小人竟不知,未及通传,是小人的不是。”
  小山一听之下,愣了愣,道:“是皮猴吗?——你这是——”
  濑貔侯没想到小山竟先声夺人开口就叫出了多年前对他的昵称,前次见面还“濑公子、濑少爷、濑衙内”地一味撇清,如今就改了口,不知是预感到了什么还是怎的……好敏感的交叉神经,好百转千回的心思,好毒辣的手段,好不给力的昵称……
  皮猴勉力稳住身形,沉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山道:“是什么地方?——我今日不大舒服,可否改日……”
  皮猴已经拉起他的手腕,不由分手地扯出房门,出了小院,钻进旁边的竹林,顺着林中几不可辨的衰草小路没有没脑地一径走下去。
  小山螳臂当车地奋力挣扎着,慌道:“皮、皮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快停下……不要!你放开我……皮猴……求求你不要……”
  皮猴不语也不听,将他的手腕紧紧攥着,无情地拖着。
  无数粗硬如薄刃的竹叶扑面而来,擦面而去,曝露出的肌肤被划出了一道道的划痕,衣服也一再地被羁绊撕扯,磕磕绊绊,耳朵里只听竹林打叶声及自己紊乱紧张的呼吸声,小山害怕了。
  如此这般在竹林里钻来钻去,不知道何时是尽头,突然间,世界又清明起来,他们已经穿过这片竹林,身边又风吹过,漫卷着小山那刚刚在林中被弄乱的几丝头发,侧耳倾听,高天之上隐隐传来鹤唳之声,不知身在何处。
  皮猴放开了他的手腕,小山疼惜地抚着,那里想必已经青紫,“这里是哪里?”
  过了一小会,皮猴方道:“这里景色很美吧?”
  小山低头道:“我不知道。”
  皮猴不理会,道:“早就想带你来看风景……哦,我忘了,你看不见。”说着他独自一人向前走去,留下小山站在那里。
  皮猴回头道:“你过来,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山有点为难,他用来探路打狗的小棍子刚刚已经掉了,现在无所凭借地走在山路上心中不得不充满了不安。
  皮猴在几步之遥的前面唤他道:“我在你前面帮你看着路,你还信不过吗?”他哼笑了声,“我们不是‘朋友’吗?”
  听了这话,小山那物焦距的眼睛里露出一点悲哀来,然,旋即释然,他点点头道:“我信你,那么,皮猴你就暂时做我的眼睛吧。”说着挪动步伐,跟过去,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举步维艰。
  略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断崖,下面就是白云千载空悠悠,旁边丈余远的山壁上歪斜地长着一棵百年迎客松,皮猴略使轻功,无声地飞身而去轻巧落在那松叶上,回头静静望着小山。
  小山也停下步子,眼睛却望着“虚无”。
  皮猴道:“小山,你走过来。”
  小山一时没有动。
  皮猴嗤嗤笑了两声,道:“怎么?你刚刚不是说要我做你的眼睛,你不信我?还是说——你根本用不着什么‘眼睛’?”
  小山道:“皮猴,你是要我过你那边去吗?”
  皮猴咬牙道:“正、是!”
  小山点点头,颤抖地举起步伐,一步步向绝路走去——
  五步
  四步
  三步
  两步
  一步
  零步
  小山一脚踏空,身子猛地栽下去,一眨眼之后便是粉身碎骨!
  却见人影一晃,百年松上的皮猴鬼魅般出手将小山直拎着远离那失足的边缘,直往后退了数丈。又将小山整个人掼到地上,大声骂道:“你!算你狠!!”人已经气得暴走抓狂样。
  小山蜷着身体把头埋在其中发抖,然,那预料中的暴力相向却没了下文,等到他回过神来,那将他掳来的濑貔侯已经没了身影,左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山抱紧了肩膀,方感阵阵后怕,天地悠悠怅然泣下。
  是夜,小山寄居的僧院禅房再次有了造访者,同样是不经通报神秘出现,对小山礼貌道:“蓝公子,我们家主人有请。”
  小山道:“敢问令主人哪位?”
