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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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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份情谊是真,想必文然你学会多为自己考虑一点,总是他乐见的。”伸手为他理过湿透的黑发,弋倾文沈稳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心比心,不就是这麽解释的吗?”
  怀中的人身体微微一颤,弋倾文将他紧紧揽在胸前,这温情柔腻的一刻让他舍不得就此放开,只想就这样相拥著,什麽都不必去想,以後全部的担忧痛苦都会由他一力承担……而现在,他只需将他抱紧,便已倍感安心。
  可是今天油然而生的不安……弋倾文紧紧皱起了眉,他向来轻佻放任的纵情已不复存在,光是施文然在自己身边这一点就让他彻底失去了以往冷情冷意的随心所欲。
  “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将脸埋在他被雨水打湿的颈间,弋倾文珍而重之地说道。唐门一行已经令他明白自己有多麽在意施文然,而唐荣开出的条件言犹在耳,今後要面对的危险简直防不慎防。距离武林大会已经时日不多,有多少对唐门虎视眈眈的人,就有多少对施文然造成的伤害,他不敢去想如果他出了什麽万一自己会怎麽样,仅仅只是假设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已经失去不起了。
  施文然皱了皱眉头,“我不需要你来保护。”不明白弋倾文突然而来的承诺,施文然不自然地推了推他,弋倾文却毫无所动。
  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良久才笑了笑,苦涩地回道,“我知道……”说完,弋倾文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来保护……
  其实早就知道,如果可以,大概我对你的感情,你都不想需要。
  胸口因激荡的感情而隐隐作痛,仿佛凭空生出一只手紧紧扼住心脏的疼痛,令弋倾文难熬地咽下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他揽著施文然双肩的手紧握成拳,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难受。
  很久很久,直到雨停,直到施文然提醒他放开时,弋倾文才不著痕迹地放手,转过身,慢慢将那口含在嘴里的鲜血咽了下去。
  “明天我们就出发……”在施文然询问的视线里,他给出了回答,“即便身在南安,可是要参加武林大会,也还是要几天时间的。”他抬起手,慢慢擦去唇角的血迹,空中透明的雨丝斑驳而下,打湿了他的手,然後把血色混得越来越淡,直到滴落在地上,再也瞧不出痕迹。
  “这是场只能赢不能输的仗,文然,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未雨绸缪。”
  雨势并未像白天那样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空中明灭亮光彰显著不久就将有一个惊雷落下,但就算是这样的滂沱大雨也不能阻止空中两道身影的飞速前进。
  “你在抗命。”声音在雨中显得薄弱异常,不凝神几乎听不清。
  立秋没有理会背後身穿湖绿衣衫的人,闭下一口气点足而起,一身轻功令他在黑夜中忽隐忽现,形同鬼魅。
  “风楼主一定会生气的。”
  “闭嘴!”向来平和无害的立秋终於受不了地回头朝他喊道,“没人要你跟来,惊蛰!”这家夥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听过,嘀嘀咕咕地在他身後紧追不舍,眼下他心急如焚,一股强烈的不安让立秋平生第一次违抗了风析的命令。
  “风楼主说,这也许是掉虎离山!”惊蛰锲而不舍地在他身後嚷嚷,无论立秋脚下多快,他总能在瞬间跟上。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讲话,他早就要超过立秋。
