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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淩旧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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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了,我们先回客栈了。往后延边这儿还要你多辛苦,今后搬去平州就好了。”景弘拍拍厉承荣的肩膀,铮铮铁骨的,却是个真汉子。
  厉承荣抿抿唇,收起玩笑,摇头:“哪里话,承荣生在讲武堂长在讲武堂,为着她掏心掏肝都愿意。哪里会觉得辛苦?总之延边您就放心罢。”
  贺镜西听得热血澎湃,厉大哥一直都没变。这才是真正的讲武堂人,为国为民,万死何怨?!
  厉承荣最后又看看相携并立的两人:“九爷,好好待绍卿罢。这些年,他很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五谷道场滴番茄时蔬面好给力,虽然有股中药味= =重点是蔬菜包好多料,宵夜滴不二选择(^o^)/




63

63、塞外秋歌(四) 。。。 
 
 
  “承荣方才那声‘九爷’叫得我心疼啊!厉家为南华为皇室付出太多,我,我对他们不住。”景弘垂眼看着马车内的织锦坐垫,哀哀长叹。
  贺镜西忍住泪拍拍景弘的背:“他们兄弟是你登基前就跟着你老人了,你们的情分怕是兄弟也比不了。若他听到你说‘对不住’,指不定得多伤心。往后,莫再说这些了。”
  景弘点头,复又怅然:“我这半生负了太多人,下过太多狠手。若有报应,只愿都报到我身上,不要连累身边至亲。”
  贺镜西心头一跳,麻麻地痛起来,嗔怪:“没吃酒也说醉话,诶,我要吃糖炒板栗,你去买!”几乎是像无忧撒娇般的无理取闹,只为能中断这不详的对话,远离那莫名的恐惧。
  景弘一愣,很快吃吃笑起来。贺镜西恼羞成怒,却是剑眉一挑:“不愿意?”
  景弘笑着挑帘下车:“好好,你且等着。”
  不过片刻,景弘果然抱着几袋板栗过来,分了目瞪口呆的侍从们,自己仅拎着一袋上了车。
  “刚炒好的,烫,我给你剥。”炒栗子的香气飘散开来,香甜温暖。乾坤尽握、惯用笔墨的手此刻略显笨拙地剥着热气腾腾的板栗。将果壳剥去一半,留一半包住板栗送到贺镜西嘴边。贺镜西张开贝齿一口咬去,烫得直拿手扇风。
  景弘看得直笑,贺镜西瞪:“看什么看!你不吃?”
  “嗯,这就吃。”景弘说罢就吻过去,一个温软的唇舌间是栗子的香甜,淳美绵长,迷醉了夜色。
  “唔~~~你今儿上瘾了还~~~”贺镜西气鼓鼓地推开景弘,香甜滚热的栗子散了一车。
  “秀色可餐,上瘾又如何?”嘿,出了武淩,某人变本加厉地无赖起来。
  
  “到叶城了?”贺镜西刚小憩了一番,觉得车外渐渐喧哗,便揉眼问道。
  “唔,还未到飞云城,你还可以再休息下。”几缕细发扰得贺镜西直皱鼻子,景弘笑着把那顽皮的细发给爱人拂开。
  “萧延、、、”
  “嗯?”
  “我想无忧了。”
  “呵呵,不知昨日才给小丫头写信了么?”
  “女儿大了,到眼下更是一天一个样,等回去了说不定咱们都不认识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咱们回去无忧一定又漂亮了几分。”
  “丽色太盛,你又这样宠着她,往后哪有男子降得住?”
  “要是咱们的驸马这点本事没有,无忧不嫁也罢。”
  “你啊~”
  “两位主子,到了。”李忠在车外喊道。
  景弘扶着贺镜西下了车,飞云城是历代叶城城主所住的庄园。叶城是景弘北巡的最后一站,便未向飞云城隐瞒身份,只是让城主赵毅不要露了自己的身份。
  赵家在叶城经营百年,与平州贺氏并称双雄。这一代叶城城主赵毅年过不惑,长得高大威武,铁塔般的立在飞云城的朱漆大门前迎接景弘和贺镜西。
  “微臣赵毅参见今上、帝卿、、、”见景弘二人出了马车,赵毅领着众人跪地长拜。
  景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起赵毅:“赵城主不必多礼,朕此次不过是偕帝卿北上秋游,轻装简从万莫讲这些宫礼。”
  赵毅谢恩后把妻子众人一一介绍给景弘,介绍到女儿赵灵霜时,十四岁的盛装少女行礼问答分毫不差,十分得体。对着景弘贺镜西十分殷勤却不显媚俗,端的有股大家风范。
  “犬子身子不便未能见驾,还望今上帝卿海涵。”提起羸弱的独子,雄霸一方的赵毅也是难掩隐痛。
  景弘摆手,回忆起通天卫对于赵灵雨的描述,把少城主一番夸赞,听得宾主尽欢。
  
