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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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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早就被火热的天气弄的心情烦躁不已,加之双腿又不方便心中积郁更深。杨贵妃此举分明是在挑衅我忍耐的底限!即使我的脾气向来温和,且打算在请到戈国使臣来之前不与杨贵妃再发生摩擦,但面对杨贵妃这种人怕是佛也有火!
眉头倒竖,我狠狠一拍轮椅扶手:“武飞送我到永亲斋!小金子你去禀告皇上此事并传令下去,自今日起不得再给杨贵妃一块冰!若有违抗者斩立决!”
武飞咋舌,他见我怒火攻心已失去冷静,他不经有些担心道:“如此大动干戈……无念你确定要这麽做?我怕若是在与杨贵妃发生摩擦,日後她会对你更加不利。”
我冷笑道:“如今我被她害的双腿都废了,我还怕她会做出什麽事?”按抚著自己的双腿,却只感受到手下温热的触感,而双腿却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心中的愤怒升至最高,“今日我不让杨贵妃受些教训我就不叫曲无念!”
“你们这些奴才!让你们送冰块来镇暑一个个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我是亏待了你们还是怎麽的?我都快热死了,还不快点将冰块装入铜柱内!”
还未走到永亲斋就听见一阵叫骂声,杨贵妃尖利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痛。待走近我与武飞都吃了一惊,只见杨贵妃身穿一件露肩臂的薄纱衣,其中的抹胸亵衣看的清清楚楚,而下半身所穿的襦群被撩至小腿肚,总结一句话穿的不伦不类。
虽说吕慕枫治国并不古板,没有规定女子要缠小脚,未嫁之前不得让其他男子见到除手脸以外的肌肤,也没有要求女子丧夫之後不得再嫁。风俗已经开放许多,但见到杨贵妃穿成这样还是觉得很扎眼。
那幅装扮看起来十分清凉,可杨贵妃还是热的满脸通红,粉脸上全是晶亮的汗水。看模样是真的忍受不了南方的盛夏酷暑,心微微软了下。
“哟,这不是西宫皇後吗?怎麽今日赏光到臣妾这寒酸的永亲斋来了?”正欲打算离开,将冰块让给杨贵妃。但她却自己凑了上来,“还是说西後你是来要回冰块的?”
杨贵妃眼角一吊讽刺道:“西後你不是本国人吗,应早就习惯了酷热,不要冰块镇暑也无所谓吧。更何况……”她的视线扫过我的双腿,讥嚣一笑,“如今西後你双腿没有知觉,应该感受不到冷暖。不如西後你就大度点把冰块让给臣妾吧。”
额角的青筋在抽动,我为自己刚才的心软感到好笑。这个杨贵妃分明是你让她一尺她却逼近一丈的人,与她客气是自找晦气。
“你们将冰块运回宁安宫,这本来就是皇上的旨意。若不想人头落地现在立即将冰块送回!”转动轮子我对一干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杂役正色道,“谁敢阻拦已违抗圣旨之名押入天牢,静待皇上发落!”
很明显的一干杂役都露出一副松口气的模样,纷纷开始拾缀东西准备将冰块运走。
“慢著!谁敢再动一块冰我要他人头落地!”杨贵妃杏目圆瞪,她双手叉腰,“我要的东西谁都拿不走!就连我皇兄也不敢动我的东西。曲无念,我可是戈国公主你一个贱民还是个大男人怎麽同我争,你若是再与我作对我就让我皇兄起兵!”
“哈哈哈哈!”我再忍不住放声大笑,我拍著武飞的背,“公主?武飞你听见她说什麽了吗?她说她是公主!可为何我只见到一名泼妇?”抹去笑出的泪,我断断续续道,“杨曦你丢脸从戈国丢到这里了,所谓公主是高贵典雅不可侵犯,可看看你,你有哪一处像个公主?根本就是个没有家教的野丫头!”
“噗~”
“噗~”
顿时此起彼伏漏出的笑声让杨曦黑了脸,我想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如此羞辱。她尖叫一声竟然顺手拔出一名侍卫的佩剑冲头对我砍了过来:“曲无念我要你性命!”
冷眼看著明晃晃的尖刀落下,我微微一笑轻声道:“武飞拿下她,不必客气,若有罪责我替你承担!”
我话还没说完武飞就已出手,那把佩剑被打落,杨曦双手反折於身後单膝跪地样子好不狼狈。可是她模样是狼狈了些,嘴巴还是不饶人:“曲无念你敢如此待我!我要告诉我皇兄,让他将你碎尸万段!”
