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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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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断第二日醒来,讶异自己为何身处此地,吵着要梅尧君和初九送他回去。
  梅尧君早看他不顺眼,直言道:“你回不去了。”
  曲断一听,以为是他两人使坏,要掳走自己,遂又哭又闹,正气凛然地指着他们道:“妖孽!快放我回去!”
  梅尧君重重敲打他的头,厉声说:“闭嘴,放你回去你小命就没了。”
  这话成功威慑到曲断,曲断愣了半天,不解其意,又缠着初九问为什么。
  初九不忍告诉他,梅尧君却没有那些耐心,对初九说:“烦透了,把他嘴堵上。”
  初九摇头,责怪梅尧君:“你竟然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曲断见有初九为他撑腰,抱紧初九大腿,说:“死没用的公子哥,心肠忒坏!”话音未落,便被点了睡穴。
  梅尧君还没来得及生气初九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就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暗自感慨他手段之高,又在心里为自己下半生点了一支蜡烛。
  亡命天涯,对于一对新婚燕尔的小情人来说,原本勉强能算得上浪漫,是让革命友谊再次突飞猛进的契机,但偏偏被一个小孩搅和了。梅尧君日日郁郁寡欢,阴晴不定,仿佛提早进入更年期。
  初九话也很少,背地里摸摸索索,不知在做什么。
  一日,下起了大雨。冰凉的雨水从荒宅单薄破漏的屋顶滴落,恰好打在梅尧君身上,将他从并不深沉的睡梦中唤醒。
  他睁眼,耳中充盈着绵密的雨声。这时正是黎明时分,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光便格外的晦暗。他伸手摸向身旁,原本睡在此处的初九不见踪影,掌下的温度也若有若无,让他分不清是否真实存在着,而曲断在较远的床铺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梅尧君披衣起身,推开房门,见到屋外的廊庑尽头有闪烁的火光,初九蹲在火旁,念念有词。他再走近,才看到火堆里是一摞烧化的纸钱,旁边还堆着一沓所剩不多的黄纸。
  他问初九,“这是给谁烧的?”
  初九答:“老板娘。那日就这么走了,想起她生前的好,甚是过意不去。”
  梅尧君沉默片刻,对他说:“那便给我也拿一些。”
  初九把剩余的纸钱都交给他,看他一张一张送进火里。火焰贪婪地卷走夹在指间的纸钱,剧烈的燃烧后只剩下一堆死灰,灰堆上腾起淡淡的烟霭,缓缓散开,在水汽充沛的空气中归于沉寂,教人一分一毫也寻不得。
  雨势不减,天色却逐渐明亮起来,屋檐上露出半块天空,宁静的灰蓝色展现出巨大的冷漠与不可抗拒的天道循环。
  梅尧君对初九说:“我们去找曲墨,把那晚的事问个明白。找不到也没关系,曲断还在这里,有他在,你的冤屈也说得明白。”
  初九点头。
  梅尧君自顾自,继续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麻烦。待这事了结,我们便再也不去招惹这些麻烦。洛阳、长安……这些地方都待不得,我们不如去南方购置一所宅子,南方人少,很清静。”
  梅尧君说这些话时,絮絮叨叨,在簌簌的雨声中宛如梦呓,用的却是承诺的语气,只是这些承诺,最终一个也没兑现。
  初九想到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边缘发卷的纸来。他递给梅尧君,眼神明亮,还含着微不可见的笑意。
  梅尧君记得这是谢朱城那间宅子的房契,他买下它之后,把房契随手仍给了初九。他原本想说那间宅子太小,又十分陈旧,并不是好去处,但见初九如此雀跃,便道:“去这里也好,只是离那曲墨老头子近了点,分外惹人不快。”
  初九却说:“只要抬眼见不着,十里之外、百里之外、千里之外都没有甚么差别。”
  梅尧君弹他脑门,“初九道长越发得意忘形,竟然驳本公子的话,早知就该任你被那些伪君子捉去。”
