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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染卿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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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璇却笑了笑道:“我师傅说过我们会在江南见面,这次青林会规模不小,我师傅说不定也会来凑热闹呢,虽然他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但是对于看热闹凑人多也是感兴趣的,观人生百态,尝世间风雨,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舒维道:“哦?你这样说,我对你师傅倒是充满了好奇,能教出你这样的高徒,必是名师吧。”
乐璇自豪道:“那当然,我师傅就是现在琴艺宗师季弦。”
舒维摸摸下巴,沉思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不认识。”
舒维的样子让乐璇哭笑不得:“你不认识就算了,做出一副假装知道的样子干什么,真讨厌。”
“昨日与你琴箫合奏,你的琴技纯正娴熟,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琴师,其他人我并不关注。”
舒维这句话让乐璇有些赧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才道:“师傅是我最尊敬的人,山里这些年多亏他的照顾,你见到他后,要恭恭敬敬的,不许胡说知道吗?”
舒维嘿嘿一笑;道:“那也要能见到才行啊,刚才我那是玩笑话,我真的很期望见到他。”
“我发现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贫了,我真怀念儿时那个憨直可爱的舒维。”
对于乐璇的调侃舒维不以为意,拿过盒子鼓捣起来。
吃完饭,舒维下楼结账,掌柜正拨弄着算盘结算,这时,乐璇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拉起舒维就跑,边跑边说:“快,快,它有反应了,在动在动。”
舒维丢了一两银子,跟了乐璇就奔了出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掌柜,要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急什么啊,有反应,还在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血气方刚呢,这大白天的。
那寻香虫果然是个神物,沉寂时小小的一圈,苏醒后身体膨胀了数倍,这下模样才显现出来,原来是一条小蛇。刚把它放到地上,就‘哧溜哧溜’地向前扭动,别看它体型小,移动速度却是奇快,舒维是练武之人轻轻松松地跟着它,乐璇却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约摸行了半里路,寻香虫在一户普通民居前停了下来,东望西望,瞅到墙边一个小洞‘呼哧'一下,钻了进去。
等乐璇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寻香虫早没了踪影:“啊。。。累死了,那寻香虫呢?”
舒维先到一步看到寻香虫钻进了这宅子里便指指:“进去了。”
乐璇稍微顺了顺气,叩了门。
应门的人像等在门后似的,没等乐璇叩响第三声,门就开了,乐璇正和舒维说话,也没想到门开的这么快,一个收手不及,‘啪’拍在了开门人脸上。
可怜的季弦,第三次被爱徒挥巴掌,三次了。。。
看着季弦泛红的脸,乐璇慌了手脚,又是扇风又是吹脸的:“啊,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徒儿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真是对不起。”
“哎。。。怨愤啊,看到我的寻香虫,我就知道你快到了,这些时日没见,为师很挂念,就在门口等你,没想到你一来就送了为师一份大礼。”季弦摸了摸脸颊恨恨地说。
乐璇知道季弦并没介意,便蹭到季弦身旁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师傅,徒儿也是挂念你了才寻了来,刚才纯属意外,你不会介意的哦?”
这孩子出来几月性格变了不少啊,居然知道撒娇了,这让季弦就没了辙,看了看舒维问道:“好了,为师像这么小气的人吗?这位是?”
乐璇这才记起晾在一边的舒维:“哦,这是舒维,我儿时同窗,其实这次来找师傅一来是因为想念师傅了,二来就是因为他,他中了一种毒,寻遍大夫都没解了,我记得师傅之前说应了一位神医朋友的邀约来江南,所以,我想师傅是不是能让您那位神医朋友给他看看?”
