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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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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的手指从笔直光滑的小腿向上一路抚摸,辗转流连在大腿内侧稚嫩宛若新生的肌肤上。紧紧交缠的四肢,似要在这看不清彼此面容的黑夜,将欲望擦燃焚身。
虽然漆黑无比,虽然那人将唯一可以照亮这黑夜的双眸也紧紧闭上。子寒依旧在一片黑暗中,精准无误地含住了那苍白的唇瓣。
味道依旧是引人堕落的甘美,子寒知道那是眼前这人配出的药物所带来麻痹一般的快感。子寒不由想起那天的吻,瑾之生涩羞怯的反应。一切让他感到有趣,也让他尝到了没人能给予的甜蜜。
瑾之无法挣脱的微小配合,和眼前之人几乎麻木任君采撷的模样,让子寒感到莫名的焦躁。
子寒几乎是掐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上去,撕咬着嘶喊一般,“为什么你不是他?!”
黑影僵直着身子,不由苦笑。
粗暴的进入,接触到那人比常人低了不知多少的体温,交缠的唇舌间传递的幻药终于让子寒平复下来的焦躁失了几分清明。
子寒想起了未央宫。
想起在未央宫,他们也曾如此紧紧地交合,仿佛拥抱住了彼此的世界。
想起未央宫的莲花池中,那人被水打湿的白皙面庞,浮着罕有的笑容,直到他看清池水下的黑色影子。
想起画中那朵白莲花。
想起……瑾之那张素净浅笑的脸,想起他不经意间一眼瞋视流露出的风情。
灼热的事物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感觉并不舒服,长久以来粗暴的结合未曾让他感到过一丝快意。似乎连在未央宫中那段虚假却缱绻的日子,那些甜美的滋味都已忘却。
黑暗中子寒的动作素来残忍,往昔默默温情,如今已再难从那冷漠的人口中听到任何一丝不慎溢出来的动人呻吟。
他们都不明白,这漫漫黑夜让彼此失去了什么。
情动处,子寒听见身下的人痛苦地低吟。
“放我……回……人间……”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星点柔情被击碎得连渣都不剩。
子寒冷笑,终于将方才没说出的第二条选择,尽数施在他身上。
“啊!”他一阵惊呼,剧烈的疼痛顿时铺天盖地而来,“啊——”
子寒看着他再也无所顾忌般地失声大叫,冷眼看着疼痛席卷时他在塌上、在他身下辗转反侧的模样。看清那双明澈的双眼刻满入骨的恨意,看着被汗水濡湿的青丝凌乱,随着白皙的颈项向后几乎折断地脆弱弧度,在光洁的背后摇曳。
修长的手指狠狠掐进子寒的肩头,几乎挖出带血的肉块。
原本有所攀升的体温骤降,几乎冻伤子寒与他相连的所有肌肤。子寒却仍旧一动不动,眼神清冷,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痛意。
疼痛略减,怀中的身躯依旧止不住的痉挛。
子寒伸手爱怜地抚摸着那凌乱的青丝,转而一把揪住,逼迫那张苍白的脸庞映入自己的全部视线,对上那双失神的眸子。
子寒终于笑了。
“我只放过他这一次。而你……永远不要妄想有朝一日能离开我,否则我会让你上天入地,求死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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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株玉枝花吗?”
闻言,子翊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颔首。
瑾之郁郁道,“那株花被大皇子捷足先登了。”说罢以袖掩面,长叹一声。
子翊沉默半晌,笑道,“本就是他先发现的,大概也算物归原主吧。”
瑾之苦笑,“可惜了那三界罕有的珍品,我竟无缘得以一见。”转而又咬牙道,“早知如此,当日便该踏平千崇山,将那玉枝花摘来!”
子翊翻书,也不看他,道,“谁说无缘一见?你现在去找大哥,他会吝啬到不肯给你看上一看?”