冷冷的看著撒泼的杨曦我摇著头:“杨曦啊杨曦,莫非你从来只懂用你身份来压人?这里不是戈国,你也不再是万千宠爱集於一身的公主,你只是一名贵妃。若你真想得到皇上的喜爱就收敛你骄纵的脾气。”
“我怎麽样要你管?你不过是个兔相公般的人物你没资格教训我!”杨曦早已骄纵成性,可谓油盐不进。
我揉揉额头觉得与她对话比对牛弹琴还难:“既然说理不成我就只有动武了。”我将自己靠在椅背上看著挣扎的厉害的杨曦,“违抗圣旨,对正宫皇宫出言不逊甚至意图行刺,这本该都是凌迟处死的罪名。但念在杨贵妃你乃和亲公主便从轻处罚。来人,将杨贵妃重打三十大板,撤销她贵妃头衔打入新开冷宫。”
“不!你不能这麽对我!我可是前来和亲的公主,你们如此待我就是同戈国宣战!”杨曦尖叫著,“就算你是正宫皇後也无权撤销我贵妃头衔!你这是喧宾夺主,皇上都没有开口……”
“无念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慕枫从我身後出现,一路人马浩浩荡荡直杀进永亲斋,“朕已经忍耐你许久,方才的一切我与诸位大臣都看的清楚明白。光你意图行刺皇後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你死上十次,无念如此决断已经是轻上加轻。至於你皇兄……”慕枫垂眼看著惊呆的杨曦,“朕已修书一封送往戈国,让你皇兄来看看他的好妹妹是如何大闹朕的後宫!到时朕就是休了你,你皇兄也只会感恩。因为朕并没要你的性命!”
杨曦终於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她疯狂的大喊大叫挣扎哭闹:“你设计我曲无念!你今日就是故意惹我发怒然後对你拔剑相向!你好狠毒!”但她一个女子怎麽敌得过孔武有力的侍卫,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幽幽叹息,我疲惫的靠在慕枫身上也不管有旁人在场了:“我好累……一个杨曦就已经闹的天翻地覆,若是日後再有几个杨曦,我怕自己会心力交瘁而亡……”
我原本只想给杨曦一个教训,但是事情发展成如此模样谁也始料未及。後宫如战场……若漓说真的没错……
帝陨96(痛苦纠缠)
原本以为修书到戈国,戈国会很快派使臣及御医前来。可是信却是石沈大海,整整三个月音信全无,甚至连个口讯都未传来。
我和吕慕枫都有些焦急,因为我的双腿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御医全都束手无策,他们能做的只是保证毒性不会流到身体的其他地方。而杨曦被打入冷宫後也一直很不乖顺,依旧是嚣张跋扈。让看守她的侍卫及她带过去的和亲宫女都饱受皮肉之苦。
“无念在想什麽?”吕慕枫自身後将我环进他的双臂,“眉头皱的那麽高。”
放下手中根本无心去看的书,我转头对吕慕枫微微一笑:“我在想杨贵妃的事。这麽继续关著她不是办法,我们又不能随意的处置她,而戈国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我已经不确定杨贵妃是不是戈国皇帝最宝贝的妹妹,或者自从她和亲之後杨贵妃就变成了一枚弃子,她的生死都不予戈国有关了。”
吕慕枫松开我坐在我对面,他抬起我的双腿按揉。这是御医吩咐的,为了避免不能行动而造成双腿肌肉枯萎,就是以後好了也不能再行走。所以吕慕枫每日都会为我细细按上一番,用内力疏通郁结的穴道保持气血畅行。
“朕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戈国的态度实在难以让人捉摸。若杨曦真是弃子那便好办了,但如果不是那我们就要一直这样扣押著杨贵妃让她继续胡闹,实在是令人头痛。”吕慕枫揉到腿根处,然後在留有刺青的地方流连,“还痛吗?”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慕枫说的是什麽意思,但看见他眸中隐约的心疼与愧疚才明白过来。我苦笑:“疼,已经深入骨髓了。天知道你那个时候怎麽会下的了手。”
已经记不清是那个时候刻下的烙印了,那条被铁链锁住飞天不成的龙。可如今这条龙到底是我还是慕枫?
