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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掩春秋之天狼bylive(古代,强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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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玩笑而已,却未想隗天狼却想了想,沉声说道:“也无不可。”
  
  “你吃?”
  
  他在齐时,曾闻有雍人易牙,善调五味,渑淄之水尝而知之,为献媚不惜烹子献糜于齐君桓公,得信于公。然其人空有烹技,却是心术不正。桓公未听上卿管仲之言,后亲信易牙、竖刁。桓公得重病,易牙与竖刁作乱,填塞宫门,筑起高墙,内外不通,乃令桓公饥饿而死。
  
  隗天狼却笑:“无玥误会了。往日在战场上没少饱饮人血,人肉却是谨谢不敏。”
  
  知无玥见疑,但他心思聪敏,很快便明了隗天狼之意。
  
  “敲山震虎,亦无不可。”
  
  蒸汽弥漫中的两人相视而笑,知无玥道:“将军该早有打算,离开时做好标记,好派人回头收拾。”
  
  隗天狼摇头:“恐怕回头再去,只怕也没有剩下什么了。”
  
  既是暗刺,又岂会留下线索?当真再寻回去,大概是连血迹都埋了个干净。
  
  尽管在热汤中精神放松,但隗天狼却慢慢皱起了眉头。在战场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可能左右生死胜负,危险对于隗天狼来说,就像渐渐逸散的血腥气味,而此时弓弦弹响之声、走马厮杀之声不绝于耳,猛然平方在汤池边的拳头捏紧。
  
  这一回的刺杀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
  
  隗天狼猛地从池水中站起,飞快地爬出水面扯过外袍草草披上,知无玥见他神色紧绷,亦未怠慢,紧随其后出水,问:“可有不妥?”
  
  “赵相有难!”
  
  待他二人遂赶往相府,行至相府门前,闻得内里骚乱之声,披挂盔甲的侍卫在大门戒备,显然已有事发生。
  
  此时一队甲兵迎面而来,为首之人隗天狼认得,正是那日于宴上所见,赵盾之族弟——赵穿。
  
  赵穿行色匆匆,显然也是刚刚收到消息赶来,一见门前两人当下认出隗天狼,不及施礼,便拉住隗天狼诉曰:“天狼将军,兄长遇刺!”
  
  隗天狼神色一凛,反手握住赵穿手腕,急问:“相国可有受伤?”
  
  赵穿只觉手腕被捏得如同骨断之痛,他乃襄公之婿,平素养尊处优,岂受得隗天狼手劲,当即疼得满头冒汗,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知无玥见状侧上前来,轻搭隗天狼小臂,轻声道:“将军且莫着急,门前虽戒备森严,但院内未闻啼哭、亦无煎药之味,料想眼下相国应无大碍。”
  
  隗天狼愣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赵穿的手腕,连忙松开告罪:“邯郸君君莫怪。”赵穿为王婿后曾受封邯郸,故朝中士大夫常称邯郸君。
  
  赵穿虽皮肉受痛,但见对方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心知这位天狼将军与兄长交好,一时情急,亦属人之常情。于是道:“无妨。”而后他又打量适才出言相阻的知无玥,他倒是与知无玥有一面之缘,但当日并无在意,此时见此人斯文儒雅,尽管与诸侯均惧之天狼将比肩而立,竟亦未屈于其势,自有一派施然自在,更兼行事冷静,观察入微,绝非寻常人物,便也不由暗暗见奇。
  
  “确如先生所言,天狼将军暂且放心,前时送来消息,道兄长虽然遇刺但并未受伤。”
  
  隗天狼方才点头。
  
  此时知无玥又道:“将军,此处多有不便,还是入内说话吧。”
  
  众人入了相府,便被引至内堂。
  
  赵盾正在内堂阅卷,抬头见族弟与隗天狼、知无玥来了,便放下竹简,起身相迎。
  
  隗天狼两步上前,急问:“相国安好?”
  