瑾之想起那日那个略微刺痛的吻,不由咋舌,道,“他迫不及待想利用我,我疯了才会把自己送上门给人当棋子。”想来自己也是对他的示好无半点抵御的能力,不由苦笑。
子翊见他苦笑,也出言安慰道,“无妨。没有你的悉心照料,想拿娇贵的东西,怕是也不能长活。”
瑾之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子翊见他笑了,也放下手中的书,从他头上拾下一片玉枝叶,笑道,“瞧,不开花又怎么样,园子里千枝万叶,比那独树一帜的美多了。”
瑾之自打上次回来后,加上倾城的事,整个人似乎都消沉了许多。
子翊看着那张逐渐恢复神采的脸,微微一笑。
这才笑闹着,一边有宫女上前道,“殿下,天帝陛下召见。”
【柒】
瑾之和子翊彼此对视了一下,微微颔首,都站起身来。
瑾之道,“天帝陛下这时召见你不知所谓何事,你还是赶快过去比较好。”
子翊上前一步,道,“你愿不愿和我同去?”
瑾之摇头,笑道,“我上次落了些东西在大皇子宫中,这次我得抽着空去取回来。”
子翊颔首,“那我就去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会尽快回来。”
瑾之不语,微微一笑,目送他离去。
见子翊逐渐走远,瑾之扶着一旁的玉枝,缓缓弯下腰,终于呕出一口鲜血。
殷红瞬间染上一方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妙的甜腥。更有些许落在了玉枝上,顺着洁白无瑕的枝叶缓缓滑下。
抓住玉枝的手颤抖不已,他的脸已经渐渐变得比一旁的玉色更加苍白。
瑾之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至于是什么毒,瑾之自己都不想确认。
瑾之想起子寒那个让他感到刺痛的吻,被咬破的舌尖,腥甜交织的味道在彼此口中泛开。
那令人沉醉的甘美的滋味。
子寒就是在那时,以吻投毒。
喂给瑾之三界之中,再无解药的剧毒。
原以为不过片刻刺痛,过了也就罢了。不料子寒的意愿竟是如此,让他感受到这让人恨不能去死的噬骨之痛。
也许这个男人正是笃定了瑾之再无利用价值,于是用这种手段除掉已经知道太多实情的瑾之。亦或者,还有更多别的预谋也还未可知。
吐出口中最后一丝腥甜,瑾之仰头一笑,“想不到有一天,我凌瑾之的命,也会如此精贵。”
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处心积虑,机关算尽。
瑾之自诩一世不爱浮华,无欲无求,终是输在了一个“情”字上。
最后,不过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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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发誓绝对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那个疯了一样的男子。
浴池中还氤氲着缕缕白雾,玉臂轻抬,涟漪微漾,池水上片片花瓣仿佛河中扁舟泛去,点缀着一池妩媚,□无边。
雾气渐渐散去,流歌舒适地低吟了一声,慵懒地睁开双眼,又在瞬间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
二皇子繁站在雾气泛去的另一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更让流歌恐惧的,是子繁眼中炽热的光芒和明明白白的欲望。
“长陵。”子繁伸出一只手,语气轻柔,“过来。”
流歌知道自己不能动,身体却枉顾主人的意愿,居然一步步上前。
池中央的水较深,一步步上前的流歌惊骇着就这么沉了下去。
然后,就是熟悉的臂膀环住了自己挣扎的身躯,强压过来一个精壮□的身躯,将流歌进一步向池底压去。流歌大骇之余,被人毫不迟疑地封住了唇。
鲜活的空气被一口一口渡入肺中,流歌在水中难得安静地凝视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心中像被人扎了一根尖锐的刺,隐隐作痛。
子繁也睁眼,伸手抚摸着眼前这张让自己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面容,感应着久违了几百年的温暖,心中失去的一部分,似乎又被人逐渐填平,变得完整起来。
他看着流歌逐渐走出浑浊的眸子,片片零星破碎的记忆接踵而至。
流歌觉得脑中很混乱。
隐隐浮现的是另一个像极了自己的男子,一颦一笑,浅酌低吟。而心头似乎还萦绕着他记忆中的失落、哀戚、失望和绝望……甚至染了鲜血的死亡。唯独,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流歌迷茫了。
子繁已将她抱离水面,将一旁自己长衫为流歌披上,然后紧紧地拥住她,再也不肯松手。
流歌道,“长陵,是我的前世?”
