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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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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三日前便佯装随同纪敏入城采办药材而先离了营的列丹弓,也在确定无人跟踪後从远处的密林徒步走向自己的父兄。
  丹郡性子最急,一听皇帝这命令根本就是在杀人,气得大吼:「六十日?光是去程就要四五十日。只有十多日的粮要人怎麽打仗?那个昏君难道不清楚军中缺粮最容易兵变的吗?咱们的兵哪个不是家里活不下去了才来从军?好不容易靠著军粮军饷饱了肚子活了家人,可现在呢?难道还要他们当个被饿死的兵吗?」
  列丹毓身为长子,性子也稳,然而这道分明是将自己父亲与士兵们送上绝路的仗,他也看不下去。「爹,四弟说的没错。若是保家卫国,孩儿绝无异议,可夷东并无来犯,军粮又只予了六十日的粮……孩儿大不敬地说句,皇上此举想除的怕不是夷东,而是咱们列家。」
  列辰神情泰然,目光移向还没开口的两人,道:「丹颺你也说说,有什麽想法。」
  列丹颺抱拳正色道:「孩儿要留下,请父帅准许。」
  「哥你说什麽?」丹郡大惑。
  「三弟?」
  列丹颺看著自己的兄弟,心意已决。「丹颺昨夜,已决意效忠楚大哥,所以丹颺的命,只能死在楚大哥的手上。」
  列丹郡热血沸腾,一拍大腿睁著眼兴奋说道:「早该这麽做了,他娘的早该改朝换代了,让一个昏君当皇帝还不如换咱们楚大……」
  「四弟!」列丹毓重声喝斥,斥断列丹郡大逆不道之言。
  「你呢?」列辰问著紧锁眉心的幼子。
  「爹在想什麽?皇上又在想什麽?」列丹弓开了口,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
  「这……」列辰捻须沉吟。
  列丹弓接著道:「若嫌爹攻高震主想要除去,这些年来机会多的是,犯不著用一个出师无名的战把爹弄死。不说别的,就说当年三关之危,只要不给军粮不给援军,就算再来上十个列丹弓也解不了那场危机。可帝王他给了,给了粮也给了兵。」
  「嗯……你接著说……」
  其馀几人都认真地等著小弟的下文,却只见列丹弓摇摇头,大惑不解地叹道:「没了。」
  列丹郡脸一抽,催道:「什麽没了?快说啊你。」
  列丹弓两眼直视著自己的父亲,眼神中掺杂著疑惑、掺杂著解不开谜团的烦乱。「我只是觉得……皇上在急……」
  列丹郡最受不了这种话说了一半的情况,抓著列丹弓的肩膀一阵乱摇。「急什麽?你这小子不要学那只臭蛇,每次都只把话说一半。」
  「四哥,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没能想透。」
  列辰的目光沿著石壁寸寸上移,最後望著朗朗晴空发出一声长叹:「爹曾经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兵,一次又一次从炼狱似的战场上流著写活回来。那时候只为了一口饭食一点军饷卖命,脑子里想得也只是要如何才能再一次回著回来吃我那口粮食。什麽家国天下、什麽保家卫国,都离我太远,远得让我觉得这些字就像是空气一样,虽然知道它重要,可确让人摸不著,虚得很,没有半点能握在手里头让人扎扎实实去感受。」
  仰望著天,列辰的嘴边浮露出笑容,道:「你们几个孩子的心思爹难道不懂吗?你们疑惑为何皇上如此残虐无德,爹却宁可舍去自己的孩子,让丹弓入宫为宠,甚至险些让他用讹死从世人的眼中抹去。你们嘴上不说,心理早把爹当成愚忠之人,比直言谏君获罪致死的大臣们都不如。爹说得没错吧?」
  列丹毓拧著眉头,语气中满载疑惑:「孩儿……不懂爹想说的究竟是什麽?」
  「家与国,孰轻孰重?」列辰问。
  「国大於家,覆巢之下无完卵,国邦安定才有家的存在。」列丹毓答。
