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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锦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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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1
  暮色渐深,从山上急匆匆跑下来一个小小身影。近了看,是个穿着青布衫子,揣着小钵的半大小男孩。他跑得那么急,以至于不小心踩上了山间小路上的某块石头,结果可想而知,他摔倒了,还顺着小路一溜烟地滚下山去,一路上跟陌生的石头杂草来了个亲密接触。等他眼冒金花地从地上爬起来,熟悉的院落也不远了——倒是省了不少时间。摸摸怀里的小钵,还好,没有摔破。
  
  他一瘸一拐地将小钵放在某扇门口,接着叩响了那扇门:“楠时哥哥,我来了。”
  
  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年听见声音急忙开了门。看见面前的师弟,他惊讶地问道:“折锦,你怎么这样了?”
  
  实话实说,叫折锦的小男孩模样有点惨不忍睹。一身八成新的衫子皱得完全失了原先的光鲜,挂出了好几道破口。折锦光洁白皙的额头、下巴都磕青了,一只耳朵上的小伤口正冒着血珠。几根嚣张的狗尾草从蓬乱的头发出探出头来,得瑟地瞅着无语的楠时和心虚的折锦。
  
  看来今晚的补习要推迟一会儿了。楠时不忍心看着小师弟这副惨象,就急忙拉过折锦让他坐在椅子上。
  
  “你等一下,我去打点水来,还要去师父那里讨点药。”
  
  谁知折锦一挨椅子便“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
  
  “屁股摔得好痛……”折锦含着眼泪说。
  
  楠时轻叹一口气,说:“那你就站着吧。”说完转身要走。
  
  “楠时哥哥,别跟师父说是给我用的……”师弟可怜兮兮地补充。
  
  楠时点头,没说什么。这个师弟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直到今天他仍然清楚记得最初见到师弟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大雪封山的清晨,他正跟着自己的大师兄扛了扫帚准备在山门那儿扫雪。他那时还小,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扫帚很是吃力,一路走来摇摇晃晃,还差点滑倒,逗得大师兄哈哈大笑,还打趣他怎么那么弱,连个扫帚没力气扛。气得他恨不得拿着扫帚就那么给大师兄一下。结果没打击到师兄,反而叫自己摔了个狗啃泥。大师兄的笑声快震垮山门。
  
  他咬着牙想爬起来,眼前的一团东西却吓得他哇哇大叫:“大师兄,死人!有死人!”
  
  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大师兄从他那变了调的叫声中发现不妙,也认真起来,凑近了看,也是惊得脸色一变。
  
  那是个已经被寒冷冻得脸色发青的女子,她衣裳单薄,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女子无声无息地蜷缩在山门的一角,似乎已经没有了喘息之气。
  
  “死人……”幼小的楠时吓得直发抖,早扔了扫帚躲到大师兄的身后。
  
  大师兄皱起眉头,连忙用手指在那女子的鼻孔下试了试,随后一拍楠时的后脑勺:“赶紧去叫师父!这人还活着!”
  
  楠时立马撒了丫子狂奔,便奔边叫:“师父!师父!有个活人!……”
  
  大师兄接着探了那女子的脉息,微不可及,已经显现死相了。他随即注入了一点灵力进去。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嗯,还要看师父的意见。由于探脉息动了一下那女子的手臂,她怀里的东西突然滚了出来。大师兄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是个软软的包裹——呃?怎么有婴儿的呢喃声?他急忙揭了面上的锦缎去看,一张粉嘟嘟的小脸露了出来。
  
  等师父菩德和其他人带了女子进屋救治,大师兄便得了给婴儿喂奶的活——挤了些圈养的山羊的奶喂给婴儿。身后还多了个跟屁虫。
  
  “大师兄,让我抱抱妹妹吧!让我抱抱妹妹吧!”跟屁虫扯着他的衣摆念经似地说着。
  
  “先给我泡壶茶。”
  
  不多久,一壶热气腾腾的清茶端上了桌。
  
  “大师兄,让我抱抱妹妹吧!让我抱抱妹妹吧!”又开始念。
  
  “把屋里的炭火拨一拨。”
  
  屋子里立刻暖了几分。
  
  “大师兄,让我抱抱妹妹吧!让我抱抱妹妹吧!”念个没完。
  
  大师兄听着心烦,一时找不到第三个借口来阻挡跟屁虫,于是矜持而庄重地点头:“楠时师弟,抱稳了。千万不要把他摔到地上了。”
  