“果然。。。我就想我的徒儿虽然孝顺,但年纪不大始终有些玩性,怎么会因为只分别了几月便记挂起师傅来了,原来真是有原因的呢。”季弦调侃道
“哎呀,师傅真是曲解徒儿的心意了,我真的一直都很惦记师傅。”
“哼。。。哼,是吗?”。。。
舒维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调侃叙离情,说不出的温馨,想起爹还身在大牢,自己又不幸中毒,不禁有些黯然。
进了宅子,就看到院子中央摆了一副棋盘,黑白子落了大半,棋桌边坐了一个看起来正当壮年,却满头银丝的男子。
通过季弦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师傅说的神医。名叫匡桦
匡桦得知乐璇舒维的来意后,很和善地接待了他们,并马上给舒维诊病。
问明中毒的情况和天数后,匡桦面色沉重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乐璇着了急正要询问却被季弦制止了,季弦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沉默半响后,匡桦终于开了口:“舒公子,你这毒我怕是解不了。”
舒维本没有抱太大期望,听匡桦这样说也很淡然。乐璇却着了急:“匡神医,你是神医啊,医术高明怎么会有你治不了的病呢?”
匡桦一脸无奈道:“神医都是他人给的美称而已,我也只是个普通大夫,不是我解不了他的毒,而是解药里的一种药引很难寻,这药引只有我师兄那里才有,而我师兄多年来又行踪不定,所以没有办法啊,这毒也是我师兄研制出来的,想要解毒只有找到他才行。”
乐璇心中焦急,一方面觉得对不起舒维,当初信心满满地让舒维来医治,没想到连神医都没有办法,另一方面担心这毒会对舒维身体造成越来越大的伤害。
乐璇心急如焚的样子,季弦看不过去了,拍了一下匡桦的肩沉声道:“匡老头,你不是自称神医吗?这会又来谦虚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帮他解毒的?”
匡桦揉揉肩,瞪了季弦一眼:“办法嘛倒是还有一个。”
卷一终
作者有话要说:卷一纠结地END了。卷二蓝渊篇 再研究研究。 “什么办法?”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那就是找下毒之人拿解药啊。”匡桦回答得不痛不痒。
以为还有什么希望,结果却是这句话,乐璇气得无语,但是对方是长辈又不好发作,一张脸憋得通红,季弦也气得不轻,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要能找下毒之人拿解药谁会跑来这里找你?用力一巴掌拍在匡桦背上:“你这老小子,医术没过关也敢妄称神医,没有解药也就罢了还来戏弄我们。是不是多年没教训你,心里欠得慌?”
匡桦被季弦一巴掌从凳子上拍得跳了起来,无限委屈道:“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我想自毁名节不成?”
舒维看看三人的样子,不想因为自己搞得别人不安宁,便开口调和:“季弦师傅,匡神医,你们不必争执了,这毒真是不好解的,我看过好些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就不要难为匡神医了,而且中毒了这么久,除了记忆不好以外对身体倒也没有其他大的影响,我自己另想办法就好,不要为了我伤了和气。”
舒维谦卑淡然的样子让匡桦对他生了些好感,上下打量舒维一番才缓缓道:“舒公子心态平和,不焦不躁,在当下这浊世不多见了啊,不怕实话跟你说吧,其实这毒会随着毒性的深入让中毒之人行动慢慢变得迟缓,在加之记忆空白,会让人抓狂,定力不好的便会自行了断。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毒的毒性渗入和发作都奇慢,没有三年五载到也没有多大危险,方才你说你是一年前才中毒,那就还有两三年时间来寻找解药,能不能找到我师兄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尽力而为,你再从给你下毒之人那里着手找解药,双管齐下,解毒是迟早的事。”
舒维点点头,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虽然匡桦说不必担心,但是乐璇心里却是十分焦急的。只有他和舒维知道,要从宰相那里拿到解药比找到制毒之人更难。
吃过晚饭,匡桦去给舒维配制抑制毒性的丹丸,乐璇要陪着舒维,舒维想到他和季弦久别重聚便让他去陪季弦多说说话。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丝丝寒意,月色晕黄,淡淡地雾气似一层薄纱把那轮并不圆满的月亮罩了个严实,一阵凉风吹过,非但没有吹散那雾气,反而吹来一片乌云,天色又暗了一些,似要落雨。
