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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茶楼作者:乙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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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凤诉脚下不停,口中不慢,缓缓道:“若有那不知道的,乍听此言,还以为你我二人——”欲言又止,说不出的魅惑风流。
“如何?”白沐最烦与带子纠缠,何况这衣带本就被习惯性失手打上了死结,解了三两下无果,便把心一横狠命一拉,只听呲啦一声——
前胸蓦地一凉……这下可真是摆脱束缚逃出生天,解与不解都没有关系了。白沐皱皱眉头,也没奈何,只好三两下匆匆扒掉残破的上衣。 
如此,待严凤诉绕至近前,便正巧赶上大好风光。
白沐给衣带打上死结的功夫历练已久,严少卿早在两人大理寺一起供职时便深有体会,想着一月赌期已过一旬,外间还有那不好揣度的苏尚书在等,便要上前借手一帮,二人好尽快出去,不曾想……
光线透过支起的木窗照在白沐清透干净的上半身上,肤色白净,如温玉瓷胎一般的柔和细腻。

严凤诉眼眸微敛,咳一声,眼中盛满八分笑意,心想眼前风光独好,又岂可打草惊蛇,便将那话题仍旧继续下去:“以为你我二人共度春宵,缠绵过度,害你晨昏不起……”
一语将尽,看到白沐上身肌肤浸润了水渍,愈发显得莹润剔透,不由从架上取过一方巾帕递出,缓言道:“擦擦。”不自觉带上了七分的缠缓亲昵。
白沐好容易才扒了上衣,正与裤带纠缠不休,正要顺手接过巾帕,一抬头突见严凤诉站立身前,猛地回忆起其方才的一连串言论,心火迅速窜升,劈手将巾帕夺过,扔进盆中:“找打——不是……”
一句话,四个字,却生生被拆成了三个部分。前半句气势汹汹,中途突然夭折,轮到下半句的两个字,便只好忍痛无力。
原来日前霉运连连琐事缠身,新伤旧伤都冲着筋骨而去,养了几日,行止表里虽已无碍,却并未好透,这会儿动作大了,牵动了腰骨,不由眼前一黑,冷汗涟涟。痛的狠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严凤诉见他面色惨白,伸手扶住,便听见耳中传来骨节错位的细碎声音。白沐忍了眼前晕黑,忙不迭道:“别动别动,我腰快断了……”
严凤诉虽不通医理,但长期侵淫大理寺,刑役典狱,深知这番景象怕是必得痛上一痛。于是哪能够听他的,更何况想到这小混蛋平白给自己招惹出这许多事端还未清算,不如先让他吃点苦头。
于是两手分别扶了白沐腰肩,勾了红唇轻轻一笑,于白沐耳边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你忍一忍。”言罢也不犹豫,拿捏好分寸,蓦地抬膝,往白沐后腿弯轻巧一提,同时身形瞬转,便将那小混蛋重又扔到床榻之上。
一声惨叫自茶楼后院平地而起。

白沐趴在枕间潸然泪下,有气无力的骂:“严凤诉,你这是诚心报复……等我好了,多早晚也定要把你——”
严凤诉不用想都知道他下半句想说什么,打断道:“趴好,我给你按按。”
白沐立即倒戈:“……好人!”
严凤诉挑眉:“方才不是还想把我剥皮抽筋炖汤喂狗?”
“你想多——”一言未尽,一声闷哼。
白沐自枕中愤然回头,满腔怒火正欲喷发——又是一声低呼。
“失手失手。”严凤诉重重的咳一声,想起来方才触手的细腻柔韧,竟又错了穴道……虽是心中微微愧疚,面上却不自禁的泛起个羞煞春花的笑来。