  “那你回去守著,跟著我算什麽?!”不知道是不是冤孽,二十四杀中,立秋唯有对惊蛰束手无策,也只有惊蛰轻易能让性情淡泊的立秋动怒。
  “可是我来时,风楼主已经走了,他没说让我留下,我不算违抗命令。”即使在奔跑说话之间,惊蛰仍有兴致朝立秋耸耸肩,笑得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
  立秋强忍下怒气,不知道为什麽每次这小子得意地朝自己笑时,他就有一拳打碎他白牙的冲动,这小子的罗嗦几乎天下难见,而立秋这辈子最忍受不了的便是罗嗦。
  “对了立秋,这麽久不见,你怎麽轻功还这麽弱啊!”惊蛰奋勇无双,依旧边跑边说,起起落落之间,声音甚至在雨中带出了回想。
  “关你什麽事,你又有……”立秋回过头,却看见惊蛰年轻俊秀的脸因雨水而变得模糊不堪,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下意识地咽了回去。
  惊蛰好像完全没有看见立秋的愤怒,无视他的警告,只是深深吸了口气,脚下发力,顿时冲到了立秋前面,还不忘回头对他笑道,“是不关我的事,我又没说是担心你……”原以为立秋照旧会怒颜相对,毕竟好久不见,捉弄一下平日里死板的立秋,已经成了惊蛰最大的乐趣。可是立秋并没有预料中的愤恨,只见他停下了脚步,双眼怔怔地盯著前方,狂风骤雨中,他浑身湿透的淡黄色身影如风中残烛,几乎遥遥欲坠。
  “楼主……”立秋狠狠一震过後,突然大喊一声,飞一般掠过惊蛰超前狂奔而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祥顿时贯穿惊蛰全身,他缓缓转过身,血流仿佛瞬间凝固在体内无法流动,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不敢相信。
  “风楼主……”
  飘然而下的大雨中,有人满身猩红静静站在不远处,周遭被繁茂碧绿的竹林围绕,雨丝被风吹得仿若透明的丝线,四处缠绕得他浑身湿透,白净的衣衫上,遍布全身的鲜血混著雨水顺势而下,流淌到周围弥漫开来,直到渐渐融进湿润的泥土里,再也分辨不清。
  一眼望去只见风析单手执剑闭目而立,剑身已经被血染得血色豔丽,他湿透的长发如瀑布般紧紧粘在脸庞、颈项、背脊……再进一步,却瞧见方圆十里内遍地都是尸体,几乎没有一具是全尸,尸骨残骸混著满地的血液教人不忍目睹。
  楼主……立秋惊蛰二人被眼前一幕惊得怔在原地。
  楼主还,活著麽……
  立秋气息不稳,身子晃了晃,惊蛰立刻扶住他。立秋顿了顿,想也不想的就要向前奔去,却被一声呵斥震在原地。
  “别过来!”
  风析缓缓睁开眼睛,血丝立刻从眼皮婉言流进眼眶,在这狂风骤雨之中,风析那对从来似水流光的眸子显得妖豔而诡异。精致无双的脸庞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红,湿透了的黑发柔柔地贴合著他白皙的皮肤,红白黑三种颜色一时之间混淆让人分不清他是人是魔。
  立秋茫然地站在原地,即便已是心急如焚却也莫可奈何,急急问道,“楼主,你怎麽样?”
  风析闭上眼,深深喘息了口气,手一松,长剑落地,整个人因力气尽失而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牢牢按在心口,眉间凝聚一股浓重的痛苦。
  惊蛰二话不说提气一跃,瞬间来到风析身边。“楼主!”惊蛰蹲下身,却发现脚下已经被血色浸透……到底是要流多少血才会在泥土轻轻一踩便被血染成这样。惊蛰打了个冷噤,伸手扶住浑身是血的人。
  “立秋,你不要过来……你身上有毒,你不要接近我,这里的空气会牵引出你体内的毒素。”风析喃喃说道,只是这样一句话,已令他轻轻咳嗽起来,血丝从唇角慢慢晕开。
  “毒素?”立秋闻言一惊,眉头紧皱起来,却不明白为何自己身上会有毒。
  风析不再多言,轻喘了口气,呼吸沈重而迟缓,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惊蛰在一旁看得暗暗心焦,却不知如何是好。
  知道两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命令,风析借著惊蛰的力气慢慢站了起来,期间牵动了腰间的伤口,风析闷哼一声。
  “楼主,我帮你止血!”惊蛰正要点穴,却被风析伸手制止。
  “不必……”此刻他身中巨毒,对於销魂而言,只要能够暂时用内力控制住,多流点血未尝不可。风析拼尽最後一丝内力汇聚在丹田“惊蛰,带立秋离开!”