舒维独自走到院中坐下,他只着了一件淡蓝绵绸长衫,凉风迎面,吹起了他的衣摆也吹散了他胡乱扎起的墨发。这个夜晚是清冷的,尤其是在听到那毒的副作用后,虽然脸上的表情是淡然的,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不是怕死,也不是怕身手变迟钝,而是怕记忆全部消失,因为还有牵挂的人,现在还身在大牢的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受皮肉之苦,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饱,想到这里真想马上赶回去救出他。
望望乐璇住的厢房,点点烛光从窗棂透出来,窗纸上还隐约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忽而俯首忽而仰头,偶尔还有几声笑语飘出,很是温馨。舒维颔首微微一笑,有些羡慕但心中却是温暖的,这种温暖来自乐璇,虽然只相处了一两天,却已经被乐璇的性格所吸引。恬淡,安宁,温文有理又有些孩子气,就连偶尔的斗嘴也能让人心情舒畅。已经不记得儿时的他和自己到底是何模样,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快乐,亲密。其实儿时的事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从琴箫合奏那刻起,我的疑惑已解,那晚在梦里我终于看清了那个抚琴的人。儿时的记忆已随风飘散,在我的眼中只有现在的你,看你被我的一句玩笑话激地哭笑不得的样子,看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你对着师傅撒娇的样子,看你因为我的毒没有找到解药而心急如焚的样子,我的心就很暖,很久没有过的暖。很庆幸你还能认出我,还愿帮助我。人生能得你这样一位知己,真是死而无憾。
一阵“扑楞扑楞”地声音打断了舒维的思绪,一只信鸽落在离舒维一步之外的地上。那是他和小四联络的信鸽,走过去抓起信鸽从它的细爪上解下小竹筒,抽出信纸,只有七个字:情况有变,速回府。
舒维心中一震,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
翌日一早,舒维便向季弦,匡桦请辞,那书信就像一道魔咒,深深印在舒维心里,一夜的辗转反侧,容不得他再过多停留,虽然有些放不下乐璇,但。。。府中的事更令他担忧。
匡桦把配好的丹丸叫给舒维,并叮嘱他一定要按时服用,季弦也没有做过多挽留,既然匡桦都说解不了他的毒,让他在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乐璇听到舒维要走,又想起昨夜看到舒维独自坐在院中,眉头深锁似有无比烦心之事,便问道:“义迁是否因为解药之事烦恼?”
舒维答道:“不,是府中传来书信,说有要事。”
“那看样子很急了?有没有我能帮忙的?”乐璇问道
乐璇真挚的话语就像一阵清风,把舒维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舒维笑道:“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有璇儿这句话已经够了,这次出来本就是借了做任务之名,现在也该回去交差了。”说着看了看季弦和匡桦,点了下头,把乐璇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璇儿,这次相逢虽然短暂,但是你在我心中已经烙下印记,如果有缘,我们总会重逢的对不对?下次再见面我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你来,到时候你可不要认不得我了。”
听舒维这样说,乐璇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是这样,临行前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时你说你会记得我,我信了,结果你没有认出我来,现在你又说会记得我,好吧,我姑且再信你一次。略低下头,闷声道:“那。。。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自己小心哦,那个宰相心地如此狠毒,解药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勉强。我和师傅还有匡神医会尽力去寻找制毒那人,如果寻到了解药,我怎么找你?”
“如果真能找到解药,你就来京城的‘天成’铁铺,我和那老板是朋友,他知道怎么找我。”舒维答道
乐璇点点头,将舒维送出了门,又一次离别。望着渐渐远去的孤单背影,心中泛起一股无比酸涩的感觉,这感觉前不久还曾有过,是。。。蓝渊走的那天吧。
季弦走到乐璇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璇儿,看起来这个舒维对你来说很特别啊,仅仅是同窗而已吗?”
