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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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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昀之微微一笑,“看来峨山派此次是毫无争斗之意了。”此时坐在一旁的陈前辈一抹胡须,喃喃道:“仍记得当年洛车子一手‘繁华影’使得千般变化,如今果真後继无人了吗?”白昀之却道:“前辈此言差矣。洛云年少轻狂,只怕是洛前辈刻意让他出来历练历练,否则坐井观天,终难成大事。”白昀之语调一转,“他出手便是峨山派名震江湖的剑招,却还不知这两招的境界,峨山派四段出神入化,岂是他随随便便就能领悟的。所谓的江湖阅历,正式如此。只是洛云骨骼清奇,顽石尚需万般磨炼,何况武艺……他今日虽输,却输得毫不可惜,未尝不是另一种领悟,未尝不是为了今後的胜利。洛云如此年纪已有如此器量,他日定能不负峨山派众望。”陈前辈听白昀之一席话,含笑点头,“白先生所言正是。”
  此刻楼挽风却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难受,白昀之见状说道,“‘繁华影’一剑万重,非习武者看去对眼睛会有负担,你眼睛先闭上片刻吧。”楼挽风一听立刻把眼睛闭上,哀叹道,“钱啊,我的钱……我说施尘封,”他索性连敬语都省了,直接连名道姓地喊,“你不是个做生意的麽?怎麽财运如此之差!”施尘封无端受累,有点无语,咳了一声,“这、赌局输赢本就是天意,我们似乎也不是只比一场,何况那许梦霜还要再应战下去,总之我们一赌到底,只要那许梦霜一输,我们便算是赢了。”楼挽风听後觉得非常有点道理,失落的心情平复不少。
  白昀之却是一笑,“呵,这许梦霜此战虽赢了洛云,之後却要应付各大门派的车轮战,谷主打的一副好算盘,以逸待劳啊……是吧,陈前辈?”语气带著一丝促狭,陈前辈哈哈一笑,却不接话,只端牢那手里碗茶,慢慢喝著。施尘封又道,“此言差矣。当时我们也未料洛云会输,他方才登场的气势,在下也以为稳操胜券……若刚才那战赢的是洛云,他同样要应付下一场。”白昀之静静听著,右手撑著下巴,姿态甚是写意,幽幽道:“也罢,我们且看下一场。”
  楼挽风此时忽然想起还有件事不清楚,便凑到白昀之耳边轻声说,“对了,这个姓陈的老前辈是谁啊?”白昀之不料楼挽风此刻竟还不知道陈玄绛,便端起右手边的碧螺春,轻轻吹了口,才缓缓回道,“他便是前任武林盟主,陈玄绛。”


☆、第145章 人心易变 4

  第145章 人心易变 4
  是要多简单多直白的喜欢,才能毫不顾虑对方是否明白。
  陈玄绛?前任武林盟主?楼挽风怔然道,“那他就是四年前被风析打败了的,那个武林盟主?”曲络亭一声斥责道,“挽风!胡说什麽!”楼挽风这句话声音虽不高,但再座几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施尘封暗自摇头,心叹这个楼挽风做每件事说每句话似乎都出人意料,让人想都想不到。
  陈玄绛放下手中杯盏,一双已沾染了沧桑的眼微微眯起,眼角几道皱纹挂在眉梢处,似是怀想四年前那道如风如雪的身影。
  “你这孩子,说话虽没个分寸……”陈玄绛并不介意楼挽风言语中的无礼,他年轻时也曾如他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唯恐天下不乱。只是後来十几年的经历令他生生压下了原本的性格,也开始明白世路艰难,人心险恶,开始打磨性格中的棱角,转变处事时的手段。“可是我倒是欣赏你这性格,光明磊落,所谓君子坦荡荡,不就是这样麽?”