子繁颔首,“你就是长陵,长陵就是你。”
流歌摇头,“不,我是女子。”
子繁道,“不论你是男是女,你是长陵,长陵就是我此生唯一至爱!”
流歌看他,“可是,我不喜欢你。喜欢你的是长陵,不是我。我是流歌,是子寒的人。”
子繁眼神犀利,“你一定能喜欢上我!不论你从前是不是子寒的人,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
流歌依旧惶恐,“我不是。你放开我好不好?”
子繁抱的更紧,“休想。”
“二弟。”
一贯清冷的声音从紧闭的宫门处传来,两人都惊了一下。
子寒一步一步迈进,面无表情,“我方才还在想,流歌怎么沐浴了如此之久。”
子繁不语。
子寒微微一笑,靠近子繁轻声道,“我还道她是,因今晚要侍寝的消息,又紧张……又高兴呢……”
子繁终于抬眼看向子寒,冷笑,“大哥才是,当饲主当得很自得其乐吧?”
子寒道,“这要多谢二弟,当年行刺我不成,反而送了我这么听话的一条小蛇。”
子繁冷笑,“听话?怕是这条伶牙俐齿的小蛇,近来没少让大哥头疼吧?”转而邪魅道,“不过,那身子销魂噬骨的滋味,大哥怕是早就食髓知味。蛇妖向来身段风流,冰肌玉骨。当年我曾有幸尝过他母亲的滋味,那可真是……”
“住口!”
一声怒喝破空而来,转而泛着寒光的剑直接横上了子繁的脖子。
子繁看着眼前的缁衣之人,微微冷笑,“前些日子,我可是帮你在子翊面前演了一出绝妙的好戏啊!怎么,如今你欠我一个人情,敢下手伤我,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和你的饲主,都告诉三弟?”
子寒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松开剑柄,目光尖锐直指子繁,“放开流歌。”
闻言,怀中流歌也拼命挣扎开来,却被子繁更加用力摁住。
子繁冷笑道,“大哥,别在做戏了。你自己就不觉得食之无味么?”
子寒道,“我没什么戏可以做。”
子繁有所指,冷笑,“大哥在人间时曾以三年之诺换得他此生为你所用,披肝沥胆也无所怨。三年之期的虚情假意,比起三百年的欺凌蹂躏,大哥这戏,做得可够足!”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影已冲出窗外,跃入池中。
转眼便见更大的黑影几乎搅翻了那一池的静水,宛如入海一般波浪滔天。
子寒笑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并没有强迫他。”
子繁冷道,“那是你们的事,就算他生父有托于我,但你既然要了他,就已与我无关。我这次只要带长陵走!”
子寒道,“哪来什么长陵?二弟,你疯了,这是流歌。”
子繁不耐,“她就是长陵!大哥,你今天究竟放不放人?!”
正僵持不下,忽然子繁怀中的流歌一阵剧烈的痉挛,而后两人便看见,流歌尚在水中的双腿,已经朝四周泛开殷红的血水。
“疼……好疼!”流歌死死咬唇,脸色惨白,“有东西咬住了我的腿!”
子寒眸色一暗,却听子繁向水中的黑影怒吼道,“紫檀!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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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父皇急忙召见孩儿,所谓何事?”
天帝盯着子翊看了半晌,见他面色沉稳,再也不是原先那般直率天真的模样,心下一阵叹息。却不忘正事,很快便正色道,“三百年前,南海曾出现一条母蛟,凶狠残暴,危害人间,你可还记得?”
