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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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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师一走,香逸雪把泉锡拎到茅房,对著他的肚子打了一拳,扳著他的嘴巴,让他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又让他去多喝些水,再到茅房吐了一气。
吐完之後,香逸雪告他被人灌下春药,要他小心堤防。
不仅提防被下药的独眼龙一夥,更要提防给这夥人下春药的人。对方把他们从牢房里弄出来,绝不会是白养著喂春药!
这一顿饭吃得独眼龙他们好不爽快,等吃得差不多了,难得露面的老头子也来了,身边还跟著两个黑衣人。
老头子眼神含笑,戏谑地道:“吃的还满意吗?”
独眼龙打个饱嗝满面红光,也不知是饱暖思淫欲,还是药性上来了,嘿嘿笑道:“这里什麽都好,就是没有女人,要是再弄些女人过来,老子就把这条命卖给你。”
老头子颔首微笑,道:“这里的确没有女人,你们关在牢房里面,不是也没有女人吗?”
独眼龙喷著热气,吐沫星子四溅,粗声道:“那不一样,牢里没女人还有男人,把屁股送上门的家夥多的是。现在到了这里,大家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总不能自己人操自己人吧?”
老头子笑道:“你倒是很讲义气,你的要求我会考虑。”
老头子说完就走了,山庄里边人影走动,似比平常更加频繁。
靠窗而坐,泉锡提心吊胆,铺上那几个人,跟往常不太一样。
药性渐渐发作,独眼龙喘息声变粗,不耐烦地翻滚著。臭虫和瘸子不怀好意的目光,有意无意飘著泉锡。屠夫抱著枕头,若有所思。狗癫痛骂那些肮脏妓女,骂著骂著,竟把手伸到自己胯下。
就在此刻,黑衣人推门而入,冷冷地道:“跟我走!”
香逸雪道:“去哪里?”
黑衣人道:“去了,你就知道!”
他不再多言,床上汉子一骨碌下床,三三两两出了门。
廊下,香逸雪取下花灯,对那黑衣人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灯,走夜路时带在身边,能够驱魔辟邪镇鬼退妖,你要吗?”
泉锡狐疑满腹,那盏灯……不用来发信号的吗?
黑衣人冷漠地道:“你怕鬼?”
香逸雪笑道:“年轻的时候,杀人太多,走夜路当然怕鬼。”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那盏花灯被香逸雪提在手里,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穿过一个花苑长廊,黑衣人带人来到中心小楼,冷冷地道:“进去吧,对你们的特别赏赐,记住只有两个时辰!”
一夥人眼神闪亮,难道老头子真给他们安排人?
独眼龙疑惑著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花香,从屋内飘逸出来。
屋内又是另番天地,满屋鲜花香气浓郁,地上铺著精致地毯,豪华家俬陈列两边,里面一间卧室,门口挂著水晶帘子,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众人瞪大眼睛,这麽精致华美的房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屠夫都屏住呼吸,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珠帘後会有他所爱的美人。
黑衣人冷声道:“进去吧,还等什麽?”
独眼龙嘿嘿一笑,道:“我还以为到了公主宫殿!”
黑衣人眉毛一扬,道:“尽情享用吧,两个时辰,我会来叫你们。”
把人放进屋内,黑衣人立马把门关上,香逸雪最後一个进门,还没走两步远,就听到背後锁门声音。
香逸雪心中一沈,为何要锁门?
从住进山庄以来,没人看管过他们。只要不出山庄大门,庄子里可以随意走动,厨房茅房都没人盯著。
那些从不怕他们逃跑的黑衣人,为何此刻要把大门锁上?
难道他们担心一群被春药烧得慌的家夥,放弃享受美人的时间逃跑吗?
