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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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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季君闵试探性地问道。
泉吟辰急火攻心,他要是知道就不会不管泉骐筠当初一个人回京了。他本以为泉骐筠只是和番邦人关系很好,不顾朝廷执意要和他们交往也只是利益关系,却没想到他竟然出卖了自己国家!
泉吟辰脑内还有各种假设,季君闵忽然就动怒起来。
“你知道若是我国和他们打仗,我们会损失多少将士吗?”
泉吟辰跪在地上不说话,腹部的疼痛此时早已比不上他心中的痛苦。就算泉骐筠对自己做了逾越兄弟的事情他也没有这么恨过他。
但是,但是这件事只是皇上单口说的……说不定,说不定是证据不足妄加推测。
泉吟辰仰头一脸焦急。
“皇上,这事有蹊跷!微臣不相信泉骐筠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季君闵怒极反笑冷哼一声,身边的大臣也开始议论纷纷。
“没有证据朕会诬陷你兄长吗?我们有确切的人证物证证明泉骐筠就是那个卖国的罪人,他的手下也都指证他。这次是朕部署了很久才人赃俱获的,你哥被抓的时候还和一群番邦人在花楼喝酒呢。”
泉吟辰双目呆滞地坐在地上,季君闵说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上。卖国,多么恐怖的罪行。泉吟辰这边一心一意地想要为国尽忠,泉骐筠那边却挖空心思想要推翻朝政。
他们这对兄弟可真是大焱朝的“好帮手”啊。
泉吟辰跪坐在地上双腿早就发麻,不正确的姿势压着腹中的孩子难受,开始不安地动起来。泉吟辰手在朝服下按着肚子,却没有过多的安抚孩子。
傅越见泉吟辰脸色越来越差也记得当初四王爷说过泉大人身体透支禁不起寒凉,赶紧向皇上请求让泉吟辰起来。
季君闵没有在意礼部侍郎的话,而是盯着下面已经失神的泉吟辰。
“告诉朕,你是真的不知道泉骐筠的任何异动?”
季君闵威慑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朝堂之上,泉吟辰一愣,迷茫地抬起头注视着高高在上浑身戾气的季君闵,愣神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众大臣这次议论声音更大,都在指责泉吟辰因为包庇亲兄长而陷国家于不义。
泉吟辰顶着骂名心中一片凄凉,想他拼命地想为朝廷为国家献身,多年下来的努力竟也抵不过这片刻的审讯。泉吟辰垂下头嘴边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只是眼底一片绝望。
泉吟辰啊泉吟辰,亏你还自诩文阁学士。读书读得再多又有何用,顾忌兄弟之情又有何用,到头来你也不过是可有可无不值一提罢了。
季君闵放在龙椅扶手上手早已默默蜷成拳头,“泉吟辰你好得很啊,朕现在就告诉你,番邦与我国的仗是一定会打!打赢也就算了,打不赢……这大焱朝的人民,土地,资源就全归他们所有了!”
番邦几年前与大焱朝打过一仗,就是季君琰带领的。那时候番邦人小看他们的军队,虽然也有抵抗但是也赢了。近几年番邦人虽然也有动作但动作不大,相比也是暗中准备了多年。
这次如果开战,泉吟辰心中真的没底。
季君闵像是累了,疲劳地靠在龙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不想再看到大殿之上跪着的那个人。
他挥了挥手,“泉骐筠出卖国家按例当斩,所有家眷充军……泉吟辰,朕念你也为朝廷效力多年,你革官吧。”
太监喊皇上起驾,众大臣行礼之后也纷纷离开,仿佛刚才并不是有人被判刑了而是在讨论庆典怎么准备。泉吟辰跪到思绪回来才发现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个人,傅越还陪着他。
见泉吟辰还不明所以,傅越苦笑着蹲了下来想拉他起来,泉吟辰却不肯动作。
“泉大人你起来吧,这地上凉你身体受不了的。”
傅越有些焦急,泉吟辰却无动于衷。
“傅大人,你就让我再跪一会……让大焱朝列祖列宗看看我这个罪臣。”
傅越拗不过他,冲动之下也跪到了地上。泉吟辰诧异地看着他,“傅大人你干什么快起来!”
