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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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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立秋来了,为寒露除去那锁後,挽风……随我去见一个人……”去见一个,这世上最可悲、也最可叹的人……
  “见谁?”楼挽风随口问道
  。风析只是摇了摇头,“你会知道的。”他说完拍了下楼挽风的肩,口气有点调笑,“夜深了……将要写的写完後,就早点就寝吧。”
  楼挽风耸了耸肩,觉得也确实没必要过问这麽多,於是便把心思重新转回了施文然身上。
  文然……他盯著白净的纸,心中念念有神。
  文然,我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说要陪我一辈子……
  文然,你信吗?我不敢相信……
  而我不敢相信的却是,我居然相信了。
  他说要一生一世,他说要我的人生重新开始……你说可能吗?我们的人生还会重新开始吗?
  他抓起笔,两道秀气的眉轻轻笼在了眉心,将俊逸的脸庞糅合出一丝稚气。
  没有了之前的急噪,也没有了刚才的空白,他闭上眼静静思索了一分锺,再睁开眼时,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张脸,而那张脸此刻与他近在咫尺,又清又雅的香味正弥漫著他的鼻息,像一副泼墨的画,平铺在了这小小的方寸一室。
  ……
  我认为一生一世只是一个借口,对风析而言,照顾你陪在你的身边,只是希望你的人生自此刻起,能够重新开始,你懂吗?
  ……
  不、我不懂……回想著刚才他对自己一字一句说的,楼挽风不懂。
  但是他愿意相信。
  楼挽风一遍遍想著,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写下了一行字,而那行字,他却小心地再没用中文,只是很简单、却也只有他和施文然才可能看懂的语言。
  Be with you always。


☆、第八章 故人昔颜

  第八章 故人昔颜
  【 百年心事归平淡,未曾相守已白头。】
  两日过後。
  这几日的绵绵飘雨让楼挽风心情莫名地很好了起来。想来事情的发展虽有些出人意料,但还不至於难以接受。怪事连连,好事……竟然也连连。不仅施文然一切安好,自己也暂时没什麽危险,而且风析对自己倒也多家照顾,用的穿的就算楼挽风这样的人,看著也知道皆是不差的。
  人生至此,已该满足。
  不过自从来了这里,楼挽风发现自己还没好好瞧一眼这传说中的少林寺,於是这一天他起了个大早,穿了件单衣就推门出房,决心当成旅游那样,随处看看。要是哪一天又突然穿回去了,也好歹留个印象。
  一出了房门就能闻到那入春青草的味道。楼挽风伸了个懒腰,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他看了看天际才刚微微泛出一点白的色泽,心里琢磨著此刻最晚不过六点。
  他虽然是个阔少爷,却因为和施文然同样练武的关系,早起对他并不困难。何况这两天修养下来,身上那股子阴寒已经渐渐消散无踪。
  昨天风析还同他说,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他边想边走,也没什麽方向,看著一扇扇拱形的门便朝一扇扇穿了过去,十多扇门穿下来,楼挽风已经有点找不到北了。
  脚下的石砖很是干净,估计一定是寺里的小和尚天天勤劳擦拭的关系。楼挽风的脑袋四处晃荡,一切景致落在他眼底,让他觉得和电视里看到的没啥区别。
  到处都是用黄砖堆砌起来的墙,他凑近瞧了瞧,墙壁缝隙随处都是茫密的青苔,隐隐可见一些砖墙上的裂缝,相必已经年代久远。
  他往後又退了步,抬头望著顶上那些越过墙头的树枝,一片绿意衬得这古老的寺院越发清净。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中学时候让他背得深恶痛绝的一首诗: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锺磬音。”
  他念完一便,心生感慨,“以前光是死背,看来只有真看见了才知道啊……不过这里怎麽一间间房子都一模一样呢?”
  楼挽风口中念念有词,一路九曲十八弯地绕了下来,就看见满目的一间间客房,“殿堂在哪呢?那些少林弟子练武又在哪啊……”
  “你是谁?”
  就在楼挽风揪著自己的头发无奈得想撞墙时,一记又轻又空灵的声音便从西南方向幽幽传来。
  楼挽风悚然一惊,心想,大清早的不会是遇鬼了吧?他对这事一直还是挺相信而且很害怕的。
  “那、那你又是谁?”他壮了壮胆子,提声反问。
  对方似乎是听见了他声音中的颤抖,於是略带戏谑地回道:“你以为我是鬼麽?”这次声音有些实了,楼挽风闻声辩向,确定就在身後左侧。他猛地回身,就见一人灰白长衣,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口处望著自己。
  楼挽风走近几步,待看清那人面目後,忽然长吸了口气……这、这人、怎麽长得和大然有些像哪?
