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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异宝 +番外 by 陶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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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朝里头嚷道,“有客官在,你们小声着点。”里头忽然静一下,然后只听“唔唔”声,似乎女子拖着孩子远去了。
泠默听那孩子哭的可怜,又听得说要饿他饭,心里不由难过起来,便想偷溜进去看看,趁云笙不注意,伸手在桌上抓了一个馒头塞进怀里,道,“哥哥,我吃饱了,下去走走。”云笙暗笑,只道,“好,莫走远了。”泠默拎起小乖,一出溜从他怀里蹦下去,慢慢在附近溜达几步,趁店家没看见,往后头去了。
这店子后头便是店家住的地方,泠默探头探脑往后走,不见那女人,走过一个宽敞院子,隐约听见一间破烂棚屋里传出哭声,便悄悄走过去,扒着门缝往里看。原来这却是个堆柴火的地方,屋子里四处都堆了大垛的柴火,只靠门的地方空了一小块儿,有个又瘦又矮,衣衫破烂的小孩儿正缩在那里,一边抽抽答答哭,一边满脸惧意地向四周看。泠默忙小声叫他,“喂!喂!”
那小孩儿吓一跳,向这边看。泠默招手叫他,“过来,过来呀,我带了东西给你吃。”那孩子胆子一看便小,呆呆地站着不敢动弹,见泠默招呼了半天,又将怀里的白馒头拿出来作势要递给他,没什么恶意的样子,他肚子也着实饿的紧了,看见馒头几乎挪不开眼,不由自主走过来。泠默将馒头隔着门缝递过去,小声道,“还热着呢,趁热吃。”那孩子咽咽口水,终于忍不住,一把将馒头夺过来便往嘴里送,阿呜几大口,几乎嚼都不嚼便往下咽,噎得直梗脖子,泠默看着不忍心,道,“你慢点吃,不够我再去拿。”那孩子正拼命点头,突然听见脚下窸簌作响,一低头,“哇”的一声惊叫起来,手足都哆嗦,眼泪一下流下来。泠默吓一跳,忙问,“怎么了?”那孩子只是哭,紧紧靠着门边缩着瑟瑟发抖,似是被什么吓坏了,泠默拼命斜眼看进去,也吓得“啊”一声跳起来,原来从柴火垛里钻出几只大老鼠来,正虎视眈眈往这边蹭。那孩子看似吓得魂儿都没了,脸色发青,泠默拼命推门,想把门推开放出他来,谁想这门是用铁链子锁死了的,情急之下泠默张口便喊,“哥哥!哥哥!救命啦!”转身想跑回店堂里找救兵,谁知一回头撞到一个人身上,气息十分熟悉,泠默一头扑过去,“哥哥,快救他出来。”云笙其实一直在后头瞧着他,见这两个孩子让老鼠吓得六神无主,不由好笑,伸手一用劲,铁链子应声而断,门扇一开,那孩子一头栽了出来。
此时其他人也都听见动静过来,那开头打骂孩子的女人也从后头赶过来,一见门开了,上来便扇那孩子,“你个小杂种,你又做了什么惊动了客人?”泠默气得眼泪汪汪,要过去挡,云笙先冷着脸拦在了前面,“这位大嫂,这孩子年纪还小,又打又骂的他哪受得了?”那女子看他们衣着打扮定是大户人家,心里有丝怯意,看看那小孩儿,却仍愤恨,小声道,“我自打骂自家侄子,关旁人么事?”泠默大声道,“他做错什么你要打他骂他,还不给他饭吃?”女子哑声,那孩子却怯怯开口,“小哥哥,我劈柴不好,所以婶婶罚我。”
众人往旁边一看,堆得一人多高圆木头,旁边的斧头便是成年男子拿也不见得轻松,这孩子却不过八九岁模样,面黄肌瘦,身子轻飘飘看似一吹便倒。梨花烟雨过去挽起他手看,小小掌心里全是茧子和伤口,心里一痛,不由微皱起眉。
女子见孩子开口,似得了理,“着啊,他干活偷懒,我是他婶子,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梨花烟雨看看云笙,心里有了底,道,“这位大嫂还真是操心,听你说这孩子是吃得多干得少?”
