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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公子by春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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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当初为什么说那颗红色丹药是毒药?」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为了让你恨我。」沈静舟一怔,曲天虹说道:「当时你一心求死,我怕你一时想不开,而我知道,一个人如果满心都是对另一个人的恨意,他是不会去寻死的。他只会更想活下去。」沈静舟听得呆住。心想如果曲天虹当初直言自己中了毒,又是如此古怪的毒性,自己一定会不信。曲天虹又问道:「这毒药你从何得来?」沈静舟将那天情景说了,曲天虹又问了他那老者的相貌,沉吟不语。过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人武功好的很啊。居然能躲过魑魅魍魉的耳目。」沈静舟听了这话,依然是不太明白。
过了一阵,曲天虹又说道:「凌风昨天回来,告知了我那神医的住处,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情。」沈静舟听了他的话,怔怔的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说道:「你是一教之主,难道还要和我一起在外面去寻医?」曲天虹微笑道:「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就把他当作十分。」沈静舟忽然转过了头,面色惨然,说道:「还是不必了,我一心要害你,是我自作自受。」曲天虹笑道:「你想害我?真是自不量力啊。」沈静舟见他神色间绝无怒意,将自己害他之事轻轻一语带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依然对他要带自己寻医之事不情愿。
曲天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门。」沈静舟说道:「这么快?还只有你我二人?」曲天虹微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像皇帝出巡?」沈静舟急忙摇头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原来他想到要和曲天虹两个人在外面四处行走,心里便七上八下。内心深处,仍是希望他能放自己回去。
曲天虹拉过一床薄被,让沈静舟躺下盖好,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今晚还有一些事情,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早一些解毒,你便少一分痛苦。」说完又看了沈静舟一眼,这才转身出去。沈静舟见他已经走了出去,只得躺下。
沈静舟这晚怎么也睡不着,熬到天色渐白,索性起床穿衣。
一开门只见曲天虹已经站在门外廊上,廊外汀花雨细,水树风闲,沈静舟见曲天虹身穿白衣,隐约有些淡紫花纹,更衬得他清姿淡雅,只觉得眼前一亮,呆了一呆,过了一阵才说道:「你起的好早。」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昨晚没睡,事情太多,须得一一办完。」
沈静舟很是惊讶,说道:「你一晚没睡,一大早又在这里等我起来?」曲天虹一笑不答,只说道:「外面马车已备好,恭候沈公子大驾。」伸手牵了他的手,也不管沈静舟的微微抗拒,上了马车。
沈静舟和曲天虹坐在马车里,沈静舟也不知这是去往何方,曲天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两人白天坐在马车之中,夜晚便在客栈住宿,沈静舟毒发之时,曲天虹也会和他同床亲热一晚半晚,一到白天,就绝不提起晚上之事,沈静舟常自羞愧,见曲天虹若无其事,这才自在了一点。他也是每次都左右为难,不和曲天虹有亲密之事,自己就会全身火烫,那滋味和下地狱实在没什么区别,若是和他同床,自己又觉得屈辱万分。但是毒发之时,神志不清,只想让曲天虹抱住自己,和自己亲热。好在曲天虹对他甚是温柔,有时曲天虹已经睡下,沈静舟却是翻来覆去毒发难忍,此时曲天虹便只好起床到沈静舟床上和他过夜。沈静舟道谢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每次都默不作声。他内心深处,对曲天虹仍有恨意。就算不想起自己的屈辱经历,只要想想他是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亲近。他是极为直率之人,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会流露出来,因此一言一行之间,便对曲天虹颇为抗拒。
这晚他又和曲天虹同睡,两人云雨了一个时辰,事后沈静舟全身酸软,动都不能动,曲天虹帮他穿好衣服,披了一件衣服回到自己床上。沈静舟一个人躺在那里,忽然觉得冰冷无味。心里又是惆怅又是失落,第一次希望他和自己说说话,无奈曲天虹却是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他躺着。
