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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誓-任之_-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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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凤晚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霞师父回眸浅笑道:〃时候不早了,阿晚还是先回去了,不然堂主会担心的。〃
凤晚还待说些什么,霞师父却已然站起身来,凤晚只得也跟着起身,〃那阿晚就先走了,过些日子就来看两位师父,你们要当心身体。〃
霞师父含笑将凤晚送到了染园门口,倚着大门,目送着不时回头的凤晚,眼中莹然。待到凤晚的背影消失,却听身后有人低低地唤他:〃阿霞。。。。。。〃
霞师父回身,微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对么?师父走上这条路,大师兄也走上了这条路,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二师兄和我也会走上这条路。〃
雷师父不动声色地看着霞师父的眼泪划过脸庞,却道:〃那个小子是师兄的嫡亲传人,这样,真的好么?〃
霞师父笑道:〃真的好啊。你从来没见过,阿晚也可以有那么坚定的眼神,如果能找到让自己执着的事,就像二师兄你整日钻研毒理,又有什么不好呢?〃
雷师父深深看她一眼,道:〃也如你,你的毒永远纠结于左胸下三寸。〃
霞师父笑容不变,〃即使是羁绊,也总好过虚无。〃
雷师父便不再言语,转身回了药庐。
霞师父依旧站在门口,微笑着抚上了自己的左胸。
在她年轻的时候,也曾很爱很爱过一个人。
那个人,却在故事的最后,一剑刺向了她。
左胸下三寸,那里是她永远的伤疤。
但她从不后悔,所以她让凤晚,勇敢地去爱。

日子缓缓过去,凤晚的生活一如往昔地规律。每日上午看书,下午陪燕于喝茶下棋,听他弹琴,晚上顾容遂抱他入眠。
日复一日,便到了秋天。
燕于的那个侍卫还是那么忙,常常要离开六锦堂,燕于抱怨起来的时候,脸上其实有小小的甜蜜。
顾容遂待他依旧温柔,他抱他,吻他,说喜欢他,却始终没有说过爱。
但是,爱人的回应,真的那么重要么?
凤晚淡淡地想……爱一个人,和别人,甚至是对方,都没有关系吧。
直到那一日。
那日不过是个秋日的早晨,阳光和煦,天高气爽,和风徐徐。凤晚坐在容园的花园里看书,却冷不防被人从手中抽走了书册。
来人是燕于,气喘吁吁,发丝凌乱,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燕于,怎么了?〃凤晚吃了一惊,问道。
〃你。。。。。。你。。。。。。〃燕于伸手指着他,艰难地一字一字道,〃你师父死了。〃
凤晚霍然站起,膝上的书册掉了零落一地。他浑然不觉,伸手抓着燕于的肩膀,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你师父死了,和六锦堂的侍卫,同归于尽。〃
明明是凤晚的师父死,燕于却如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凤晚的双手间。
〃为什么?怎么可能会这样!〃
〃为什么?〃燕于轻轻地反问,抬起含泪的眸子,〃为什么,你说呢?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够决定六锦堂的药师和侍卫的性命?〃
凤晚宛如石化一般,霎时连一句话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你恨他么?〃燕于问着,竟然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好恨他,你好恨顾容遂,是不是?〃
凤晚蓦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发足向染园跑去。燕于身子一松,瘫倒在地。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庞,燕于的眼泪落个不停。
顾容遂害死了凤晚的师父,这两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但他,又该怎么办?
他的阿镜,远在千里之外的阿镜,中了孙师父的毒。
独誓,那是世上最残忍的毒药。

阿镜本来今日就要回来了。
燕于坐在绣园的秋千上,随手扯着脚下野花的花瓣,有些坐立不安。
刚刚外面好大的骚动,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怎么,还不来看自己呢?是有事要向堂主汇报吧。
扶了扶发髻,又捋了捋额发,燕于不由好笑……又不是女子,干什么那么扭捏?
只是,等了半日,他怎么还不来?