“朕也很好奇。”吕慕枫收回手又替我穿上鞋袜,“但朕从来没有後悔在你身上刻上这个,只有这样朕才能知道你是属於朕的。即使日後我们相互对立,你的身至少也是我的,没人能再在这样一幅躯体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摇头叹息,我对慕枫对我的痴已经无奈。我时常在想如若我们不是以极端的位置相见,不是以阴谋而相爱,不是以仇恨而重逢,那麽他还会对我如此重视吗?
“无念今夜朕想要你。”慕枫将我抱起至於榻上,“从你中毒至今朕一直忍耐没有碰过你,也遵守了诺言去临幸过其他妃子。但是朕今夜只想要你,你可以吗?”
面皮有些发烫,但我为难。如今我双腿已废什麽知觉都没有,而其他地方感觉没有受影响,但这对鱼水之欢而言必然是莫大的阻碍,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定然不会有。这样的话何必做,只怕慕枫会失望。
慕枫察觉到我的为难,他叹了口气:“朕不逼你,既然无念你不愿意那就罢了。休息吧……”挥袖弹指,烛台顿灭,周围回归一片黑暗。
龙涎香的味道环绕了我一身,慕枫很规矩的躺在我身边,只是横过一臂将我搂住。
清浅平稳的呼吸让我心中一痛,这个从来狂妄的男人如今为我变的太多。这些月来从开始的激狂交欢到温柔询问,小心照顾。他已将我的感觉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他再不会撕毁我的内襦,不会再弄伤弄痛我。这让我有种我们已经生活了许久,更无耻些更可说是已经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想到此我不由的笑出声来,这麽平稳的生活我却觉得有些空虚了。也许我比慕枫更加的不甘寂寞,也许今夜放纵一次也无妨。
“笑什麽。”慕枫靠近了一些用下巴摩挲著我头顶的青丝,“想到什麽开心的事了?”
费力的侧过身,将手伸入慕枫褥裤之中。听见他压抑的低喘一声:“怎麽改变主意了?还如此主动,朕真高兴。”话是这麽说,但他还是没有动只是将我搂抱的更紧,似乎在给我反悔的机会。
“你知道如今我双腿直觉尽失,所以床榻之间我无法如以往一般配合你。”轻微移动手指,在还半疲软的欲望上点火,我亲吻著慕枫的下巴感觉到他细细的胡渣,“若是你不能尽兴到时可以去找其他女子。”
慕枫浑身一僵却是将我的手拂开:“不必,朕没有兴致了。”
看来我触及慕枫的逆鳞了。我微叹:“你我都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若这双腿一直如此……慕枫你……”
“闭嘴!”吕慕枫暴怒起来,他翻身坐起将我也掐著肩膀的提起来,“你的腿会好,朕不会让它一辈子都没有知觉!所以你不用操这些无用的心!无念……你能不能对朕再……信任些……”
信任吗?我不知道,我只明白自己如今对慕枫已经没有了仇恨之心,但是若谈及信任也许我还不行。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欺骗和伤害,没想到今日却一举被慕枫给道破。
伸手拥抱住慕枫,我咬上他的颈项:“那你今夜究竟是要不要?这麽沈重的话题的确有些扫兴!”不想继续深谈,我懦弱的选择以欲望来掩盖自己的真实心情。
“无念你!好!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慕枫气息骤然滚烫,他双手齐齐发劲。内襦在他的愤怒中变为碎布,“朕一直想好好待你,想从冰释前嫌以後我们彼此再无隔膜。可无念你偏偏固执的守著那堵城墙不肯弃守,你告诉朕,朕该怎麽才好!”
撕咬的力道带来的痛苦让我仰头大叫,但是兴奋却开始在血液里翻滚起来。原来这才是我希望的吗?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如此痛苦的纠缠才能让我获得一点安慰?
我究竟是自虐还是在虐待慕枫?或者说其实我不过是在报复而已?为了过往,为了心底那已经扭曲的情感?