那女子一脸埋怨,“可不是,见了吃的不要命,叫他干点活儿便如要了他命般。”
梨花烟雨沉吟,“又是这样的,我原想买个小厮,怎么这一路碰上的孩子都不如意呢?”
26
那女子一听这话,眼睛登时发亮。她男人的兄弟夫妇早亡,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没别人可推,只得用残汤剩饭喂着,孩子长得便弱,干不了重活儿,她心里早不耐烦,可是丢又不敢丢,生怕左邻右舍看不过报官。如今天赐良机,若这公子能买了孩子去,不但可抛却个包袱,说不定还能发一笔小财。
想到这,那女子立刻满脸堆笑,向梨花烟雨道,“这位公子,我才那是说的气话,其实这孩子平日里到是十分乖巧的,砍柴担水、烧饭打扫,勤快着哪,公子若要了他在身边使唤,一定是可心如意!”
“哦?”梨花烟雨似是有些兴趣,但目光又落至那孩子细如柴枝的手腕子上,疑虑道,“不过这孩子也太瘦了些,跟着我可是什么轻重活计都得做的。”
那女子急道,“公子你别瞧他瘦,人常说人小却有干巴劲儿,何况,何况我家一向养得好,你看他才七岁已经长得这样高大,以后定能高高壮壮。”
那孩子睁大眼睛,张嘴似要说什么,却被女人在胳膊上偷偷狠掐一把,顿时眼泪汪出来,不敢作声。
梨花烟雨似笑非笑,“若真是这样到也好,不过以后这高高壮壮却是公子我要出钱喂了,想必得花不少钱哪。”
女子满脸谄媚,“公子穿得这样好,一定是豪富人家,哪里会缺这几口饭呢。却是我们庄户人家心善,要给这孩子找个好出路。”
梨花烟雨笑道,“那这孩子还真是要感激大嫂了。得,这孩子你要多少银子?”
女子迟迟疑疑,“……二十两?”
梨花烟雨立刻摇头,“最多十两”。
那女子面有难色。
梨花烟雨摆摆手,“这孩子便值这些,大嫂心里也有数,若不肯就罢了。”说罢转身便要走。泠默一直在旁边发急,恨不得能立时带了孩子走,见他这样,小脸一垮,便要插嘴,却被云笙笑着止住。
那女子果然也急了,忙忙叫住梨花烟雨,“行,就照公子说的吧。”十两银子也是一笔小财了,有总比没的好。何况这孩子这两年眼见着身子骨不中了,留在家里,万一死掉,还得赔钱买草席子。
卖身契立刻写了,梨花烟雨着那两口子都在契状上按了手印,叫过车夫来给了银子,买卖便算成交了。他转头向那孩子道,“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若乖乖的,馒头我是管你够的,若不老实可是要吃打的,记住了。”
那孩子怯怯点头。
梨花烟雨瞧他两眼,问,“你叫什么?”
“……回,回公子,我叫狗蛋。”
梨花烟雨嘴角抽搐一下,想了想,见他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水润润的,便道,“公子给你个新名,从今儿起你便叫水水好了。”
泠默原本想叫水水跟自己一车,好与自己戏耍,却被梨花烟雨笑嘻嘻挡了,“小少爷,这水水刚刚跟了我,一路我也要教他些规矩,才不至于等回了府了闹笑话。要玩以后有得是时候。”泠默只得被哥哥扯着回了自己车里。
水水却站在梨花的车旁,看着里头不敢上去。那车子外头虽普通,里头铺设却极精致,堆满了锦缎褥垫,看起来又贵又华丽,若弄脏了可不得了。
梨花烟雨站在他身后微微笑一会儿,伸手提起他放进车里去,自己也上来,招呼车夫上路。
水水怯怯瞄着自己未来的主人,只觉得他美丽的不可方物,又那么和气,似乎不会轻易发怒的样子,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公,公子,我婶婶骗你来着,我,我已经十岁了。”
梨花烟雨原在闭目养神,听得这话,睁眼看他一会儿,淡笑,“是么?”
