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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双全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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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顾惜缘当即功聚双耳,方圆十里内的一切声音瞬时变得细微可辨:秋风的吟唱,倦鸟的啼鸣,树叶飘零的簌簌声,马蹄打在石板上的哒哒声……众多声音之中,竟无丝缕人声。顾惜缘最后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沉闷厚重的,犹如黄河奔腾的脚步声。
  听着越发贴近、从四面八方疾速向竟陵王府聚拢过来的脚步声,顾惜缘脸上也泛起少许震惊和不明所以的疑惑,心里不由有些不安。将无弦琴与手中包袱递于郁青,顾惜缘纵身掠上院墙,看清府外情形,不禁当场怔住。待回过神来,发觉身体不知何时僵硬起来,一动都不能动。
  见顾惜缘反应如此之奇怪,郁青也是疑虑渐深,一提气纵上院墙,顿时同顾惜缘一样愣住。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竟陵王府,二人终于知晓那犹如千军万马踏过的脚步声究竟从何而来。
  不是犹如。
  确实就是千军万马。
  越朝天子的十万禁军,此刻正悉数列阵在竟陵王府之外,兵甲森森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圣旨到,竟陵王越清扬接旨!”
  尖利的嗓音,宣叫的声音不甚大,却可传到十丈开外的顾惜缘与郁青耳里,二人又是一怔,均未曾想竟连大内高手都来了。
  料到这般兴师动众定是冲自己而来,顾惜缘惊疑之余不由冷哼数声,想不到那个人竟不知好歹至斯,丝毫不懂得见好就收。足尖轻点,越过重重高墙屋宇,翩然落于手持明黄锦帛的传旨太监身前,双眼却牢牢盯在披坚执锐、统领这十万禁军的人身上。
  面如冠玉,神情冷严,正是当朝太子,越明桓。
  被顾惜缘那双不见波澜不见感情的剪水星眸紧紧锁住,越明桓一时只觉心虚忐忑,间或又生出几许莫名的愧疚与心伤。终而,坐立难安的情绪被即将得到眼前之人的莫大喜悦压倒,只听得见胸腔里愈发剧烈的心脏搏动之声。
  心一横,越明桓不自然地避开顾惜缘刀锋一般尖锐的视线,厉声催促传旨太监赶紧宣旨,上扬的语调里尽是掩不住的焦急,看得顾惜缘心下又是一声冷哼。
  传旨太监见顾惜缘长身玉立,毫无下跪之意,正欲呵斥,却被这竟陵王爷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威慑住,一时竟不敢多言。怔愣片刻,想到此人将有的下场,也便懒得计较这许多,当即清清嗓子,展开手中三尺黄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竟陵王越清扬私自结交江湖草莽,大兴邪教,危害百姓,动荡朝局,兼且与异族突厥往来密切,珠胎暗结,疑有犯上作乱,通敌叛国之嫌,现押至天牢候审。钦此!”