  初九不满他动手动脚,护住脑门,背对梅尧君蜷缩起来,支吾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梅尧君暗骂,真是反了!说:“好,我不动手,你来动。”一面伸手去剥初九的衣服,像剥开蛋壳,光裸的初九像枚软趴趴的糖心蛋。然后梅尧君兽性大发,抱着这枚鸡蛋在廊下滚来滚去。
  后来曲断被吵醒,他揉着眼睛疑惑道:“明明是白天,怎么会有妖精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  


☆、毒药

  洗春秋自潜入江白房里便一直惴惴不安,终日栖栖遑遑不可自胜。
  想来也是情理之中,原以为江白只是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肆无忌惮地看看也不差,但如今江白这轮月亮不仅可望不可即,还照着别人的沟渠。洗春秋豪气干云地想,他这等人,何时需要同别人来争什么东西?但不过一会儿,思及自己战场情场均连连失利,受尽冷眼白眼,不如死了算了。他在这两种心绪间摇摆不定,不能自拔。
  江白看出了些端倪,有意无意地提醒他,要他将心思放到沉檀宫事务上来,又说了一些狠话,将洗春秋刺激得快要自杀。
  他说:“本座原是看中你聪明,你若连这份聪明都丢了,便该好自为之一些。”
  洗春秋素来了解江白的心性:凡是作为在江白能接受的程度,江白都只是置若罔闻;一旦越了界,便是手起刀落,江白半分不会手软。这样提醒他,多半是念在十几年任其驱驰的份上,已算仁至义尽。
  出了江白的院门,洗春秋才发现涔涔冷汗湿透重衣。
  又恰好遇上凌左,凌左仿佛心知肚明,不言不笑。
  “暑气太重,热出了一身汗。”洗春秋欲盖弥彰道。
  凌左却开门见山:“你不好奇那晚宫主为何不在?”
  洗春秋自然好奇,然而凌左怀揣秘密待价而沽,他更不能表现得太过热衷此事,便道:“宫主去做什么事,自有他的道理,春秋是不敢过问的。奉劝凌护法莫要将心思花在不该花的地方,免得引宫主不悦。”这话刚出口,洗春秋才发现自己何尝不是把心思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感觉像自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样说,凌左便没有将对话进行下去。洗春秋始料未及,又不愿食言去向凌左盘根问底,只好自己想入非非,显得更加失魂落魄。
  不过几日,沉檀宫似有动作。洗春秋因魂不守舍,竟有些不知魏晋的意思,便提溜了一人出来盘问究竟。
  “啊?护法您竟然不知道?”
  “不许多嘴,我在操持他事……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便是。”
  “宫主在安排追捕剿杀聚丰楼余孽之事。”
  洗春秋悚然大惊:“这等大事我竟然不知道!”
  “是啊,护法您竟然不知道。”
  洗春秋恼羞成怒,踢了那人一脚,道:“闭嘴!”又问,“宫主安排了几人?”
  “只有一位凌左护法。”
  洗春秋手在袖中攥成拳,重重砸到案上,他向来自矜,人前失态还是少有,足以见得其震惊与震怒。
  聚丰楼之事,至今为止,他几乎全程被蒙在鼓里,没插上半分手。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他吃了几十年的米,怎么会没有这么点眼力见:江白分明是不信重他。洗春秋因此越发郁郁寡欢,到了想一死了之的地步。
  他后来果然认真考虑起自我了断这件事。摊了把剑在案上,举到颈间比划了几下,终究觉得鲜血四溅不太雅观;并且自刎而死,难免为众人所讥诮,自此茶余饭后,恐怕少不了要他充作笑谈。于是他找来沉檀宫中一位精于药毒的医者宁泽川,向他讨要一剂让人服下立毙且看不出死因的毒药。
  他去时,宁泽川坐在一屋子臭气熏天的草药之间,用一柄精细小称称某种草药。听完他的要求,宁泽川木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一句:“随我来。”转身走进小屋。
  洗春秋随他进去,发现小屋内别有洞天。几只巨大的、陈旧的木柜用木板分割出许多格,每一格上陈列着十多个小巧的黑瓷瓶子,瓶子前贴了张纸条,上面是蝇头小楷细细写下瓶中药物之功效。成百上千种药物毒物,琳琅满目,洗春秋不禁叹为观止。
  宁泽川得心应手地挑拣出一个黑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扯了张草纸包好,扔到洗春秋怀里,“就是这个,你走吧。”
  临死还被个赤脚医生如此无礼地对待,洗春秋分外不甘,问:“只有一粒?”
