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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类很衣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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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碧的脸贴在他的锁骨上,连呼出的气息和体温都是冰冷冰冷的,纵然没心没肺如白云愁,也有那么一瞬息,觉得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不笑也不哭,这样抱着他,仿佛要找一个支撑的力量,上一次明沉碧这么做时,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似乎,是那年大师傅老明主和二师傅老暗主有了明沉碧的母亲的消息,得知那个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女人其实在他出生时便亲手抛弃了他,不到一月就另嫁他人,后来在战乱中死于非命,明沉碧听见的时候,也是这般伤感吧……?
白云愁记得很清楚,明沉碧的生辰在冬日的大寒那天,老明主说,那年很冷,白雪纷纷下个不停,路边尸体成堆,冻骨无数,小小的婴儿混淆在尸堆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不是正在到处找徒弟继承衣钵的老明主有意多瞄了一眼,明沉碧早已经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财迷……”白云愁低低呢喃出声,不见嚣张不见倨傲,华丽的嗓音低沉下来,染着连他自己都难明意味的叹息。
深深吐出一口气,明沉碧缓缓松开了手,身子站直,尚未言语便是三分笑,温柔,清浅,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模样,表情却犹如被那古庙里佛像下的轻烟绕了进去一般,变得有些不真实,他说,“我没事,非花夜半那里还等着呢,我们走吧。”



47、第四十三章

言语未落,人已转身,长长的墨发雾气一般盘旋出一道半月的弧度,连带着衣角也翻飞出蓝尾蝶翼般的姿态,和以往没有多少不同的从容潇洒,仿佛那个靠在白云愁肩头几乎哽噎
出声的人从来不是他。
只是白云愁没有忽视掉对方微哑的声音和泛着点红的眼角,心口突然像是被一根刺扎了扎,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夜风灌入了袖口,卷走了暖意,一时间竟然让人冷得有些不知所措,淡淡的失落不易察觉地飞掠过他的眉梢,隐没在了夜色里。
在失落……什么……?
他和明沉碧都是个性很要强的人,这样的安慰并不多,而过后便不再提起,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可是此时,白云愁却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要逼问出他到底怎么了,想要让他抱着自己久一点,也许白云愁不一定能够帮忙,但是,至少可以给他一个依靠。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不习惯思量太多的白云愁霎时间不安起来,几乎是在对方转身的瞬间就拽住了他的手。
明沉碧方才还冰冷却的体温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暖度,犹如最有效的镇定药,让他那艳丽的眉目间的迷茫渐渐冷却下来。
“……怎么了?”没有料到会被拉住,明沉碧回头,有些困惑和窘然,逆光之中他看不太清楚白云愁的神情。
五指无意识地握紧了一下,片刻欲言又止的停顿之后,白云愁按捺下心里的异样,尽可能让自己的口气不会那么不自然,不过依旧比平日珍重许多,他抬眼直视他的眸,道:“财迷,有什么事,能说出来的时候就说,我帮你。”
没有会不会,没有想不想,单纯而纯粹的,我帮你。
对于彼,对于此,我们从来都不是独自存在的个体,就算没有墨魂阁,没有了大奉元朝,你依然还有我。
明沉碧看着他,怔愣在原地。
下一刻,那张如画的容颜像是在瞬息间冰消瓦解一般,终日面具似的云淡风轻褪了下去,唇角上挑,描画精致的眉头和微勾的桃花双眼弯出一个月牙儿的弧度,华灯的浮华漾入了乌黑传神的眸中,流转出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瞳彩,明沉碧无声地笑了,只一瞬,惊心动魄的瑰丽,便让满城姹紫嫣红失尽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上他的目光,那一贯多情的桃花双瞳里此刻的深情几乎可以将白云愁溺毙在其中,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连把那熟悉的颜容硬生生拔离他
的视线都做不到。
白云愁的心头蓦然就浮现出四个字——在劫难逃。
什么劫?
为什么要逃?
还未深思下去,明沉碧已经反握住他的手,牵着马沿着长街往前走,他没有回应方才白云愁的话,在这夜色苍茫和满城繁荣里,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模糊不清:“云愁,你啊……”
似感慨,似叹息,只一句,再无其它。
我端坐高位从不慎思何为情爱的暗主大人啊,如果我真的放不下,可不可以就不放下了……
……