  传旨太监话音落地,半晌都为听见顾惜缘领旨谢恩的声音,大感不耐,但见太子都未发话,也不敢贸然开口。
  自始至终,顾惜缘都只是看着端坐于马上的越明桓,眼神冷然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不屑,让越明桓凭空生出一种被俯视的卑微之感。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苦涩与悲凉,自此之后,这人便越发不会再正眼看他了。
  今次,怕是这人于他最久也是最后的注视。
  然,出此计策,他绝不后悔。
  捕捉到越明桓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决然,顾惜缘忽而抿唇一笑,清丽淡雅如百合初绽,微微勾起的嘴角处却尽是可以伤人于无形的嘲讽。
  不愿再多看越明桓一眼,顾惜缘收回目光。
  半仰起头,正巧天际飞过一只孤雁,啼声凄厉萧瑟,顾惜缘见此骤然放声大笑,清拔之音直冲云霄,却森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眼见孤雁一路向南,寥落的身影最终消逝于山峦迭起之处,顾惜缘不由越笑越大声,蛰伏的鸟雀都被惊得四散奔逃。许多士兵只觉头晕眼花,耳膜胀痛难耐,耳中似有液体流出,抬臂一摸,竟是满手鲜血,身心俱是一阵骇然。
  伸手捂住双耳,越明桓心里的骇然不下于在场任何一人。虽然世人皆传琴圣武功之高隐有超过四大家主之势,他却只当是百姓神化的溢美之词,今日见这遍地鸟雀的尸体和接连歪倒的士兵,始才相信外间传言非虚。
  看来,还得想办法废去他这一身武功才行。
  越明桓正自盘算,却听顾惜缘倏忽收敛笑声,四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仿若未曾有过适才那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正正衣衫,顾惜缘恭恭敬敬地从传旨太监手里接过圣旨,殊无起伏的语调听不出是怒是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料到顾惜缘爽快至此,竟半句不问缘 
 25、第二十四章 相煎太急 。。。 
 
 
  由,传旨太监先是一愣,随即吩咐,“来人,将犯人拿下。”
  “大胆,都给本宫退下!”
  “何须多此一举。这般天罗地网,公公还怕在下逃脱不成!”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冷厉,一淡然,却各有一股不可违抗的意味,几个正欲上前拿人的士兵闻声立刻退回原地。
  顾惜缘却不去看越明桓,只是向传旨太监微一颔首,淡然道:“烦请公公带路。”
  家家户户尽皆门窗紧闭,往日繁忙的南大街上不见半个闲人,顾惜缘一边暗笑自己何德何能,一边伸手拈起肩头一片落叶,放在眼前凝视半晌,而后轻轻一吹,那落叶便飘飘悠悠向着远空飞去,又孤寥,又无主。
  西风摧树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26

26、第二十五章 智者千虑 。。。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是夜,万籁俱静。
  虽不知晓白日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对于天子禁军倾巢而出的慑人气势,即便未曾亲眼得见,仅仅只听到那震天动地的脚步声,长州城的百姓也甚觉心有余悸,禁令解除后仍不敢出门,唯恐一不小心犯下什么过错,便即招来牢狱之灾、杀身之祸。
  整个长州城因而陷入一片死寂,阒无人声,仿若空城一座。
  而城中最寂静的角落,莫过于紧挨着宫城最西侧的天牢。
  偌大一座天牢,竟听不见半丝犯人的吵闹喧哗。只因,除了今日刚被关进来的人,其余钦犯皆被暂时转移到了京城府衙的牢房。甚至,都没有一个狱卒敢大声出气,生怕动静稍稍大一点,便会惊扰了里面那个谪仙一般的人。
  依旧是被捕时的一身白衣,飘飘然若九天瑞云。顾惜缘负手而立,站在牢房正中,微微仰首,沐浴着自头顶天窗处倾洒而下的淡淡月华。
  月色迷蒙清浅,幽幽流转的光华透着几丝虚无,在暗处看来有若幻象。偏偏,顾惜缘一袭白衣,朦胧月色中的身影更显飘渺邈远,怎都看不真切,让人不禁心疑,若用手指去轻触那一圈皎洁盈润的光晕,入手却只会是无形的空气。
  唯一尚可证明月光中的身影真实存在的,便是那一股淡若幽兰,却叫人不得忽视的凄楚。
  放倒牢外狱卒偷潜进来的了尘,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顾惜缘——淡然依旧,挺拔依旧,刚韧依旧,孤绝的背影却散发着强烈到让见者心惊的哀戚。
  这人,又被伤了。
  即便不关心,不在意,甚或不需要,却终究血浓于水。
  一次又一次的禁锢与伤害,那个人,便是这样爱护她唯一的骨肉、他十八年未尝得见的儿子的吗?