  这一番话说出来已是对楼挽风极高的评价,曲络亭立刻恭敬道,“家弟多有无礼,望陈前辈原谅。”陈玄绛一摆手,道:“哎,不用这麽规矩,我就喜欢你这三弟的行事作风,只是……”他望向一边正听得饶有兴致的楼挽风,难得语重心长道,“只是偶尔有些乖张,小小年纪眼界也颇高,如若遇上心怀叵测之人,恐有不测。”陈玄绛何等眼力,只单单从楼挽风起初的言行举止已猜出他性格一二,看似性格中自由不羁,然内心刚烈,遇强则强绝不会妥协,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人在旁边指点帮衬,早晚累及旁人。
  几人听得入神,楼挽风更是瞪大了眼睛等陈玄绛再说下去,可陈玄绛却笑笑,并不再多言。这时白昀之却突然说了句,“便是好好护著,不就成了。”陈玄绛眉心一跳,收起了笑,低声道,“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白昀之更是低下了声音,轻不可闻地说道:“怎麽会?我若说一个护字,即便是生生世世,又耐我何?”这一句话说得傲然清贵,锐气逼人,陈玄绛闻言深深皱起眉头,突然传音入耳,竟运起了内力只对白昀之一人说道:“且听老夫一言,正是你这念头终有一天会令他遭到不测。”白昀之沈默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多谢前辈赐教,白昀之铭记於心。”陈玄绛见白昀之如此说,便也不再赘言,只叹了一口气。
  “陈前辈,你们在说什麽?”楼挽风柔软的声音这时穿插了进来,陈前辈微微一笑,转开眼去看楼挽风那张俊秀却带著稚气的脸,“我们,”他想了想才说,“我们在谈倾风楼楼主风析。”楼挽风眼睛一亮,“那陈前辈能否同我说说四年前的风析?”陈玄绛想了想,直摇头,“这真是天下难事,你若要我形容各门派掌门,老夫尚且能说自己言必属实,可是这要放在那位风楼主身上……”楼挽风好奇万分,“很难吗?连形容一下都不能吗?”陈玄绛遗憾地叹道,“确实很难,那样风华绝代,今生都难得一见。”他话题一转,“你见过风析?”楼挽风道,“是啊,”他一弯眼睛,星眸顿时如一弯月亮,带著稚气的嗓音在念到风析二字时,尤其温暖柔软,“风析对我有救命之恩的。”
  曲络亭那天在“第一楼”中便知道风析与楼挽风相识,但楼挽风一直三缄其口,从不多谈风析,此刻也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谈起此人,也不由凝了神细听。
  “原来如此……”陈玄绛恍然道,“风析当世人才,与此人相处简直如沐春风,一见难忘、一见难忘啊……”他声音渐渐有些飘远,仿佛风析此人只要一提及就能让人有说不出的愉悦。楼挽风闭上眼,心中轻念风析二字,风析风析风析,仿佛这个名字多念一次,那人在记忆中留下的味道就能更深一层,难以忘怀,也不愿忘怀。
  “风析……”白昀之忽然笑了笑,却说道,“他有什麽好,值得你这样惦记?”
  楼挽风被打断了思绪,对白昀之的煞风景颇有微词,口气便有些冷淡下来,“他有什麽好,你自然不会知道。”白昀之道,“那你同我说说,他好在哪里?”楼挽风被问得一愣,那对透亮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一时之间千百种词汇都涌了出来,可惜他却来不及挑拣,只觉样样放在风析身上都不为过,最後竟说,“他哪里都好,样样都好!”白昀之不以为意,哼了哼,“样样都好,不如说样样都不好,不是吗?”楼挽风听不得有人说风析一个不字,这句话飘进耳朵里,楼挽风瞬间爆了,“你才样样都不好,你全家样样都不好!”
  施尘封噗地一声笑了,连连摇头,对著曲络亭直说道:“你这三弟看来也是人才,当真人才……”原本已有些刀锋相对的话头生生让施尘封这声笑破坏得一干二净,白昀之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喘了口气,想了想便对楼挽风说道,“抱歉,刚才对不住了。”
  楼挽风见他先行赔礼,也不好再多说什麽,只是莫名替风析感到不值,别开眼不去看白昀之,但想想又觉得这样太蠢,随即转回头来,紧紧盯著白昀之,一字一言一句一停慢慢说了起来,“我觉得他好,那他就是好,他就算杀人放火犯法坐牢我都觉得他好,你若一定要问个理由,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从小到大,讨厌的东西特别多,喜欢的东西尤其少,人也不例外,风析就是,文然也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个理由,够了吗?”