  “嗯,大师兄,我一定不会把妹妹摔坏的。”楠时亦郑重地应允,接过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襁褓。
  
  楠时一边端详着婴儿粉雕玉琢的脸蛋,一边碎碎念:“妹妹好可爱,妹妹好可爱……”
  
  婴儿喝饱了羊奶,加上周围又很暖和,便睁开了乌溜溜的双眼打量着凝视自己的楠时。
  
  “妹妹的眼睛好黑好漂亮,来,笑一个!”楠时笑嘻嘻地逗弄着婴儿,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婴儿娇嫩的脸颊,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
  
  大师兄翘着二郎腿呷了口清茶,味道醇厚绵长。没想到楠时这小子还学会了泡得一手好茶。他比较满意地吹了下杯口的叶片,打算享受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刚刚给婴儿换了干净的尿片,换得叫他这么一个风度翩翩超凡脱俗的大男人满头大汗,太狼狈了。
  
  一直忙于逗婴儿的楠时突然动了小心思,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襁褓,探了小手进去,
  嗯?奇怪了,好像不是……怎么回事?他慌张地掀开婴儿的小衣服——“啊,不是妹妹!”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是妹妹了?”大师兄随口回道,嘴角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好像心一下子难受起来,连带着手也抖了起来,楠时突然失手,没有襁褓保护的婴儿便从他的怀里摔了下来。
  
  大师兄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一幕,一口还没下咽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个猴子捞月,好歹将婴儿安全接住抱紧在怀。
  
  婴儿受此一激,立即翻脸,爆发出来的哭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大师兄狠狠地瞪了楠时一眼,顾不上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爆栗,赶忙去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宝宝:“别哭,别哭,再哭,师父就来了……”
  
  说师父师父就到了。鹤发童颜的师父叫了大师兄抱了婴儿过去,留下楠时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盏摔破了的茶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楠时趴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大师兄才抱着婴儿回来。
  
  楠时嗫嚅着,偷偷地观察大师兄的脸色,很严肃,也很凝重。他揣着小心肝,还以为大师兄会给自己来两下,可是一向喜欢耍弄自己的大师兄意外地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反而轻轻摇晃着婴儿哄着他入睡。
  
  “大师兄……”楠时扭着自己背后的手指小声叫道。
  
  大师兄没理他。
  
  楠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少冷脸的大师兄居然对他冷脸了!一时间他觉得很委屈很难过,自己也没做什么嘛,不就是不小心么?用得着不理我吗?都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婴儿!哼,我才不要再理睬那个小东西了!想到这里,楠时忽然多了些底气,也不再巴着大师兄说什么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楠时刻意避开大师兄,也不再嚷着要看“妹妹”。一个弟弟有什么好看的?他路过大师兄的屋子就绕开,见到大师兄的面就躲,躲不开就硬着头皮说上几句话。
  
  大师兄见他躲躲闪闪,似乎明白了几分,却也不细问,自顾自忙着照顾婴儿。
  
  可是越躲着越想去看……小小的楠时蹲在墙角掰着手指想,弟弟的皮肤摸上去真舒服,笑起来也很好看,那嘴角边的酒窝可爱极了。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在吃奶,还记不记得自己(才多大点的婴儿)?还是想抱抱弟弟,那种柔软温暖,散发着奶香的感觉仿佛还久久地留在自己的怀里。
  
  时间过得越久,那种愿望便越强烈。
  
  眼瞅着大师兄正抱着婴儿在打瞌睡,楠时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探过脑袋,目光在婴儿圆润可爱的脸蛋上打着转儿。那婴儿睁着乌黑水亮的双眼,好奇地看着楠时,嘴角吐出一串小小的泡泡。
  
  弟弟好可爱……楠时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指触上婴儿的脸颊,轻轻戳了戳。
  
  “干什么你?”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钳住。
  
  “大师兄……”楠时慌张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大师兄,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
  
  大师兄露出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说道:“想看弟弟是吧?”
  
  楠时急忙点头。
  
  “有个条件。”
  
  “啊?”楠时的小脸顿时像吃了黄连。
  
  “你要发誓以后要爱护弟弟,不许欺负他。”
  
  楠时还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条件(以大师兄的性格绝对做得出),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看似很简单的发誓。于是他赶紧点头道:“我发誓以后一定会爱护弟弟,绝对不会欺负他,否则……天打五雷劈!”
  