  来人道:“我们家主人住在京城二环以里玄武大街二号,门口狮子头上十三个卷是也。”
  小山捏着小棍子,坐在一处装修朴实而贵气的屋子里,三进三停的屋子,四周屏风帷幔,耳中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风雨声,然,屋子里却又安静又暖和,可见有钱人家的好处。
  他本以为会让他等上个小半天什么的,结果刚坐下没一刻钟,主人家就出现了,似乎并没有打心理战的意思。
  小山站起来,低头谦恭道:“见过濑大将军。”
  濑玖道:“不必多礼。”拉着他的手坐下,又端详着看了看。
  小山毫不躲闪目光,只同正常盲者一样表现。
  濑玖暗道:“这孩子装瞎的功力越发精进了。我若不知底细怕也要被骗过去。”
  嘴上却道:“正是小山了,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你且不要拘束,只同从前一样叫我濑伯伯就好。”
  小山惶恐,然,口中称是。
  濑玖不语,小山也不语,两人皆有点后发制人的想法。濑玖想,这孩子的心机太深,怕自己家那个皮猴不是对手。既如此……
  濑玖叹息,摇头。
  小山还是捏着小棍子装瞎不语。
  濑玖道:“小山,今日濑伯伯请你过府一叙,并不为别的,有些事情想同你商量。”
  小山道:“伯伯但说无妨,只是小侄能力有限,不知是否能帮上忙。”
  濑玖道:“你谦虚了。先一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标准答案。”
  小山紧张。
  濑玖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要坚持装瞎呢?”
 
  20、第 20 章 。。。

  在濑玖的想象里,他这个问题一抛出去就好比丢了一个混元霹雳弹出去,非把小山手里那根装样子的小棍子炸飞不可。
  然,意料中那小棍子滚落在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小山反倒把它捏得更紧,很沉静地抵抗道:“伯伯何处此言?当年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从那时起就看不见了。”
  濑玖见他这般,心里更加摇头,心里素质也太好了些,看着确实是个做官的料。同样是官二代,皮猴在某些方面还要更纯真些。
  只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濑玖也没打算同小山这个等级的腹黑再啰嗦下去,沉声道:“你说当年,那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你人是在我家里出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怪皮猴失手,然,你到底伤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并非一点数都没有,当初给你诊断的可是京城乃至整个帝国最高级别和水平的医疗团。”
  小山的脸便有点无法平静了,然,还是没有崩溃的迹象,比较平静,道:“若伯伯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初为何放我回去?”他还在赌,他赌濑玖只是诓他自己招供,他赌事情还未彻底败露。
  然,他显然一开始便错估了形势了。
  濑玖道:“我放你回去自然是为了你和皮猴好,想着你们若是分开对彼此的成长都有好处,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却不承想,竟害了你两人。皮猴小小年纪负疚出走,而你更是对自己狠绝,自毁前程装做一瞎到底的样子直至今日。今日伯伯不是外人,当着明眼人不说瞎话,你同伯伯说说,何至于此啊?”
  小山终于惨白了脸色,迟迟不肯撒手的小棍子终于滚落在地上,咕噜噜地一直滚到门边。
  然,小山的表现也就是如此了,没哭,没跪,没磕,只因为嘴唇抖得不成样子,他勉力咬住,半晌,放道:“多谢濑伯伯不杀之恩。小侄自知罪孽深重,愿领罚。”多年来他算是第一次对别人承认自己是装的——虽然这一天的到来他多少有所预感。他之所以能如此沉着冷静,其实是因为他并非毫无准备之下被拆穿,为此他已在脑中演练多次,也盐酸过自己会落得如何下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濑玖道:“你这孩子……我若因此而怪罪你又哪会找你来说开此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
  小山还是咬着嘴唇。
  濑玖道:“也不会迁怒你父母家人。”
  小山苍白着脸色略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濑伯伯你是大英雄不会食言,然……你是你,皮猴是皮猴。”
  濑玖道:“果真你是忌惮着皮猴的。你这样想可就是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片心了。”
  小山道:“他对我的心?……”又咬嘴唇。
