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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雪重作者:文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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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迟疑的看着嘉瑞,那似曾相识的语气仿佛又让青莲看到了那明媚波光中谈笑风生的人,不再有怒斥冷待,不再有责罚考究。青莲顺着嘉瑞的话在地上寻见了那个被丢弃的陶埙,俯身捡起,小心的用衣袖擦拭着沾着的尘土。久违了的笑容从青莲嘴角溢出,嘉瑞看着青莲会心的一笑,心中不辨滋味,还是为的这个寻来的吧。
嘉瑞清正心思转身沿着竹林走过,青莲此时也再无负担跟随其后,天色愈见晓亮,但是浓雾依旧,嘉瑞和青莲便相随着在这一片迷蒙中漫步开来。嘉瑞不知道昨日青莲被责打之后还被王礼哄骗着跪了一夜,见青莲的步子越来越慢,便也放慢了脚步,偷偷的看着青莲欣喜四顾的目光心中也是欢喜,犹如那日市井初见一般。
这样华丽宽广,美轮美奂的宫阁建筑青莲自是喜欢,但是昨日的责罚让此时久行的他体力不济,本就从前夜开始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久不再发作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身下也很痛,臀上伤的刺痛,膝盖的酸痛,青莲紧紧地攥着衣袖,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好大的一份气力。
尽管是这样青莲却不想停,也没有发现嘉瑞刻意放慢脚步,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失以前没有见过的鲜活的景物,眼前所见让他欣喜,雾中飞翔滑水的天鹅,水中闻声跃起的锦鲤,原来这就是嘉瑞所说的鸡飞狗跳啊。青莲侧目的看着眼前倚着栏杆,击掌吸引水中珍禽的嘉瑞,笑了,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青莲觉得很好看,很温馨。君臣依依相随,临水倚栏,指柳问花,谁也没有发觉,雾散云开,晨光透漏。
埋祸
嘉瑞放开心事,引着青莲走过那一座座宫阁亭榭,一曲曲长桥回廊,想着就在今天吧,算是还了以前的一个期许,回报那切心切意的音韵。嘉瑞带着青莲流连于雾中的景致,想着兜过这一圈就带青莲去乐府,在自己的心意还未迷失之前,还是快些让秦正清领青莲回去。
嘉瑞仿佛是回到了以前和青莲在湖心小榭相交的日子,没有帝王的威仪与漠然,苛责和冷待,有的只是浅笑轻语,勃然英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青莲所受的苦痛全部在今天归还一般。堂堂帝王居然为了青莲投石惊湖,上树摘花。
御花园中的山水亭阁不比在澜台处清冷,当青莲看着那养在玉池中的白天鹅扑哧着翅膀,水中的锦鲤鱼跃乞食,青莲开坏的笑了,虽然不过是轻轻浅浅的笑颜,但是那弯弯的眉眼,如花蕊般抿起的红唇,看在嘉瑞眼中仿佛就是这晨雾中透漏下来的细碎的阳光。看不出之前那在澜台惶恐惊惧,此时临水倚栏的青莲看在嘉瑞眼中,即使是现在隔着浓浓迷雾还是让人觉得明艳无比。
或许是过于贪恋的注视,嘉瑞自警的转过头去,警告自己不可以过于流连于眼前的秀色。嘉瑞且又独自向前行了一段,发现身后没甚动静,转身回顾发下青莲还停留在那一处廊边,弯着腰,手撑在腿上,一头秀发向前披散,看不清颜面。