好容易找准了穴位复要下手,几乎失踪的小厮早茶去而复返。
“少爷少爷,茶楼刚刚开设,没有置备多余衣物,我跟褚掌柜赊了一套……”早茶总是人未到声先到。
严凤诉面色微沉,心道这早茶改日得好好调教调教,怎如此破坏气氛大煞风景。
白沐自枕间回过头来,正要答话,听见早茶在廊下热情招呼:“苏大人?您何时来的?怎么不去前楼坐坐?”
房中二人俱是一愣。
严凤诉愣得是这半天功夫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还在,果然好不自觉。
白沐愣得是怎么这么巧,每次境遇尴尬都偏偏要被苏大哥给撞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同事外出,一人独驻办公室,为所欲为好不自在,于是贼眉鼠胆不灭,顽强死心不改,看四下无人情势大好,颤悠悠捧出U盘,插上,打开,构思,YY……适逢眉飞色舞张牙舞爪之际,忽觉身侧阴风阵阵冷气袭人,明显区别于空调制冷效果,壮了熊心豹子胆悄然转身→ →侧目,大领导正站在身旁2尺左近神色凝重的盯着屏幕上呈明罪恶的word文档。
瞬间萎了,完全不在状态中,现在也没能缓过来……
好恨这神准的第六感。





第6章 虚三假四(一)
白沐愣的是怎么这么巧,每次境遇尴尬,都恰好被这人撞上……想到那人月白风清行事果决,素来笑的和软,却从不轻易透露半分心事,怕自己衣衫不整引那人不愉而不自知,赶紧忍了痛从床上爬下,依旧取了屏风上昨日穿过的外衣,胡乱裹了裹,才觉像样一些。
严凤诉冷眼看着,轻哼一声迎向门外,脸上却换了好不热情的明媚笑意:“失礼失礼,子季腰疼,我给他推拿按捏,耽搁了这许久,还以为苏大人公务繁忙,早已走了……”面上这么笑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苏尚书好不识趣,无人招待竟不懂自行离去,做吏部尚书恐怕不妥,去做礼部尚书,多习习礼,才正正好。
推拿按捏?无有空穴,哪得虚来之风……苏清晗也不点破,顺水推舟道:“严少卿一手推拿妙术,大理寺上下有口皆碑,这是小白的福分。”

严凤诉能爬到如今的高位,哪能听不出这一番话里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明褒实贬,心想大理寺上下?有口皆碑?……哼,将自己与那迎来送往的澡堂搓工南馆小倌相提并论?
一时又好奇不止,苏清晗心思素来藏得深,行止笑意言语分寸,无一不是拿捏控制到极好极妙,今日却是撞了什么邪?轻易便被人知晓察觉,莫不是……莫不是看见自己与子季打闹厮磨,明显区别于子季对他的亲疏有度,哎呀呀——酸了?
于是心下大悦,心道你骗得过白沐骗得过他人,可骗不过我。巴巴的把白沐从大理寺挖了出去拴在身边,又心思殷切地在翰林院窗根下栽上一片覆菹……当我不知楚北习俗,便不会去查么?好在小混蛋没心没肺,没能察觉……
想了许多,不过心思一转,细细数来,明着败了三分,暗着,却是胜了七分,心里得意,便不辩驳。

白沐并着一个早茶正在屏风后整理衣物,一对主仆果然契合,同样的不善于衣带做纠缠,最终还是白沐胡乱地打上几个结而作罢。
听见二人一番关于推拿的对话,不由插言驳道:“咳,好不要脸……苏大哥你莫听他乱说,什么推拿按捏,他就没有一次揉准了穴位!”
大理寺掌握刑狱,难免公务繁重,连夜刑审直至天明是再常见不过之事。白沐早先和严凤诉同在大理寺时,每每重案了结不是晨曦将至便是黎明即来。
逢到疲乏劳累的紧了,莫说爬上轿子各回各家,就连半分行走的气力也是没有,两人共沐明月,并坐阶前互相依偎便是一夜,平日忙碌不适之时,相互捶捶揉揉便更是常见。
白沐学医行医,手法自不用说,严凤诉可就远远不同,身为一榜状元智夺天下,却不管白沐如何点拨,都油盐不进柴米不通,没有半分的轻重观念,掐掐按按不像是在帮人解乏,该轻的地方不轻,痛的白沐直欲跳脚;该重的地方不重,蜻蜓点水隔靴瘙痒。
白沐急了,那厮便将桃花眼儿一闭,瑰丽面庞一转,正所谓眼不见心便静,就手便是一阵掐捏乱捶。
……久了白沐也就死了这份心,有总比没有好,势如鸡肋总是聊胜于无,于是忍泪生受了几年。