48、第四十四章

两个人各怀心事去夕晖楼走了一趟,不过秦三娘虽然不是武功出众,但心思细腻又有魄力,将淮安京分阁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使她不在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明沉碧和白云愁便一路无言地回到秦府,非雾和天明已经办好事情先他们一步回来了,之后又是一番让两位从仵作房里出来的阁主大人听到头昏脑胀的汇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得了空子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因为方才没有预料到的那个失轨的拥抱,白云愁和明沉碧默契地各回各房,两人之间难得有了些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晓得的尴尬。
着红衣挂鹰爪的天明看得摸不着头脑,“明主和暗主怎么回事啊?”气氛好诡异呀~
冷面的非雾凉飕飕地撇下一句:“谁知道啊!”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伺候受伤不方便的自家明主了。
天明嘴角一抽,在牵韵院里四十五度望天装忧郁文学少年吹了半晌凉风后,也打着伺候主子的名义溜达回白大美人的房间里八卦去鸟~
敲了三声,一推门,淡淡的水气弥漫散开,天明鬼鬼祟祟一探头,发觉自家沐浴完了的暗主大人居然没发现他敲门,径自披着外衣坐在靠椅上,乌发长垂,两只脚交叉着搭在桌子边缘,动作嚣张又随性,配合着那张眉嗤眼傲艳丽到霸道的容颜,竟是让人吭不出半句的看不惯。
只不过,某暗主托腮皱眉、指头叩桌的样子……应该、大概,是在苦思冥着什么吧?
天明僵硬地扭头想看看天上,内心咆哮:天下红雨了月亮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百鬼夜行了世界末日了?!?怎么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毒姑射白暗主也开始动脑子了啊啊啊?!
忽地,白云愁眼角一斜,伸出一根手指,朝风中凌乱着的红衣的护法勾了勾,“过来。”
嗓音那个华丽气场那个倨傲眼神那个诡异~
天明顿时有夺门而逃的冲动!这样的暗主大人比恶鬼神马的还变态!
蹭蹭蹭,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蹭到白大美人身边,天明谄媚地道:“暗主,您有事吩咐?”
白云愁脑袋一歪,薄唇杏眼风情无限,可惜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天明啊……”
红衣护法眼皮子抖了抖——这么诱惑的语气能不能不要用在他身上啊啊啊?
“你跟了我多久了?”白云愁托着腮问道。
这不应该是七八十岁的主人追忆往事时和自己的老管家的对话咩……?
天明抹汗,道:“八年。”
和非花一样,他们都是十八岁,而已经二十一岁的夜半和非雾跟了两个阁主十二年了。
“那你觉得,”白云愁难得有一点吞吞吐吐,只是没让旁人发现,“财迷怎么样啊?”
“嘎?明主?”
“嗯。”
天明有些傻眼,暗主真的抽疯了,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是说,他冷不丁的开窍了?知道明主对他的意思了?呃,刚才单独出门(众亲卫:我们也在……)明主和暗主的气氛很诡异,莫不是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
“为什么……这么问?”
“让你说就说!废话什么!”白大美人杏仁眼一瞪,煞气十足。
其实白云愁倒不是真的一下子开窍了,只是方才在明沉碧抱住他时突如其来的怪异心绪让他觉得格外不安,白云愁从来不是居安思危高瞻远瞩的人,他安于现状,他不喜改变,比
起未来他更注重现在。
不过,事情关系到明沉碧之前的异样,还有那个深情得可怕犹如错觉的眼神……他忽然就忍不住去深究了。
和非花的古灵精怪有的一拼的天明自然就成了他可以拿来商量的对象了,毕竟夜半能干是能干,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迟钝了一点。
不过暗主大人,您老人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属……