  夜里,赵毅在后花园摆起夜宴,白日里没露面的赵灵雨也出席了。柔美干净的少年,和白日见驾的绝色少女是龙凤兄妹。只是身体不好,斜斜歪在轮椅里,叫人心生怜惜。
  赵灵雨被下人推倒景弘跟前,景弘和蔼问了他些养身事物和平日学业。赵灵雨对答如流,竟是十分风趣活泼,可见其人豁达。
  景弘和赵灵雨一见如故,到开席时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
  席上都是些叶城美食,酒过三巡,只听胡琴飞歌。一个红衣舞娘薄纱遮面,露着双雪白的玉足沿着猩红羊毛地毯回旋舞来。
  腰肢柔软,十指纤纤,细弱的脚腕系着银铃,随着舞步叮咚作响。整段舞蹈充满异域风情,舞娘一举手一投足便有暗香盈动,如玉阙仙娥。
  曲住舞歇,舞娘捧起金盘玉盏盈盈走到景弘桌案前,一双剪水美目切切地望向景弘。
  景弘笑着看了赵毅,赵毅大惊:“霜儿,不得胡闹,还不速速换过礼服向今上请罪。”
  红衣舞娘一把掀掉面纱,五官浓艳绝丽,不是赵灵霜又是谁?
  