哼,既然他不来,那便自己去找他。
走出绣园,顺着溪边小径走上约摸一刻钟,便是六锦堂的侍卫楼了。燕于走到阿镜的房门口,正要拍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阿镜真惨,这下子,即使能救活,怕也要半身不遂了。〃
〃是啊,从那么高的山上跌下来,就算没有中毒,能留着命也算福大了。幸好阿镜身子厚实,总算还活着,那个炼毒的孙师父,可是当场就给摔烂了。〃
〃你说,这两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山上跌下来?还有,阿镜怎么会中那劳什子恶毒?〃
〃嘘,你轻点。。。。。。〃
〃怎么,莫非你知道点什么?〃
〃我听说,阿镜这次去谷外寻孙师父,是堂主亲自秘密吩咐的。。。。。。〃
门外的燕于死死地抓着窗棂,细嫩的手指几乎要陷在朱红色的窗木中。他悄悄地挪到窗边,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燕于模糊的眼中似乎掉下了什么东西,纸条上的字便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独誓,世间残忍为最,一月后毒侵脏腑,直至腐尽,剧痛而亡。有解,名独。〃
纸上的字,正是孙师父绝笔。

凤晚飞奔到染园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便已听到一阵妇人的哭泣声。凤晚怔怔地走到窗口,看着霞师父趴在桌上哭得那么伤心,雷师父站在一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凤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没有了进去的勇气。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染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觉一片干涸,没有一滴眼泪。
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他跑在阳光下,却觉得,那些都应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他这样漫无目的地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容园。
燕于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园子里,只剩了他一人。
顾容遂为什么要杀孙师父?
可能他也是有苦衷的。
但是那个理由,却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再面对顾容遂?
他下令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有没有料到他此刻的彷徨和无助?
原来,原来,一季的相伴,在那人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不是说过么,别人爱不爱,根本没有关系。
是自己太迟钝,还是太会骗人,否则为什么此刻会痛得那么撕心裂肺?
凤晚低下头,看见方才掉落在地上的书册……那是孙师父临行前留给他的医书,他看了大半,只留下这几本。
他看见,从某本书中,掉出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苍劲有力,乃是孙师父亲笔。
他说,他要去配一副药,毒的名字叫做独誓,解药的名字叫做独。
他说,他炼毒一生,但最初的梦想,其实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药师。
他说,人生的最后,他要炼一副有解药的毒,从此脱离师门,再无干系。
他说,阿晚,要做一个好人,行医一定要行善。
他说,阿晚,师父尚你欠一个名字……御微,很适合你。
御微,御微。
看似坚强无比,真正能抵御的,却实在微乎其微。
凤晚抖着手指拾起那本书。书的扉页,写着,独与独誓。
他抬起头,想要找顾容遂。
〃容遂!容遂!你在哪里?〃
容遂,你在哪里?
他想要找到顾容遂,然后抱住他,不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但是偌大的容园,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天还那么亮,阳光还那么好,天地间,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他了。

等到顾容遂回到容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谷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一整日忙得焦头烂额。他不知道,凤晚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他该怎么安慰他?如果他还不知道,他又该怎么告诉他?
房中,榻上,凤晚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
〃凤晚,你睡了么?〃
没有回声,顾容遂舒了一口气,回身点上蜡烛。再转头的时候,手中的火折子却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榻上的少年,双目紧闭,嘴角残留着一丝蓝色的液体,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那是……独誓的味道……孙师父此生最后的毒,今日被带回六锦堂,顾容遂回来前才闻过。
〃凤晚!凤晚!〃顾容遂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大声喊他的名字。
下一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一粒丸药,塞到了凤晚的嘴中。
独誓是有解药的,解药的名字叫做独。
但它们的主人,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人世。
顾容遂也没有解药,他喂凤晚服下的,不过是六锦堂的续丝丸。续丝丸是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宝物,可保人六月性命,但六月后,便是无救。
门外有人轻叩房门,顾容遂没有应答,那人便开了门,径直走了进来。
〃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燕于站在床前,看着凤晚,恍惚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顾容遂握着凤晚的手,有些茫然,〃孙师父的死是让人伤心,但他,何苦。。。。。。〃
燕于一震,〃孙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容遂缓缓道:〃我们的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二人都躺在崖底,孙师父已死,阿镜虽活却身中独誓。当初染园的霞师父来拜托我,说孙师父此番离谷定有离世之心。我便暗中派阿镜跟随于他,不想却。。。。。。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怕是谁也不会知道了。〃
燕于的身子微微摇晃,背对着他的顾容遂却没有看见。
他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僵住了脸,慢慢扭过头去,凝视着凤晚的脸,喃喃道:〃原来如此。他以为,他以为,是我派人杀了孙师父么?〃
〃堂主。。。。。。〃
顾容遂却站起身子,淡淡道:〃我喂他服了续丝丸,他也许一会儿就醒来,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出去了。〃
顾容遂离开容园,走在六锦堂谷的小径上。他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往何处去,却突然顿住脚步……湖边一丛海棠花开得娇艳,伸出来挡住了行人的路。
顾容遂目光缓缓上移,负手看天,月色明净。
那夜,也是这样的月色,也是在这里。
明晰如昨日,却又恍惚如隔世。
那个少年,不过是因为他醉意嫣然的一笑,心生了喜欢。本以为,也就是如此。
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
就因为一个误会,哪怕不是误会,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毅然服下了毒药。
那么一意孤行,那么自说自话,他以为他的命只是他自己的么?他究竟把自己当作了什么?