  遇刺一事,赵盾只是通传了赵同、赵括、赵穿几名族中兄弟,并未对外宣扬,闻隗天狼问,不由有些奇怪,但对方言辞恳切,显然是急了一路,便道:“有劳将军记挂,本相无事。”
  
  隗天狼松了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此时才放松下来。
  
  待众人落座,赵盾看了赵穿一眼,道:“不过一点小事,何须惊动隗将军?”他道是赵穿心急一并将隗天狼叫来,语中不由带了些责备之意。既是强晋之相,想要他死的何止一人,怕是邑内蛰伏欲取其性命者不在十数之下。
  
  未等赵穿解释,隗天狼已道:“相国误会,此事并非自邯郸君通传。今日遇刺的,不只相国一人。”
  
  “此话怎讲?”赵盾方注意到隗天狼发鬓濡湿,显然是已沐浴更衣,但他身上仿佛方从杀戮场上下来的淡淡血腥杀气,却始终无法完全洗净,当即神色略变。
  
  隗天狼遂将野猎遇刺之事悉告之,赵盾闻言眉头渐渐紧拧。
  
  须知一日之内,接连暗杀两名朝中重臣,虽说并未得手,但事态之严重,却绝不能掉以轻心。
  
  赵穿性情急躁,当即拍案而起,怒曰:“这还了得!连相国、将军也敢暗刺,简直不把晋国放在眼里!当真可恶!待我彻查凶徒,定要将主事者千刀万剐!”
  
  然赵盾却依然沉默,隗天狼亦无做声。
  
  赵穿见无人回应,不由愕然。
  
  反而是一旁知无玥淡淡一笑:“邯郸君不必焦急,刺客来历,相国想必心中有数。”
  
  赵盾看了知无玥一眼,目中不由流露赞许之声。想这荀家么子,本就不比寻常人物,不纳家族庇佑而在齐国创出一番事业,自然更见其能,而他赵氏虽亦不乏有能者,但始终无人如知无玥有般白手兴家的魄力,更没有一人有这种舍弃家族盛名庇佑的洒脱。
  
  “先生高明。”晋国权相的嘴角泛出一抹苦涩笑意。
  
  隗天狼沉眉敛目,叹息道:“果然是他吗?”
  
  赵盾缓缓摇头。却不知这意思,是否定隗天狼的想法,还是表达无奈之意。
  
  “这回来了几个刺客?”
  
  “倒是不多,只来了一个。”
  
  隗天狼与知无玥相视一眼,后道:“相国无恙,当属大幸。”
  
  赵穿不明所以,便问:“幸好只有一人,想必转眼就被护卫们斩成肉酱了!”
  
  赵盾眼神略有深意,却是摇头:“并非如此,那刺客,却是触槐自尽的。”
  
  “怎会如此?”
  
  “此人于黎明之时,潜入府内,连毙十名侍卫竟未被发现,手段之高实属罕有。及至内堂,其时尚早,本相盛服将朝,便坐于房中假寐。那人看了,竟上前与本相行礼,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转身触槐而死。”
  
  “……”
  
  众人闻之沉默,半晌,赵穿闷声道:“虽是贼子,却亦是位义士。”
  
  知无玥见赵盾与隗天狼二人面色阴郁,冷冷一笑:“便是贼人也感赵相勤勉,为国之栋梁,不忍杀戮,偏那主事之人,闭目塞听,枉顾晋国大业,屠戮忠良,实在令人心冷。”
  
  二人不由心头一震,均露出诧异神色,显然并未料到这位看上去沉稳斯文的先生居然会骤出锋利言辞。但见知无玥目光如电,脸容冷酷,言谈间杀伐决断,一改前时温文气质,如此魄力,俨然是那位铁蹄踏鲁,杀敌衅鼓,北伐山戎,逐狄太行,敌若闻之,退避三舍的齐国大将。
  
  “无玥,”隗天狼按他手背,他又岂会不知,知无玥是为他二人隐忍而一时急怒攻心,方有此妄言,但他不欲将他卷入危险之中,遂道,“此事相国自有主张,只管听相国吩咐,不必多言。”
  