水水等了许久,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小心肝才轻轻放下来,细声道,“公子,我,以后,以后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梨花笑意更深,道,“好啊。”
到天边晚霞笼罩,暮色渐起之时,三驾车进了淮州城,车轮轧轧,掀开帘子,顿时芙蓉花香阵阵沁人心脾。梨花烟雨的车子却并没跟着一起回许府,在半路上转个弯,向新酒楼的方向去了。泠默扒着窗子向后看,十分舍不得,云笙有些好笑,道,“待他们安顿下来,你若喜欢,过去玩就是了。”泠默听了这话,才又高兴起来。
许府家人早就接了信,在路上探看数次,眼见车来了,立刻迎上来。大头丁飞奔着一路递进话去,福管家和春奶奶迎了出来,雪夜和余寒也在内宅张罗着热茶点心,又燃上依兰香,一大家子都欢欢喜喜等着兄弟俩进门。
(27)
云笙抱了泠默下车,又抱著他一路进内宅去,沿途家人都不以为意笑著招呼,实因泠默从来走路跌跌撞撞被哥哥抱惯了的。到了枫红轩,雪夜满眼泪光迎上来,道,“小少爷,你真是叫人急死了。”余寒俏脸含霜,也道,“下次再敢自己乱跑,一定叫大少爷把你捆在家里!”说是这麽说,语气却全是担心。
泠默十分愧疚,扯著二人的袖子低头道歉,“雪夜姐姐,余寒姐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雪夜和余寒先是责备训斥一通,到底心疼他,忙忙拉著他上下细看,有没有哪里磕著碰著,叫喝几口热茶,吃块点心,这时小厮们将热水也送上来,便要伺候著泠默沐浴更衣。一解衣裳,雪夜便惊叫起来,泠默手忙脚乱捉住嘶嘶昂头的小绿蛇,讨好地安慰雪夜,“姐姐莫怕,这是小乖,是我的朋友。”小蛇瞪著面前的温婉女子,十分趾高气扬,还未及开口,突然间脖子上一痛,却是被两根纤纤玉指夹住了七寸,原来是不怕蛇的余寒在旁边出了手,小乖一向自诩行动敏捷,近两日却连连吃鳖,恼羞成怒,愤力挣扎,大叫道,“臭女子,放开我!”泠默忙要上来救他,却被余寒瞪住,又斜眼去看小绿蛇,眼神狠厉,道,“哪里来的刁钻小蛇?不老实的话把你剥了皮煮汤!”小蛇被那寒气一吓,竟闭了嘴。雪夜惊讶地吃吃笑起来,“咦,好奇怪的小蛇,居然会说话。”余寒道,“再会说话也是蛇,丢它到院子里去!”泠默苦著脸,“让小乖跟我一起,好不好?”余寒装著惦量半晌,才勉强道,“你若答应以後不再淘气,便好。”泠默忙连连点头。
这三人一蛇在屋子里折腾时,云笙早出了枫红轩,弘良先跟管家等人招呼过了,正在轩外等他。
云笙问,“来了?”
“是,飞儿正在西凌阁等少爷,似乎已有消息。”
“好,跟我一起过去。”
两人穿廊过巷来到西凌阁,一个穿墨绿衣衫的高个少年正等在这里,这少年眉目异常俊秀,美貌之中透著犀利,见到云笙,立即站起来施礼,“公子。”
云笙叫他仍坐下,不必拘谨,直接问,“如何?”
少年道,“公子揣测的没错,正是长沙王府里的人,那石朴乃是二世子文鳐手下,以前跟随二世子母妃。”
云笙沈思片刻,颌首,“果然如此。”
少年又道,“属下无能,尚未查出暗里通消息给大世子海寒的是何人。那大世子一向心思诡诈,行事周密,这次竟由著小少爷被带出来,多半另有阴谋。”
云笙笑笑,“这个我到是知道,他确是有所图谋。不过先不提他这一边,那二世子文鳐中途行事受挫,来不及扳回一城,恐怕正恼著,这早晚也该到了。”
少年一惊,有些担心地抬眼看他。
云笙剑眉微蹙,沈吟一会儿,忽然抬头道,“飞儿,你也好久没回紫葭阁了,如今梨花也走了,只有花落能上最高楼,冷翼一直抱怨呢。”
少年眼神一闪,低下头去。
“我听说长津西南的山里有个地方叫做栖凤湾,风轻水暖,景致秀丽,最宜隐居,想来花落是一定喜欢的,不知飞儿去过没有?”
