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归尘作者:即墨凉-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归尘》作者:即墨凉
一代又一代,只要人在,纠缠就会一直在。
到底要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安宁?
难道真要等到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才能真心以待吗?
詹念说,我只是想爱你。
☆、1
“王爷,晦亲王求见。”
善戊王——詹念,青碧如水的眼睛一动,把手里的奏折压在身后书架里。
“请他进来。”
晦亲王邵谦走进来,嘴角翘着,喜上眉梢。身姿绰约,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一样。詹念闻到浓重的香气,那可不是王府里的熏香,却是城里花楼中姑娘身上的胭脂香气。
“又去青楼了?”
邵谦自然而然的坐在正位,翘起二郎腿,道:“王兄不也去过么,听您的语气倒是在责怪小弟。”
詹念起身过去,坐在他旁边,浅淡的笑了一下,眼中存着宠溺。道:“你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行事要有分寸。青楼不要再去了,太傅虽无实权,可他若参你一本,就够你喝一壶的了。你要是看上谁,我去给你接到府里。”
邵谦耍起小孩子脾气,道:“太傅本来就喜欢王兄多一些。若是您有一丝皇家的血脉,他就力保你入住东宫。”
詹念收敛了神色。邵谦感觉到一丝寒意传来。
“此话不可乱说!”
邵谦收了玩笑的神色。对上詹念那双清冷的眼睛,就让他不寒而栗。这几年都忘了,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表情了。
“王爷。”小竹在门外叫道。
“什么事?”
“陛下今日龙体欠安,宣御医去看了。”
詹念摆手,让他下去。
“我进宫去了,今日不回来了。”詹念对邵谦留下这句话,不等邵谦说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背影邵谦在很多年前也见过的。在那城门之外,决然而去,即便有骇人悚然的叫声,那人也没有回头。在堂皇瑰丽的皇宫之外,越行越远。像一位超然升仙的仙人,只留给世人一个清丽的背影。邵谦知道那人是谁,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可就忘不了那抹淡淡的身影。
“詹念,你以为不是皇家的人就能逃脱掉么?这争乱,是不会有人置身事外的。”又笑道:“自己都犯了忌讳,还有心思说别人。真傻……”
进到皇宫里,正巧御医出了宜宁宫。
御医行了礼,道:“王爷放心,陛下没有大碍。只是昨夜熬了心血,老毛病了。”
詹念谢过御医就进了宜宁宫。进到寝室,见皇后也在,不敢多留,看了看邵旒便将奏折整理好带去了奉文殿,又宣了几位大臣一同审阅。
邵旒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喝了一些粥。听说詹念将奏折都挪到了奉文殿,便也要去。
皇后劝道:“有詹念在,陛下放心吧。”
邵旒想了一会儿。确实,有詹念帮衬着也无需他操心,可就是很想去看看。
到了奉文殿,邵旒也不许通告,静静的站在屏风的后面。殿内倒是很安静,偶尔有讨论的声音也是降低了音调。邵旒向殿内看去,詹念邻近江自流,确实坐在下座,他单手翻动奏折,流转于字里行间的目光清冷如水,也有着不屑。有批改便随性的写上,笔杆快速的游动,能看的出他的不耐烦。
现在这张漫不经心的脸,已经无法让邵旒与多年前那个,被魔魇缠身瘦骨嶙峋的少年联想到一起。邵旒渐渐的弄不清楚,当初的决定是错是对。
清早小安子和小竹熬好了药端来。詹念就坐在那张石凳上,那张原本用来下棋的石桌,现下却没了用处。詹念有很多时间都会在这里坐坐。旁边的能开出艳丽的花的树,依旧枝桠茂盛,遮住耀眼的日光。
詹念接过药碗,浓稠的药汁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当下变了脸色问:“这药……是谁配的?”
“秦太医上个月告老还乡,陛下的药便由曲太医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詹念舒展开眉头,接着说道:“没什么。只是,秦太医告老还乡我知道,可是我也给过药膳局一个方子。怎么,没人给送来吗?”
小安子道:“曲太医说,这方子是秦太医留下来的,说是专治陛下的病。王爷的方子,倒是没听说过。”
“这事是谁准的,怎么还没个章程了?曲太医的药有人验过吗?药方在哪里,你看过吗?”
