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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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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叶迹只给了他三颗红豆,也就是说若是再不打定决心在三日内下手,紫鸢便不止被派遣青楼那么简单了。眉心拢起一道难消的皱折,莫絮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心底低喃一声,终是按捺不住了么……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微亮的光华,莫絮掌心捻转,不消片刻,红豆便化作细碎的粉末,被他略带慌乱的拍扑在地。
  段青宁开了门,看见少年怔怔望着他的表情,温柔一笑,疾步走至少年面前,风尘仆仆的便将他紧揽入怀中,微微低了头,俯身在少年耳边,低低说着,“……今日有事耽搁了,我们明日再出发去登州,好么?”
  热气时轻时重的吹拂在耳窝,耳根不可抑制的微微泛出绯色,莫絮轻咬了唇,有些不自在的侧了脸,往段青宁怀中躲了躲,“恩……”他低低应了一声,如同蚊喃。
  胸腔因为低笑而微微颤动,指尖触碰上少年微带凉意的柔亮发丝,段青宁轻柔的抚弄着,脸上笑意不减,“今儿个怎么这么乖顺?”微微一顿,他凑近少年耳边,浅浅啄吻着,若即若离,“……想我了吧,恩?”
  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微粘合的磁性,莫絮只觉得心下一颤,身子敏感的不像话,实在是被撩拨的不行,他连忙下意识的推拒了两下,红着脸说道,“你放开我……该吃饭了……”
  
  “放开你,可以……”段青宁眸光微闪,将莫絮拉离自己些许,食指抵上自己的唇,笑意隐隐,“恩?”
  他暗示性的动作已经太过明显,莫絮咬了咬唇,脸上又红了几分,眼光游移了一瞬,只见他略一咬牙,微垫了脚尖,柔软的双唇轻轻印压而上,旋即离开,如羽毛般轻柔的碰触在心里挠过,激起一片深沉而暗涌的欲望。 
  段青宁眼眸微黯,有一丝隐秘的情绪被他深深压下,声音比之平时更显暗哑,却隐隐透出些许无奈与宠溺,“……你这恼人的家伙……”
  愤恨的揉了揉少年的发丝,他单手牵了少年的手,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道,“为了补偿你,今儿个带你下山去好吃的,如何?”
  “下山太累,我不想去……”
  “我背你便是。”
  “山下的小镇东西很是粗糙,一点也不好吃……”
  “我保证让你食髓知味,不然便罚我一个月不上你的床?”
  “……”
  
  所谓的好地方便是在七拐八弯之后寻到的一家农家小院。来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朴素略带憨厚的青年男子,见了两人,他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段青宁,挠了挠头,呵呵笑道,“哟,公子来了,先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
  “丁然,打扰你了……”段青宁温雅一笑,脸上暖意溶溶。
  “您能来是我们的福气,公子又何必客气呢!”他说着,目光转而落在拧着眉,不甘不愿站在身旁的少年身上,眉眼笑的更开了,他与段青宁默契的对视一眼,赶忙让开身让两人进了门,忙不碟声的笑道,“快请进,快请进……”
  莫絮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场景,不过是最寻常的农家什物,虽然简陋,却处处透出温暖之情。院落并不大,一眼扫过,最是显眼的莫过于立于墙边的扶摇直上的槐树,正是开花的时节,那纷纷飘落的白色花瓣熏染了满院的馨香,浅浅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指腹下苍老的树干有年轮悄无声息碾过的痕迹,一年花开花谢,来年亦是如此,不断的循环往复,像是不断重生的生命,永不息止。
  从这个角度去看,视线堪堪落在一扇半开的窗户,那是一名少妇,只见她低头专注的摆弄着桌上的青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恬淡而安静,有种幸福的味道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不浓烈,却很安稳。
  那名唤做的丁然的男子猫着步子轻步走近,而后突然恶作剧的一下抱住少妇,而后在少妇的嗔怪中笑作一团。
  
  “喜欢像他们一样的生活么?”耳伴低柔的声音轻轻响起,莫絮微微一楞,转了身子去看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段青宁,脑子空空的,竟有些恍然。“在一个小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忘记烦忧,粗茶淡饭,了此一生……你喜欢么?”
  “这样的生活已经与我彻底隔绝,喜欢或者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呢?”莫絮别开眼,不再去看那人眼中的温柔,半响,他淡淡说道,无所谓喜忧,只是单纯的在叙述事实。
  放纵自己的时候已经太多了,如今,应该快刀斩乱麻才是……
  “絮儿……”段青宁紧紧盯着少年,牵起他微凉的手握在掌心,一寸寸的收紧力道,“如果你愿意……”余下的话被门外烦躁着大力拍打的扣门声生生阻断,食指抵上眉尖,段青宁皱眉去望,却见丁然急急忙忙的去开门。
  