  惊蛰还想说什麽,风析深深望了他一眼,将惊蛰还未说出口的话逼了回去。惊蛰二话不说几步掠到立秋身边,抄起他便往回奔去。
  立秋不明白风析为何要赶他们走,他此刻身受重伤,那一身骇人的鲜红好像整个人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他心急如焚可是风楼主却要将他们赶走……
  “立秋,你即可离开南安回倾风楼,找到立夏为你解毒,惊蛰你一路保护立秋。”他看向惊蛰的眼光渐渐寒冷,凝声道,“听清楚了吗?!”
  惊蛰性子向来轻佻,此刻一怔,回过身子朝风析一拱手,声音低沈洪亮,“惊蛰明白!”说完又迟疑问道,“楼主您真的……”
  “区区雕虫小技还不足以要我的命,不必担心!”风析留下一句话後头也不回地朝“竹境”走去,他脚下每过一步都留下深红到深褐色的足印,大雨滂沱下得毫不留情,在雨水的冲刷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散发的浓重血腥味被硬生生压了下来。
  望著风析一步一步缓慢离去的背影,平静悠扬的香气混合著血气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沈重不详,惊蛰与立秋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再也瞧不见时,惊蛰狠狠咬唇,拉起立秋掉头便走。
  “走!风楼主这麽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回过神後的立秋提起点足,发功疾走的惊蛰的确有点难以赶上,惊蛰伸手扣住立秋的腰,运气内力顿时又拔高了一尺。风雨在脚下被踩出点点水花,刚才那一幕深深刻进两人心里。
  他们同与楼主相处近二十年,何曾看见他如此,几乎拼尽了全力应战。风析虽用“不必担心”四字轻轻揭过,可两人心如明镜,是要怎样置於死地的地步,才能让风析狠绝成这样?
  武林大会……立秋胸口一窒,忽然一缕疼痛从指间开始,如游丝般随著血脉经络飞速蔓延全身,来不及运功抵抗的立秋眼前一黑,慢慢停下了脚步,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後倒去。
  “立秋!!”惊蛰大骇,一把抄住立秋的身子,却见立秋双目紧闭,眉心略过一丝青紫的黑气,双唇更是惨白如纸,恍若死去。
  怎麽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麽突然说倒下便倒下了?难道是楼主方才说的毒素……?
  惊蛰不敢拖延,将立秋整个人背在身上,深吸一口气飞足狂奔起来。
  半刻锺前
  “所以我说……”风析五指一张伸手扣住唐络颈脖,“你该死。”说完,天空似乎要响应风析的话般,漆黑如墨的天空横空划出一道闪电,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震得一晃,霎时一记惊雷落下,风析绝质的脸庞被照得苍白如雪,一阵忽明忽灭中,唐络忽然大笑。
  “哈哈哈……是!我是该死……但是,一定是在你风析死了之後!”话音刚落,风析只觉胸口那阵疼痛越发明显,内力流走之间竟被一丝霸道的气息慢慢逼回,不及细想,血已经从风析的唇角蜿蜒淌下。
  这时唐络慢慢站了起来,他深深吐纳一口浊气,拍了拍衣衫上脏湿的泥土,笑容更深了点。
  “你一身武功的确独步天下,风析风析,可你毕竟还年纪尚轻……呵呵,也罢,今天老夫就教教你什麽才是江湖险恶!”语毕,他双掌三击,顿时二十多名黑衣人从竹林中现形。
  眼前这二十七人,人人手握长剑,杀气凝结在眉宇间,风析静静站在风下雨中,扫过一眼,便沈下了眼帘。
  “原来如此……只是在此前,风析有一事不懂。”风析缓缓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眸子已没有了往日的华光,狂风吹过他的发丝,将他整个人笼在雨中。已经浑身湿透的他此刻竟是如玉一般,周身飘散开一种宁静却又充满霸道的真气,唐络心下一惊。
  他按下一口气才缓缓说道,“风楼主请说罢……”言语中带著股挑衅以及说不出的得意,“如果是想问我何时下的毒,告诉你也无妨。”
  风析没有表情,一眼望去,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波澜不惊,尽管此时唐络敢肯定,销魂已经毒入七分,可看风析的情形,似乎只要他不让此毒发作,销魂就对他形同无物。
  “还记得那个撞你的那个孩子吗?呵呵……”唐络眉宇间泛著轻蔑,细下声慢慢才说道:“唐某对风析的仁慈可是钦佩得很啊……此刻知道那孩子双手带毒,不知风楼主是否後悔那一扶?”