  赵灵霜嘟起红唇,陪着少女娇颜倒是浪漫天真:“父亲,灵霜身为南华子民倾慕天子何错之有?”
  赵毅轻喝:“霜儿!”
  就在僵持之际,景弘轻笑:“灵霜献上的可是雪泡梅花酒?”
  赵灵霜甜甜一笑:“正是。”
  “甚好,可有笔墨?”景弘端起玉盏,果然嗅到清冽的梅香。
  贺镜西以眼神询问,景弘笑答:“朕一直想临摹先皇的《墨梅图》,无奈一直没有好墨。今日得了这雪泡梅酒,若是融以上好的永州墨,这作画的墨倒是神韵天成了。”
  夜宴中断,众人就近去了赵灵雨所居的灵雨楼。赵灵雨的书房内光是书墙就有两面,室内摆设多为名画琴笛,整间屋子有股与少年气质相符的幽雅。
  贺镜西之前一直在学徐涟的画,因着好酒好墨难得。便挽袖为景弘研磨,帝、卿二人一坐一立。明灯如昼,璧人成双。一人研磨,一人铺纸,本就是幅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美景。
  赵毅和子女远远看着,心思各异。赵灵霜从小就是按大家长媳的标准培养长大的,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衣着化装,礼仪行止都请的是宫廷里出来的老嬷嬷调?教指导的。夫妇俩对赵灵霜投入极大,赵灵霜也很让他们得意。小小年纪便被称作北疆第一美女,举止气度比起武淩城里的世家小姐也不差。白日接驾仪态端庄,分明让今上帝卿很满意。晚上让她献舞是提前计划好的,没想到丫头胆子竟这么大竟然向今上劝酒。
  今上对帝卿的情意早已昭告天下,霜儿此举无疑自取其辱。今上受了这酒,帝卿下不来台。不受这酒,赵家下不来台。毕竟是腥风血雨里走来的人,酒接了,但不喝。搬出先皇,告诉自己萧家是记得叶城赵家的旧谊的。如此一来,大家都好说。
  想起女儿不安分的眼睛,赵毅心里直打鼓。
  帝卿的手段自己知道,丫头可不知道啊!要是在宫里,女儿死一百回了都!女儿年纪小脾气盛,不是个能容人的,那事是不是缓两年再提?可是眼下开始备战,皇上还指着叶城的战马和铁矿,有求于赵家。不如乘机要个大些的砝码?
  赵毅兀自纠结筹划,一双儿女的反应自是没看在眼里。赵灵雨将轮椅滑到琴桌旁,信手弹起《怜卿记》的配乐来。
  正在铺纸的景弘看了眼低头弹奏的少年,微微一笑。
  赵灵霜看着皇室夫妻,之前献酒时眼里的崇拜倾慕一丝也无,眼底满是不符年龄的沉沉算计。
  一个时辰后,画作大致被勾画出来。墨梅不乏韵致风骨,只是少了先帝的遒劲苍劲。景弘虽然不甚满意,但这却是他和贺镜西合作完成的。
  “今上的画作真是横绝天下啊!”赵毅看了已成的墨梅图,啧啧称绝。
  景弘大手一挥:“朕和灵雨十分投缘,这幅墨梅图便送给灵雨做见面礼罢。”
  赵毅诚惶诚恐:“微臣代犬子谢今上赐画。”赵灵雨倒是一愣,看着景弘贺镜西微一点头,很快垂眸不知所想。
  赵灵霜心中一寒,求助地看向父亲。赵毅收到女儿央求的眼神,终是心下一叹,开了口:“十一月初二是东宫加冠大典,微臣谨献200匹伊利战马以助庆典声威。小女灵霜亦率乐部舞姬三百人充盈抚霞山庄的千声阁分部。”
  景弘挑眉:“哦,连灵霜都晓得东宫的抚霞山庄?”
  赵灵霜想再搏一搏,便敛裙跪拜:“灵霜自幼倾心东宫,去年于肃宁马市与殿下一面相见后更是钟情难改,万望今上成全。”
  “东宫跟朕说起过,去年在肃宁会过个厉害小公子,莫非是赵小姐所扮?”
  赵毅趁机道:“灵霜自幼聪敏,微臣夫妇把她当男孩教养。霜儿既有男儿胸襟胆略,亦有闺秀温婉贤淑。年纪虽小,却时常念到有朝一日能为东宫分忧。”
  话说到这一步,显然是向皇室要名分求姻亲了,目标还直指储君萧从瑜。果然是在商言商惯了,眼下皇室有求于叶城。如果不拿女儿姻亲拴住赵家,人家凭什么为你出钱出人,防守西关?
  
  “呵呵,赵小姐确实动静皆宜,仪态万千,实为佳偶啊!东宫是朕登基后封的太子,照例是要到二十岁才能娶正妃的,之那之前侧妃侍妾是可以有。然则却委屈了灵霜啊!”景弘语气遗憾,爱莫能助地看向赵毅。
  不等赵毅反应,景弘语气一转:“叶城赵氏百年传家,家风刚正,先帝和朕俱是赞赏不已。皇室与赵氏联姻却是良缘,这样,朕把公主无忧许给灵雨如何?”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贺镜西更是惊怒交加地看向景弘………
  你要把女儿嫁给个瘫子
   