少年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了,“扑通”一声跪下,“是飞儿动了妄念,任公子责罚,不关旁人的事。”
云笙看他半晌,叹口气,伸手拉起他来,“飞儿飞儿,你什麽都好,就是一根筋通到底的毛病老也改不过来。”
少年眼神有些茫然,怔怔看他,十分不明白的样子。
弘良在一旁露出笑容。
云笙无可奈何道,“我要去瞧小默了,弘良,你同这块漂亮的木头说罢。”说著摇摇头,起身径直出去了。
少年呆呆转头瞧弘良,听他小声道,“这件事,却须瞒著冷姑娘……”
且不提弘良与这名唤飞儿的少年私下商议了什麽,只说云笙,见过飞儿後,立即出去叫人找管家来,对他道,“这两日家里会有贵人上门,咱们早几年预备的那些信物证词什麽的,说不得这一回要用到了。”
福管家大惊失色,“怎……怎麽会?”
“有人泄露了。”云笙见福管家脸色,摇头,“不是我们家里的人。”
福管家急得直搓手,“千怕万怕……这……这可如何是好,能不能混过去?能不能瞒著小少爷?他若知道,一定哭得不行。”
云笙苦笑,“这次是本家找上来了。”
福管家顿时皱眉。
云笙淡淡道,“也没什麽,早预备著这一天了,照以前的安排办吧。”
福管家似觉得可惜,“这麽些年的基业……”
云笙瞧著他笑笑。
福管家叹气,“幸而少爷想在了前头,老奴这就去办。”
云笙点头。
谁都不知道,福管家去办的第一件事,竟是悄悄将许家在淮州城里顶出名的一家南货行收了盘。
(28)
云笙回枫红轩,见泠默已经洗好澡,小脸蛋粉嫩欲滴,只穿著月白小衫,赤著脚丫儿在床上滚来滚去跟雪夜聊天玩耍。余寒正指挥著小厮将浴桶搬出去,见云笙进来,似笑非笑道,“大少爷这趟出门总算得偿夙愿,一定十分可心吧?”
云笙听她是取笑口气,有些摸不著头脑,那边厢雪夜也听见了,捂著嘴格格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就是,可怜我们小少爷细皮嫩肉,现如今全是记号了。大少爷?咱们家里是不是好办喜事了?”
余寒撇嘴,“怎麽办?花轿子从枫红轩抬出去还是抬进来?趁早歇歇,闷声大发财便了。”
云笙这才明白,她们一定是帮泠默洗澡之时见到他身上尚余的淡淡印子了,这两个丫头是他一手带出的心腹,什麽事也从来不瞒她们,所以只是笑。泠默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见了他只欢喜地跳起来伸手叫,“哥哥快来,陪我睡觉。”
雪夜余寒一起笑起来。
云笙知道她们又故意要想歪,也不理她们,过去抱过泠默在怀里,点他鼻头儿,“这就睡?晚饭也不吃了?”