49、第四十五章

等了片刻,见一贯活泼的天明还是傻了叭叽地沉浸在他跑到没边的YY中,脾气不好的白云愁横眉竖目一个暴栗叩过去,不耐烦:“你磨蹭什么?想到什么就给我说什么!”
天明被叩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奸商!”
白云愁无语:“……”全世界都知道财迷是奸商!那丫的根本就是个雁过拔毛兔过剥皮砍树都斩草除根吃人不吐骨头的披着斯文面皮的衣冠禽。兽!
“咳咳,”某红衣护法尴尬地咳嗽两声后恢复正色,打算为了可怜的暗恋者明主大人塑造一个完美形象:“其实除了这个小小小小的缺点之外,属下觉得明主全身都是优点!”
“哦?”白云愁眼皮一跳——全身都是优点?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有人比他还了解那个守财奴?
白大美人莫名的不爽起来,可惜正在动歪脑筋的天明没有发现。
他掰着手指给白云愁点明大阁主的优点,不算不要紧,一算还真的觉得免去守财奴的特点之外,明沉碧绝对是大奉元朝难得的好男人啊~
“明主啊,性子好,没架子,头脑好,说话圆滑,手段高,轻功好,暗器还是天下第一呢,人又长得斯斯文文又好看,会做饭,会持家,会理财,男人女人都喜欢他……”
白云愁听得眉头越扬越高,华丽的声调冷到掉渣:“男人女人都喜欢他?嗯~?”
天明冷汗唰的冒了出来,灵光一闪立马下了一剂重药:“可是明主只对您好!”
“啊?”白云愁艳丽倨傲的面容上毫无意外的呆滞了一下。
一见有效,天明再接再厉,故作不可思议:“您的衣食住行全部是明主亲自过问的,难道暗主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财迷不一直以来都这样吗?
天明恨铁不成钢,也禁不住为明沉碧抱不平了:“难道您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白云愁理屈词穷,他还真的没有想太多。
“您的衣服是明主挑的,料子也是亲自选的,总阁里的厨子是按着您的口味请的,跟着伺候的侍卫丫环是我和夜半挑了之后带过去给明主看过的,陪您打架……咳咳,过招的人是明主在嗜暗堂一个一个训练出来的,您在总阁住的云上居是明主督建的,云上居里的东西哪样不是明主选的不是明主送的?他到各地巡视的时候带给您的礼物哪样不是能讨您欢心的?……您让我说明主是怎么样的人我还真的说不上来,我只晓得,除了暗主,他从未对谁那么上心过,在您面前的明主,和在天下人面前的明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天明说着,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连这么明显的爱慕都看不出来,白大暗主得迟钝到多么天人共愤的地步啊?一开始他只是想八卦一下,现在他还真想替明大阁主做点什么了。
白云愁怔怔地眨了眨眼睛,似是一时有些消化不了红衣护法的话,冷然的眸中渐渐盘踞起一抹淡淡的迷茫。
“财迷不对我好,他还能对谁好?”近乎无意识的呢喃滑出了薄如利刃的唇。
“对啊,除了您,还能有谁……暗主,我想,有些事情,不是您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罢了……”天明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便出门了,让白云愁单独待一会儿。
今天这么一八卦倒是收获不菲,在天明看来,明主有情,暗主也非无意啊~~
是否能终成正果,就看暗主能不能过自己这一关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初夏夜晚里的蛙声从牵韵院的湖边传来,微风从窗口钻入,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动着他半湿的墨发。
白云愁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他不是完全不知道明沉碧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只是一直以来把这些看得太……天经地义。
他任性,他霸道,他目中无人,只有明沉碧才会嘴里说着不耐烦,却从来不会不管他。
他喜欢明沉碧为他安排的一切,他喜欢明沉碧一边埋怨一边照顾着他时的口是心非,他喜欢明沉碧惯着他宠着他,他喜欢明沉碧偶尔看着他时眼底泄露出来的温情,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绕着白云愁在转……
……为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在回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中宛转出的竟是和明沉碧抱住他时如出一辙的忧伤。
为什么我那么在意你做的一切?
为什么我一定要你的世界里唯我独尊?
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却不责备我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
明明风风雨雨走过二十二年,为什么一直如此天经地义的我,在听到天明细数那些你对我的好时,我会在一刹那愧疚到近乎窒息?
财迷,为什么……
……
给读者的话:
月考,卡文,断更两天……