嘉瑞自是不会知道青莲昨天被王礼诓骗着跪了一日,两天折腾又甚少用食,一碗参汤提调的精气到这时早已虚耗殆尽,此时的青莲已是支持不住,膝盖的酸痛连着被责打的伤,让青莲整个腿像是挂了重铐一般,再也迈不开一步,空乏的腹中也绞着难受。
青莲的胃本有旧疾,那是因为幼时在彤枫楼被苛责的缘故。老鸨惊讶于青莲为乐的天赋,可是再有天赋那指尖的技艺也是要靠靠一点的修炼出来。会有顿悟的乐意,但不会有顿成的乐技,因为谁都不会有月国神子那样自成的天赋,再怎样也是普通人。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青莲每日往往要练习琴技七八个时辰,直到要求的练得曲子练会了才可以吃饭,那可是一套又一套的曲牌,而纵使稚龄的青莲烂了手指断了琴弦也不会有人怜悯,有的只是无情的鞭打和恶待,因为这就是在彤枫楼维持清白的代价。年幼的青莲却愿意忍受那样的痛苦,因为只有在习琴的时候他才可以呆在母亲身边,而素月想教授青莲的又岂止琵琶琴技。
虽然青莲的乐技年少已成,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其间所经历的辛酸苦痛,当秦正清初见青莲惊讶于小小孩童非凡的琴艺时,又怎会想到青莲指下习得的艰难,而右肩受伤之后,青莲虽笛艺精进但习乐的伤痛又在秦正清手下从头来过。
正是因为幼时的遭遇致使青莲常常胃痛,不能饱食不能饿顿也不受得寒意,即使在童府里童屹纵使再苛责也很注意青莲的饮食,青莲哪里会像这两日一般只用了一些粥食?其实在青莲随着嘉瑞每迈开一步,身上的痛便加一分,但是他不愿停下来,因为面前是那个久违了的瑞嘉,疏朗英姿。现在做的事青莲以前曾畅想过无数夜,而如今愿望就握在手中,怎可就这样放手,哪怕只是为了那久经苍凉的眼中瞬时的温柔与暖意,嘉瑞你能开怀真好。
青莲忍着疼痛跟随着嘉瑞走了些许路途,本就是勉强支撑,不想嘉瑞失落眼眸中的笑意,因此也强颜着四顾着风景,直到现在再也支持不住。青莲面上冷汗淋漓,也分不出身上那一处更痛一些了,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托起自己的臂膀,青莲惊愕的抬头,对上嘉瑞俊朗的面容和闪烁的眼神,不过此时的青莲实在是难受,也就不再推辞,投以感谢的微笑。
嘉瑞避开眼神,怕自己会陷在那一汪清泉之中,扶住青莲瘦弱无骨的臂膀,只当是青莲体弱,也不介意青莲倚着自己的身子上。嘉瑞依旧是详细又诙谐的指点着青莲周边的景致,因为他想着就在今日放青莲回去,或许以后是不见了吧。
“你瞧,那是朕皇后住的的屋子,霓芳宫的桃花很漂亮,孝纯也很漂亮的,不过娶她的时候她年纪还太小,如今不怎么见都快忘记样子啦。走过去是朕那些美人才人住的地方,没去过,听说选上的秀女一年比一年少,看来好人家的女儿都看不上朕呢。来,再随朕走走,去看这宫中的紫微正殿,要偷偷的哦,可不想被严太傅抓去御书房。”
嘉瑞扶住青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宫中的事物,青莲也任由嘉瑞扶住且行且停。雾渐渐散开,想着最后的时光,嘉瑞更是珍惜着与青莲此时的相处。嘉瑞偏好男风且不拘常理的名声早已闻遍宫廷,因此路上来回的宫人看着清晨皇上搂住一个绝色的男子游荡在宫中大家会侧目,但不会猜测,因为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只是好奇怎么这回是新人了呢。
然而嘉瑞和青莲就这样招摇于宫中就真的没有人介怀了吗?那霓芳宫外遍种的桃叶,春时已过,郁郁葱葱,其中射出的目光任谁看到都会遍身寒意,然而一向警觉的嘉瑞此时沉浸于怀中美好,依旧不知不觉的走着。
倚怀
天已大白,雾薄人清,嘉瑞搂着青莲闲逛在宫廷中指指点点,路上清扫宫人自然是早早避了开去,没有人会过问,而青莲深埋着头也未发觉周围的异样。青莲体弱,未进食水没有体力且胃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所以青莲到最后脸上已是冒出细密的冷汗,艰难的支撑着。