雪夜忙道,“小少爷乏了,我已经叫厨房里直接将饭菜送过来,稍许吃点便歇息。”
云笙刚点头,饭菜已经到了,还单拿一只碗盛了奶羹,是专给泠默的小蛇做的,那小蛇盘在桌上探头尝尝,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余寒拿了一只小篮子过去,垫上软软锦缎,给它做窝,小绿蛇一向在野外杂草石头间混,後来又委委屈屈缩在泠默怀里,如今有了这麽一个豪富窝,满意极了,连晚间要被余寒带到旁边房间去都未在意。
泠默这一趟出门,连惊带吓,又是翻车又是遇匪,也著实受了磨难,身心俱乏,吃了饭同云笙腻一会子,便扯著他袖口睡著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云笙自去练了早功,回来叫泠默起床,兄弟两个盥洗了一起到前院用早餐,风未息却没来,问了,说是风大夫说身子还欠佳,自己在房里用了。泠默吃著饭,便琢磨著要到那新酒楼里去找水水玩儿,磨著云笙答应,!听前头一阵喧哗,正纳闷,虎头虎脑的大头丁跑进来回话,面色略惊,急急道,“大少爷,外头有一队车驾,说是长沙王府二世子驾到,叫出去迎候。”
云笙皱眉,心道:这麽快!目光与福管家和春奶奶对上,三人互相使个眼色,春奶奶立刻上来牵泠默的手,柔声道,“小少爷,哥哥有要紧事,先跟奶奶进来避避。”泠默一向乖巧,听话地跟著她避进後园去。
云笙整理了衣冠,出大门去迎候世子。
许家大门外一大早便车驾辚辚,长沙王府二世子的仪仗自是鲜衣怒马,气派非凡,惹得一众人等围观。云笙出去,见前头一匹全身雪白额嵌黑星的骏马上下来一位白衣公子,这青年公子发箍银冠,衣饰清雅华美,面容虽朗秀却显得过於苍白瘦削,一双眼睛清冷如月,静静打量许宅。云笙客客气气过去做揖,“不知二世子光临寒舍,未能远迎,真是失礼,快请进。”
文鳐扫他一眼,背著手进去,他身後紧跟著个面庞清俊的年轻侍卫,步履轻盈,比旁的随从更近世子身畔。云笙看到他身形步态,心里不由一动。这人是见过的,虽未照面,但一定是那夜闯枫红轩之人无疑。
一行人进到大堂里,文鳐身份尊贵惯了,径直在上首坐下。他不说话,云笙也便装傻,叫人送茶,一边微笑著作陪。两人峙了半晌,文鳐才斜眼看他,道,“许公子可知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云笙诚惶诚恐,“小民不知。”
文鳐蹙眉,开口,“米洛。”
旁边那清俊侍卫立即上前,眼观鼻鼻观心,肃然道,“二世子文鳐殿下,查知淮州许府小公子许泠默实乃一十五年前走失之幼弟,长沙王三世子秋兰宝。兰宝世子身有皇上亲赐宝郡王称号,御定以後将袭长沙王王位,却不料一时走失,在外流落,如今幸得二世子殿下寻回,便请即刻与殿下一起回返长津。淮州许氏抚养兰宝世子多年,精心照料,今特备厚礼,以慰苦劳。”
云笙先是发呆,继而万分惊讶,“我家小默是王府世子?这,这这,这从何说起?二世子别是弄错了吧?”
文鳐冷冷瞥他,仍不作声,那侍卫米洛自随从手里接过一只长长盒子,打开来,众人俱好奇向内张望,见他取出一个卷轴来,慢慢打开,内里逐渐显出,却是一幅女子肖像。待画全打开展示在面前,云笙一时竟有时愣怔,厅里也是鸦雀无声。
虽然画卷已微微发黄褪色,却掩不住画中女子的绝丽姿容,那眉目尤似还在发光,让人只看得目眩神驰,脑袋里竟空白一片,什麽也想不起来了。
只听的“当啷”一声,却是站在旁边侍候的小仆看得呆了,跌了手里的茶盘子。这一声脆响令大家猝然醒来,茫然四顾。
文鳐冷冷道,“这便是兰宝的母妃,只要看过,错不错便心知肚明了。”
29
云笙已经回过神来,满脸惊豔,又有些疑惑,道,“小民不解,望二世子明示。”
文鳐淡淡道,“许大公子把兰宝世子请出来,自然就明白了。”
云笙有些无奈,道,“舍弟真的不是……唉,就遵从王爷吩咐,大头丁,去把小少爷请过来。”
大头丁匆匆去了,众人不语,等著。云笙趁此时又不动声色地细细看那画像,心里思量,若不用隐辉,今日的小默保不准也便是这副样子,那就糟糕大了。弘良在他身後立著,瞧他眼神儿,知道他在想什麽,心里也暗叫好险。
过不多时,只听足音沓沓,厅旁锦帘一掀,余寒带著泠默出来。泠默见厅上很多人,有些怯生,急急奔到云笙身边,躲在他身侧,才敢转著滴溜溜黑眼睛看周围。云笙将他扯在身前,握著他手,道,“二世子,这便是舍弟泠默,自幼驽钝,人也丑笨了些,不过却实实在在是我许家子弟,怎来小世子一说呢?”