  “一粒足够了,一个人死不了两回。”
  洗春秋打了个寒战,“可有解药?”
  宁泽川又木然地看他一眼,回头翻翻找找,果然找出来另一个黑瓷瓶子,正待从里面取出药丸,却被洗春秋打断:“等等,这是什么?”
  他看向洗春秋手指的方向,平静道:“春|药。”
  洗春秋两眼发光:“给我这个,还有这个的解药!”
  洗春秋揣着两种药回去,一种是毒药,一种是春|药,以及它们的解药。
  他打定主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实在太过窝囊,尤其是死前竟然没有爬上江白的床,恐怕他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不如再放肆一回,给江白下点料,弓硬上霸王。若事成了,得与江白春宵一度,不枉此生;若事不成,反正他也是要死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在江白食物中掺进春|药,这对洗春秋来说不难办到。掺入春|药的食物被送进江白房间后,洗春秋盘算着时间,并且支开这附近的侍卫,敲门。
  “进来。”
  洗春秋闻声,推门而入。江白坐在桌前,手中拿了一册书。
  江白手中经常拿着一册书,洗春秋知道他从来不看,他目光停留在书页上,心里却在思量着别的事情。每当有要事,他便是如此。
  洗春秋对江白所有琐碎的习惯都了如指掌,但江白依然不属于他。
  江白放下书,表明他已经结束思考,示意洗春秋坐下,但并不问他来此的缘由。
  洗春秋暗暗心惊,他怀疑江白已经知道他的作为。忐忑不安地坐下,又过了几刻,江白依然无所表示。他按捺不住,主动开口道:“宫主,春秋不知您对梅庄是如何打算的。”
  “梅昀风临阵倒戈,本座早已料到。曲墨太过短浅,梅昀风太过老道,都不是靠得住的人。”洗春秋想从江白音色中听出异样的波动,但一无所获。
  “属下斗胆问宫主,为何要派凌左去追杀聚丰楼余孽,正道伪君子如果知晓此事,岂不是坐实梅昀风的胡言乱语?”反正他都要死了,有什么话干脆问出来。
  然而江白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道:“梅昀风说,杀害聚丰楼之人的凶手是那个拿着阙一的道士。”
  “可他拿着阙一,梅昀风据此指认那道士来自沉檀宫,我们也无从辩解。”
  “不,”江白说,“与阙一有关的是沈萧疏,不是沉檀宫。你记住,当年之事,是沈萧疏一意孤行,沉檀宫实则也受其所害。这道士拿着阙一,与沈萧疏脱不了关系,我们要与正道合力捉拿到他,再从他口中盘问出沈萧疏下落。”
  一听沈萧疏三字,洗春秋心顿时揪紧,脑中嗡响,一时竟没听懂江白的话。待反应过来,他才说:“既然我们不打算同正道撕破脸皮,春秋愚钝,更加不解为何要将曲墨赶尽杀绝。万一暴露,那情势对我们将是大大的不利。”
  江白道:“不,曲墨和李双寒必须死,因为他们亲眼看到,是本座杀死了那里的人。”
  洗春秋大惊失色,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江白为何要灭门聚丰楼?江白为何要亲自灭门聚丰楼?“那谢桢和铸剑盟盟主……”
  “也是本座杀的。”
  “为什么?”