  他又走近几步,却是越看越像……不、也不是特别像,他突然有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施文然长得虽然很英俊,但是决不会有这个人、这个人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阴柔……对、就是阴柔。
  那人好象对楼挽风呆望著自己很好奇,细致的眉於是微微往上一挑,楼挽风立刻便感到一种风情,一种无意装点却分外妖娆的风情……他将视线渐渐下移,便是一对含著无尽春情的桃花眼,内双的眼皮刻得既深又长,右眼角一颗浅淡的痔让人几乎要以为那是他流下的泪,顿时幽怨立起,仿佛只要那风情万种的眉目稍稍弯下,就能让人心生出千百般的不忍心。
  楼挽风自顾自地看得眼发直,那人见他那呆样便走出了两步,殷红的唇边有与之不配的恬淡笑意,吐气如兰。
  “你是谁?怎麽会来这里?”
  其实楼挽风并不是被他的音容所震慑,而是他的脑海中直接把这人当成了施文然。他想象著大然用那种眼、那种神、那种气态那种语声然後一步步走近自己又对著自己那样说话,忽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他这辈子就见到施文然总是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样子,不是严肃得过了头就是认真得让人要发疯,此刻居然见到一个与他有著六分像的人,用截然不同的样子做出这辈子楼挽风都觉得施文然做不出的事,於是大叹世事不仅难料,而且还难料得如此可笑。
  他笑不可抑地盯著那人,“哎哟妈啊……别顶著这脸这样说话行不行……哎哟我肚子好疼哪……”他捧著肚子弯下了腰蹲在地上,忽然笑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哎,真该有个照相机让他给拍下来,然後笑他个千秋万世哈哈哈。
  那人显然被楼挽风的举止言行惊得一怔,在听到那断断续续的笑语後,神色一变,怒气隐聚。
  “滚……”他只吐出这一个字,便甩袖转身,作势要回房。
  楼挽风这才後知後觉得想起刚才自己有多麽的失礼,於是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那人身手,讨好地笑道:“对、对不起……我只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他脾气性格很严肃而且认真到了无聊,你的神色神态与他完全不同,我才突然笑了起来的……你别生气嘛……”
  那人闻言停下了脚步,似乎之前的怒气因这一句话而尽敛於心,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淡然。
  “你说……你有朋友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他转过身去看楼挽风,却因楼挽风一直跟著自己,两人距离瞬时缩进,之前未看清得样子此刻清清楚楚地照进了那人的眼底深处。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看著楼挽风半晌,忽然问,“你父亲是谁?”
  “啊?”楼挽风被他突然一问,有些呆。
  我父亲?我父亲我说出来你认识麽?
  楼挽风撇撇嘴,正想著怎麽回答,那人又问道:“曲成仙是你什麽人?”
  曲成仙?楼挽风咋舌。
  曲成仙……他抬头望了望天,此刻天空已亮白了起来,空中有淡而薄的云层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缓缓在移动。
  曲成仙啊,我怎麽回答呢?难道和这人说,是我将要去冒充的父亲?!也是风析要对付的敌人?
  那人却并不介意楼挽风的沈默,只一味细看著他,好象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些什麽,那温柔而怀念的目光与神情让楼挽风摸不著头脑。
  “你一定是曲成仙的孩子,澜儿的外甥……”他有些动容地伸手去摸楼挽风的脸,情意横生,“真的和她很像……”
  楼挽风只是楞了几秒,便往後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
  他“恩”了一声,有一点点尴尬地解释著,“那个,我和曲成仙没什麽关系……”
  手与脸一触即分,那人有些怅然,视线仍在楼挽风身上,而思绪却飘了很远,恍惚道:“这世间,我又怎麽会分不清谁是谁……我说你是她的外甥,你就是了……”
  他说完便移开了目光,转身跨过了门槛一步,楼挽风却惊讶的发现,这人竟是一头灰发,且发长及地。
  “哎,等等……”
  楼挽风想起件要紧的事,伸手扯过了那人的袖子就问,“这里是什麽地方,我、我迷路了啊……要怎麽回去?”