子翊颔首,微微黯然,“是孩儿和子……和四弟一同将其制住,封印在南海之下的。”
天帝喟叹,“两百年前母蛟产子,逃出生天,依旧作威作福。这你可知道?”
子翊当下一惊,“孩儿不知,还有这等事?”
天帝道,“有仙家掐算,此孽障已潜入天宫。这些日子,便要出来害人。”
子翊立刻跪地,道,“孩儿请缨缉拿,请父皇恩准。”
天帝将其扶起,子翊见其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开口,“父皇可是还有什么未曾交代?”
天帝道,“母蛟之子虽只有两百年的道行,却不可小觑。”
子翊不解,“为何?”
天帝道,“她生啖其母,吮血嗜杀,母蛟的一世修为已尽为其所用。比起当年的母蛟,怕这孽畜更加不好对付。”
子翊心中暗惊,却依旧不动声色。
天帝又道,“如今没有子卿助你,仅凭当年一根定魂针,你有把握吗?众仙家当年就是对母蛟太过低估,才致使局面一度无可挽回。”
子翊道,“定魂针的威力父皇也是见识过的,孩儿对它有信心。再说了,大哥和二哥法力早胜当年,诸仙三百年来各自修行,天界合力,还怕对付不了一条蛟龙吗?”
天帝沉吟,“子翊。”顿了一下,又道,“寡人怕的是,有内贼作祟。”
子翊皱眉道,“您说的是,怀疑宫中有人接应?”
天帝道,“妖本不是不可成仙,只是心存邪念,有意害人,便成了魔。她一介妖魔,身上的煞气能在天宫中被如此妥善地掩盖,还可以如此作威作福。可见没有人助她一臂之力,任她道行再高,也是办不到的。”
子翊颔首,“那父皇认为,可能是谁?”
天帝正待开口,忽然被慌乱闯进的天将打断。
“陛下,大事不好!那妖物重伤大皇子,夺吞了仙丹,现在直奔人间去了!”
【捌】
子翊十万火急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是失控到了极点。
江浪滔天,那妖物原形已现,面目狰狞,血盆大口正对着所有人,舌苔间被视为仙家性命的仙丹正在散发着刺目的光芒。然后,被吞入黑暗的腹中。
岸旁小腿已是一片殷红色泽的流歌,扶着被夺去仙丹、重伤呕血的子寒,看到子翊和身后一班仙家的到来,脸上的担忧终于转为喜悦。
江中和那蛟龙交战的,除了二皇子繁,还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身份的缁衣身影。
子翊瞧那身形分外眼熟,但形势严峻已经让他不容多想。
子翊朝子繁喊道,“二哥!它是从哪里出来的?”
子繁动作停滞了片刻,道,“它是紫檀。”
紫檀!
怪不得会独独伤了子寒一人,夺吞仙丹,是她盘桓在子寒身边多年的目的吗?
那为什么,会选择如今才下手?
看三人搏斗正酣,多少神兵利器袭身,就算蛟龙挺身上前,居然也上不了其分毫,众仙不由骇然。
忽然蛟龙长尾一甩,竟是冲着岸边恢复了些许,准备上前帮战的子寒。
子寒举剑便刺,哪知妖物鳞片极厚不穿,只好勉强收剑。正打算回身再刺,忽觉喉头腥甜涌上,强烈的晕眩感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不待妖物的长尾再次袭身,便一个纵身跃进汹涌的江水中。
子繁子翊俱是一惊,“大哥!”