白沐一边回想,一边气不打一处来。整好衣服三两步出得门来,正欲好好算上一算,看到严凤诉早有预料般眼风儿悠悠一转,顺着看去才想起苏清晗也在,待到见到那人,日前茶楼花楼的一连串事情重又炸锅一般浮上心头,这人与自己自小便渊源极深,前些时日更是不吝私点拨暗中相助,却也曾在关键时刻脱身事外……白沐自觉看不破此人心思,亦不知到底该以何面目相待此人……是亲是疏,是远是近?
于是稍稍收敛,恭恭敬敬揖一个礼,问道:“苏大哥可是有事?”
苏清晗立于门口,依旧笑如春风,温雅有礼,“小白,为兄此行,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白沐尚未说话,严凤诉突的眉峰一挑,道:“苏大人口口声声小白小白,莫不是对子季家中的那条小金环颇感兴趣?——若是,我说服子季赠与苏大人便是了。”
白沐顿觉尴尬,当年楚北上下都只唤自己作小白,干娘赠了此蛇,觉得费事,便也唤它为小白。这么想来,自己岂不是死皮白赖的跟一条小金环抢名字了……
苏清晗倒不解释,只淡淡道:“严少卿说笑了。”言罢转过头来对着白沐道:“小白,昨日我看见莫小公子腰中似乎缠着你的金环,想起那日花楼小室有人纵蛇行凶,而后遁逃,此人……”
苏清晗稍稍停顿,不再多做揣测:“你可是知道一二?”
白沐愣一愣,严凤诉在旁边幽幽提点:“苏大人的意思,是指那行凶之人——莫不是与莫小公子渊源极深?”
“这个么……”这个么……一言难尽。白沐迅速地理着头绪,心想该从何说起。
虽然心中已有九分把握:莫家和严相私下勾结,用蛊术连诛朝中六名大臣,甚至想要大逆弑君……从严凤诉那里得来的玉佩与莫篱的佩玉一模一样已是明证,便是两家叛逆谋反的信物。
昨日趁着给那小茉莉换女装之时,已经将莫篱那枚悄悄拿出,与皇帝从自己这儿搜出去的那枚一相比对,便可一洗冤屈重见天日。
可那日打探严凤诉口风,那厮又好像全然不知情,虽说平日里恨他恨的牙痒痒,但毕竟危急时刻那厮从无遗漏的跳出解围,谋逆弑君这事儿非同小可,大意捅出去恐怕严家满门抄斩,想到两家的关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正迟疑,耳边传来一声呼喝。
“白沐,你过来!”打眼看去,可不正是那惹事牵烦的罪魁祸首——莫篱。
莫篱年纪尚幼,说话做事随兴恣意,动辄呼来喝去没个好脸色,打眼便知是个自幼被宠坏了的,楼中众人觉他年幼,也不跟他计较。
苏清晗便与严凤诉相视一笑,道:“小白,我和严少卿在前楼等你。”
白沐点点头,心想莫篱出现的也巧,也许应该再和他套套话,将心中推测确定一番再作打算。

本以为是莫篱听见了苏清晗言语,心中有鬼疑虑丛生,才打岔叫自己过去,不想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篱自廊柱栏杆上一个轻巧翻身,人已经到了眼前:“白沐,刚才那位苏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眼疾?”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君。。开头是一整句我还是先不删了。。删完没主语了。。




第7章 虚三假四(二)
白沐心中一动:那日用三部九候法为苏清晗诊脉,便听他说起,时常觉得头痛难忍。奈何自己把脉,却查不出任何异样。后面事儿一多,渐渐遗忘。这时候突然被莫篱提起,才猛然醒觉——近日里遇到苏清晗,总见他缓缓按揉眼角的丝竹空穴,就是方才也不例外。而这处穴道,可以缓解眼目刺痛晕花……
心下明白莫篱怕是猜准了七分,想到那人毒入肺腑,眼睛竟已看不清了,一时百味杂陈,也分不清究竟是何心思。便开口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突然想起那一晚的花楼小室之中,苏清晗缓缓揉着眉角,说:‘微臣近日里头部疼痛、常犯眼疾,不曾看得清楚。’
本以为是那人一味的顺应皇意,想要置身事外,却原来是自己误解。
——莫非果真是自己学艺不精?探脉听息竟还比不过一个弄巫使蛊的?