“陛下亲准的。但,陛下似乎没看过药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安子望了望屋内,走近詹念身边,小声道:“陛下对这事不在意,皇后娘娘以为还是按着以前的规矩来,也没过问。王爷的方子就没人用了。”
詹念看着手里的药碗,一碗药汁映出他那双湛清安然的眼睛。风吹来,药汁一晃,就什么都散了。
把药倒了,空碗放回去,詹念吩咐道:“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人,不准再有其他的人知晓。”
小安子和小竹不明所以也不敢乱说话。
“还有,小竹明日开始按我给的方子煎药,然后送进宫来。小安子你必须亲手接药,务必让陛下将药喝下。陛下若是问起,就说是曲太医换了方子。”詹念吩咐道。
“是。”小竹道。
小安子问:“王爷,这是为何?药真的有问题吗?”
詹念淡淡笑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疑心重而已。”
詹念进到屋子里,邵旒已经醒了,他走过去扶邵旒起身,又给为其穿好衣服,漫不经心的道:“再过几日御花园里的花就要开的更盛了。今年办一回赏花节吧。”
邵旒看了看他,问道:“一夜都没休息吗?”眼睛都红了,衣服也没有换。
詹念只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边疆的事不必再担心了,昨日夜里来的加急奏折,宋将军已经平息了纷争。壤驷伽明上书,说那只是误会。江丞相他们也已经拟出法子来了。所有的奏折都在奉文殿。”
邵旒看着他前后忙碌,心有不舍,却怎么也管不了自己的嘴,道:“小念,朕想去泰山祈福。”从年初时他就想说了,而每回见到詹念,总是咽下去。
詹念直起腰,脸色沉下来问道:“这种事……下了朝再说吧。”
下了朝邵旒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朕老了。”
“这算什么理由。不见得天下的老人都要去泰山祈福吧。”詹念扶着他坐在桌边。
“你还小,不会明白。人老了,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想去为曾经的故友们祈福,盼着他们下辈子能过的好些。”邵旒那日为皇后梳头的时候,看见了皇后头上的几根白发。那种揪心的疼真得是无法言表。
该说是谁欠了谁的呢?皇后说,都是还债的,一辈一辈的还下去,谁都欠着一身债呢。
詹念没说什么。他心里清楚邵旒是为了谁要去祈福的。
邵旒稍稍坐了一下,看看天色,道:“朕想出去走走。你回府吧。”
他要去哪里詹念自然知晓。一年一年都是这样过的,却不知今日是怎么了,他居然不想让邵旒走。伸手抓住了邵旒的手,握在手中。冰凉的感觉传到了心底。
邵旒惊诧,回头看,一下子就沉进了詹念那双如水的眼睛中。
却看出了不一样的神情。
“怎么?”
詹念自己也愣住了。抿了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风大,小心着凉。”他自己放开了。手里空落落的,心里却揪着疼。想告诉邵旒如果他能交付了天下江山,詹念会陪在他身边,无论是哪里能带他去。
邵旒也不说什么,走开了。
詹念看着邵旒离开,心里忽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道折子。本是夹在普通奏折里的,不小心被他翻了出来,被弹劾的人是晦亲王邵谦,说晦亲王暗自结党,意图不轨。詹念想起小安子公公说的,当初邵旒的皇位也是逼宫而得,詹念不知道邵谦是不是也要这么做。
而詹念被夹在很奇怪的漩涡当中,进退两难。
小安子不知道詹念用了什么手段,隔了一日太医院还是送来了汤药。这次詹念没有看,让他送进去了。小安子想打听打听,却是哪里都没有风声,便将事情按下。
☆、2
有几年没有办赏花节了,邵旒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浮夸的赞言美语。詹念也不曾说过什么,不知为何他今年就想要办了。邵旒也没想要去问问。
赏花节前夕,各国的使臣带着贡品皆已来到。詹念也接待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是别人,就是壤驷伽明的使臣。壤驷伽明欣赏甚至有意拉拢詹念,恐怕朝野无人不知。