  白昀之瞳孔骤缩,似是被这些话中的狠厉决绝无畏震到,急急喘了口气,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陈玄绛却面带微笑,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这孩子性格之刚烈已然超乎了他的想象,也不知这性子对他是福是祸。施尘封在旁静静听过,虽一脸置身事外,但在听到楼挽风如此直白的话,也不由心惊。只有曲络亭脸色苍白了下来,整个人往後一靠,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昀之稍稍平复激荡的心情,方才开了口,声音有些低哑地问:“你……这般待他,他可知道?”楼挽风没想到他这麽问,不及细想脱口反问,“为什麽要让他知道?”白昀之浑身一震,一双眼睛几乎牢牢盯在了他身上,似是要将楼挽风看个透彻。
  为什麽要让他知道?
  是啊,为什麽要让他知道……白昀之笑得心底发苦,是要多简单多直白的喜欢,才能毫不顾虑对方是否明白……白昀之只觉胸口一震剧痛,真气在气海穴一次次无规律的冲击著,他不得不花双倍的精力与之抗衡,才能维持表面的冷静。他忽然长出一口气,闭上眼,恨不能将刚才听到心底的话统统挥出,只作不知道,只当不晓得……
  “若有朝一日……”他听见自己用完全不像自己声音的语调缓缓说著什麽,“若有朝一日,风析他辜负你、伤害你、欺骗你、放弃你、不再见你……你会如何想他?”
  楼挽风没考虑得这麽深,他甚至从没想过风析会做出白昀之所说的那些事,於是闭上眼睛想了会儿,风析那张惊豔绝伦的脸就清晰地在他脑中浮现了出来。
  那淡淡地、带著香味的语调如歌似谣,轻声细语掠在耳际,好像无论何时想起,都还能觉得言犹在耳,恍如昨天才那样说起:
  楼挽风,我有能力照顾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会是一生一世,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你的人生,我愿意保证,一定会很好。
  他忽然站了起来,转身低头去看坐著的白昀之,日照的光线全然背在自己身後,白昀之坐在暗影之中,神色未明。
  楼挽风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终於终於下了一个决定,笑了笑,过了很久才想起应该要说的话,“我们决定要和另一个人一生一世时,不就是将所有辜负、伤害、欺骗、放弃、永别都包括在里面了吗?既然如此……”他的声音依旧柔软稚嫩,衬著身後的晴空万里,两者融合在一起既温柔又舒心,“既然如此,我们又怎麽能够为当初的决定去懊恼和後悔,为原本就存在於一生一世里的那些东西,而放弃一生一世……白昀之,你觉得呢?”
  “没错,”白昀之右手忽然狠狠握在腰间,紧闭双眼,声音有些不稳,“你说的很对……”右侧腰际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令他的眼睛染上深重的苦闷,“呵……”他喘出一口气,悄声无息地叹道,“风析他何德何能,能得你这样的真情执意……”
  楼挽风长出一口气,不知为何,今天这段话说出来,心情不由大好,只觉原本心底里埋藏的一些晦涩情绪也统统被这麽带了出来,浑身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所以我说了,”楼挽风的本事就是在瞬间恢复情绪,他重又坐回了椅子,看著远处擂台一人凌空飞跃的身影,只觉不如风析神采的万分之一,於是眉眼如月,笑得弯弯成玄,“他哪里都好……样样都好!”
