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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待春深负流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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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计。”营中的韩晔道。他虽未受伤,但脸色不是很好,想是消耗了太多体力。
南彧漓轻蹙起眉间,他的直觉并不好,“什么?”
“既然魏严漠在城中,便让他在水源中下毒,城内士兵中毒,战斗力定然削减。”韩晔道。帐中的左右将军皆是默然,他们深知以南彧漓的秉性是绝不会答应的。
南彧漓轻轻瞥了一眼韩晔,“城中不仅有士兵,还有白鹭城的百姓……”
韩晔摇头,“你想夺得陈国,便不可能保所有百姓周全,成大事者,必要懂得牺牲小节。”
“若是拿下陈国,白鹭城的百姓便是我姜国的百姓,若是顺利攻下城池,便可保城内百姓无一人伤亡。”南彧漓也是寸步不让。
韩晔豁然而起,“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破城之法吗?南彧漓,你不忍城内的百姓有所损伤,就宁愿看着南将军的将士做出牺牲吗?这无异于以命易命,我当真看不出高明之处。”
整个南家军中,只有韩晔敢这么跟南彧漓说话。眼见着两人就要吵开来,左将军于韬开口道:“韩副将和将军所言皆在情理之中,总会有万全之策的。”其实军中众人大多认为韩晔的方法可行,此举可将我方的伤害降到最小,但南彧漓的考虑也是不无道理。南彧漓素来极为爱重百姓,又固执己见,对于原则问题可谓是寸土难让,今次他怕是决计不会接受韩晔的意见。见南彧漓久不言语,韩晔正欲拂袖离去,帐中的将士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
“你们先退下,”南彧漓挥了挥手,“我与韩副将再商议一下。”
“南将军想说什么?”韩晔看着南彧漓的脸色很不好,他一不高兴就会喊他将军。
南彧漓正色看着韩晔,“我绝不允许白鹭城的百姓有任何损伤。”
“是吗?若想兵不血刃这是最好的方式。你做不下手的事,我便帮你做。”他眼中的森然冷意让南彧漓不禁蹙眉,南彧漓第一次感到,韩晔似是哥舒草原上的一匹狼,桀骜而冷厉。
南彧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如果白鹭城内有你的父母妻儿,你还会坚持这么做吗?”
韩晔将手臂从南彧漓的钳制下挣出,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有父母,也不会有妻儿。”
南彧漓的心骤然一疼,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叹,“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放人一条生路,岂知日后不是自救的法门呢?”
韩晔抬起头,对上南彧漓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杀伐决断素不容情的南将军竟也会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在战场上,人人皆是无所不用其极,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可白鹭城的百姓并不是敌人,你又何以忍心看着无辜的生命逝去?”
韩晔轻轻一笑,“无辜?每一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南家军将士不无辜吗?他们牺牲自己只为满足白轩容一人的野心难道不无辜吗?还有那一个个在战场上奋力抵御的陈国士兵不无辜吗?他们死守白鹭城只为了这无妄之灾。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事情。”
“住口。”南彧漓喝道,“陛下的名讳你也敢直呼。”
韩晔偏过头,“我本就不是为他效命。”
南彧漓背转过身,不再看他,“军令不可抗!你出去吧。”
韩晔本想上白鹭城外的沂水山上,在沂水泉下药,因为白鹭城水源皆来自沂水泉,但是刚迈出军营就被南彧漓拦下了,南彧漓是一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做好了截住他的准备,还罚他守了一日的营门。后果就是,两人冷战了两日,直到南彧漓确定了最后的攻城之法。
“于韬,你和左军留守营中,杨云硕你和我率余部绕上沂水山。”南彧漓坐镇帐中,排兵布阵。
韩晔安静地听着,却依然赌气不愿意抬头看他。
于韬思忖后道:“大部从沂水山绕上,太过显眼了吧。”
韩晔终于抬头看了看南彧漓,后者的身上带着沉稳却洒脱的气质,眉眼之间一派萧索,却掩不住他眼中透出的自信与笃定。
南彧漓看着于韬,唇边扯开一个弧度,“就是要让陈国士兵发现。”
韩晔突然了然一笑,南彧漓这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呐。
果然,南彧漓指着地图,道“我和杨云硕率兵至此,引开白鹭城守卫,加以牵制,于韬率兵从正门攻击,中军候在半山腰,支援左军从正门攻击。”
杨云硕笑了,“将军这是想暗度陈仓啊。”
南彧漓的笑意深了一些,突然他看向韩晔,“韩副将觉得此计如何?”