  知无玥腾然而起,向赵盾深施一礼:“无玥敬重相国,晋国若无赵相,焉能有尊王攘夷之盛举,如何建诸侯会盟之霸业?相国高义,奈何朝中小人当道,国君穷奢极欲,湛湎荒淫,相国骤谏,亦只落得深恶为患的下场。须知从善如登,从恶是崩,君若不君,宁择贤能。”
  
  言罢再施一礼,也不再看众人脸上神色,朗声道:“无玥告辞!”便就转身大步离去。
  
  隗天狼连忙回过神来,一跃而起,匆忙与赵盾拱手道:“无玥一时冲动言语莽撞,还望相国见谅!刺客虽亡,但这几日仍需作提防,请相国多留侍卫在侧,一切小心,末将告辞!”
  
  看那隗天狼匆匆追赶而去的背影,赵穿这才从知无玥那如同大山在压的气势中缓过劲来,大大出了口气,方觉颈背汗湿。
  
  “如此人物,若入朝堂,当可为将……兄长,此人若只在隗将军府上当个舍人,未免可惜。”
  
  赵盾看了自家族弟一眼,却是摇头不语。
  
  荀氏么子,荀玥,既有舍下齐国三军大权归隐山野的气度,又岂会为权欲于朝堂屈膝?
  
  




30

30、第三十章 。。。 
 
 
  第三十章
  
  “无玥!无玥!”
  
  隗天狼在大街追上知无玥,可是追上之后,却又不说什么,只是与他并肩同行。
  
  知无玥胸中怒气早在相府中宣泄一空,此时便就余下烦郁之感,往日孑然一身,心若不愿为之,便是位高权重的将军之位亦即可卸甲求去,岂比眼下隗天狼这般,深陷漩涡苦苦挣扎,然却始终无果。
  
  此时已近正午,大街上行人稀乏,他二人并肩行至铁匠铺外,里面传来阵阵打铁声音,隗天狼忽然一拉知无玥:“停步!”
  
  “何事止步?”
  
  “前时说好了要给无玥打把好剑,今日赶巧经过,又是休沐,你且到对面的茶摊吃茶稍待,我这就去给你打把好物!”
  
  “诶?诶、诶、诶!”知无玥想把人叫住,可隗天狼已转身跑进铁匠铺,铁匠铺子的人都认得这位常来打铁的天狼将军,自然不敢怠慢。隗天狼一把脱了上衣,露出彪悍结实的上身,狰狞狼纹刺青让人望而生畏。
  
  且见他轻车熟路地找了位置,还真是挥动锻锤,在砧上敲打起来。
  
  知无玥拿他没办法,天狼将的行动力绝对不弱,他既然有心而为,更是打算将亲手锻造赠与他,知无玥当也不会拒绝对方好意。
  
  便在铺头寻了个位子坐下,铺子的老板见他与将军乃是一道前来,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了,便也好生招待,送茶送水颇为殷勤。知无玥以前也是士族子弟,当也被伺候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径自接受,也乐得悠哉。
  
  只是这全是壮硕汉子,火星四溅黑烟滚滚的铁匠铺外坐了这么个斯文儒雅的白衣男子,倒引来不少路人侧目,甚至有人借故问价打量,反而让铁匠铺的生意比平日多了几成。
  
  万军丛中多的是眼睛,所以知无玥全不在意,只盯着里面挥汗如雨的裸身男子。炉火熊熊,天底下无旁物可媲的烈火光芒映照在他□的身躯上,就像涂上一层桐油般,每一块着力隆起的肌肉健美结实,而背部那头凶狼,更如同脚踩熊熊烈焰,目中火光跳跃仿佛活过来一般。
  
  隗天狼手中铁条渐渐成形,知无玥喝着手中茶水,不由得半眯了眼睛,颇为闲适地等待属于他的剑出炉。
  
  突在此时,两名府中仆役急匆匆地赶到铁匠铺前,一见知无玥连忙上前见礼,急问:“先生可是与将军一起?”
  
  知无玥起身,一指铺内:“将军在里面。你二人有何要事?”
  