  「巢如何不覆?如何安稳?」
  「立巢於高枝,避鼠狼;藏於密叶,躲鹰鹫。编织细密,求牢固;内填绒羽,得温暖。」
  「好!」列辰赞了声,接著问:「高枝何在?密叶何在?如何编织方称细密?可以保暖的绒羽又从何处而来?避鼠狼,鼠是谁?狼又是谁?躲鹰鹫,鹰是谁?就又是谁?」
  「唔──」成串的问句让列丹毓错愕,「鼠狼鹰鹫是外患……是内隐……」
  「外患为何?内隐为何?」
  「这……」
  列丹郡见大哥被问得都快没办法回答了,鼻子一哼气,豪不客气地看著父亲道:「南疆呼延夷东就是外患;那个只会压榨百姓的无道昏君就是内隐。爹你到底想说什麽就痛痛快快地说,这些个什麽叶啊枝啊搞得我头都晕了。」
  「呵呵……」列辰抚须大笑,走到列丹郡面前搂著儿子的肩膀。「你啊你啊,若是爹要你以後但凡行军之事都须听从丹齐和丹弓的指示,你服吗?不会因为丹弓是你弟弟而觉得脸面无光?不会觉得军功全落在兄弟头上而不甘心吗?」
  「有什麽好不服的?小弟就算了,那个臭蛇虽然老拿我损嘴,可我服气二哥。而且兄弟间哪有什麽好争的?打仗嘛,还不是想给老百姓们过好日子,哪有什麽脸面不脸面的问题?我还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称赞我兄弟呢!」
  「嗯!好!说得好!」
  「可是爹,这跟你说得什麽外患内隐有什麽关系?」
  「外患除了你方才说的那些,还有许许多多目前还不成气候,可在未来兴许就要成为我朝大患的势力。而内隐……唉……皇上开国之後封赏有功之人,可日子安逸之後这些人只想著如何维持看起来和平的日子、只想著如何享乐敛财。郡儿你说的没错,是有些直言敢谏之士,可这些人的眼珠子里或许看得见君王的骄奢逸淫,却未必能看得出外患,甚至连国内不时出现滋扰百姓的流寇也看不出个解决之道。」
  「不仅如此,自君王放浪其行後,直言之人纵使当庭辱骂,以死搏得敢谏之美名,可这里面有哪些人真正提出过治国之策?真正讲出过除了痛骂君王之外积极可行的办法?又有谁去辱骂立於朝堂两侧其他的大臣们,这些人的荒淫之行亦不亚於龙椅上的皇帝啊?即使是明君在位,其下仍有贪官污吏,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内隐,才是真正该根除之人。单论皇上之过而不问大臣之失,其实真论较起来,这些被赞誉的言官们,或许连自己也没发觉他们不过是在浪逐虚名,而并非真正地针砭朝纲。」
  列丹郡还是皱著眉毛摇著脑袋,「我还是认为这全怪那个狗皇帝,要是没有他,自然就没有狗官,天下就太平了。」
  「不!」列丹颺反驳道,眉宇间如同其他人一样,满是厘不清的疑惑。「狗官贪官庸官历朝历代都有,即使楚大哥能成为君王,即使他能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仍然根除不了这种状况,因为这是人性。趋炎附势、避凶趋吉、贪财怕死……这些是人性,只要有人性,就仍会有这些官。可我还是不懂,爹这一番话究竟想说什麽?」
  本以为父亲会给他们兄弟一个答案,没想到列辰笑而不答,拍拍那匹陪他征战多年、历经无数生死战场的马儿,踩蹬上马,背著几个儿子道:「天候不早,该回营了。」
  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语气,是将军的语气。打小就随著父亲在军营里打转的几兄弟一听这语气,知道今日的话题无论他们有多大的疑问,也不能够再问下去。
  无数的疑问,就像渐暗的天色沉甸甸地堆叠在心头……
  不同於父亲与哥哥们骑马返回军营,列丹弓这个「入城采办药材的秦弓」必须去另一个方向与纪敏会合。
  一个人缓步走在越来越暗的林间,却不想燃起火摺子照亮前方的路。他想起了奇人师傅,那个传授他武艺与知识的老人。想起了师傅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每个人都在走他的道。
  他的道,是扶持楚云溪登上帝座、是让边关的烽火停息、是使百姓得到幸福。
  那麽……父亲呢?