  濑玖此刻为儿子美言道:“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那孩子平日虽混账惯了,但一样随我——是个重情义的,心里若放了谁就再也挪不开放不下。那年他生病,我意思给他找虎饼陪着,岂料他谁也不要就要你。那时虽是你们虽还是小孩子心性,然,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从那时就对你与别人不同。前一阵子你回京,他后脚就跟着回来,家也不住,搬去和你做邻居,同我说不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就是陪着你一世安稳也是好的。说实话,我这个做爹的,岂有看着儿子如此情根深种泥足深陷还鼓励的理?为他好自然是不愿意。然,不管我怎么做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得到幸福,若他的幸福在你这里,我便想同你好好谈上一谈,你到底对皮猴是个什么想法?成或不成有句话也好打算。”他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爷们,此刻为了自家儿子的事啰嗦起来,也是没辙了。
  小山的小嘴唇都咬破了,微微肿起来,一行清泪落下,他的眼神多年来第一次有了焦距,落在濑玖身上,道:“濑伯伯,我知道你一片舐犊情深,皮猴有你这个爹是他的福气。谁不是娘生爹养的呢?(皮猴不是,是爹生爹养的。)”
  他便又不说话,只是落泪。
  濑玖有点为自己家皮猴头疼了,小山怎么这么个不坦白的脾气,看着柔顺,实则忒能藏事情,心思百转,几乎谈不透。
  濑玖道:“伯伯知道你委屈,可是话不说不透,马不骑不服,凭什么但说无妨。”
  小山擦了擦眼角,吸了口气,道:“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濑玖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早猜想大概之前发生过什么,才让小山一个十岁的孩子想出那样一个稚拙的法子脱身。
  小山出神地顿了顿,“……罢了,到如今说来何益……”
  濑玖倒。
  这是干啥!要说不说的!话到口中留半句神马的最要不得了!
  (欲知那天早上发生了什么请移步去《风月宝鉴》89章。)
  小山又道:“我当日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心智未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安全。后来也不是不后悔的,可是既然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只能狠心走下去,否则的话,要我怎么办呢?我身为人家的儿子,不忍心看我爹我柳树我爷爷他们都要为我的欺骗行为受牵连。”
  濑玖叹道:“果真是皮猴做了什么伤你心的事情了吧。唉,你比他还大上三个月,刚刚你也说自己还是个孩子,皮猴又何尝不是?他但有什么得罪你伤害你的地方,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况他已经为自己的年幼无知付出代价了。我所不懂的是,你为何不在离开后装作恢复视力的样子而是这么多年来自毁前程一装到底?”
  “因为怕被伯伯你发现啊。”小山苦笑道,“我从将军府回家后就日夜害怕,怕自己装病的事情被拆穿,连人也不敢见,对爹和柳叔也不敢吐露事情,怕他们跟着担惊受怕。我暗地里翻遍了医书,找到之前曾记载过的这种撞后脑致失明的病例,没有一例是中途又好了的。所以我想我是不好贸然又恢复视力的。若伯伯你知道我是装瞎,而皮猴又为此事离家远游,那我家……若早知道伯伯你早已心知肚明,我又是另一番打算了……”说着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
  濑玖怔了怔,叹道:“该说什么好……难为你这孩子心思细密。”
  小山此刻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复又跪下,仰头哀求道:“只怪我当年不懂事害人害己,我知道错了。濑伯伯,你大人大量,求你放过我父亲并族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真的毫不知情!”
  濑玖忙弯腰拉他道:“你这孩子想得远了,我没那个意思,若有早就行动了……”他这么说话更吓人,小山更是不肯起身。
  正在拉扯间,那屏风后面却走出一人来。小山凭借多年装瞎的敏锐直觉,顿感不妙,顿住身形,也不敢回头。
  濑玖也长叹道:“你刚刚可听清楚了?”
  那偷听客用略嘶哑的声音一字字道:“听清了。”——此人正是濑府大少爷,濑貔侯。
  小山用袖子擦干眼角,整理思路,再度咬了咬嘴唇,一狠心,就着下跪的姿势转过身来,低头道:“皮猴,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
  濑玖又在暗自评估,觉得小山这孩子的心思果真太重,他对自己大打亲情牌,为亲族开脱告饶,而对皮猴则只字不提,一味认错——可不是道歉的策略嘛!
  需知不同年龄段不同身份地位的人,萌点雷点虐点盲点都是不同的,小山他年纪不大却深谙其道。
  皮猴大病刚愈,脸色苍白,一步步向小山走去。
  那小山也是,刚刚练面对大将军濑玖的拆穿都能泰然承认的人居然此刻抖得如同秋风中枝头残存的叶子一般——只是不知这里表演的成分有几分,濑玖想,他到底是真怕还是假怕皮猴?为什么独怕他?