韩晔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将军,你说了算。”
南彧漓笑着说,“倒不急于这一时,此番攻城,我们损了元气,待得休整一日再行此计。”
韩晔刚想转身离开却又意料之中地被南彧漓单独留了下来。
单独面对南彧漓,韩晔还是不肯先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南彧漓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后将自己拉起来,整理了下衣襟。然后韩晔听到他低声说,“攻下了陈国,你可会跟我回去?”
韩晔的身子一僵,默然了许久。
南彧漓低下头看他,“你不愿意?”
“我……”韩晔犹豫了。在他心中,他始终是哥舒的人,无论他有多喜欢南彧漓,他终究无法对不起哥舒洛一。
“不重要。”南彧漓打断了他,似是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我一定会带你回姜国,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有的时候,他可以很强势,很霸道。
韩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惟愿这一刻便是永恒,南彧漓,今生欠你的,我一定用下一世补偿你。
第二日,军营外竟出现了一个身着艳红长袍的姑娘,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生得娇俏,肤如凝脂,淡扫蛾眉,一双杏眼纯澈,眉宇间却是英气勃勃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守营的士兵理所当然地拦住了她。
那女子不以为意,柳叶眉向上轻轻一挑,“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破阵,梁红玉击鼓退金兵,怎的女子便入不得军营?”
好伶俐的丫头!唬得守营士兵一愣一愣的,却还是坚决不放行,“你到底是谁?”
正遇上经过营门口的南彧漓和韩晔,红袍女子忽的笑了,叫道:“南彧漓!”
守营士兵皆是一怔,全营上下除了韩副将哪个敢直呼南将军的名讳?
“你大胆!”
南彧漓微微一怔,疾步走近,躬身拱手道:“参见安敏公主。”
众人不由得一惊,眼前的女子竟是当朝天子的亲妹妹?韩晔也不由得侧头看向南彧漓,而后也是微微躬身拱手。
南彧漓对着守营士兵斥道:“还不参见公主?”
他们才回过神来,刚要行礼,便被安敏公主拦下了,“不必了,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南彧漓道:“不知公主此行,为何而来?”
安敏公主忽然调笑着上前一步,“我求了皇兄好久,他才许我来找你的。”
南彧漓突然有些无措地看向韩晔,后者却是一副悠然看戏的样子,让南彧漓顿觉有些尴尬。安敏公主这才注意到南彧漓身旁的韩晔。他着着一件天青色的常服,衣袂飘飘,桃目细长,眼波流转,深邃绝美,却让安敏无端地有些不安。
南彧漓开口问:“不知公主找臣所谓何事?”
安敏公主将视线移回南彧漓,娇笑怪道:“你此次出征竟也不知会我一声。”
南彧漓微抿了抿唇,“公主,此乃军营重地,况且,我明日便要攻打白鹭城,公主在这儿怕是多有不便。”
安敏突然兴奋道:“你们明日便要攻城?我要与你同去!”
南彧漓拱手道:“公主千金之躯,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公主有所损伤,臣便万死难辞其咎。”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像个女人似的。”安敏皱眉道:“南彧漓,旁人也就罢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韩晔听她前一句不知觉间已笑出了声,而听到后一句话,却笑不出来了。南彧漓偷瞄了一眼韩晔,后者已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
安敏公主看向韩晔,“你笑什么?”
韩晔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南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
安敏公主突然一抬手,对南彧漓道:“你手下的士兵功夫未必有我高,上阵杀敌,他们可以,为何我就不行?”
韩晔拿眼斜睨她,却正对上安敏看过来的眼神,坚定而凌厉。她蓦地抬起左手指着韩晔,“那便如此,我若赢了他,你便让我上阵如何?”
南彧漓张了张嘴还未回答,就听得韩晔道:“公主身娇肉贵,我怎敢与您动手过招?”
安敏冷哼了一声,“这是命令你违抗不得,若有任何损伤,本公主一力承担。”
“公主……”南彧漓素知安敏的性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向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违抗,只是此番上阵实是太危险了,“公主何不上沂水山观战?这样一来……”
“去校场!”安敏打断了南彧漓,她本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谁又劝得了呢?
校场上黄沙弥漫,风吹得安敏大红的长袍猎猎作响,她手执一柄短剑,剑刃轻薄,看着并未亮出武器的韩晔,蹙眉道:“你的兵刃呢?”