  父亲的道,又是什麽?
  他知道父亲对於暴君的行为并非无视、更不是纵容,甚至有些时候论及君王性情态变一事,父亲眼底总有股深深的怜悯。
  他也知道父亲在等一个人,等的人似乎就是楚云溪,可却又有那麽一丝突兀,让他觉得云溪好像不全然是父亲在等的那个人。
  『家与国,孰轻孰重?』
  『巢如何不覆?如何安稳?』
  『高枝何在?密叶何在?如何编织方称细密?可以保暖的绒羽又从何处而来?避鼠狼,鼠是谁?狼又是谁?躲鹰鹫,鹰是谁?就又是谁?』
  『外患为何?内隐为何?』
  刚才父亲与四哥的对话,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重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每一个问句似乎都简单易答,就算只是个摸了几本书的书呆子也能正气凛然地答得漂亮。然而这每一个问句,却又艰涩地让人难以回答……
  就拿家国轻重的问题来说吧!谁都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连三岁小儿都能说得顺溜。可真正的国重家轻,在面临危难之际,理该舍家保国,然而实际上被舍的家,都只会是老百姓的家,至於那些个富贾朝官皇亲国戚,在他们心里头恐怕是家重而国轻。
  当掌有天下财富与权势的人,认为家重而国轻时,就会不惜一切地为他们自己抢夺安身之地。欺压百姓、搜刮财富、结党营私、紊乱朝纲,甚至卖国通敌毁灭这一片美好的江山……
  「好难……」
  已完全暗下的夜晚,只能凭藉著淡淡的月色辨别前方的路。列丹弓表情神重地走在无人的道上,晚风挟著丝丝冷意拂过肌肤,却拂不走心头萦绕艰涩的难题。
  「真的好难……」
  并不是杀了昏君就能天下太平、并不是砍了奸臣就能海晏河清、并不是灭了外患百姓就能得到幸福与和平。因为昏君不只一个、奸臣不只千百、外患更不光只有呼延夷东与南疆。
  那麽……究竟该怎麽做?
  他知道这些也都始於人性,是人的历史中不可能根除的弊病。可是至少……至少在他能做到的程度内、至少在楚云溪哪天登基之後的数十年内……给老百姓们一个真实的太平盛世……
  「该怎麽做?」列丹弓气得握拳怒吼。
  「啊──老天爷您教教我,教我做一个能让天下太平的英雄──」
  无人的路上,列丹弓嘶吼喊出的声音无人应答,就连半点回音也没有……




英雄泪(38)

  (38)
  第四章、
  「唔……」军帐内飘散一丝舒服的轻吟,背脊在腰处的凹陷被人用手指按压,力道轻重拿捏得极好,好得让操劳了整日的身躯都放松了。
  「在下点……」纪敏趴在简单搭制的床上,闭著眼指示著负责按摩的手。
  为了老将军出兵夷东,从十多日前便被派去邻近大小村镇徵收药材等物,回来後备制商药等事又忙了十来天,整个月来全军营的医官医员,就连负责杂工的杂巴们,几乎是连睡觉都睡在大堆的乾药材堆旁。
  成天弯腰捡药,不然就是弯著身顾那一甕甕的药炉,饶是纪敏这样的年轻男人也给折腾得浑身酸疼,尤其後背腰窝处更是痛得连打直背脊都难。
  「再下一点……」
  按摩的手迟疑了会儿後,拉下纪敏的里裤,对准穴位按压尾椎附近的筋络。
  「唔。」
  整个背从颈肩到尾椎,全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舒服得让纪敏越发昏沉,睡意也越来越重。
  「敏……」
  细细的吻绵叠地落在纪敏的裸背,按压的力量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染了情欲的轻抚。
  「颺,别闹……」
  松软的身子懒得很,连翻个身去推开在背上挑火的人都懒,掀了掀唇含含糊糊地飘来这麽句抗议,哪里抵挡得了早想趁机跟情人温存的列丹颺。