他以为,爱或不爱,都和对方无关么?
那这样的爱,算什么爱。
顾容遂坐在海棠花下,看了很久月亮。夜色渐深,秋风渐凉,他才想起,续丝丸药效已至,凤晚应该醒来了。
总归,还是要见一面。那些心底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他,要问清楚。
房中燃着淡淡的烛光,凤晚一条手臂伸在了锦被之外,枕边放了一把匕首,手腕上鲜血蜿蜒而下。
顾容遂愣愣地看着,直到血迹流到了他的脚下,他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去按住了凤晚的伤口。
他替他包扎,手法熟练而沉稳,眉目间没有表情,似乎内心,没有一丝的撼动。
而后站起身,遥遥地俯视着凤晚血色尽失的脸。那张脸本来就生得不怎么好看,现在更是苍白得像个鬼。
顾容遂看着,竟低低地笑了。
〃原来你,那么恨我。〃
〃那么不想看见我,恨我恨得宁可死去么。〃
〃呵呵,我顾容遂何德何能,怎么敢要你的命。〃
唤了下人进来,淡淡吩咐道:〃等凤公子醒了,让他回染园吧。如果他要出谷,就送他出去。〃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倦极。
他扭头走到房门,顿住脚步,紧紧握起双拳。
而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再也没有回头。
顾容遂逼迫自己抬起下巴……他生来骄傲又高贵,本来就不习惯回头。
刚刚那一次,已经是破例。
他没有回头,所以关门的瞬间,没有看见卧榻上的凤晚,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那是他今日,第一次哭。
他其实已经醒了,但是失血太多,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没有力气说话。
容遂,你知道么?
你知道么?
我爱你。
因为爱一个人,即使再伤心,再生气,也不会寻死的。
因为爱一个人,即使再艰难,再痛苦,也会要努力活下去的。
你不知道的,容遂。

杀人灭口
天色微亮,凉山镇御微医馆的大门便已被人叩响。
大门被打开,金淮的脑袋从门后探出,迟疑道:〃这位是。。。。。。〃
门口站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见是金淮开门,施礼道:〃金淮童子,久仰高名。在下乃临镇刘府的管事,特来延请白先生为我家少爷一诊。〃
金淮还礼道:〃真是抱歉了,家师已在一月前闭门,不再接待病患了。〃
那管家面露焦急,〃这个消息在下倒也听说了,但我家少爷实在病情严重,除白先生已无人能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不能请白先生破例一次么?〃
金淮抱歉道:〃阁下有所不知,家师闭门实有苦衷。家师在一月前身染重疾,对令少爷的病,怕是有心无力。〃
刘府管家仍是不死心,〃真的不能。。。。。。〃
金淮一边关上大门一边道:〃阁下请回吧。〃
回到医馆内,穿过前楼,金淮驻足在花园的药庐边,自嘲地笑了笑。
他还那么自以为是地为师父煎了药,但自从那夜看到了那册书,所有的答案都解开了。如果有独誓在身,再沾染任何毒物便必死无疑。是药三分毒,那些汤药,师父应该都倒了吧。
而他,又怎么会怪师父?他只是恨自己那么晚才知道,在那么很久的从前,他竟然都不知道,要心疼师父。
世上最残忍的毒,独誓,究竟是谁在师父的身上下了这样的毒。
金淮缓缓走回到白御微的房门口,轻轻敲门道:〃师父,该起身了。〃
门内传来低低一应,金淮推门而入,走到榻边,扶着白御微坐起身子,一边笑道:〃师父,您早膳要用什么?方才门口有人挨家挨户地卖西方口味的粥,徒儿也买了。故乡的口味,师父一定很怀念吧。〃
白御微喘着气,微微笑道:〃阿淮有心了。〃
金淮帮着白御微穿上外衫,似是不经意道:〃今日,便是替秦公子解毒的最后一日了吧?〃
白御微点头道:〃正是。秦公子体内的残毒,今日应该便可消清了。再过两三日,他便能醒来了。〃
金淮道:〃解完毒,师父便要回乡过年了么?〃
白御微望向窗口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良久才回过神来,淡淡笑道:〃是啊,好久没回去了。但是,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金淮看着他,问道:〃那徒儿陪着师父一起回乡,好么?〃
白御微笑着摇头道:〃阿淮不是也三年不曾回家了么,现在有机会,和父母亲人团聚,不是很好么?〃
〃那,师父以后会跟徒儿一起回家么?〃
〃好。〃
若是以后。。。。。。金淮微微一笑,师父,你已经许诺我了,所以,一定要坚持。