韩晔微一欠身,“公主实有巾帼之姿,然却始终是一介女流,我若胜你,倒叫人觉得胜之不武。”
安敏眯了眼看他,“你想怎样?”
“我们便以五十招为限,若是五十招之内我胜不了你,便算是公主赢了。”此言一出,校场上众将士皆是点头,韩晔的功夫众人都是见识过的,放眼南家军中,怕也只有南彧漓能胜他一两招了,因而众人皆觉韩晔此举颇有君子之风。南彧漓却一直蹙眉而望,未曾言语什么。
安敏轻撇嘴角,深知韩晔是对自己的本事不以为意,心下虽着恼却也有些忌惮,便答应了下来,“好。你可以亮出你的兵器了。”
韩晔微微一笑,“我便空手同公主过上几招吧。”
话音未落,韩晔只觉得迎面一阵剑气袭来,快得令人一惊。又是五十招,又是空手过招,韩晔分明看不起自己,这可激起了安敏的性子。想起适才下校场时南彧漓在他耳边吩咐了“小心”二字,韩晔心下有些不快,怎么?怕我伤我了你的爱慕者吗?心下竟也不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小心眼儿了?
眼看着过了二十招,韩晔却还没有夺到安敏的短剑。她的剑招变化多端,出手不似南彧漓般狠戾却胜在轻快灵巧,韩晔竟也一时找不到夺刃的良机。将将对到五十招时,安敏剑尖一挑眼看着就直指韩晔咽喉而去,韩晔竟也不躲,直直地迎了上去,然后下一刻,便侧身攀上了她的手腕,安敏一惊,剑锋偏转,韩晔噙笑,右手猛一用力,眼看便要夺下她的兵刃。一旁的南彧漓眉心蹙得更紧了些,心下一惊,眼见又一道寒光闪过,只在韩晔夺下安敏短剑的一刹那,他的右臂竟被另一把短刃划中了。韩晔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敏左手中的另一把短剑,她使得竟是双剑!
安敏轻轻一笑,收剑回鞘,看着韩晔道:“你服是不服?”
韩晔握着的短剑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安敏竟然胜了韩晔,还划伤了他的右臂!只有南彧漓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安敏笑看向南彧漓,“南将军,军中无戏言?”
南彧漓气苦,说要比试的是你,说比赢了便上战场的也是你,从头到尾我可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成了军中无戏言呢?刚要出口反驳,便听得韩晔淡淡道:“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既是既定之约,当然应该遵守。”
安敏抬眼看他,没想到他倒比南彧漓还痛快些。安敏自然知道自己这一仗胜在出其不意,若是一开始便亮出双刃,韩晔早有防备,五十招之内胜败还未可知。韩晔自是有些气愤的,只是他深知兵不厌诈这一说法,败了便是败了,没有什么可说的。
安敏走近南彧漓,“他答应了,你呢?”
南彧漓看了一眼韩晔,然后正色道:“只望公主在战场上照顾好自己。”
安敏突然上前抱住了南彧漓,“我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南彧漓的身子僵住,校场上众人皆是抿唇而笑,唯有韩晔在黄沙漫天的校场上,将短剑放下,默默转身离开了。
☆、第六章
是夜,南彧漓在韩晔的帐中为他包扎伤口,韩晔一言不发地看着烛火,帐内一片沉寂。南彧漓看了看韩晔,手下忽然一用力,一时不防的韩晔痛呼出声,瞪了一眼南彧漓。南彧漓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韩晔白了他一眼,继续不说话。南彧漓兀自道:“要说你也太轻敌了,又是五十招,又是空手夺白刃,安敏从小便耍双剑,纵然我与她过招,也要小心应对,你看,这下可不是吃了苦头?”
韩晔冷冷一笑,“我怎能和你相比,我和她既不是青梅也不是竹马,哪晓得她使得是双剑还是别的什么。”
南彧漓道:“可我提醒你要小心了呀。”
韩晔睨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是要我小心,还是让我小心别伤了你的青梅竹马。”
南彧漓难得看到韩晔吃醋的样子,此刻倒是挺享受的,也不辩解,只是浅浅地笑着。
韩晔突然凶道:“你笑什么?”
南彧漓笑道:“好了,好好休息,明天可是一场硬仗。”说着,竟起身打算离开了。
“等等!”韩晔忙叫住他,“你……你没有别的要说了?”
南彧漓转头看他,一脸无辜,“你要听什么?”
韩晔盯着南彧漓许久,突然吹熄了蜡烛,“南将军慢走,不送!”然后径自起身,往床榻走去。
暗夜中,南彧漓忽然从后面揽住了韩晔,韩晔一时不防,惊道:“你做什么?”