沈静舟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烦闷。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又要赶路,沈静舟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自己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坐在那马车之中,一言不发,曲天虹却也是什么也不说。过了一阵,曲天虹终于开口道:「你现在可还舒服?」沈静舟冷冷说道:「不用你管。」曲天虹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说话。
中午时分,两人在客栈休息,茶房送上精美细点,清淡饭菜,都做的精细雅致。两人平日都吃的不多,曲天虹尤其吃的很少,此时他也只吃了一点东西,便停下不吃。
沈静舟心中郁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曲天虹说道:「是不是不好吃?换一些好了。」沈静舟摇头说道:「不想吃。」曲天虹见他神色冷冰冰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一天到晚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是不是看了我就来气?」
沈静舟被他说破心事,有些尴尬,说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分明是你自己多心。」一寻思,自己的确是生曲天虹的气,却是毫无缘由的无名怒火。
曲天虹走到沈静舟身边,戏谑道:「是不是要我喂才吃的下?」沈静舟脸上一红,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赶紧说道:「我自己有手。」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喂你好了。你生我的气,也不用和你自己过不去。」
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不是这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眼见曲天虹看着自己,脸上微有笑容,眼神仍是那么动人之极,只觉得不单自己,只怕是天下任何人都抗拒不了。他心神不定,由得曲天虹慢慢喂了两口,这才回过神来,脸红到无以复加,只得抢了过来,不再让他喂,心里的怒火不知为何也消失不见。
此时茶房送上了热水,沈静舟略一犹豫,却不起身。曲天虹对那茶房说道:「隔壁房子我也已包下,烦请你把水搬到那里。」那人答应了一声,当即照办。沈静舟心中感激,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羞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才这般吩咐。虽然两人在外住客栈之时,曲天虹一直是这么吩咐,但每晚沐浴,次次都这么麻烦,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下决定,以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就是。一边这样想着,脸却热了起来。
这般过了半月有余,天气渐渐寒冷,两人相处,仍是寡言少语,偶尔说话,没说得几句,沈静舟便忍不住冷言冷语,曲天虹却从不和他针锋相对。沈静舟只觉得曲天虹虽不冷漠,却总是一副无法接近的清冷模样,偏偏自己也是心有恨意,不到万不得已,也决不会去和曲天虹说话。两人日日坐在马车之中,晚上便在客栈住宿,那车夫身手矫健,只是从不开口,晚上也另宿别处。沈静舟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这晚两人又在客栈中住宿。此地已离江南甚远,苦寒也远胜于江南一带。漫天的鹅毛大雪,日复一日的下个不停。人烟也日渐稀少。
沈静舟眼见窗外大雪纷飞,房中虽有火盆,仍是寒冷之极。他生性畏寒,难以成眠。又不好去和曲天虹说,心中只是叫苦。一转头见曲天虹已经熟睡,当即悄悄坐了起来,双手合十,祷告了一阵快快暖和,这才躺下。
忽听曲天虹说道:「你很冷么?过来和我一起睡。」沈静舟听他说「一起睡「,脸上一红,犹豫不决。曲天虹笑道:「不会对你怎样。你放心。」沈静舟鼓足勇气从被中出来,只觉身上冷飕飕的,赶紧钻到曲天虹被子里躺下。
这一躺下,只觉得一股温暖之气将自己包围,曲天虹伸手抱紧了他,沈静舟大着胆子,也回抱住了曲天虹,更觉暖和舒服。只听窗外雪虽无声,却有风声呼啸而过,纸窗上风移树影,接着一根树枝喀嚓一声,折断了。沈静舟盯着窗子看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冻极了的双脚正在一点点回暖。实在是舒服的飘飘欲仙。玩心忽起,小心翼翼的将冻僵的手悄悄的往曲天虹衣服里钻去,曲天虹丝毫不曾察觉,沈静舟心中窃笑,猛地一下将手贴在了曲天虹胸口之上,果不其然,曲天虹惊呼一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是猪蹄。冷冰冰的。你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猪蹄一类的东西,嚼得只剩些骨头,又冷又硬,现在又拿来害我?」沈静舟忍笑将手抽回,曲天虹笑道:「猪蹄就放那里,热一热也好下酒。」沈静舟又是忍不住笑意,便把手放在那里,虽觉温暖舒服,只是自己的手接触到曲天虹赤裸的胸膛,不禁有异样之感。他认识曲天虹这些时日,此时听他和自己调笑,不知为何却仍有些羞涩之意。也觉得颇为新奇。戴着面具的教主让他觉得阴沉可怖,不带面具的曲天虹让他恍如见到世外高人,这两种映象都无法和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想在一起,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沈静舟想了一阵,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雪下的一日比一日大,沈静舟时常冷的不知如何是好,曲天虹便常常将他抱着,晚上也同床而睡,隔三差五就亲热一回。两人尽管言语之间并不亲热,但整日黏在一起,沈静舟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情比从前好了许多。他也不去想是何原因。只是有时候起那种神秘可怖的毒药,仍是心存恐惧。
