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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倾眷-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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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众来的风尘仆仆,却分明与前者不同。
  “那是……桓连……”汐凌虚弱的说着,勉强起身,叫汐臣不要担心,他艰难的从前走下。
  听着后面的桓连,望着前面的慕景,汐凌安静的合了眼,直了身躯,凌傲的站在这片土地上,纵使衣衫已褴褛、血色漫了苍凉,也不减那般清冷气质。
  他望去那慕景、望去那被护在中间的銮车。他只想知道,那人,来没来。而从那车中走出,是陌生的面容,当走出的男子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时,汐凌汐凌知道,这就是结束——这已恐怕是最后一面,而那人,却放弃了么?
  汐凌早便发现了那人怀藏的皇子铭牌,想过担着不能同立的王朝的重负,以那人繁多的思量,倘若两相彰明,那人怕是陷入两难不能脱出吧。可尽管明白,尽管忍不住去探查了慕景朝况知晓了种种,当抱着以慕容昇为契机见那人最后一面的希望、忍受着压抑的情愫到了现在,汐凌仰首凄凄笑起。
  也许那人不是真的舍弃了他,只是傻傻的,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汐凌这样的宽慰自己,却是转身欲回时,那视线角落出现的身影,让他不觉停了住——
  是他么?是他,来了么?
  头疼慕容歌不明缘由的沉闷一团,戈木顶着他的皮相从车中走出,与汐凌目光对上时,他莫名虚心的避了眼。而当他上马时,一瞥间入眼的那姿态反复出现在眼前,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戈木单独向他走去。
  “你就是,夏侯公子?”戈木问向汐凌。
  汐凌苦笑。最终不能见到“他”,能再见一眼那容颜,也是好的。“敢问阁下是?”
  “我……我乃慕景太子慕容歌。”犹豫了下,戈木有些心虚的说着,一面还奇怪也常胡言乱语的自己为何这样不敢说话。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人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吧。
  汐凌只浅浅微笑着点头示意。身份是假的,但名字是真的。他将继承皇位,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安心的离开?
  只是心里冒出的一丝不甘心便化作泪划过脸颊,汐凌垂首,叫人看不清神色,“慕景出兵,为我夏弘、还是为他桓连?”
  “夏弘之众无逆反之罪,何谈对你等出兵?只是为驱那来犯之人罢了。因内政牵累于你是我慕景之过,然眼下与桓连对峙,还望改日再谢罪。”
  “……谢罪就不必了,我只有个不情之请,”汐凌向顾松怡走去,不理他的反对,从他手中拿过剑来,请于戈木之前,“请你带句话给他——吾名,夏侯汐凌。”
  双双相托了假的名字假的身份、却偏偏也交托了真实的身心与魂。明知是错却闭上眼心甘情愿的沦落、明知你不能却还是妄许希望再微笑落空。我不敢放任心思回应那情意,而今也难再求取你不要离开将我带走,那么至少……让我为你,祝得升荣;纵你不能亲眼见到,让我,妄为一次——
  戈木知道汐凌口中的他是慕容歌,然不知两人事情的他不能理解汐凌为何所托是名字。只是话音落下,染了红的雪白衣衫抚摇而起,剑画过银花绽得凛然,他不觉惊痴难语。
  那是汐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汐凌舞剑。舞升剑起,自他口中轻传的乐声,似乎瞬间消泯一切繁杂——
  《烈凉魂》,那是父亲的曲,颂唱驰骋沙场的壮士们的英勇,在战前鼓动士气,送君长征别去无期,求得胜来,也求平安来归;而于此曲的舞,是汐凌的,曾经他以此愿夏弘盛华,而今他以此,只愿那望不见了的人,从此安和……
  这曲是那时兴起在军中、这舞是那时传遍的惊鸿。那份沉重让戈木喘不过气,看着那已快到眼前的桓连之士,他回到军前,高声喝问,“尔等桓连为何私入慕景境内?若无意冒犯便请即刻停下回走,若拦我行军之路,莫说慕景无情!”