却见一直与蛟龙搏斗的另一人也转身瞬间冲入江水中,二人的身影被波涛逐渐埋没在江河深处。
……
他努力睁大双眼,在浑浊的江水中辨寻方向,直到眼前终于出现那人同样墨色的衣衫。
这一刻他终于主动伸手剥去脸上的黑巾,也主动拭去了往日一切冷漠的神情,焦急地紧紧抱住子寒毫无意识的身躯,手足无措。
半晌,他终是咬了咬牙,封住子寒冰凉的唇,舌尖轻轻敲开对方的唇齿,将自己的仙丹和仅剩的灵力一并渡给了子寒。
看着怀中人微动的眼睫后,他再度将子寒一把推开,自己挣脱江水的禁锢一般。他端详着自己逐渐变得粗滑黑亮的肌肤,已经从指间开始蔓延,更加拼命地朝那一星光亮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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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寒落水后几乎是一瞬间,子翊一声低吼飞身上前,拼劲所有力气死死攀附在蛟龙头上。
一手抓住长须,另一只手五掌并拢,中间赫然夹着一根明晃晃的金针。
定魂针。
在场的几乎所有仙家都亲眼见证过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最后三皇子翊重伤,四皇子卿亮出这一根金针扭转了乾坤,封印住那妖物。
所以,当定魂针刺入妖物天灵盖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没有丝毫作用。
子翊几乎当场惊呆,子繁眉头紧蹙,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直到妖物吃痛,长尾向两人甩去的时候,子繁才蓦然惊醒,拉起一旁的子翊堪堪避过。
子翊却仍是被那尾巴扫来的巨风,扇地飞了出去。
当众仙俱是束手无策,打算一起上前的时候。
滔天江水中突然跃出一抹白影,黑发濡湿凌乱,精致的五官却满是杀气。
正是瑾之。
哪知一直不曾说话的紫檀这时突然开口,往日的柔媚声音配上此刻的倾盆血口,真真叫个惊骇,“他待你不好,我帮你夺去他半条命。你怎么反倒还要来害我?”
瑾之抿唇不语,半晌,开口道,“我来取回现在属于我的东西。”
紫檀正欲再度开口,忽然觉得半身酥软,忽然惊道,“你下毒?”
瑾之终于绽开一抹笑,却仍是不开口,飞身上前,直冲蛟龙双目而来。
几乎就是一瞬的事,子翊根本没看清瑾之是何时、如何出手的,只是眼前白影一阵翻飞,一股鲜血便入柱喷涌了出来。
最后子翊看清了瑾之手中拿着的白色事物,是一柄匕首。
纯白的色泽,让子翊想起玉园中的粉妆玉砌,终是只能一声长叹。
匕首尖犹滴着妩媚的殷红色泽。
在定魂针都对其没有任何作用的妖物身上,这柄寒玉的匕首刺瞎了紫檀的双眼。
蛟龙挣扎地更加剧烈,引得惊涛拍岸,几乎山崩地裂。
众人见那白影被巨尾疯狂地一击,宛若被狂风吹散的花瓣一般跌入水中。
子翊一怔,正要上前,肩头一只手却阻止了他的动作。子翊回头望去,居然是天帝。
再回首望去,却让子翊彻彻底底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从翻滚的江水中破天而出,血口毒牙、仰首对天的,是一条黑色的巨蛇。
丝毫不逊蛟龙粗大的长尾狠狠拍打着江水,它张扬着靠近蛟龙,盘旋着缠绕上那青白的蛟身,渐渐收紧,直到方才叫嚣着的蛟龙再也无法动弹。
忽然,原本毫无破绽的紧勒一窒,居然给了妖物可乘之机,黑蛇面目更加狰狞。虽是如此难明的一张脸,子翊却生生从其上读出了痛苦至极的味道。
不过,显然读出那张狰狞的脸上痛苦味道的,不止子翊一人。在紫檀挣扎的片刻功夫,已有黑影窜出,居然是起先重伤落水的子寒。
子翊惊讶地看着子寒,唇畔仍旧带血,动作却丝毫不曾散乱无力,反而招招凌厉,绝不像重伤之人所能办到!
难道他的仙丹没有被夺走?!
子翊转眼又看到了子寒手中那柄白色的匕首,正是方才瑾之所用。
子寒轻易便飞上蛟身,取下定魂针,转而毫不留恋地将手中匕首狠狠刺入方才神针插入的天灵盖处。
妖物长啸,震耳发馈,直上九霄。
紫檀还在苦苦挣扎,“凌瑾之,你这是何苦跟我过不去!”