  白昀之望著他的笑脸失神片刻,良久方才想起微笑,楼挽风见他笑了,於是也朝他眨了眨眼後,便又将这一页轻轻揭过,“不谈这些吧,我们看比试。我还要看这场赌注究竟谁胜谁负呢……”他眯起眼睛凝视著前方,却没有留意身旁的白昀之闷咳了一声,呵出的气息已带出了一丝血腥之味。
  白昀之侧开了脸,而按在右侧腰间的手掌之间,早有几缕细腻的血丝缓缓流淌了下来,微不可见。


☆、第146章 人心易变 5

  第146章 人心易变 5
  ── 此刻他微微抬起头,一缕柔软漆黑的发丝在额前荡了下来。
  方才被白昀之与楼挽风二人的对话所打断,几人此刻重新观战,却在瞧清楚上场第三人时,连曲络亭的脸上都显闪出一丝讶异。
  “参商派的赵小儿,这臭小子如今也这麽大了……竟然能出来打头阵了。”陈玄绛缓缓道。施尘封便道,“陈前辈,再见故人之子,不知有何感慨?”陈玄绛侧目看他一眼,嘴角一弯,却没有回答。
  他口里说的赵小儿名唤赵寅真,是陈玄绛已故师兄的遗子。当年师兄因病过世,便将刚出世不久的独子赵寅真托付於他,而陈玄绛彼时年轻气盛,仗著一柄长剑独闯江湖,怎麽方便带著一个孩子,於是便让赵寅真拜於参商派门下,由参商派掌门樊劲尧亲传武艺。
  也不知为何,这赵寅真一直都是陈玄绛心里一道不太能提的伤疤,每次见到赵寅真,总觉得自己亏欠於他,更亏欠已故的师兄,不仅未能完成师兄临终遗言,甚至都没有亲手带过他一天,即便陈玄绛已年逾四旬,但只要一提赵寅真三字,心中总少不了一息长叹。
  “参商六芒,与天苍苍。”曲络亭淡淡说了一句,却是江湖上中人人都知道的八字。
  楼挽风自然听不懂,问道:“什麽意思?”他这话原本是问白昀之的,之前大多也是白昀之为他解释。可是他一转头,却发现白昀之神色苍白,眉间微蹙,似有痛苦之色,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管闲事,所以才问了曲络亭。曲络亭沈吟片刻,说道:“参商派掌门樊劲尧,门下有六位大弟子,这六人被江湖并称参商六芒。”楼挽风道:“哪六个?”曲络亭道:“参商派六大弟子排行不论武艺,只凭年龄,最年长的便是柳长卿,依次排开,便是陈秀怜、方宴、林萧、赵寅真、席千杀。”楼挽风立刻最後没听清,忙又问了一次,“最後那个叫什麽?”曲络亭一顿,直觉楼挽风又要语出惊人,重复说道:“席千杀。”果然不出所料,楼挽风哈哈大笑起来,“千杀?是杀千刀的那个千杀吗?”话音刚落,左右两旁立刻响起一连串杯盏撞击的声音,陈玄绛失手将杯盖摔在了杯盏上,施尘封更是连杯底都没拖住,险些将杯子给摔到地上。连一直没有出声闭眼调息的白昀之脸上也重新泛出一丝笑意,苍白的脸色已渐渐缓和过来。
  曲络亭深吸口气,似是硬生生将那口气咽了回去,对楼挽风,他已经连发怒都觉得累了。只听他平静说道:“你懂什麽?千杀出自名句: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枕到天明。只这千杀二字,便是道尽了天下父母心。”这时施尘封却说道:“这诗原本是写对深爱之人倾尽一切的相护,不过用在这里倒也奇妙……”施尘封呵呵一笑,“这席千杀三字,可谓三千宠爱尽皆一身啊。”
  “三千世界鸦杀尽啊……”楼挽风低声轻叹,口气里透著丝羡慕。施尘封笑他,便道,“怎麽?刚才骂人杀千刀,此刻羡慕人家名字好了?”楼挽风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有什麽可羡慕的?我的名字也不差,我的名字也很好听也是一句诗啊……切!”施尘封被勾起了兴趣,忙问道:“哦?你说来听听?” 楼挽风挑眉,得意地说道:“你听好了啊,我的名字……”才要说出口,白昀之已沈下了声,缓缓吟道:“浓云散时重楼现,一处相思一处念。流风散尽谁人挽,百转千回终不见。”说完後,他淡淡一笑,对楼挽风问道:“我,猜得可对?挽风……”