☆、十六。8 '1…137章整合完毕'

  十六。8 南天与秋色,气势两相高。
  “是麽……”风析低垂下头,看著脚下湿润的泥土,眼前浮现出一对生气勃勃明亮如辉的眸子。他忽然笑了,“是你安排的吗?
  “不错。”唐络放声笑道,“多亏风楼主那充满仁慈之心的一扶,否则要在你风析面前下毒还真是有点麻烦……”风析不再听下去,冷冷打断了他,“那孩子呢?”唐络挑眉,嘴角噙著笑,似是讽刺事到如今才想起追究的风析,道,“孩子?自然死了……只要身在唐门一天,他就终身是唐门的人,能够为唐门做出贡献,他死而无憾!”唐络的声音渐渐拔高起来,“风析!这十几年来,你处处与唐门作对,江湖中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清楚,是你一次次派人手压制唐门!!四年前武林大会,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将我儿打成重伤,武林盟主之位,本该是属於我唐门的!”唐络双眼通红,说到激动之处一手掀开了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瘦削的,与唐纤却有两份相似的脸庞。只是这张脸此刻毫无唐纤的优雅高贵,只有刻骨的怨恨,远远看著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脸,声音四下里回荡开来,听在耳边竟有了回音。一想到四年前自己的儿子被风析打到残废,唐络怒从中来,“我本该四年前就杀了你!风析!”
  风析平静地听完,脸上无一丝表情,风雨模糊了他那细致美好的侧脸,轮廓隐在夜色深出看不出喜怒。
  偌大的竹林间,只剩下雨哗哗而落的声音。
  “说完了吗?”过了会儿,风析缓缓问道。唐络尚处悲愤的心情一时间回不了神,竟是愣了愣,“你说什麽?”风析不答,双手一挥,只听“叮”地一声,被从中断开的白玉横锁瞬间合二为一。风析左手握著长链,右手垂在身侧,踏前一步,冷冷扫了四周二十七人,沈声道,“我问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给那孩子赔命吧!”话还未尽,人已飞空而起,莹润如光的玉锁似乎感应到了风析的怒气,真气流走在整条锁链,带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唐络被风析的气势所震,回过神来,不禁恼羞成怒,大声呵道,“给我上!我不信你风析今天能从这些死士手中逃脱!”
  唐门禁止以毒控人,这三十年来,唐络隐身匿迹才精心培育出这二十七人,此次统统被召唤出来对付风析,可见唐络对风析恨甚。
  这二十七人行动之间无声无息,却似心有灵犀,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苦练了千万遍,二十七人同时提剑相抗,雨水几乎被喧嚣开来的真力凝结在空中,形成一弧透明的雨帘。
  身陷二十七人剑阵,风析形如矫燕,白色衣影在雨中踏足轻点,他轻功身法高明至极,虽眼下不如往日十之一二,但此刻风析拼了全身功力,却也绝非泛泛,刹那间已奔出一丈开外。这二十七人虽为死士不知疲累,但武功深造终有区别,风析这一奔,已将一半人抛在身後。眼见时机成熟,风析不再耽搁,突然转身,身後七柄长剑已来到门前。风析向後平仰,提气跃起一脚踢开,“当当当”三声响起,又有四剑朝他袭来。风析足下生风,脚尖轻点剑尖,使了个千斤重,一名黑衣人吃不住重力,剑尖下沈,风析弯腰一把扣住那人脖子,手下使劲“哢嚓”一声,握碎了他的喉骨。见一人瞬间命丧风析之手,另三人同时大呵,眼花缭乱的剑法朝顿时朝风析罩了下来。风析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气真力,直透长链,白玉质地的锁链如同有了生命,通体碧绿,色泽妖豔之极前所未见。玉锁横天连绵不断在空中盘旋,几下便扫开了剑势,见剑招瞬时变老,三人立刻撤剑退後,之前三人已冲进了剑阵。风析冷笑,左手长链急速而去,三人同时举剑挡下攻势,而风析已堪堪来到三人跟前,右臂振袖一卷,一股灼热如焰的真力铺面而来,风析朝中间那人伸出一掌,这一掌速度并不快,却气势如虹,那人毫无意识,只知道有攻就要守,伸手与风析对了这一掌,顿时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溅得风析一脸血污。风析一招得势,不再恋战,翻身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
  这时被风析远远抛在身後的二十名死士已追了上来,唐络跟在後头,瞧见地上的两具尸体,风析下手之狠他所料未及,顿时怒极攻心,硬是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风楼主好毒辣的手!”
