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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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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片唏嘘,周轻重的手已经在抖,“项择天,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四年前在冰劫洞的事是我亲眼所见!还有,你怎么解释在二哥拜堂之前偷偷跑来青城姑娘的房里?为什么你离开这房间之后她人就不见了,二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是你嫉妒青城欲图谋害被二哥发现……”
  “你不用再说了!”周轻重突然大喊一声,“你现在言之凿凿,我已经白口莫辩。我不想再与你们多费唇舌。后面的人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项择远!”
  “爹……爹……”
  周轻重拖着项择远在项寻的哭喊声中退到门外又往前堂方向走。项择远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项寻,几次想张嘴说话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离开总坛,周轻重又往无有崖方向走。无有崖是通往焱云教禁地焱云峰峰顶的必经之路。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除了教中的人,其它各派各怀心事也都跟了上去。
  最后到了悬崖边,周轻重已经退无可退,项择远终于因为体力不支堆到了地上。
  “周轻重!你快点儿放了教主,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周轻重!我武当本来敬仰项教主的威名,以为你与他同门也应该是个侠义之士,没想到确实是个卑鄙小人!”
  “周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
  叫骂声一时喊成一片,“周轻重”三个字俨然已成众矢之的。
  周轻重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有悲痛欲绝的,有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冷漠的,有鄙视的……
  “哈哈哈哈……”他开始仰天大笑,“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突然蹲下抓住项择远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师兄,你可都听见了?因爱生恨……哈哈,因爱生恨啊!我可不能枉耽了这个罪名。”
  说完周轻重双手向自己一拉,竟将自己的双唇贴在了正喷血不止的项择远的嘴上。
  如此惊世骇俗之举令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叫骂之声戛然而止。
  周轻重再抬起头来,沾满了黑色毒血的下颌更衬得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妖如鬼魅。
  众人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看了项寻一眼之后目光又扫过其他所有的人,“告诉你们,现在这‘剑出焱云,掩日断水’的秘密,天下除了我已经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你们有本事就来找我吧。”
  “呵!”说着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剑朝天上一指,“苍天作证,日月为鉴,有朝再回无有崖之日,定是我周轻重沉冤得雪,要为今日之辱讨回公道血洗焱云教之时。”
  话一说完,周轻重拉住项择远身体向后直倒下去,无有崖边只剩项寻撕心裂肺地呼喊……

  祸起无有崖 之五

  从中午到晚上,项寻一直愣愣地坐在屋里,不哭也不说话,别人跟他说什么他也不理。
  天黑时项择厚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寻儿,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项寻不动。
  项择厚把面放到桌上坐下了,“嗯,你娘……没有找到。”
  项寻还是不动。
  “你爹那边……咱们的人还在找。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消息,明天还会继续找的,一有了结果我就来告诉你。”
  有人敲门,项择厚喊“进来”,门被打开,是焱辛。
  “坛主,客人差不多都送走了。本来有几个苗疆的教派想要留下帮忙,被天坛主婉言谢绝了。”
  “哦,那就好。明天再多加派人手去无有崖下仔细搜索,还要让人在那附近守好,除了焱云弟子其他的人都不可以靠近。唉──焱云教大劫啊,千万不能让人乘虚而入。对了,告诉则天,下山的所有大道、小路、秘道,都得看严了,绝不能让那个周轻重逃走。”
  “是,天坛主也是这么安排的。”
  “那就好,行,你先出去吧。”
  焱辛走了,项择厚又看项寻,发现他跟自己刚进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项择厚叹息一声,“你现在很想一个人呆着吧?那好,你要是想一个人,就乖乖把这碗面吃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又稍停了一会儿,项寻终于拿起了筷子。
  项择厚看着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干,站起身端上空碗,“累了就早点儿睡吧。”