  江白微眯起眼,洗春秋认得这个动作代表他在回忆。他说:“因为他们该死。参加这次武林大会的绝大多数人,他们都该受此果报。梅昀风做得很好,他帮本座把这些人都找齐了。”
  洗春秋竭力想找出原因,但他此时难以思考。“为什么?”
  “不要总问本座为什么,你是本座得力手下,应该自己想出来为什么。”
  “因为二十年前他们与沉檀宫的旧怨?”
  “这样说,虽不确切,但也不算太错。”
  “宫主您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梅昀风找来这些人然后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太难,本座先除掉形单影只者,其余的再从长计议。”
  “那回归中原武林呢?”
  江白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的腌臜物,值得本座为此经营二十年?”
  洗春秋牙齿咯咯作响,分明是三伏天里,他却冷得浑身发抖。他宁愿死,也不愿知道,他,甚至是整个沉檀宫,都是江白的工具,被他利用,受他欺瞒,将来还可能任他丢弃……江白自有他的路走,而他们受能在武林中抬头做人这个虚假的图景所引诱、鼓舞,在江白的操纵下万劫不复。江白从来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他是一个多么冷静的人,他是一个多么冷酷的人,他让洗春秋患得患失,他让洗春秋乍喜乍悲,他让洗春秋神魂颠倒,让洗春秋意乱神迷,他占据了洗春秋的一切,而洗春秋对他什么也不是。可以随时扔掉,合手的时候再捡起来用,反正他一清二楚,洗春秋永远都会在那里,因为洗春秋那么爱他。
  洗春秋又突然平静下来,像一潭死水,这样诡异的平静让他自己都深感意外。在平静中,他渐渐清醒,道:“宫主,你顺水推舟,让他们误会此事是那个道士所为,将矛头引向他身后的沈萧疏,这是为什么。”
  江白说:“你猜猜看。”
  “宫主想借正道之力找到沈萧疏。”洗春秋平静地说,像平静地阖上一册书,书中是十五年日日不绝的爱恋,像一朝江河终归于海。
  “不错。二十年前这些正道围杀沈萧疏,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本座知道,只有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而我们……”江白在往事的脉脉流水里飘浮,不知所往。他想到一些往事,温柔的,细碎的,是黄昏时分投进窗棂行将消散的一缕微光,每当回想起来,全身都会为之发出狂喜的震颤。这世上,穷困潦倒之人、刀尖舔血之人、坐拥金山之人、贵不可言之人……所有人都有回忆,江白也有,江白也有他的二十年,这二十年属于他和沈萧疏。
  江白站起身,抽刀,向洗春秋走去。
  洗春秋合上双眼。
  xx
  作者有话要说:  


☆、滚xx未遂

  一连下了几天雨。淋漓的雨水从朽烂的屋顶倾泻而下,庭中积水几次险些漫进室内,几乎没一块干处。初九需得花费不小气力生好火,烘干麦秆,供当夜就寝用。若身边没有曲断,他们大可以冒雨上路;只是有曲断在身边,凡事免不了瞻前顾后、碍手碍脚,很是拖慢行程。
  初九后来把那夜寓所中见闻慢慢告知了曲断,曲断开始哭了不少鼻子,隔了几日忽然又活蹦乱跳起来,说要尽快找到曲墨与李双寒,再为聚丰楼死丧者报仇。
  初九添了些柴火,眼里映着火光:“平安为大,以血还血无非是弄脏自己双手。”
  曲断不悦,撅着屁股道:“坏蛋杀的是聚丰楼的人,你尽可以说风凉话!”