  心疼痛惜的情绪瞬间如涨潮般汹涌袭来,心里气得恨不能立时冲进皇宫横剑质问越昭衍,了尘挥手斩落一片衣襟,暗道,你我二人自京洛论道大会相识,至今近十年,便于今日此刻,割袍断义。
  听闻利剑破空的风声,见识过狱卒尽皆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语的情景,顾惜缘心下大奇。禁不住回头,就见一道黑影离弦之箭般冲将过来,接着便被抱了个满怀。
  视线却来不及收回,仍旧落在了牢门处。那里,儿臂粗的铁链委顿一地。
  “你来了。”
  鼻端尽是熟悉到刻骨的气息,顾惜缘甚至都没有怔愣,被拥住的一刻,便轻轻将头靠上来人的肩,以缓解仰首过久而致的酸痛,而后便带了些欣慰与欢悦,叹息一般说道。
  听出顾惜缘语中几乎微不可察的心酸与倦怠,了尘煞是心疼,不禁用力将人搂得更紧,微沉着嗓音缓缓道:“嗯,我来了。”
  “都听郁青说了?”
  “嗯。”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只这么相拥而立,静静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体温,心跳,以及由之蔓延开来的情思爱恋。
  顾惜缘似乎累极,渐渐地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付于了尘,眼睑也缓缓合上。许久,久到了尘疑心他是否睡着之时,顾惜缘才伸手松松环住了尘的腰,轻问:“你可是想带我走?”
  “我自然是想。但我知道,你不会走。”
  “即便我今日走了,越明桓也不会就此罢手,定会穷追不舍。”口里说得淡然,顾惜缘眼中却浮起一抹狠厉,却是稍纵即逝。“须得想个法子,叫他死了心,再不纠缠。”
  了尘心下也是这般想法,听得顾惜缘如是提议,不由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
  “诈死。”
  这两个字,顾惜缘说得极为果决。了尘听后却是一怔,只觉心头忽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于是转头轻蹭顾惜缘的脸颊,感到怀里之人是真实地存在,略觉安心,方道:“这倒是个好法子。人死如灯灭,定能自此绝了他的念想。只是,此计若要实施起来,恐怕不太容易……你打算怎么做?”
  “先不说这个。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陪着我可好?”
  看顾惜缘满面恳求,了尘不由抬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以掌心温暖那沁凉的肌肤,柔声道:“好。”
  抬眼四顾,牢房可谓简陋至极,竟只一张铺着薄薄棉絮的矮床。
  幸而,还有一张床。
  顾惜缘拉了了尘到床前坐下,自己则翻身上床,枕着了尘的大腿,片刻便沉沉睡去。旅途劳顿,回到府里还未及休息片刻便被捕入狱,顾惜缘确实累了。
  轻抚顾惜缘泄落一地的如瀑青丝,看着他在皎皎月华下安然静美的睡颜,了尘不由微微一笑,心头的气恼忿恨瞬息消散于梦中人清浅的吐息之间。
  
  约摸辰巳之交,顾惜缘从睡梦中醒来。
  还未睁眼,便先闻到一阵浓烈的檀香之气,陌生已极。心里一惊,顾惜缘当即翻身坐起,目之所及的情形不禁让他为之大骇。
  梨木雕花的门窗,覆盖着锦布的桌椅,挂满字画的墙壁,以及身下帘幕重重、宽大奢华的床铺……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相国寺里的任何一间禅房,甚至感觉不到属于那人的一丝气息。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谁带他来的这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中不断自问,顾惜缘不禁去回想昨日的行动:
  他与了尘商量好,于大理寺提审的前一晚行动。亥时三刻,由郁青在天牢放火,他则吃下假死的药丸佯装被浓烟闷死,而后便只等了尘将他从墓中救出。
  若行动顺利,此刻,他应该置身于越朝的皇家陵寝,甚或远离长州城的马车,怎么都不会是这样一间奢侈华贵的屋子。
  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不是亥时三刻!