  项寻还是不理。项择厚摇摇头走了。
  随后项寻又保持着姿势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他感觉胃中一阵绞痛。
  冲进院子里,项寻找个角落把刚刚吃的面全吐了,吐到眼泪鼻涕淌了一脸,最后他身体一歪,坐到了地上。
  虽然从小没有娘,可是爹很宠他,即使有时表面上发发脾气,私下里项寻却比谁都清楚,爹最在乎的就是他。不光是爹,还有师父、大伯和三叔,都对他那么好,焱云教里所有的人什么事也都由着他。可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周轻重。周轻重对他跟对所有的人一样,永远地不愠不火、不冷不热。可小孩子就是奇怪,对自己好的人,似乎怎么都是应该。反而是平时不怎么跟自己亲近的人,偶尔对他好一些,却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项寻闭上眼睛,好像所有的事就在昨天:他知道了自己要被送走,很久不能回家,于是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项择远正不耐烦,周轻重忽然来了,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把他带走了。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周轻重说:“看见了吗?就是因为你不肯叫我师叔,师兄才要把你送走的。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不叫,以后就别想能再回家了。”
  项寻吓得赶紧叫了,周轻重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之后就乐,然后还把他抱了起来。他受宠若惊,立刻破涕为笑,赖在周轻重的身上不肯再下来。可周轻重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高不矮,人却单细,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而且项寻觉得坐在周轻重的胳膊上一点儿也不舒服,一根硬邦邦的骨头硌得他屁股疼,可他就是搂着周轻重的脖子不愿意撒手。后来周轻重实在累的不行,只好抱着他坐在了草地上……
  想着这些,项寻又想起今天三叔说的话,想起了周轻重的那惊世一吻。现在终于知道了沉香味的缘由,他却更加迷茫了。为什么周轻重炼成了寒功三叔就说他喜欢爹?当年在冰劫洞三叔看见了什么?要说周轻重不希望爹跟娘成亲,那他不是应该喜欢长得很美的娘吗?还有那个叫青城的娘,他竟然连一面都没能见上就又没娘了。不仅没娘,现在连爹也没了。这都是为什么呢?周轻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而自己以后又该怎么办?
  项寻越想越觉得绝望,最后只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里,一头扎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项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家里,他又赶紧把眼睛闭上了,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在光就谷,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把项寻带回了现实。
  “少主!寻少主?!”是项寻平日在家时伺候他起居的焱丑。
  项寻起床,把门打开。
  “少主,找到教主了!”
  “啊?!”项寻有些恍惚。
  “嗯……”焱丑低下头去,“已经……不行了。”
  项寻拔脚就往前堂跑。
  还是那个宽敞空旷的大堂,昨天还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今天却皆尽缟素满眼凋零。项寻人偶一样被套上了孝衣麻服,看着平日里总是威风八面现在却直直躺在眼前的父亲,他依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项择厚和项择天正站在他的身旁说话。开始说在哪儿、怎么找到的项寻似乎都没听见。后来项择厚问:“那这么说周轻重是跑了?”
  “是,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他的踪影。”
  “那他会去哪儿呢?”
  “他平时除了在咱们这儿,能去的也就是光就谷了。”
  “那得赶紧派人过去把他抓回来,千万不能让他再跑了,否则咱们焱云教哪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
  “嗯,一发现二哥的尸首就派人过去了。”
  “那就好。”
  “唉──二哥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会在江湖上传开了。”
  ……
  这时项择厚的两个儿子和项择天的一子一女来了,也都穿着素服。平时项寻跟这几个堂兄堂妹难得碰上,见了面总免不了一番打闹,可今天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就由人引着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该在的位置,年长的两个还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很快来吊唁的人也陆续到了,几乎都是昨天出现过在这里、今天得了消息又立刻赶回来的人。讽刺的是不过一日一夜,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为的却是大喜大悲、天差地别的两件事。