子寒眸色转暗,抽出匕首,扯出一片肉沫飞扬,复而又狠狠刺入,深深地搅动匕首,仿佛寻找什么。直到伤口足以将手臂伸入,他寻找片刻,取出了那颗仙丹。
妖物几乎是被他折磨致死。
当最后一声长啸骤然而止,黑蛇也渐渐撤回了紧致的缠绕,青白色的蛟身宛若巨山崩塌一般,重重沉入江水,晕开一片猩红。
子翊正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经意间却瞥见黑蛇一截不自然僵硬的尾部。
果然,直觉告诉子翊,它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蛇尾终于狠狠撞上一旁的崖壁,被乱石划开一道道殷红的伤口。
劫后余生的众人俱是一怔,又慌乱开。
子寒将匕首插入崖壁的石土中,在众人惊忧的目光下动作轻柔地抱住蛇头。被抱住的黑蛇动作一滞,复又更加剧烈地摇晃着庞大的躯体。似乎痛苦愈大,行为已不再受控制。
子寒依旧动作轻柔,只是缓缓从怀中取出方才拔出的定魂针,毅然朝蛇头后三寸刺去。
金针的光芒逐渐变得耀眼,渐渐包裹住崖壁下的那一片江水。直到光芒渐渐散去,子翊从指缝中看到,子寒在缓缓将神针收回,怀中抱着一人,白衣黑发,面容惨白。
子翊还在感叹瑾之的人形和真身天差地别,这才注意到瑾之痛得扭曲了的五官,手指紧紧抓着子寒肩头,已经抓出了血来。
子寒抱着怀中气息微弱、苦苦挣扎的瑾之,翻身拔下匕首,飞回岸边。
众仙家纷纷围上探寻情况。
子翊探得瑾之几乎气若游丝,连连呕血,忙要检查是否有重伤之处。
子寒看他,道,“他没受伤。他中毒了。”
子翊惊,“中毒?谁下的毒?”
子寒不语,片刻开口,“我要带他回去。”
子翊道,“回哪里?”
子寒盯着子翊看了半晌,遣开周围所有仙家,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
“你不用再装了。”
子翊沉默。
子寒道,“你早就知道了,不错。瑾之,一直都是我的人。”
子翊缓缓道,“我一开始,也只是猜测。”
子寒笑道,“不愧是三弟,你的猜测完全正确。”说罢看了看怀中人痛苦皱起的眉头,又开口,“是我授意他接近你,让他帮你恢复记忆、让他演出一串串戏码、让你对他信任地无以复加……最后,伺机杀了你。”
子翊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肯定了瑾之是你的人?”
“因为你是我三弟。”顿了顿,子寒又笑道,“你若是不怀疑,在方才瑾之出来时,你就该出手相助。可是你没有。”
子翊依旧沉默以对。
子寒又道,“你就是笃定了,他是我的人。所以,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怀中瑾之毫无意识地低吟出声,子翊看着他苍白痛苦的脸庞,忽然就想起那晚在画舫中,瑾之也是一袭白衣,出尘的面庞上绽开苦笑,眼角却泛着星点水光。
他说,“子翊,你这个笨蛋!”
没错。子翊对自己说,你就是个笨蛋。
子翊道,“你的仙丹呢?”
子寒笑,“在我怀里。”
子翊觉得接下来的话已经问不出口了,子寒任凭怀中瑾之痛得锥心刺骨,却面无异色神情自然。子翊已经知道了,那是谁下的毒。
恍惚间眼前似乎是瑾之一如既往慵懒忧伤的脸庞,偶尔的怒目瞋视,如笑春山。
然后那张温婉的脸染上了无尽杀戮的气息,再也不是他记忆所及。
【玖】
悠悠转醒,瑾之便觉察到颈处一阵尖锐的疼痛,止不住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子寒坐在不远处,见瑾之醒来,也不作声,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瑾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习惯性地开口瞋视,“看什么看!”