那几个家夥迫不及待往里钻,看老头子赏赐给他们的女人。
事情古怪,香逸雪来不及考虑这些──与约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精准的时间是启天的关键。
届时,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位识灯者站在高处,同一时刻看著启天升空,根据当时风向风速测算,最後判断启天的初始方位。
经验丰富的识灯者,能将范围缩小到方圆五十里。紫鸢和桃夭的识灯者,能将范围缩小到方圆三十里。
从辨认方位到搜索救援,香逸雪对自己的部下很有信心,一个时辰就能找到这里。
启天是救援行动的关键,他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将启天升空。
香逸雪把灯搁在茶几下面,走到窗边推了推,窗户被人钉死,果然害怕有人逃跑。
他抬头看屋顶,幸好还有天窗,天窗未必锁死,只要打开天窗,便可将花灯放出。
屋顶高过二丈,就算把椅子凳子摞在一块,也够不到天窗。
得找东西捅开它,香逸雪仔细查看屋内,任何可利用的物品,都不会逃过那只敏锐的眼睛。
泉锡起初不明白他想干什麽,後来看他望著天窗出神,猜他是想打开天窗放灯。
但是屋顶太高,就算把家俬垒起来,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怎样打开天窗?泉锡觉得伤脑筋,绞尽脑汁地想著。
起初,他想到把床架拆下来,很快自己又否定了──床杆太过笨重,长度也不够!
帘子後传来五人声音,独眼龙的饱嗝声,还有抑制不住的喘息。
臭虫惊叹道:“天,真好看!”
屠夫结结巴巴地道:“美,美,美人……”
狗癫吃惊地道:“男的?”
独眼龙骂句脏话,道:“妈的,没见过这麽娘的男人!”
“咕……咕……”瘸子吞咽口水的声音。
帘後传来冷漠声音,冰冷清冽,好似寒泉,道:“你们想干什麽?”
香逸雪身子一震,这个声音……是……银兰!
第十章
清晨,管家敲门的时候,银兰就已经醒了。
按照兰之都的风俗,银兰必须从亲人手中接过象征幸福美满的绒球,他没有亲人,唯一的义父星辰外出云游,管家就扮演这个角色。
接过绒球,仆人们都进来了,端水的端水,梳头的梳头,喜娘拿来白色礼服,让男仆伺候梳洗更衣。
一番忙碌之後,绯翼进门了,看见他的目光顿时一亮,趁仆人们没注意,耳边低语道:“真好看!”
银兰脸上一烧,低垂下头,不自在地道:“现在该做什麽?去见你的双亲吗?”
他对兰之都的礼节并不熟悉,特别是关於婚典一类,虽然行程单子早就呈他过目,可他当时心不在焉,有些细节记得不太清楚。
绯翼握著他的手,幸福地道:“嗯,他们在花苑等你,你先别紧张呀,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见过绯翼的双亲,领受他们的祝福,接下来就是帝都前来祝贺的官员,一波又一波,祝贺的人接连不断,银兰吃惊自己怎麽一下子认识这麽多人。
客人当中十分之九都是绯翼的旧识,也有一些是银兰自己的下属。
不管认识不认识,银兰一反常态耐心接待,彬彬有礼地跟每个人致谢,态度好得让大管家苏薄惊奇不已。
今非昔比,以前他一个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性子行事,完全不用顾忌别人眼光,但现在他跟绯翼结为一体,绯翼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不能让绯翼丢了面子。
客人之中,他看到玉繁烟和乐天,跟他们寒暄几句,转而招待其他客人。
玉繁烟心不在焉地祝福,干瘪瘪地念叨出来,让人觉得他不是诚心前来,而是胁迫於王威。王和後都到场祝贺,身为龙城首领的玉繁烟,怎可不来呢?!