詹念欣喜的接过使臣手中的宝剑,抽出剑来随意的舞了几下,嗡鸣的剑声让詹念心潮澎湃,剑身明亮如镜,映着他满是欣喜的脸。只是,清亮的眼睛映在剑身上却更加的冰冷。
“好剑。”詹念赞道。
“吾王心知王爷会喜欢。”使臣道。
詹念收起剑,道:“真是劳烦伽明叔叔费了如此的周折。小念愧疚。”
“王爷怎能如此说呢,每年您送往边疆的书册画卷帮了吾王不少的忙呢。”
“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生疏了。小念与伽明叔叔是何等的关系。再说那些书册画卷也值不了多少银子。”詹念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又是一阵的欣喜,“这柄宝剑倒是稀世之物啊。”
即便不是皇宫中,每座府宅的眼线也多的叫人咋舌。
壤驷伽明的使臣夜访善戊王府不消一刻钟,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了。便是久居深宫中的皇后也知晓了,她深深的拧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晦亲王葱玉的手指划过美姬的脸庞,眼中是阴沉的寒光。
“送了柄宝剑?我王兄倒是跟他的父亲不一样呢,喜好舞刀弄剑。”轻轻的叹口气,“明明长着一张和善的脸——人不可貌相啊。”
解开了美姬的衣衫,美姬莺声婉转了一句,“官人好坏呢。”如蛇一般的身躯却主动的贴上了。
晦亲王抱着美姬倒在床榻之上,道:“去办吧。”
门外的那人便起身去了。
晦亲王风流,晦亲王常夜宿于青楼,京城的人都知道。
赏花节到了,这里里外外全是詹念一手操办。御花园里那些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名贵花,被他撤掉了,换成了山野草花。还有外国使节特供而来的奇花,往年是放在温室里,只有皇家人才能看的着,今年却被詹念拿了出来,摆在了御花园的中心。
邵旒和皇后看了,都道,这花确实不分高低贵贱,都有一番滋味。
邵谦摇着扇子,看似逍遥闲适,眼睛却一直瞅着不远处的詹念,脚就朝着那方向去了。
邵谦只见过清浅一面,只觉得那是个清淡孤傲的人,可他的儿子却是个温和的人。脸上总有着似有非有的浅笑,笑得暖人的心,不自觉的就想靠过去。
詹念见了他,小声的说道:“衣服也不穿整齐些,到底是个亲王,这是什么体统。”
邵谦看了自己的衣服,是前襟松了些,不甚在意,道:“不过松散了些,有甚大惊小怪的。”
“平日里不管你,可现下是什么场合,可别教外臣使节说咱们失礼数。”詹念伸手就要给他整整。
邵谦用扇子挡住了,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说话的音调也悦耳,“嗯,王兄也是王爷,怎能做这种事。这又是什么体统?”眉梢一翘,细看之下,倒有几分邵旒的模样。
詹念只笑了笑。
邵谦牵起他的手,带他走,道:“去个没人的地方。”
詹念不说话,随他去。
邵谦带着詹念去了那颗合欢树之下。
邵谦道:“现下没人,王兄可以为弟弟整理衣服了。”脸上全是孩子气的笑。
詹念柔和的一笑,道:“你呀。”
他的头微底,邵谦适才的神情就没了,全然是个阴戾甚重之人。
邵谦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只要稍稍一用力,胸前这人的脑袋就搬家了,大殿之上的那座龙椅便为他所有!可为何他就下不去手呢?那双湛清的眼睛和温和的笑脸在他的眼前一晃,他的心就软了。
詹念抬头,道:“这才像样子。”
邵谦迅速变回詹念熟知的样子,摇着扇子。
“回去吧。”
“别呀,王兄。”邵谦拉住了他的手,凑近了道,“那里太闹了,王兄陪着弟弟在这偷会儿懒成吗?”离得越近,那双眼睛看起来就越清澈,教他不自觉的就沉下去。手劲儿猛的大了许多。
詹念愣了一下,无奈道:“好吧。就一会儿,等下御前用膳可不能不去。”
邵谦笑得得意,道:“自然。全听王兄的。”
这个人的嘴最好,什么好听的都能说出来。
“王兄,这树叫什么?”
詹念抬头,看着满树的绒花,嘴角微翘,缓缓的道:“合欢树。”
邵谦看来那笑里过多的是无奈。他自然知道詹念在无奈什么。
眼角微底,嗜着冷笑,表面却装的好看。心道:明儿个我就将这树砍了!