作者有话要说:唉,无忧小丫头,只影很心酸啊,嘤嘤嘤




64

64、塞外秋歌(五) 。。。 
 
 
  景弘自然看到了爱人眼中的愤怒和哀痛,于是静静回望。只是眼神不再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应有的怜爱宠溺,而是政治家的冷定自信。
  绍卿,我不仅是无忧一个人的父亲,我也是南华千万子民的国父。
  景弘的眼神如一盆冷水浇醒贺镜西,是了,无忧是两人的女儿,更是萧家的女儿,南华的公主。没有赵灵雨,也会有王灵雨、李灵雨;不是今日,总会有一日,女儿会被当做支柱皇权的筹码送到另一个大家族的手里。
  看着面带笑意却眼神冷凝的景弘,轮椅上错愕的少年,情绪难辨的赵家母女,还有瞠目结舌的赵毅。贺镜西内心惨笑: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嫁给他!云坡回朝时、丧父丧子时,这股悔恨亏丧都有过,却比不过现在的十之一二。
  萧延,这么多年来你看不到我的痛苦么?你怎么能让女儿走我的老路?!
  这个书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贺镜西恨不能偕下生翼立刻飞回武淩把宝贝女儿搂进怀里,谁都夺不走!
  不过是一瞬间的惊慌错愕,赵灵雨挣扎着下了轮椅,跪倒在地:“万万不可啊今上!今上金口玉言,灵雨却愧不敢受。先不论祖母年前仙逝,灵雨有孝在身,不可言谈婚娶。纵是没有三年孝期,灵雨半残之人也不敢心存奢念,辱没公主。”
  赵夫人噙着泪忙要扶起儿子,却被赵灵雨执拗拒绝。苍白羸弱的少年,秀丽的脸上半是恻然半是倔强。
  景弘当下就想起远在皇都同样敏感苍白的儿子来,心里颇不是滋味,竟亲自上前搀起赵灵雨:“朕不过是赞赏你小小年纪便有国事风骨,确是配得起公主的良人。你这傻孩子这般自伤做什么?”
  听了赵灵雨方才几句话,激怒之下的贺镜西也不禁冷静下来,重新考量景弘身旁的少年了。真是政商世家的少主么?父亲利用姻亲做砝码,自己又差点有东床引凤的豪运。竟然会不满这交易般的父母之命,搬出为祖母守孝来拆父亲的台。
  为老夫人守孝,三年便不能言谈婚娶。他或赵灵霜都不能!这个孩子是在为景弘解围啊!之后自伤身残便是真心话了,就算表面上淡定释然,这个孩子内心终归是自怜要强的。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贺镜西心下暗叹,十分踟蹰起来。
  赵灵雨听到景弘长辈般关切怜爱的话语,自失一笑。坐回轮椅后,朝景弘和父亲拱手一拜,谨声道:“父亲既然为东宫盛事献上战马贰百,灵雨请求父亲让孩儿为马队督事。一来,马队一路上出不得一点差池,需要自己人督事;二来,孩儿从未去过武淩,也想借机一览皇都盛景。父亲,您看、、、”
  赵毅看着身残体弱却自信自尊的爱子,心里何尝不是百般滋味。皇室求着赵家不假,赵家还不是要抓住机遇依附皇室。灵霜渐渐大了,西域各个大族都打起她的主意,意图和叶城结盟。从小手心里捧大的明珠,总归想要她有更高的起点。今上的意思很明显了,亲可以结。在他们赵家招女婿可以,选媳妇………不行!
  况且瞒着丧事,谈论婚娶的确不符合孝义。此事可大可小,就看今上追不追究。鼓起胆子为女儿求了次亲,经了一番反复,那份随年纪消减的胆气业已殆尽。叶城早晚要交给雨儿的,罢了,随他去吧。
  “我儿有心为国效力为父很自豪啊!此次献马入京一事就交给你了。年少英雄出尔辈,这份家业为父迟早要交给你。你能一直这样为今上东宫分忧,是赵家的光荣啊!”赵毅这番话涵义丰富,既向景弘表了赵家的忠心,也暗示了少年今后不凡的地位和显赫的权势。
  赵灵雨点头应是,但形容很疲惫。向景弘贺镜西歉然地说了声抱歉,就划着轮椅离开书房了。
  赵灵霜红着眼跟着同胞哥哥一道离去,景弘看着赵毅夫妇,沉声道:“灵雨确是良才,朕十分心仪啊。然则老太君驾鹤西去,这儿女婚事就先缓一缓吧。无忧眼下年纪小了些,灵雨的身子也尚需调理。待无忧十四初笈,朕让无忧来叶城小住。让孩子们自己接触,然后随缘。赵卿、赵夫人,你们看?”
  赵氏夫妇自然面带惶恐,点头称是。
  