50、第四十六章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青年清朗的嗓音飘了进来:
“云愁你怎……嗯?睡着了么?”
后一句话明显放低了音调。
白云愁顿了顿,挪开了盖住眼睛的手,看向门口那个白衣冠玉的清贵男子,语气有些懒洋洋的,“没睡,洗好了?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非雾帮我弄好了。”明沉碧无所谓道。
“……”被抢了差事,白云愁不爽地瞪了瞪门口冷面的黑衣护法。
面容英挺的非雾被瞪着得莫明其妙,天明眼疾手快地立刻把他拖走。
这期间,没有察觉自家暗主和护法的“亲密”交流的明沉碧已经走到白云愁身边,指尖按上了对方的太阳穴,轻轻地揉了起来,看到他的面容时微微担忧道:“很累么?你的脸色很难看。”
额头上的力道适中,白云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掩饰下眸子里的异样,“没事,只是洗澡的时候泡久了一点而已。”
拿起干的毛巾极其顺手地替他擦着半湿的头发,青年如画的眉目在灯火下分外柔和,“非花夜半那里的搜查我去就够了,你别去了吧?”
看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粘连在一起,契合得不可思议,白云愁看得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太暧昧的缘故,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天罗地网般缠上了心头,
这陌生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但是嘴里还是回答着对方的话,一如既往的霸道没商量:“我跟你一起去。”
擦拭得差不多了,明沉碧用梳子打理着那一头青丝,五指插入发间,微微眷恋地滑下,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秦府需要有人留守,不如……”
“留守的事自有分阁的副管事会做。”反正这段时间他是不可能让财迷单独行动的了,白云愁站了起来,把原本披着的外衣穿好。
明沉碧想要帮他把头发束起来,无奈手上有伤,只好作罢。
望着对方的举动,白云愁忽地抓住了他缩回去的手,唇边带起一抹看似玩笑的意味,“财迷,昨晚你那么着急让非花非雾回来,该不是怕我被抓走了吧?”
零门的人有内应又有高手,加上福源钱庄的干扰,纵使白云愁武功再高,也难保对方没有可趁之机。
明沉碧的神情天衣无缝,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走,白眼一翻,不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撞上你是零门倒大霉了,惹事生非的暴力狂,墨魂阁少你一个不少~”
白大美人抿了抿唇,明沉碧话虽如此风轻云淡,他却没有忽略后者转身前一瞬间彻骨冷然的眼神,和注视白云愁时的深情目光仿若二人。
天明说的没错,明沉碧与白云愁截然相反,男人女人都喜欢他,只是玉算盘一手人情债一笔一笔计得清清楚楚,斯斯文文风骨奇清的皮囊下流着的是睚眦必报称不得良善谈不上温和的血,却唯独对白云愁一人,真真正正掏心掏肺的好。
是哪里出了差错,让最熟悉的你逃脱了我的掌控?
我无意束缚着你,我只是怕看见一个陌生的明沉碧而已。
财迷……
繁星朗朗,夜风缠绵,眉眼胜画的男子脸色隐藏在幕夜之中,如丹红勾勒的唇角缓缓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
白云愁只是懒得去想,但聪慧如他,怕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云愁,见对方微微恍惚的眼神,明沉碧已然猜出了几分端倪。
是就这般任由事态发展,等待某一天那个倨傲的暗主大人亲自揭穿他见不得光的爱慕,还是在此刻开始将一切没说出口的感情扼杀在心底,让它永不见天日?
可惜,雷厉风行的墨魂阁明主,在一个情字面前,终是懦夫罢了,狠不下心,做不了决定。
更何况,这难以启齿的爱恋不仅影响着他们的关系,更是牵连到他和白云愁的未来。
前面就曾经说过,明沉碧是在死人堆里被老明主捡回来的,因为一出生就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所以落下了终生难除的隐患,再加上他天资本来就不及白云愁,老明主虽然遗憾,但
是明沉碧头脑冷静又聪明绝顶,而且能在七岁就将轻功逐雨无声和暗器的技法掌握得出神入化,这已经是到上限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更多的武功,再想要深厚的内功无疑是拿命在赌。
可是要强如明沉碧怎么能甘心?



