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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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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个可怕的设想折磨得发疯,他昨夜听到消息甚至不敢来确认。这样浓烈的、锐利的、无端的、声势浩大无法抑制的感情在他体内长久地轰鸣作响,使他放弃矜持、丧失理智、不顾一切、任性妄为,甚至甘愿舍弃自我。
  巨大的委屈统治他所有的思维,他蛮横地质问初九:“你怎么不去死?你如果死了,你如果一早死了,如果我根本没有遇上你,我今日何必如此难看,何必为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初九爬到梅尧君身旁,抱住梅尧君连声道歉。
  梅尧君“哼”了一声,“初九道长的道歉我可真不敢当。”
  初九道:“贫道昨夜因要料理伤者,还未来得及去找梅公子,加之我本以为你不会知道此事。”
  梅尧君道:“初九道长的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初九只好道:“是是,贫道无理。可这火又不是我放的。”初九说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开心,饿不饿,待会出去吃碗面……
  梅尧君别过脸去,“呸!”
  初九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摸梅尧君的脸,不出所料摸到一手温湿的液体。
  梅尧君嘴硬道:“脏手,拿下去!”
  初九便把手缩回去,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对梅公子傻笑。
  梅尧君看到他那蠢样,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愚不可及,为这么一个蠢货跑到这里来,对初九道长万分嫌恶,眼见着退货是不行了,只盼着能给个差评。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初九:“如果我方才死了呢?”
  初九说:“你若是死了于你是人死如灯灭,无悲亦无喜,倒是白白累得我伤心难过,我真是亏大了。”
  梅尧君本来还心有余悸,听他如此说脸上却浮上了淡淡的欢喜,他自以为很文艺很浪漫地说:“我若死了,哪怕是做孤魂野鬼也要在你身边绕着。”
  初九瑟缩了一下,急忙道:“别别……你死了就好好投胎去,何苦变做鬼来吓我。”
  梅尧君登时怒不可遏,凶神恶煞地警告他:“我就是要变成鬼!变成厉鬼!让你每日鬼打墙!鬼压床!日日不得安!”
  初九被吓尿,几乎要伏地跪拜:“不!梅公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待定

  小心万分地挪开前方的障碍,从包围住他们的残骸中清理出一条窄小的通道,从通道里爬出重见天日,都不免有劫后余生之感。废墟是毫无生机的灰黑色,轻盈而上的黑烟不过是顽皮而残酷的神灵,他们的双足是火焰,时而化作滔天巨浪,时而化作细小的虫豸,啃噬、吞没这座已逾百年的建筑腐朽衰弱的残躯。
  梅尧君执意让初九先出去,初九并不坚持,爬出通道后转身拉住梅尧君的手,借力将其从木石叠嶂里拉出来。他们的手在这一过程中短暂地握紧,交换汗液、血液、污渍和温度。几个月前,他们从凌左手中逃脱、行往平昌县时也这样握住过对方的双手。
  他们这样一起行过湿润寒冷的南方大地,看冰封万里之后破土而生的暖春,他们又一起来到繁盛流金的洛阳,在静默肃穆的长安深夜里有过淋漓的交合……嘲杂浮泛的人流、森冷的阴谋诡计、打马而过时流动在眼中的千般风景,他们一同走过代序的四季,步步为营的所见所遇环环相扣,把他们锁在一起的是如何的命运纹理?