  「敏儿……」
  硬物轻碰纪敏的大腿,讨好地蹭蹭,情事上虽是列丹颺主导,可每次通关放行的大印,盖或不盖的权力却掌握在纪敏的手里。然而今晚磨蹭腿边的硬热没有退开的意思,甚至带著侵夺的姿态转向未经润泽的菊穴。
  列丹颺十的根指头犹如怒张的鹰爪,抓著两边臀瓣向外掰开,露出瑟缩在里面的菊穴,用勃发的欲望顶端如准备破开关门的巨木,一回重过一回顶刺紧闭的穴口,等待著坚固的城门被顶开一丝小缝,让其破关而入发兵直捣。
  「列丹颺你……敢……啊──」
  威胁被剧烈的痛楚腰斩,本以为熟悉的温顺大猫骤然回复本性跃身成眼红噬人的巨虎,这种彷佛要被人从身後的密处为始,接著撕裂全身血肉的剧痛纪敏从未有过,就连两人生涩莽撞被情欲蒙昏脑袋的第一次也没这般疼。不仅如此,这种疼还挟著让人恐惧的发泄,这种不带情感的拥抱,就像是被人凌辱似地让纪敏怒意腾升,回手就是一记手刀发了狠地重砍在列丹颺的颈侧。
  这一记震醒蒙了理智的列丹颺,清醒後看见自己居然像个狂徒似蛮横占有情人的身子,错愕下一时间没了反应,笨蛋一样僵滞。
  「还愣著做什麽?快退出去。」
  「耶?喔……」
  随著凶器逐渐退出,重新闭合的甬道内传来一抽一抽的疼,让身为医者的纪敏拧眉……看来是伤到了……
  「天,血……」
  果然,怒拔的凶器上沾著一丝丝暗红的血,看得列丹颺更加自责。
  「扶我起来。」
  列丹颺满脸愧疚,依言将纪敏扶起靠坐在床头。「敏,我……」
  「去把我衣服暗袋里随身携带的锦袋取来。」
  「好……」
  垂著脑袋,列丹颺像只做错事的大狗,乖乖地走到搭衣服的架子上,摸索著衣服内的暗袋。
  锦袋不大,装著几件东西,从外面摸上去有软有硬,打开束口将东西全倒在掌心,一个小小的金饰赫然映入眼帘。
  「里面有一个小布袋,你把那个拿……啊糟──」
  纪敏骤然想起那锦袋内除了治伤的膏药外,还有一件他藏了多年的物件,惊愕地掩嘴遮去惊呼,却也在同时,瞧见缓缓转向自己的列丹颺,掌心中的那个小巧的金饰。
  「这金饰?」
  这是爹娘打给他的,还笑说以後要把这东西传给他喜欢的姑娘当订情之物,然而这饰品他才挂在脖子上没几个月,就找不著了。一开始家里头的下人们还急著满宅子翻,可偏偏这东西就像长脚自个儿跑掉似地消失无踪,连他自己也记不得是在哪个地方把这东西给遗落的。爹娘还笑他肯定是学武的时候给弄丢的,说他身上缀不得这些小巧的东西,也就没想著再给他重做一枚。
  身为大将军的儿子,虽然不像其他大臣们的公子走鸡斗狗奢侈成性,却也是衣食丰足。区区一件颇为平常的饰物扔了就扔了,可偏偏这金饰打磨成一只小狼的模样,况且爹娘在给他这金饰时开玩笑的那句「以後要把这东西给他喜欢的姑娘」,让列丹颺对於这金饰的遗失很是在意。
  虽然他表面上不说,却从那次之後开始注意起大街上贩卖这类小饰品的摊贩。不是没找到过相同的款式,可心里头却知道,就算再买上一个相同的小狼金饰,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而他……也没法把这代替品给他「喜欢的人」。
  *     *     *
  坐回床缘,列丹颺摊著手心把那色泽依旧的小狼饰品递至纪敏面前,问:「这东西怎麽会在你这里?」
  「我偷的。」小偷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只有在说完这句话後偷抿嘴唇的动作,流泄他的心虚。
  列丹颺听了噗哧一笑:「你偷这东西干嘛?」
  「买吃的。」
  「那怎麽还留在这儿?」笑。
  「後来决定不买了。」
  「喔?」列丹颺的笑,越来越贼。「这又是为何?」
  「因为你说这玩意儿要给未来喜欢的姑娘。」