  门外的绛衣少年单手执剑,气势冲冲的闯了进来,目光紧紧落在两人相牵的双手上,当即便紧蹙了眉,怒道,“你快放开他!”这两天他一直都找不到莫絮,不想今日被爹差遣下山,竟让他偶遇到两人相牵而走的情景。
  段青宁略一挑眉,手掌微翻,转而与莫絮十指相扣,贴合的毫无缝隙。莫絮低头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微微一怔,从未想过段青宁竟也有如此赌气的时候。抬眼看着愈加愤怒难耐的少年,他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昊云泽紧抿了唇,只见他急步走近,一把擒住莫絮的手臂,咬牙道,“小清,跟我走,就算他是秋暝宫的人,你也不需要怕他,我爹……”
  “我没有怕他,我们……只是旧识……”他这话说的极是平淡,段青宁几不可察的皱了眉,似乎为这种轻描淡写极是不满。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莫絮默默脱离两人的束缚,走至矮桌边坐下。
  
  丁然从屋子里端了几碟泛着热气的小菜,一样样的放在桌上,对突然造访的三位客人略带点歉意的说道,“……实在对不住,准备的太仓促了,三位凑合着先吃,我再去弄点来。”
  “不用麻烦了……”莫絮对这样老实的男子心生好感,不禁微微笑道,“丁大哥请大嫂一起出来坐吧……”
  丁然挠了挠头,笑看了段青宁一眼,点头道了声好,便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少妇应了一声,急急跑至门口,看着院子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颇有些不自在的在裙边搓了搓,而后冲唯一相识的段青宁点了下头。
  待到五人入了座,丁然才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前些日子我还和娘子念叨着何时能再见公子,这不,今日便能相见了……”
  “恩,其实,今日是特意来拜访的。”
  
  少妇微微一笑,看着段青宁柔着眼光,细心的替白衣少年夹菜的样子,心下一喜,不禁将目光久久放在两人身上细细端详,来回打转,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高兴的赞叹道,“公子与这孩子还真是登对……”
  莫絮被少妇突如其来的笃定话语弄得耳根一红,还未待说话,便听着昊云泽在身旁咋咋呼呼的叫道,“乱说什么!他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段青宁漫不经心的说道,“和我没有关系……难道和你又有任何关系?”
  “就算和我……”
  “我吃饱了……”莫絮打断昊云泽的话,冲丁家夫妇笑了笑,便起身告辞,似乎再也不想为这种诡异的气氛多停留一刻。
  不过,他似乎应该感谢昊云泽,如果不是他的及时出现,可能自己便会无法控制的迷失在那人温柔如水的眼光里……
  不得不说,那人的伪装太过于真实,他不想相信,不能相信,只是怕那种沦陷的感觉会再次袭来,让人窒息,疼痛。
  像现在这样,知道彼此都好好的,何尝不是对幸福最好的选择?
  




眷念

  华灯初上,不甚宽阔的小镇上四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细碎的笑语随着风飘渺着传来,一切的一切像是从归了当日烟州城的繁华,只是,多了分安宁的气息。
  莫絮缩了缩肩膀,像是一只得了温暖便餍足不已的小猫,趁着风起,他便更紧的往那人怀中靠了靠。段青宁低低一笑,指尖轻柔的掠过少年微带凉意的发丝,随即微微低头,宠溺的将唇印上他的额头,贴着少年细软的肌肤,轻声道,“……冷吗?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月光错落的交织在莫絮如蝶羽般纤长的睫扇上,圈投出一片班驳的光影,愈加将他衬的精致而脆弱。轻轻扯上段青宁青色的衣袍,他的目光眷念着留在脚下繁华的街景,“我想再坐一会儿……”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别人的屋顶上看风景的确是别有一番韵味,你常这样?”
  段青宁单手覆上少年随意搁置在自己身上的手,细细摩挲着掌下骨节分明的手指,隔了许久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你不在的时候常这样……”轻轻笑了笑,他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将少年握的更紧些,“三年里,走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张面孔,一个人的时候就常常会想,明明是一样的五官,为何组合起来却没有一个是你……”所以便渐渐习惯了坐在屋顶一遍遍的去寻找,因为始终相信你还活着……
  “傻小子……你躲我躲的还真够远的……”他的话很轻,与其说在回应莫絮,倒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回忆的自言自语。
  