  知无玥在府内极受隗天狼器重,故仆人亦无相瞒,其中一人道:“公主委人送来急信,说是要将军亲启。”
  
  另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竹筒,交与知无玥。
  
  邯邱公主虽是年纪尚轻,但生在公侯之家,行事稳重,今日送信却暗暗流露焦急之意,更有不便亲临的意思。知无玥心中见奇,但对方明言隗天狼亲启,他自不便打开,于是拿进去铺内,拍了拍敲打出一身热汗的隗天狼:“将军,公主有信与你。”
  
  “哦!”隗天狼遂放下锤钳,接过竹筒,拧断盖上朱漆,倒出内里一幅缣帛,上面字不多,而且字迹略见凌乱,只有触目惊心的几个字。
  
  ‘宫中伏甲,相危。’
  
  隗天狼神色一凛,问跟在知无玥身后进来的仆人:“此物可是邯邱公主所递?”
  
  仆人点头:“确是公主亲随婢女所递。”
  
  隗天狼捏紧缣帛,知无玥也看到内里所言,压了声音:“将军可能分辨真假?”
  
  便见隗天狼点头:“确是邯邱笔迹。”未料到那人竟在所使之刺客失手后,即另图他法以杀赵盾,不惜布甲于殿内,这一回显已全无顾忌,不惜与赵氏家族为敌。
  
  “怎可如此……他既是晋国之主,焉不知如今天下之势,若非有赵相一力支撑,晋国又何来如此安稳局面?!怎可如此?!怎能如此?!”他自幼为襄公收养,立志报效,自从军以来,沙场打滚,浴血征战,只为晋国稳立于乱世,称霸于诸侯,然而却未想到,如今一而再,再而三欲置他们于死地的,不是各国诸侯,而是他们的主上。
  
  知无玥见他神色愤然,显然大受打击,心中亦不免叹息。
  
  他伸手拍了拍隗天狼肩膀,轻声道:“君子之心,小人度之,自然以为赵相既已悉知其谋,若策反,必杀之。眼下却非计较之时,将军应知,兵马交锋,一先下手,大事便去。”
  
  隗天狼凛然,猛转头与铁匠铺老板问道:“前时嘱你重铸的刀可已铸好?”
  
  那老汉连连点头:“启禀将军,业已铸好,但尚未及钉连刀柄。”
  
  “无妨,你且取来。”
  
  “是,将军。”
  
  铁匠捧来那柄寒光冷冽的长刀,虽无刀柄,但见刀身锋利,管是重铸之物,却未减前时曾饮无数人血之凶,却见隗天狼一手取过,顺手执起麻布在短铁柄上捆绑成柄,又用粗长的布匹将刀身裹了,转头与知无玥道:“我们走。”
  
  二人往相国府而去,且到府前,门前护卫认得天狼将军,向他打听,便言说半个时辰前相国受国君相邀,入宫饮宴。
  
  隗天狼闻言捏紧手中长刀:“迟了一步!”
  
  “来得及。”知无玥此刻仍非常冷静,“赵相入宫,提弥明应为侧护,有他在,可暂保赵相性命。我们快去接应!”
  
  隗天狼亦不多说,二人转道急往王宫。身后急风骤动,卷起残叶,看似平静的晋国都邑,暗涌渐生……
  
  且说那赵盾,闻主上来请,其时心中存疑,但所谓暗刺,刺客既已身死,并无证据为主上所为,夷皋此人虽是荒唐,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料想此番行刺,约也不过有意警示,毕竟赵盾多次进谏,国君早已对其厌烦至极。
  
  于是赵盾带了侍卫前往王宫赴宴,然到宫门前,侍卫便被拦下。赵盾虽有不悦,但亦未有拂袖离去,只带了车右提弥明一同入内。
  
  内殿中果然设下酒宴,晋公端坐台上,一旁陪客是那屠岸贾。
  
  晋公夷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见赵盾入内,神色大喜,居然起身摆手招他快些走近:“相国来了!”他言辞素来轻率孟浪,赵盾早便知道,只是皱了皱眉头,堂前跪拜行礼。提弥明为车右,不得上殿,便只在殿外站了。
  