傅越却只是笑,“要是让四王爷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跪他必定会怪罪于我的。”
提到季君琰,泉吟辰仿佛就能看到他从殿外冲进来紧张地将自己抱起来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跪在地上。傅越看他表情似乎缓和了一点便又劝他起来。
泉吟辰也不好意思让傅越陪着自己跪只好答应,在他的搀扶下一点点站起来。双腿的麻酸过去之后,泉吟辰明显能感觉到小腹的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坠扯着他生疼。
傅越见起身之后泉吟辰脸色更加苍白,额头还覆满细汗心里一惊。
“泉大人……泉大人你没事吧!”
泉吟辰已经被肚子的疼痛疼的说不出话了,他捂着在朝服下并不明显的肚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傅大人……送我回府……可以吗?”
傅越懵懂地点头,赶紧扶着泉吟辰出了宫。
忝启在王府里等主子却等回了早已疼的虚脱的泉吟辰。
“主子你怎么了?!”
忝启冲到门口帮着傅越扶着泉吟辰,泉吟辰早就已经嘴唇发白意识模糊了。恍惚间他抓着忝启的手,嘴里喊着杨洵祺的名字。
忝启哪会不明白,让其他人扶着主子之后立刻跑到城里的药炉里找杨洵祺。
泉吟辰疼的迷迷糊糊却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温温的,湿湿的。
他心底一片悲凉却比不过此时身上的寒冷。
明明三月春,为何还会冷得如此彻骨?
泉吟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早已一片漆黑而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
只是一瞬泉吟辰就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赶紧将手放到肚子上。他多害怕放上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是一片平。
好在,还有温度。
泉吟辰放松下来这才发现浑身酸痛。侧头,忝启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见泉吟辰醒了过来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杨大夫!主子行醒了!”
忝启把脑袋往门外一伸,话音刚落就听见匆忙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下一秒杨洵祺和季君睢就站在泉吟辰床边,杨洵祺赶紧拉过泉吟辰的手,把脉之后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季君睢看自己男人站了起来赶紧询问。
“吟辰怎么样了?”
“孩子还好,这烧也退了。”
泉吟辰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
杨洵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发生了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你大出血孩子差点流掉。好不容易保住孩子后你还发起了烧,三天三夜才退下去……”
三天三夜?泉吟辰一愣,原来自己这一睡三天过去了,也难怪浑身酸疼了。
刚想着说让他们担心了这种话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皇上说的泉骐筠死刑,心里一慌想抓住季君睢问一下,结果坐在床边没坐稳差点从床上滑下去。
好在季君睢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小心点,君琰看到你这个样子要心疼死了。”
泉吟辰好像没有听到季君琰的名字只是紧紧地抓着季君睢的袖子,“泉骐筠……泉骐筠死了吗?”
季君睢叹了一口气把泉吟辰扶回床上,“后天早上执行。”
泉吟辰虚脱般靠在床框上,脸色虽不如晕倒前那样苍白但也面无血色。
久久地,他才下定决心般开口道。
“明天我要去看他。”
第二十一章
本来杨洵祺好说歹说告诉泉吟辰他现在身子需要好好休息,但泉吟辰固执起来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杨洵祺放下狠话,如果这次泉吟辰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打死都不要找他。
泉吟辰醒来没多久,进食之后又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候天边肚白已经泛了起来。
床边坐着个人似乎坐了很久,身体都已经僵硬。泉吟辰迷迷糊糊睁眼,对焦了很久神色才慢慢清晰起来。他撑着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脸色不好满眼血丝的季君琰。
“你怎么回来了?”
季君琰满脸疲色,帮泉吟辰在背后垫了个枕头。
“半夜我从军营赶了回来,没敢吵醒你。”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泉吟辰略带心疼地摸了摸季君琰扎人的下巴,“你先去清洗一下,我马上就起床。”
季君琰一动不动,一把抓住泉吟辰的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犹豫了一下这才无力开口道。
“等一会,我陪你一起去天牢……”
泉吟辰一怔,有些颤抖地看着他。
“……他们都告诉你了?”