51、第四十七章

没有浑厚的内功,再好的轻功再准的暗器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七岁的他在白云愁面前第一次哭得伤心欲绝,他很清楚他有多么渴望和这个倨傲艳丽的男孩站在同样的高度,而不是靠一个脑子、躲在他背后被他保护。
小小的白云愁眼里是和年纪迥然不同的郁色,扳着他的脸,语气却冷静得近乎冷酷,“财迷,想要内力,就得拿命来赌,赌赢了才能独步天下,可是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明沉碧突然就笑了,乌黑的眸中的坚决比刀锋更锐利,“与其靠别人保护活着,我宁可赌一把,云愁,我证明给你看,我明沉碧不会输给你的。”
终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脚步的……
白云愁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老明主和老暗主跟前跪了一天一夜,连明沉碧都拖不走他。
老暗主也问,明沉碧死了怎么办?
男孩艳丽的眉目间是不可一世的狂妄,一字一句犹如起誓:“他不会死的。”
当年的老明主觉得白云愁性子过傲,感情用事不够狠辣,便指着除了秦三娘外另一个从小伺候碧愁二人的奶娘对他说:“云愁,杀了她,我就教阿碧内功。”
那时候,连明沉碧都以为他会迟疑。
可是,老明主的话音刚落,白云愁手中的素绫已经没入了奶娘的心口,猩红四溅,一如镇定如恶鬼的他染血的容颜,瑰丽凛冽得宛如毒蛇。
他冷血的鬼魅形象,从此留在了所有知情人的脑海里,永难磨灭。
“大师傅,二师傅,沉碧的事,就劳烦你们了。”只有七岁的男孩拖着跪到麻木的脚依旧从容地行礼,在明沉碧的搀扶下离开,没有顾忌那些人惊惧不安的眼神。
明沉碧沉默了一路方才开口,没有对死者的悲悯,眼睛里甚至染着漠然,却夹杂着对白云愁的愧疚:“为了我第一次杀人,值得么?”
白云愁无所谓笑了,挑眉挑眼的嚣张,真真正正的唯我独尊,他说:“财迷,我不介意用天下人的死,换你活下去。”
语气如此的不可一世,眼神如此的冰冷噬骨。
后来,老明主和老暗主应诺教了最适合的内功给明沉碧,他挣扎了三年,才脱离了无时无刻追随在身边的死神,如愿以偿,而这三年里,无数次支撑着他从走火入魔生死一线中回来的不是两个师傅,而是自始至终形影不离的白云愁。
之后,他偷听到了老明主和老暗主教他内功的真正缘由。
明沉碧无疑是个绝佳的明主人选,虽然看似斯文和善,实则城府深不可测,可惜心机过分阴冷,墨魂阁虽在黑道中地位举足轻重,但是百年以来都是独善其身,他们担心过于精明的明沉碧有太大的野心,这毕竟是待如己出的徒弟,与其独步天下还不如安安乐乐过半辈子,所以不能有浑厚的内功反而能克制住他;
只是,两位老阁主没有想到,白云愁的冷酷竟然不亚于明沉碧,而且,能牵制他的人也只有那个眉目如画的男子而已。
明沉碧身体原本就有隐疾,如果不修炼内力,恐怕到了而立之年就开始慢慢衰弱病逝了,加之明主这一高位树大招风,难保不会因明枪暗箭而死,那时的白云愁武功大成,受此刺激,染血成魔屠戮武林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老明主和老暗主认为,与其让这些事情成真,还不如让明沉碧修习内功,即使走火入魔早夭了,他们也制得住尚还年幼的白云愁;
庆幸的是,白云愁陪着明沉碧熬过了这一劫,而且相依相生的两个人在心智逐渐成熟中也从旧时锋芒逼人的冷漠中脱离出来,皆大欢喜。
明沉碧从得知真相开始才明白了韬光养晦的白云愁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暴露本性,千方百计保他一息,又是为何宁可妄顾天下人的命,只求换他独活。
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惟有对方才可以看到彼此埋葬得最深的最可怕的黑暗与柔软,若是任何一方死了,这天下,便再无人可以携手同行。
没有你,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光。
不是寂寞,而是会被那可怖的黑暗瞬间拉入罪恶的深渊,万劫不复。
所以,好好的活着,因为连我们的性命,都不是仅仅属于自己。
“我不介意用天下人的死,换你活下去。”
云愁,这句话我同样给予你。
没有爱情,没有血缘,我们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惟一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那深到几乎让人发狂的爱恋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毁灭的源头,我只清楚,从你为我亲手杀了奶娘的那一刻开始,这世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白云愁。
包括,明沉碧。
哪怕,代价是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