  “从何处来,回何处去……”那人只轻轻一甩,楼挽风的手就是一麻,整个人往後跌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子。
  他往里走,却没有关上门。楼挽风握著发疼的手腕,有点郁闷,想了片刻倒也索性跟著往里头走去。
  反正现在又不知道往哪里走,这人这麽怪,而且好像认识曲成仙……既然如此,恩,那打听打听也是好的嘛……
  **********
  “风楼主……”还是一袭黄衣套著白衫,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
  “立秋……”风析只是点头,便将他扶起,道:“清明已送到了?”他指的是楼挽风给施文然的信。
  “是……”立秋起身後,站至风析右侧,微低了头道:“已经交予文然少爷。”
  “恩。”风析叹了口气,才问,“倾文他……”
  立秋知风析要问的是什麽,会意道:“一切如风楼主所料。弋楼主与文然少爷今日一早已动身离开‘倾风楼’。”
  “已令清明暗中随同护卫了麽?”
  “是……清明也已经动身。另外,属下不敢动用‘风讯’以免太过张显,便派人暗中去寻谷雨和白露,让他二人接令随行。有他二人,想必一路便能放心不少。”
  立秋这样做其实也存了一些私心,施文然不会内力,弋楼主虽调理了三年没有什麽大碍,但终归防患於未然,不至於让霜降太过负担。而且谷雨和白露二人已入行江湖多年,照应起来也较为心安。
  “无妨。”风析摆手,失意并不介意,他看了立秋,问道,“一路赶来可觉得劳累?”
  “属下不累。”倾风二十四杀里头,立秋虽然年龄还轻,但一身内力既深厚又精纯,若只单比内|功,立秋出类拔萃。
  风析见他确实神气还好,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去替寒露疗伤罢。”
  ********
  话说楼挽风正跟著那灰衣长发的男子走进了屋子。
  一踏进门,就扑面一股说不上难闻,但也决难说很好闻的气味,隐隐的就觉得似乎是将无数的药味混合在了一起,楼挽风被呛了下。
  那人只当楼挽风是空气,跟了进来也随著他去,径自坐在一张四方长桌前,端著一个小瓶子,细细闻著。
  楼挽风这才注意到那满桌的瓶瓶罐罐,於是好奇地凑近了去看。只是他刚伸手拿了一瓶瞧瞧,那人却冷冷道:“你小心别翻了,这是‘噬骨’,沾了一点到皮肤就能化去你的骨头。”
  哎哟妈啊,不说还好,一说楼挽风吓了一大跳,手上一个不稳,差一点真将它翻了。
  他赶紧退後一步,远离了那骇人的东西,有些震惊地看著那人。
  “你捣鼓什麽呢?这麽见鬼的东西你就这麽放桌子上,你不怕吗?”
  那人听後却是浅淡微笑,刚才的冷漠突然就没了,“这都是我制出的,你说我怕麽?”说完又端了个瓶子,是个纯玉做的瓶身,碧绿光润。
  “这是‘断肠’,喝一口进腹,能断了你的肠胃……”他边说边一个个挑著,向楼挽风解释起来,似乎只要看著这些东西,他心情就能很好。
  “这是‘相思’,味甘如酒,久入愁肠愁更愁,一个时辰便能送你归西,无痛无痒……这是‘忘情’,色泽如墨,喝了能忘却前尘了无牵挂……哦对了……”他喃喃轻笑,盯著一个木制的小罐子眼神温和,“这是‘销魂’……废人功夫,磨人意志,消人气息……绝人性命……”
  楼挽风越听越骇然,心道,这人一定精神不太正常,这麽些个毒药对著还能像看著情人一样,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他吞了口口水,怔然道:“你不怕哪一天毒死你……”
  那人忽然痴痴一笑,却是无尽落寞,他低垂下了眼,长长的灰发因坐姿而垂落在了地上,“能毒死我……倒也好……”
  难道这人竟毒不死?
  楼挽风半张著嘴不知道该说什麽……老天啊,这世上居然有人能不被毒药毒死。他正感叹著,那人却抬头看著他,思索的眼神落在楼挽风脸上每一个地方,好象正尽全力找寻著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烙印,深情又执意。
  “你怎麽会来少林寺?”