嘉瑞原先是和青莲并肩走着,小心的扶住青莲右臂,但是看后青莲步子越来越沉重,便索性用左手一把挽上青莲的纤细的腰肢,然后托着青莲的左臂,这样一来青莲就省了不少气力,不过侧目望去青莲人就像是偎依在嘉瑞怀中一般,在浓雾之中嘉瑞也无甚顾忌,便如此般搂住了怀中的青莲。
青莲纤瘦但也算高挑,但是嘉瑞身量还要高出青莲约摸半尺,此刻相依垂嘉瑞眼自然是看见了青莲苍白的面容,便低语青莲,说道此刻便往乐府处去。果然在嘉瑞说完就迎上了青莲澈如泉水的目光,那眼中流露出的欣喜犹如一股一股从泉眼中涌出的泉水,流淌在嘉瑞的心中。
料想着青莲会道些谢语,却不料听到的是这样的话,“我还想再看看,你还愿意吗?”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敬畏的尊称,注视良久等到这是般捻熟的语气,恍如昨日相聚,明明是那张虚汗淋漓的脸,明明是那只冰冰冷冷的手,明明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从无善待,为何他还会这般。
那只托住自己臂膀的手是那么的有力,胸膛也是这般的宽阔,倚在嘉瑞怀中的青莲此时唯独想到的就是信赖,童景瑜在青莲受难时也曾扶过、甚至抱过,因此现在满心满身哀伤疲惫的青莲感到了久违的安心,那像是一个来自兄长的温暖怀抱。青莲无力倚在帝王怀中抬眼望着,嘉瑞眼底似乎有着未明的情绪涌动,破开那久散不去的哀伤无奈,看着让人欣喜。
青莲记得瑞嘉以前说过,之所以一直想走出去,是因为在家里没有什么真心交谈之人,青莲自是不知道那暗中涌动的朝局,但是想若是嘉瑞身边都是像吴德一般的人,那在这深深的宫廷中,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很孤独寂寞的吧,不然何需要偷溜出去。一个经常踏路问世的人,如今我留在宫中而他也因此留在了这个寂寞的地方,所以才会这么深的哀伤吧,可是之前又为何这般对待?青莲此时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是嘉瑞眼中的那抹明丽的神色青莲却清楚的看到,不复以往的淡漠哀伤,如此美好难得,青莲不愿失去。
其实嘉瑞也不是不在意,若说以前和太监们打诨,心中也不似今日这般忐忑,此时云开晨初,不似原先雾重夜沉来来回回已有晨扫的宫人。不知为何嘉瑞觉得自己手中故作暧昧的动作连同眼中青莲清澈纯净的目光在一起会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嘉瑞分辨不明,不敢面对的究竟是自己的真心,还是深意。
且不管了吧,至少现在青莲还不想回去,不是一直神往之不辜负当下的真意吗?那么就且先不顾其他吧。青莲的脸色此时看在嘉瑞眼中十分的惊心,明明是白的渗人,可是双颊上却有生起一抹奇异的嫣红,握在自己手中的手冰冷潮湿,青莲所说的话虽悦耳却分明没有一丝力气,觉得怀中的青莲似是把全部分量都倚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好。宫中正殿紫微此处将至,但是距离偏处的乐府尚还有一段距离,时辰尚早,嘉瑞思忖了一下带着青莲走入了紫微殿。
比朝华殿还要巍峨的宫殿,登上那百官曾走过的白玉阶,穿过堂堂之正大光明殿,这是进入这禁城中心紫微殿帝王走的路程,这座帝王的宫殿四处围着的高高的碧瓦红墙,而要走进这帝国的中心,就要躬身谨身一步步感受着皇家之威仪登上脚下的长阶,这是无数人向往的事情。
或许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以进入这座宫殿为豪了,清冷的玉阶,暗淡的朝堂,嘉瑞扶着青莲无视的走过一个又一个跪伏在地打扫的宫人,不禁嗤笑,在平常早已没人回来了,还白花着这些气力作甚!