  莫絮微微咬了下唇,低垂的眼眸里光华流转,像是晶莹的泪珠缓缓凝聚的汪泉,它摇曳着一圈圈的晕荡开来,如心中的动摇一般,久久无法退去。轻浅的“嗯”了一声,他破天慌没有去反驳,没有去质疑,像是在接受最平常不过的事实。
  段青宁微微一楞,随即唇角微掀,略带着戏谑的问道,“絮儿……告诉我,今儿个到底怎么了?莫不是想通了?恩?”
  夜风幽凉,卷着淡淡的槐花清香悠悠晃过鼻尖,莫絮低声嘟囔一声,“你废话真多……”随即便整张脸埋入那人胸前,双手紧紧揽在那人腰间,闷闷道,“我困了……想睡……”
  “恩……睡吧……我陪着你……”语气极尽宠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段青宁的目光辗转落在怀中人泛着绯色的耳尖,笑意便止不住的拉深,继而旋聚在幽黑的眼眸深处,汩汩而出,“不会再有人来打搅我们了,放心……”
  “你是故意的?”莫絮微微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怪不得三人前脚迈出丁家,后脚刚入了街道,他便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在人群汹涌的着涌过来的那一刻提前拉了自己向一边躲去,回神过来的时候,早已不见昊云泽的身影。心里本就不平静,当时又怎会再去细想其中的“巧合”?如今看来,倒像是这人暗中使计,故意为之。
  
  “是……”段青宁略挑了眉,坦然承认,“你是我的,不能分享,一点也不行……”他的语调低缓,眼神专注的仿佛只容得下他一人,明明是极霸道的话,此时听来却是柔情百转,慎重如同等待千年的誓言。
  弦月高悬,清幽的月光悄无声息的穿透薄薄的云层,继而缓缓倾泻而出,那些细碎的银白不经意的凝在眉尖,像是浓的再也化不开的愁绪。
  莫絮微微仰头,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和安宁,眼角缓缓上挑,弯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他深深的望进段青宁眼里,无声的笑了,笑意带进风里,染的更深,连带着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起来……
  他忽然明白,原来横跨在两人之间的不是遥遥不可望的过去,不是从未有过的信任,而是……从来不曾触碰过的了解。因为从来不去了解彼此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们之间总是不断的错过,错过,再错过……
  正如现在他想走,而那人却牢握不放一样……
  
  不知何时睡去,如何睡去,莫絮只知道那个怀抱让人安心,如同冷夜中突然出现的温暖,让人眷念却又抗拒。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尽管被刻意压低却又分外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的胸腔,像是来自身体深处甜蜜的颤栗。
  “殿主……”来人说话的声音一顿,似乎颇为顾虑。
  指尖轻轻拨开少年轻垂而下的发丝,露出一张恬然的睡颜,段青宁听着近在耳侧的清浅呼吸声,轻轻笑了笑,眼也未抬的问道,“何事?有话直说,不必顾虑……”
  “红姑娘让属下来禀告殿主,昊节南昊庄主秘密发出请帖邀请庄中武林人士于今晚子时到渊水阁一叙。”
  “能忍到如今,他们倒也是能耐……”眸光中暗流轻转,段青宁低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也好……取了通丝血玉再去登州也不迟……”微微一顿,目光温柔的落在怀中的少年身上,他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絮儿……你会等我的吧……”等我带你走,而不是无声无息的离开……
  脚下的街道灯火如昔,放眼望去,一派的喧嚣繁华。那些柔亮的光点温柔的碎落在眼眸深处,坠落成了绚烂的星光。唇角微微翘起,段青宁微眯了眼去看周遭的风景,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或许便是命运再次临下的眷顾,我再也不想放手,不管你是否愿意继续追逐……
  霸道也好,自私也罢,只要你心里始终有我,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右手翻掀,他示意那人退下,眼眸中光华渐盛,心下思绪百转。指尖抹过少年柔软的唇;只见他略微俯身,轻柔的在少年微凉的唇瓣上印落一吻,离开,再浅啄一下,再离开……
  一声浅叹终是悠悠响起,颤动在少年心弦之上,铮铮鸣响,久绕不去……
  