  走出客栈后,他们发现有零星的雨点滴落到身上,还未行上几步,雨水就渐渐滂沱。两人无法,只能暂于道旁屋檐下躲雨。
  梅尧君虽仍是一张冷脸,却有显而易见的局促,雨势转大之后神色才稍有缓和。初九如一只被沾湿的小狗闲适地甩着头上的雨珠,却被梅尧君制止。初九不解地看着他,梅尧君默不作声,拿手指揩去他脸上残余的污渍;反观他自己,有意无意地在雨里把满头满脸的灰尘冲洗干净,如今除了衣物颇为狼藉,已经很是人模狗样了。初九这才恍然大悟,梅公子方才遮遮掩掩,原是怕自己邋遢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想到这层,他忍俊不禁。
  梅尧君嗔怪地看他,他却说:“真是一场好雨。”
  他们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向从房檐上汇集流下的雨柱,映着云层后隐现的微茫日光反射出令人迷醉的晶莹光泽。
  若没有接下来的事,这也称得上是梅公子和初九道长最为浪漫的一次约会;有了接下来的事,这便成了两人最虎头蛇尾、令人扼腕的约会。
  眼前行过一辆马车,车轮在他俩身前的水滩里激起一阵巨大的水瀑,溅了两人满身。梅公子正待要发作,就见有人掀开车帘子,顶着一把黄灿灿的油纸伞,对他们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叶檀心道:“哟!二位好兴致,这是在赏雨哪?”
  梅公子冷哼一声。
  叶檀心目光转到他俩身上,啧啧道:“你们这是做过什么了?怎生如此狼狈?”
  梅公子本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丢人,谁知车内又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李双寒:“叶兄,你先别说了,得让梅兄和初兄先进来才是。”接着又从车内伸出他那张皱巴巴的文人脸。
  叶檀心拍额道:“我倒忘了。快进来快进来。”
  车夫撑伞将他俩接到车上,梅公子走在前面,刚伸进去一个头,立即被吓得转身要走。初九拦住他,欲问他发生何事,然而,越过梅公子初九看到角落里坐着的曲断就立刻理解了梅尧君。
  他们终究还是被劝回了马车。六人相对,车内的空间因而显得狭窄。不出所料曲断又对两人大加嘲讽了一番。
  李双寒问道:“初兄,众人可都安好?”
  初九知道他问的是客栈走水一事,道:“当时地窖内尚有两人,如今下落不明;其余的或受了些轻伤,好在性命无恙。”
  叶檀心问:“火是如何起的?我听了些传闻,说是转眼之间,整间客栈都陷入火海了。”
  初九点头,“确实如此。那时我们正在客房内休息,见走廊内火光闪烁,不过迟疑了片刻,火就烧破窗纸漫进来了。”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初九笑答:“自然翻窗户跳出去的。”他接着道,“后来,同门三三两联均破窗而出,客栈老板及小厮也因此获救。幸而清微观历来是要教授轻功的,不然遇到这般祸事,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檀心道:“无事就好。幸好道长你无恙,不然梅公子也该不知如何是好了。”
  梅公子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我看这火有几分莫名其妙,恐怕是有人作祟。”
  “若真有人纵火,大约是冲着清微观而来。但清微观多年来不涉足红尘中事,独善其身,哪里有被人纵火报复的道理?”初九道。
  “这可说不定,”叶檀心道,“或许道长君子之心坦坦荡荡,却有小人暗怀鬼胎。”
  李双寒道:“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现今情形不明,与其杞人忧天,不如静观其变。”
  初九附议:“李兄说的在理。”
  李双寒受他夸奖,羞赧地低下头,搓了搓手,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不妨直说。”
  李双寒又沉默片刻,才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与初兄阔别大半年,半年间双寒度日如年,真不知是过了多少载春秋……”
  其余人一致打断他:讲重点!
  李双寒瑟缩地贴上车壁,战战兢兢道:“双寒安排了一桌酒宴以叙前欢,是今日戌时,承望诸位好友惠临。”
  有饭可蹭初九当然是来者不拒,满口答应下来。
  叶檀心问:“是在何处?”