  一个月后,在家守孝的项寻听到了一个让他彻底崩溃的消息:焱云教的人赶到光就谷时,谷不平全家已被灭门,包括弟子和下人在内一共二十三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江湖皆传是周轻重联手乌满教所为。
  项寻刚一听说这件事根本就无法相信,他立刻就要下山去光就谷,可项择厚和项择天坚决不让,说一是他还在守孝,不能出门。再一个是他年纪还小,去了不但没什么用,反倒会给别人增添麻烦,那天周轻重就想骗他走,他现在过去搞不好会被捉去。又说谷不平一家的后事他们自会料理。
  项寻想了想,当时没有辩驳。两天后,他留下一封书信独自离开了焱云峰。

  含恨千笃谷 之一

  因为乌满教是西域的教派,所以项寻一路既得躲着焱云教来追他的人,又得防着长相和服饰特征明显的西域人,耽搁了一些时日,过了二十多天才到光就谷。
  光就谷还是那个光就谷,谷家的宅院也还是那个宅院。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昔日的繁华亦烟消云散。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项寻想起自己刚入师门的时候,谷不平带领所有的弟子去祭奠师祖。他说师祖一生孤傲,不愿创门立派,他也不打算开设什么门派,只要有心想潜心学武的他便不会拒之门外,但凭缘分。
  只是项寻没想到──自己与师父的缘分竟然只有七年。
  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在谷不平刚一转身离开的时候偷懒。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总是练净身功练到睡着。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偷喝师父的酒……
  项寻一步步迈进正堂,谷不平平日里待客和训话的位置上现在是会刺得人眼痛的林立的牌位。
  “师父──”项寻噗通一声跪下,“徒儿……徒儿回来晚了……”
  伏在地上哭了一会儿,项寻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坛酒,“师父,我说过,会给您带更好的酒回来……”
  说完项寻抹着眼泪把酒洒在了地上。
  突然听见脚步声,他赶紧挪开墙角的一个小格架,躲进了下面的暗坑里。那是几年前他跟几个师兄好多天没睡觉挖的。因为他们淘气,常被谷不平在这里罚跪,所以他们就想了个主意,偷偷在这里挖了个能存放食物的坑。后来随着谷不平的弟子越来越多,这个坑也就越挖越大,到最后已经容得下一个人蜷在里面。
  有人走进来了,悉悉索索响了一阵。
  “唉!你看地上。”
  “有酒味。”
  “有人来过!”
  “难道是寻少主?!”
  “树林里的人怎么没发信号?”
  “快找找!”
  项寻听见他们往边门走了,没敢动。忍了一会儿,他们又回来了。
  “真是奇怪,没人啊!”
  “可这酒明明是刚洒上的,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在流呢。”
  “是啊,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守墓和打扫牌位。追少主和抓周轻重是天坛的事。这样,你去发个信号把他们叫过来说一下情况。我继续打扫。”
  “好吧。”
  很快门外传来了烟火的声音。烟火声响过,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屋子里静了一阵,一个人说:“你说这些弟子和下人的牌位怎么也供在这儿啊,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家里人不来带走吗?再说尸骨不是应该进自家的祖坟?”
  “听说除了咱们少主,谷不平收的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和无家可归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个。就是唯一还活着的那个朱老伯,他说前阵子找到了孙子。这次就是因为他要回老家,离开了光就谷才幸免于难的。”
  “我知道,不就是他说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正赶往光就谷的周轻重。”
  “嗯,听说是周轻重想到这儿来避风头,然后被谷不平知道了他害死咱们教主,把他赶走了,他恼羞成怒就带着人回来灭了谷家满门。”
  “唉──谷不平,多和善多仗义的一个人。周轻重真是禽兽不如啊!据说他拜师的时候才九岁,无颜子那时都七十多了,他基本上就是两位师兄养大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可不是,平时就阴阳怪气的,正常人谁会去练那么个功夫,弄得跟冰坨子一样,咱们教主把心肝肺都扒给他了也没能把他捂化。”
  “是啊,教主对他多好,让咱们小辈的都叫他师叔不说,还处处护着他。听说教主为了他还跟天、地两位坛主闹过别扭呢。”
  “行了,教里的事可不能乱说,弄不好要没命的。”
  终于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了,项寻推开格架爬了出来。
  朱老伯找到孙子要回老家的事他知道。原来朱老伯还活着,项寻心想:太好了!我得去找他问问详细的情况。
  依稀记得朱老伯说过自己是川蜀嘉定人士,这样项寻就从光就谷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小路出去往嘉定方向走了。
  五天后,项寻到了从光就谷去嘉定必经的盐井。可这时他发现因为去光就谷时绕了很多路,也没想到要往嘉定走,自己算计不足,银子和钱都快没了。实在没办法,项寻决定先找家客栈问问,看能不能让他赊账住一夜,等将来回了焱云峰再派人把银子送过来。要是不行,他就只好露宿街头了。
  转了一圈儿,项寻发现盐井只有一家客栈。
  完了,人家肯定生意好得不得了,大概不会让我住。项寻这么想着,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个店伙计看见他立刻迎上来,“唉──这位公子里面请!”