这晚他睡在曲天虹怀中,曲天虹已经睡着,沈静舟却是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他到底还不到二十岁,此时想到自己不能和父母相见,又不知是去往何方,也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活几天,种种事情,都涌上了心头。
曲天虹忽然伸手将他抱紧,说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沈静舟摇头不语,心底却颇为愧疚。稍有动静他就醒来,担心自己是否不舒服,他是一教之主,在沈静舟面前,却从不颐指气使,虽然并不说什么热情的话语,沈静舟也不能视而不见。但要自己对曲天虹很热情,却也是无法做到。
沈静舟见曲天虹又被自己吵醒,赶紧说道:「我没事。」曲天虹忽然吻了沈静舟一下,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的话?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看着你死。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到我。」沈静舟见他忽然说这样的话,只觉一股奇妙的温馨之意荡了开来,脸上阵阵发热,大着胆子也在曲天虹嘴上吻了一下,曲天虹将沈静舟抱紧,两人吻在了一起,都觉得情意绵绵,这种奇异的感觉从前却是没有过,静夜之中,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之声。
次晨醒来,沈静舟回思前晚之事,不由满脸赧然之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对自己有些恼恨之意,还好曲天虹并没有提起沈静舟前晚主动吻他的事,沈静舟慢慢的也自然了一点,只是被他抱着之时,却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这一天两人下了马车,只见前面再无陆路,浩淼的大海波光鳞鳞,一望无际。沈静舟从小生活在水边,却没有见过大海,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再看时,只见一艘大船停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曲天虹交代了那车夫几句,那车夫本来也是武功甚高的雪衣教教众,只是一直沉默寡言,此刻也不多说,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那大船慢慢的驶了过来,几名船夫都颇为年轻。身上穿的也都是雪衣教教服。曲天虹看着沈静舟,微笑说道:「有请沈公子海上一游。」说完牵了他的手,到了船上。
沈静舟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曲天虹说道:「自然是去仙山,去了以后,就把你放在那里,让你客死异乡,大家落得清净。」沈静舟闻言大怒,脸涨的通红,曲天虹一看这个玩笑开过了头,赶紧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他住在海上仙山之中,坐船不需多久即到,只是少有人知而已。」沈静舟开始听他那么说,心里其实也知道他是在说笑,不知为何仍是气得发抖。
行了一个多时辰,下船登岸,放眼一看,沈静舟更是大为惊奇。
原来前面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极是险峻,有如刀砍斧削,更奇的是,竟然没有一条山路让人行走。山上是千年不化的积雪,积雪反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山脚下孤零零一座茅屋,屋前一株梅花,花瓣上却也满是积雪。沈静舟心下暗想:「莫非这就是千叶翠梅?真是难得一见。」
一阵风吹过,沈静舟冷的簌簌发抖,曲天虹便将他搂在怀里,说道:「忍一下。不用多久。」
忽见一个背着木柴的老人走了过来,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曲天虹走上前去,拱手问道:「请问这位老伯,你可知道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么?」那老人抬起头来,颤颤巍巍的说道:「两位真是不错,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这位天下第一名医,便住在这雪山之顶,他脾气古怪,平生只治有缘人,只是这雪山乃是峭壁陡岩,能否上去也要看运气了!」曲天虹道了谢,对沈静舟说道:「你忍一下,我抱你上去,要是不舒服你就和我说。」随即把沈静舟的衣服整好拉紧,将他横抱了起来。
沈静舟却说道:「你放我下来,你也不要上去了。」曲天虹一怔,问道:「为什么?」沈静舟苦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可是这山高千尺,万一有个闪失,你犯不着为我送命。」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区区一座山还难不倒我。」更不多言,抱了沈静舟来到那山脚。
他微吸一口气,双足踢出,轻轻巧巧的在一块山石上一点,有如惊鸿般飞身而上,虽然怀里抱了一个人,却依然是轻飘飘的便似全不着力一般,不出片刻已到了山腰上,沈静舟只觉得风声阵阵,呼啸而过,极是寒冷,而曲天虹抱着自己,却在这样险峻的雪山上如履平地,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