  桓连军前一人银具罩面,他招手示意间,身后军队分做两列,一众直冲向慕景兵士,而另一众,竟是冲向欲要逃离的慕容昇。而夏弘众人此时来救接汐凌,在那混乱之中,汐凌和汐臣分了开。从不曾见过这样场面的汐臣在沙尘中哭喊躲避,可那声音又有谁能听得到?
  顾松怡率夏弘众人欲在他慕景桓连的区兵交战间打出路来先行离开,而汐凌心已半死,撑着无力的身躯还寻找着不见的汐臣。灰沙扬舞,吼喊厮杀的声音混杂作一片空茫,孤身的汐臣又如何在这样的地方清明意识?他喊着汐凌、不觉间,一声“依儿”出了口,而他忽然愣住,转而慌慌的泪泣却何奈竟至今不曾问过那依儿的名字……
  “哥哥……依儿,青!——”
  “臣儿!”
  汐凌推开身旁的人,不顾阻拦向汐臣扑来,只是怎敌羽箭穿梭疾飞,他勉强抱住汐臣躲开,可汐臣手臂上还是破了血。疼痛和恐惧让汐臣在汐凌怀中哭着蜷偎,汐凌紧紧护住他,望向远处。
  “够了,你若想取我性命只来找我便是,何苦这样周转麻烦?而今我就在此,你还有何可畏惧怯缩?——耿秋,出来!你我之间的事只你我间解决,不要拖累别人,不要枉叫那许多的人,再送了性命!”
  汐凌的声音能否传过混杂传向外面不得而知,但能见的回应,只是那无情飞来的箭羽。
  不曾记得有谁拥这般箭术,不知箭羽来向,汐凌撑着伤痕满布的身体护着汐臣躲闪在刀枪剑戟中,寻找着顾松怡和己方之人,可还想着脱出这场乱战时,他忽然察觉到汐臣的异样——汐臣面色惨白,竟无力的难以站住。
  慌扶他坐在了地上,汐凌担心的询问探查着汐臣身体,却是他手臂上不过寸大的伤口泛出薄薄雪雾之色,幻景般美丽而叫人寒彻了心。眼见着汐臣从开始咬唇忍耐到捂着手臂痛苦的抽泣挣扎,汐凌心痛的紧紧将他抱住安抚,一把自衣摆扯下布条系紧在那伤口上端,勉强的背牵着汐臣,他四望着寻找——
  箭上有毒。倘若如自己所想,慕容昇一定知道放箭之人是谁,就算是希望微妙,至少先去问他,问他有没有解药。
  带来的手下早就弃他而逃,慕容昇投进混乱中躲避那些似乎有意取己性命之人;然还手忙脚乱的左抵右挡着,他突然被人拽向了一旁,慕容昇惊得抬手欲示降,可看见是遍体鳞伤的汐凌,他顿松了口气一般想要挣开,又被颈上的寒凉弄了不敢动作。
  “我不想杀你,你只说,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汐凌向他示意身旁的汐臣,而慕容昇看过一眼,恍然想起般的说道,“那是梨笤嗜——怎么,你是想要解药么?”
  见慕容昇手伸进怀里似乎取物,汐凌用手中的剑紧逼,伸出了手,“将解药给我,我便饶你性命。”
  “是么,那可真是——多谢了!”慕容昇突然抽出短刀反刺向汐凌,汐凌忙松手躲闪,可忽然一阵玉液洒来,他抬手挡在身前,片刻凉后,异感遍自身上伤口传来,转眼成痛,叫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抱着身体颤抖。
  “多亏你提醒,”慕容昇看着那样痛苦的汐凌笑起,他手中是个精致的玉瓶,还留着点滴药液,“我险些忘记还留着这样宝贵的东西。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毒的效用,看来,作最后通碟当是够用的了。”
  汐凌恨恨瞪着他,而他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瓶来,翻过将里面东西倒在手上。慕容昇蹲在汐凌前,将唯一一丸解药残忍笑着丢在地上,看着汐凌忙伸出手去将那抓在手中,站起,抬脚踩碾了下去,“这是唯一的解药,谁也不要再妄想得到了。你两人就在这里守着这残碎的解药一起死去吧,能和慕景的皇子一同走在黄泉路上,也是你们的福分了!”