  赵毅把飞云城最北面的庭院修葺一新,作为景弘的行辕。景弘和贺镜西坐着肩舆一路行去,两人之间,只言片语也无。
  夜太凉,风灌进口里,心,会冷。于是,你不言,我不语。端坐在肩舆上,就像太庙里那一幅幅帝后的画像。
  是夜,同床而卧。身距咫尺,心已天涯。
  “绍卿,我知道你没睡。”沉沉暗夜里,景弘先出了声。
  “萧延,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嫁给你么?我的孩子们,为什么都不能幸福?”
  “幸福?”景弘冷笑“绍卿,看看你我,哪个大家族的孩子可以幸福?!我们生在权贵之家,生来就是要为自己的家族谋求更大利益的。穷苦百姓家的子女饥肠辘辘地抢着剩菜馊饭时,无忧和子诺正享用着燕窝鲍翅;像凝碧洗翠那样的孤女卖身贺府时,我们的无忧正被左拥右簇享受着无上宠爱;贫儿因为家贫可能一辈子却不上妻子,子诺却可以金鞍骏马,一掷千金!同是生而为人,父母生养,为何际遇却判若云泥?!我不能保证我的每个子民都同等富足,但起码我要保证外无强敌制我掣肘,内无奸臣鱼肉百姓。得个海清何晏,令我子弟得以存活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无忧子诺不必忧心生计,但他们却难得婚姻自主。”景弘一向内敛深沉,很少提及自己的治国抱负。方才的激动是极其少见的,感受到贺镜西抚过来的手。景弘叹息,把话题带回。“我不是偏溺子诺,你想,我们若是寻常人家。就算娶个不安分好算计的媳妇,有求于一时,之后可以休掉。女儿若是没嫁好,那是一辈子的事。不错,放在平民百姓家是这个理儿。可我们是么?不是!她赵灵霜一旦嫁给子诺,便是太子妃,将来的帝后!她伶俐漂亮不假,却不是温婉容人的。妻贤夫少祸,反之亦然。后宫前朝,实为一体。赵灵霜一旦作乱,小则祸患后宫,大则动摇国体。我怎么能把她往东宫身边送!”
  贺镜西觉得有理,心里还是不舒服:“理是这样,但你就确信无忧嫁给赵灵雨不错?”
  景弘揽过贺镜西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先不论与赵家联姻势在必行,就说灵雨那孩子的为人。长得俊秀灵气不说,修养在他那个年龄是没挑的,谈吐也十分不俗,很有主见。撇去他的身体不谈,你对他满不满意?”
  贺镜西哼了声:“也没见你这样夸过东宫~”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是了,除去身体你对灵雨也是满意的。他的身体确实是个问题,好在赵家财雄势大,好医好药地养着,男孩子长大了身体自然会强壮起来。灵雨心胸很豁达,这对养身很有助益的。我看虽然不良于行,那孩子看起来不像个短寿的。”
  贺镜西渐渐适应了黑暗,对上景弘澄亮的双眼:“就是说,你认定赵灵雨这个女婿咯?”
  景弘看着有些气鼓的爱人,笑着搂住一顿猛亲。许久才松开,两手交握着手。
  “绍卿,我疼爱了无忧十一年,不是为了把她养大嫁出去受委屈的。你白日也看到了,叶城有自己的农商工系统,掌有南华太半的优良马种,有几座铁矿,很有些国中之国的意思。与叶城联姻,赵家必定在北伐中出钱出力出人。北戎打下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叶城必然会分疆裂土,赵氏也必然异姓封王。赵灵雨是赵家下代家主,也是将来的一方诸侯、异姓权王啊!我定是要给女儿最尊贵的身份,嫁前是公主,出嫁了就是王妃。她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我必然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
  贺镜西相信景弘所言非虚,自己到底是没他想得远。婚姻总归是不自由了,何不让女儿今后更加尊贵?只希望赵灵雨终能让无忧幸福。
  “唉,今上金口玉言,还望一切如君所愿。”贺镜西苦中作乐,一扫之前抑郁,调笑起景弘来。也是,姻缘天定,船到桥头自然直。
  “唉,漫漫长夜,若是能一亲芳泽才真是如我所愿啊~”说着修长十指便抚上莹玉般的身?体。
  “诶,手往哪儿摸呢!我还有火气呢,别惹我、、、”伸手拍掉。
  爱怨纠缠,热似暖日,又柔若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武淩旧事,速度起来↖(^ω^)↗
最后一句,自行想象(^o^)/