  梅尧君抱着柴自他身边经过,对着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凶神恶煞道:“还嘴就把你扔这里不管。”
  初九在一旁笑而不语。
  曲断捂着屁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见初九也不帮他,果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臭道士和死没用的公子哥,你们都不是好人!”说完便像小猪一样直哼哼,滚到屋角偷偷抹眼泪。
  气走曲断,梅尧君放下木柴,坐到曲断原先占据的位置。
  火烧得木柴哔剥作响,声音很轻微,恰到好处地挠着耳朵;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青灰色的屋瓦上,滚落在苍翠的树叶上,甚是好听。空气中有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初九听着雨声,闻着霉味,说清微观冬天也是如此,雪花哗啦啦地扑打在屋顶上,夜半,北风吹动檐上挂着的灯笼,灯笼便砰砰砰地扣响门窗……初九压低了声音,对梅尧君郑重其事道:“贫道起初还以为是鬼。”
  梅尧君不耐道:“清微观一间屋子里装了这么许多道士,哪有鬼敢进来?”
  初九恍然大悟,“不过这废宅总让贫道觉得幕牛鹗怯行┦裁淳帧!
  梅尧君翻了个白眼,也跟着扯起他向来不屑的鬼神之说:“精怪最怕阳气,我们三人皆为男子,精怪见了也避之不及,若是……”
  “若是什么?”初九架开火堆上方的柴火,突然涌入的空气让火光陡然明亮,映照出初九垂目凝神的轮廓,金容满月,仿佛一尊静默的神像。
  XX
  初九往道袍上一躺便不动了,往往进行到此处,他就作死猪状,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梅尧君来,他负责叫就好。
  梅尧君习以为常,挑挑眉,欺身而上。
  不料初九突然惊叫起来,抵住他的身体,示意他噤声:“好像有什么响动。”
  “是雨声……”梅尧君强压他下去。
  “不是。”初九从他身下溜开,拾起丢在火边的剑,赤身裸体,弯腰行至窗下,窥视窗外情形,可惜只看得到漆黑一片。
  梅尧君横眉竖目,扯过他又要继续,吓他:“可能是什么孤魂野鬼作祟,我们继续做便好了。”
  初九这时突然不怕鬼了,侧耳倾听,要从雨声中辨别出异常。
  这么折腾一通后,纵是有些情绪,现在也硬不起来,梅尧君又翻了个白眼,回到火边捡回衣服穿上。正系腰带时,他的手忽然地顿了一下,因为他也听到雨声中隐约而来的人声。
  初九蹑手蹑脚地蹭过来,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到自己身上。梅尧君看不过眼,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襟。
  梅尧君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襟,在他胸前轻盈地游走。初九刚才被撩拨一番,此时格外敏感,不由得发出一阵震颤,忍不住挂住梅尧君的脖子主动含上他的嘴唇,柔软的触碰使两人胸腔都被一种莫大的温柔填满。
  初九退开,提剑开门,对身后的梅尧君说:“梅公子,你留在这里,贫道看看便回。”
  梅尧君自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说:“我也去。”
  “那曲断呢?”