  “奏乐!”晋公挥手示意,马上有十数乐师垂首上前,敲击悬挂在青铜磐架上的玉石编磐,玉石编磐所奏之音韵清脆明亮,更有笙竽琴瑟相伴,音韵悠扬,余音绕梁。又有仆人捧上羹食,置于众人桌上。
  
  宴上寒暄也不细表,赵盾见主上兴致不错,便又动了劝谏之心,道:“前时闻主上欲重赋税,臣认为不可。若为修建宫殿苑囿,不恤臣民,晋国虽强,恐亦难长久。”
  
  晋公的脸色当即变沉,手中青铜盏险些就要摔扔地上。一旁屠岸贾忽是出言:“相国高见!薄取赋税,乃福泽百姓之善举,有如此良相,实乃晋国大幸!屠岸贾斗胆,敬相国一爵!”言罢起身上前,要与赵盾共饮。
  
  赵盾虽不喜此人平日迎合巴结,教唆主上荒诞淫乐,但对方毕竟是晋国大夫,故亦起身举杯。
  
  此时提弥明正站于殿外,忽察觉编磐笙竽声中,竟隐约有戎甲交磨、金刃碰撞之声!!赵盾于殿中并未察觉不妥,仍与屠岸贾对饮,提弥明不动声色,待见赵盾连饮三爵之后,举步上殿,朗声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复伸手扶了赵盾,赵盾知提弥明平素行事稳重,若非情况有异,断不会突有此举。
  
  那晋公见赵盾要走,当即急了,忽然一跃而起,怒喝:“赵盾休走!!来人!!放獒!放獒!!”
  
  便马上有犬奴叱了一头恶獒入殿,那恶獒为晋公所饲,平日用草人以盾之衣饰裹穿,草中塞满肉食,令獒犬撕咬草人破肚取食。恶獒被饿了数日之长,如今见了赵盾,立时狂吠,张牙舞爪要扑咬赵盾,犬奴死命拉住绳索,那獒竟凶得上身扬起,吠得唾沫横飞。
  
  獒犬虽凶,却未令赵盾惊惧,他怒视晋公,叱道:“弃人用犬,虽猛何为!”
  
  犬奴手上绳索竟被恶獒挣断,黑硕獒犬扑向赵盾,提弥明拦在赵盾身前,怒喝一声,一拳砸在恶犬额顶,将那恶獒砸落在地。
  
  屠岸贾突然将手中青铜爵掷于桌上,编磐鸣遏,伏于殿中的甲士推到门帘,一涌而入,但见盔甲锃锃,兵刃寒光烁烁……
  
  史载,晋候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
  
  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
  
  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
  
  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
  
  斗且出。提弥明死之。
  
  




31

31、第三十一章 。。。 
 
 
  第三十一章
  
  隗天狼在宫外遇到赵盾。
  
  赵盾还活着,只是一身长袍沾满血污与泥尘,显然一番恶斗几经艰辛才从重重围困的王宫中逃出来,而他身边,隗天狼也没能看到提弥明。攻击赵盾的甲士密密麻麻地挤在宫墙下,赵盾带来的侍卫将赵盾团团护在其中,且战且退,但奈何敌众我寡,撑不了多久。
  
  此时隗天狼不由分说,从布中拖出长刀:“休伤赵相!!”
  
  怒喝犹如虎啸山林,一瞬间仿佛连风都被喝停,在场众人耳朵一阵嗡嗡作响,抬头且见一道光弧横空而展,顿时在最前面一排的甲卫中溅起如同瓢泼而出的鲜血。
  
  众甲卫看清楚隗天狼手中饮血长刀,均不由生出怯意。时兵刃多以青铜铸造,青铜之材缺乏韧性,刀型脊背厚实而刃锋极利,劈砍之时极易折断。更况青铜长刀形体笨拙,战场之上远不如长剑精巧锋利,故鲜少使用。然而隗天狼手中的长刀,却非寻常青铜之材,乃以铁为铸,其时铁块铸之不易,不若青铜冶炼方便,且重量亦大大高于青铜,亦只有隗天狼这般臂力方能挥动这常人需双臂之力方可扛起的长刀。
  
  刀重虽不灵巧,但同时杀伤力更胜长剑,别说皮肉,就算是骨头,恐怕亦不过斩瓜切菜。更何况,天狼将,这个令晋国敌人胆颤的猛将,同样令晋国上下心声敬畏,试问谁人敢与一匹最凶恶最狂暴的野狼为敌?
  