  项寻红着脸走到柜台旁,“嗯……这位大哥,跟你商量个事。”
  店伙计看看项寻的穿着打扮,“哦,原来不是公子是少侠。什么事,您说。”
  “我……我的钱不够了,你看看能不能先欠着让我住一宿,等我回家了一定让人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项寻说话的时候店伙计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项寻说完了,他继续又看了一会儿才回答:“呃……您稍等,我去问问我家掌柜。”
  小伙计走了,项寻暗自庆幸:看来有希望。
  掌柜的过来了,跟小伙计一样,先是盯着项寻直勾勾地看,看够了才说:“敢问这位少侠贵姓?哦,没别的意思,在我这赊账的还有别人,我怕弄混了,记个帐方便我算。”
  项寻想现在只要能让他住,别的都无所谓,“我姓项。”
  “哦──项少侠。好说好说,一看就是个诚实守信之人。您先住着,别的都好说。来,我带您去房里。”
  项寻几乎要感激涕零:谁说江湖险恶?这明明还是好人多!
  店掌柜带着项寻来到一扇房门前,停住脚步大声说:“项少侠,就是这间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项寻一抱拳,“有劳掌柜的。”
  店掌柜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项寻推门走到房内又关好门,他把包袱和剑往桌子上一丢,刚想往床边走,却见被扎起的床帏微微一动,一个人弯着腰从里面走出来跳到了地上,“寻儿。”
  竟是周轻重!

  含恨千笃谷 之二

  “师叔?!”项寻还是习惯性地叫了“师叔”。
  “寻儿,我在这儿等了你快十天了。”
  怎么没闻见沉香味?项寻抽抽鼻子一把拔出了剑,“你等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周轻重没理他的剑,径直走过去坐到桌旁倒了杯水,“你早晚会听说朱伯没死,猜你一定会想去找他,去嘉定必须经过这里,这里就这一家客栈,你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来这儿?”
  项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店掌柜……”
  “对,我给他画了你的样貌,又给了他银子。自从离开无有崖我就把随身携带的沉香扔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项寻皱皱眉头,把剑尖儿朝周轻重一指,“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
  “那为什么还问?”
  “我……我希望不是你。”
  “确实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
  “我还不能十分肯定,所以不能告诉你。”
  “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
  “分明是你的借口!”
  “所有的事都是一个阴谋,如果我猜错了,那就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也会伤害到你,所以在把事情彻底查清楚之前,我不能把知道的告诉你。”
  “你……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做的,又不肯说是怎么回事,要我如何信你?!你先杀了焱云教弟子,又挟持我爹带着他跳下悬崖,师父全家惨死之前你又去过光就谷,我凭什么信你?!所有的人都说事情是你做的,难道整个武林都在冤枉你?!”
  “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不懂吗?你爹那个时候已经没救了,否则我又怎么会把他一个人丢在无有崖下?那之后我确实去了光就谷,可有谁亲眼看见我杀人了?”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些说辞!”再次回忆起种种的细节实在会令人痛不欲生,项寻眼里的泪水滑落,他举剑刺向了周轻重。
  周轻重轻而易举地用手夹住了剑尖,项寻用力向前,却无法移动半分。僵持了片刻,项寻感到手里的剑柄变凉了。周轻重手指一错,剑身顷刻之间碎成数段。没了剑的支撑,项寻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倒过去。周轻重起身的同时脚下向后一踢,人随着椅子向后挪了几尺。他依旧稳稳地坐着,项寻却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周轻重!我要杀了你!呜呜呜……”项寻捶着地大哭起来。
  “等你能杀我了再说这句话吧。”
  项寻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周轻重,“你不如干脆连我也杀了!”