莫篱唇边挂上个冷笑,缓缓言道:“细看他的眼睛,好像有云遮雾笼,并且他看人看物,不像常人那样能够直达眼间。昨日他扶我,行动也迟缓的很——所以我猜他,患有眼疾。”还有一句话,莫篱留在了心间没说。
白沐心下却是一松,哦,猜的。不是自己医术不精的问题。于是换上笑脸问正事:“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正统医术解决不了的问题,也许那非正统的邪术却能出奇制胜。
“想知道?”莫篱一笑,容色冶艳:“昨日你那般羞辱与我,若你做一件能让我消气的事,我就告诉你。”
白沐心下怒骂:就知道这小王八蛋得理不饶。“莫小公子……”白沐笑的客气又亲昵。
莫篱也跟着笑,边笑边问:“你想好了怎么讨好我?”
“不不不,”白沐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他抬起右手,手间攥有一物:“小茉莉,看——这是什么?”
莫篱脸色骤变。

白沐手间,赫然是一枚系着红线的精巧白玉。那玉质地细腻莹润,触手一片凉滑。上面的雕工很是精细,镂刻着些常人看不懂的图案。
这枚白玉,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不久前刚被皇上从白沐身上搜走,差点儿害的白沐死生不能。
莫篱不动声色的抚抚心口,才发现一直佩挂着的物事果然不见。想来是昨日白沐点了自己的穴道,换外衣时,从脖间取走的。
白沐笑的得意:“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莫篱脸上挤出个僵硬笑容,口吻也软和了几分:“白沐,咱们两度缠绵,现在又同居一楼,我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白沐恍然大悟:“哦,不说?那就算了。想起来严凤诉还在前楼等我喝茶。说来他常年混迹于歌楼酒肆,左拥右抱,必定对于歌姬舞娘的身量体形别有研究,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那日的刺客身形太过相似于一个人呢……”
“等等,我想起来有话要说!”
白沐止步回头。
莫篱也不是省油的灯,见硬的不行,自然换了软的来。一时间目泛雾气,形状可怜,分不清到底是情真意切,还是妖颜惑众以假乱真:“我生下来就没有娘亲,四岁便独自一人在京中流浪制药炼蛊,到了七八岁上,更是日日拿毒药毒物做为三餐,十岁上稍稍懂事,便彻夜不敢入眠,生怕一个疏忽被人害了杀了,十二岁上更是——”

“是是是,当真是曲折感人的身世——”白沐颇为感叹,唏嘘不已:“想起来苏大人和严凤诉一起在前楼等着,不知有没有等的急了?对了这位苏大人最是明察秋毫,不知道他见到你这许多次,可曾察觉你和那小鬟神态举止间的八九分神似?”白沐猛地一抬头,热情洋溢:“哎呀,我得去告诉告诉他们才好。”
“白沐,你故意的是不是?”莫篱见他软硬不吃,脸色由粉转白,再由白转青。突地蓄势与掌,翻一个腕花,错指成钩,便要直取白沐肩头!
突听廊下一声冷咳,眼风扫到褚良远正缓步经过。

莫篱收回手,眼中恨意一闪而过,终是压了下去,道:“白沐,你手中握了我的把柄,我手中也并不是全无筹码。那苏大人像是跟你关系不错,你莫非想眼睁睁看着他瞎掉?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白沐心中一动:“什么交易?”
“若你不拆穿我,我便帮你试药,救治苏清晗。”莫篱看他神色犹豫,又道:“你别忘了,我莫家之人从小便与毒物为伍,对于药物极其敏感,是天然的试药鼎炉。”

白沐脑中算盘打的飞快:……干娘于己有医病之恩,楚爷爷于己有教养之德,这苏清晗,是自幼相识,前日更是屡承他出言提点,伸手照拂……白沐咬咬牙:罢罢罢,不如暂且压下,看看事态进展,若能救的苏清晗一命,自己心中那些个愧疚念头,便可安分。
更何况一月之期尚久,眼前这朵小茉莉明显道行不足火候欠缺……容易对付。
“好,就这么定了。”