  李双寒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一层,他支吾道:“就是……我们昨夜去的那家酒馆。”
  当夜席间,李双寒坚持不懈持之以恒风雨无阻废寝忘食屡败屡战地对老板娘眉目传情,把桌上这群贵客都抛诸脑后,而老板娘对他的殷勤视若无睹,娴熟得体地为他们上菜,自始至终不曾多看李双寒一眼。饶是李双寒内心坚不可摧,此时也不免若有所失,想到他情窦初开,摇摇欲坠地张开蚌壳,就遇到个冷面冷心人,哪怕他里面藏着个蚕豆大的珍珠,也不愿多看一眼……李双寒失落得无以复加。
  初九怕他想不开去以头抢地血溅五步,便拍肩安慰他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你若是锲而不舍,终有一日能打动老板娘之芳心。若想急功近利,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我前些日子听师兄们说起,某种道法能成就凡间姻缘,不如……”
  梅尧君在一旁听他胡言乱语,忍不住伸手去敲他脑袋,道:“初九道长又来装神弄鬼!”
  照理说初九道长攀上了高枝,实不再需要借行这种荒唐之事来维持生计,然而如今看来,初九原是对这些怪力乱神之事醉心以至不能自拔。
  李双寒虽是江湖中人,但也饱读圣贤书,对此是不太信的;又看初九与梅尧君一来二去,打情骂俏之状甚是扎眼,不免心中恻然,与他们生了嫌隙。他酸涩道:“初兄和梅兄倒是如胶似漆,双寒我却形单影孤。不雪中送炭便罢,可二位行这火上添油之事,真让双寒感到彻骨之寒。”
  梅尧君听了这话,果然不悦,心道这样张口就连篇累牍、能滔滔不绝说上三天三夜而且还玻璃心的无产阶级大龄剩男,能有姑娘倾心那真是奇怪了。他不耐烦道:“你冲我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若真有心,不如向老板娘直言。扭扭捏捏,做尽小儿女姿态。”
  叶檀心险些一口茶喷出来:竟有轮到梅尧君斥责他人扭捏之时,天要下红雨了吧。
  李双寒却很吃激将法这一套,僵坐于座上,兀自涨红了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恰好这时老板娘端着盆羹过来,李双寒下定决心,骤然起身,拉住老板娘胳膊道:“老板娘,在下……在下……不知老板娘是否婚配?”
  老板娘猝不及防,被他一拉,手中的陶盆便脱手砸落在地,滚烫的汤汁洒了两人一身。老板娘腰上围着蔽膝,不曾被烫到;李双寒的手却被烫得通红,忍不住痛呼出声。
  老板娘捧着他的手道:“哎哟,这该如何是好。客官你也太过莽撞了。”小二从厨房里盛来冷水,为李双寒冲洗。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李双寒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在老板娘面前首战不捷,还失了颜面。手上的痛竟未及心中半分,羞惭愧怍得简直抬不起头来。正当他内心忐忑难安之时,听见老板娘一贯的慢悠悠、拖长了声调的句子:“我原先有个男人,后来死了,现在一个人过着。”
  谢桢一个月前收到梅庄的邀约,拆开一看,颇感意外。
  他那时站在回廊内逗鸟,略一思忖,把请柬折小后伸进笼子里当逗鸟棍使。没过一会儿,渐渐压抑不住自己的心烦意乱,终究还是把请柬抽出来展平,放进袖中收好。
  谢桢不及而立之年,对二十年前沈萧疏之祸记得的不多。当年允和山庄是围剿沈萧疏的主力,他父亲在与沈萧疏之战中落下痼疾,十年后便因积重难返撒手人寰,允和山庄因此实力大减,与全盛时再不可同日而语。
  沈萧疏在他印象中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黑衣黑发,像宣纸上一行新鲜的墨迹;他的佩剑却是通体银白,那种白色,被年幼的谢桢的记忆扭曲成白骨的白,森森然,他每一个噩梦都会以那样的一道白光终止。
  这次武林大会,无论是声讨沉檀宫还是与其言和,允和山庄都不想参与其中。谢桢相信这世上有果报,写在贝叶上密密麻麻晦涩难解的经文中的果报,它们说善因必有善果,恶因必有恶果;然而果报遥遥不至、飘渺无期,宛如一个食言而肥之人的承诺,由不得人心灰意冷。
  然而心有不甘,他终究还是决定前往洛阳,不过随身带了一个护卫。
  到洛阳地界,已是一个月之后。刚下过一场大雨,正是路最难走的时候,扑鼻的都是泥土令人浮躁的香气,谢桢暴躁地抽动手中的马鞭。
  护卫劝道:“庄主稍安勿躁。”
  谢桢道:“本应白天就抵达洛阳,因为这场雨耽搁了,怎能让人不暴躁?”