  “我不会杀你,我是来带你走的。”
  项寻蹭地一下跳起来,几步退到门口,“你要干什么?!”
  “你不能回焱云教。”
  “为什么?!”项寻的眼里露出惊恐,他心里清楚,如果周轻重不让他走他是没有可能从他手里逃走的。
  “不为什么。你跟我走就是。”
  虽然明知不可为,可项寻还是得试一试,他把手背到身后抠住了门边,“你要带我去哪儿?”
  “千笃谷。”
  “我不去!”
  说完项寻一转身开门就跑。周轻重起身伸手撩起几滴茶水轻轻弹了出去。项寻被打中穴道,咕咚一声栽倒在了门口。
  门外拎着水壶的店伙计正从门前走过被吓了一跳。
  “救命……”项寻刚喊一声就被周轻重拖回了房内。
  伙计还在发愣,周轻重已经迈过项寻走到门外带上了门。他从怀里掏出块儿碎银子塞到伙计手里,“送点儿饭菜过来,剩下的归你了。”
  小伙计赶紧转身走了,摸着凉凉的银块还心有余悸:这人的手怎么跟死人的温度没什么两样?
  回到房里周轻重把项寻抱起来扔到床上,“别跑了,没有用。除非项择天再跟几大护法联手,否则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跟我走就是,别再问了。”
  饭菜来了,周轻重解开了项寻的穴道,可他不肯吃。周轻重自己把饭吃完后看看项寻,“别逼我硬往你嘴里塞。”
  “你敢塞我就咬舌自尽。”
  周轻重考虑了一会儿,“随便你,我不信你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晚上周轻重跟项寻一起躺在床上睡觉,项寻几次坐起来想把他掐死、闷死或者咬死。可每次项寻一看见他的柳眉长睫、犀鼻月口就会想:该死,怎么长了这么精雕玉琢的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啊!万一他没骗我呢?怎么办……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周轻重终于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下不了手就赶紧睡觉!”
  两天之后,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子。
  项寻还是不肯吃也不肯喝,并且也不再说话。中午的时候周轻重在一个茶点铺买了两笼包子没有马上吃。
  等走出村庄上了山,周轻重找到一处泉水停了下来。项寻一直没吃东西两腿发软,以为他要喝水,赶紧趁机坐下休息。可他刚坐下,周轻重就点了他的穴道。
  “你干什么?!”两天没说话,冷丁一张口项寻的声音又干又哑。
  周轻重不理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包子把他按倒了。
  “你干什么?!”
  周轻重掰了块儿包子,一手捏开项寻的嘴一手把包子塞了进去。
  “唔──唔──”项寻开始拼命用舌头往外顶。
  可他第一口还没顶出去,周轻重已经又掰了第二块儿塞进去。
  “唔──咳咳……”项寻被噎到了。
  眼见他就要把包子咳出去了,周轻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项寻用唯一还能动嘴唇和舌头挣扎了一阵,发现没有任何作用,他不动了。周轻重慢慢松开手,却见项寻立刻又要往出吐,他只好马上再把手盖回去。
  这时项寻已经被周轻重弄得非常难受了,于是他眼含着眼泪,愤怒、委屈又倔强地死死盯住周轻重,就是不肯往下咽。
  周轻重皱起眉头想了想,手没挪开,伸直胳膊俯身去把头伸到了正在涌出的泉水上。然后他抬起头又转回脸朝着项寻趴了下去,手拿开的同时他堵上了自己的嘴。
  项寻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招儿,顿时完全僵住。一股冰凉的泉水流进口腔,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包子下去了,水也下去了,五脏六腑仿佛也因为得到了泉水的灌溉瞬间清爽起来。
  “你……你……”项寻喊了两声红了脸,“你怎么能这样?!”
  “是给你解了穴道你自己吃,还是你要我这样把包子都喂下去。”周轻重面不改色地看着项寻,连多余的喘息都没一丝。
  “我……”项寻忽然想起了无有崖边周轻重把嘴唇贴上项择远的那一刻,“我自己吃!”