  “就离开片刻,让他留在这里也无妨。”
  初九本想反驳,略一思忖也点头道:“那好,我们速去速回。”他转身闩好门,猛晃几下,确定它是否牢固。
  于是撑开一把巨大的油布伞,缓缓行入喧腾的冷雨中。雨水汇集到伞沿哗哗地往下淌,更有纷披的雨珠斜斜地飞入伞下,将两人的衣衫濡湿。雨夜中的山路寸步难行,勉强行了数百步,仍不见人影。
  初九道:“那便回去吧。”
  彼时两人全身湿透,一片狼藉,再多逗留实在无益,都有了鸣金收兵的打算。正在这个当口却有一声嚎哭传来,难辨远近,甚至分不清是人是鬼是兽。初九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握紧阙一。
  梅尧君判断出大致方位,拖着初九往那边探去。路上积水甚多,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走了多久,耳畔时有时无的嚎哭渐行渐近,终于让他们一片幽深的树影下看到模糊的人影。
  “这是何人?”梅尧君问。
  那人并未回答。
  初九摸出火折子,火折子放在怀里,被雨水浸湿,很不容易点着。接着微弱的火光一看,原来那人是曲墨。
  “曲楼主?!”初九难以置信。
  曲墨浑身衣物被鲜血浸透,雨水瓢泼似的浇打在他身上,在他身下积出一凼血泊。至于他之形貌,颇有些让人不忍卒睹,脸色是死气沉沉的灰白,满眼血丝,目光浑浊,散发出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之气。
  初九唤他的名字,向前走了两步,谁知曲墨一看见他,立即从怀里抽出一个长柱形的物事,直抵初九。初九吓得退后两步,待看清他手中所执是何物,却惊得口不能言。
  那是条成年男子的手臂,手臂上还缠着些残损的衣物。两人细细看他,他既防备、又惊惶,目光闪闪烁烁如荒原鬼火,口中念念有词的均是一些颠来倒去的咒骂与祈求,断不像神志清醒的样子。
  “看来他是疯了。”梅尧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曲墨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然而曾经声名显赫之人一夕间落到这等地步,白云苍狗,世事如此。
  初九不敢走近,只好弯腰轻声问他:“曲楼主,你还记得贫道么?”
  曲墨惊慌地别过脸,似是有些怕光。
  初九便把火折子灭了,再问他:“曲楼主,你还记得是何人在洛阳外寓所行凶么?”
  曲墨仍只是抱着那截断臂低声自语,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似残火将熄。
  见情势不好,初九上步硬按住曲墨双手查看他身上伤势,曲墨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初九解开他身上黏腻的衣裳,衣裳覆盖下的身体遍布深可见骨的伤痕,有几处伤在要害,汨汨地流出污血,伤势已然不治;再试他之鼻息,出气多进气少,大约是进入了弥留。
  断臂还被他牢牢抱在手中,如溺水之人的浮木,可惜这浮木也救不了他。
  两人看得心惊,并不知如何处置这垂死之人。
  “山路难行,就将他留在此处,待天气转晴再作安排。”梅尧君道。
  初九点头:“只是不知该如何对曲断说起。”
  “暂且按下不表,瞒他一阵。等送他回聚丰楼再将这个消息告知曲家人,后事也由他们来料理。”
  这本是极为稳妥的法子,初九也挑不出错处,但虑及自己身上被人白白推了一桩命案,还是有些颓丧:“曲楼主一死,洛阳之事便死无对证,要开脱贫道身上罪名,只怕还须得曲断向众人说明。”
  “这是自然。曲墨死了,曲断少不了接过聚丰楼的担子,休要再将他当小孩子看待。”
  “按理说李兄应该与曲楼主一道,怎么不见他?”初九突然想到这一层,忍不住往曲墨手中所抱的断臂上看。
  梅尧君拦住他,“多想无益,回去再说。”
  两人早已浑身湿透,索性将伞放下,挡在曲墨身上,虽于事无补,仍是一番善意。
  他们再按原路折返。此时雨势渐小,月上中天,透过濛濛的云雾雨幕投下黯淡的光,照出林中小路,大大缩短他们在路上的耽搁。然而,等他们赶回荒宅,只看见半扇门斜斜挂在门闩上,另外半扇倒在屋内。
  初九心跳加快,几步冲进房间。火堆早已被雨水浇灭,仅有月光照彻屋角,而屋角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发便当了

  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尽管是三伏天气,初九却瑟瑟发抖,几分是因为冷,几分是因为慌张惊怕。
  梅尧君拾起地上那半扇门,断面整齐,似是为利器所断。想必初九也看出来了,他便没有说出口。
  初九倒退回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便扶着门框慢腾腾坐下。月光从他背后照来,他的正面是漆黑一片。梅尧君料不准他现在是何反应,只好任其坐在原地,自行进屋,点燃根干燥的火木用以照明,将屋内仔细勘察了一遍,除不见了曲断别无异常。