“啊!”眼前白光闪过,我在慕枫手臂上留下抓痕。“好痛……慢一些……”
已经许久未承欢的後庭甬道死死的守著城池,妄图将入侵的异物排出却只是将其包容的更加无一丝间隙。我难受的蹙眉,手下一通乱挠也不管抓的究竟是缎被还是慕枫的皮肤。
淡淡的血腥味散开,不是我的。慕枫重重的喘息,他俯下身啮咬著我的耳垂:“无念……若你真的这麽痛苦……那麽杀了我……但是别要求我放开你……”说著将我的手掌放在了他颈项上,“如果你做不到,就拆了你心中的那堵墙,让我进去……”
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慕枫的手越压越紧,他脖子上激烈的脉动流窜著嗜血的疯狂。同时吕慕枫激烈的律动起来,痛苦与欢愉齐齐降临。我张大嘴,狂乱的呻吟,这种生死一线的欢爱让我无法承受。
“唔……”滚烫的液体射入我体内,我也喷薄出自己的欲望。
“慕枫!!”也在同时慕枫倒在我身上,我这才发现我的手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颈项,那麽死死的掐住……他是真的……想让我杀了他……
“为什麽……”颤抖著手指,我捧著慕枫的头描绘著他绝美的五官,“为什麽你就那麽执意的要我?总是用那麽激烈的手段让我对你无可奈何?”凑上唇,将气慢慢度入慕枫的肺中──要他死……我做不到。我如今总算明白当初为何我那麽哀求他,他也不肯杀我的原因了。
因为爱极,因为痛极,但也只有这种矛盾病态纠缠才能真正的证明两个曾是敌人的人,如今真的安稳的待在自己身边。不愿放手,不肯放手,因为只有激烈到用生命做赌注的行为,才能保证你再不会离我而去……
“你输了……”慕枫幽幽转醒,他亲吻著我的眼睑,“你输了无念……”
我嘶哑的笑,泪水肆虐:“你总是逼得我走投无路。慕枫,你究竟还要赢我多少次?为何面对你我总是输家?”
“因为你爱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疯狂。和我一样,就算在地狱火中烧练也绝对不会放弃心中那份足以毁天灭地的情感。”慕枫撤出我的身子,温热的液体随著他的动作淌落,“我将这份执著交给你了,所以你也无法逃离我,永远……”
是吗?原来我的感情是如此激烈的吗?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爱恨皆不为如今的我所拥有。可是我错了,我也想用吕慕枫那麽极端的手段挽留他吗?所以我才会这麽自虐的期待著在床第之间被他粗暴的对待,用以证明他仍旧爱我如昔?
“无念我们注定纠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无念,也只能是我一人的无念。”慕枫为我清理了身後的污秽,他点了烛台。昏黄的光让他面上的表情无所遁形,他在笑疯狂而扭曲的笑,“从我爱上你的第一日,从你爱上我的第一日,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纠缠吧!扭曲吧!我捂住脸嘶声力竭的哭出了声:“为什麽你会是吕慕枫!为什麽我会是曲无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帝陨97(若漓之恨)
日子飞逝,转眼盛夏已过宫中枫树一片火红。这连绵的枫红烧的如火如荼,誓将生命燃尽般的热烈。就好似我和吕慕枫纠纠缠缠,轰轰烈烈,即使渴望平静也会被本性的强烈欲望而毁灭。
还有三个月辰儿就满周岁了,慕枫依旧没有昭告天下他已得一子,更加没有给予名号。辰儿到今天也只有一个名字而已,我虽然不满但是却也无法开口。
转动轮子我在枫叶飘零的宫道上只带了小金子在身边无目的的游荡。自从与杨曦斗过一场,她被打入冷宫之後,後宫安宁许多也真的将我这个男人看做了皇後不敢再造次。
似乎一切又平静了,我还是日日搬弄花草,服食汤药,偶尔去找若漓对弈,逗弄辰儿。只不过我与慕枫之间的确有什麽变了。自那一夜之後,我似乎对自己坦诚了一些,但是放不下的东西始终是放不下。那副我被穿心而亡的画面从来都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消失过,只是我不知道它究竟什麽时候才会到来。
“公子你可累了?要不要到凉亭里去休息片刻?”小金子快走两步侧头拱手行礼,“皇上吩咐过,您活动一个时辰就得休息一炷香,不能让您消耗太多体力。”
抬头看看这秋高气爽的天,我微一点头:“也好,小金子你在凉亭里泡上一壶好茶上几碟精致的小点心。我想与西後共赏秋日红枫。”
这几日似乎都没有看见若漓,今日难得有了兴致就思寻著找她出来闲聊几句。顺便也问问如今怎麽处理那个杨贵妃更好。到现在戈国仍旧不肯给个讯息,既不说派遣使臣前来,也不说要接回杨贵妃。
“这个……”小金子愣了愣,他有些尴尬,“西後今日凤体抱恙,恐无法前来。”
若漓病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手上微一用力,轮椅滑了个半圆正对了小金子:“什麽时候的事情?为何没人通知我?”