  临近子时的时候,渊水阁外已是零零落落站了几个应约前来的人,大多都是些身份显贵,在江湖中颇具名望的“正派人士”。而立于其中,最是让众人不屑却又从不敢主动招惹的当以秋暝宫为最。
  段青宁静静靠在一棵参天古树旁,正闭了目兀自养神,似乎对周围异样的眼光早已习以为常。拇指轻轻捻上食指指尖,他的唇角微掀,心情因为手上还残留着的少年脸颊上的余温而愉悦了不少。
  出门之前,屋内被他点了安神香,如果计量没有差错的话,此刻的莫絮应该正酣快淋漓的在梦中畅游。等到了明日一早,他便会带着满脸惊呆的傻小子欢欢喜喜的踏上去登州的征程,一圆他多年前对登州的向往,说不定还能在那里了此一生……
  至于报仇的事,如果莫絮还执着,他愿意帮他颠覆秋暝宫的政权为他报仇,其实这三年来,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等待莫絮的归来。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是不要再轻言离开……
  我们之间还有多少个三年可以任意蹉跎?不想要下辈子,因为下辈子你的眼里也许不会再有我,因为这辈子爱你爱的已经爱的足够惨烈。
  我只要你,今生今世……
  
  昊节南出来的时候,正是子时,先是与众人寒暄一番,他便在许多人或者了然或者猜疑的目光中引了大家入了渊水阁。
  平日里渊水阁可谓把守森严,阁内更是机关重重,只是如今突然撤了所有防备,众人在踏入的那一刻仍不免有些胆怯,只怕一不小心便会命丧于此。昊节南见此也不恼,只笑道,“诸位若是信不过我昊节南人品又何必在庄中久候多时?既是有心与各位商议,在下自然会保证不伤任何人一根汗毛!”话音徐徐落地,一时间,众人脸色各异。沉默片刻,这才有人走出来大道昊庄主如何如何侠义,如何如何心胸广阔云云,并尝试踏出了第一步,证明自己对昊节南的相信。
  段青宁一直静静看着这场虚伪的闹剧,凛冽的气息收敛的不露分毫,存在感被他稀薄的恍若透明。而角落的另一处,有一人与他同是如此,心下诧异,他不免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细细端详着。
  那是一个眉目低垂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轻抿了唇靠于岩壁上,光影飘忽中,他的脸有一大半隐匿于暗处,看的不甚真切。衣服下摆由银丝裹边,如水流一般晃动,很是耀眼。以他身上所着的特有服饰来看,应是青城派的弟子,只是站于他身旁的青城派掌门倒是一脸的青白之色,乍看过去,倒像是被人气极,显得怒不可歇却又无可奈何。
  唇角微微翘起,段青宁暗道一声有意思,当即便转了目光,移了脚步,跟了众人往更深处走去。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移了目光的一瞬,那男子乌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精致而脆弱。
  




城府

  “在昊跃山庄逗留良久,相信在场诸位对今日秘密集召一事已经早有耳闻……”高台之上,昊节南深沉的目光自左往右的一一细扫而过,“能站在这里的自然是武林德高望重,卓才善思之辈,在下也不敢有意欺瞒,只是今日所言滋事体大,万望各位可以守口如瓶!”他的表情肃穆,更为话语添加了些许神秘的色彩。
  “昊庄主客气!”人群中走出一位身形彪悍的男子,只见他略一抱拳,微微一顿,随即朗声道,“我辈虽不能与庄主这般大人物相媲比,但也总算是侠义之人,自当慎言慎行,严加管束自己。只是……”话锋骤然一转,他剑尖凌厉的直指墙角边的一位神情闲散的青衣男子,微眯了眼,一脸不屑的说道,“……只是谁能保证秋溟宫此等下作之派的所言所行呢?!”
  尾音急厉的落下,一时间喧嚣渐起,众人议论纷纷,同行的几人也因着此言的激昂而深受鼓舞,纷纷出言附和。
  