65

65、平地风波 。。。 
 
 
作者有话要说:发了很多遍啊啊啊啊
 
  “啧,方才厉大人带着一队通天卫出了通天阁,这又是谁要倒大霉了?!”兵部几个新来负责文书的副使咬着耳朵。
  程敛之抱着一大捆卷宗经过,用手敲敲桌子以示提醒。交头接耳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各做各事去了。
  程敛之坐定,展开卷宗,不禁扶额。自从武举考试开始以来,部里做事的人被礼部吏部调去大半协助考试。自己一连加了好久的班,想到下月便要临盆的贺镜南,心里很过意不去。
  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卷宗,决定今日一定要早早回去陪阿南吃顿晚膳。程敛之收了卷宗,吹灯离去。
  无忧在程府住了一个月,与她家元宵似的小叔真真一对活宝。每天都可以整出许多花样,给深深庭院带来不少乐趣。
  “小叔小叔,你看我的耳洞长好了,可以戴耳环了罢?”无忧扯着耳垂给贺镜南看。前些日子照管无忧的嬷嬷被太后召回宫里,无忧彻底得了自由。第二日便要程夫人屋里的流霜给自己扎了耳洞,小姑娘爱漂亮无可厚非,就是扎洞时叫得忒凄惨了些。
  贺镜南眯着眼端视一会儿,方才慢吞吞道:“唔,不发红了。明儿要凝碧找副银耳环给你戴上,适应一段时间再换别的。”
  “诶,小叔,你看我这齐汗帘儿(刘海)好看不?”齐展的刘海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得欢。
  怀孕到现在贺镜南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可只要含着笑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柔好看。笑着扶正侄女发髻上的钗环:“呵呵,咱们家的小美人留什么汗帘儿都好看!”
  “小叔~”无忧捂着脸娇嗔。
  “啧,这谁啊?这么娇羞!”程敛之坏笑着走近。
  贺镜南看到程敛之这么早回来,眼睛一亮,撑着腰坐起来了些。无忧放下手,哼了声:“讨厌~我去找凝碧姑姑了,懒得理你!”一袭白貂裙袄,跑起来像只兔子。
  “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贺镜南笑着展开双臂,程敛之默契地扶起贺镜南,小心环住妻子胖大的腰身。
  “想你和宝宝了呗,你们想不想我?”程敛之亲着贺镜南脸上的软肉,柔声问。
  “无忧很能闹呢,没工夫想你。”贺镜南嘴硬,眼底却都是笑。
  “一个就嫌闹,以后咱还有两个呢,怎么办?怎么办?”程敛之逗着贺镜南,大手在孕夫的腰腹间不断游走。
  “别别,敛之,不记得上次差点伤到孩子。”
  “小脑瓜子想什么呢?我逗宝宝们玩儿呢。”程敛之一本正经地乜斜贺镜南,倒显得临产之人欲?念十足。
  “。。。”
  两人调笑一番,正要留白传膳。只见慕容身边的小厮哧呼哧呼地跑进来,大冷天的一头汗。小厮进来就跪地大哭:“程侍郎,小公子,救救姑爷吧!方才通天卫把姑爷抓诏狱去了!我家公子还在月子里,一点事儿也做不了啊!求求你们救救姑爷吧!”
  贺镜南心头一跳,萧正义被通天卫抓了,慕容日前才生了女儿,怎么受的了?!心里一急,贺镜南托着肚子就要上前,被程敛之拉住:“小哥儿且慢慢说,萧大哥为着什么事被抓的?”
  小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不知道啊!那厉大人一到就亮出东宫的手令,二话不说就把人绑走了。姑爷走的时候,连句话也来不及和公子交代。可怜公子,还在月子里床都起不了哦!”
  小厮哭天抢地,根本说不清一二。程敛之蹙眉一想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到底是多大的事要让监国亲下手令?萧大哥怕不要牵涉到那些人的政治博弈中才好啊?!
  “嘤嘤嘤,我要去看慕容,他怎么受得了,呜呜呜、、、”程敛之这厢在焦心萧正义的被捕原因,那厢贺镜南早已捧着肚子哭得泪人一般。
  程敛之叹气,拿了床边的手帕为贺镜南拭泪:“别哭,没事的。你哪儿也别去,好好在家待着,我去想办法。”
  贺镜南直摇头:“我要去看看慕容,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知道贺镜南今晚不去慕容那儿看看是不会安心的,程敛之只得应了,吩咐小诚子去备轿。
  贺镜南被留白点墨一左一右搀着上了轿,程敛之微一沉吟打马往抚霞山庄而去。
  