  那把刀掀起了让人胆战心惊的血雨腥风,然而这一回,却并不在战场,却是在晋都之内。
  
  知无玥并没立刻加入战团,他心知隗天狼虽以一敌百之能,奈何久战必疲,此番晋公早有预谋,为求击杀赵盾必已布下天罗地网,而己方仓促遇袭,显然处于劣势。眼下断不可恋战,必须保护赵盾先行离开新田,否则困在邑内,绝难逃过晋公毒手。
  
  他忽然看到在甲士后面有名将官坐于马上,心下错愕,他认出此人正是邯邱公主的未来夫婿——天虎将军范繇。
  
  因天狼将军威名,这位天虎将军一直未被重用,屠岸贾狡狞,岂不知其心不甘?便暗自与他合谋,范繇得有此良机,心想只要杀了赵盾与那隗天狼,他便能取而代之,成为晋国大将军,哪里有不愿之理?
  
  此时他正狠狠盯住场中挥舞长刀的隗天狼,恨不得扬刀上前亲手将他剁成肉酱,然而天狼将威名在前,如今又见他浴血奋战,杀人就像屠猪宰狗般,当令他无胆上前。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知无玥闪身闯入混战之中,从地上挑起一把不知何人遗落的长剑,他并不急于斩杀敌人,隗天狼与赵盾及众护卫是且战且退,他却是反其道而行,孤身一人深入敌阵。世人只知荀氏箭法过人,不知剑术却是先于箭法为荀氏子弟启蒙课业。剑法展开,便有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竟就让他渐渐靠近了范繇。
  
  混战之中,那范繇他不断指挥甲士攻击隗天狼,竟未察觉知无玥从旁接近。
  
  此刻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指,护卫在范繇马下的三名甲士当即被割断咽喉,护卫圈瞬即出现空漏,知无玥借势踩踏倒下的甲士身体,飞身跃上马背,范繇料不到竟然有人斗胆冲入敌阵直接攻击他,不由大吃一惊,但想把剑已经太迟。
  
  还滴着人血的剑就撩在他的咽喉前,耳边响起犹如森冷不容拒绝的命令:“叫他们住手。放行。”
  
  范繇惊恐,他虽受封为天虎将军,然而从未经历实战,平日与府内侍卫对练,对方亦不敢与之真斗,他自当是剑术高明,更胜那只有一身蛮力、凭了运气当上大将军的隗天狼。一时间竟不懂该当如何:“你、你好大胆子!竟敢挟持本将军!”
  
  知无玥话不多说,手腕一翻,那范繇惨叫一声,左手手腕竟已被齐口削断!
  
  鲜血喷涌,范繇痛得几乎昏倒,便连四旁的甲士亦惊于此人迥异于外表的狠辣。范繇抱住断腕,又痛又怒,难以置信地惨呼:“你竟敢、竟敢斩断我的手腕!!”
  
  但闻身后那人声冷如冰:“往日我只斩颈项,削腕之术技艺不精,还望将军见谅。敢问将军,是愿命令部属退开,还是愿一式无玥的斩首技艺?”
  
  命悬一线,范繇岂敢不从?慌忙嘶声下令:“住手!通通给本将军住手!!”围困的甲士听命停下攻击,隗天狼等人方得以喘息,此时赵盾身边的侍卫已所剩无几,若非知无玥之援,恐怕赵盾亦难保不失。
  
  知无玥挟住范繇,那天虎将军断了手腕早已吓得如同一滩烂泥,与隗天狼护了赵盾往城门方向撤去。欲投鼠而忌器,甲士见天虎将军被擒,虽然着急,但群龙无首之下只有亦步亦趋地尾随赵盾等人。
  
  绕过城道,眼见城门就在咫尺之外,忽然马蹄急响由远而近,却是那屠岸贾!屠岸贾见双方僵持不下,而甲士因范繇被擒不敢上前,当即大喝下令:“主上令尔等擒下赵盾,若有违者,立斩不饶!!”
  