  “庄主莫急,现在是亥时,快马加鞭,应该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洛阳城。”
  “好,”谢桢有气无力道,“那我们快一些。”说着,便执辔向前。
  刚走了一箭之地,却听到身后的马蹄声静止了,接着是重物跌到地上的闷响。他警觉地回头一看,是护卫了无生气地趴伏在地上。他眼前仿佛又闪现那道挥之不去的白骨森森般的白光,他立即意识到,因缘果报,便在今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长来了

  谢桢的第一反应是问“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把破空而来的长剑,直刺向他的眉间,裹挟着尖锐的寒意和冰雪般的白光。谢桢也是武场上的老手,心中尚有迟疑,身体已经先行做出反应。他手中的长鞭用力掼出,鞭子触碰到剑身的一瞬间像条蛇一样将其缠住,让剑不得前进半分。
  他阻住来人的攻势之后果断转守为攻,抽回长鞭后又向对方狠狠攻去。
  他所处的密林,茂密的树冠遮住了月光,眼前几乎是一片浓密的黑,像掉进一团墨汁里,偶尔有从树叶间滴落的微光勾勒出对方身影的轮廓。唯一明晰的是那把梦魇般的、雪白的长剑,卷起一个个致命的剑花接踵而来。
  谢桢凭借剑的走势估计对方身形,几招已过,他判断出这人身高与自己相仿。犹如灯光照彻黑夜,对方的身体在他头脑里成形,他的攻击也有了靶子。
  长鞭兼具灵活与凌厉,谢桢手腕用力,同时将内力注于鞭身,几道气劲袭向对方的几处要害。鞭身甩动,整套招式在眨眼之间完成。
  然而那人也并非池中之物,一一用剑气化解,而后再次穿过纷飞缠绕、若虚若实的鞭影迷阵刺向谢桢胸口。
  谢桢侧身一躲,对方因惯性继续保持前进的势头。借此良机,他抽直作弯曲阻挠之势的长鞭,雷霆万钧地挞往对方脖颈。
  谁知瞬间又突生变数,那人右手持剑,左手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刀,稳稳架住来势汹汹的长鞭。两力相抗,一时战局僵持、难解难分。
  谢桢问:“你是何人?”
  那人果然没有回答,而是收稳右手剑,剑锋一转,从他掌刀的左手臂空隙下刺向谢桢。
  谢桢一惊,要躲却为时已晚,剑刃向下划破他的腰侧。他来不及感到痛楚,闪电般抽回长鞭,以足点地退后十步。
  对方的剑也随着他退后的步伐紧追不舍,步步相逼。谢桢只好一边退后一边以鞭相击。
  腰际热流一波波涌出,粘稠的液体沾湿他的衣物,他知道自己在流血。自己在流血,二十年前的父亲也在流血。那些画面的颜色被时光滤去,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双手捂上父亲胸口时感受到的温热粘稠的触感,感受到它们从父亲身体内逃逸时洪水决堤般的势不可挡……那一切都与如今并无二致。他并不痛,却有大厦将倾而无力挽回的绝望感。
  他在战局中再次落入下风。他甩一鞭,对方便用剑招破解。鞭法是幻影重重曲折迷离的迷障,而剑法是刺破浓雾的强光。他的气力在一次次被阻下的攻击中消磨,而刺向自己的长剑仍然稳而坚定,谢桢渐渐捉襟见肘,身上被剑气划出几道深刻的伤痕,对方却毫发无损。
  战局彻底被对方掌握,从势均力敌分庭抗礼沦为对方随心所欲的屠宰场。黑暗中的敌手凌空挽起几朵剑花,内力的冲击如期而至,后面则是令他应接不暇利刃的攻袭。谢桢看着那道白骨般的剑刃在黑夜中交织绵密凛冽的剑阵,是噩梦的网迎头铺展,将他密不透风地笼罩其中。
  最后一次徒劳的抵抗被毫无悬念地终止,鞭身软了下来,像一条委顿的死蛇跌落到谢桢脚边的泥水里。猎人收网,长剑穿透猎物的心脏。
  在死前极短暂又极漫长的宁静中,谢桢茫然地睁开双目,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这种白色,最初出现在沈萧疏的剑上,后来一次次在他的噩梦中重演,最终为他冗长的人生长梦作结。这场长梦里,他没读出因果,但读出了宿命。
  ……你是谁?