  程敛之被引到萧从瑜卧房,几日不见的好友又瘦了许多,整个人缩在黑呢大氅里,越发显得白瘦。
  “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有事?”萧从瑜以拳抵唇咳了几声,问道。
  “听说萧正义被抓了,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哦,武举齐射考试有人作弊,枪手恰是正义武馆的。我朝历代最重科考公正,文武举都是。萧正义这次是犯了大忌,不能不抓以正视听。”
  萧正义涉嫌科考作弊,要死!竟是这种大罪!去年的揭榜案里涉嫌渎职的官员都是革职流放了,何况是培养枪手代考?程敛之心里着急,语气有些快:“会不会搞错了?萧正义乃是皇室远亲,这么多年一直不涉及政治。这次怎么会去搅武举那摊浑水?”
  萧从瑜似笑非笑地撇了程敛之一眼:“北亭,你这急性子该改改了。这是私下无人,要是当着外人你这可是冲撞东宫了。”
  程敛之一滞,就着长毛地毯坐到地上,抱膝苦笑:“我这不着急么,萧正义是我朋友。如今他被抓进诏狱,厉承恩的手段你是晓得的。我急啊!”
  萧从瑜拿着一方帛卷,走到程敛之身旁坐下。“这是厉承恩送来的供词,枪手的确是正义武馆的,这点萧正义已经招认了。”
  程敛之一目十行地看了,颓然地松掉帛书。
  萧正义对自己安排武馆学员代考一事供认不讳,把从训练枪手到安排替考全都揽到自己身上。程敛之叫苦不迭,还是不甘心:“子诺,你也知道这厉承恩。我看定是厉严刑逼供,正义屈打成招。”
  萧从瑜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哦?我怎么觉得厉承恩根本就没用刑,要是他动手,真正的幕后大头早就审出来了。”
  果然,子诺也知道萧正义只是步弃棋,他想整的是萧正义背后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萧正义会被卷进派系斗争,不忍心要那豪爽老实的朋友为他人替罪。程敛之握住萧从瑜的手,目光相对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你只是想动那个人,对不对?如果我去诏狱劝正义供出那人,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萧从瑜苦笑:“北亭,你这是在求我?”
  程敛之不答,只是定定看着好友,无声请求。
  萧从瑜扶着几案起身,轻声一叹:“我给你写份银鹰令,你拿着它去诏狱吧。”
  
  与此同时,贺镜南正拉着慕容的手抹眼泪。慕容六日前才产下一女,身体尚未复原。下午突遭巨变,尚在月子里的产夫形容憔悴,似是老了五岁不止。
  “他前些日子每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跟什么人忙些什么。这么多年安安静静地过来了,怎么又摊上朝廷的事儿了、、、”慕容仰面倒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床架上的绢纱,喃喃自语。
  贺镜南心疼好友,揩着眼泪劝:“阿容,你莫这样。敛之已经去想办法了,你可千万不能倒了啊!老小都指着你当主心骨呢~”
  “造孽啊!他那样老实的人,怎么会被通天卫抓取呢?!天爷啊!是厉承恩亲自来抓的人!去了诏狱,诏狱啊!”慕容猛然坐起来,扯过贺镜南惨声道。
  贺镜南被猛地一拉,高挺的肚子生生撞到床架上。肚腹一记剧痛,孩子踢打几下又安静下来,之后肚子一直闷闷的。
  贺镜南暗叫一声,也顾不了自己,吃力地拦住慕容,柔声安慰:“没事儿,正义和皇室沾亲带故的,厉承恩不敢乱来的。只要他把事情说清楚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敛之跟东宫关系好,他没准已经去找东宫想办法疏通了呢。你别急,别急啊!”肚子一阵疼一阵闷,贺镜南一手拍着慕容,一手在腹底来回按?摩。
  慕容平静下来后又一声连一声地抽泣起来,贺镜南替好友辛酸难过………慕容一向乐观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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