  楼挽风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白昀之也一脸坦然,随他去看,不一会儿楼挽风吃惊的声音就响起来,“你、你好厉害啊!!这样都能被你猜到,你居然还会作诗!而且作的比我原本的还要好听……”施尘封打断他,“那你名字原本的诗句叫什麽?”楼挽风便回道:“叫‘云散重楼自挽风’,怎麽样,不比那个千杀差吧?”施尘封听罢捏著下巴暗自重复一遍後,笑道:“的确不错,云散重楼自挽风……是个好名字!”楼挽风相当高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即便知道对方不可能看懂也毫无介意。
  这边笑语晏晏,那边却已斗得杀气腾腾。
  赵寅真与许梦霜年纪相当,资历自然不可能像方才的洛云,光是起手对许梦霜刺去的一剑,就夺目万分。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已拆了十几招,实力不相上下。许梦霜一把折扇已不如之前挥洒自如,行动略感滞留。赵寅真长剑在手,全神贯注,轻声念诀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语不涉己,若不堪忧。是有真宰,与之沈浮。”许梦霜一顿,立刻道:“二十四诗品,含蓄。”赵寅真点头微笑道:“不错,正是含蓄。”赵寅真眉目间本就身来一股英挺之气,方才飘然上台一幕丰神俊朗,此时一笑,更是俊气逼人。语毕,他长剑反手於背,手腕侧翻,漂亮的弧度开将出来。他这一转身踏步,衣袂飘然,参商派的行云流水被这一踏踏出了极致,衬著赵寅真一袭袭蓝衫干净清爽,当真是含蓄至极。
  许梦霜扇面侧翻,手上运了巧劲笔直推去,却不料赵寅真使的一手剑法比他还要轻巧,仿佛剑手相合,一道锐利的剑气射出,许梦霜立刻退步侧身避开,剑光掠过耳际,几丝黑发在空中盘旋数次後缓缓落地。
  陈玄绛此刻难得显露出一抹欣赏之色,扶额轻叹:“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落落大方,含蓄为上。”
  曲络亭也赞叹道:“参商派立派掌门酷爱诗句,於是後来为这剑诀取名也用了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体现参商派二十四种剑法的精妙之处……赵寅真第一招却只用含蓄,便能与许梦霜平手,以他不出三旬的年纪,已属难得。”
  参商派这二十四诗品剑法一招一式都应对二十四诗,二十四路剑法各有所秒,连绵不绝,气吞山河。赵寅真这一剑含蓄便是其中一路,走得是默默含蓄之风,对修炼此剑法之人的心态有一定考验,若非心平静气之人,实难有所成就。
  此时赵寅真继续念道:“如渌满酒,花时反秋。悠悠空尘,忽忽海沤。浅深聚散,万取一收。”含蓄一诀念到底,赵寅真这一剑也直朝许梦霜刺到了底。这一件剑花万千,忽远忽近,剑气纵横飘荡,许梦霜凝神一掌拍过去,剑气在空中一顿後散开,接踵而来的便是赵寅真劈来的一掌。许梦霜折扇朝空中一抛,与他对了这一掌,赵寅真稍稍被震停了攻势,许梦霜飞身接住落下的折扇,扇面全开,向赵寅真划去。赵寅真提起一跃,纵身飘开,场上顿时响起一连声地惊叹。赵寅真这一纵身,如青云直上,轻盈超然,赵寅真於半空旋身,长剑一划,蓝衫在风中一阵猎猎飞翻。许梦霜扇面被剑气逼裂,左右两边从中间断开。眼见剑光就要袭至门面,赵寅真落地顿足,止住了剑势。
  许梦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时在观台静看的白昀之忽然站了起来。只见许梦霜朝赵寅真劈去一掌,右手一翻,断裂开的两段折扇直接朝他射去,赵寅真堪堪接下那一掌。真气反收不及,眼看折扇直逼门面而来,却避之不及,场上顿时一阵惊呼,人人以为这赵寅真就要命丧扇下,赵寅真狠狠咬牙,正打算硬受这一击之际,突然一个深紫的人影不知从场下何处窜出,宽大的衣衫在空中急速舞动,迅疾如风,白生生的一只手仿若横空伸出,将那两段折扇牢牢抓在手心,“喀嚓”一声,竟是直接运了内力将其震碎,然後长袖一挥,一股极其凌厉的掌风就朝许梦霜扫了过去,许梦霜忙闪身避让开,掌风擦身而过後,仍能感到一阵阵真气留下的炽热,许梦霜一阵心惊,这人後来居上竟能在片刻间挡下他的攻势,这是何等的轻功!