银兰心中有些怅然,同脉之源的族人对他的态度,竟还没外族人对他友好,真是可悲。
中午的流水宴席,一直拖到午後结束,晚上主宴设在将军府邸,银兰跟绯翼同乘而往,以後将军府邸就是他的家了。
他的东西,昨天就清理出来,运送到将军府邸──或是摆在他和绯翼共同的卧室,或是摆在绯翼单独为他准备的书房。
到了将军府邸,按照习俗,跨越三道金线,饮下三碗花茶,平平安安和和顺顺。
绯翼带他见几个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部将,他们都是从远方特地赶回来,绯翼是个很受部将爱戴的将军。
因为将军的缘故,他们对银兰十分尊重,偶尔开些他与将军的玩笑,也都是适可而止。
中午多喝杯酒,银兰头晕犯困,绯翼扶他进卧室休息。
银兰和衣躺在床上,脸色绯红醉意朦胧,银发垂落满床──让绯翼激动不已,想靠上去亲热,心腹蓝琪进来禀告,王使来到门口,请他速去迎接。
绯翼不敢怠慢,在银兰唇上吻了又吻,匆匆忙忙下楼迎接。
银兰被绯翼弄得满脸通红,想起晚上要做的事,更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银兰心里决定跟他在一起,可是身体还没做好迎接准备,他的身体除了那个人,还从未给过别人。
上次跟绯翼的亲密接触,被香逸雪的突然到来打断,事後他为此重病几月,此事自然无疾而终。
照顾他的时候,绯翼想跟他亲近,又怕过激的行为加重他的病情,因此一直克制自己。
除了蜻蜓点水般的索吻,二人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既然已经跟绯翼成亲,银兰也没理由拒绝他的求欢。
不习惯总会变成习惯,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晚上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个身子总会习惯另一人,而且绯翼又不是外人,以後将是他最亲密的人。
第二次发病之後,他把自己的过往告诉绯翼,绯翼大度表示他不在乎。
不管他有病没病,不管是清白还是跟过人,他都一如既往地爱他,想跟他过一辈子。
一辈子,是他曾经的奢望,遥不可及的心愿,如今有一个人愿意给他,真心实意地愿意给他,他应该知足了。
银兰时时提醒自己,做人要知道感恩,暗自发誓从现在起,要好好对待绯翼。
如果绯翼需要,他愿意把心肝挖出,报答他对自己的这份厚爱。
努力尝试,银兰走进绯翼将军的生活,这给他带来一份新奇感受。
与那人风花雪月的生活不同,绯翼的中心是热血沸腾的军旅生涯,是受人崇拜的帝都将军,谈论的都是关於帝国的军国大事。
那人身边总围著姑娘戏子,或是富商名士,谈的要麽吃喝玩乐,要麽是生意买卖,与豪爽磊落、刚毅果敢的绯翼将军比起来,那人莺歌燕舞风光旖旎,多情得个不似男子汉。
第一次,银兰拿他们对比,反省自己以前眼光。
明明就是一个风流子,有什麽值得他如此痴迷?还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落下一生都治不好的魔障。
银兰躺在床上,捂著作痛的胸口暗自发誓──此後,这颗心绝不再为那人而痛!
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犯病,不如留下精力,好好对待身边,那个真正疼惜自己的人。
明日开始,他要调养内息,正本清源。正气不足,邪魔才会萌生。
调和阴阳,驱邪扶正,他相信定能克制心魔,恢复神台清明。
为了绯翼,他要好好保重身体,绯翼不该为他过去的荒唐负责,不能把过去的阴影,带进他们日後的生活中。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半醉半醒,之後印象十分模糊。
有人走到床边,轻巧地将他抱起,走了一段路後,又将他放进封闭空间,黑暗将他完全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发现自己眼睛被蒙,软绵绵地无力动弹,自己是被人下迷药了。
告诉自己镇定,银兰尝试运功,果然不行。丹田空空,内力消失,该是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
这药十分厉害,让他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车轮声和摇晃感觉,他猜到自己置身马车,身边还有二人的呼吸声,应该就是他们把他掳走。
好大的胆子,敢在庆典之日,将他从将军府邸掳走。
对方什麽人,目的何在?他们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绯翼?