☆、3
御前用膳时,亲王的位置是定好的,邵谦偏就着詹念身旁坐下。原本在邵谦位置上的亲王便去了他的位置。詹念着实无奈。
这邵谦跟詹町颐小时候一个样儿,走到哪儿粘到哪儿。
晦亲王与善戊王的亲密,朝中的大臣们看在眼里,心里都是吊着石头。善戊王虽没有皇族的血脉,但有皇帝与皇后的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动了心思要继承皇位也不是不可能。再说那个晦亲王,原本就是皇帝看中的要来继承皇位之人。这两个人的亲密无论怎么看都存着些诡异。
而皇家的事,就算是有十个脑袋,大臣们也不敢说一句。
邵谦拿起詹念的酒杯,喝了一小口,道:“听闻边疆的壤驷伽明送了柄宝剑与王兄,王兄喜欢的紧。哪日也让弟弟摸一摸吧。”
詹念不大饮酒,并不介意。也不在乎那些人隐晦的目光。
“想看就自个儿看去。再说你哪日不在我的府上,小竹都快忘了谁是善戊王府的主子了。”
“王兄这可是消遣弟弟了。”
詹念但笑不语。抬头向大殿之上看去,距离有些远了,看不清那冕旒之后的面容。要收回目光之时,小安子身边出现一位宫女,端着一只翡翠玉碗。詹念心中疑惑,却见小安子向他看来。詹念心下一沉,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人的念头。
百密一疏。赏花节忙的他都快忘记邵旒的药了。小安子今天一天都在邵旒身边,又没有空闲去煎药。
手背微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手。詹念回头看,邵谦笑得异常明耀。
“王兄是怎么了?弟弟的酒杯都空了,也不见王兄斟酒来。”
“你……”詹念轻轻的皱了眉。
詹念笑意更浓,甚至有些刺眼。已经脱了稚气,应该是翩翩的少年郎。若是在平常人家,必定是摇着折扇与一二个好友谈风论月做一名纨绔子弟。可生在了皇家,即便是在明晃晃的笑脸上也有着不符年龄的阴沉。
“怎么,王兄不愿?弟弟小时候,王兄可是很照顾弟弟呢。”说着,就有些撒娇了。
詹念无奈,为邵谦斟酒。一只手还在邵谦的掌中,被握得死死的。
邵谦端起酒杯便要一口喝下,却听詹念语调飘飘然的说道:“到底是因为不是血缘至亲,所以无法心意相通,还是你已经长大了,不再相信兄长的话了呢?”
邵谦的手顿了顿,随即将酒杯狠狠的扣在桌子上,哼了一声。
詹念被握住的手反过来握紧了他的,道:“我说了好多次,我……”
詹念的话被打断了。邵谦头一次这么痛恨那个闲着无事就禀奏陛下这个禀奏陛下那个的太傅!
大殿之上的皇帝,声音平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太傅何事?”
“陛下,老臣听闻善戊王近日喜得一柄宝剑。老臣也曾习过武,对刀剑也甚是喜爱,不知陛下能否让善戊王将宝剑拿出让老臣见识见识。”
詹念露出惊讶的神色。邵谦刷的打开了折扇,预备看一场好戏。
太傅对詹念一向疼爱,此番竟然公开的让詹念难堪。这实在是奇啊。
冕旒动了动,詹念的脸色邵旒看的清楚。心里也怨着壤驷伽明,竟然让人在夜里去善戊王府,这不是害小念么……小念也是竟然收下了,落人话柄。邵旒想到此,突然皱了眉,再看詹念,脸上淡然的神色却不是装出来的。变得可真快。
“哦,那柄宝剑是朕派人找的。”
殿中的人皆是一惊。
“朕知晓善戊王喜好兵器利刃,便让人四处搜寻。后传来消息说边疆有柄宝剑,便让契疆王壤驷伽明去寻。正巧赶上了赏花节,契疆王的使臣便将宝剑一起带了回来。”
众人只道当今皇帝宠爱善戊王,却想不到宠爱至斯,居然帮着善戊王开脱。善戊王这明明是有叛国的嫌疑,皇帝居然也容忍下来。
詹念望着邵旒。他是想借这次机会摆脱了王爷的身份,避免掉皇位之争,能安宁的陪在那人身边就好。却是没想会成了这样。
詹念的气息彻底的沉了下来。邵谦的眼睛中也多了些暧昧不清的东西。
“太傅说起此事,倒是让朕想起一件事来。善戊王。”邵旒道。
詹念起身,来到大殿中,弯了腰,道:“臣在。”
“朕要册封你为善亲王。”
詹念的身体都僵住了。
殿中也有人在窃窃私语。亲王,这以后怕是没人能与之抗衡了。邵谦眯了眼睛,神色也凝重起来,收起折扇。
詹念僵在大殿中受也不是,退也不是。
“晚城刺史贪渎一案,若不是善戊王上奏,朕还被蒙在鼓里!”说着,邵旒看向詹念身旁的太傅,“太傅,那可是您老举荐的清廉之官!朕前年还下旨称赞过,却不想是闹了个笑话。”
晚城刺史?邵谦不记得刑部案薄上有这个人的名字。前些日子他安插的眼线来密信说晚城刺史暗中参了他一本,可过了这些天却不见皇帝有所动静,开始以为皇帝是想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正因此他才选择铤而走险的暗杀皇帝。可等了这些天,再见皇帝的言行,似乎是没有见到那本奏折。按理说是不可能的,这又突然说什么晚城刺史贪渎……邵谦眼睛一转,扫过大殿之上的每个人,最后定在了站在大殿之中的詹念身上——难不成是他将奏折压下了?那几日皇帝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奏折大部分都是由詹念批复的……真的是他?