乐璇轻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你也知道我的世界很小,接触的人和事也少,除了我爹和你,我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在学堂的时候只有他对我最好,什么事都帮着我,也很照顾我,那个时候他就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现在我们虽然都长大了,模样也有些变了,但是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却丝毫没变,如果他遇到难事,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他的,所以,这次就要麻烦师傅和匡神医了。”
季弦哈哈一笑:“璇儿真是个重感情的人,为师果然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这人啊,不怕识人少,不怕见得世面少,就怕没人情,我们师徒还说什么麻不麻烦,寻药之事匡桦自己答应他的,更是说不上麻烦了,不过寻药归寻药,练琴的事也不要落下才好,你爹的嘱咐可要记在心中啊。”
“嗯,爹的叮嘱我一直牢记在心,出山这些日子也见识了一些人和事,练琴也没有耽误哦,师傅要不要听徒儿抚琴一曲?看看有没有进步?”乐璇问道
季弦点头:“好,让为师看看你到底进步了多少。”
焚香,盥手,落座,抚弦。
一首节奏缓慢,力度轻柔的《幽兰操》让匡桦听得入了迷,季弦也不住地点头。
全身心投入乐曲中的乐璇静若处子,神态安宁,一擘一挑间就将听琴之人带入了静谧空谷之中,那清雅素白的幽兰伫立在野草杂花之中,幽幽怨怨孤芳自赏。淡淡的哀伤情绪弥漫开来,感染着听琴的人。
琴技果然是进步了,投入的感情更多了。季弦记得乐璇以前并不会弹奏如此哀怨抑郁的曲子,他身处大自然,最喜流水高山,弹出的琴音也是空灵悠远的。
季弦看着乐璇,暗自叹了口气,璇儿看似清雅淡泊,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却是个感情炙热,多愁善感又隐忍不言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性格会不会让他更容易受伤。
璇儿,今后的路还长,只盼你能保持最初的那份纯真,那份执着,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言放弃,最重要的是要懂得保护自己,为师不但希望你在琴技能有所大成,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伴侣共度一生,不要像为师一样错过了,失去了,才悔不当初。
卷二 蓝渊篇 若似月轮终皎洁
温柔乡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这还没进腊月,恆国的都城平廊上空就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雪片儿不大却很密,瓦片窗棂上没多大会儿就积上了一层砂糖般的白雪。
申时刚过,路上渐渐没了行人,街边店铺也就纷纷关门歇业,路边玩耍的幼童被娘强行拉进屋子,正“哇哇”大哭,就见一根热番薯递到面前,连忙接过来,吸吸鼻子,眼里分明还有泪水在打转儿,脸上却笑开了花。
一家人围着火炉坐成一小圈,小娃嘴里吃着烤番薯,眨巴着眼睛听着大人们摆龙门阵,以为今日会有什么趣闻,没想到又是讲那个什么王爷的事啊,小娃听得有点厌倦了,从金凤使者拿着投降文书走进皇宫那一刻起,那王爷的事迹就在大街小巷中疯传,一时间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必聊之事。说来说去就是些有勇有谋啊,骁勇善战之类的话,真是听烦了呢,小娃捏着半个没啃完的红薯倚在娘的腿上,眼皮耷拉着渐渐入了梦乡,临熟睡前还听到爹爹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们恆国能从弱国渐渐变强盛,王爷真是功不可没,不过,听人说这次攻打东胡他好像受了伤,真令人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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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关,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里的风雪不似平廊的那样温柔,鹅毛般的大雪打着旋儿从天上落下,伴着呼啸的北风,刮到脸上似一把冰刀割得脸生疼。
这般严寒之地本应渺无人烟,现在却驻扎着千余顶帐篷,个个帐篷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白雪,远远看去就跟一个个蚕茧似的。
入了夜,除了几个值夜的小兵在来回巡逻走动外,其它人都早早入了睡,只有伤兵营和帅营帐中还透出点点橘色亮光。
“恭喜王爷,你的伤已无大碍,现在伤口正在长新肉,为了更透气,我就不包扎了,只需再卧床一日便可起身活动,不过不可剧烈运动。”随行军医说道。
“嗯,既然我没有什么大碍了,王军医就不必来得如此勤了,多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军士,用药什么的,不必担心,后备很充足。”蓝渊平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说道。
“那,王爷自己多注意身体,老夫这就去看看他们。”王军医起身告辞。