一手扶住青莲,一手亲自打帘进入配殿,或许是周围的宫人太过于惊诧皇上大清早的来这里,一个劲的都跪在地上也没有人服侍,原先这明黄龙绣帘在大胤嘉瑞朝也只有在朝会的时候掀开,帝王威仪走出朝会群臣,而现在却是嘉瑞挑帘自行进入。
紫微殿是历来皇帝自己的宫殿,但是讽刺的是这儿嘉瑞帝君平时却是最少来的地方,嘉瑞想了想还是去了御书房。御书房本作处理政务之用,因为嘉瑞帝一直没算亲政,所以这里一直还只是一个书房而已。
熏香依旧,香阁上的金鼎瑞兽口中轻烟袅袅,一股幽雅的檀香飘渺而出。虽然檀香是极为平常的香料,但是严太傅很喜欢,他总是说这香虽极为普通,但是那香味却是清正平和之所以包容,深厚宽广之所以不散,做人就应该这样知礼仪,知自心,知天下,这样群臣才会信服,百姓才会安治。想到这些嘉瑞不可置否的笑笑了下,都多久没来书房了,这里居然还备着这些。
备着就备着吧,还是有些好处的,嘉瑞扶着青莲坐在了书案前,提着桌上的茶壶,居然还先预备着新茶,嘉瑞自倒了一杯闻了闻,心想也算正好取用,便转递给倚座的青莲,热茶暖胃,今天着实也走了不少路途,此刻的青莲歇息下来才算是舒服一些。
突然此时有了动静,昏昏沉静的青莲抬头,恍惚间看见一个须发鹤颜的老者走了进来,牢牢的盯着嘉瑞,过了许久,那老者突然向嘉瑞跪到,叩恩道,“皇上万岁,不知御驾,臣恭聆帝训。”这一场面嘉瑞辗转不安,而坐在帝王身侧,尚抿着茶的青莲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太傅
嘉瑞帝师,姓严、名敬修,字守方,梓烨元年进士及第,二甲第一名,时年方二十又四,未能高中首榜,只因文章笔锋太过犀利,有失读书人温文之气。因之严守方青年才俊,入翰林编修,梓烨朝为官十年,针砭时弊,精修典制,虽才高却不为朝中大躇喜,因此朝政未得重用。
严守方前后年间政绩卓越,累迁翰林掌院,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致力于学政。由于为人过于清正守则,多不为人所待见,而自己也自居清高,不愿辗转于朝中灰白与之同污。梓烨帝赏其灼灼才华和清正品格,大皇子嘉瑞在梓烨帝受益下,五岁便拜入门下,出阁读书。在严守方的教导之下,嘉瑞皇子聪明佳慧,知事明理,甚得帝心。
梓烨帝少时南征北战,建功立业,屠戮众多,奈何报应,儿女缘薄,慧敏皇后端方,得一女而后夭,梓烨帝愈近不惑之年亦只得嘉瑞一子。皇子嘉瑞乃宫中惠妃所出,帝后爱甚,择良师教之,每辈皆言嘉瑞终得太子之位,而情事后多出众人所料。
聪慧的嘉瑞皇子,在众人眼中必定会被梓烨帝立为太子,成为下任君主之时,嘉瑞作为先皇唯一的子嗣在九岁直接称帝。由于嘉瑞生母惠妃早逝,且梓烨帝薨逝于深宫澜台之内,并无顾命,因此独慧敏皇太后摄政。
在嘉瑞帝大婚之前,慧敏皇太后独担朝纲,并指导良臣指教皇上。当时嘉瑞虔心习学,心无旁骛,文武皆修,而其间朝政平顺,重臣皆为慧敏皇太后称是。在嘉瑞十八年大婚之后,慧敏皇太后一反之前所谓,嘉瑞皇帝身边的文臣武将在短短一月之间多被降黜,三师三公皆调免独留太傅严守方一人。自此原本英睿的嘉瑞皇帝性情大变,荒无耻,不亲后宫,而慧敏把持朝政却又多加苛责,惹朝中一片猜测。
因为嘉瑞一直未曾亲政,所以若不在朝会日,紫微殿甚是清冷,御书房仍作督导训育皇帝之所。宫中皇子历来是卯时就要上书房开卷,因此严守方依旧守着规矩,每日日初十分便递牌进宫,在书房等着学生嘉瑞的到来,虽说顽劣的嘉瑞近年已是常常缺席了。话说严守方今日走进紫微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御书房外面半个侍候的人都见不到,听得屋内有动静,还欣喜着自己的学生今天怎么会想到来书房,却不知撞见的是那样的情景。