  含恨千笃谷 之三

  千笃谷位于焱云峰和光就谷中间以东。所谓“千笃”就是“千毒”,谷中四季闷热潮湿、瘴疠横行,毒藤毒花丛生,毒虫毒蛇遍地。如果不慎进入谷中,没有人领路的话,很难活着离开。这也是周轻重决定带项寻来这里的原因。
  自从项寻被周轻重强喂了包子,他就开始自己吃东西了,不过话还是能不说就不说,只不过这对平时本来就话少的周轻重似乎算不上什么,倒是以往总爱追着周轻重问东问西的项寻觉得有点儿憋的慌。
  快到千笃谷了,这一路上项寻都没有再试图逃跑,他已经想得很清楚:现在焱云教的人正疯了一样地撒出人马四处抓捕周轻重,而江湖上的各门各派更是因为周轻重那句剑出焱云的秘密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人知晓,也都顶着个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找他。项择天说了,周轻重跟千笃谷谷主应万年有交情,所以千笃谷的附近一定会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到时候无论怎样,自己都能有逃走的机会。
  可等项寻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千笃谷南山。这千笃谷四面环山,东、南、西三面都是丛林密布或悬崖峭壁,只有北山坡缓,有几条入得人去的小路,虽然这些小路到不了谷底,但制药总离不开采毒,江湖上更有“天下神医出千笃”的说法,北坡上的很多毒物已经令大江南北的医师郎中趋之若骛。所以北山以北有个妙手县,县中几乎全是医馆、药铺和客栈,来往的行人客商都会在那儿投宿,不小心中了毒也方便医治。
  项寻没想到周轻重竟然带着他绕过北坡,直接来到了南山。
  他不是要从这里入谷吧?!项寻看着烟雾缭绕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想:真要从这儿走的话,死在路上了都没人知道啊!
  “你站着别动。”周轻重突然说。
  项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在这鬼地方他还真不敢乱动。
  周轻重丢下他,一个人朝悬崖边上一块像角一样伸向天际的石头走了过去。眼看就无路可走了,他脚下轻轻一点,跳上了勉强能容下两脚的尽头之处。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节不过寸长的竹管,放到唇下开始缓缓吹奏,山谷间一时响起了一连串像是鸟叫又像是笛子的声音。
  周轻重一遍遍地吹着,渐渐跟传来的回声和在了一起,甚是好听。项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免看得有些发傻。
  自从进入苗疆,周轻重为了避人耳目就逼着项寻跟他一起换了有地域特色的衣服。项寻是藏青色左衽长衫加条蓝纹长腰带,周轻重自己则多了件短褂。项寻生着他的气一直没有细看,这会儿他细瞧过去才发现:周轻重这件衣领和袖口处都镶了彩条牙边的斜襟短褂穿在他的身上竟然能让人如此地赏心悦目。
  此刻周轻重十只修长的手指正从斑斓的袖口里伸出来紧紧捏着竹管放在嘴前,短褂的衣襟因为腰身用力而微微向前撅了起来。他头上的布带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支银簮。为了不让随风飞舞的发丝拂进眼里,他微闭了双目只认真聆听山谷里传来的声音。
  他就那么闭着眼睛毫无重量般地站在悬崖一角,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头发和长衫的衣摆在飘,项寻会觉得他其实原本就是长在那里的。
  山谷里终于传来了另一种奇特的“鸟叫”。周轻重收起竹管一转身翻了回来。
  “嗯?你怎么了?”他发现项寻正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我没事,你到底在干嘛?”项寻赶紧站起来,一副“我很好”的样子。
  周轻重拉起他的手腕号了号脉,“心悸?你在害怕吗?”
  项寻把手一抽,“没有。”
  周轻重看看他,转头往树林里走过去,“所有的人都以为进千笃谷要从北山进,其实他们错了。进谷的路只有一条,就在从这里往下不远的地方。应大哥已经给我回复了,他很快就会来接咱们的。”
  “什么?!”项寻追上他,“你说……咱们不往北坡走了?!”
  “是。你在等着到了那边能有人救你吧?别想了,那没可能了。”
  “你……”项寻现在无比后悔刚才没冲过去一脚把他踢到悬崖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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