子寒还是不言不语,只是缓缓起身上前,坐到塌上,更近一步地凝视着瑾之的脸。
瑾之几乎吐血,忙伸手去推子寒逐渐靠近的身子,口中胡乱嚷道,“别靠近我!上次你给我下毒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差点活活害死我你知不知道……呜!”
瑾之漂亮的眼睛眨得愈发大,眼前骤然放大的一张俊颜,唇上传来熟悉的热度,无一不叫嚣着在心中荡起一阵激流。
子寒只是辗转地吻着他的唇角,很温柔,很冷淡。
因为子寒知道,一旦侵入那脆弱苍白的花瓣,一定会尝到熟悉的、特有的、不寻常的甘美诱人之味。
子寒放开瑾之的唇,神色清冷,“你也不用再装了。”
瑾之一怔。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一张玉面,饱满的指腹在滑嫩的肌肤上辗转流连,继而滑到下颔处,轻柔又凶狠地抬起。
子寒靠近那一张僵硬的脸,轻佻道,“你一出颠鸾倒凤的惊天大戏,可以就此打住了。”
果不其然,瑾之伸手拍开子寒不怀好意的手指,将脸轻轻别开,秀美的脸上是素来不见天日的冷漠如冰。
瑾之冷道,“是你说的?”
子寒摇头,“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说罢,又伸手抚上瑾之苍白的脸颊,“谁让你行事鲁莽,露尽破绽?子翊何等聪慧之人,连我心尚可揣测如实,更何况是你的身份?”
瑾之也不再拒绝他的动作,只是一味沉默。
子寒道,“我还是更喜欢你一袭白衣的样子。”
瑾之冷眼看他半晌,忽然动手开始撕扯自己的白衣,被子寒一手拦下,手腕被死死握住。
子寒眸色渐冷,“你就永远不肯在我的面前,做一回真正的凌瑾之?”
瑾之仰首道,“殿下说过,我不是他。当然,如果我回去了三殿下身边,那时的我,也就不再是现在的我。所以,我只是殿下的杀手,永远不是殿下心心念念的瑾之。”
说罢,便觉脸颊一阵火辣的疼痛。子寒震怒下一掌掴来,十足的力道,瑾之苍白的唇角很快泛出一丝血色。
子寒森然道,“你就这么想回到三弟身边?”一把抓起雪白的衣襟,子寒注视着那一双每每令自己心悸的眸子,恨不得将其生生挖出,“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杀了他!……莫不是他终于耐不住九世寂寞,已经尝过你的滋味了?”
瑾之清冷的眸中终于泛出丝丝恨意,“殿下自重!不要侮辱了三殿下,更不要侮辱了自己!”
“自重?”子寒冷笑,挑起瑾之一缕散落额前的乱发。
瑾之见他动作亲昵,不自然地别开脸。
子寒笑道,“不论多少次,你还是这么敏感。”
说罢伸手抚上方才被自己所伤的脸庞,肌肤已泛红微肿。瑾之在他修长的手指一阵抚摸下,反而有种沙砾摩擦肌肤的痛感。
子寒柔声道,“痛不痛?”转而叹息,“我也想对你好些。你不要屡屡挑战我的忍耐程度,温顺一些不好么?”
说罢,张开手臂将瑾之紧紧拥在怀里。瑾之的身子极不自然地一直僵硬着,脸上泛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恍惚与茫然之色。
子寒吻他额首,道,“我当然知道三弟没有碰过你。他对子卿钟情一世,你断不能取代。”
瑾之猛然想起什么一般,狠狠咬破舌尖,让尖锐的疼痛划开一丝意识的清明,身子却依旧酥软不能动弹,冷道,“殿下今日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因为属下当日于危难时刻,将仙丹给了殿下?”
子寒怔了片刻,看向瑾之一片清明的眼眸。
瑾之苦笑,“殿下若是真想对属下好,又何至于对我下药?”
他一语双关,子寒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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