  这个问题哽在他的喉间,最终没有问出来。
  梅尧君和初九因祸得福,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而这转瞬即逝的宁和不久便被迎头而来的痛击打破。
  他们讲完一夜的经,正揉着老腰喝早上的茶汤药,叶檀心就告诉他们一个噩耗:“梅伯伯已到洛阳来了。”
  梅尧君把碗一放,“什么?!”
  这个消息对初九似乎毫无杀伤力,他的头埋在碗里,依然在专注地喝着茶汤。梅尧君一怒,把碗从他手中夺过来,搁到自己的另一侧去,让初九够不着。
  初九便舔舔嘴唇,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很是忧心,道:“梅庄主为何而来?难道又是逼婚?”
  叶檀心摇摇扇子,不屑道:“不是,梅伯伯哪有闲心管你们这些小儿女的情情爱爱……是受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允和山庄庄主谢桢,三日前竟然在洛阳城外遇刺身亡。梅伯伯是过来是受理此事。我说你们……”叶檀心看向梅尧君,“镇日关在小院里你侬我侬,对他事不闻不问。别的事还好,这都牵扯到梅庄上,你竟然还不为所动!”
  梅尧君反唇相讥,“叶公子对家族之事也不甚挂心,有何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叶檀心皱眉道:“你我之境遇能够相提并论么?叶家祖上的功勋越大,圣上就越是希望叶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顶着爵位毫无作为。我要真表现出有心仕途,恐怕过得没这般安稳。反观尧君你……”
  “不必说了。”梅尧君起身,“我志不在此,梅家也未必要落到我肩上。我知道我那几个兄弟似是虎视眈眈,他们有心,让他们到祖宗牌位前来把梅庄要过去。”言罢便大步踏出房间。
  初九却很是淡定,把碗中剩余的茶汤药喝掉。
  “道长还真是坐得住。”叶檀心不无讥讽地道。在他看来,初九不过是仗着几分颜色、冲梅尧君的家产而来的穷道士。
  初九像是不解他话中的嘲讽,点头道:“顺其自然,静观其变。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该来的便不会来,既然命运于冥冥中已然分晓,又何必为其忧心忡忡?”
  “道长还真是看得开。”叶檀心继续道,这次的话里却多了几分认同。
  正值最酷热难当的时候,谢桢的尸体被找到时已经胀得不成样子,从衣着和长鞭上勉强判断出这具腐尸的身份。
  检查过尸体后,仵作告诉梅昀风,“当胸一道剑伤,是致命伤;身上还有几处被剑气划伤。”
  梅昀风皱眉:看来除了凶手用剑,也就没有别的线索了。
  七门峡的门主亦是为武林大会而来,听说谢桢遇难,便过来凑这个热闹。七门峡在武林中颇有声望,因而周门主态度强硬而不留情面,他责问梅昀风:“谢庄主受你邀约前来洛阳,却中道被害,梅庄主你如何向允和山庄与我等受邀之人交代?”
  梅昀风知道他不过是想趁机为难自己同梅庄,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佯装愧怍道:“梅某何曾料到此节?是我疏忽,保护不周。谢庄主这笔血债,梅某定要寻到凶手为其讨回!”