邵谦捏紧了手中的折扇。说不争……可是真的?
邵旒从大殿之上走下来,身上的王者之气压的太傅无话可说,便退到一边去了。邵旒扶起詹念,一只手拖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提起,道:“日后你便是亲王了。便是犯了死罪没有皇帝的旨意,无人可肆意将你下狱。”
詹念抬起头看他,面容中并没有喜悦之情。
邵旒沉了一口气。“你不愿?”
一句话让詹念惊了一下,连忙道:“臣领旨。”
散席后,詹念去了宜宁宫,邵谦在宫门前等了一会儿便走了。
詹念紧随邵旒进了门。
邵旒道:“你回府吧,今日的奏折朕来看。”
詹念握住他的手,眼中无波无澜,道:“近来没什么大事,这些琐事你就不必亲力亲为了。交给江丞相吧。”
邵旒思量了一会,收回手,道:“也罢。随你吧。”
詹念扶着他去沐浴。
袅袅的雾气缭绕着两个人,詹念在邵旒的身后,邵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双手摆弄着他的长发。邵旒在水中伸展着四肢。
“为什么要封我为亲王?”詹念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打搅了他一样。
邵旒一时间没有反应,转过头看向詹念,这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淡淡一笑,道:“亲王有自己的封地。若是朕不……若是你看中了哪一座城,就可以随时向皇帝讨去。况且,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没有皇帝的旨意,谁都不能动你。这不是很好?”
詹念梳理着他的长发,眼睑垂下,不置可否。
邵旒奇怪,道:“怎么,你不喜欢?”
詹念的声音压底了,“能否换一个封赏?”
“小念想要什么?”
“罢了我的王位。”
邵旒一愣。看着詹念不动声色的脸,目光下滑,自己的头发在他的手里,一时间似乎是触动了什么,邵旒想收回自己的头发。勉强的笑了一下,回过头,道:“这怎么可以呢。小念以后要有自己的家,没了王爷的身份你要如何生存?再者这皇宫可不能算作是家啊。”
詹念的眼睛动了一下,松了手中的青丝,伸出手捏着邵旒的下颌,强迫他回头。
“为什么这里不会有我的家?你不是一直很宠我的吗?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吗?”
邵旒被他的话吓住了。
詹念看着他愣怔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放肆了。缓了口气,松开他,道:“水要凉了,出来吧。”
詹念起身去拿衣服,邵旒愣怔的摸了摸下巴,存留的温度被带起的水珠洗掉。心砰砰砰的跳。刚才詹念的表情似乎让他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对席淮之誓死不放手的样子。怎么詹念也会有这样的样子呢?
邵旒未来得及往下想,一只手伸在眼前,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清湛平静的眼睛,像刚才那激烈的人不是他一样。
邵旒这几年都很随性,随性到摸不清詹念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清浅将詹念留下,说是因为詹念想要留下,当年也没有心思去问为什么,詹念就这么留在了宫中,由皇后抚养。席淮之的死让邵旒忘记了宫中还有这么一个人,也忘记了是哪一年,邵旒回过神来时,看见桃花树后藏着一个人,半大的孩子,眼睛湛清如泉,直直的望着自己,虽不靠近,却是毫无惧意的。
邵旒伸手叫他过来,他就走到跟前,直直的看着自己,伸出手握上自己的手。
就这么一握,从此邵旒的身边就有了一个叫詹念的人,长年的伴在左右。后来詹念长大了,皇后说应该封王让他出宫去了。邵旒这才注意到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有着高挑的个子和更加沉稳的性子了。邵旒封他为善戊王那天夜里,这个孩子居然就坐在宜宁宫的院子里一夜,第二天待小安子告诉他时,那个孩子却走了,去了他的王府。邵旒摸了摸石椅居然是温的。
邵旒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席淮之死后多少年了,头一次失眠竟然是为了别人。
想到詹念走前,他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詹念身上,随口说了一句:“露重,仔细着凉。”詹念回头看他的时候,那眼睛像是一潭死水忽然涌动起来。他未敢深问。
詹念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为了一个人的话就可以去死,刀山火海也去得了。
☆、4
詹念回到府里,小竹道:“中书侍郎,左谏议大夫,左仆射,右员外郎,及户部兵部刑部工部尚书,在厅内等您。”
一次来了这么多人,詹念也不禁的吓了一跳。
“来了多长时间?”