“是西後吩咐的,她说不想让公子您担心。过几日等她身子好了会带大皇子来看望公子的。”小金子尴尬的笑,额头有冷汗渗出。
眼睛微眯,我斥道:“送我去西後行宫,我要去看她!”
若漓一定是病的不轻,不然不会封锁消息不肯让我知道。她如此见外是为哪般?想我双腿被废时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我整整两日,可我连这情都无法还吗?
“是……”小金子耷拉著脑袋,似乎已经预见自己被斥责的模样,但我的命令与若漓的比起来,他更不能违抗的是我的。
行至若漓行宫前就见到一名宫女送御医出门。
“公子?”那宫女也见到我了,她惊呼一声往後退了一步,“见过公子,公子千岁。”
来回看了宫女与御医,我叫住御医:“西後得了什麽病?”一个个都这麽如丧考妣的模样,若漓究竟得了什麽病?
御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色却没有宫女那麽慌张:“回禀公子,西後不过是染了风寒。只是西後身子太弱,且有日益衰弱的迹象,所以风寒一直不见好转。微臣想是有什麽心结让西後寝食不安,这才让身子只见虚弱,不受进补之益。”
看那御医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我松了口气:“这样还算好,你下去吧。我去见若漓,不用通报了。”说罢遣了御医,让小金子和宫女将我抬入那高高的门槛。
“咳咳咳,咳咳。”有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我一进入庭院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心上一紧,手上滚动轮子的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是无念吗?”可我还没有碰到那扇紧闭的门若漓温婉的声音就透过门扉传了出来,“你在庭院等我片刻,我梳洗一下就来。这几日缠绵病榻都没好好整理过自己,你别进来,我现在一身凌乱不便见人。”
虽然知道若漓这番话是推脱之词,只为不让我闯进看见她如今憔悴的模样。但是毕竟是男女有别,我这麽贸贸然闯进去还是於理不合。
我苦笑:“我知道了,那我就在庭内等你。但是若漓你不必装扮,用你真正的样子面对我就可。如今你我何必带著面具面对彼此?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知道你心中所思所想。”
屋内沈默,我也知自己是多说无益。只能摇了摇头让小金子推我回庭院。
聪明的宫女已经沏好香茶然後都退了下去,庭院之中只余我一人。
茶盏之上白雾缭绕,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心中一阵萧条──我亏欠若漓太多,可是无论如何都补偿不了。我也曾以为我与若漓应该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了,但今日这一事也让我明白了若漓心中始终有一处我是进不去的,因为她不肯对任何人开放,就是吕慕枫也不行。
“久等了无念。”粉色的衣衫,桂花的熏香,若漓浅笑端庄娴静的向我走来,“今日之事我希望你不要怪罪小金子,是我吩咐他不要将我身体抱恙的事告知与你。你最近烦心的事儿不少,我就更不想再填你的烦恼。”
细细的看著若漓,她画著远山青黛眉,贴了花黄,唇上染了胭脂,脸颊抹了红粉。若只是单看她的装扮,那麽谁都不会信眼前这个浅笑吟吟的女子身染风寒,抱恙在身。但人病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的精气神都可从那一双眼中看的分明。
若漓的眼往日是水灵灵的,黑眸白仁清清楚楚。可今日却有些浑浊,瞳孔微散应该是病的不清。她此时是强打起精神来见我。
抱了茶盏在掌心,我低头不忍再看若漓故作的坚强:“方才我来的时候见到御医正离去,我已经知道了你病的不清,就不用如此强撑了。若漓,你不累吗?”