  风析轻喘了口气,只见他收起了长链环於腰间,然後慢慢弯腰拾起地上两柄长剑。
  “比起你,真是唯恐不及。”风析轻声说道。此刻他双手握剑,脸上已不复往日的温情与柔和,满脸是血的他,湿黑的长发粘附在额头脸颊两旁,从来温柔如水的双眼已经被冰冷的寒意取代,被这样的眼神凝视著,唐络竟觉得心慌。
  传言中,仿若风一样来去自如的人是那般风华绝代绝世无双,有幸见之的人无一不感叹他的从容举止儒雅风范……可曾想过有今日的眉目肃杀,宛如索命的罗刹?
  “给我上!”唐络震怒的声音在狂猛的雨声中不堪一击,风析听罢只是淡淡牵扯了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微笑,便瞧见他右手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剑身因内力微微震动,发出一阵“嗡嗡”声。
  风析呵出一口冷气,一字一句念道,“一片花飞减却春……”才道一半,二十五人同时动手,顿时刀光剑影缭乱在竹林之间,风析身陷剑阵,白衣飘渺如仙,“当当当当”刀剑挥舞的声音不绝於耳,“风飘万点正愁人。”声音随著雨声落下,风析左手长剑朝前笔直一排横劈了出去,前方十里的竹林纷纷被斩断倒下,“哗啦啦”一阵声响,已有两人不慎之下被断竹压到了臂膀,正要起身避开,风析的剑光已追到二人胸口前,风析眼睛不眨一下,挥剑横腰斩下,地上立刻多了四具残缺不堪的尸块。
  似是被风析毒辣的手段所激,剩余二十三人同仇敌忾,人人竖剑於胸,似乎默念著剑诀,风析却不等他们摆阵,左右手长剑微微下垂剑尖交叉,一道冷凝的剑气迸出,“袖中正有南风手,谁为听之谁为传……”这是倾风二十四式中最狠毒的第八式,比起之前气贯如虹的第一式,这一式凌厉残酷,堪称御剑之术。风析双手大开,如疾风掠过,瞬时冲进了二十五人中,所过之处惨如地狱,只见他左手为攻右手为守,将接下的十二招剑招统统如数奉还,折射出的剑光令天光地亮,一阵晕眩的攻势後,十一人倒地,而风析遥遥站在中间,浑身是血,也不知是否受伤。
  唐络被满目猩红震得发不出一语,眼见多年心血转眼一半付之东流,唐络从怀中掏出五枚银针,朝闭目缓气的风析射去。风析听声辩向飞身而起,离地足有三尺之高。他长袖一卷,五枚银针被风析接在指缝之间,然後以眼还眼,“擦擦擦”,五枚毒针尽皆没入五位死士眉间,身手之快之准之狠令唐络怒目圆睁,几乎就要再呕出一口鲜血来。
  还有七人……风析心中默念,飘然点足於细长柔韧的竹上,触目惊心的血丝从他嘴角慢慢淌下。
  这二十七人武功各有高下,虽然是死士,却是被唐络用毒强逼所致,罔顾他人苦痛,眼下这些人武艺根基还是薄弱,哪怕摒弃了五感,也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眼下……自己体内功力只剩不到二成,这几年的清心寡欲调理的确让身体恢复不少,可是……风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须立刻拿下此人!“销魂”的确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内力,可是对五脏六腑的侵害却是毋庸置疑的,刚才一阵速杀令他胸口仿若炸开般的剧痛,只是他掩饰得太好,唐络尚未瞧出破绽。
  唐络远远望去,风析修长的身影在碧绿的竹林间随著竹枝款款摆动,却稳稳立於其上,只觉似乎无论处於何种境地,风析如同此情此景,永远都会立於不败之地。