季君琰默默地点头,脸上倒也没有任何愠怒的征兆。
“我知道你没有错,你也……别太自责。”
泉吟辰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他木讷地将手从季君琰手中抽了出来。动作轻缓地下了床,拿起床头的衣服穿着起来。
季君琰看泉吟辰动作无力赶紧去帮他,好在泉吟辰也没拒绝他,衣服很快就穿好了。
“对不起。”
季君琰正在帮泉吟辰寄腰带,怀中的肚子似乎比自己离开之前又大了一圈。他正想摸一下就听见头上那声满含愧疚的道歉。
“我是一心一意想要为国尽忠,但是我们家却做出这种事情……对不起。”
季君琰将泉吟辰轻轻搂在怀里,昨晚回来的时候听杨洵祺把泉吟辰差点流产的事情告诉自己,他差点没心痛而死。尽管他没有在朝堂之上亲眼目睹泉吟辰遭受大臣和皇上的职责,但就算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光凭泉吟辰那颗为国效力的心就已经可以把他自己折磨到体无完肤。
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泉吟辰性格认真,执着,高傲,偏偏又很温柔。这种复杂的性格也没少折磨他,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困难都经历过了,他不忍心让泉吟辰就这样被打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和番邦开战。他只想在京城里做着一个无所事事的小王爷,而不是一个上阵杀敌的英勇将军。他也宁可泉吟辰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没有责任感压着他,没有世俗的偏见,两个人可以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下去。
每天相拥而睡,对视而起,如愿亦已。
泉吟辰不动声色地将他推了开来,表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出去吃饭吧。”
泉吟辰现在受不了颠簸,只能做相对平稳的轿子出门。
下轿门之后看着三尺头上已经略有朽木的牌匾,心里又是一片苦涩。三个月不到,自己又第二次进来。
门口的狱卒很尽责地拦住了他们。
“四王爷抱歉,这里是天牢,不能随便进入。”
“这里面关了一个叫泉骐筠的人对吧,他明天就要行刑了,我们来看他最后一眼。”
两个狱卒犹豫,季君琰又道,“光天化日之下我们进去,人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说我来过也无妨。”
狱卒踌躇之后还是自觉地让了开来。
天牢之内还是阴冷一片,诡异的安宁。大家都知道进了这里都不会再出去,而且被关进来的人大都是真的罪无可赦,也知道哭喊是无畏的。与其吵闹还不如享受死前最后的安静。
不停有水滴滴落在石砖上,即使是大白天牢狱之内也见不到一丝日光,唯一的光源也只有火盆里的火光。偶尔牢房之内的人动一下,铁链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狱卒领着他们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泉吟辰站在季君琰后面看不见前面。就看见狱卒对他们欠了欠身就转身离开了。
牢房里的人正坐在草垛上睡觉,泉吟辰站在牢房外没有出声,那人也没有睁眼。泉吟辰想过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最终也只是化作了一句无声叹息。
倒是正在小憩的人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不像是在坐牢反而像是在体验生活。
懒腰伸足了,他也舍得睁开那双眼睛。眼底的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他仰头看着泉吟辰,目光最终落在那片起伏不明显的肚子上。
“孩子还好吗?”
泉吟辰不自主地用衣服遮住肚子,但他突然愣住。
“你怎么知道……”
泉骐筠冷笑了一声,“你认为呢?”
当初自己在床上晕倒后泉骐筠必定给自己找了大夫,知道也是难免的,可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泉吟辰有些气急败坏,“你要是能告诉我……”
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想把这孩子打掉,差点害死他和季君琰的孩子。
泉骐筠看着站在一边的季君琰,口气有些清冷。
“四王爷,我这弟弟就拜托给你了。他性格怪癖,还请你多担待点。”
季君琰盯着他不说话。
“泉骐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喝番邦人勾结?你又不是缺钱没势,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面对着泉吟辰厉声的质问,泉骐筠只是选择了缄口。
“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
我不会懂?泉吟辰冷笑起来,“泉骐筠,我被你害的官位被削,戴上了‘不忠不义’的帽子你现在却跟我说我不会懂。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泉吟辰情绪太过激动,季君琰在旁边有些担忧,但好在他出了脸红了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泉骐筠沉默了很久,但也是想到明天他就要处死,有些话不说出来泉吟辰就一辈子不会知道真相。终是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局,一个布了两代人的局。”
“当年爹救了先皇,从这开始就是他策划好的。把你送进宫,让我接管泉剑山庄,和番邦人往来密切,一切都是计划里的。本来是想让你做内应,却没想到……”
“唯独你,是计划之外的变动。”
局?内应?计划之外?