蓝渊点点头,王军医便躬身出了帅帐。奕秋走到塌前,帮蓝渊掖了掖被子,道:“王爷的伤总算要康复了,属下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奕秋还未说完蓝渊便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的担心我都知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你每天都要念上几遍,你不烦我都听烦了,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啰嗦,现在也晚了,你去休息吧,我受伤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对了,明日你去通知言昊扬,说本王要和他商量战事,叫他早些过来。”
蓝渊不耐烦的口气让奕秋不好再多说,又叮嘱了两句才出了帐。
终于安静了,蓝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肩,能动了,除了还有些胀痛外倒没有其他不适。看到左肩胛骨偏胸口处那道狰狞的伤痕,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不慎中箭坠马那一刻不知有多少焦急地目光注视着自己,那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除非死在战场上,否则绝不能倒下,就这样忍着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感又跨马挥戈,带领着将士英勇杀敌,直到把东胡大军逼退到寒江关外才因失血过多倒下。在抬进帅帐经过的那一路,多少关切的目光热切的问候,每个营房都派了代表前来探视,虽然吵闹了些,但是心中却是温暖的,只有在军中才能体会到这种生死相依,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豪情。
想到这些蓝渊望着帐篷顶满足地笑了。帐中放了三个火炉,使得一室温暖如春,暖了就想睡觉,蓝渊放松了身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正要入梦的时候,厚棉布帐帘被撩了起来,随之一股冷冽的寒风擦着被撩起的缝隙灌了进来,躺在床上的蓝渊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微微皱起了眉,肯定又是奕秋那个啰嗦人来了。很快,帘子又被放下,帐内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温暖。
帐内没有人说话,只有火炉里烧着的枯木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蓝渊不打算主动和奕秋说话,怕稍微一开口,奕秋就絮絮叨叨个没完。来人也不说话,在帐口站了片刻,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蓝渊感觉到一双带着寒意的手快要触上自己的额头,那手发出的阵阵凉意让蓝渊的眉皱得更厉害,他微微偏了偏头要避开,那手却没有触上他的额头而是倏然缩了回去,半天没有动静。
蓝渊困意越来越深,便下了逐客令:“奕秋,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一夜跑几次,明日还有要事要商,你马上回去睡觉,听见没?这是命令!”
对方还是沉默,也没有半分起身要走的意思,蓝渊实在忍不住了,刚想睁开眼,就被一只手覆上了眼睛,这次这只手却是温的,带着淡淡的体温。
纵然这几年的征战和磨练使蓝渊耐性和忍性都得到了提升,但他还是没有办法让一个下属随随便便作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要探温度摸摸额头就好了,没有必要覆在眼睛上啊,怒道:“奕秋,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会用军法处置你?现在你胆子越……”
“蓝…渊,蓝渊。”来人轻柔唤出的四个字,让蓝渊身子猛然一僵,再也说不出话来。
温热的手轻轻从眼上拿开,沿着挺直的鼻梁向下,轻柔抚过嘴唇,下巴,颈项,锁骨,然后拉起棉被一角,当那道狰狞的伤疤露出来的时候,那手停住了,有些悲痛的声音响起:“蓝渊,你怎么能受伤?你怎么会受伤?你不是勇猛无敌吗?你为什么会受伤啊?痛不痛?一定很痛!我知道你的雄心壮志,也知道就差这一步你就能完成霸业,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你知不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几年来这样的幻觉一直萦绕在身旁,摸不到,挥不散,从当初的狂喜慢慢转为平静,幻觉而已认真不得。
待一阵声泪俱下的控诉加表白平息后,那手又小心翼翼地在伤口附近摩挲,轻,柔,缓,说不出的怜惜。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蓝渊忍不住有些轻颤。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变,看看你此刻温柔的表情,却不敢,怕一睁眼你就烟消云散。
还在纠结是不是幻觉的时候,一种湿热的感觉代替了刚才的酥麻感,是舌头,在伤口周围画圈,蓝渊一惊,猛然睁开眼,伸手去推拒正在胸前恣意妄为的人,触手的感觉真实得可怕,难道这是真的?
被推开的人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委屈:“蓝渊,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何要拒绝我?你不是很宠我吗?”