正在那里惊叹不已,忽听曲天虹开口问道:「你还好么?」沈静舟万万想不到他在这样的时候还可以开口说话,赶紧说道:「我没事,你不要为我分心。」曲天虹笑道:「我说过,这样的雪山难不倒我。」言谈之间,又攀上了数百尺。
不多时山顶已然接近,曲天虹身形一拔,足尖点在突出的一块巨石之上,借着这一点之力,抱着沈静舟稳稳的站在了山顶。抬头仰望,好大一颗松树,没入云端。
只见眼前站了一个老者,鹤发童颜,手中一柄古剑,手捋长须,笑道:「雪衣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曲天虹微一躬身,算是还礼,含笑说了句:「前辈过奖了。」却没有放下沈静舟。
沈静舟望着那老者,心道:「这便是天下第一神医么?他居然一眼看出曲天虹是雪衣教教主,也算是了不起了。」一边乱想,一边惊讶曲天虹怎么还抱着自己。
那老者笑道:「老朽好不容易请动了雪衣教教主的大驾,也算是老朽的面子了,不过说起来,应该说是教主怀中这位公子的面子才对,教主怎么还不放他下来?」曲天虹微笑道:「山顶苦寒,他不会武功,脱离我怀中,只恐立时就要冻伤。」那老者呵呵而笑,沈静舟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者说道:「江湖传言,雪衣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测,曲教主武功独步天下,更胜龙教主当年,不知老朽垂暮之年,可有缘一见教主的绝世神功么?」曲天虹微笑道:「江湖中以讹传讹,当不得真。」老者双目一翻,眼中精光四射,阴沉沉的说道:「如果老朽一定要看呢?」曲天虹又是微一躬身,说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奉陪。」
那老者手中拿着那把古剑,说道:「不知曲教主平时惯用什么?」曲天虹笑道:「我生平不拿刀剑。」那老者又是双眉一轩,说道:「教主难道不认得我这柄剑么?」曲天虹道:「上古神器,斩龙剑。」那老者哈哈笑道:「既是如此,教主空手与我比试,就把老朽瞧得一钱不值了。」曲天虹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枝树枝,笑道:「在下不敢托大。只是这位沈公子却不能放他下来。前辈见谅。」那老者沉沉笑了一声,举剑齐眉,面色渐转凝重。
曲天虹却仍是面带微笑,对沈静舟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沈静舟急道:「你别老是问这句话,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担心你。」说完这句,红晕上脸,自和曲天虹相识,自己第一次流露心意,却又觉得赧然。曲天虹对他一笑,将他又抱紧了一些。
这两人在悠闲的说话,那老者却是丝毫不敢分心,根本不曾留意他们说的是什么。他长剑自左至右,划了个圈子,只听得隐隐风雷之声,沈静舟只觉得脸颊上都恍如被那剑气削割,难受之极。
曲天虹一手持着树枝,一手抱着沈静舟,似乎对那古剑发出的极强剑气视若无睹,眼见那剑气已将两人罩住,曲天虹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树枝伸出,偶尔在那松树之上借力,不多时便已到了松树树腰,那剑气登时近不得身。
老者微一皱眉,身形拔高而起,舞动长剑,紧随其上,他忖度曲天虹轻功再怎么好,手中却还抱着一人,无论如何总是大受影响。却见曲天虹身形腾挪,曼妙无比,这老者也不由得一呆,只觉得曲天虹的身法一眼瞧来,轻灵之极,有如拈花微笑,流丽典雅,观之不倦。
他这么呆得一呆,手中剑法不由得慢了下来,可是却是丝毫不敢分神,所有力道,都集聚到了拿剑的手上。他心下忖度,便是几个高手合力,也未必能将这剑撼动半分。却见曲天虹树枝搭出,在他剑尖上轻轻一点,老者登时觉得虎口大震,胸中气血沸腾,长剑拿捏不稳,脱手而出。
那长剑受了这两股合力,去势甚急,便往山下坠落,曲天虹飞身而下,脚尖勾住剑柄,又再腾空而上,单手将古剑恭恭敬敬递给那老者,微笑道:「承让。」
那老者却好似没有听见,呆呆的望着那高愈百尺的松树树干。只见那树干之上,却出现了一行字,遒劲有力,飘逸潇洒,树皮苍黑,这划出的字在雪光映照之下便格外醒目。依次读来,正是「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十个大字。每一字都深入数分,却是柔软的树枝写就,实在是骇人听闻。
那老者恍如失了魂一般,恍恍忽忽的拿过剑,又呆了半晌,口中喃喃说道:「一招就败了……」忽地一拜到地,说道:「老朽何幸,此生能见到曲教主绝世神功,更兼天人之姿,余生不敢或忘。老朽狂妄得罪之处,还请曲教主包涵。」曲天虹微笑道:「前辈不必多礼。」伸手虚托,老者便再也拜不下去。
曲天虹笑道:「有幸见到孤桐前辈,晚辈也是三生有幸。」那老者一怔,曲天虹又是微微一笑,凌空跳了出去。那老者正在出神,此时见曲天虹一跃而出,吃了一惊,大声说道:「教主请回!下山另有暗道!」却听半山中传来曲天虹的声音:「不必了,多谢前辈!」
曲天虹在一枝横出的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形回折,又踏在下山的陡坡之上,这下山却比上山更难,沈静舟只觉自己恍如已经腾空而起,约莫半盏茶时分,两人已回到雪山脚下,曲天虹搂住沈静舟,走到那茅屋之前,先前那背着干柴的老者正在那里把木柴劈成小块,对两人视而不见。
曲天虹说道:「晚辈曲天虹,见过瘦梅前辈。」那老者忽地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沈静舟只觉得心中一凛。曲天虹又说道:「前辈是天下第一名医,晚辈不揣冒昧,恳请前辈为沈公子医治。」沈静舟听了这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在山崖上的那个人难道不是?而眼前这个昏昏沉沉的老者,曲天虹又怎么称他是天下第一名医?