  「可你没拿来还我。」
  纪敏赌气瞪著列丹颺的贼笑,虽说两人早过了斗孩子气的年纪,可偏偏在这人面前总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跟他闹脾气。「哼,我干嘛要还你?还了让你拿去送人吗?这个我也喜欢啊,你干嘛不送给我?」
  「啊哈哈哈哈──」
  再也憋不住满腔笑意,列丹颺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险些将手上的那个小狼饰品也笑得从手中摔到床上。
  「不要笑了,快把另一个布包里的伤药给我。」
  「哈哈哈……」
  显然,有人还没笑够。
  纪敏斜著眼珠子瞪了列丹颺几眼,起身动手翻找锦袋里的伤药,旋开药盒子用指腹沾了些青绿色的软膏,侧坐著好让手指能顺利将软膏涂抹在身後那难以启齿的伤处。只是自己上药这事想得容易,做起来却大有难度。
  因为这伤,伤在里面,偏偏自己的手指就算进去了,也搆不到破皮的位置。
  「躺好,我来吧……噗哧……」列丹颺一边笑,一边让纪敏平躺在床上,夺走他手上的软膏,用指腹沾了些许,将指尖探入情人的体内,从穴口边缘处一层层均匀抹著。由浅处,一直抹向了深处……
  「呜……」
  太过於熟悉情欲的身子,即使明知道列丹颺是在给自己上药,却还是兴起了点点情欲,逐渐在身体内蔓延开来。
  被压在身下的分身,渐渐地变得硬热;眸中氤氲的水气,也渐渐凝聚。呼吸从平缓变得紊乱,紊乱间还杂著呼出的热气,天生晒不黑的肌肤下,晕染著叫人痴迷的淡红。
  「丹颺……够了,别再揉了……嗯嗯……」
  列丹颺的指,固执地抹著被伤得出血的那一点,可偏偏那也是最敏感的一点,只需稍稍刺激就能让男人前端勃起,哪禁得起这般死心眼的来回揉抹?
  列丹颺却不收手,方才失了理智的暴行让他觉得有亏情人,刻下正强忍欲望额头猛流大汗,只想把纪敏特制的上好伤药好好地抹在渗了血的伤口。「敏,再忍忍,快好了。」
  抽出手指,再次沾了些软膏探入体内,细细推匀在被他伤得最重的地方。
  「好了,呼。」列丹颺退出指头的刹那,也随著重重吐了口气。
  把床边的薄被拉起覆在纪敏身上,倾身吻著情人的後脑,哑著嗓子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等等。」纪敏快速握住列丹颺的手腕,脸上红晕未散地道:「我帮你。」
  同为男人,哪会不晓得列丹颺嘴里所说「出去一下」究竟所谓何事,更别提眼睛下瞟时看见被高高撑起的裤裆。
  「──」咕噜。
  列丹颺吞口水的举动惹笑了纪敏,掀开薄被翻身坐起,红著脸道:「我也正难受著,你帮我,用嘴。」
  「……」点头点头,列丹颺屈膝跪在床边,动手解去纪敏的裤子,捧著已然半立的器官爱怜地吻了又吻,而後含入口中细细品嚐。
  「唔──」纪敏仰直了脖子,手指微张轻掩难耐的呻吟。
  口腔高烫湿滑的感受透过分身直钻头顶,吸吮时被逼得几欲失禁的错觉更让人颠簸在情潮的起伏之中。
  低头,那个被世人赞誉沉稳武艺高强的列三将军,毫无抗拒地跪在自己身下,含著另一个男人的欲望用嘴伺候。专属於情人的特权,甜蜜得让纪敏忍不住将心底珍藏的画面,再一次於脑海中重现。
  *     *     *
  娘亲的尸体悬吊在破宅子的大梁上,风刮得强些,还会随著风在半空中晃盪,像是盪秋千那般。娘亲身上穿的是家道破落前拥有的昂贵丝绸衣裳,这两年来一直被娘亲珍宝似地收纳在大箱子的底层,不许任何人碰。
  那一年,他只有三岁。
  三岁的孩子有些事情懂;有些事情不懂。有些东西之後他还能记得;而有些东西却被他忘了。