只见嘉瑞帝站着捧着一杯茶碗递与座上之人,而那人竟然就凑着嘉瑞的手安然的喝茶,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因为他半个脸面都倚靠在嘉瑞身上,而嘉瑞就这样站在他身边,眼中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其实对于嘉瑞这些年的荒唐行径严守方一直不闻不问,因为他知道这是在现今朝局中自己学生的一个聪明的自保方式,因为嘉瑞时而来御书房求教的都是圣贤学论、江山社稷,尽管大多时候这位顽劣的弟子也开始在人前变得不待见自己,但是严守方心中却明白。虽然外面对于嘉瑞帝偏好男风,在宫中整日和太监厮混在一起这些流言一直不断,但是对于这些谣言严守方一直都是充耳不闻,因为他相信嘉瑞不过只是逢场作戏,依旧每日孤独的守在这里,直至今天看到眼前的一幕。
如今嘉瑞要见太傅这都是先报备好的,怎会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每日都守在这里,此下撞见,嘉瑞面对跪在面前执君臣之礼的严太傅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哪怕自己在外面伪装的是多么的荒无度,在太傅面前嘉瑞从来都是真的性情,在这一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师父面前嘉瑞觉得做什么都是多余,因为一定是瞒骗不过,而嘉瑞也不忍欺骗这一个为自己白了须发的人。因此若是真的有书本解不开的疑惑,嘉瑞会来御书房请教严太傅,而平日里都是早早的避了开去的。
嘉瑞见严守方跪在面前,出言质问,此时心年少时也不是没有被严守方撞见过荒唐行径,不过那时心怀坦然,然而此时心中却未名的忐忑起来,因为哪有会有闹到御书房来的。此时的嘉瑞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见到了老先生一般,心中只剩下了等候训责的紧张。
还没等严守方开口,嘉瑞就背着身子一步一退的往门处去,然后涎笑道:“严太傅,莫要多礼,莫要多礼,今回早见。呀!上次你不是要我写一篇《民治疏要》的吗?那个朕觉得还没有写周全。对了,我这就去把初稿取来让太傅瞧瞧。”说罢,嘉瑞便一溜烟的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眼前的学生这般,严守方觉得好笑,果然还和小的时候一样,做错了事为了逃责,都会这般溜出书房。民治疏要,果然还是记得求学,不忘上次的留的功课,只是嘉瑞这般逃离,是因为在我面前做错了事?严守方这般想到。
想到此处,严守方转过视线看向那个在房中几乎要被自己忽略的人。此时青莲虽然极不舒服,但是休息了片刻还是勉强站起身来,怎好让一位长者跪在自己的面前。
严守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不过。虽然衣衫下摆有些尘水的污渍,但是那样柔白的几乎反射着光彩的锦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穿的,隔着距离看不仔细,但是却可以看出暗淡勾勒的莲花底纹,必定是用的银线或是金线。
严守方的眼神自下而上的打量着眼前人,然后对注视着青莲。胆怯而纯净的目光,白净而姣好面容,两颊上飞起的嫣红更添色彩,不过隔着丝丝缕缕的散发年迈的严太傅倒也是看不清楚。这一切看在严守方的眼中青莲算得上是端秀,尽管披发污衣,但满腹诗书气自华,青莲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柳书
嘉瑞竟忘记青莲逃也似地去了,留下了如今尴尬的局面。青莲不知朝事,刚才嘉瑞与严守方的对话也不甚明白,所以青莲并不知道眼前所谓何人。对着面前的肆意的打量青莲并不反感,因为面前的目光是和吴德那些人的并不一样,没有轻蔑与恶意,有的却是严肃、清直的审视,青莲反而觉得和秦先生或是父亲的一般。
青莲扶着桌椅,挪着步子,虽然感觉好些了,但是当膝盖承受着身体的重量时还是疼的紧,才走了几步被那种质问的目光定在了原处。青莲虽然不知道严守方太傅的身份,但是这里是御书房他是记得嘉瑞之前和他讲过的,眼前之人的青衣长衫打扮,须眉白发,气度端正,青莲低下头便可以看到案上置放的笔墨文书,想着面前注视的应该就是嘉瑞的书房先生吧。