泉吟辰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泉骐筠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他偏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再开口的时候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泉吟辰紧紧抓着木栏,接近疯狂地看着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的泉骐筠。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牢狱之间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季君琰,你应该记得杨洵祺怎么说的吧。”泉吟辰看向站在一旁同样陷入震惊的季君琰,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话头突然抛到自己这里他也有些愣神,就见泉吟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眼底是满满的诧异。
季君琰赶紧解释。
“我发誓我先前不知晓这些事的!”
见泉吟辰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季君琰正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杨洵祺的事情。一段当时的谈话突然跳了出来。
【他病不是普通肺病而是由长期毒素积沉所致。】
再看着泉骐筠默似得眼神,季君琰的心瞬间都凉了。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做出这种事情,泉玹微这个人还真是冷酷无情。
只是既然泉骐筠能知道自己和杨洵祺的谈话,想必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的。这爪牙伸得可够长的啊。
泉吟辰见季君琰一副了熟于心又更加鄙夷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相比之下反倒是自己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心更是凉了半截。
泉吟辰也就笑了起来。
“也好,也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好,从头到尾被当做傻子被当做棋子也好,反正笑一笑就过去了。”
泉吟辰的笑声凄凉无力,几声之后却变成了哽咽。
泉骐筠皱眉看着泉吟辰哭红了的眼,却也没出声呵斥他。
情绪稍微平复之后,泉吟辰压着嗓子问泉骐筠最后一个问题。
“爹之所以想要造反……理由是什么?”
泉骐筠只是笑了一下。那笑是从嘴角边泛出来的弧度,眼角的泪痣在这昏暗的牢房之内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双明眸却还熠熠发亮。
“理由?无非还是野心财权,我可不会编什么为祖宗报仇雪恨这种借口来骗你。”
想想也是,泉吟辰自嘲一笑。小的时候爹还在世的时候泉剑山庄在他的手下打点的规模很是强大,他也总是抱着还很小的自己坐在院子的台阶上。
给自己讲皇宫的事情,那个时候的父亲很温柔。
现在想来大概也只是为了将来铺路而已。
只是他不明白,他自己既然已经仙去,就算真的抢来皇位又能怎么样?
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泉吟辰垂着头扬起无力的笑容。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季君琰最后看了一眼泉骐筠转身跟在泉吟辰后面。
已经离泉骐筠的牢房很远了,却听见泉骐筠的声音飘渺从后面传来。
“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泉吟辰的身形一滞,还是继续往前走。
泉骐筠看着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天牢台阶之上,心中的酸楚才涌了上来。他靠在长有青苔的石砖上,听着牢狱之间的铁链声音,静静等待自己的死期。
出了天牢的那一刻太阳照得刺眼,泉吟辰忍不住用手去遮挡。无奈慢了一拍,手放下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好刺眼的阳光啊。泉吟辰感慨起来,今天可以把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晒晒,长虫了可不好。
轿夫见泉吟辰走了过来便把轿帘掀了起来,但是泉吟辰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地绕了过去。
“吟辰!”
季君琰喊了一声,泉吟辰一个激灵愣愣地站在原地。回头只看见季君琰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旁边的轿夫也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思绪清明了,泉吟辰也退了回来。季君琰握住他冰凉的手,“吟辰……”
泉吟辰也不掩饰当下的心情,一双眼睛早已经红了起来。
“我心里有些乱,先回府吧……”
季君琰点头,两顶轿子就朝四王府走去。
在轿子里的时间泉吟辰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回到王府的时候愣是连季君睢都没看出一样。倒是听到季君琰的描述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泉骐筠父子俩真不是东西!”