  他找来包裹,从里面取出干净的衣服,扔给初九,“别发呆了,换上这个去找曲断,现在还不算晚。”
  初九像丢了魂,只茫然地抱着衣物,无所作为。
  梅尧君看不下去,行到他身边,粗暴地扯下他身上的道袍;初九既不挣扎也不迎合,仍梅尧君不一会儿就将他剥个精光。
  梅尧君把褪下的湿衣往地上一摔,怒道:“初九道长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本公子伺候起你来!还不速速换上,只会作张死人脸于事有何裨益!果真是没见过风浪的土包子,拇指大的事就把你吓成这样。”说完,梅尧君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想是方才着了凉。
  初九开始听他怒骂还没什么反应,他一打喷嚏竟然跟着笑起来,整个人像活了一样,开始展开衣服往身上裹。
  梅尧君打完喷嚏,自觉失了颜面,不想初九竟还笑他,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太阳穴突突地跳。三两下脱了衣服换上,拉上初九去找不知所踪的曲断。
  这时雨已经停了,时而有稀稀落落两三滴雨水从树梢上滴落,行走山间,比方才容易了许多。然而漫无目的,终无所获。
  曲断被凌左夹在腰间,凌左双足轻盈地点在枝头,凌空而逝。曲断被吓得手足无措,先又是哭又是闹,折腾了一阵,凌左连一眼都不多看他,自顾自前行。初九与梅尧君在他熟睡时不知所往,他一睁眼便看到眼前多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脸,当即大叫起来。曲断还隐约记得这个浑身鬼气的杀手,像只小鸽子一样颤抖不停,知道自己落入他手,断无生理,渐渐也绝了求生的念头,只一个劲儿默默流眼泪。
  凌左带着他飞速地向前掠去,他在耳畔呼啸的风声中依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呆了片刻,不知是真是幻。直到听到第二声,他认出这是初九的声音,便张口大喊:“初九!快来救我!”
  凌左翻身从枝头落地,低头瞥了曲断一眼,从他深深的眼窝里射出的目光像一条冷酷的毒蛇,曲断仿佛被这条毒蛇缠住脖子,大气不敢出。
  “别说话。”凌左道。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下来,曲断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凌左又低头看向曲断,这次他的目光只有坚冰般的寒意,曲断不过与他对了一眼,就如同看进了铺天盖地的浓黑。凌左声音低沉,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不干脆杀掉他呢?”
  他布满剑茧的手抚上曲断细嫩的脸颊,然后顺着下颌的曲线又滑入颈间,双指化作禁锢的姿态,钳住曲断脖子。
  曲断双瞳放大,绝望地尖叫起来:“啊——放开我!”
  “奸贼……放开他!”又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左回头,艰难扯出了一个笑容,笑容虽然生硬,其中血气腾腾的杀意与病态的喜悦却快要满溢出来。
  先前一战中,李双寒被他断了一臂,曲墨神志不清,又重伤濒死。李双寒见不得曲墨如此遭罪,本想痛快地了结他的痛苦,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只好丢下曲墨,拼着一口气追上凌左报仇,却不想他手里竟然还有个曲断。
  曲断看李双寒浑身浴血,扶着树干走来,心里的委屈止也止不住,便哭得更凶。
  李双寒见他流泪,再想起曲墨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心中大恸。用仅剩的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柔声道:“断儿别哭,李叔叔这就来救你。”
  曲断果然憋住不哭,用力点点头。凌左并没有束住他的双手,他便竭力伸出手去够李双寒,李双寒也痴痴伸手迎上。分明还相距一丈左右,在人眼看来却是虚幻的触手可及,曲断被这种假象所蒙骗,几乎欣喜地笑出来。
  然而曲断的手突然无力地垂落。
  李双寒听到一声清脆又微小的响声,像是冬雪压折树枝的声响。待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李双寒脑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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