  汐凌一颤,被他踩住的手纵是听见骨碎的声音也死死攥着不肯松动分毫。他咬着牙,低垂着头默默又抓起掉落在一旁的剑,撑着几乎是最后的力气向他脚上刺去,任剑穿透了他的脚也穿过自己的手,慕容昇惨叫着踢开他时,看着他气急败坏的神情,汐凌笑着将那一瞬夺来的玉瓶,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一分一毫……”
  “——汐凌!”在远处的顾松怡终于找见两人急忙赶向这边,慕容昇本还想发泄怒气也慌慌要逃离。顾松怡也难去理会,扑跪在汐凌旁将他扶起,看着他那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拳攥得出了血。
  “松怡……把这个,给,汐臣……”汐凌还笑着艰难的抬手,在那已失去了原本形态的手中,被碾碎残破的药丸看不出颜色。
  顾松怡不忍看向,又痛又恨的向汐凌斥吼,“……我早就说你不要和那人牵连太多,而今变成这样,你何苦!”
  汐凌只是笑着转眸伸出手,顾松怡顿明白过来,忙将半昏半醒的汐臣抱到他身边,看他温柔的抚在汐臣颊上,别转了脸。
  “对不起……但是,最后,还想麻烦你……”汐凌将药温柔而不容抗拒的喂进汐臣口中,看着汐臣满眸的泪,轻轻吻在他额头,“至少,带他逃出这里,带这孩子,离开这里……松怡,拜托你,带他,永远的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晦暗的地方,离开会使他受到伤害的、囚束生命的地方——
  而于此时,有两人不顾阻拦疾驰而来,冲进了人群中,向汐凌这处嘶喊着扑来……
  作者有话要说:QAQ 汐凌某对不起你。。。。。费尽心思的让你扑街。。某对不起你。。。
  ☆、往事 |8| 迷愫
  远远看见汐凌孤零单薄而安静的躺在地上时,慕容歌失去理智一样向那处冲去。慕容歌扑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将汐凌扶起在怀中,不敢相信的拨开他额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凌,你醒醒,不要吓我好么——对不起我来晚了,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啊醒醒!——”
  可是再怎样不肯相信不肯接受,令人无法不承认的现实就在眼前,慕容歌终将已全无了生息的他紧紧抱在怀中、顾不见周围一切恸声泣涕。
  紧在他后面赶来的慕容青看见慕容歌那般已经明白无法挽回,纵然有心安慰也无能为力。而目光落在汐凌旁边,看见些凌乱痕迹,他走过去,拾起那地上被沙土浅掩的石,骤转了身望向四围,急切慌躁的寻找牵记的那人身影,可遍布视野的只是灰尘和肆虐。指抹在石上殷黑的残血,慕容青意识有些不能控制的变得恍惚而驰向疯狂的茫茫踏出几步,大喊起来,“美人哥哥!美人哥哥你在哪里?美人哥哥!——”
  然那样的声音撕心裂肺,却怎样都传达不到,他所希望传达到的那人耳中——
  汐凌已平静的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被顾松怡带走的汐臣恍惚中看见汐凌于自己渐渐远去,不甚清明的伸出手去,空空抓着。
  “……哥哥,哥哥……”
  “臣儿,”顾松怡沉沉唤他,“不要看,闭上眼吧。”
  “……我不要,”汐臣无力的挣扎,“顾哥哥,哥哥还在那里,带我过去啊,带我过去……”
  “……臣儿,忘了他吧。”
  七年前的话被另一个人在这时复言,昔时不能明白的汐臣,纵不肯承认,泪还是顿时涌漫而出。
  “带我过去!哥哥还在那里,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啊,哥哥——”