“看看你什么样子,有你这样散发的吗?若是还没加冠,也应该将头发束起来,”在青莲还在揣测的时候,面前的人就发话了,虽然字字句句都透着严厉,但是青莲知道那都是育人直言,霍的抬起了头。青莲一抬头,覆面青丝顺着向鬓边滑去,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仔细瞧瞧竟带着女色,这看在严守方的眼中,有些心惊,为的是眼前似曾相识的绝色面容。
“先生教训的是,我知道了。”青莲小声的说道,羞惭的低下了头。青莲从小少就见生人,眼前人目色凌人,青莲自然胆怯,话说的既不连贯又声若蚊蝇。青莲说话,严守方心中更加狐疑,怎么是这般打动人心的声音,犹如轻抚耳边的春风。严守方收正心思,回味着刚才听到的话,由于青莲说的太轻,加之开始又极为紧张,因此严守方只有听到了最后“我知道了”那一句,心想着这算什么意思,也不尊师礼吗。
“你是皇上新来的伴读吧,叫什么名字。”见眼前沉默的青莲继续说道,看着眼前青莲姣好的面容,紧张的神色,华贵的衣衫,和高傲的态度,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切,严守方之前的好感在一分分的打折。
“我姓童,名青莲。”青莲说完又无言语,因为在童府,童屹是很痛恨青莲悦耳的声音的,从不让他唱歌到不让他随便说话,因此在父亲的几次严厉教训下青莲更加少言。青莲几天不说一句话也是有的,因此在陌生的严守方面前青莲更是不敢高声,而正因为此如青莲此句严太傅又只有听到“青莲”二字。
和容貌一般女气的名字,若是听到青莲姓童,严守方或许还能有所联想,毕竟能做皇帝近身伴读的一定是朝臣的子弟,因为嘉瑞并无兄弟。眼前的所见所闻,让严守方认定了青莲纨绔子弟的身份,心中恼火,居然连规矩都忘了,因为要知道皇帝之所以有伴读,多是用来代自己跪行师礼或是代己受过用的。
当然严守方并不是一个喜欢要人下跪的人,但是接下来的话就分明有些语气不善了,“看看你什么个样子,难怪皇上会不知进取,既然来了,就别这样杵着了,写点什么,好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青莲自不会辩驳什么,伴读?青莲本来有些新奇着自己这一身份,但是严守方严厉的训谕让他倍感羞愧,依言搭着凳沿坐下。
所幸御书房的纸笔文砚都是先预备好的,青莲取了张白笺用镇纸压住,然后掩袖用墨润了笔色,提笔纸上良久却未落一字,直至墨滴垂落染污了素笺。青莲倒不是笔下羞涩,只是指尖抵着笔杆,痛的厉害,忍不住抖落了墨汁。青莲专注于眼前,也没有发现身边的严守方露出轻视的神色,青莲谙熟书房笔墨的举动,在严守方看来青莲定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家出身,不敢下笔,只怕是胸中无墨吧。
严守方静候在一旁,撇过头环顾御书房,多年以来一直未变的模样,只是那个聪颖佳慧的学生已经不再了,嘉瑞身边如今尽是些无知的人。严守方收拾了下情绪,觉得和一个无知之辈较真也没什么意义,准备遣走青莲时,发现坐在书案前的人已经书行几行了。
严守方走近,只瞧见青莲又重新铺了纸,白笺上字迹娟秀,也没细看,像是诗文。青莲好不容易握住了笔,再不敢耽搁,没有人家没有定题一时间也想不出写什么,青莲便匆匆下笔,一首《锦瑟》,映衬着昨夜拾得的音色,自然而得。
青莲的字是随了母亲的柳体,因为青莲在开蒙的年纪深陷不幸,素月便亲自担任了教导的职责,尽己只能让青莲知书识礼。后来青莲来到童府,便由父亲童屹亲自教习,青莲不和童景瑜一般上书房,所以青莲之前一直被禁在童府。
童屹在晨昏时考究昨夜定省时布置给青莲的功课,因为白日里青莲要刻苦修习乐艺,因此青莲学习功课的时间只有晚上,但是若不好青莲便逃不了打罚。童屹对青莲管教甚严,却对那一笔柳体字放纵未闻,尽管看上去太过妩媚女气。因为每当见着,童屹都不禁会想起自己曾经握住素月小小的手,教她习字的情形,哭笑不得是以书法见长的童屹亲自指教,到最后素月居然写的是这样一笔体字。