  比如说他懂得大梁上的娘亲,已经死了;可是他不懂,娘亲为什麽要穿得这麽漂亮地死去。他记得那日的天气、记得那日娘亲在他面前踩著置於桌上的矮凳抛绳悬梁、记得娘亲把脖子伸到那个麻绳圈圈前跟他说过的话,却忘了……母亲的脸……
  他就这麽静静地坐著,抱著膝盖坐著,抬著头看著大梁上的娘亲。看得累了,就吃几口娘亲帮他准备好的那一个白馒头,然後裹著家中唯一的被子缩在墙边睡觉。睡醒後又继续看著娘亲,看累了就吃点东西裹起棉被睡觉。
  直到尸体的恶臭连邻居都闻到了,这才有人奔进这宅子发现了他跟娘亲,也才把已经三天没东西吃自己,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
  这些事,是救他的大叔大审後来告诉他的,说他睡在娘亲的尸首边超过七日。哭说孩子不懂事,看样子连母亲已死都不知道很是可怜。
  可是他知道啊!
  他真的知道。
  只是……他张了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呃呃啊啊好像乌鸦般的声音。
  大夫说他是被惊的,得了失语之症,可能这一辈子都得像哑巴一样过活。
  救下他的大婶同情他可怜,说她干活的府上恰好有位公子正缺个小书僮,虽然他年纪小了很多,但怎麽也是个机会。於是他被带到一个大得吓人的宅子,说这里是列将军的府邸,而他要伺候的人,则是这里的三公子,名叫丹颺。
  *     *     *
  列夫人问著领孩子来的妇人问道:「张妈,这孩子叫什麽名?」
  张妈道:「回夫人的话,这孩子是我邻居家的孩子,那家人姓纪,唤这孩子叫敏儿。就不知这名子是乳名还是本名,不过人很机灵,长得也清秀,虽然失了语,手脚却也麻利,不知夫人觉得如何?」
  「嗯,是很不错。张妈你带孩子下去梳洗更衣,然後带来让丹颺看看,这事情就这麽定了。」
  「谢谢夫人,这可是孩子的福气啊!」张妈轻拍孩子的脑袋,示意他下跪行礼:「还不快谢谢夫人。」
  「呃呃……」纪敏扑通跪下,来之前张妈教过,跪下後要磕头,可张妈没告诉他要磕几个,所以就一直磕个不停。
  「哎呀,这孩子。」列夫人笑著起身,扶起一直不停磕头的纪敏。「敏儿,你先去洗洗脸,等会介绍个哥哥给你认识。」
  纪敏抬起小脸,冲著列夫人露出大大的笑脸,点头。「呃。」
  「真乖。」列夫人捏捏孩子的脸,笑道:「真是个可人的乖孩子,怎麽我救生不出这般乖巧的孩子啊!」
  张妈在一旁也笑:「夫人您说笑了,您那三位公子哪个不是文武双全人又俊?再过几年准把全城的姑娘们迷得七晕八素的。」
  列夫人拖著下巴看著微垄的肚皮,叹:「真希望这胎是个女儿。」
  待纪敏被张妈重新带回列夫人面前,屋里头多了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一双眼珠子从纪敏一跨入屋内起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上。
  「丹颺来,这就是以後你的书僮,纪敏。他不会说话你可别欺负人,你若敢欺负他一次,娘就罚你三天不准练武。」
  被母亲推到纪敏面前的列丹颺,依旧傻楞楞地盯著人瞧。
  「瞧你这孩子,怎麽这般瞧人家,幸好敏儿不是女孩儿,不然娘可得准备帮你订娃娃亲了。」列夫人掩嘴低笑。
  「什麽?他他他……他不是女孩?」列丹颺这才惊醒,指著他本以为是漂亮女娃儿的纪敏诧异地问。
  列夫人哪想理会笨儿子的蠢问题,牵著纪敏的小手放在列丹颺手心,吩咐:「去吧!带敏儿整个宅子晃晃,虽是娘给你点的书僮,可敏儿还小,伺候的事情还是青如她们负责。敏儿只给你添茶磨墨,知道吗?」
  「知道!」七八岁的男孩,语气却是老气横秋,不知道的人听了,老把列丹颺的年龄往上多翻个一倍,总说他看起来已有十四五岁。