苏清晗并着严凤诉在楼中品茶,褚良远作陪。
褚大掌柜商人习性重利轻友,陪得一时三刻倒是无妨,陪得大半时辰便难以忍耐。楼中客不多,褚良远便吩咐关了铺子,清清静静整理整理早茶随手乱划的账目。
留下严苏二人对坐交谈,严少卿官职低,低人一阶矮半头,便只好殷殷切切嘘寒问暖,知道苏尚书明察秋毫,言语中便毫不掩饰那坦诚直率的虚情假意。
苏清晗风雅温和,自然以德报缺,面上笑如春风不动声色,一一应了回去。眼看两人喧宾夺主交谈甚欢,门外传来一声巨大响动。
早茶正勤勤恳恳的擦着桌子,听到动静也不多看一眼,将长长的抹布往肩上一甩,就惊惊乍乍的赶过去上报敌情:“掌柜的!门外有人滋事寻衅!”
褚良远在商言商,除非天塌下来正好砸中他,否则眼中只有银钱,闻言头不抬眉不皱,打起算盘如老僧坐定,面上一丝儿波澜都不起。
严苏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抬脚往门外走去——后门。





第8章 一袖霁月清风(一)

早茶虽不机灵,但也跟着自家主子学会了察言观色明哲保身之道,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意听错了方向,便赧然一笑,三两步上前,为二位贵客打开后门。
甫一开门,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少爷和莫小公子……怎么打起来了?!
早茶心直口快,想着一茬问一茬:“少爷,你怎么和莫小公子打起来了?”
白沐被莫篱追得满院子跑,耳听到身后风声虎虎,躲闪都不及,哪来的空闲答话。暗叹莫篱这名字起的倒好,却全然不是一朵纯白无暇的半开小茉莉!年轻气盛喜怒无常,倒像只随时可能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旦毛发竖起便无所畏惧,动起手来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招招毒辣,不留余地!

早茶骨骼大长得壮,卡住了大半个门口,严凤诉上前拨开,看见眼前之景,亦是一愣。愣的却不是这二人为何打了起来,而是看莫篱气势汹汹招式凌厉,下手之时却似乎都留有余地,不像是赶尽杀绝的样子。
严少卿心中一笑,暗自了然。
大概是这番场景太过出人意料,苏清晗脸上亦难得动容,匆忙上前两步,而后迟疑停住。
严凤诉跟上前去,调侃道:“苏大人不上去劝劝?”
苏清晗摇头笑道:“小白机敏,却容易冲动,从而被人利用。”
严凤诉大摇其头:“不不不,我倒觉得子季心有七窍,轻易不会被人利用,除非……他自愿。” 
“严少卿可当得小白知己。”苏清晗唇畔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和暖笑意。
严凤诉轻轻一笑,一时雪耀明光,桃花竞艳:“我和子季自小行止坐卧都在一起,知己二字,又岂能说明我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一番话说的迂回曲折,言犹未尽。
又轻皱眉头:“不过子季确实该打。总爱暗地揣测、黑白不分,站错了队也硬着头皮一条道儿走到黑,若不是我下不去手……老早便要将他暴打一顿,看能不能——打得醒他。”话中带有三分恨意,似乎极为困恼。言罢转过头,对着苏清晗缓缓一笑。
日头西斜,梨杏的花影被慢慢拉长,微风影动,将苏清晗雅致温和的面容隐在了花木的阴影之下,辨不清神情。
两人这番对话太过深奥,早茶理解不了,被绕得云里雾里的可怜早茶只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严大人和苏大人都觉得自家少爷应该被人好好地打一顿。
早茶想:两位大人都是朝中俊杰人间龙凤,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么自家少爷便一定是欠打的……但是自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自家少爷面上长相哪里欠打啊?难道自己是被主仆情蒙蔽了双眼?