季君琰看着泉吟辰默默地回到了房间也没去打扰他,这个时候是应该让他一个人静静的。
晚饭的时候泉吟辰还是和大家一起上桌吃饭,季君琰一直在给他拣一些清淡的菜。泉吟辰胃口还不错,夹了什么都吃掉了。
饭桌上气氛挺好的。
直到季君琰说了那么一句话。
他放下碗,这件事是从自己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想说的,顾及到泉吟辰的心情才没有开口。趁现在气氛还好,他想要说就赶紧说。
“皇上派人到军营里,说最迟一个月之内就要出兵讨伐番邦。”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这泉吟辰的表情,季君睢和杨洵祺都愣住了。唯独泉吟辰还用筷子加了一片竹笋放入自己碗里,如若无人。
“吟辰……”季君睢小声地喊他,泉吟辰这才抬起头来,脸色没有任何异样。
“嗯,我听到了。继续吃饭吧。”
季君琰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还是装的,现下大家也只能继续吃饭不再提这件事。
饭桌上的气氛却又凝固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季君琰作为一个皇族已经很尽力了。
参与商讨朝政,与与皇室之间关系亲疏分明,爱民如子也不骄奢淫逸,民间对于他这个府邸在城镇闹市里的王爷颇有好感。
每次听到十皇弟这么调侃自己季君琰也只是笑笑,并不去发表言论。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所有人想的这样大公无私。
在遇到泉吟辰之前,他也骄横过。仗着自己是先皇的四皇子,年幼时期和其他的皇兄皇弟关系也只是淡淡。每天课堂上师傅有问题想喊他回答,但是看到季君琰那双冰冷的眼睛最终还是作罢,这么多皇子王孙自己又何必要去招惹不好惹的四皇子呢?
那天下课后季君琰不想这么早回到自己的寝宫,母后也没有派人来催他,索性就在御花园的假山上睡个觉也好。
他早就知道父皇带了一个平民和他们一起读书,但他从没有正眼看过那个叫泉什么的孩子。
反正肯定是哪个大臣家的少爷,大臣想要讨好皇家才把他送了进宫。这种人不是胆小懦弱过头要不就是和自己一样从不把人放进眼里,最糟糕的就是勾搭皇室为了一己私欲。
季君琰翘着腿躺在石头上远远就看见从课堂珊珊才出来的泉吟辰,他打心里看不起这个人,也懒得去打照面。反正自己这么躺在这里他看见必定会过来请安凑近乎,自己到时候不理他也是给他的下马威了。
泉吟辰走着小石子路果不其然走到了这边,季君琰眯着眼等着泉吟辰像一般小太监一样恭维自己。但是许久过去了都不曾听到人声,偷偷睁开眼却看见泉吟辰怀里抱着书低头正准备离开。
他甚至还在那个人眼中看到一抹不屑。
——又是这个表情!
季君琰不觉有些生气,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泉吟辰。
“你是来陪读的?”
虽然季君琰从泉吟辰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但很快这份惊讶就被冷静取代。
“爹说我是和皇子们一起读书,将来要回报朝廷。”
季君琰想,说不定你从小在宫里长大,哪个妹妹看上了你,你就一跃成了驸马。
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够精的。
季君琰满眼鄙夷,跳下了石头。
“就你这胳膊小腿怎么回报朝廷,被蛮夷人追在后面打?”