  周门主冷笑道:“武林大会在即,出了这档事,恐怕各门派都人心惶惶。对了,清微观高人所在的客栈四天前突遇大火,不知是意外还是……梅庄主难道要坐视不理?”
  “断无此理。”梅昀风道,“梅某连夜赶来长安,便是为了受理此事。无论是清微观还是允和山庄,梅某都定会给其一个交代。”
  “那周某就拭目以待啰!”周门主作势要告辞,梅昀风起身送他到门口,他却突然驻足回头笑道,“武林之事,我七门峡焉能坐视?若梅庄主在彻查此事时有什么难处,不必犹豫向七门峡开口。”
  周门主态度转变之快让梅昀风一时摸不清形势,只好道:“自然,梅某能力微薄,到时候还望门主鼎力相助。”
  送走周门主,梅昀风回座倒了一碗茶喝,茶水刚下肚,就看见梅尧君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对这个逆子诸多忤逆不逊之行径,梅昀风多少有些习以为常的无可奈何,因此也不大动肝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道:“见到父亲,怎么不行礼?”
  梅尧君整齐衣襟,道了一句“儿见过父亲”。
  梅昀风要他坐到自己身边,长久地凝视自己的儿子,末了叹了口气,他道:“唉,父亲老了,管得了梅庄,便没有力气来管你。父亲在世时,尚可以护佑你;若我哪日撒手人寰,就再也没人可以给你做靠山。不管你愿不愿意继承梅庄,都要开始为自己做些打算。”
  梅尧君麻木地回答他:“儿知道了。”
  梅昀风明白他这是言不由衷,眼中的隐忧又深重了几分。
  他面相虽不显老,这些年渐渐也觉出气血不畅、精神不济。如果正值壮年还好,偏偏是这时候他铤而走险,招惹上沉檀宫,又揽过武林大会这个苦差事,稍有变数便是坠入深渊、粉身碎骨。他平日诸事缠身,在赶来洛阳的路途上才得闲把这事细想了一遍,终究是觉得这招实在太过铤而走险。沉檀宫是毒蛇,自己却不该去做那农夫,谁知道捂热了它会不会被反咬一口?自己是不怕,但不忍心拿妻儿去赌博。
  遣走梅尧君后,他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困眼对残灯,心乱如麻,到夜中时忽然坐起来,暗下了决定:自己招惹不起沉檀宫,不如借武林大会之机,挑拨中原正道与它的新仇旧恨,借刀杀人,除去沉檀宫。此计若成,他多年来为跻身武林的惨淡经营恐怕要化为泡影,这是壮士断腕,但为保妻儿安宁,他也不得不当断即断。
  作者有话要说:  


☆、跑剧情中

  几月前,梅昀风相中洛阳郊外的流芳园作武林大会时众豪杰盟会之所。
  流芳园地广七十余亩,五十年前此地不过是一片芦苇丛生的洼地,后来一位退隐江湖的老者买下此处,预备大隐于市。他叠山理水,建出巧夺天工的林泉丘壑;而后又随地势高低曲折,错落棋布廊庑亭榭。花十数年之功,穷百人之力建成,消耗金银不计其数,而老者在流芳园建成三年后便驾鹤西去,其后他的子孙挥金如土、一事无成,家业渐渐破落,竟到了鬻宅售田的地步。
  几年前梅昀风见此园布局精妙,清雅中别有快意恩仇之江湖侠情,便从后人手中购得。谁知竟在此时派上用场。他先差人修剪园中花木,清扫庭院内外,早已把前后安排得无比妥帖。武林大会在即,他只需再调度好守备的人手,安排迎接侍奉的仆人婢子便可举重若轻。
  梅昀风款步其中,烈日当空,却清凉自生,果然是胜地。
  然而天不遂人愿,管家赶来,告知他两条最不愿接到的消息。一条是铸剑盟盟主被害,凶器仍是一把两寸宽的长剑。一条是沉檀宫致信,拐弯抹角写了一些祝愿两方永结盟好之语。
  梅昀风接过来后者,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炭火,扫过一遍便将其放入怀中藏好,面色如常地要求管家去安排车马。
  到了前日与周门主议事之地,才发现厅内人头涌动,梅昀风先不动声色地向他们致意,心下却计算着客人的来头——不过是粗略数过,就发现小小的厅堂中竟聚集着当今武林最声势显赫之人。
  刚一落座果然就有人质问:“允和山庄庄主与铸剑盟盟主被奸人所害一事梅庄主可有什么说法?他们均是为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而来,中道殒命,梅庄主你既发起武林大会,便该为此做出解释。”
  此话一出,附和之声四起。梅昀风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道:“诸位豪杰放心,我梅昀风绝不是怕事之人,我敢召集众英雄,就敢揪出那位在暗处夺人性命的歹徒。诸位来这里,必定是对在下之能为有所期许,既然如此,诸位不信我,也要信诸位自己的眼光。”
  场中有人冷笑,梅昀风循声看去,将他的形貌与头脑中的印象一一对照,判定他应该是聚丰楼楼主曲墨。
  “曲楼主有何指教?”