  大师兄表示勉强认可,便将婴儿挪到他的怀里,叮嘱道:“小心抱着,这几天重了些,别摔了。”
  
  “嗯,我记住了。”楠时高兴地抱紧了婴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师兄,弟弟有名字吗?我给弟弟想好了一个名字,叫宝宝。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听?”
  
  你的速度还真快。大师兄握起茶杯道:“师父已经给他取了名字,叫折锦。”
  
  “折锦?也很好听。弟弟好像饿了……师兄,把羊奶拿过来,我要喂弟弟。”
  
  大师兄无语,温柔而坚定地从楠时怀里抱回折锦,同时发号施令:“楠时,去厨房看看羊奶有没有热好。没有的话,就跟钟娘催一声。”
  
  光阴荏苒,大师兄师满下山。昔日的无知小孩楠时长成了英俊少年,而嗷嗷待哺的折锦也成了满地乱跑的小孩。
  
  有句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很有道理。这些年来,师门里的同窗们来来去去,唯有师父,管事,厨娘钟娘和一些杂役留在山上。
  
  不管多少兄弟姐妹从眼前走过,楠时唯独只挂念着这名叫折锦的小师弟,一为当初的誓言,二为怜惜小师弟的孤苦。楠时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就在折锦到来的那个晚上,他的娘亲撒手人寰。至此,楠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大师兄要他发出那个誓言。是誓言,更是承诺。由此他便把折锦当成亲弟弟一般,打心眼里疼惜。
  
  “以后别叫我楠时师兄了,叫我楠时哥哥吧。”他认真地对刚刚懂事的折锦说。
  
  “嗯,楠时哥哥。”折锦嘻嘻地笑着,挂着两行清水鼻涕吃着楠时给他带的糯米糕。
  
  打了清水,又从师父那里取了伤药,楠时小心翼翼地给折锦处理伤口。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忍不住温声责问,折锦的尊容好像就是被人痛打了一顿。
  
  折锦被刚敷上的伤药刺激得呲牙咧嘴:“好痛!好痛!”
  
  楠时见他强忍着泪珠,只好下手更轻。
  
  “伤得这么厉害,今晚还能补习么?”
  
  “能……哎呦!”折锦趴在椅子上,任师兄给自己青肿的屁股上敷药。
  
  楠时蹙眉道:“敷完药过一会儿再补习吧。”
  
  “嗯……”
  
  处理完伤口,夜色深沉,窗外传来蛐蛐热闹的叫声。屋里,灯火正亮。楠时剪去烛花,听着折锦朗声念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折锦,你说说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楠时适时打断折锦的朗读问道。
  
  “就是温习旧的东西,可以学到新的东西,就可以当老师。”折锦回道,看向师兄的是渴望得到夸奖的眼神。
  
  楠时没有立即评判,而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温习旧的东西就能学到新的东西呢?”
  
  这个问题可难住折锦了,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只好睁大一双黑葡萄般的乌眸看着楠时。
  
  “学习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楠时说道,“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为什么是这么回事呢,你有没有想过?”
  
  折锦继续摇头,他觉得师兄的话好像绕口令,叫他听得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
  
  楠时有点失望,还是耐心解释道:“那句话其实是说辨析旧的知识,可以从中引发出更多新的想法与见识。善于这样融会贯通的人可以成为教导别人的老师。比如这放书本的桌子是木头做的,你知道。可这木桌的材料必须来自出产良木之地,若是朽木,则不可雕。砍了良木还不够,需得有手艺的工匠辛勤劳作,用刀斧、墨线等工具一点一点打制而成,错一点都无法做出适合放书的桌子。你明白了么?”
  
  折锦懵懵懂懂地点头,这番深奥的大道理他还是不太懂,可是看师兄的神情,那道理应该很容易就明白。
  
  楠时见了折锦的模样,马上明白自己又把师弟说得云里雾里了,无奈之下只好说道:“这道理不急于在今天弄懂。再说,咱们师门还是以咒术,武艺为主。你把今日学的变化咒在我面前练一遍看看。”
  
  折锦一听“咒术”、“武艺”,可爱的小脸苦得快缩成一团了,好似下一刻便要被生生地拖出门鞭挞。说实话,他平日最怂这咒术和武艺,每次上课便如同受刑一般难受。不是他不努力,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学习咒术和武艺的料。
  