  段青宁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秋溟宫所为如何,在下不与争辩,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至少,我们从来都是敢言敢当!”他的意思委婉,话语间不卑不亢,听起来虽颇具暗示性的讽刺意味,但却又巧妙的维持了众人和秋溟宫的面子,“大家尽可放心,在下保证绝不泄漏今日所言……”一字一句,他说的极为认真,身上隐溺的气息在突然间四散开来,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尤为摄人心魄。
  噎语在喉,有人楞了一瞬,似乎还欲反驳,却是被昊节南一手相阻,只见他爽朗一笑,坦言道,“在下也相信段公子的人品,江湖本是一家,今日就当大家卖个面子给昊某,不要再拘泥于此等小事了!”
  本就是一段不甚重要的争辩,既是给足了台阶,在表面上赢的风风光光,众人大多不会再去介意,当即只冷哼一声,将心思重落于今日集聚的“重点”问题之上。
  
  而楼阁的另一隐秘的角落处,一直敛目低垂的男子在喧嚣渐没的时候,食指指尖微微曲动,随即只见他清澈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隐秘的情绪,光华倏忽落转,绚烂的恍若一闪即灭的星辰。
  微微抿了抿唇,他足脚微抬,不动声色的踢了踢身旁那位脸色青白的中年男子——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的青城派掌门林岳。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这种逾规之举非但没有令作为上位者的林岳生气,反而引的他身子瑟瑟抖动,似乎极为害怕。
  有些僵硬的回头望了一眼一脸沉静的男子,四目相对,冷不防的接触到一个警告的眼神。血液在瞬间凝固,愈加显得冰冷刺骨,林岳赶忙转了身子,略顺了口气,紧步上前,这才对着昊节南冷峻的质疑道,“敢问昊庄主与这位段公子究竟是何关系?!”
  
  “在下更想知道的是,林掌门这么说到底是何意思?”这种质疑直直落在头上,昊节南不禁面色一郁,停了迈上台阶的脚步,他沉了声音回问道。
  “我什么意思,难道昊庄主还不明白?”尾音上挑,嘴角勾一抹讥讽的笑意,“仅靠那位段公子一面之词便一举抹杀掉秋溟宫往日所做,轻易相信于他,难免不教人怀疑……”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便已重新议论起来。
  昊节南微眯了眼,直直掐断了他的话,眉心紧紧拢出一道沟壑,“怀疑?在下不过是以和为贵而已。”
  “若是真如昊庄主说的‘以和为贵’,希望大家满意,倒不是没有办法……”故作一顿,林岳微转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的段青宁,冷声道,“请庄主将此人逐出昊跃山庄!以保万无一失!”
  
  “绝无可能!!”昊节南的目光在此刻更显坚定而坦然,似是在极力捍卫昊跃的颜面,“段公子是我昊跃山庄邀请的客人,就算秋溟宫千般不是,也断没有赶人下山之理!林掌门莫要刻意刁难!”
  问题的倾向已由刚开始对待秋溟宫的态度转而落在昊跃山庄作为天下第一庄所应持有的颜面上来。空气缓缓凝滞,双方皆不肯为此妥协一步,渐成剑拔弩张之势。
  有灼烈而探询的目光自林岳被自己推出去说话开始便久久落于身上,乌羽般的睫毛轻轻一颤,男子唇角微掀,竟是迎着目光看了过去。
  段青宁漆黑的双眸猛然一沉,薄唇紧紧抿成一道坚毅的弧线,五指下意识的蜷曲成拳,力道一点一点的收紧,指尖竟是毫不留情的一分分的嵌入血肉。脚步微转,他似欲拨开人群,向那男子走去。
  嘴边笑意不减,只见微转了目光,不再去看段青宁,转而倾身过去与林岳耳语几句。林岳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即冲着昊节南扬声道,“道不同不相为眸,即是如此,青城派就此告别!”言毕,已是拂袖一甩,决绝而去。
  段青宁脚步一顿,眉尖轻轻拢起,有些失神的望着男子瘦削而欣长的身子缓缓自眼角消去,嘴角凝起一抹苦涩,浓郁而深沉。
  