这一边虚实难辨暗里云涌,那一边情势紧迫明里交锋。
莫篱虽说早前在褚良远手下连吃了好几次教训,受了些轻伤,但蛊医互通,蛊道也自有那疗养外伤的妙法,更兼褚良远手下留情,身上伤势早已好了个全乎,手下功夫愈发地灵巧精进。
招招下来有模有样,风声虎虎,效果暂且不论,架势绝对够了。
白沐余光看见严苏二人私语窃窃有说有笑,褚良远连楼门都没出,早茶呆呆傻傻站在一边,竟然全是隔岸观火的势头,再看莫篱甚至拔出了随身的匕首,心道这厮竟然打上瘾了,想要假戏真做不成?!
这岂不是放火自焚?慌忙避过一记来势汹汹的扫堂腿,气急败坏地求助:“早茶早茶!”
早茶一听号令,立马精神起来:“少爷,早茶来救你!”
刚要往过跑,被严凤诉按住肩膀。
早茶挣一挣,没挣开,用上力气再挣了挣——还是没挣开!
早茶很吃惊:难道这严大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严白两家交好这么久,一直没发现啊?……
一时呆愕莫名,不曾看见苏大人脚下,似乎踩到了自己的裤脚。

莫篱赶得紧,白沐跑得快。快有个好处,保命;也有个坏处,易摔。
正可谓好的不来坏的来,而且来得很快。
白沐揉着膝从地上爬起,气喘吁吁,抬头怒目:“早茶!”
早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徒留一张哭脸。眼看着自家少爷被追的连滚带爬,又使上劲儿挣扎几次,却总觉肩上似乎力有千钧,脚下也极是沉重拖沓,极力的挣扎直被变成了原地跳脚。
眼看着莫篱又是一拳挥出,急忙求情:“莫小公子,你不要欺负我家少爷!”
欺负?小爷我……被欺负?!白沐闻言两眼发黑,动作慢了一点,不慎挨了一拳。
正好打在颌下。

白沐愣了,莫篱也愣了一愣。
白沐毕竟虚长两岁,多吃了两年米粮也多长了两年见识,反应何其之快,回过神来就将莫篱手中的匕首一脚踢飞,再将他按倒在廊柱上,攥紧拳头,狠狠砸下,咬牙道:“你这小王八蛋——我又不是你爹你娘,没必要忍你!”
莫篱反应稍慢了一些,狠狠挨了两下,立刻回神,毕竟是精雕细养惯了的,自然不甘心被人打骂,这下当真是眼底也换上了狠毒神色,右脚一抬,踢到白沐小腿上。
这一脚运上了五分气力,白沐吃疼跪地,莫篱顺势抬高他手臂,自下一绕,绕到身后,想将白沐压制在地上。
 白沐机敏,就地打一个滚避开,一脚踹过来:“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大了还了得!”
莫篱侧身半圈避开那脚,扑过去,照着白沐就下手动拳:“好过你装疯卖傻!”
白沐气喘吁吁侧头避过,便见莫篱一拳砸下,青砖上裂开一条细缝,牵带出一阵微尘浮土。
这可当真是下了狠手了!
便忍无可忍,翻过廊柱避过一招,往怀中一掏,掏出几个大小纸包,心道小王八蛋不记好,犯浑犯得厉害,这些年研制出的奇毒怪药,就都伺候出去算了!
于是度量了风势,展开纸包,冲着追上来的莫篱狠狠一撒!
莫篱挥手避过,掩鼻怒目:“白沐,打就打,你耍什么阴招!我都没用蛊,你用药不算本事!”
蛊之一字,虽是轻轻的一带而过,却似乎牵动了旁侧围观二人的些许心思。

苏清晗移开脚步,低头沉吟,“蛊虫?”
严凤诉拾起莫篱那把被白沐踢飞的匕首:“苏大人,你看这把匕首,真真是制作精妙,巧夺天工,更巧的是——”严凤诉的声音突然放轻,几乎轻不可闻:“竟和大理寺冰棺中的那些尸体割痕如出一辙呐……”
苏清晗笑点点头:“莫小公子耳后有一颗红痣,倒也不常见的很。”若非两次机缘巧合倒入怀中,怕是难以察觉其中端倪。
两人相视一笑,灵犀互通。
严凤诉拱拱手道:“茶楼开业之初,怕是没有茶酒好饭招待,苏大人不如跟下官去大理寺小饮一番,如何?”
“甚好。”