身子虽不能动,嘴巴还能说话,银兰质问他们,可惜没人回答。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帝郊一处山庄,有人将他抱下马车,带进山庄小楼之里。
那人将他放在床上,便退开几步,似在等待什麽人的到来。
片刻後,珠帘晃动,稳健脚步声,伴随著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帝都的银兰剑师吗?”
那声音并不冷厉,而是上了年岁的沙哑,就好似那些普通的老头子,只不过跟他说话慢了一拍子。
银兰冷冷地道:“你是谁,为何这样?你可知绑架我是死罪!”
老者哈哈一笑,温和地道:“剑师大人,真是抱歉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听命行事,有人付我钱,要我这样做!”
银兰吃惊地道:“谁要你这样做,是我的仇家吗?”
老者沈声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泄露主顾的身份,就算买卖不成,也不能出卖顾客。”
不详之感心头升起,银兰冷厉地道:“你们想做什麽?”
老者平静地道:“也没什麽,奉主顾的要求,为剑师大人送上一份特别贺礼。主顾要我转告你一句话,这份贺礼弥足珍贵,希望你能好好享用。”
老者说完,自顾笑道:“我可以作证,贺礼绝不便宜,足够让剑师大人毕生难忘。”
脚步声走远了,房内静谧无声,银兰心里越发不安。
绯翼应该知道他失踪了吧,现在肯定十分著急。王和後也该得到消息,此刻应该非常震怒。
亡命之徒,宴上掳人,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王会派出帝都精锐全城搜捕,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房间的门再次打开,窸窸窣窣帘子声响,一股腥风恶臭传来,几个男人粗重的喘息。
脚步越来越近,作呕味道充盈鼻子,那些人来到他的床边,并且抽掉他蒙眼黑布。
突如其来的光明,顿时让他失去焦距,等眼睛能够看东西时,他看到几个丑陋的男人,痴痴呆呆地看著他,眼中喷射著男人的欲望。
不妙感觉心底升起,帝都那些精锐来不及了,他跟绯翼将军,到底还是缘悭今生……
银兰眼神冷漠,平静地道:“你们想干什麽?”
这句话可以不用问,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男人想对他做什麽。
独眼龙的喉结滚动,春药让他热血沸腾,裆下玩意似把裤子顶破。他红著眼睛,咒骂道:“婊娘养的,没见过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他伸手拉扯银兰腰带,这个动作直接干脆,对躺在床上的人来说,不用费神去猜,也知道他想要什麽了。
银兰冷扫一眼,不屑一顾地眼神,好似在看几只臭虫。
不过一死,可惜死在泥潭满身污垢。奈何桥边要洗洗干净,保佑下回投胎时,别再遭遇如此肮脏之事。
是谁这麽恨他?连干净的死亡都不愿意留给他,要他用最难堪的方式死去?
到底是什麽样的深仇大恨,让那人用如此恶毒的方式?!
珠帘再次掀开,香逸雪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
高卷的帐子,那人穿著雪白礼服,银发披散床边,高贵好似谪仙。
那人毫不惧怕,冷漠眼神睥睨众生,安定静默的面容,嘴角挂著一丝冷笑,似可怜眼前的暴徒,可怜他们如同蝼蚁般卑贱的生命和污浊不堪的人性。
珠帘晃动,香逸雪八风不动,平静注视床上那人──高高在上的帝国剑师,让他成为死囚的帝国剑师,现在却被几名囚犯包围,变成任人宰割的案肉,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还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
与此同时,银兰瞟了过来,惊讶过後,便是冷笑,原来是他!
张牙舞爪的缝隙之中,银兰余光察觉帘後有人──仇家真是恨他,居然找这麽多条疯狗来款待他。
事到如今,多与少的区别,只是少受些罪和多受些罪的差别,泥潭深浅并没实质影响。
银兰转念想到,这个身子脏了,自己可以不要,但终归让将军名誉受损,还折损了王威,真是憾事。
银兰暗自叹息,不能报恩,反添麻烦,真是对不起绯冀!