看字如看人,青莲写的字虽然端秀,但自然是入不得严守方的眼,走近细看,笔下写出的竟然是“此情若待成追忆,便是当时已惘然”,白玉般的手指映着深色的笔杆,还有那指尖上的暗红的色彩。
青莲的指甲折断时,由于掀开了血肉所以王礼也没有包扎,因为澜台没有药怕布巾粘合了血肉,因此青莲的二指断甲伤处就这样曝露于人前。严守方已过耳顺之年,目力自然有所减退,所以看不真切,以为青莲的指尖选了两个涂了暗红的丹蔻,联想起那名,那字,那诗,眼前所见之绝色,今天撞见之妩媚,以前听闻之种种,严守方怒火中烧。
青莲写完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笔,右手就被严守方夺过,一把捏在手里,怒斥“好好的皇上都叫你们这些浪荡子给毁了!”,未搁的笔跌落于素笺,留下大片墨污。
错过
青莲不明所以,第一个念头就是痛,受伤的手指像是要被碾碎在严守方的手中,痛极了的青莲连哀呼都没了声息,左手无力的伸出去想掰开那只钳住自己的手,但却只能任由着严守方的拉扯撞上檀木桌椅,然后整个身子被摔到了地上。
青莲蜷着身子跪坐在地上,左手死死的按着那指尖伤处,然后抬头,惊痛的眼睛里润了一层泪色,青莲无言的望着站立在面前的严守方,不知为他要这般对待自己。青莲的一举一动看在严太傅眼中,除了懦弱无能再无其他,他不相信来到这里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太傅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在他粗暴的举动下那纤纤指尖又是一片血肉模糊,此时此刻的严守方心中剩下的只有鄙夷和怒火。
“真不知道你是哪家教出的子弟,行为不正,满脑子都是些词艳曲,也配来御书房!不能任由着你们这种人整日里和皇上厮混,来人,拖出去好好教训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勾引皇上!来人!”严守方怒斥,谁知喊了几声也不见侍卫的身影,却不知那些原来侍候的宫人之前看到嘉瑞搂着青莲进来,如今早已远远的躲了开去,谁都不想戳在皇上面前讨没趣。
严守方气急,一怒之下甩手出门,想必是亲自寻去了,满是书墨沉香的御书房里只剩下青莲还跪在地上。行为不正?词艳曲?厮混?勾引?严守方适才的一席骂词过去,几个尖锐的词语深深刺痛了青莲的心。是这样吗?青莲质问着自己。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青莲看着眼前的散发,想着曾经的琵琶,还有那小曲,那留恋,那依偎,青莲所想到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说服自己。对于少时旧事青莲本就有心病,此时严守方毫不留情的斥责让青莲的心无法转圜,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话说严守方出了御书房,却在遇到从值班房出来前来销假的熟人,童屹。童屹自青莲进宫后,因病请辞也有大半个月了,虽说现在皇城权利的中心在宸禧宫的宁书房中,但是依着规矩童屹还是先来紫微殿例行撤假,虽说皇上也不在,谁知却在御书房外遇到了恩师,严太傅。
童屹是梓烨十年中的进士,而那一年的主考正是严守方,童屹进翰林院后一直得到当时翰林院掌院严守方的照顾提拔。严守方倒不是为了童屹的家事背景,而是真正的欣赏那一个博学致远的青年。后来严守方迁至国子监祭酒的时候便调童屹作司业,再后来梓烨先帝提拔严守方训育笠阳王时,在严守方的一力推荐下,年仅二十九岁的童屹就坐上了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之后童屹投笔从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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