  云层一叠叠的覆爬而上,带着透明而纤薄的质感一片片的延伸而去,不知归向何方。破晓时分,微弱的薄光一点点的渗透进来,晕染出一片艳丽的光泽。
  峰崖之边,男子出神观望着,目光迷离,仿佛坠入了自己的世界再也无法抽离开去。风渐起,脚下的浮云轻轻散开,复而聚拢。凉意旋过衣袍,带出晨间特有的湿润,将衣袍银色的丝边染的更深。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少年清亮的声线徐徐划过,平静而淡然,仿佛在问一个事不关己的问题。
  记忆缓缓与旧日光影重合,一遍遍的在脑海中清晰的闪现,历历在目——断峰崖上,他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摘取“钺尖草”,那一瞬间抬头仰起的笑脸,干净而纯粹,恍若清泓。段青宁静静看着少年被暖光打亮了一半的侧脸,细语慢声的说道,“林岳说话的时候……”轻轻舒出口气,他一步步的向崖边的身影走近,“刚开始也只是怀疑,只是忽然想到他青白的脸色,原以为是与你有何争执,原是中了毒。”
  “只是这样便认得了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探上自己的脸颊,忽而一掀,一张温润清雅的脸便缓缓出现在眼前。
  “我不需要认,因为……你的气息,你的眼神,你手指的每一个形状,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指尖触上少年温凉的侧脸,段青宁轻轻摩挲着,低喃道,“当真就这么想离开我么……”
  
  “段青宁……”只这三个字,莫絮轻吐而出,已在不经意间带出了哽意,只见他单手用力一挥,啪嗒一声将脸上流连不去的温度推拒开去,“……你的城府究竟有多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于我,看我在你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带着面具东躲西藏,你觉得很开心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絮儿……我没有……”低沉声音带着微微粘合的磁性,落在耳边,柔情浅荡。
  “对!你没有!”嗤笑着退后一步,莫絮略带着自嘲的说道,“你没有故意让你的部下在我面前透露消息,让我知道你也在觊觎通丝血玉?!你没有故意装作知道当时我已经醒了,却问我还会不会离开?!你没有故意少添了成分在安神香里,让我有醒来的机会?!”微微一顿,他轻喘着气,紧紧看着那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恭喜你……你的试探很成功……我就是一直在演戏……”
  “这些天来的假意顺从不过为了利用你查探通丝血玉的消息,为了……离开你!”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渐渐平静下来,如同在叙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残酷而冰冷。
  “你的假意顺从也包括和我上床?”尾音仰起,无一不在显露出他此刻的恼怒。段青宁微眯了眼,当即便紧攫了少年单薄的肩膀沉声质问,力道大的仿佛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和他生气,这种结果本就在意料之内,然而真真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是不能冷静下来,只觉自己的一片真心权当作了他摆脱自己的资本。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留恋彼此之间的回忆与感情?
  “就算是又如何?!”莫絮微蹙了眉,清澈的双眸里有讥讽的笑意一点点的泻淌而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我三年来所学到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这样问我?”
  “所以呢?”段青宁只觉心中一痛,怒极反笑道,“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和任何一个人上床么?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你现在才看清么?”莫絮低低一笑,莹润的泪珠在眼圈处打着转儿,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先生……那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你的学生就是这么肮脏和低贱的!他的双手全是血腥!”
  “这辈子不会再爱……不能再爱了……”因为他爱不起……
  
  




疯魔

  晨曦的光薄薄的打落在少年温润的眉眼,熏染出一片亮丽的色泽。眼角的有清泪迎着风不着痕迹的飘散开去,徒留一片凉意久久徘徊在心底,无法退去。悲伤如花般缓缓在他脸上绽放,决绝而浓烈。
  那种永不回头的姿态让段青宁的心在那一瞬间突然便刺痛起来,如千针倾轧而过的细密疼痛感不落分毫的压过脑海深处,继而缓缓淌出艳丽的血,绕在心尖来来去去的反复缠绕折磨。
  指尖疼惜的擦过少年略带着湿润的眼角,眼眸深处不自觉的溢出一片似水温柔,段青宁低叹一声,软语道,“在你眼里,我便是在乎这些的人么?不管你的手上沾染上了多少鲜血,你始终是你,在我心里不会变,永远不会……”微微一顿,他温热的手轻轻覆上少年始终带着凉意的手,十指缓缓交握,不留丝毫缝隙,他深深望进少年眼底,“……絮儿,不要总惹我生气,我说过,我想要的,只是好好和你在一起……”
  
  “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会当真的……”莫絮低头望了一眼两人紧紧交缠的手,嘴边凝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一点点的将手往回挣动,倔强的让人难以拒绝。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心底深深泛起一阵无力感,段青宁紧紧蹙了眉,手中逐渐落空的温度竟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汹涌着袭来。明知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相信这两个字于我来说,太过奢侈……”莫絮退后两步,微敛了神色,淡淡道,“段青宁,你我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亏欠,今日既然撕破了脸面,以我们的身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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