  比如那个御剑咒,本是要随心所欲地控制宝剑,使之能快速攻击敌人。可是被折锦一用,那宝剑跟长了眼睛一般直朝他直刺过来,吓得折锦抱头鼠窜,不过还是差点被宝剑扎到手臂。苦练几天后,第二次催动御剑咒,那高傲的宝剑不找折锦算账了,反而冲着旁边的同门刺去,惊得 
 1、第 1 章 。。。 
 
 
  折锦目瞪口呆,吓得其他人四处逃窜,最后还是师父出面解决了一场可能死伤数人的险情。还有那个火焰咒,折锦念了好多遍都不能生出一点火星,气得他都快要放弃了。还是在楠时的鼓励下,他坚持练习,结果喷出的火焰差点烧到了楠时的头发。因此,每当折锦练习咒术,首先得折锦本人鼓起莫大的勇气,其次周围闲杂人等必须远远避开,最好远离现场。
  
  咒术如此,武艺就更不用说了。“体力不够,速度缓慢,反应迟钝。”,这是师门里众人普遍的评价。而楠时对折锦说的则是“折锦已经很努力了,但还需更努力一点。”
  
  “到底什么是更努力一点?”愁闷的折锦百思不得其解,练剑已经练得他手臂抽筋,手心磨出了一小圈水泡,捏筷子都捏不稳。看得楠时不忍心,只好边给他挑水泡边安慰他。
  
  精神上的安慰显然是不够的。当折锦与一名弟子对练木剑时,那不够锋利却够重的木剑偏一点就能打掉折锦的门牙。折锦侥幸逃过门牙之劫,却逃不脱被木剑打到一侧脸颊的厄运。结果是接下来的好些天只能用半边牙齿嚼饭。楠时无奈地给小师弟涂药,安慰的话说了快有一箩筐,才好歹止住折锦沮丧的眼泪。后来连师父都暗示折锦不用那么努力,只要学些基本的就好。折锦不明其意,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功,楠时不好拦着,只好多花些心思教折锦如何避免受伤。
  
  见折锦抿着嘴巴不挪窝,楠时不得不板下脸:“只要变出只小虫子就行了,不那么难的。”
  
  见好脾气的楠时变脸,性子本来就很柔和的折锦便点了点头说道:“楠时哥哥,我练变化咒。你别怪我。”
  
  “练吧。”
  
  折锦走到离楠时足足有一丈之远的地方站定,默念咒语,可是什么都没出现。楠时朝屋子里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很奇怪,这变化咒的咒语比较简单,练起来也不难,怎么放在折锦嘴里一点效果都没有?
  
  “折锦,你是不是念错了咒语?”
  
  “不会啊,我今天练了十多遍的。”折锦一脸委屈,看向楠时的目光却渐渐惊慌起来。
  
  “怎么了?”
  
  折锦指着楠时的脸结结巴巴道:“楠时哥哥,你,你的鼻子……”
  
  “嗯?”楠时疑惑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手指触上去——啊,轮到楠时惊慌了。他的鼻子变长了,在喘息之间长到了一尺来长,好像……还有继续长的趋势。
  
  折锦哭丧着脸道:“还是去找师父吧。”
  
  只好如此了……楠时发现自己已经没辙了,对于折锦的咒术和武艺是不是应该用“绝望”这个词来形容?
  
  师父毕竟是师父,见此情景,不慌不忙,迅速解了错误咒术产生的错误后果,并且分析应该是折锦念错了变化咒咒语中的字符,短音念成长音所致。
  
  这样也会错啊。楠时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恢复原貌的鼻子,决心以后在折锦念咒术的时候退到三丈外的地方。
  
  经过这么一折腾,折锦的补习课在楠时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心情的时候总算结束。此时,天也黑得只剩个淡黄色的弯月挂在一边。
  
  出了师兄的屋子,折锦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偷偷朝某个地方跑去。刚才在上补习课,他不想跟师兄说,其实他已经忍了好久了,还在师兄没注意的时候使劲咽口水——肚子好饿!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勤奋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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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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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厨房做事的钟娘心情不太好,因为她发现这几天准备做夜宵的馒头老是少了几个,害得自己被喜欢唠叨的管事啰嗦个没完,还说再发生这种事就扣她的工钱。
  
  哼!我又不是做得不好,不过是少了几个馒头!把钱串子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钟娘叉着腰在管事背后鼓着眼泡狠狠腹诽,我诅咒你吃饭噎到,喝水呛到,上茅厕掉进茅坑里!
  