南彧漓只搂着他,静静道:“我第一次见到安敏是初次随父亲入宫的时候,那时她才不过七岁,但是一对双剑耍得似模似样。她不喜欢舞文弄墨,也不喜欢女工针织,只喜欢功夫,先皇近旁的御前侍卫都做过她师傅,姜国尚武,因此先皇很喜欢她。”
韩晔靠在他怀里,“她爱习武,你又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先皇该不会想缔结姻亲吧?”
南彧漓摇头,“你也想得太远了。只不过那日入宫,先皇心血来潮,想让我同宫里的侍卫动手玩玩儿。在校场上,我便遇到了安敏。她闹着要和我比比,我那时年轻气盛,不过十招便用长剑挑落了她的短剑。”
韩晔忽的笑了,“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那时也不过十岁啊。”
“让我猜猜,”韩晔道,“公主定是那时候便对你芳心暗许了。”
南彧漓抿唇不语,自那一次之后,每一次自己入宫都会被安敏缠着去校场比试,喜欢从那个时候便开始了吗?南彧漓不懂情爱,直到遇见韩晔。
“那对我的解释你还满意吗?”南彧漓的呼吸离得韩晔很近,让韩晔有一些心神不宁,半天才道:“我可没让你解释。”
南彧漓笑道:“是。是我自作多情了。”
韩晔突然转过来看他,黑夜中,南彧漓的五官并不清晰,但是面部俊朗的轮廓依旧分明,“明日攻城,你定要全力以赴,我会为你护得公主周全。”
南彧漓拥他入怀,“你也要护自己周全。”
次日攻城,南彧漓的暗度陈仓之计果然奏效,白鹭城的大半守卫都被吸引去了沂水山下山口,于韬率众主攻白鹭城正门,虽遭到齐睿的顽强抵抗,到底城门洞开了。城门一开,三军会师,齐睿突然大喝一声:“将士们,冲啊!我们便要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那齐睿虽老当益壮,但奈何白鹭城失守只是瞬息之事了。
南彧漓率众冲过战群,直捣黄龙,韩晔护在安敏身旁,寸步不离。
“你离我远点儿!”安敏对着韩晔喊道。
韩晔银枪挑开一个士兵,说道:“公主双剑使得出神入化,我还想多多学习呢。”
“哼!”安敏跳下马,左右双剑同时刺死了两名士兵,然后翻身上马往城内冲去。韩晔见状也不敢耽搁,跃马前行,也冲入了城中。
因为魏严漠已传出了城内的地图,南彧漓对于白鹭城还是比较熟悉的。留在城内的士兵大多中了雷风草,他们对势如破竹的南家军已构不成威胁。只有那齐兆却是老当益壮,一杆长枪挑开了数名南家军士兵,直冲南彧漓而去。势大力沉的一击震得南彧漓握剑的手一麻,齐兆果然是宝刀未老。南彧漓从马上跃起,长剑直刺他胸口而去。齐兆挥枪避过,待要再战,忽的一个耍着双剑的丫头隔开了两人。她一身艳红的长袍耀眼,手中的双剑使得凌厉,南彧漓和齐兆都是一惊,回神的片刻,那丫头已朝着齐兆挥剑刺去。
“公主!”南彧漓惊道。他知道安敏武艺不弱,但苍苍白发的齐兆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怕安敏会吃亏,想上前帮忙却觉得以多打少,欺负一个年迈的老人着实算不得体面的事儿。
在两人单打独斗的时候韩晔才真正看清安敏双剑的威力。她的身形灵巧,双剑轻薄,动作变化连绵令人眼花缭乱,韩晔不禁想,若是当初若是空手和她的双剑对招能有多少胜算呢?
安敏毕竟年轻,实战经验有所不足,齐兆一个回马枪险险地擦着她的手臂刺过,下一招横扫千军眼见着就要伤到安敏。突然一柄银枪,一把长剑同时架住了那雷霆一击。齐兆和安敏皆是一怔,南彧漓和韩晔对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撤走了兵刃,而后极有默契地,南彧漓护开了安敏,而韩晔则以长枪对上了长枪。韩晔的枪法自成一派,加以他身法轻盈,出手快如闪电,势若风雷,又以年轻,体力更好,不出百招便拿下了齐兆。
白鹭城眼见已是姜国的囊中之物了。五花大绑的齐兆被压着见了南彧漓,但他却甚是不屑,“姜国今日以莫须有之指控侵我陈国,灭我陈国,岂知他日不会有同样的报应?”