52、第四十八章

淮安京,墨魂阁分阁搜寻秦三娘的指挥营地就在百里之外的郊外高地上。
尽管从昨日到今晚风波不断,几乎没怎么合眼,明沉碧和白云愁还是马不停蹄地带着非雾天明亲自过来督察搜寻情况。
远远的便望见那个紫衣的秀丽少年在营地里络绎不绝的平均一刻钟不下十次的汇报中忙得团团转,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饿狼遇到小羊羔一样扑了过来!
“明主——您老人家真的打算累死我啊您何其忍心啊啊——!”
只是,非花童鞋,为什么喊着明主的同时,乃却扑向某黑衣护法童鞋……捏?
面无表情的非雾伸手把人接住,任由他软趴趴地“阵亡”在自己身上。
明沉碧坐在爱马金元宝上,眉头一挑,“非花对我指派的任务有意见?嗯~?”
如此销魂的尾音,怕别人不知道乃跟谁学到这么有夫夫相么……非花默默扭头吐槽,闭眼装死,嘟囔:“严格贯彻Dang的方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打倒地主剥削政权~
明沉碧桃花眼一眯,装腔作势拖长了音调:“唉,本来打算让给某人下一道去休息的命令,可惜啊,某人要反抗……”
面容秀丽的少年立马谄媚地狗腿道:“反抗神马的都要浮云啊浮云~为明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我的荣幸,怎么会反抗捏?~”
“鞠躬尽瘁呀……”明大阁主满意地点头,“那非花你就继续干活吧,等死而后已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非花瞬间泪奔三千尺:“……”
白云愁懒得理这对主仆习惯性的抽风,把手递给不太方便的明沉碧,言简意赅:“下马。”
“哦。”明沉碧乖乖伸爪子,但还是忍不住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白云愁睨对方一眼,青年低头时的黑发柔软地掠过了他的脸颊,语气倨傲却没一丝冷硬:“再罗嗦就和我一骑!”
明沉碧弯了弯嘴角。
伐戮一脸无辜:“……”
“……”非花一把揪住非雾的袖子,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明主和暗主怎么了?”
好和谐好诡异的气氛啊啊啊!!
非雾冷面依旧:“不知道。”
关于白云愁和明沉碧的难得冷战而带来滴一系列纠结,估计只有两个当事人才晓得了。
看完了两大美男的互爱互助下马图,一头黑线的非花拽着非雾脸色扭曲内心咆哮:暗主啊,您老人家真的不喜欢男人吗?!您老人家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明主吗?!?!明明平时是傲娇女王,明沉碧一受伤就化身成了贴心忠犬,这里面居然没有猫腻?谁信啊?谁信啊?!
非雾万般无奈。
跑题跑到了十万八千里,明大阁主扫视了一下忙碌而有序的临时营地,总算回归正题:“夜半呢?”
“他带协城、弥朝、建丰三地分阁的人马回来之后我就让他去帐篷里休息了。”非花正色,将象征暗主身份的暖玉蛇环镯交还给白云愁。