  汐臣哭泣着捶打在顾松怡身上,可那脚步沉重而坚定的走离,没有停顿片刻。迷惘间汐臣也隐约看见有两人向汐凌而去,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莫名抽痛,可视线被泪打的茫茫一片,听不见那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汐臣虚弱无力的哭着,喊着汐凌,也喊着让顾松怡疑惑不知为谁的名字。
  在顾松怡肩上,汐臣哭死过去,而在不能看见他的远处,慕容青的声音正一点一点的变成脱离理智的嘶吼,而他,也正渐渐被那充斥了身躯的对失去的害怕、推向爆发和崩溃……
  自有声至无声,慕容歌已听不见身旁一切,唯紧紧抱住汐凌,他眼中成一片空无。戈木闻讯找到他时,看见死去的汐凌,一面痛惜,一面也为慕容歌那般模样隐隐觉些异样。当他试图叫醒慕容歌时,慕容歌仿如僵石只注视着汐凌不去理睬;而戈木心中的一丝疑惑也在那时被解了开,看着慕容歌空空垂泪着吻在汐凌唇上,半是震惊半是顿悟,戈木又悔又烦的拍在额眼,却也只能是有些强硬的叫人将已经意识迷惘不清的慕容歌同他不肯松开的汐凌一同送离这处。
  然,慕容歌在这里,同他一起闯来的慕容青却不见踪影。戈木头疼的四望,忽惊的望着一处睁大了眼,下一刻忙冲赶过去——
  是慕容青。不过少年的他竟执剑独行在混乱之中,疯狂的将阻拦了道路的人尽数砍杀。那眼如野□吞噬一切,那身如非人不觉疲惫疼痛,慕容青脚步那般沉重的走着,寻找嘶喊。
  一种正在被释放出来的可怖让戈木顿觉情况的严重,当看见慕容青逼近了慕容昇时,戈木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将慕容青撞向一边,而方才打在他臂上震掉剑的手竟麻木颤抖,戈木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所认识的慕容青。
  “——让开,给我让开!”慕容青挣扎着,而戈木死死将他压制,叫来鸿门客的人去俘获慕容昇再将分明要狂乱起的慕容青打了晕运出去。这种时候,戈木又哪里有心思再管他桓连怎样,将此处交给此番来迎的新仕区久黔,戈木匆匆跟着鸿门一众回去在此临时安扎的营帐……
  将两人强硬压制下来后的几天里,慕容歌陷入昏睡,而慕容青在醒来后一度疯狂的喊着“我要去找他”之类想冲出去却被拦下,最终目光呆滞无声无息的在角落沉默。
  连州外的一战桓连见不得优势便退离不见,而听闻来报,处理完眼前事物的戈木匆匆赶向安置慕容歌的帐中。
  “……这是怎么回事?”戈木进来时,见到的是刚才赶到这里的藤左京。不想这番来寻两人却是这般模样,听过戈木简单的解释,藤左京也是惊诧的看着已经晕去在梦魇中挣扎的慕容歌。
  “藤大人,慕容歌他现在怎么样?”便是不懂,见到慕容歌那无法安分至额炽如灼的样子,戈木也知不妙。
  藤左京按压下心中的震动,尽可能的静下心来替慕容歌检查过后面色沉凝的说道。“这样下去……恐怕就醒不过来了。是怎就偏偏在这时日出了这样的事……”
  “老二怎么样。”一人忽然走进,见到他时,戈木很是惊讶,随即便同藤左京一同恭礼,“是为了那个夏弘的孩子么?”
  “这……”戈木为难的踌躇不语,却还是点头,“是。只请皇上不要怪罪——”
  “我知道了。”本传言出已驾崩的景皇坐在慕容歌床边,抚在他额上,沉沉叹声合了眸,“虽然对他们不公……藤丞相,你本擅医术,就请你,叫他忘了这些事吧。”
  藤左京一愣,急就要言,“——皇上,这……”
  “不必多言了。”景皇止断他的话,“朝中不能无人。如果这种他尚不能承受的失去会让这孩子崩溃,倒不如暂且当下。就且怪我这父亲无情吧。”
  藤左京自然明白景皇用意,深深一礼,应道,“臣遵旨。”
  而戈木在旁不能再看去,又忽然想什么,向藤左京示意了下走到慕容歌身旁,附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慕容歌,他托我传话说,他名叫——夏侯汐凌。”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也不知那眼角的泪是为何而落,戈木默然合眸,“不管怎样,这话,我是确实带到了……”
  将慕容歌交给藤左京,景皇起身与戈木出去帐外,“青儿呢,听说他也在闹?”