用完早膳,金淮站起身道:〃徒儿去替师父煎药了,师父先休息一会儿,再去秦公子房里吧。〃
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师父不希望自己担心,戏还是要演下去。
白御微目送他离开,转身刚坐到椅子上,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用力地按到了椅子上。
白御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来人,用眼神询问他的用意。
来人是个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道:〃白先生,得罪了。〃
白御微示意那人松开他的嘴,那人犹豫了一下,便移开了手。
白御微一阵猛咳,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身子本就快到了极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来人微微一惊,伸手点了他胸口的几个穴道,喃喃自语道:〃金淮童子说你身染重病,倒也没有骗人。〃
白御微这才止住咳,喘了会儿气,才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人目光一阵闪烁,〃在下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我家少主身中奇毒,天下只有白先生可解,在下特来此请白先生跟我走一趟。〃
白御微叹了口气,〃我已病入膏肓,即使随你去了,恐怕也帮不了你们多久。〃
那人道:〃主人有命,即使白先生还剩一口气,也要带回去。〃
〃是么,〃白御微却问道,〃你的武功很好么?〃
来人伸手斩出一记气刀,房内另一张椅子应声而倒,已被劈成了两半。〃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绝对好过医馆内的金淮、楚卿洛和叶寒村三人合力。〃
白御微淡淡道:〃看来不走不行了呢。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白先生请说。〃
〃我既然已答应了替秦仪山公子解毒,便不可言而无信。你可否容我一会儿时间,写一封信留给阿淮,好让他代替我解了秦公子的残毒。〃
那人点头道:〃好。〃
过了半个时辰,在秦仪山门外等待已久的金淮寻到白御微房中的时候,屋内早已空无一人。桌上留下了一纸字条,还有一只锦盒。

金淮从秦仪山的房中走出的时候,抬眼看到叶寒村和楚卿洛等候在外,面上多多少少有些兴奋与焦虑。
〃淮师弟,我二哥他,已经没事了吧?〃
金淮看二人了一眼,淡淡道:〃秦公子所中的暮惑之毒已清,现下只要等上二三日,他就能醒来了。〃
叶寒村喜道:〃在下代著花山庄上下,在此谢过白先生和童子了。〃
金淮脸色略有黯淡,〃叶公子客气了。〃
〃白先生呢,〃楚卿洛推开房门,〃房中怎么不见他?〃
金淮目光一闪,但随即镇定下来,道:〃秦公子之毒已解,家师之事乃是医馆私事,本无须劳二位费心。此事恐怕关系重大,如二位有心插手,请随金淮往家师房中一探。〃
叶寒村犹豫片刻,道:〃白先生于舍弟有救命之恩,御微医馆有何难处,但凡叶某出得上力,定会竭力相护。〃
金淮向二人行了一个深深的礼,〃金淮先替家师谢过二位了。〃
叶寒村淡淡回礼,跟着金淮走向白御微的房间。回头的时候,看见楚卿洛神色恍惚,心神不宁。
叶寒村袖子中的双手紧紧握起,终于渐渐松开,眉间眼中的情绪,一并缓缓消散。
白御微的房中,椅子木屑碎了一地,窗外冷风穿过屋子,残留着冰凉的气息。桌上的镇纸下,压着白御微的留言。上面除了秦仪山残毒的解法,只写了:御微访友,勿念。
叶寒村匆匆看过,环顾房间蹙眉道:〃白先生显然是被人威胁了,而那人的功夫不俗。白先生不想惊动他人,便只身跟着他走了。只是,他走前还能留下这样的字条,此等从容,此等无畏,当真叫人佩服。〃
楚卿洛看过字条,面色一白,向着金淮道:〃那么说,白先生并没有将锦盒带在身上?〃
金淮从怀中掏出锦盒摆在桌上,低低道:〃楚公子原来也都知道了么?锦盒在此,家师把它留给了秦公子。。。。。。〃
楚卿洛愣愣地伸手打开锦盒,却见盒中的独,通体紫黑,却很安静。
叶寒村不明所以,看着二人,一语不发。
金淮关上盒子,目视窗外,道:〃独誓之解并不在于一时,断个数月倒也不是问题,只是。。。。。。〃
〃只是不知白先生的身子还能撑过多久,他已早是风烛残年,怕是连几个月也撑不过去了。〃楚卿洛接过他的话。
〃是啊,〃金淮终究还是个孩子,别开双目,〃楚公子所言一点也不错。〃
〃童子,〃一直沉默在旁的叶寒村出言打断二人,〃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