  而原本就要出手相救的白昀之此见到此景,眉间掠过一丝极其温柔的笑意,双眼望著擂台处,脸上已是一派轻松,竟是又转身坐了回去,
  那紫衣人此时停住身形,稳稳站在擂台中央。他一袭宽大的紫衫长袍上隐隐绣著祥云朵朵,腰间白玉色的腰带上垂著两片薄如蝉翼的玉片,身形一动便引得玉片相互敲打,一阵阵轻灵的叮叮声在鸦雀无声的场上传出阵阵回响,悦耳动听,轻盈无比。方才一阵迅攻人人未瞧见他的样貌,此刻他微微抬起头,一缕柔软漆黑的发丝在额前荡了下来,长眉如柳轻佻而起,淡薄的唇勾起细碎的笑,只觉一种无边的风情在脸上晕染了开来,将他苍白的肤色生生照出一笔妍丽。
  “你是谁?”许梦霜退後一步问道。这话想必在场人人想问,赵寅真也望向此人,感激之意不言而喻。
  紫衣人闻言轻轻一笑,声音如他悬在腰间的玉片,丝丝入扣,摄人魂魄。只见他长眉收起,一对桃花眼便缓缓睁了开来,气息绵长,语调柔缓,轻声道:“在下弋倾文。”


☆、第147章 人心易变 6

  第147章 人心易变 6
  仍记得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有人踏风而来,从此带给武林一阵清风,留下一个悬念。此刻场上众人大多都曾亲眼目睹那风华绝代的微笑。而如今,那人口中的“真正当世无双”已然站在了擂台中央,此人一抬头一回身,一声笑一句话,只怕场下数百人今生今世都再难忘却。
  弋倾文,倾风楼只闻其人从不见其人的另一位楼主,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风析的确是不负其言。
  席千杀站在台下,望著方才救下自己五师兄的人,那一身紫衣飘然轻荡,只觉这个叫弋倾文的男人竟是妍丽至极,不禁问道:“二师兄,弋倾文是谁?”
  站在席千杀旁边的人便是参商派六名大弟子中,排行第二的陈秀怜。陈秀怜也望著那人出神了片刻,被小师弟一问,这才回过了神来,摇摇头,说道:“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第一楼’谈到的倾风楼吗?”席千杀点头道:“自然记得,但倾风楼的楼主不是叫风析麽?”陈秀怜拍著他的肩,重又朝场上那人看去,轻声道:“正因为此人的名字是从风析口中听闻,这才……从不见人,却早已名动江湖。”
  这在武林中几乎可算闻所未闻。从未见人,却已人人认定了他的身份,认定他必然如风析所言,认定他必然比风析更强,认定他必然是武林中真正的绝世无双。
  这时站在陈秀怜身边的林萧淡淡说道:“先撇开这些传闻不说,也不必去论风析如何,只凭此人刚才後发制人一招逼退许梦霜,功夫必定不在风析之下。”
  他师兄弟六人,除却老三方宴留在师父身边,四人都在台下静看良久。洛云的战败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峨山派向来避世已久,门中真正的高手通常都不愿抛头露面,洛云也不过是峨山掌门为了历练,这才派他前来,只怕也是为了让洛云今後接任掌门才做如此打算,而且方才群豪宴会上,峨山派四大高手竟是一位都不到,从中可见,这次峨山派定是决定远离纷争了。
  林萧蹙眉问道:“刚才如果二师兄你出手,能有几分把握救下五师弟?”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已手扣玉佩就要射出,虽说弋倾文从中插手将赵寅真救下,可并不代表自己就有这个能力,而他们六人中,也只有大师兄柳长卿、二师兄陈秀怜有此修为。