南彧漓不语,韩晔解下帽盔,“齐老将军带兵多年,应该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说完,他竟是看向了南彧漓,言下之意再明晰不过——行此不义之战,不过为满足姜国国君的野心。
齐兆扬眉看着韩晔,他自然认得眼前的男子便是以□□赢下自己的人,却冷哼了一声道:“你年纪轻轻,枪法造诣颇高,只可惜助纣为虐。”
韩晔忽然笑了,他的笑容美得让人忘了正置身于战场,“陈国国主残暴,齐老将军又何尝不是助纣为虐呢?”
齐兆一怔,“你……”
南彧漓挥了挥手,命人解开了齐兆,齐兆傲然起身,只听得南彧漓道:“久闻齐老将军的威名,将军若能归降我姜国,乃是我姜国之幸。”
齐兆冷笑了一声,“我生为陈国人,死为陈国鬼。南彧漓,劝降就不必了。”
南彧漓沉默了。他从一开始就并不想出兵陈国,奈何白轩容的圣旨不能违抗,他愿穷其一生效忠姜国,不问是非对错,那么齐兆又何尝不是呢?
“南彧漓,”齐兆又道,“今日负于你手,我无话可说,但求可以给老朽一个痛快。”
“将军若能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韩晔突然道。
众人皆转头看向韩晔,听得他继续道:“那我便与将军再战一场。”
最终,齐兆死在了韩晔的枪下,破旧的红色战袍被风掀起,盖在了他灰白的面容之上,他如同一个英雄般死去,徒留后世嗟叹。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是非对错都是任后人评说的。”一直沉默的安敏终于开口了,她行至齐兆身旁,解下他肩上的红袍抖开,然后平整地盖上了齐兆的尸体,“宁死不降,他是位英雄。”
攻下白鹭城之后,南家军已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直待攻下陈国都城浔夜城,便可告功成了。
“南彧漓,下一仗任我为先锋官吧!”安敏突然闯入营帐中说。
南彧漓看了一眼身旁的韩晔,以手支额,略显为难。安敏武艺虽强,但毕竟是一朝公主,若有任何闪失,谁也担当不起,偏生这丫头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也劝不住她。
韩晔笑笑道:“先锋官有什么威风的?”
安敏瞧他一眼也笑了,“不如将你副将的位置给我也行啊!”自白鹭城一役,两人的关系竟转好了许多。韩晔待她不再有轻视之意,而安敏也知道韩晔绝非泛泛,或许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韩晔笑看了南彧漓一眼,“那有什么不行的,若是做了副将还能陪在南将军身边呢。我便做先锋,将这副将的位置给了你便是。”
南彧漓当然知道,韩晔是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安敏。
“你说什么呢?”安敏的面上飞起了红云,难得的女儿姿态,然后她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包,塞给了南彧漓,“我前几日在镇上看到的,我不会绣,便买一个给你了。”话音刚落便跑出了营帐。
南彧漓拿着荷包怔愣了好一会儿。韩晔扬起了嘴角,“荷包定情,公主待你果真不错呢。”
南彧漓拿着荷包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看着韩晔,颇有深意道:“你倒大方。”
韩晔接口道:“我可没那么小气,你还是仔细将荷包收着吧。”然后也转身走出了营帐。
是夜,韩晔被一声特殊的虫鸣引到了营外的密林中。
“是你。”韩晔见到林中的乔谦云并不甚惊讶,毕竟明日若攻下浔夜城,陈国便是姜国的囊中之物了,哥舒洛一绝不会袖手旁观。
乔谦云缓缓道:“主上的意思是,明日一战,你我联手取了南彧漓的性命。”
韩晔身子一震,努力平稳声线道:“你明日会助陈国?”
乔谦云轻轻一笑,“这个世道不会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韩晔抿唇不语。
乔谦云问:“对了,军中那个红袍女子是谁?”