  “我麽?”楼挽风想到这几天的经历便哀叹连连,“我被人追杀,然後来到了这里……”一句话,却把一切都概括了。
  他确实是为了躲避现世的追杀,结果来到了这个不知道年代的古老地方。
  “有人追杀你?真可笑啊……曲成仙那老贼不是已作了武林盟主麽?你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的儿子,竟然有人敢追杀?”那人抿著唇一声声的笑,那捻袖抿唇的样子,楼挽风瞧著,实在觉得如果不是之前的印象太古怪,这人还真是动人心魄。
  楼挽风坐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不知道该怎麽答那句话,最後想了会儿决定还是说老实话。
  “我只是和他的儿子长得有些像,他儿子遭人追杀顺带连累了我……”这可是楼挽风的肺腑之言哪!无端端遭了这些事,楼挽风说起来倒真是一脸的郁闷,“後来我被风析救了……然後就跟著他来到这里。”
  “哦?你和那老贼的儿子长得很像?”似是对楼挽风一番话很有兴致,他从旁边拉了张椅子示意楼挽风坐下,又问,“风析也来了麽?”
  “对,你认识风析?”楼挽风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风析说得要带他见一个人,不会就是这人吧……
  那人朗声一笑道:“江湖第一楼楼主风析,我又怎麽会不认识?”他笑看楼挽风一眼,“你和风析什麽关系?既然你与曲家没有关系,他何故救你?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这个说来话长,我与他的关系那真是复杂的很……”
  楼挽风不想让这人知道他和施文然的事,轻飘飘一句带过,那人见楼挽风不愿多说倒也不强求,只是静听下去。
  “追杀我的人是皇室的人……不对,说来应该是追杀曲晚枫,不是追杀我,我是被他连累的!”
  “呵呵……”那人听楼挽风郁郁的口气,只是摇头笑道,“连累也好,牵扯也罢……上天既给了你一张相同的脸,势必对你有所求。”
  他说著起身踱步,慢慢走向床塌,那头灰色如丝的发便随著衣摆一点点拖了过去,所过之地,无尘无迹。
  他盘膝於床沿,闭眼微叹了一声,“你该认命才是……”
  “我靠,你说的这叫什麽话?我不巧长了张跟他一样的脸我活该认命?”楼挽风大大的不满,拖著张椅子到他床前一屁股坐下与他面对面。
  “什麽叫做认命?就是说上天要我死我现在就要死吗?你的意思我明白,阎王要我三更死,决不留我到五更是这个意思吗?那又怎麽样呢?难道你现在一掌拍了我,说这是上天的意思我就该接受吗?人世间哪有这麽可笑的理论?你怎麽知道那就是上天的意思?你是上天还是谁是上天托了梦告诉你的?”
  听到这里,那人脸上浮过一丝满意,口里却说,“你与他的命运,也许就因著脸而互相牵引……这不是命,又是什麽?”
  “哈哈……”楼挽风打了个哈哈,状似可惜地说:“那可真是遗憾了,那人死了,和唐门门住的儿子一起徇情了……”
  话未说完,那人陡然睁开了眼,一双桃花般的美目犀利又狠厉,“你说什麽?你说他和谁一起徇情了?”
  “啊?你不知道啊?”楼挽风还以为这人什麽都知道,他抬起一脚搁在另一只脚上,被靠著椅子右手打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调调。
  “风析告诉我那是曲家的儿子,和之前唐门门主的儿子私奔了,然後皇宫派出了人追杀,结果两人徇情而死。”
  楼挽风自知这番话著实不该说,毕竟现在没人知道这事,可是……可是楼挽风看著这个与施文然有几分相似的脸,再加上此人身上诸多不合理的现象,似乎对很多事很多人都很了解的样子,而且对曲家尤其熟悉……正因著这些,楼挽风说了一些事,并在心里想,他到底是谁呢?
  “你说纹染……死了?”那人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一脸的凄楚与绝望让楼挽风顿了顿,後才点下了头。
  他突然有些激动的起身跪在了床沿,伸手紧握住了楼挽风的肩,楼挽风被他的力道握得眉心一阵抽搐。
  看著这人激动的样子,一丝光线在楼挽风脑中闪过,似乎有什麽就要呼之欲出。
  他深吸口气,忽然盯著那人小心地问,“你是唐门的人吗?你就是那个和曲家的人私奔的唐门门主吗?”