“嗯,那搜寻情况怎么样?”明沉碧点头,继续问。
“按照您的吩咐,建丰分阁的人马和官府配合,以搜查福源钱庄灭门凶手的名义明面上堵住方圆二百余里的道路,协城和弥朝分阁的人马则是分开在暗处严密围截零门的人,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明沉碧和白云愁对视一眼,眉头不约而同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动作默契得让人惊叹。
非花偷偷朝那个一身清贵的男子打了个爱心的手势,明沉碧恶狠狠瞪了过去。
墨魂阁和官府配合着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劫走秦三娘的零门门主赵襄等人绝对不可能逃得太远,墨魂阁如今最大的筹码就是秦三娘得到的卢家一直保管着的《月枉图》的线索,秦三娘为人硬气,必定不会多言,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杀人灭口,而严密的封锁和密集的搜查就是要逼对方出面和解,这样墨魂阁才有机会在人海茫茫里救回秦三娘。
可怜的非花童鞋最终还是被两个黑心阁主大发善心地放去休息了,天明立刻拖着他嘀嘀咕咕八卦,冷面的非雾都忍不住抹了抹黑线,带着昨晚在百米亭俘虏的仅存的零门门人画的赵襄的画像分发到各个搜查小队,懒得理那两个总是媒婆心滥发的家伙。
建丰、协城和弥朝三地分阁的人马连夜搜查,从初更闹到拂晓,目的就是要逼得对方没办法好好歇息,等天亮了,零门的人累了,折腾了一晚的墨魂阁的人也消停了,不过人多势众,可以轮班搜索,弄得对方成日不得安心,又走不出官府划下的搜捕范围,而明沉碧和白云愁等的便是赵襄沉不住气的自动露面了。
关键还是看哪方更有耐心,以及筹码。
不得不说,墨魂阁的做法相当有效,也相当,咳咳、阴损。



53、第四十九章

一晚上都没有太大发现,直到天将破晓明沉碧和白云愁才打算去合一会儿眼。
两大阁主即使临时歇息的帐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
明沉碧瞪着帐篷内部,眼皮子直抽。
天杀的!除了非花和天明还有哪两只敢仅在帐篷里安排一张床?!
单纯又迟钝的白大美人直接往床上一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才朝他招招手,眉梢自然地勾出慵然的风情,“财迷,你跟柱子似的伫在哪里干吗?快睡觉吧!”
快睡觉吧……
睡觉吧……
睡觉……
明沉碧浑身一激灵,急忙抬头望帐篷顶,压下脑子里的不纯洁思维,“……我突然发现我不困了。”
杏仁眼森一眯,泛着薄绿的指尖瞬间亮起斑点粉末的雾芒,男人上扬的尾音分外诡异:“要我帮忙么财迷?嗯?~”
“不用!”识时务者为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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