第9章 一袖霁月清风(二)
日过正午树影偏西,正是春思昏昏午后小憩的时候,茶楼的后院中,却热闹非凡。
白沐和莫篱扑倒在地上扭打,全无招式手法,就如孩子打架一般。两人一番闹腾,就见院子里这边惊飞一堆鸟雀,那处摇落一树残红……
白沐余光瞥到苏严二人言笑晏晏相携而去,这便不用害怕一时不慎透露了口风,一拳挥出去,顶着个处处淤青的脸气急败坏道:“你行刺皇上还要我帮你背黑锅!”
莫篱伸手格挡,一手堵住喷涌的鼻血,一手趁势甩过去一巴掌,挥洒满腔的压抑委屈不忿:“我行刺我的,关你什么事?”
白沐侧头避过,回过头恨恨一拳:“皇帝以为我跟你勾结!”
莫篱把他从身上掀开,爬起身来追过去抬膝就踢:“那是你活该自愿!”
眼看着膝盖抬高一半,大错即将酿成!电光火石之间,早茶大叫:“啊啊啊——”
原来那一脚气势汹汹,踢的方位却极是精妙,早茶在旁边目瞪口呆眼眦欲裂:这一脚下去,就不用指望将来能教小小少爷修习武功了!
早茶有个特点,一急就跳,这一跳,才发现原本加诸于身的压力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趁着莫篱失血眩晕,赶紧奔过去将自家少爷从断子绝孙脚下救了出来。

院中方得一片清静。
莫篱靠着廊柱,用早茶伺候来的巾帕冰冰额头,再擦掉鼻血,问:“还打不打?”
白沐面上被打的青一片紫一片,早茶找来伤药帮他消肿,因了早茶自幼学的硬功,刚好与苏清晗手下修习轻功的秋茗互补,下手狠力道重,根本轻不下来,直痛的白沐哀哀直叫,此仇未报,焉能轻易鸣金收兵?
便抹了汗,揉着肩臂道:“打,等我歇一歇再打。”
早茶在旁边听到,不由奇道:“少爷,你和莫小公子打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本来有严苏二人在楼前等着变相讯问,白莫两个想着拖他一拖缓他一缓,再想了办法避开就好。奈何一个要翻墙出去玩,一个要立即研制解药,意见分歧一言不合,当场就打了起来,没想到也算顺利,这一打,就把那两人给折腾走了。
虽说过程惨烈,至少目的达成,就是损失过了些。一个淌着鼻血,一个花了脸庞。

早茶端了铜盆去洗刷,莫篱扶着白沐往前楼走。道:“这两人倒也好对付,这样就给走了。”
白沐回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别高兴的太早,以我对他二人的了解,怕不是毫无察觉,只是在确认之前,不想打草惊蛇。”
莫篱不屑:“你想的太多了。”
白沐心中失笑,觉得这小毛孩果然心思单纯,面上狠辣不饶人,实际上不懂半分世间险恶,“严凤诉在大理寺已有多年,一套讯问威逼手段不用细说,若是他想办一个人,莫说你有罪,就是没罪,也能千般诡计诱的你乖乖认罪,有口难言;至于苏大哥么……他会把相干的事实收好集好,再妥善明细分类,最后摆在你面前给你自己看,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进到了茶楼,突然从大太阳底下换到阴凉之处,莫篱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领问:“有这么厉害?”
白沐顿住脚步,就近一坐,幸灾乐祸的笑了一笑,哪知这笑牵动了伤处,直痛的龇牙咧嘴:“小茉莉,我给你讲两个故事吧……”

莫篱倒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也跟着坐下,从桌上的壶里倒出两杯茶水,问“什么故事?”
“前几年不知哪个厉害人物重金悬赏,要江湖中人来行刺官员,严凤诉就在那悬赏名单上,而且价码不低……”
莫篱好奇:“悬赏?我怎么不知道?”
白沐不理他,继续往下讲:“后来有一天我们连夜审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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