  “好一招‘袖中正有南风手,为谁听之为谁传’……”唐络喉结滚动,漫出一阵低沈的笑声,“这招御剑之术的确狠辣至极,想来即便是当年的剑圣武尊都未必能在你这招之下全身而退……呵呵,可惜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风析,你此刻只怕也不好受吧!?”似乎应证了他的猜测,话音刚落,风析一口血来不及咽回便吐了出来。鲜血被大雨冲刷成一片惨淡沾染了他一袭白衣,全身斑斑点点数不尽的血红,在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形成一幅可怖的景象。
  眼见风析受伤不轻,唐络放声大笑道,“你终究也只是一个人,想凭一己之力遏制唐门,螳臂挡车,此刻就是你不自量力的下场!唐门必要在我手中重振昔日之威,风析,你就好好尝尝什麽叫做腐骨穿心吧!”说完,唐络探手入怀,从衣襟内取出一截半指来长的灰色东西,状似磨墨所用的墨锭。唐络自掌心缓缓聚集起内力,手力的墨锭慢慢燃烧出一丝烟雾,烟雾才绕过一周便被大雨浸湿压进湿重的泥土里,顿时馨香四起,剩余的七名死士突然双目泛红,喉咙里发出“哧哧”的声音,同时举剑朝风析冲来,三人一人一剑将风析所立之竹劈成了四段,风析飘身而下,不及落地,另四人已拈了个剑诀朝风析攻了过来。
  风析左手扬起,剑风伴著潇潇大雨立斩而去,这一斩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噱头,纯粹地单凭内力决胜负,七人大喝一声,七把长剑交错,剑尖凝聚在一点,堪堪将风析的剑势挡住。
  “博禽俊鹘横空去,”风析敛眉,右手剑疾出,速度之快仿若闪电,倾风二十四式第十六式没有了之前第八式的霸道,却灵动如风,迅猛如虎,这一式仿佛万千变化尽在其中。“卷雨狂风掠野来。”点、挑、转、刺、他一身白衣虽在风雨中显得势单力薄,长衣宽袖却行云流水般在人影中闪动,独特的香味随著他迎风飘舞,渐渐随著真气蔓延而四散开来,隐隐有将唐络方才燃起的诡异馨香压制之势。一轮剑招拆过,七人中中已有三人呼吸渐喘,似乎这样不停歇的剑势已经令他们疲於应对,被毒侵害的身体本就不是风析的对手,强自攻击也不过是唐络一厢情愿。风析深知他们对疼痛毫无反应,索性招招下了杀手,每一剑都攻向人体大穴,一心速战速决。
  眼看七人中三人又将不敌,唐络拾起地上的长剑,加入了剑阵。唐门中人的修为在江湖不过排行中流,若纯粹只论武艺并不算出奇,只是他们一身毒技令人防不胜防。风析见唐络朝自己一剑刺来,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再拖延,左手剑攻势毫不停歇,一招招越发狠毒,右手剑抵下唐络攻击,反手一推,一个大转身逼退了唐络後,左手一招“潇潇雨歇”凶狠地刺进一人後心,风析抿起唇角,肃然的脸上再无悲悯,鲜血随著风析的拔剑喷溅出来,陡然间一阵冷风掠过,风析警觉,低下头,堪堪躲开背後三剑,飘身转剑反手展臂朝身後横空一划,顿时身後两名死士身首异处。风析左半身全是鲜血,血随著剑尖一路滴去,整个人仿佛被生生分割成两半,左即杀戮,右为守护。
  剩余四人似是被风析一连串狠毒至极的杀招震骇,两人突然发狂似用身体扑向风析。风析未料他们竟在无意识下选择同归於尽,不防之下被扑倒在地,而双手长剑已经刺出,两人沈缓的呼吸吹在风析耳边,慢慢归於寂静。风析还来不及叹息这不要命的法子,抬头只见剩余二人双剑朝他刺了过来。风析被两具尸体压住一时动弹不得,而剑光已然掠到眼前,千钧一发之际,风析突然大喝一声,左手拼劲全身功力朝压著自己的劈出一掌,那尸体被打得朝前飞起,挡下致命一剑,然而风析未料右手长剑竟被那死士临死前牢牢捉在怀里,风析拔剑不能只得弃剑,翻身往右滚去,但终究避之不及,一剑没入风析右侧腰际。