就在此刻,他忽然看到,门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五雷轰顶,电闪雷鸣,苍老声音耳边盘旋──有人付我钱,要我这样做……
──奉主顾的要求,为剑师大人送上一份特别贺礼……
──足够让剑师大人毕生难忘……
他的心坠入冰窟,如果不是被人下药,此刻一定浑身战栗。
香逸雪站在门边,静静看他,看著一夥肮脏下流的家夥准备奸淫他。
原来,这就是他送给他的珍贵礼物,让他毕生难忘的庆典礼物。
他的面容何时变得如此丑陋,他的心思比他的面容更加丑陋,枉费他多年的爱恋,枉费他多年的眷顾,枉费他多年心心念念……
排山倒海的思绪过後,是心如死灰的醒悟。此时的银兰相当冷静,或者说他从未这麽冷静过。
那些撕扯他衣衫的手,连同他对那人最後一点回忆全部撕去。
临死之前,才看清那人真实面目,一缕情丝彻底斩断,心如明镜波澜不惊。
终於无牵无挂地放下了……纠缠几年的魔障,此刻也不治而愈。
只在心中反复地问,以前怎会爱上这人,怎会为他误了这麽多年?
最惋惜的还是绯翼将军,他若能早点看透,也不至於让他苦等许久。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要害他为自己伤心了。
早知如此,这身心就该早点给绯翼,他能看出他眼中的欲望,但又因自己的无端冰冷而一直苦苦压抑。
现在他想给已经迟了,即将弄脏的身子,已经没办法再给了。
两人的视线交流,让独眼龙察觉异常,停下撕扯衣衫的手,惊奇地道:“你们认识?”
银兰傲然冷笑,闭上双目,不屑开口。
既不求饶,也不哭闹,甚至连该有的恐惧都没有,这样高傲的人让人觉得,就算占有他的身躯,也无法占有他的灵魂。
繁复的礼服被人撕破,却掩不住那人高贵出尘的气质。
虽然那人静静听任凌辱,可那种无法触及的高度,抹灭不了的尊贵典雅,还是深深刺痛了施暴者的心。
银兰目光惹怒在场的人,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双手,一齐撕扯他的衣服,同时那些人也在撕扯自己衣服,撕棉裂锦此起彼伏。
不是适合的时机,香逸雪叹息、摇头、无可奈何地出手。
那人永远不懂保护自己,身处逆境还挑衅施暴者,这只会为自己增加伤害。
杀人总是无奈,香逸雪没想到今晚连杀五人,还算比较顺利。
几只发情的疯狗,眼下除了吞噬床上那具肉体,脑子里想不到其它事情。
趁这个当口,香逸雪敏捷出手,从後往前清除敌人。
他扳断狗癫的脖子,在他尸体落地之前,捂住屠夫的嘴巴,用一把剔骨牛刀,反手割断他的咽喉。
牛刀,是他从厨房旮旯里捡到的,既然不准他出山庄,那他趁机把山庄逛了个遍,顺便收集有用东西。
一张床能容纳的人有限,帐子不知被谁撕下,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独眼龙率先扑到银兰身上,一把扯开自己的裤子,露出高昂的性器,那东西大得不象话。
床上的有利位置,已被独眼龙占领,这表明他要先来。其余的人,只能等他尽兴後再上。
胯下东西得不到宣泄,上下其手总是要的。臭虫一脚踹开瘸子,自己扑了上来,撕开银兰内衣,露出雪白胸口。
银兰的上半身归他,等独眼龙吃完之後,臭虫将是第二个吃食的人。
瘸子快跌倒时,被人扶了一把,一转头就对上,香逸雪冷森的眼神。
牛刀刺进心脏,瞬间又拔出来,瘸子还没等反应过来,牛刀就在空中盘旋,狠厉地掷向独眼龙。