  可是再怎么腹诽,馒头的事还是要解决。会不会是老鼠?钟娘在中等大小的厨房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一个老鼠洞也没发现。说不定时从门口溜进来的呢。为此钟娘特地托人从山下带来一只雄壮威武的黑猫。看着黑猫在灶台上雄赳赳气昂昂地高叫一声,钟娘宽了心,这猫将军定能抓住那人人喊打的贼头老鼠。
  
  可是——馒头照少不误!
  
  而孤僻高傲的猫将军还得好鱼好饭供着,否则它就会在耳朵旁边喵喵地抗议个不停,叫得钟娘那个心烦意乱呀。一狠心,抓起一根帚将猫将军无情地赶到厨房外,任它在外面找食去。猫将军得了自由,倒是不在耳边闹了,反而跳上了厨房的屋顶,在上面喵呜喵呜地发起春情来,招得后山上起了一片高低杂乱的合鸣。这下子,钟娘连觉都没法好好睡了。一咬牙,叫了几名弟子帮忙,给那猫将军来了个瓮中捉鳖,然后远远地打发下山。
  
  收拾完猫将军,钟娘并未喘口气。为了不让管事垮着脸碎碎念,她不得不忍痛掏出自己的几个铜板补上丢失的馒头。紧接着,钟娘痛定失痛,在辗转难眠的反思中,她总结到一条极为重要的经验:抓贼要拿赃,擒贼先擒王!可是作为赃物的馒头多半进了某鼠的肚子,而偷馒头的肯定不是一堆老鼠吧,不然厨房里储存的腊肉腊鱼咸菜绝对逃不脱成为赃物的下场。最后钟娘捂着心口,表情严肃地下了坚定的决心:老娘亲自上场,定要将那小贼一举抓获,而且还不能打草惊蛇。
  
  因此在某个冷月晕晕,凄风惨惨的夜晚,钟娘全副武装,头缠棉布发带,面戴绒布口罩,左手擀面杖,右手铁饭勺,脚踩七彩祥云……不,是厚底短靴,誓要将小贼锤成馒头里的肉馅!其实她已经这副打扮在厨房的阴暗角落里蹲守了几天,可惜那小贼速度太快,就剩个影子在钟娘面前晃过——馒头就不见了。即使受到如此深刻的打击,钟娘亲自捕获小贼的决心未受到任何打击,反而像被泼上了一勺滚油,燃烧起了不屈的斗志。
  
  老娘不抓住你这偷吃贼就不姓钟!
  
  又是一个夜色朦胧的夜晚,钟娘照例蹲在固定的角落里守候小贼。蹲久了难免腰酸腿痛脚抽筋,而且蹲了这半天,小贼还没出现,超过了往日的时辰。会不会不来了?钟娘紧握兵器思忖,算了,我还是伸个懒腰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身子僵得像板砖一样了。正当她换了个姿势,勉强忍住打呵欠的欲望时,小贼出现了!
  
  真是望穿秋水啊。在熟悉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苦守半天的钟娘忍住呵欠,又喜又怒。喜的是老娘我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把你给盼来了,能够一偿我多日来的迫切心愿;怒的是老娘我为丢失的馒头损失了多少铜板,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血债血偿,馒头债要馒头偿!偿不了馒头就用牙齿偿!看老娘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肚子饿得呱呱叫的折锦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的兔子——钟娘等的就是自动撞上树桩的傻兔子!不过还要加上钟娘的特殊兵器。
  
  因为受了伤,所以折锦的动作慢了许多。在抓住馒头的那个瞬间,脑后突然袭来一股冷风,折锦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侧过身子,紧接着一个闪烁着黑色寒光的大饭勺冷不丁地砸在装着馒头的蒸笼上,吓得一蒸笼的雪白馒头猛地一抖,差点蹦了出来。钟娘见先发制人已经震慑住了小贼,信心大增,继续挥舞独门兵器,将小贼逼至角落里。
  
  小贼被逼得无处可逃,只好缩着手脚听候钟娘发落。
  
  “原来是你!”钟娘定睛一看,原来是门下的折锦。她很疑惑,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乖乖的,见了谁都挺有礼貌,见了自己还甜甜地叫声“钟娘”。没想到啊,没想到,看上去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居然偷起馒头来了,钟娘悲愤交加,真是师门不幸啊,菩德那老头子竟然教出了如此不孝之徒,亏得自己还经常任着楠时给折锦带糯米糕。
  
  “说!为什么要偷馒头?”语气相当严厉,钟娘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你,你……”
  
  钟娘揭了口罩。
  
  折锦立刻被钟娘与平时判若两人的铁青面孔吓呆了,他睁大惊恐的眼睛,声音像是凝滞在喉咙里。
  
  见折锦这副可怜模样,钟娘到底硬不下心来责罚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于是放下沉重的兵器,缓了语气问道:“折锦,为什么要偷拿馒头?”
  