顿时一阵剧烈的阵痛流窜全身,风析呕出一口鲜血。剑抽出时,喷溅出的鲜血将风析腰间白衣片刻间已被染得深红。风析震怒,拔出尸体中的长剑朝那名死士凌空掷去,剑光在雨中闪出一丝耀眼的弧度,风析拔身飞起,身影竟瞬间追上那道剑光,在死士举剑格挡时,风析左手一记“南风手”重掌法打在他天灵盖,混著凌厉之极的真力生生击碎了头盖骨。风析一掌毙命後闪身後退,四周三十多具残缺尸首显得整片竹林宛如修罗地狱,他右手扶在腰间,血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满手是血。而就在这时,混著萧杀狠毒剑鸣声来到风析背後,方才一掌似是已经用尽了风析的力气,风析来不及运气避开,“啪”地一下生生挨下这一掌,朝前跌去。
  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风析此刻双手无剑,疼痛另他站立不稳,踉跄一步。唐络“啪啪”连拍几掌,虽是在笑,可语气已然将风析恨之入骨。
  “没想到,我一手栽培的二十七名死士竟只能在你风析身上留一道伤!哈哈!!”唐络踏前一步,缩短了两人距离。风析闭目深深喘息,平复体内激荡的真气流窜,腰间被对穿的伤口血流如注,风析神指连点四周三处大穴,鲜血竟是将他苍白如雪的侧脸染出一股豔丽的凄绝。
  “你怎麽懂人心的可贵……像你这样的人,只知用药毒控制人心,即便这二十七人为你所用,可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永远都抵不过那些真情真意。”风析的呼吸沈重而又迟缓,每一下似乎都牵扯出疼痛,令他姣好的眉目深深纠结在一处,他长长吸了口气,缓缓道,“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唐纤。”
  一说起唐纤,唐络又笑又怒的脸便又狰狞了一些,几乎恶狠狠地说道,“唐纤就是有了太多真情真意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身为唐门中人,竟还天真地研究什麽解药,光靠制毒我们便能让全天下人闭嘴!他就是太感情用事,我们制毒之人本不该有什麽情感!!”
  风析咳了一声,轻轻勾起一个淡得看不出的微笑,“是麽?”他抬头望著黑压压的天,沈重的雨丝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此刻的他,往日柔软平静的感觉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明说的无力。
  看了会儿,风析将视线落回唐络身上,笔直地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问,“你刚才说,唐门必要在你手中重振昔日之威?”唐络一愣,道,“不错!怎麽,难道这还要你风楼主认可成?”风析听罢竟笑了,一瞬间唐络只觉天地无色,日月无光,这一笑生生将这片林间的阴湿暗冷给打压下去。风析抬手擦去了唇边的血迹,血在他指间慢慢捻出一丝凝滑,他低头看了会儿,漂亮如琉璃的双眼慢慢弯下两条柔和的弧线。
  “唐门吗?”风析收眉一挑,顿时一股无边的清贵与傲气如当下的雨丝,淋漓在他的眼间。只听他慢慢说道,“只有弋倾文才是我认可的唐门掌门……但凡只要不是他,任何人,我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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