  “……嗯。”戈木沉郁的应着,“喊着什么要去找谁……希望不是和慕容歌一样。”
  景皇忽顿步蹙眉看向戈木,而正欲去找慕容青时,一阵混乱从慕容青原在的帐处传来。心中一慌,戈木忙跑去询问,却是看守的士卒所报,是慕容青不见了。
  “找,快找!”戈木焦躁的喊着,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慕容青恐怕是混入了前往边境增援的军队中,而追回,已经来不及。
  在那个战场上,桓连以长蛮战之族占了优势,可当慕景将成败退时,从不甚使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少年直冲入敌中。
  没有缘由没有解释,用最直接简单而疯狂的方式冲杀在前,不知是为了驱赶那冒犯己国疆土还是单纯的发泄不能消散的怒气,那于军队陌生的少年的身影如丧魂的鬼刹一般,在铁马冰河间单薄而莫名撼力的扬吼,以一人激起狂澜,用鲜红散漫四围漆染衣衫, 辟出突兀的路,叫仰望的众人不觉跟随于后、在喧嚣中挥舞剑戟……
  那时,没有人知道那少年是谁,不曾有谁想到过如此狂如烈风的是“失踪”在外的称名以智的七皇子。当戈木赶到边境,慕容青已在战场兴起惊涛骇浪,那样疯狂而可怖的模样令人从以为勇猛的崇敬到畏惧。不能再拖延,戈木以圣旨为令强召慕容青到主帐中,他看着身旁那人,心中担心难静。
  却是慕容青被人几乎是押解着带到时,戈木快不能认出他来——是染着血粘在额前的发缕也好、是沙土混着不知谁人的血挂在衣上凝结块粒也罢,在眼前的这人,哪里还是之前那看着就叫人喜爱的慕容青?
  “放开他!”
  戈木忙冲过去,将跌跪下去的慕容青扶住,心疼万分,也愧疚不堪,而慕容青甩开他的手还要站起,口中喑哑说着“不要拦我”挣扎着又无力的捶拜在地,隐忍又不抵的低低泣咽,那身影凄凄寂寂。
  “青儿,不要闹了。”
  从前面传来的声音让慕容青静了下来,他抬头勉强凝回视线看去,缓缓起身,虚茫泪笑着走近,忽然落了身俯在那人膝上痛哭起来。
  “……好了青儿,你是怎么了竟会这样胡闹,可不是你的样子。”慕容歌抚在他头上笑着说道,“真是稀奇的很。”
  慕容青一颤,有些迷惑的看向慕容歌,依旧是那副容颜那样熟悉的感觉,但他眼中尽是不敢相信——以慕容歌的性情,失去汐凌的此时他如何还能这样平常模样?
  见他就要问出禁言,戈木突然开口将慕容青叫了住。随意找了借口将慕容青带到一旁,戈木犹豫着,把慕容歌被抹去改换了记忆的事情告诉给了慕容青。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慕容青斥喊着,或是因愤怒而身体颤抖,“是苦是痛那都是他的记忆啊,这未免太过残忍!”
  “那难道就让他这样下去消沉不醒吗?!”戈木驳说,抓住慕容青摇晃着似乎想将他摇醒,“慕容青,你该知道现在慕景是什么状况,跑到这种地方胡闹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和慕容歌一起回去吧,这边的事情交给他们,你也醒一醒吧。”
  “为什么……”慕容青仿如自嘲般的苦笑,退后几步神情忽变了悲悯于己的萎靡逆乱,“我愿搁浅先安慕景动乱却害了他,我连他生死都不知寻不得找不见……慕容昇我不能动他,难道他桓连还不能?他们参涉牵累的罪,我要他们偿还给我,偿还给我!”