“不,没…若宁…我…”蓝渊一时语塞,挪挪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乐璇按住。
“蓝渊,你有伤,别动,让我来就好。”乐璇微微一笑,伸手去长衫的腰带。
这个动作让蓝渊瞬间头脑充血,刚才还以为是真的,但乐璇这动作却马上推翻了他的想法,真实的乐璇绝对不会这样主动,不可能的。
乐璇似看出了他的想法,轻柔一笑,道:“蓝渊,你走之后,我想了好久才明白,原来我是爱你的,你对我的温柔呵护,对我的宠爱,对我的好,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所以我来找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找到你的,当听说你受伤的时候,我都快不能呼吸了,我好怕失去你,那一刻我确定我是深爱着你的。幸好,你没有大碍,幸好,我还能见到你。我知道军中没有排遣寂寞的女人,让我来安慰你,好不好?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说着褪下长衫,亵衣亵裤,挤上了狭小的单人床。
乐璇的真情告白让蓝渊有种想流泪的感觉,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些年,今日终于等到了,一切都值了。
“若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不是幻觉吧?”蓝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乐璇但笑不语,翻身跨到蓝渊身上,怕碰到伤口,又撑开双手,放在蓝渊的头两侧,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蓝渊,那翦水双瞳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把蓝渊吸进去。蓝渊痴痴地看着乐璇,慢慢抬起右手,轻轻抚上那梦寐以求的脸,和想象的一样,细腻如丝般光滑“若宁,你好漂亮。”乐璇脸贴着蓝渊的手,乖巧地蹭了蹭,这动作让蓝渊激动地快要爆炸了。
乐璇低下头慢慢地凑近蓝渊,两人鼻尖渐渐碰到了一起,乐璇浅笑着在蓝渊的鼻尖上来回磨蹭,火上浇油的动作让蓝渊再也按耐不住,血气上涌到脑袋,血液下涌到下身,玉望在萌芽,玉火在燃烧。他沙哑地唤道:“若宁……”
作者有话要说:H无能。。。
梦中人
感觉到蓝渊身体的变化,乐璇会意一笑,唇瓣落在了蓝渊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戏谑,撩得蓝渊血脉贲张,也顾不得肩部的伤口,右手圈过乐璇的脖子压向自己,然后深深地吻住了乐璇。
这是一个盈满爱意缠绵悱恻的吻,几年腐骨蚀心般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为了最初的梦想不得不离开,也曾想过要放弃这段并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但身不由己,稍有空闲脑中便会出现乐璇的音容笑貌,耳中便会听到阵阵悠扬琴声,就算征战在外也从未放松过对乐璇的思念,才导致时常出现乐璇就在眼前的幻觉。隔三差五就会有探子回报乐璇的近况,知道他过得很好,琴技也名扬天下了,就觉得开心,比自己打了胜仗还满足。
从未想过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是幻觉,乐璇也不会这样温顺乖巧和主动,难道是老天见怜,让我做这样一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来纾解相思苦吗?其实就算是梦,也该满足了,至少现在幸福感是真实的。
似经历了几个轮回般,两人因肺部缺氧才念念不舍地分开,乐璇双颊已晕出淡淡胭脂红,面带桃花,目含秋水,他用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微张着唇轻喘着,蓝渊看着乐璇这幅媚态,更是不能自已,他拉下乐璇的手,引导着他抚上自己的坚X挺,当乐璇的手刚刚触上,蓝渊的身子便轻颤了一下,那里更加斗志荡昂扬,蓝渊难耐地向上挺了挺,哑着嗓子问道:“若宁,怎么办……”
今夜的乐璇是妩媚的,是大胆的,是开放的,抛开了礼义廉耻,抛开了俗世纷扰,他没有把手移开,反而一把握住,然后缓缓凑到蓝渊耳边,用魅惑人心的声音呢喃:“我说过了,交给我,你只要尽情享受就好,蓝渊。”此刻的乐璇美得炫目,令人沉醉。
温润的唇在蓝渊脸上游走,轻柔地掠过额头,眉毛,眼角,脸颊,却忽略跳过蓝渊那微启等待着甘霖的薄唇。
没等那薄唇发出抗议,乐璇的唇已经沿着颈项一路游移到蓝渊胸前的红蕊处,湿、滑的舌尖像一只挑动琴弦的酥手,上下弹拨着那处已经涨红的蕊心,时不时还红蕊外侧划上几圈。
一阵过电般地酥麻感让蓝渊发出了几声低喘“若宁,好舒服……”
乐璇抬头嫣然一笑,继续着嘴上的动作,手中也慢慢上下滑动起来。上下敏、感处集中发出的快感一波波传来,蓝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只知道有此一夜,此生足矣。
当蓝渊还沉浸在酥麻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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