“估摸着,宫中宴席刚散,他们就来了。”
詹念在院中踱了几步。这些人来做什么,他知晓几分。朝中有人投在他的门下,只因他们认为邵谦还过于年少,行事不如他来的稳重,加之皇帝身体欠安,便想让他做摄政王,管几年事,待到邵谦大一些再交还皇权。詹念对此一向不在意,可近一二年来,却逐渐有人明里暗里的劝他去争皇位,理由也匪夷所思。今日这些人一起来了,所谈之事必定相去不远。
詹念几番思量,道:“小竹,你去告诉他们,我身体欠佳,不便前去。有什么事明日奉文殿再做商议。”
“是。”小竹去了。
詹念回书房的路上,想起邵谦曾说的那句,“我想要的,偏偏是有人往你手中送的。”那是唯一一次邵谦在他面前吐露想要坐皇位的心思。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过于特殊,这样的话以后便不再提起。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剑声未到,詹念的人就旋身到来人身后,伸手点了来人的穴道。
那人举着剑,僵住,道:“王兄的好身手,弟弟怕是这辈子都比不过了。”
詹念定下神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邵谦。连忙解开他的穴道,问道:“伤到你了吗?”
邵谦收起利剑,道:“王兄该关心的可是自己啊。刚才若不是回神快的话,弟弟恐是要伤了你呢。”
詹念笑了笑。
邵谦把手中的剑还给他,道:“是把好剑。可惜弟弟我用不着,还是王兄的身手好,用得着。”
“你若是喜欢,就拿去。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邵谦刷的打开折扇,轻笑道:“哦,王兄几时这般大方,舍得陛下赏赐的东西了?”
詹念愣了一下,道:“莫要取笑我了。我又几时对你吝啬过?”
说完,就听邵谦轻轻的哼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
邵谦收起折扇,突然伸手挑开了他的衣襟,脸上尽是轻佻的神色,道:“那我要王兄怀里这枚玉佩。王兄肯割爱?”
詹念看着邵谦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詹念不说话,邵谦便也不动,就这么僵持着。
怀里的玉佩是詹念行冠礼那年,邵旒特意命人做的,玉自然是上好的汉白玉,而做成的玉佩只是一个“念”字。冠礼那日邵旒亲手为他佩戴在腰间。詹念一直宝贝的很。
隔了好一阵,詹念才抬手摸了摸邵谦的头,好笑道:“你哪里学来这轻佻的举动。日后,还是少去青楼,多跟着太傅读些书才是要紧。”
邵谦收回扇子,“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岔开话做什么。我又不会强要了来。”
“邵谦……”
邵谦看詹念那为难的样子,心里竟也有不舍,道:“罢了罢了。弟弟说玩笑话呢,王兄作甚这么认真。”然后赌气似的站在院子里不挪步,摇着扇子,等着人来哄似的。
詹念上前去牵他,带着他进了卧房,道:“要什么不好非要抢这块玉。晦亲王想要,再好的也有。”
邵谦不说话,眼中存着不快。
詹念想了想,从颈间取下一块类似印石的东西放在他的手中,“听我爹说,这是在我在满月时抓周抓到的。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抓这个东西。后来詹老爷将这做成链子,我就一直戴在身上了。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你若是不嫌弃,就拿着吧。好像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没给过你什么。”
邵谦仔细的看看手中这块不起眼的印石,质地差太多了,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刚从怀里拿出来的,握在温热温热的,一下子就想到詹念的笑脸来。邵谦握紧了,瞪着他道:“可不许反悔!”
詹念摸摸他的头,道:“我对你说过的话何时不作数过?”说着拿过链子,道,“来,我给你戴上。”
詹念的脸颊轻轻的蹭过邵谦的头发,邵谦用眼角看着他的眼,湛清如泉,平静如湖。有着这样的眼睛的人该有着什么样的性子呢?
“怎么了?”
邵谦瞥过眼睛,看向另一边,道:“没事。”
“好了。你也该歇息了吧。”说着解开了邵谦的发带,又将他的外衣脱下。看他穿的单薄忍不住啰嗦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