这平民倒也好玩,居然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季君琰静静地不说话,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在没进宫之前学习是私塾里第一,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季君琰眯着眼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八岁的他比十岁的自己矮那么一点,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却有胆子瞪着眼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还真是大胆啊。
“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特别的人自己必须记下他的名字。
泉吟辰对于季君琰不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反正自己第一次上课老师介绍自己的时候所有皇子都盯着他看,唯独这个四皇子望着窗外的花园发呆。
虽然进宫之前父亲嘱咐过自己千万不要和宫中的人结怨,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抬着头挺着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
他说自己叫泉吟辰。
泉吟辰,泉吟辰。
季君琰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名字会像一个魔咒一样控制着他,一控制就是一生。
因为有了泉吟辰,那个明眸里面闪着清亮光芒的人,他才没有落得毁坏朝纲抹黑皇室的罪名。
一年后季君琰生辰的时候,所有兄弟都来给他贺寿。母后在招待其他妃子,一向和自己没什么话说的太子季君睢突然跑了过来。
“四弟,感觉你这一年变了很多。”
改变?我变了什么?季君琰似乎不太明白季君睢的意思,季君睢忽然指着他的表情笑了起来。
“我记忆里的四弟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疑惑的表情,换做以前你一定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其他皇弟也跟我说过,说四哥太难相处了。”
季君琰有些愣神,季君睢忽然搭上了自己的肩,说母后在喊他,拉着就进了寝宫里。
其他娘娘带着自己的孩子给他说祝福语,季君琰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因为是他的诞辰,三天前师傅就给他们放了假,季君琰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泉吟辰了。
十一岁的季君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过生辰却开心不起来,母后给了他一块糕点。季君琰被其他皇子们包围着,听着他们说宫外的趣事却打不起什么精神。
一个小太监快步朝他们走来,跪在了季君琰面前。
季君琰让他平身,小太监谢恩之后就起身,将一张纸交给了他。
“这是泉公子叫我交给四皇子你的,他的身份不方便进来。奴才刚才路过殿外看见他在那里徘徊就好心帮他把东西带了进来。”小太监想起刚才泉公子红着脸将东西给自己的样子就想笑。
接过东西以后,季君琰有些急促地问,“他还在外面吗?”
“泉公子把东西给奴才以后就走了,他说祝四皇子生辰快乐。”
其他几个皇子都起哄猜泉吟辰送了什么东西。
“平时四皇兄和泉吟辰时好时坏,别是画了乌龟王八什么的吧!”
“七弟你瞎说什么,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
“哈哈六哥别生气啊!”
“打开看看。”季君睢柔声道。
季君琰借着院子里的月光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张普通的宣纸,墨迹透过正面印到了反面,可见写字的人用笔多么有劲。
——上善若水。
纸上只有这四个字,季君琰拿着纸张有些愣神。十皇弟踮起脚看了看不是很明白。
“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啊?”
其他几个皇子笑了笑,“十弟你还太小了,解释了你也不懂。”
像水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
“泉吟辰还真是了解你。”季君睢意义不明地笑道,季君琰抿着嘴表情有些怪异。
为什么,为什么不论自己在想什么仿佛都会被那个人一眼看穿。
季君琰慢慢睁开眼,床帏内还是漆黑一片。自己还保持着睡前那个姿势,怀里缩着着一个人。
泉吟辰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季君琰轻轻将手从泉吟辰头下抽了出来,揉着已经发麻的手臂苦笑,却还是宠溺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刚才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梦,具体是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醒来后心里还是充斥着梦中的那种情愫,沉甸甸地。
季君琰偷偷地看了一眼泉吟辰,对方的睫毛轻微抖动着,柔和的侧脸向着他。季君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了那张脸,手下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心感酸楚。
泉吟辰感觉到不舒服动了一下,季君琰才感觉到原来泉吟辰的肚子正顶着自己。泉吟辰,还有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让季君琰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手又搂住泉吟辰,仿佛不这样做泉吟辰就会消失。又想到过些日子自己又要领军出征,季君琰唇边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了。
他看着正在睡梦中的泉吟辰,轻轻在他眼上啄了一口。
“吟辰,我们成亲可好?”
回答他的只有泉吟辰均匀的呼吸。
季君琰笑了笑,看着泉吟辰的眼神又柔了下来。
“我就当你答应了。”口气间甚至还带了一分孩子的撒娇。
接下来的几天季君琰都留在了王府,但都躲着泉吟辰。
泉吟辰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干涉,也许他在忙他自己的事自己不方便插手罢了,又或者不想让他担心。
不管是哪一个,泉吟辰都心生疲惫不想去管。
这么多些天都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天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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