  起火的时刻,不是亥时三刻,而是早了半刻钟。
  当日一心急着逃脱束缚,闻到烟味时并未多加思虑,现下仔细回想,却还能忆起,那确实不是自己与了尘、郁青两人商定好的时间,而是早了半刻钟。
  顾惜缘可以肯定,计划绝没有分毫泄露。
  那便是有人与他不谋而合,也想用诈死的法子把他弄出天牢。
  那个人,应当就是越明桓。
  圣旨上既已说得言之凿凿,也必定是有如山铁证,才能迫得越昭衍下旨,那他,便是必死无疑。然而,废了恁多心机,越明桓目的自然不是想让他死,定会在斩首前有所动作。
  只没料到,竟与自己选了同一天。
  顾惜缘微微一哂,转眼瞥见锦纱帐幔上隐约闪现的龙形暗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果然,他才醒了不到片刻,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惶急的脚步声。俄而,房门大开,越明桓满面狂喜地向他奔来。
  “清扬,清扬,你果然没死!你整整昏睡了三天,太医们都说你死了,连心脉都探不到,本宫才不信那些老东西的鬼话……你没死就好!”
  越明桓说着,便想凑过去拉顾惜缘的手,却被顾惜缘闪身避开。这才省及自己的失态,越明桓稍稍收敛起狂放的神态,眼角眉梢仍是掩盖不住的喜色,“清扬,你终于醒了。”
  顾惜缘不作理会,只盯着越明桓的一身素缟,脸色阴沉,良久方才问道:“我死了?”
  稍一怔愣,越明桓旋即明白顾惜缘所问何意,不禁微带了些得意地道:“竟陵王烧死狱中,举国大丧,服孝百日。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清扬!”
  顾惜缘双眼失焦,心下正在思索了尘听闻他的死讯后竟会如何,突然就觉腰间一紧,却是被越明桓趁机搂住,不由怒道:“放开!”
  “幸得我下手早,不然你便走了。你的那个随从,可是叫郁青?还有了尘那个臭和尚,他们竟想带你走,本宫绝饶不了他们!”
  听到了尘的名字,顾惜缘心里一紧,赶忙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怎么样,被他们逃了。”想到此处,越明桓就是满腹怨气,不自觉便加大了手下的力道,“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本宫会抓到他们。尤其是了尘那个臭和尚,竟敢对你抱有非分之想,不杀他我绝不甘心!我不许你再想着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再想着别人,清扬!”
  腰被箍得生疼,顾惜缘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越明桓怀中,便想施力把他震开。然而,手上却怎么都提不起劲来,一查内息,竟然气海空空,心头又是一阵大骇。
  “你对我做了什么?!”
  越明桓正兀自说着不着边际的妄言,听得顾惜缘暗带怒气和些微惊恐的质问,心下又是一阵得意,竟放肆地把嘴唇凑到顾惜缘耳边,吹着热气道:“为防万一,我亲自给你喂了一剂化功散,幸得你果真没死。清扬,你逃不掉的,不如乖乖从了我。”
  话音方落,越明桓便张口含住顾惜缘秀气的耳垂。
  何曾被人这般轻亵过,顾惜缘大怒,提腿狠狠踩了越明桓一脚。趁他吃痛,顾惜缘奋力挣开禁锢,后退几步瞪视越明桓。
  “清扬……”
  见顾惜缘满面怒气犹带娇俏,越明桓一时迷醉,忍不住喃喃一句。直待感觉到顾惜缘视线中如九天寒霜一般的冰冷,越明桓才稍稍清醒,语气却忽而变作强硬,负气道:“你还想反抗?若无我的命令,你连这间屋子走不出,还想拿什么来反抗!”
  顾惜缘不语,只觉思绪翻滚如遇狂风的江海,一时竟不知是愤怒多些,还是惊惶多些,心头忐忑比了尘与他僵持那几日不遑多让。
  “清扬,你为何不肯从我?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那个臭和尚有哪里好,什么都不能给你!”自从进门,顾惜缘便一直对他冷眼相待。心头不甘,越明桓越说,眼神也越发狂热,“若你跟了我,清扬,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等我日后当了皇帝,这天下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闻言,顾惜缘忽而牵起嘴角无声冷笑,不无讥讽地道:“即便没有别人,我也不会跟你。只因,你根本不配。”
  “不配?”