  那人闻言浑身一震,顿时整个人像被抽去所有力气那样,松手放开了楼挽风,跌坐在了床上。
  他神色有点狼狈,口中却不停地唤著“纹染”。楼挽风觉得自己好象猜对了,而那种悲戚的样子,也只有失去至亲才会有的……
  楼挽风想,那个和曲晚枫徇情的,应该就是他口里的纹染吧。


☆、八.2

  八.2 一寂又一季,一念又一年
  “对!”那人突然就将所有视线凝聚在楼挽风的身上与他紧紧相对。
  “我就是唐门门主,唐纤……”他提高了声音,狠狠地强调著“唐门门主”那四个字,“告诉我,他为什麽要殉情?”
  “我不知道……殉情还需要为什麽?”楼挽风被他问得茫然,“因为深情,所以殉情……不是麽?”
  因为深情,所以殉情……
  是啊,因为深情啊……唐纤情难自禁的一遍遍在心里回荡著他的话,眼泪就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可是为什麽我们没有殉情呢……
  为什麽不让我死、我想死……
  他忽然一手半遮起了眼,记忆中那张秀丽的容颜越来越清晰,最後渐渐清晰到了残忍。
  可是为什麽你死了……而我却还活著呢?
  可是为什麽现在我们唯一的孩子死了,而我还是要继续、活著呢……
  楼挽风哑然无声,毫无反映地看著眼前的人忽然如此动情。他放下了一直搁著的腿,心里边有些叹息,不过他却没有叹出来。
  他觉得有些不知道该做什麽,楼挽风觉得自己这一生,最不会做的,就是劝慰一个好象已经失去一切的人。
  楼挽风站起来蹲在他面前,有滚烫的液体透过唐纤的指缝滴在了他的手上。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呢?你和她没有在一起麽?你怎麽会甘心在这里呢……”虽然於心不忍,虽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可是楼挽风仍然问了出来。
  唐纤放下了手,满脸的泪痕湿了额前垂落下来的发,沾在脸上说不出的凄美。
  “我为什麽会在这里?”他好象连自己都不太清楚原因,像是回答又像是在问著自己,那声音几乎是不可思议到了脆弱。
  “因为她啊,都是因为她啊……”他狠狠咬了一下唇,立刻有血被咬了出来,“因为她不准我死。”
  “都全是为了、她啊……”
  不可否认,唐纤突然掩面流泪,楼挽风即便与他相见不过半刻,也心中酸楚了起来。
  看著他悲痛欲绝的样子,楼挽风心如明镜,“她死了吗?”他问完咬了咬牙,又问了句,“二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你还活著?”
  为什麽你还活著……
  这句话著实太过狠厉,唐纤被问得连连摇头,最後只转过头,别开眼望著桌上那瓶“销魂”,出神道:“因为我答应过她……要活著。”
  明明是看著桌子,楼挽风却觉得唐纤的眼神似乎是飘向了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那悲伤的样子,仿佛已经将一切置身事外,重新回到了过去。
  唐纤忽然暗哑一笑,既讽刺又绝望。
  “一切,都是为了唐门玉……”於是往事终於跟随记忆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回首而去。
  “二十四年前……那时我年方二十一,接任唐门门主不过三年……”楼挽风听过有些吃惊,因为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自己说,楼挽风还真不相信,此时眼前这个人已有四十多岁了。
  “唐门素来隐秘,门中亲族非门主之令不得随意出门。”
  可能是回忆与说话冲淡了之前的悲戚,唐纤此刻已是稳住了情绪,眼中的泪光似乎只是为了缅怀故人,而对於已故的世事,隔了多年再次提及,眉眼中却是清清楚楚的一道恨。
  “那你又怎麽遇上曲家的人呢?”难道因为他是门主,所以就可以随意出行了?楼挽风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其实现在想起来,当年一切都如同一场精心策划好的骗局。
  “那一年,江湖传出,曲家家主的妹妹曲秋澜百毒不侵。”
  唐门是天下第一毒门,曲家又百年精通於药理,於唐门而言,可谓是当时第一对手。虽几百年双方不曾动过干戈,可唐门一出毒药,曲家便著手研究解药,著实让人恨甚。
  “我身为门主,受一门长老委托,入江湖一探究竟……”说著,唐纤的神思便有些飘远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那春暖花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所以你就见到曲成仙的妹妹了?”楼挽风顺著他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当时的他从未想过,这一去,便永不回头。