  “我怎敢指教梅庄主?”曲墨讽刺道,“梅庄主获得在座这么多人之首肯,还敢在请柬上写下沉檀宫之名,不是武林中人,胜似武林中人,我在您面前可说不上话。”
  “曲楼主这话说的过了。”开口的竟然是周门主,这让梅昀风大感震惊。“据我所知,梅庄主近十年来一直为武林之事奔走效劳,武林各派如若有难,梅庄主总是倾尽财力助各位脱困,这些动作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正因为梅庄主之侠意仁心,才让在座诸君叹服。曲楼主何苦含沙射影呢?”
  “梅某谢过周门主仗义之言,曲楼主若对在下有所不满,也请暂且搁置。现在奸人在暗,我们在明,大事当头,正是需要我等同心同德的时候,断不可自乱阵脚、互相攻讦,让亲者痛、仇者快,得不偿失。”
  在座诸人都有各自的算盘,既想挑梅昀风的错处,又不愿把话说绝,权衡之下,声音渐渐偏向梅昀风这边。
  钟宏无门无派却德高望重,他孑然一身,因而没有立场,在这些场合里往往是作为公正的象征与态度的风向标。他因年老,说话也声嘶力竭一般的沙哑:“老夫也赞同梅庄主所言。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后辈之间有什么糊涂账要算的,但这都出了人命了你们还在这里斗斗斗!把心里的那些算计都先放下,专心做完此事再说。”
  曲墨却觉得他倚老卖老,心中不服,便拂袖而去。
  众人看他离开,便更加大大方方地和梅昀风勾肩搭背,嘴上商量着这两桩命案,背地里多少揣着结交的心。
  “不好!”有人突然大喊,“好像有异!”
  其余都抬起头环视四周,骤见烟火从窗格间向厅内漫进来,火焰像湿漉漉的舌头,舔过之后留下一路焦黑滚烫的痕迹;俄而这些柔软炽热的火舌将彼此间的界限融化,它们的身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招摇着的海洋,即将从厅堂被它们攻陷的缺口一拥而入。
  “这……”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梅昀风一时掩不住惊惶,又强迫自己定下神,向钟宏请教。
  钟宏大喝一声,“雕虫小技。”随后阔步走到门口,内力化为汹涌的掌风,将门口跃跃欲试的火焰击退一丈有余,开出一条道供人走出。
  事不宜迟,众人都迅速鱼贯而出。厅外亦沦陷于火海之中,众人纷纷效法钟宏所为,倾毕生能为火中取路。
  几具焦黑的尸体横躺在路上,他们生前是这里的守卫。有人扑灭尸体上的火焰,翻过它们查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供顺藤摸瓜。
  “这人是被先杀死再被烧死的。”
  “看来又是有心人所为。”
  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这次大会危机四伏,我纵观近来发生之事,这竟然像是个引人入死局的陷阱!”
  众人闻言都看向梅昀风,梅昀风却想到沉檀宫。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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