金淮恍惚的眸子恢复了一丝清明,〃如此说来,今日一早,倒曾有人上门求医。。。。。。叶公子的意思是,带走家师之人,便是今晨求医被拒之人?〃
叶寒村点头道:〃如此推断,很有可能。童子请仔细回忆,关于今晨那人,可还记得些什么?〃
金淮回忆道:〃那人看似是个管家,约摸三四十岁,病患是他家少爷,说是身染奇毒。〃
〃他可有说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好像说过。。。。。。对了,他好像提到过临镇刘府!〃金淮大喊起来。
楚卿洛迟疑道:〃但那人所留的,只怕大半是假消息。〃
叶寒村却不说话,略一沉吟,缓缓道:〃在下倒曾听过,凉山镇北上百里深山中的钟水宫,这几日正在江湖上秘密地重金悬赏名医。〃
金淮年纪虽小却也熟悉江湖之事,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真的!钟水宫宫主姓刘,说的正是那个刘府!〃
楚卿洛却和叶寒村对视一眼,面色均是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金淮急道。
叶寒村道:〃上个月钟水宫临近的十三个小门派受到偷袭,一夜被灭,江湖人士都怀疑是钟水宫所为,只是苦于速战速决没有证据留下。这是十三个门派中有一个擅长用毒,钟水宫的少主若是中了他们的毒,一旦被别人知道,无疑于不打自招。〃
〃叶公子的意思是。。。。。。〃金淮瞳孔张大,眼角微颤。
叶寒村歉然看他一眼,一字字地道:〃杀人灭口。〃

是夜,御微医馆的大门口。
一人轻巧地翻过墙头,落地无声,回头看了看门楣上的四个字,转身便走。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要到哪里去?〃
那人扭头,便看见医馆高高的墙头上坐了一个人,在清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冷肃。他面无表情,只是问:〃你要到哪里去,卿洛?〃
楚卿洛轻轻一笑,道:〃大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叶寒村冷冷道:〃你要去救白御微?〃
楚卿洛咬着下唇笑了一笑,有些调皮有些风情。
叶寒村仍是道:〃仪山甚至都没有醒,你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便要走?〃
楚卿洛扑哧一笑,眼中竟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怜悯之色。他仰起头,笑道:〃我怎么会不想见二哥?但是,我把二哥的救命恩人带回来一起见他,岂不是更好?〃
大哥,你会找借口,我便不会了么?
叶寒村深深看他一眼,却见楚卿洛目光如雾,在朦胧的月光下,竟像是浮了一层泪光。他心中一痛,别开双目,视线看向夜色中的凉山,半晌后才低低道:〃梅花已经到开花的季节了,我陪你上山去离亭山庄赏梅,好么?〃
楚卿洛浑身一震,向后跌了两步,缠声道:〃好。真好。叶寒村,你真好。。。。。。〃
他止住步子,看着叶寒村的神情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我直到今日才知道,你不但喜欢自欺欺人,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他说完,扭头就走。著花山庄的独门轻功掠叶,足不染尘。
〃卿洛!〃叶寒村在背后大喊,惊起路边高树上的夜鸟,消失在夜色中。
楚卿洛恍若未闻,走得那么决绝……
却有一滴眼泪,落入尘土中,没人看见。
……离亭山庄的梅花开得天下第一好。大哥,离亭山庄的莫庄主不是爹的旧友么,我们过些日子去拜访他,一定有好梅花赏。
……你要去便自己去,我不想去。
爹在临行前嘱咐大哥的话,他不是没听见。
〃寒村,竹云山离亭山庄的莫庄主是为父的旧友,他有一小女二八年华,容有绝色,娴雅温顺。你们此番去凉山镇,不妨去拜访他。卿洛性子顽劣,不似你和仪山稳重,总让我放心不下,是该到让他收收心的年纪了。寒村,你明白为父的意思了么?〃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去离亭山庄。赏不赏梅,不过是一种试探。
你不让我去离亭山庄,其实我是很高兴的,虽然你的借口听上去像傻瓜。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骗爹,骗二哥,骗我,骗得最多的是你自己。
……梅花已经到开花的季节了,我陪你上山去离亭山庄赏梅,好么。
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恨你的。