  慕容青喊着就要跑出去,只刚出了营帐就被拦下。戈木冲出来拽回慕容青心忧又无助的喊说道,“慕容歌为了夏侯,可你口中的他又是谁啊!你若有心就说出来,你想找他我替你去找,何必在这里颓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慕容青挣开戈木踉跄后退,“结果却是我弃他而去……不要逼我戈木,不要拦我——”
  担在身后的手从一旁侍卫腰间拔出佩剑,慕容青斩隔开路就要冲离,而面前突现几人叫他止步,自后又传来戈木的声音。
  “说不要逼我的应当是我——青儿,快住手吧,我不想,让你也变得和慕容歌……一样……”
  慕容青顿怒瞪了眼,“你要做什么?!”
  戈木悲叹,挥了手,那阻住慕容青的几人面面相觑,还是齐要动手,慕容青逼剑威胁,“戈木,你不要忘了鸿门客是我一手办起!”
  “……你也不要忘了,现在,鸿门客之首——”戈木闭上了眼,“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ccccc为什么会出现只有称谓无不知真名的鬼设定啊喂喂!!QAQ。。
  ☆、往事 |9| 泯休
  被关起的慕容青更如狂兽,戈木每隔段时间来看,见他几如丧尽理智,虽然也不愿,戈木还是拿出了开始藤左京交给他的药。
  “倘若七皇子也是那样状况,就将这药喂给他吧。”藤左京叹息着说道,“以他的性情是绝不会接受这种做法的吧?但……也只好这样了……”
  ……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嗯。是皇上的意思……
  戈木走近慕容青。或许他还有些意识吧,那样充满敌意的看着自己。戈木也不曾想过自己竟一日会当了坏人,该说幸好他之后不会记得,还是,自己也真是不堪为他代名兄长?
  药被强硬灌了下去。看着被缚住双手的慕容青,戈木只觉自己快成千古罪人。慕容青还挣扎着想要脱开束缚呕出那药,可最终为那药力变得无力、又因强撑着意识而痛苦不堪的攥在胸口恸喊,昏昏沉沉间,如野兽般吼着喊着,又悲伤的墮泪,纵已经无法抵制记忆被侵蚀被泯灭,那珍视的音容笑貌最后出现在眼前,化成模糊一片,渐渐融散不见……
  而这一切,汐臣全不能知。那日被顾松怡救回,身染了梨笤噬的他在毒与解的折磨中馄去痛醒,为着身上的痛苦与失去的悲伤哭如泪干、喉也撕裂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多久,汐臣从昏睡中醒来,孤自蜷缩在被中哭泣,顾松怡端了粥来,哄得到了粥已凉透汐臣也只是哭着不肯吃,他将汐臣按进怀中,考虑良久,还是将自己所知的汐凌和慕容歌的事情告诉给了汐臣。
  汐臣听着,从开始的哭噎到忘记哭泣惊不能信的看着顾松怡,袖下的手攥了紧——他却不知道当自己与慕容青交承情义时,汐凌竟与慕景皇子相识相恋。
  “也许就是这样的福祸命途吧。”顾松怡说着,没有注意汐臣的过于安静,“到最后汐凌却也不怪那慕景之人,想来他也是于此心足了吧。汐凌将你托付给我,他只愿你平安长大,我也希望你不会被那些人束缚了自己。又是男子又是霸国之敌,那样的情,是不要也罢的吧……呵,你可不要像汐凌一样。不过哪里会有这样多的意外和巧合呵。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伤好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顾松怡离开,不知身后汐臣脑中成了一片空、捂住嘴,却只是轻的抽气,再落不下一滴泪来。
  汐臣就那样不吃不喝的呆呆坐了几天,顾松怡便是担心也无计可施。想着还是回去连州城里请个大夫来他留下汐臣一人,哪里想到,浑浑噩噩间,汐臣托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的,当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那日成乱的地方。
  孑然望着一片空空如也,血腥气味早就散去,空气中只留下生生的灰尘味道,微微凉意叫心揪痛、叫他喘不过气。
  走到汐凌倒下的地方时,汐臣忽然瘫坐在地上。本就是半无意识的走到这里,不知何时就再不能撑起,汐臣也无法在控制这样脆弱的身体,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隐着殷红的沙土,抽泣声低弱细微的响起如莺啼,抱着自己倒在地上、就好像身边还有汐凌将自己温柔的抱近那怀抱一样,浓郁的悲伤不可控制的阵阵涌上,汐臣蜷缩起身,泣不成声、失了血色失了声。
  而在汐臣面色苍白的昏过去时,远处有个孩子望见那单薄身影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公子?你活着么?”