  听得顾惜缘话中溢于言表的蔑视,越明桓不怒反笑,仿佛心情极好,微摇着头道:“倒是我忘了告诉你,再过几日,我便要登基为帝了。到时,你可还会觉得我不配,清扬?”
  “你说什么?登基为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捕捉到顾惜缘眼中一闪即逝的心惊,越明桓一边向他靠近,一边无声邪笑,语气透出一丝狠绝,“父皇果真疼爱你,竟为了你的死一病不起。此等良机,我又岂能错过,自然要早日把那金銮宝座弄到手。惟其如此,才可安心,也才能配得上你不是?”
  心头一震,顾惜缘颇有些惊疑不定,声音不由打起颤来,“你是说……你竟然逼宫?!”
  “是又如何,那帝位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早日拿来而已!正如你也是我的,终有一日,我会真正得到你!”
  两人说话间,越明桓已一步步逼近顾惜缘。顾惜缘只得一退再退,最终退至一张座椅前,腿弯撞上椅子边缘,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仰,便坐了下去。抬眼,越明桓已至身前。
  伸手去抬顾惜缘消瘦几分的下颌,堪堪触到微凉的肌肤,便被毫不留情地挡开,越明桓仍是不恼,话语间反带了些志在必得的味道,“你若真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但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我可以慢慢等,总有等到你开口应允的一天。” 
  “清扬,我要你,心甘情愿跟我。”
  越明桓一气说完,便再不理会顾惜缘眼中越发明显的不屑与鄙视,径自甩袖出门,高声吩咐侍女进屋服侍顾惜缘梳洗穿戴。
  房中,顾惜缘仍自呆坐椅上,尚未从接连的震惊与打击中回过神来。
  
  京城郊外,怀歌别院。
  越昭衍满面病容,半靠在床榻之上。在他面前,站着浑身素缟,头上却戴着九龙玉冠的越明桓。
  父子二人目光炯炯地对视了半晌,似是承受不住越明桓眼中的沉冷,越昭衍忽感不耐的别开头去,转眼去看窗外落了一地梧桐树叶的院子,俄而缓缓开口,微微颤抖的语调里染上些许不自觉的歉疚与宽慰。
  “清扬……其实并没有死,我说的可对?”
  完完全全肯定的语气,仍带了些往日的天子威严与父亲的威信,直听得越明桓心里一惊,欲待反驳,却怎都开不了口。踌躇片刻,越明桓终是不自然地点点头,也转眼去看窗外景色萧疏荒败的庭院,稍稍沉声道:“他是我的,我怎会舍得让他活活烧死。”
  “你——”
  陡然听闻这般坦然自负的宣告,越昭衍心头的震惊绝不下于当日亲眼目睹顾惜缘与了尘同榻而眠,只觉惊怒非常,当即厉声斥道:“混账,你可知道这是乱伦?!你想要世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他!你难道想毁了他不成?!”
  料到越昭衍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越明桓颇有闲心地看着北风卷起一片落叶,冷然道:“父皇可是忘了,清扬已然死了?我堂堂越朝皇帝,便不能立一个男妃了?!”
  “你、你……”
  心知越明桓说的确是实情,越昭衍仍是被气到半晌接不上话来。只得回首去看越明桓深沉的双眼,却被他眸中无可掩藏的痴恋惊住,心下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他两人,终究还是兄弟。
  但看桓儿的神色态度,想来是不会轻易放手。
  这竟该如何是好……
  沉默许久,越昭衍蓦地直视越明桓,问了一句,“你待他,可是真心?”