  将军府虽不若其他朝廷大臣的府邸富丽堂皇装置精美,却也占地广大,纪敏被列丹颺牵著走还不出半个时辰,就已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呃呃。」
  前头,列丹颺正兴奋介绍这是哪那里又有啥,没注意两人除了年龄上的差距,腿长有别外,还有体力上的差别。一个从小习武的人,自然比从无根底的人,体力上强了许多。
  「啊!」
  纪敏跟不上列丹颺的脚步,一没留神便给绊倒摔在地上,这才让牵著他的手的列丹颺停步回头。
  「天!」
  纪敏双膝跪地,小脸满是痛苦之色,却不哭不闹,只摇了摇被列丹颺握在掌心的手,示意他松手。
  列丹颺松了手,低头看著空荡荡的掌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滋生。只见纪敏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卷起裤管,露出膝盖的刹那,列丹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纪敏的两边膝盖都被磨破了皮,鲜血不断从破开翻卷的地方流出,伤口处还沾了不少地上的尘沙。
  「别动!」列丹颺止住纪敏要用舌头舔去鲜血的动作,蹲身将他抱入怀中。「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乖乖的别动。」
  於是列丹颺拔腿狂奔,奔出将军府,跑了十几条街,跑到随军大夫的家中,只为纪敏膝盖上的两道刮伤。
  之後这件事传入列夫人耳里,列丹颺被母亲指著鼻子大笑:「笨儿子,家里是没有丫鬟?还是没有伤药?用得著跑十几条街去吕大夫家里头吗?笨死了,敏儿你瞧你这哥哥蠢的。」
  没看照好纪敏的列丹颺,被母亲罚了三日不准练武。换了以前,列丹颺早受不了,可接下来三天他却整天绕在纪敏身边,又是上药又是四处找来好吃好玩的逗纪敏开心。
  为了这件「主子伺候书僮」的事,列丹颺还给他大哥二哥耻笑了一番。嘴上最不饶人的丹齐还说,幸好纪敏不是女孩子,不然娘给丹颺指了娃娃亲,以後还不知他家三弟要如何伺候他们未来的弟媳妇呢!
  当然,多嘴的丹齐,被很有武学天分的弟弟追著满宅子打,这又是另一件事了。
  *     *     *




英雄泪(39)

  (39)
  「列丹颺你有种就再给我耍笨一次试试看!」
  看著药田里刚冒芽的草药,那些他花了半年多好不容易培植成功,珍贵的百本药苗,居然被策马奔来山上找他的笨蛋,几个马蹄印子踩烂。气得纪敏两眼冒火,一个纵身拔地而起,凌空揪住列丹颺的衣领把这个坏他好事的笨蛋揪下马背。
  落地後还不解气,指著列丹颺的马大吼:「大蒜苗,把你的马蹄子给我移开,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去卖。」
  名为「青骢」的神驹被这一吼,吼没了神驹该有的气势,垂著脖子乖乖地把马蹄子从药田上挪开,一蹄一蹄小心翼翼地走到纪敏面前。
  青骢眼神透著委屈,讨好地舔舔纪敏的脸,彷佛在说:呜呜呜,不关我的事,而且人家是青骢,不是大蒜苗。呜呜呜,葱跟蒜苗差很多耶老大。
  「列、丹、颺!」纪敏漂亮的眼睛眯起,杀人的目光狂扫打算偷跑卸责的男人。
  「敏儿。」列丹颺陪笑地搓搓手,挠挠脑袋:「我也是不小心的,不然我帮你重种。」
  「哼!」松开指尖揪住了衣领,纪敏甩头走向被踩烂的那块药田。
  「我打赢了,你开不开心?」
  「我知道。」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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