我宁可离开你,也不想恨你。

白御微赶了两天的路,才终于见到了那个身染奇毒的少主。他既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地,也不识得病人的身份,少主的房外围着重重侍卫,一步也不允许他离开。
所幸,他需要什么药材,旁人都是言听计从。
那个少主中的毒的确十分厉害,名字唤作,杀人灭口。
还好,锦盒中的独不在身边,但染园八年所学,并不曾荒废。
他每日都窝在少主房外临时的药庐中,挥着扇子替钟水宫少主炼丹药。药庐弥漫着不甚好闻的药味和浓烈的炭烧味,白御微久居其中,一身白衣都泛了黄,面色愈发苍白,唇色却染上了病态的红。
那日,那个最初带他来的管事来看他。
〃白先生,这些日子可还好?〃
白御微淡淡一笑,道:〃还行。〃
管事细细瞅他,歉然道:〃在下虽不懂医术,也能看出白先生身体欠佳。白先生,可需要什么药来调养身子?〃
白御微笑笑移开目光,却道:〃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的身子早已无药可医,不过是早晚的事,死前还能救你们少主,多少也算些安慰。〃
管事目光一震,死死地咬了唇,似是犹豫了很久,才道:〃白先生,少主的毒的名字。。。。。。〃
〃杀人灭口么?〃白御微轻笑,〃既然我是这样被请入府的,自然也早就猜到了。其实,我本来就要死,死于谁手又有什么所谓?〃
管事看着他站了很久,终于道:〃但是在下也看得出来,白先生还有未了的心愿,根本不甘心就这样死。〃
白御微愣了一愣,自嘲道:〃原来,这么明显么?〃
管事如发誓般,一字一句道:〃白先生放心,既然是在下带你所来,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医馆。〃
白御微愣愣地看着他,双唇微启,却什么都没问。
管事浅浅一笑,向门外走去。开门的瞬间,他没有回头,却低声坚定道:〃白先生恐怕已经不记得了,但三年前凉山镇御微医馆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白御微目送着他的背影,却突然皱起眉头,痛苦地捂住胸口,无声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喘了好久气,才定下神来,凝望着地上的血迹,伸手揩了揩唇角,却微微一笑,心头竟然浮上了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这样解脱的感觉……其实很容易上瘾的。
只要这样想……再过不了多少时候就再也不用这样痛苦了……真的是会上瘾的。
但是……指尖死死地抵住眉心……不可以,阿晚,不可以。
如果就这样放弃,那么一季的相伴,十年的坚持,一切都会变成一场笑话,毫无意义。
那个人……那段感情……
那不只是自己寂寞年少时的好奇。
那是坚忍,是宽容,是爱。
□□□自□由□自□在□□□
是夜,白御微守着火炉,精神渐渐不济,闭上眼昏昏欲睡过去。
凛冽的北风猛然吹开了窗户,直直地灌入屋内。白御微双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丝毫没有察觉。桌上的纸张被吹入了药庐,却又像燃了火的蝴蝶,随风落在了屋角床榻的棉被上。
钟水宫内渐渐骚动起来,有人好奇地探出脑袋,便听到阵阵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少主的院子走水啦!〃
火光冲天,染红了夜色中的半边天。
火是从药庐烧起来的,很快便燃到了隔壁少主的房门口。钟水宫的家丁慌忙冲进少主屋内,隔着被子抱起尚在昏睡的少主,便要向门外跑去。
隔壁的药庐内,早已烧得满是烟雾。一瓶丹药滚落在桌上,顺势滑到了地上火中。只听〃轰隆〃巨响,药庐的屋顶被炸飞,整个院子中再无一个活人。
那场火烧了很久,直到第二日黎明才被扑灭。钟水宫宫主带领着家丁,在这片废墟残垣中找了很久,但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找到。


归途漫漫
钟水宫夜半起火,少主不幸遇难。
江湖上人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些关系亲近的门派相继派了弟子前来吊唁。
但却没什么人知道,少主后院的火,是从另一人的屋子里烧起来的。

一辆马车,驶在通往西方的官道上。
车内坐了两人。一人是个生得玲珑可爱的秀美少年,另一人,瘦骨嶙峋,容光惨淡。
正是楚卿洛与白御微。
那晚,在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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