  “饿了……”声音颤抖得像小猫叫。
  
  果然不是拿去喂狗的,钟娘翻了个白眼。
  
  可是不对啊,每天送到饭堂的饭菜只多不少,再怎么样也不会饿着门下的孩子,何况时不时楠时还跑来讨几块点心带去给折锦。这事有古怪。
  
  想到这里,钟娘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问道:“折锦,想吃馒头,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偷拿呢?难道是晚饭没吃饱么?”
  
  折锦拼命点头。
  
  难道你长了两个胃么?前天我还看到有孩子往泔水缸里倒饭!钟娘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竖起柳眉,太可恶了!她一时间恨不得揪住折锦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敢蒙老娘,不想吃饭了!”
  
  可是看折锦的模样又不像撒谎。钟娘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为什么没吃饱呢?是不是因为不好吃就让给别人了?”
  
  若是你敢说不好吃,我就再也不让楠时给你带点心了!
  
  “很好吃……”折锦小声回答。
  
  钟娘本想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可是“好吃的话,怎么还是没吃饱呢?”三菜一汤绝对会撑得你的小肚子圆滚滚的跟小猪一样。
  
  看到折锦犹豫不决的神情,钟娘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和蔼可亲地追问道:“你告诉钟娘为什么没吃饱。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折锦磨蹭了半晌,在钟娘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跳起来发怒的时候,才低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钟娘。”
  
  钟娘气得简直要跳脚,什么呀?还不能告诉我!老娘我循循善诱,费了半天功夫才得了这么一个回答。难道我的努力都是失败的吗?
  
  一见钟娘脸色突变,折锦立即明白自己的回答太敷衍,赶紧辩解道:“钟娘,不是我故意不想说,而是我发誓不说的……”
  
  没吃饱饭还要发誓?饶是见多识广的钟娘也要抚额叹气了。她想来个严刑逼供,可是一看到折锦这孩子清澈如水的眼睛,钟娘再怎么生气也做不了恶人。她沉默片刻后对折锦说:“这样吧,我也不问你原因了。以后晚饭的时候我多给你准备两个馒头。”
  
  就这样,折锦有惊无险地啃着大馒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此时同屋的师兄弟已经睡了。折锦轻手轻脚上了床,香甜的馒头慢慢缓解了胃里的难受,他望着头顶黑暗的屋梁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小猫,我明天还来看你。
  
  第二天到了晚饭时候,折锦照例喝了几口汤,然后将剩下的饭菜一起装在小钵里,用布包了带着上了后山。跟前几天相比,这回多了钟娘特意留给他的馒头,因此折锦上后山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块馒头。
  
  馒头吃完了,目的地也到了。
  
  可是小猫呢?那个毛茸茸的影子不见了。
  
  小猫本应待着的洞里没有小猫的身影,急得折锦赶紧放下装饭菜的小钵,洞里洞外大声叫道:“小猫!小猫!”
  
  说起这小猫,也就是折锦偷馒头的缘由。怎么说呢?还要从前些天楠时和折锦一起去后山采蘑菇说起。有一段时间,楠时听钟娘抱怨山下送来的蘑菇成色不好,做出的菜不好吃云云。他想着时常在钟娘那里拿点心给折锦,是不是什么时候要还上这个人情,便留意了这件事。刚下过几天雨,后山上应该会有些蘑菇。他便带了小锄头和篮子准备去后山,刚好碰上折锦,见这孩子一脸的好奇,也带了折锦一起。
  
  雨后的山林树木葱茏,湿润的空气中混合泥土与花草散发的轻淡香气。跟在楠时屁股后面的折锦望着从草丛中飞出的云雀开心得不得了。他以前很少上后山,不是因为听说后山常有野兽出没,就是因为同门的师兄弟常讲妖怪故事吓他。虽然他也知道上古神明创造了三界,上界,人界和下界。上界有天人,人界有凡人,下界有妖族,魔族与鬼族。三界中的生灵会彼此来往,比如在上界会见到妖族什么的。他有几个同门也是妖族的。所以见怪不怪。
  
  可是师兄弟讲的故事好可怕!比如吃人的魔兽,杀人如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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