瘸子看不到结局,刀拔出时,心脏停止跳动。
牛刀出手的角度、时机、力道都不对,但香逸雪没法再拖延,银兰身上没几片布了,再等下去就要被人攻城拔寨,以这位哥哥孤傲性子,不死也要疯了。
於此同时,香逸雪扑向臭虫,将他从床上拉开。他紧贴在臭虫背後,手肘死死勒住臭虫的脖子。
臭虫拼命挣扎著,双脚猛地蹬到床框。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香逸雪失去平衡,二人同摔地上。
绝对不能松手,不管臭虫怎麽挣扎,毛虫似扭动身躯,疯狂地垂死挣扎,香逸雪紧勒脖子不放,好似骨之蛆。
但是,香逸雪体力迅速流失,一时间竟无法勒死他。
忽听一声惊呼,抬眼见泉锡惊恐表情,竟是独眼龙举刀刺来。
那一刀,果然没能要他的命,让他放了不少血,停止他的野兽行径。
剧痛让独眼龙清醒过来,除了肩头匕首让他惊怒,更发现屠夫、瘸子、狗癫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
臭虫命在旦夕,香逸雪掐著他的脖子,勒得臭虫伸著舌头,翻著白眼,双脚地上乱蹬。
生死之间,独眼龙凭著一股子牛劲,将伤口里的牛刀拔出,手执利器反扑敌人。
这倒帮了香逸雪,他猛然翻身,将臭虫挡在上面。
牛刀没入臭虫胸膛,脓水溅了香逸雪一脸,腥臭味道熏得人想吐。
三人同时倒地,几下翻腾之後,臭虫胸口插著牛刀,尸体被人抛在一边。
独眼龙和香逸雪扭打一起,滚来滚去,最後独眼龙骑在香逸雪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用足蛮力,香逸雪瞳孔放大,四肢无力,渐渐失去反抗意识。
危急关头,一张凳子狠砸独眼龙的脑门,泉锡站在身後,虽然手脚发颤,脸色倒是相当镇定。
脑部遭到重击,独眼龙发愣当中,手底力量一松。香逸雪喘著气儿,手摸到尸上刀柄。
下一秒,刀在敌人脖子边,划了个漂亮弧形。独眼龙蓦然瞪眼,颈脉割断,鲜血四溅。
他慢慢倒下去,手还掐著香逸雪的脖子。香逸雪躺在地上喘息,泉锡帮他把独眼龙的手掰开,然後又把他扶起来。
屋内骚动,竟不能影响床上的人,银兰只是闭著眼睛,身外之事毫不关心。
如果可以,他更想停止呼吸,不用闻满屋子恶臭。
喘歇片刻,香逸雪走到床边,见那人袍子撕裂内衣破损,大腿分开私处呈现,脖子胸口点点黄脓,那是臭虫留下的标记。
香逸雪出手再迟一分,他的清白也不保了。
香逸雪坐到床边,替他把脓液擦净,整理身上破烂礼服。
幸亏礼服用料较多,一层层的雪白绸衬,倒把银兰象蚕宝宝似地裹起来。
过程中,银兰只闭著眼睛任人动作,他不知身上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香逸雪忍不住抚摸他的脸,柔声安慰道:“兰,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原来是他,找人凌辱他,现在又在他面前装好人。
银兰霍然睁眼,冷冷地道:“拿开你的脏手,你比他们更肮脏、更丑陋、更让人厌恶!”
他每说一个字,香逸雪身体僵硬一分,到最後彻底僵硬,好似石化一般。
银兰说完闭上眼睛,似不想多看那人一眼。
房间死般沈寂,香逸雪嘴角抽搐,怒火在眼中蔓延。
泉锡紧张地看著,不知二人什麽关系。银发男子是帝都剑师,香逸雪似对那人很在意,不顾一切地救他,可对方根本就不理睬他。
非但不想理睬,而且相当嫌弃,就连香逸雪救了他,也毫不感激。
泉锡眼中疑惑,这到底是为什麽?