  毫不逃避地回视越昭衍,以便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痴迷爱恋,越明桓微微讥讽道:“我自然不会像父皇待朝歌琴圣一样待他。”
  被戳中软肋,越昭衍一时无语,想起香消玉殒的那人,只觉心痛如绞,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我知道,是我有负于他们母子俩,特别是清扬那孩子。他自小就没有亲人疼爱,性子难免清淡刚烈,不易相处。你对他若是真心,那便好好待他,万不可强迫他,也别让他受半点委屈。那孩子……心里一直很苦。”
  对于顾惜缘,除了性情淡漠,越明桓甚至可以说全无了解。此刻,听越昭衍提及那人过去, 
 26、第二十五章 智者千虑 。。。 
 
 
  正巴不得他能说个三天三夜,越昭衍却住了口,面色凄楚再说不下去,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知道越昭衍在等自己的答案,越明桓微一偏头,缓慢而坚定地颔首道:“这些……我自然知道,父皇大可放心。”
  “那便好。”
  只要清扬幸福安全就好,他已没有能力,也不敢再管太多。
  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拖了太久的说,自己也很无力。。。。。。
本想在月内完结,结果发现——
距四级考试仅剩一周多一点点的时间,而我还完全木有复习。。。。。。
所以,只能争取咯。。。四级完了拼命赶文吧!!!




27

27、第二十六章 心灰意冷 。。。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对于越朝的百姓来说,越武帝昭和九年的秋天,真可谓多事之秋:
  七月廿四,朝廷发布檄文昭告天下,竟陵王越清扬疑有犯上作乱,通敌叛国之嫌,已于昨日羁押天牢,等候大理寺提审;
  七月廿六,天牢走水,竟陵王越清扬身死狱中,越武帝下令举国大丧,服孝百日,自此一病不起;
  八月初一,武帝越昭衍宣布退位,携太妃移居京郊怀歌别院,太子越明桓即位,改元崇德,称越明帝;
  八月初三,相国寺与竟陵王府同时失火,皇城南侧一夜焦土。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御花园里,菊花开得正盛,红黄白绿,争奇斗艳,端的热闹非凡,浑然不觉深秋渐至,再过几日,便无自家容身之地。
  此刻,在几个宫侍的伺候之下,顾惜缘正在御花园里赏景。
  说是伺候,莫如说是监视防范;说是赏景,莫如说是放风透气。顾惜缘心里一哂,不由微微生出几分苦涩。
  登基之后,越明桓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接入皇宫,把集韵殿改作扬清轩让他居住。宫中先前的侍卫、宫女、太监都被下令跟随太上皇一行移居京郊别院,换上了一批不识得他的新人。缘此,越明桓才稍稍解除禁令,容许他在太极殿之后的地方四处走动。
  笼中之鸟。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活了十九年,顾惜缘此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还会落到这般田地——不仅逃跑无力,求救无门,甚至与外界全然隔绝,听不到半点外间的消息,全不知世事因他的死而起了何种变化。
  他不求知晓一切,只想知道,那人如今,什么样:可有在大火那日受伤,可有为他的死伤心伤神、发狂发癫,可有万般无望,可有……
  最后一种可能,顾惜缘从不去设想。
  不能,不敢,亦不忍。
  他怕一语成谶。
  “……听说了没有,相国寺和竟陵王府居然同时起火,一夜烧个精光!”