“呃……”若漓被我抢白一顿,顿时无言。她无奈,最终是放松了肩膀,萎靡在她花样的面颊浮现,“这就是纸包不住火吧,不过我是真的不想让无念你和皇上担心。你们一旦知道我病了又久治不愈定然会心急如焚,可杨贵妃的事情已经让你们焦头烂额了,此等小事不提也罢。”
“杨曦的事我们是急不来的,既然戈国都不肯给个正面的答复,那我们除了等也别无他法。所以你的事才是第一位,若漓你究竟是怎麽了?”柔柔的握了若漓的手掌,感觉到手心中的无骨素手竟然冷的如冰,“我听御医说了,你是病从心起。风寒不过是引子而已,造成你久病不愈的是你的心结,是它让你身子日渐变差。”
若漓抬眼看我,嘴角微微抬起绽放出一个飘渺的笑容:“心结吗?是人或多或少都有,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整日求神拜佛的求静心,求无欲无求,最後还是无法逃离红尘俗世的烦扰。”说著眼泪顺著眼角滚落,滴入她面前的茶盏,“我是自作孽,与他人无关。”
见若漓这幅伤心脆弱的模样,我已经明白了几分。苦笑,我望著金銮大殿的位置:“还是为了慕枫是吗?你为什麽也这麽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若漓突然大叫道,“我也想忘掉他啊!可是这麽多年我却只学会了拿起,学不会放下。你不知道,我有时有多恨你!无念!”若漓崩溃的抓著我的肩膀死命的摇晃,这麽癫狂的若漓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果你不是前朝的帝王,如果慕枫不是吕丞相的儿子,如果你们不为了这对我而言毫无价值的江山使尽万般阴谋诡计,甚至将自己的情感都放入进去,你们又怎麽会纠缠的让我找不到空隙进入?如果……如果你在逼宫那日就死了,如果你在逃离皇宫後再也没有回来……我……”
鼻头发酸,我颤抖著手扶住若漓,千般言语万般劝慰也只能说出对不住三个字。
“对不住……是我该说的……”若漓双肩剧烈抖动,眼泪只不过奔流片刻,情绪不过放松瞬间她又恢复成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其实我知道这一切都只能埋怨命运,无念你是个好男人,我能理解慕枫为何会倾心於你。你们心中都有种执著,一种我怎麽也无法拥有的强烈欲望。你们才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我无法进入你们才算是正常吧……”
“若漓……”
若漓勉强一笑:“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表现出来也不错,至少让我心情舒坦了许多。无念我不能请求你将你听见的都抹去,但是我要补充的是,我虽然有时会怨恨你,怨恨慕枫,怨恨命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後悔过认识你们。你们如今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有辰儿……”
辰儿……我的儿子,我和慕枫血脉相融的铁证。我原本以为辰儿交给若漓才是最好的,可是我後知後觉的发现这对若漓来说是多大的痛苦。她整日看著自己最爱的人与他人的子嗣,还要当做己出般虚心照料。也难怪若漓会积郁成疾,也许辰儿……辰儿真的不该出世。
人世上,辰儿的身世是个禁忌,因为他是男人所生。在情理上,他是两个对立者扭曲的结晶品,在皇宫里,他是个不受自己父皇喜爱的可怜孩子。可是……他却必须出生……为了夺取我的生命而生……
没错啊……其实我早就看见了刺我那一剑的是一个少年,一个长的很似我与慕枫的少年。他脸上的悲伤和愤怒让我连一刻都无法忘记,是我自己刻意不去理会,只愿接受自己将死於剑下这一事实……
帝陨98(喜讯从天降)
“无念!”门被粗暴的打开,寒风夹杂著雪花飘入屋内,有些冻人。
我倒茶的手一抖将大半茶水洒出杯外。吕慕枫握住我的手,“烫到了?”
摇摇头我笑道:“没有,我泡的是梅仙,温水冲的,不烫。怎麽了?你一副兴奋的模样,什麽事让你这麽高兴?”自从慕枫登基为帝以後他的情绪就相当自制,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如此失礼的举动了。
慕枫笑将手中捏著的一卷锦帛放在桌上:“戈国终於来信函了,说近日就会来且还是戈国皇帝亲自前来。看样子他的确是疼惜他的胞妹杨曦的,只是前段时日分不开身。一国之主总是要以国事为重的,如今入了冬,戈国上下冰雪封地,无法再从事生产他也就有了闲暇前来看望杨曦。”
原来戈国一直无音信是这个原因,也为难戈国的皇帝了。不过追根究底起来还是他太疼宠他的胞妹杨曦,宠的她无法无天。而和亲此事何等重要,竟然会让一个骄纵惯了的公主担此重任,如今闹的不可收拾也怨不得别人。
“这样便好,话说回来杨贵妃最近状态不太稳定。”将茶盏推至慕枫身前,我微皱眉头担忧道,“杨贵妃被娇宠惯了,我们关她入冷宫也有大半年,她被这种待遇折磨的发疯。前几天御医还去看过,说再不放出来好生调养,怕是会气成疯症。”
其实我早就想对慕枫说这事了,可看他最近为了若漓心情不佳所以不愿再给他施加压力。但今日戈国传来好消息也就算了了慕枫心中的一桩大事,乘著他心情还不错我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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