那老者说道:「教主从何而知?」曲天虹说道:「晚辈上山之前,就已知道。」那老者不动声色,说道:「人说曲教主聪明绝顶,料事如神。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我们几个老朽的事,教主都是一清二楚了。」曲天虹笑道:「不敢。」那老者道:「既是如此,我们也就不用那些虚文,曲教主武功骇人听闻,我是不敢和你比试的,只想来个文的,让老朽开开眼界就可以啦。」曲天虹道:「恭请前辈出题。」
那老者看了眼天空,只见几只不知名的鸟高高飞过,飞得极高,几乎只可见到一点,那老者说道:「这是天域雪山的神鸟,名叫撷日,老朽平日看着,总想着若是把那鸟的一边翅膀一只脚扭伤,能否医治。顺带也想要它一根羽毛,可惜它飞得太高,老朽可捉不到它。」曲天虹微微一笑,三根手指轻轻搭住,有如拈着什么易碎之物,柔和之极,忽地往外一弹,只听破空之声,延绵不绝,过了半天,一只羽毛深黑的鸟落在地上,沈静舟张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那只鸟,羽毛深黑之中,绿色的光芒隐隐闪现,眼睛半睁,显然还活着。
曲天虹将它捡了起来,递给那老者,说道:「在下伤了它的左足左翅,恳请前辈为它医治。」那老者微微颤抖,过了半天,才接了过去,随手涂上了一些药膏,又扯了一支羽毛,过了片刻,那鸟尖啸一声,一飞冲天,越飞越高,霎时又成了一个黑点,沈静舟忍不住啧啧称奇,那老者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看了眼曲天虹,说道:「曲教主神功实在是世所罕见。既然这样,老朽索性请教主帮忙,这天域山下的寒泉深处,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颗奇珠,那是老朽十余年前掉落的,可惜这里一到冬天,寒泉就结上厚冰,无法破开,就算在解冻之时,水也是寒冷彻骨,老朽根本无法下去。只好麻烦曲教主了。」曲天虹还没说话,沈静舟急急的对他说道:「你别去!就算你武功再好,这么一下去,冻得实在难受,犯不着这样,这位名医你提这么刁钻的要求,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曲天虹柔声对他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我这一下去,就要有一会看不见你了,这里这么冷,你受得了么?」沈静舟说道:「冷我是一点不妨事的,可是你真的不要下去了。」曲天虹仍是柔声安慰,说道:「我就上来。」说完走到那寒泉之前,只见平平的一面厚冰,有如镜子一般,一脚踩上去定然会滑开。
曲天虹走了上去,立在那冰上,忽地身形一沉,破冰而入,沈静舟只看到手心出汗,这么冷的水,若是让自己在这样的苦寒之地碰上一点,还不如死了好。偏偏曲天虹却要沉到深处,还要去寻找那什么珍珠,不冻死也难受死了,想到此处,朝那老者狠狠看了一眼,却见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池面。
过不多时,曲天虹已然轻飘飘的从水中飞身而出,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他走了过来,递给那老者,沈静舟伸手在他衣服之上轻轻摸了一摸,察觉到他衣服是干的,不由得满面惊讶之色。
那老者说道:「这位公子似乎不会武功了,你不知道曲教主走过来的这片刻功夫,让衣服干简直是易如反掌。」曲天虹笑了一笑,对沈静舟说道:「你没冻着吧?」沈静舟摇了摇头,心中感激,话都说不出来。
那老者说道:「老朽索性抹下这张老脸,还对教主说个要求。老朽曾经得到过一本曲谱,只是那谱子甚是古怪,还请教主一观。」说完拿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出来,递给曲天虹,又拿出一支白玉笛子,说道:「这本来是箫谱,只是老朽手上却无箫,只好请教主勉为其难了。」沈静舟细看了一下他的笛子,知道他是纯为刁难,便说道:「前辈的玉笛,乃是号称无双箫笛中的白玉笛,和那绿玉箫从来是成双成对,永不分开,怎么会只得玉笛?」说完拿过那本谱子,看了下去,一边看一边皱眉,说道:「这谱子奇奇怪怪,音律不协,就算吹得出也是极为难听,是否其中另有玄机?比如箫谱之中,暗藏笛谱?须得照着另谱演奏?」老者微笑道:「沈公子实在是过于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大巧若拙,这谱子中半点玄机也无。」