  “我从没想过,会喜欢上她……她是那样聪慧温宛的女子,我不该接近她,我不该诱惑她……”是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不该都不该。可是有什麽办法,已经错了,全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我为得到她而故意接近她,可是我疯了,我居然无可救药的迷上了她……”
  “你为什麽要接近她?因为她百毒不侵?”楼挽风注意到了关键。
  “因为她的血……”唐纤停了停,低著头,长长的发就半遮住了他的眼睛,“她的血是疗伤圣品。”
  他还记得那一年,柳絮吹在了两人一身一肩,从何时起,从最初的计划到最後自己的慢慢沦陷……然而仓皇转身之间,一切都那麽地遥远。
  “然而可笑的却是……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他一点点抬起头,那缓慢的姿态带著狠毒闯进了楼挽风的视野,“那根本就是唐门与曲家的勾结……而我居然还亲手断送了澜儿的性命。”
  “你说什麽?唐门与曲家勾结?他们不是死敌麽?”楼挽风大吃一惊,突然觉得二十四年前有太多的迷团。
  “是啊,死敌呢……”唐纤轻轻一笑。
  当权利与名望联合起来成了一个最大的诱惑时,又有谁能忍得住。
  “关於唐门,我不想多说……”他突然转开了话题而不再回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楼挽风错愕不已,这人说变就变,要流泪就流泪,要翻脸就翻脸。他心里面哀叹了下,连连道自己运气不怎麽好。
  深深看著唐纤,楼挽风想说些什麽,正要起身却听见唐纤忽然一声低呵斥道:“谁?!”
  楼挽风连忙顺著唐纤的视线转头去看,唐纤却已经一甩袖,人到了院外。
  楼挽风张大了嘴巴,也没看清唐纤的动作。他奔到门口,就看到唐纤抬头眼神冰冷地看著屋顶上。楼挽风站出一步,也望上瞧,就见一个人一柄长剑握於手,如一棵松树,笔直的站在那里,同样冷冷地与唐纤对视。
  只见那人身形一动,飘身而下,转眼站到了唐纤对面,楼挽风左手不远。
  他一身黑衣,长及腰间的黑发被一根黑色的发带挽起,脸上左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似乎是被人用刀砍了的。
  那人一双眸子冷烈无情,就如同脸上的刀伤一样,比刀锋更冷硬。
  他抿著一双薄薄的唇,语气有些惆怅而飘远。
  “门主……多年不见,你仍是这般……”
  唐纤似乎与这人是旧识,他目不转睛地盯看了良久,忽然如同释怀一般微叹,“原来是你……”
  确实是多年不见……其实二十四年,此人早已淡出了他的记忆,如今只有一道伤疤还能让他有些微的回忆。
  “不知唐四找我有何贵干?”他凉凉开口。
  楼挽风注意到了他的口气有一丝笑意,於是奇怪地打量起那个陌生人。
  他原以为是个敌人,但似乎不是……正琢磨著,那人却忽然做了件大出楼挽风意料的事。
  只见他倾身一跪,一头长发滑落在了胸前,口气既轻慢又冷厉,但分明与他的行为毫不相符。
  “唐四见过门主……”
  唐纤一挑眉,什麽都没做,只轻声道:“这些年来,你跟著也不累麽?我早已说过,从当年唐门下了逐杀令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唐门中人……这麽多年下来,我对唐门已是一无情义二无亏欠,孤身一人了此残生已是我意决之事。谁都不可改变。”
  “若是‘销魂’再现江湖,门主都不闻不问吗?”
  “‘销魂’与我何干?只要非我所制,我便是不闻不问,又如何?当初我便发誓,从此唐门与我再无瓜葛,唐四,你走吧……即便你我主仆一场,唐门中人,我却也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他转过身不再看他,这回身的姿态却清冷高贵,傲然独立。
  原来这个叫唐四的人是他的属下呀……楼挽风闲闲地靠在一边,冷眼旁观著。反正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没立场插嘴,於是自然静观其变。
  那人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似事铁定了心唐纤不松口他就要长跪不起。
  “此事已累及四大家族,一旦四大家族获悉,必定连累门主你。到时,定是悠悠众口,门主万万不可置身事外啊……”
  他口中的四大家族便是南安司徒、东静北堂、西宁南宫以及北平慕容这四大名门望族。
  这四大家族各有姻亲,上至皇室下有江湖,有皇室背景却不干预朝廷,有江湖支撑却不涉及纷争……是除了“倾风楼”之外另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四大家族皆是隐秘,从不轻易露脸,有人曾说这四大家族的族人武功各各不弱,於是大家以讹传讹,更是莫名成就了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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