  这一声令下,甲士哪里还顾得那天虎将军,马上操戈上前要将正欲退出城门的赵盾包围。隗天狼见状,横刀于胸,拦在内门之前,一刀砍掉冲在最前的一名甲士头颅,正在退却的侍卫连忙举剑相迎,然而势孤力弱,眼见不敌。有侍卫一身鲜血地倒在乱剑之下,嘴巴里还不住地高叫:“大人快走!!快走!!”
  
  隗天狼的声音在乱军之中炸响:“无玥!快带赵相先走!照我之前所说,去军营!!”
  
  当日他早有所料,已与知无玥合计,若然生变,便即赶往天狼军军营,这里的五千天狼军只听隗天狼号令,即使是晋公亦驱使不动。
  
  然而知无玥又岂可容他舍身御敌,怒道:“我不走!!”
  
  “此乃将令!!”
  
  “你——”
  
  城门狭窄,并未容得更多甲士冲前,隗天狼又是一刀斩断敌手双膝,狼性见凶,这已不是心存仁义之时。
  
  “我应你,隗天狼不会死在这里。”
  
  知无玥知晋公与屠岸贾的目标是赵盾,若他带赵盾逃走,屠岸贾必定会分出兵力绕道西门出城追赶。他狠一咬牙,突然飞起一脚将那范繇踢得凌空飞起,砸在汹涌冲前的甲士头顶,范繇身披重甲,便似巨石从天而降,顿时把人群撞散,隗天狼面前压力大减,连环几刀又将数人斩杀。
  
  知无玥圈马弯身,一臂将赵盾拉上马背。
  
  “无玥就等将军践诺!!”
  
  马匹长嘶,绝尘而去。
  
  “快冲过去!!莫容赵盾逃脱!!”
  
  屠岸贾岂有不知赵氏家族在晋国根基之深,赵盾于朝中为相多年,更是把握晋国国政,若此番容他逃脱,必定后患无穷。
  
  然而城门之前,那隗天狼的长刀犹如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封住了所有去路。在他脚下的尸体越垒越高,他非但不退出城外,反而越是逼前,长刀所到之处,绝无活路。然而一批批如狼似虎的甲士仍不断涌前……
  
  杀得性起,只觉浑身衣袍已被血水浸得湿透,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隗天狼抬手一扒,将已经被刀剑割破许多口子的上衣一气撕尽,露出精赤身躯,血水混着汗水在古铜色的肌肉上滴落,脊背上的天狼纹身更如同饱饮鲜血,凶悍噬魂。
  
  “痛快!!”
  
  隗天狼手中握的刀柄不过麻布所围,斩杀间依然松散难握,却见他不看旁人,缓缓以手中染血的衣布,连同他握刀的手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绑。
  
  众甲士目睹天狼将如斯悍勇,明明他此时已露破绽,竟亦未有人敢上前攻击。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变得无比寂静。
  
  马蹄声已远得听不到了。
  
  他信知无玥定能将赵盾安然护送到天狼军营。
  
  那把几乎卷口的刀再度指向前方。
  
  刀尖,滴血。
  
  背后,残阳落尽。
  
  无玥,天狼终归是骗了你。
  
  只是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我的刀指向的不是晋国的敌人,而是晋主。
  
  更未曾料到身死之处并非烽火沙场,而是家国的城墙之下。
  
  未能践诺,待他日黄泉之下,再当请罪。
  
  盼你大量,莫要恼我……
  
  知无玥急策快马,赶至城外天狼军驻地时天幕已尽数见黑。
  
  营门前守兵见过知无玥,又见马背上的两人一身鲜血,立入内通传,副将邹延匆忙迎出,他认得赵盾,连忙命人将赵盾扶入营中。
  
  却未见隗天狼同来,心中略感疑惑,不由问那知无玥:“知先生,将军何在?”
  
  知无玥并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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