“安敏公主。白轩容的亲妹妹。”韩晔突然道,“以南彧漓的武功怕是罕有敌手,我们并无十足的把握,若是取那公主的性命也不失为上策。”
乔谦云看着韩晔许久,开口道:“相信公子懂得权衡。”
韩晔回望他,“明日便见机行事吧。”
待乔谦云离开很久之后,韩晔还是没有回营。他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棵古树之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权衡,他不愿对南彧漓刀兵相向,可是背叛哥舒他也做不到。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彷徨无措,情义若难两全,他到底该何去何从?韩晔仰望着空中寥落的星辰,泛上一抹自嘲的笑容,老天爷,你若真的要我做这样的抉择,我便只有一死,但求无悔。
回到营地之后,韩晔去了南彧漓的帐中,帐内灯火通明,而南彧漓却已伏案睡着了。韩晔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为他将凌乱的案桌收拾齐整,又拿过榻上的袍子轻柔地覆在他身上。睡梦中的南彧漓轻轻一抖,却没有醒来,韩晔笑笑,怕是做了什么不安的梦吧。这是韩晔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他,他不禁伸手划过他英挺的鼻梁,停在他的薄唇上,炫起了一抹淡笑,轻声自语道:“都说薄唇的男子薄情,为什么你偏不是呢?”若你能无情,我便不用面临今日的困境了。南彧漓似是真的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的双眉渐渐蹙紧,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韩晔急忙伸手抚他的眉心,突然,手腕就被死死地握住,韩晔大惊,下一刻,南彧漓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的韩晔也是一怔,“你……你怎么在这儿?”
韩晔看着他,“我睡不着。你刚刚做噩梦了吗?”
南彧漓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梦到你走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韩晔垂下眼睑,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南彧漓紧紧地抓在手里,想要挣脱却意外不得。听得南彧漓道:“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韩晔看着南彧漓,第一次发现叱咤疆场的南家军头领竟也会有如此慌乱不安的时候,他突然笑了,“我答应。”
话音未落,南彧漓便不由地吻上了他的唇,粗暴地,充满了占有欲,一寸一寸地啃噬掉他所有的抗拒与不安,唇齿交缠,直到韩晔在他的攻城略地下发出了细碎的申今,南彧漓才停了下来,看着韩晔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正色道:“流光,答应的事,就绝不可以反悔。”
韩晔抬头看他,轻轻点头。原来他这么害怕失去自己,该欣喜还是遗憾呢?黎昕,可是我明天就要毁约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第七章
攻打浔夜城并没有众将士想象地那样容易,浔夜城士兵抗敌的顽强远远超过众人的预想,困兽犹斗,更何况还是一只只不要命的狮子,战况的惨烈还在不断升级。南彧漓也是诧异,他没想到浔夜城中竟有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只有韩晔发现了,这群士兵之中竟有一半是哥舒的部队。韩晔无意伤他们,便只能用枪尖将拦路的士兵拨开。他一面迎敌,一面在人群中搜寻乔谦云的身影,却始终不得。他回身看向远端的南彧漓和安敏,两人均是沉着应战,魏严漠就守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乔谦云还并未找上他们,他稍稍宽心了一些。这时,城墙上方立着的一人引起了韩晔的注目,他一身戎装,月牙白的袍子披在银甲之外,随风飘扬,帽盔下的那张脸庞韩晔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莫名地熟悉。突然,那人也看向了韩晔,他的目光充满野性而冷酷,就像哥舒草原上傲视群雄,仰天长啸的一匹狼。韩晔浑身一颤,是他!突然那人的目光愈加冷然,紧接着韩晔在马背上一个摇晃,突然摔下了马,原来一个不防,已有一个士兵砍断了马腿,将韩晔从马背上摔了下了。韩晔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避过砍来的刀刃,然后突然出手,枪尖直刺对手的心脏,将他高高挑起,顺势扔在了周围敌军的身上。韩晔站定后再抬起头,城墙上的那人已经不见了。韩晔心下不安,抢过一匹战马就往南彧漓的方向奔去。
哥舒洛一也来了这里,看来他是势必要坐收渔翁之利了。就在这时,千军万马之中突然冲出一人,直奔南彧漓而去,韩晔认出了他的身影,那是乔谦云。韩晔策马想跑得再快一点,却在离他百米的地方突然勒住了缰绳,若是单打独斗乔谦云未必是南彧漓的对手,加之魏严漠在他身旁帮忙,但如若哥舒洛一也前去助阵,南彧漓定当凶多吉少。于是韩晔调转了马头,守在离他三人战阵百步的位置,静候哥舒洛一的出现。
“你在等我?”千军万马之中,韩晔还是能清楚辨出他的声音。哥舒洛一乔装了一番,面容有所改变,但他的眼神和声音却令韩晔倍感熟悉,还有额角处一道长约两寸的伤疤,他并未刻意盖掉。
韩晔的掌心已沁出了微汗,握枪的手不自觉地越攥越紧,他轻轻叫了一声:“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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