  陈秀怜却是摇头说道:“要救五弟不难,难的是之後瞬间逼退许梦霜的那一掌。”陈秀怜自问苦学二十多年,却要在一招内逼得对方无法抵挡,也并非易事,更何况在那一掌之前,此弋倾文更是直接震碎了折扇。他继续说道:“许梦霜那柄折扇,玉质何其坚硬,他竟直接握在掌心震碎……不,”他微微眯起眼,沈声道:“那已经不是震碎了,这是要何等醇厚的内力,方能将玉震成粉末。”语毕,陈秀怜长出一口气,才缓缓道:“若这弋倾文来争夺盟主之位,只怕我们参商派不是一场苦战就能夺得啊。”
  “也未必如此罢!”这时一旁有声音插了进来,参商派几人转头看去,只见方才败下阵来的洛云已在他们身後,也不知将他们的对话听进多少。洛云略略一拱手,便道:“武林大会试会向来有规矩,各派掌门皆不参赛……如果弋倾文是以倾风楼楼主的身份参加,便不符规矩。”武林大赛试会只能由各派门下弟子参加角逐,为自派掌门夺得十日之後武林大会中参赛席位,这规矩由来已久,不可能因为一个倾风楼楼主弋倾文而破了规矩。“所以,即便弋倾文今日力压群雄,也只是徒劳罢了。”
  洛云这话一出,参商派几人觉得有理,倒也点头同意。这时後方又传来一声轻笑,这一笑中带有明显的奚落,洛云皱著眉回过头去,却见不远处有四人正朝他们看来。洛云心下一惊,这四人位置与自己相距有十几步,难道他们竟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全听了进去?
  这四人分别身穿淡红、浅绿、月牙白、玄黑四色衣衫,淡红清雅、浅水描绿、净白纯透、深重如墨……这四种颜色一字排开,隐隐便有种凛冽的气势传过来,即便那身著浅绿衣衫之人嘴角此时还挂著那一丝笑,却分明是嘲笑。
  陈秀怜四人自然也听到了笑声,一直没有开口的大师兄柳长卿在看到那身玄黑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只听柳长卿低声道:“倾风二十四杀,冬至。”
  若说倾风楼的两位楼主已近乎传说,那倾风楼中更有二十四杀令人闻之色变。如今在江湖行走不过四杀,而柳长卿口中的冬至,便是与立春、白露、谷雨并驾齐驱的四杀之一。
  陈秀怜一听冬至二字,神色讶然,“冬至?师兄认识他?”冬至身手诡异,一身暗器使得人惊心动魄,江湖中人见之甚少,连自己也不过是听到师父偶尔谈起才知晓冬至这个名字。
  “一面之交而已。”柳长卿想起与冬至交手的那次,眉头皱得个更深,似是不愿多谈此人,岔开话题道:“既然冬至在此,那旁边三位只怕也是二十四杀中人了。”
  这时洛云已对著那人开口问道:“你方才笑什麽?”那浅绿衣衫之人一听,笑得越发不可抑制,他容颜俊秀,唇红齿白,细致的眼角被这一笑凭空笑出一分明媚,比起刚才的嘲弄,此刻的笑声才令人觉得真实起来。
  “原来我连笑什麽都要被人问,怪不得弋楼主一直厌恶江湖,看来的确很有道理……春分你说呢?”他问向一旁身著淡红长衫之人,春分瞥他一眼,并不接话,倒是站在春分左侧的冬至开了口,声音低沈,一听便知此人性情之稳重,“夏至,你也笑得太猖狂了。”听到冬至如此说,春分这才微微一笑,笑声细腻悠扬,跟片刻之前夏至的笑声截然不同,听著就感到亲和而平实。
  夏至双手一摊,满脸无奈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天都不管,竟然要被人管,当真笑话。”他说完便收起了笑,一张脸顿时沈默肃然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夏至视线扫向洛云,口气淡漠冷然,“倾风楼下二十四杀,夏至。”他根本不提方才自己为何而笑,单单一句介绍便将话题一笔带过,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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