泠默先听哥哥说自己丑笨,嘟起小嘴正要生气,又听见後头的话,有些不大明白,睁大眼睛一脸茫然。
文鳐从他一出来便盯著他看,这孩子肌肤如雪如玉,眼睛黑玛瑙似的水汪汪,虽生得十分清丽,可即使如此与兰妃相比也是天上地下。此刻因著好奇又微张开嘴,正中一个齿洞黑呼呼十分显眼,更显得呆傻笨拙。他皱起眉来,不由朝米洛看一眼。
那米洛立刻道,“请问许公子,令弟生辰何时?”
“丙辰六月初七,”云笙不慌不忙答,“街坊邻居都晓得。”
米洛点头,“丙辰六月初七,淮州许为昭妻子姚氏临盆,因难产去世,男婴产下时便是死的,有当时的稳婆为证。请问许公子,贵府小公子却是从何而来?”
云笙面色凝重,“当年舍弟产下便不哭不闹,气息微弱,那稳婆的确说母子都没救了,可是正巧有位神医经过,这位大夫称得上是妙手回春,一看便说婴儿还有气息,急忙施救,竟活过来了。那稳婆并未看著舍弟被救,出去也曾说过男婴没了的话,为这个我家在舍弟百日之时还特地大摆福宴呢。”
“哦?”米洛问,“不知这位神医姓甚名谁,可能出来作证呢?”他口气摆明不信。
云笙微笑,“不知二世子与这位管家有没有听说过南海术医二氏?”
文鳐慢慢道,“许公子说的是术氏陶家与医氏青家吗?”
“正是,便是医氏青家的青紫烟。”
文鳐抿唇不语。
南海术医二氏天下闻名,陶家精术数,青家精医道,两家历来交好,在南海比邻而居。青家一向被誉为医神,人都说天底下没有他家治不好的病,也没有他家救不活的人。青家人或为江湖名医,或为帝王供奉,家声也算显赫了,只从十几年前一桩旧事之後风头才渐弱,便是青紫烟的二弟青蓝曦被帝王诛杀一事。青蓝曦虽年纪轻轻,彼时却已官拜太医首辅,可是命运不济,不巧治好了河西王的毒伤。他哪想得到这毒伤是皇帝存心下的,认认真真治好了河西王的病,却惹恼了皇帝。没过几个月,河西王旧伤复发,一命呜呼,青蓝曦也被皇帝以医病不利的罪名砍了头。明白人都知道那是皇帝再次下手,顺便也宰了这个倒霉的小神医。此事之後,青陶两家突然退隐,销声匿迹了。
文鳐也是皇家人,自然知道这些个事。若说是青紫烟出手救人,那是一丝也不用怀疑,一定救得活了。他眸子一转,又转到泠默身上去。
许家小公子出生之日,正是宝郡王被劫丢失之日,日子是极为巧合的,而且石朴也极力称许小公子与兰妃像得不能再像。石朴是见过兰妃的。兰妃死时文鳐年纪尚幼,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觉得画像上的兰妃与许泠默虽然面庞略有相似,也不是能一口咬定的,偏石朴指天发誓,说道那神态分明便是一人。既是如此,怎麽也要将这许泠默带回去了。
想到这里,文鳐道,“许大公子虽然说的有板有眼,可惜天下人人都知青家自十六年前便已退隐,又没有旁证,恕不能采信。许小公子的生辰分明便是兰宝世子在淮州近郊丢失的时间,又长得同兰妃一式一样,有稳婆作证,事情明了,许家养育兰宝世子十几年,自有情意,许大公子但请放心,以後仍可到王府里来看望兰宝。”
还没等云笙回话,泠默突然大哭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原来他在旁边听了半天,仍是迷迷糊糊不甚懂,却明白了文鳐最後的话,分明是要他带走捉去关在王府里,说这里不是他家,再不让他跟哥哥一起,这一吓非同小可,泠默八爪鱼般死缠在云笙身上,努力望他怀里钻,哭著道,“哥哥不要让人带走我,我不是兰宝,我不要走!”