曲天虹接过笛子和箫谱,那老者忽又说道:「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曲教主天人之姿,老朽何幸,能够见到这般绝世容颜,如能在千叶翠梅下听教主吹奏一曲,老朽此生,也就无憾了。」他这句话却说的很是真诚,见曲天虹没有说话,又说道:「只是老朽总喜欢做些希奇古怪的事,希望教主吹笛之时,能将那带雪梅花吹下十朵来。」沈静舟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老者简直是疯了。他压低声音对曲天虹说道:「你不要理他,我刚看了一遍谱子,全都记下来了,我去对付他。谱子是宫调,吹时转为商调,虽说依然是难听,却可以吹得柔和一些。只是吹下梅花什么的,却是为难。」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我去好了。他要刁难的人是我。」
曲天虹走到那梅树之下,沈静舟望着他,见他的双手白得就和那玉笛没有分别,手指修长,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和他初见之时,他也是这般风姿,自己虽然不说,却是久久难忘。一念及此,再看曲天虹时,只见他将曲谱一页页翻过,又递还给了那老者,略一凝神,便吹起曲子来,还只吹得几个音,沈静舟就全身一震,笛声本来颇为尖锐,箫声却是低回缠绵,曲天虹却用这支笛子,吹出了箫的曲调,那谱子本是忽高忽低,极是难吹,但是他纵然是在最细微之处,也是曲尽其妙,令人一听之下,心动神摇,他站在梅树之下,斯文清雅,便似丝毫不会武功的翩翩公子一般,偶尔将梅瓣吹落,风韵情致,难以言说。沈静舟听着这般美妙的曲子,再看到曲天虹吹笛之时的风致,霎时间甚至忘了自己和他的恩恩怨怨,只觉得此情此景,让人魂为之夺。
一曲终了,沈静舟和那老者都是回不过神来,似乎还沉浸在那美妙的乐声和清雅的风姿之中,过了半天,那老者才说道:「教主真是神人,这曲谱如此长,你只看了一遍,就一丝不错。老朽再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考你啦。」曲天虹微微一笑,将玉笛还给那老者,说道:「请瘦梅前辈为沈公子医治。」那老者仰天而望,点了点头。说道:「前面是寒舍,教主和沈公子请移步。」
沈静舟只见那老者用一个小钵盛了刚才曲天虹吹落下的梅花,不多不少,正好十朵,又打开从寒泉之底捞上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若说是珍珠,却又隐隐有紫色光彩。颇为罕见。心中想到:「莫非这些东西,乃是药引?」
曲天虹和沈静舟随着瘦梅老人走到屋中,说也奇怪,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生火,却很是温暖,沈静舟正是迷惑不解,曲天虹指着屋角那几块大石说道:「你看。」沈静舟见那石头黑黝黝的,没什么特别之处。曲天虹说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奇石,你往上一坐,不多时就会把你烤焦了。」沈静舟一笑,说道:「那我要把你推上去。」曲天虹也是忍俊不禁,微笑说道:「你不妨试试。」
瘦梅老人说道:「教主好眼力。」一边说一边生起一个小火炉,又拿过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钵子,将梅花倒了进去,又将那颗珠子放了进去,拿过一个小锤来,猛地锤了下去,那钵子却是分毫无伤,瘦梅老人又用另一个小锤细细敲打,过了一阵,将小钵放在火炉之上,将一些梅花上的雪放于钵底,将刚才研就的粉末倒了进去,扇起了小火炉,过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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