  其实濑玖也不过是寻常父亲,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他想不到,对小山报复行动的具体执行人正是皮猴,上他也好整他家人也好——这个道理濑玖想不明白,小山却再明白不过。故而他的怕是真的怕,怕到骨头里。
  皮猴站在跪着的小山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道:“抬起头来。”
  小山就瑟缩了下,然,还是依言抬头,垂着眼。
  皮猴又道:“看着我。”
  小山就更加瑟缩了,甚至重又低下头去。
  皮猴一把将人捏着肩膀提起来,摇晃着肩膀,吼道:“我叫你看着我!你听到没有!!”
  濑玖犹豫着要不要控制下局面啥的。
  小山紧张得哆哆嗦嗦地喘气,慢慢抬起眼帘,目光和皮猴那灼热的怒视相遇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正视彼此。
  谁伤了谁,谁害了谁,谁又负了谁……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复杂到超过了这个年纪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四目以对,无语凝噎,爱恨情仇,皆是心魔。
  皮猴怒目圆睁,手指捏着对方的肩膀,几乎勒紧他的肉里,不知道咋整好了。最后只得大力将人一推,小山登时连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
  皮猴暴躁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这么一个人,他有心伸手反反正正扇他几巴掌,却觉得不解恨,想要骂他个狗血喷头,还是觉得不解恨,然,他竟也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解恨。
  小山的眼泪在眼睛里转圈,又不敢落下来,要哭不哭的。
  濑玖劝道:“年轻人,有了误会,不要用肢体语言沟通,还是把话唠开,说破无毒。皮猴,不可对小山动粗!听见没!”
  皮猴捏拳站下,脸颊上的咬肌动了动,盯着小山像要他干掉一般,也不回答他爹的话,只道:“你干的好事!还有脸哭!!”
  小山的眼泪趁此就落下来了,他慌张地用手擦干,强忍悲伤,道:“我、我不是……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没办法重来了。是我错。今后就只是赎罪吧。”竟是一副认罪伏法,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姿态。
  皮猴的拳头渐渐松开了,他觉得自己该是恨眼前这个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狠不起心肠来,这样爱恨纠缠却牵扯出灰心丧气来,他咬牙道:“好一出苦肉计!收起你那副受伤小媳妇的虚伪嘴脸,真让人恶心!装瞎什么的太难看了!”
  小山抬起头,痛苦而坚定地看着他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若你觉得我真盲比假盲要好……那么、那么……我赔给你……”说罢抬起两根青葱也似的手指直插自己的双目,竟是想剜下来谢罪的意思。
  皮猴听那话已觉不对,此刻一脚踢飞了他自残的举动,又气又恨,骂道:“我怎么遇到你这么个胆大心狠脸皮厚的!最擅长的就是用残害自己的方式祸害他人!——太不要脸了!你做出这等下贱的样子给谁看?”
  小山被踹得跌倒在地上,此刻便捂了脸呜呜哭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和我的家人?——我也没法子了。”
  皮猴道:“算我错看了你!我没想到你是真心烦我恨我不想跟我玩。既如此,我也没下贱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从此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你也说罢一扭头冲出门外。
  濑玖忙暗中命人跟紧。
  小山愣在当场,还在消化分析刚刚皮猴的意思。
  濑玖叹道:“此事若能如此解决自然再好不过,皮猴的自尊心强,他这样说今后多半是不会去缠你的。我可以为你安排,对外就说吃了奇药恢复了视力,今后的路要怎么走随你自己的意愿。你们算是两讫了可好?”
  小山难以置信,眨了眨眼睛,道:“濑伯伯,你说的是真么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濑玖道:“我说过,皮猴虽然顽劣,对你的心始终是真的、好的。再说你们之间也还没怎样,不过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21、第 21 章 。。。

  不久之后,果真濑玖履行诺言,将当日许诺小山之事一一落实。先是放出口风说皮猴多年来为弥补当年对小山的伤害多年来遍访名医,仙缘巧合下得了某仙君赠药,在满足了一定的天时地利人和条件下服送次药后小山的眼睛就好了……如此等等神乎其神地编排了一番。
  等到有人来向将军府的人求证,他们又得了将军的嘱咐,只是低调而谦逊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人家就觉得这濑大将军和他的小衙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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