30
许家人一见吓哭了小公子,那可是个个义愤填膺,没一个不是狠狠瞪那文鳐世子的。余寒更是冷下脸来,在旁边劝泠默,“小少爷,你甭哭,这都是些个胡说八道,没影子的事儿,别人家糊哩糊涂丢了孩子,关咱们什么事?”
那胡说八道的可是长沙王世子,余寒这么说正经儿有些大逆不道了。
果然,一听她话,文鳐立时沉下脸去。他的侍卫米洛已经上前一步,斥道,“大胆,竟敢冒犯世子殿下,还不快跪下求饶!”
余寒一向泼辣直爽,性子极刚强执拗,小时候为了不肯被卖到娼馆操持卖笑营生,险些让人打死都没松口,后来被云笙救下来,却也不曾对着他摆出好脸色,人心险恶,谁晓得这少年买了她又有什么不堪打算,总之最后还有一死。但云笙却一直拿她姐妹般看待,从无不轨,后来见她聪慧过人,又备了重礼,正正式式送她去拜师,读书练武,习学屋宇风水、机关算数,来来往往吃穿用度跟云笙泠默兄弟并无二致。云笙也从不要求余寒为自己或许家做什么事,只不过有时自己出了门,便会将泠默托给她和雪夜。
所以旁人欺她也就罢了,若欺到泠默头上,余寒可向来不管对方是不是天王老子,此时一听米洛开口,立时柳眉倒竖,“单凭一张画便想拐了人家孩子走,便算是世子也不能无法无天吧?我们小少爷是丙辰六月初七的生日,家里一百多口子人都听见看见,淮州城顶有名望的柳老太爷初八就被请到我们家里来,当面给小少爷点红添福,街坊邻居也都来看的,合着我们许家是伙同满淮州城的人骗人么?长沙王家的世子有什么好,我们非得弄来藏着?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顶多再多出点阴阳怪气……”
她说话又脆又快,听得人耳朵直激灵。云笙见文鳐跟米洛脸色都不好看,几次张嘴却插不进去,心里暗暗好笑,忙装着严肃道,“……停停停,男人说话,女人家插什么嘴!”又陪笑向文鳐道,“殿下莫见怪,这女人头发长她见识短……”
正说在这里,通大厅里的人都听见从余寒嘴里“嗤”的一声。
云笙顿时住嘴,干笑两声,扯开话题,“这个,这个,殿下,要说我家小弟刚落生的时候,只因出生不易,确实惊动了不少人,点红那天亲眼瞧见他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适才这位管家说贵府宝世子是一时走失,流落在外,由此可见那宝世子起码比我家小弟大个月余吧?若当日我们家是拣了宝世子充自家孩子,宝世子身上没有新生儿血气,街坊邻居肯定便看出来了。世子若不信,淮州城里随便找些人问问,便可知,当初我家小默抱出来,那真是皱巴巴一身的血气,绝瞒不过人的。”
文鳐和米洛互相瞧了一眼。他俩个都是年轻男子,对这生孩子的事儿实在不是很明白,一时竟有些语塞。若这许泠默真是兰宝世子,那这许家可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呢,竟能扯出上百人证。本来没想着此事能一次便成,何况文鳐心里还有另一件事,于是站了起来,冷冷道,“许大公子既如此说,那是不愿交还我家小世子了,也罢,先留他在这里就是了,只不过骨血之亲瞒是瞒不过的,总有法子证明,咱们回头儿再说罢。”
云笙也站起来,微笑道,“殿下说哪里话,殿下是皇亲贵胃,云笙怎敢有所隐瞒?”
文鳐转头去瞧泠默。
那孩子被云笙拢在怀里,只露出半张小脸,正泪汪汪偷觑自已,眼神一对上,立刻脸色一白,一头重新扎回云笙胸口去。
文鳐哼一声,一拂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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