  “听说了……外间还传言,起火当晚,国师大人抱着一把通体雪白的琴投入火海,再也没出来,怕是——”
  快走几步将跟随的宫侍甩开,顾惜缘刚转过回廊,便迎上两个窃窃私语的宫女,霎时一惊。
  宫女们本来正说得兴起,见了顾惜缘便连忙住口,却仍是被他听到了最后两句。不等二人行礼,顾惜缘便直视着神色惊恐的两名宫女,急声质问:“你们方才说什么?国师大人怎么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闻言,两个宫女“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并不回答顾惜缘的问题,而是动手掌起自己的嘴来。
  宫中的下人虽都不识得顾惜缘是谁,却深知圣上将此人看得极重,怕是仅次于皇位,因而都不敢怠慢。而早在入宫之日,越明桓便严令任何人等都不得在此人面前提起任何宫外之事,甚至不得私下谈论,违者重罚。
  两个宫女心知犯了弥天大错,正自庆幸圣上今日没有陪在此人身边,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不耐而厌恶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都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清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越明桓。
  一下朝,还不待群臣转身,越明桓便匆匆离殿,直奔扬清轩而去。却被告知顾惜缘去了御花园赏景,越明桓不作停留便又匆匆赶来。不想刚进园子,便听闻一阵“啪啪”之声,而后就看到两个宫女正跪在顾惜缘身前掌自己的嘴, 顿感不妙。
  果然,越明桓才刚刚呵斥了一句,便见顾惜缘满面惊愕与痛楚地向他走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快说,你究竟瞒了我什么事!了尘他……他怎么了?”
  “大胆,竟敢对陛下无礼,快将这——”
  被甩开的几个宫侍闻声赶来,正看到这大逆不道的一幕,当下也不及多想自己天天伺候的人究竟是何地位,便准备上前去将顾惜缘拿下,越明桓见状当即大喝:“都给朕退下!把这两个口无遮拦的狗奴才拖下去,杖责五十。”
  等御花园里的下人都退个干净,越明桓才慢慢看向顾惜缘,眼神微显出几分不甘与嫉恨。
  听得“了尘”二字,他便已大致猜到方才发生了何事。
  看着顾惜缘眼中的不可置信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心伤,越明桓只觉气愤非常,不由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毫不隐瞒毫不迟疑地道:“正如你所听到的,他死了,同你一样被火烧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心间骤然一痛,顾惜缘不禁死死攥住越明桓的衣领,直直看向他的双眼,想在其中找出哪怕丝毫的心虚破绽,却终究徒劳——越明桓的眼神,坚如磐石,静若死水,不见半分动摇。
  “坊间传言,竟陵王身死之后,相国寺内三日悲声不断。竟陵王头七当晚,相国寺与竟陵王府无故走水,火势凶猛异常,难以扑灭。前去围观的百姓都听见自茫茫火海之中传出琴声,还有人和着琴音狂啸‘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那便让无弦琴与我作陪’……”
  口里说着,越明桓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顾惜缘不放,见他眼中的心伤一点点累积蔓延,渐渐盈满整个眼眶,却犹有几分怀疑与不信,转而反问:“清扬,你说,那人不是国师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
  顾惜缘仍自喃喃着不肯相信的话语,语气却再不如适才那般强硬,而是透出些许不知所措的凄切。浑身失力,揪着越明桓衣襟的手也颓然滑落,在空中虚晃了几晃,才渐渐停下。
  见顾惜缘这般神情凄楚哀伤,越明桓顿觉疼惜不忍,却深知现下正是关键时刻,决不可心慈手软,索性狠下心来续道:“有何不可能?你何不想想,他若对你真心真意,你既死了,他又岂肯独活?”
  你既死了,他又岂肯独活?
  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那便让无弦琴与我作陪!
  碧落黄泉,我陪你。碧落黄泉,我陪你。碧落黄泉,我陪你。碧落黄泉,我陪你……
  “不——”
  被越明桓一句话说中心下最惧之事,顾惜缘只觉惊骇至极,头脑霎时一片混乱,让他完全无力思考,只听得见一阵好似停不下来的嗡嗡之声,却又像是谁在说话……陡然,凌乱的思绪里窜出七个字,顾惜缘蓦地清醒,转瞬却觉心头拥堵,仿佛有什么东西填塞其间,极不顺畅,亟需宣泄,不由厉声尖叫。
  叫完,顾惜缘才觉心头一松,却听“嘣”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在脑中断裂,整个人随即陷入昏沉。意识全然涣散之前,仍有七个字在心头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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