  那白面铃瞳的孩子跪坐下来将汐臣的头放在膝上,轻轻的唤着,“你活着么?孤有事相求,可否请你醒来?这位……姑娘?”
  这孩子声音脆直如机械,纵身上衣衫已是褴褛,他的瞳眸那样的清亮。复又唤了两声,孩子低头看了看汐臣合闭的眼,他不再说话,许久许久一动不动,只是那样的让汐臣枕在自己腿上,似乎怕惊扰了汐臣一样的,静静的等待,也就是在这等待中,他与他,被那人发现——
  那人正是日后化名的藤左京。
  ……
  “……我被阁先生救回,勉强挽回性命;也是那时知道身上的毒没有解净,这样下去,不知何时就会毒发身亡。”汐臣说着,陷入回忆中的他神情如那时空空茫茫不知所向,“失去最重要的哥哥,我也想就这样认之下去,什么时候毒发而亡追随哥哥而去,我也便解脱……可是,虽然希望渺茫,我还是想见他,想再见到他……明明对他身份身家都不知道无从去寻,我还是想要去找他,所以……我要活下来……”
  听着汐臣的回忆,慕容歌面色沉凝。
  “是松怡带我四处寻医想解了余毒,可就算是外传的名医也只能是开了珍惜的药材讲说拖延,无奈下,我再次去拜访阁先生,也是那时,从他那里得知……我的依儿、慕容青、慕傾墨,他竟是你慕容歌的兄弟、是这慕景皇上的弟弟、是蒙着旧仇的这慕景朝的,堂堂慕青王爷……”
  汐臣抿了唇却忍不住颤抖,他仰首望着慕容歌,泪缓缓涌漫蒙了眼、溢满而落,“你又怎能晓得,当我知道能救我性命的人是慕景的丞相、我要找的我深爱的人是慕景的王爷、而他的兄长当今皇上又是牵累我哥哥死去的人……我……有多难过?那时我只觉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觉,这样活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我真不知道,若当时我有一念之差,此时此刻,我可还能现在这里,看着这占了我家国害了我哥哥的人,说这些撕裂了疤痕的话……”
  不能对上汐臣的眼,慕容歌低了头,手中的剑也一顿落下,松松坠地,发出清泠声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倾墨的事情,也……不知道你……你哥哥的事情……”
  “你还能说你不知道么?你两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偏偏在这种事上扮失忆,你不觉这未免太伤人了么?!”
  “……对不起,但是我……”慕容歌摇首,抚着额头退了步,“我确实不能想起。虽然总觉得有那样一个身影叫人万分珍视的悲伤欲泣,却再怎样追逐都只能看见一个不清不楚的背影……”
  “那,”汐臣逼近上去,让慕容歌不能逃离。他眼中泛着诡迷的光色,似乎会看透一切,“告诉我啊,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他,又为何还会画下他的画像?又为何还会留有他送给你的夏弘制物?而今又为何还会……向我问起,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他那目光带来的熟悉感让慕容歌一时走神,不觉心悸,仿佛透过汐臣,就能抓住另一人的身影,“难道不是你有意为此?修改画卷、叫百鸾提及本不该有人知晓的我的乳名、在春蒐会上依曲跳叫他扬名了的舞……这些,难道不是你在向我暗示、向我质问么?难道不是你让那被忘记了的感觉充斥了我、让他的身影铺遍我的视野?”
  “……因为我不甘啊!”汐臣忽喊道,泪已如泻汩汩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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