下一秒,香逸雪扼住银兰脖子,怒道:“为什麽?”
为什麽如此绝情,千辛万苦只换来拒之千里?
为什麽将我扔进死牢,让我过著暗无天日的生活,是嫌我在风月山庄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为什麽我舍命相救,只迎来你鄙夷一眼,难道毁去容貌的我,还不如地上那些尸体?
为什麽骂我如此不堪,敌人的千军万马,也比不过你一句毒舌,你怎忍心这样对我?
为什麽,为什麽,一个个悲伤的疑问,伴随著信念的崩塌,竟想将那人亲手扼杀,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替自己讨回尊严!
但是看著指尖下,慢慢消逝的性命,终归还是舍不得……
熟悉的死亡感觉,银兰心里没有一丝挣扎,仿佛觉得理当如此。
一场荒唐的情爱,结束性命作为代价,若说有什麽遗憾──没机会报答绯翼,让将军的一腔深情,付之东流。
若有来生,他愿偿还将军情谊,用血用命绝无怨言。
意识模糊间,喉上力量渐渐消失,呼吸再次顺畅。银兰知道那人还在身边,或许还在注视著他,考虑著怎样折磨他。
大费周章地掳人,那人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让他死去。
地上的尸体,血腥混合体臭,那人本想让人来凌辱,可不知道为何,临时改变主意。
那人替他穿好衣服,但从方才的对视,银兰还是看到那人眼中的情欲。
他对那人很熟悉,熟悉到能看得出,那张脸上的所有情绪。
那眼神除了情欲,还有疯狂的妒忌和怨恨,银兰不想再多看他,只觉得眼前丧心病狂的家夥,不象他平日所熟悉的香逸雪。
又或者是人在逆境中,身上隐藏的劣性,全都暴露出来。
那人本是天之宠儿,现在变成人人厌恶的丑鬼,失衡心里难免扭曲,毕竟世间有几人能冰壶玉尺涅而不渝?
屋里非常安静,那人好似连呼吸都没有了,静谧得让人产生一种太平无事的错觉,仿佛满屋子的尸体和臭味,只是噩梦中的一个情景。
时间久了,银兰自己都迷惑了,睁眼就见那人呆坐床边,失神眼神瞟著别处。
香逸雪感到银兰目光,收回目光轻飘一眼,什麽话也没有说,起身离开了。
一盏茶的时间,香逸雪打开那扇天窗,用一个真简单的方法──扯下一块纱缦,结成一条长绳,绳子拴著一只秤砣。
秤砣是从瘸子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他的随身兵器,他在牢中用它砸死了不少人。
香逸雪让泉锡站远点,好似在草原上套羊,秤砣呼呼旋转,猛然笔直飞出,砸中天窗的插销後,又掉了下来。
再砸一下,天窗的插销,被秤砣砸开。
这次秤砣打在天窗的边框上,在泉锡惊讶的目光中,香逸雪成功打开天窗。
时间到了,香逸雪站在天窗下面,将天启点燃。
天启上升,穿过天窗,飞升夜空,香逸雪的表情,却掩饰不住的黯然。天启能拯救他的命运,却不能救赎他的情爱。
银兰眼中的鄙薄,让他的心孤独而凄苦……
天窗底下,泉锡仰头呆看,天启好似一只萤火虫,粘在漆黑的夜幕之上。
整理心绪,香逸雪强打精神,开始整顿东西,秤砣,牛刀和一些小玩意。
泉锡在一旁看著,看著他摆弄物件……那是什麽东西?
一只细细铜管,香逸雪把它绑在断腕上,又跟泉锡交待几句,让他藏在柜子里面,无论如何都别出声,一直等到他放他们出来。
牛刀别在腰间,带绳子的秤砣比较复杂,藏在一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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