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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影江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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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会支持南巡?可是他们再有意见也没用,这次南巡必要严惩这些贪污的地方官员。钦天监算好了日子,六日后就是吉日,可以启程了。”
沐言听罢,低头沉默了良久,“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亦岚轻抚沐言的发丝,“可以。只是这次南巡是赈灾,不比游玩,所以路上会辛苦些。不过这次南巡倒也路过你家乡。顺便你也可以看看你父母。我记得你以前提起过,你是衡州人,对吧?”
沐言轻叹一声,“是。离家三年,只有书信来往,爹娘和小妹都在衡州,也已很久没看过他们了。”
“那这次就去看看他们。若是你想,把他们接到京城来住也可以。”
沐言微微笑了下,而后轻点了点头。
六日后,御驾就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了。这次南巡,自京城一路南行,行至潭州却依旧未见半个灾民。江南一带虽是富庶地区,可洪灾来袭,也不可能还是这副百姓安乐的场景。
亦岚觉得蹊跷,便召了江南巡抚来细细盘问。皇上亲召,那官员只得如实承认,“的确是臣事前遣走了灾民,不让他们惊扰了圣驾。臣罪该万死,皇上恕罪!”
亦岚望着那个伏地磕头认罪不止的官员,冷道:“那些难民本就因天灾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朝廷本已发了赡款又被你们这些人扣下。最后百姓只得露宿街头。现在你又把他们赶去别处,美其名曰‘不惊扰圣驾’,那朕是不是还应好好嘉奖你一番?”
皇帝震怒,那官员更是恐惧得冷汗涔涔,跪地战栗颤抖不止,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亦岚表情依旧冰冷,“这件事,朕不多追究你什么。不过,克扣官粮,欺上瞒下,你可知该如何处置?”
“回……回皇上。依照国法,百万石之下当罢官流放,百万石之上则斩首示众……”
“那朕问你,你扣下了多少官粮?”
那官员再不敢隐瞒,伏地不断磕头,“罪臣……克扣了三百万石官粮。皇上,臣知罪!罪臣愿以一己之力双倍补还,罪臣家中还有老母妻女。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亦岚冷哼一声,语气冷若寒冰,“你本事倒不小。以一己之力双倍补还,看来以前克扣的银粮也不在少数。朕若不南巡至此,你还想再克扣多少?还想让这一带百姓再饿死多少?!”
不等那官员开口,亦岚已转头看向身后一干随行的朝臣,吩咐道:“将此人交至大理寺彻查办理,他贪污的下级也都别放过,必要严惩不贷!”
“臣遵旨。”大理寺官员应道。
这时,站在亦岚身后的沐言不动声色的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亦岚立刻会意,让其余人都退下。待那群人退下后,亦岚看向沐言,恢复了往日温和的语气,“怎么了?有什么事?”
沐言显得有些不安:“刚才那个江南巡抚,大理寺的人会怎么处置他?他……会死吗?”
“他克扣了三百万石银粮,依国法处置自然死罪难逃。也许死后还会被抄家。”
沐言小心翼翼道:“可是……他刚才说了他家中还有老母妻女,抄了他家,他家中一班女眷又该如何过活?……”
“男人获罪,他的妻女就要流放军营为奴为婢。国法一向如此。”
“可是,这事和他的妻女有何干系?”
亦岚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沐言,心善总要有个限度。国法向来如此。我来此地南巡,这些官员却把难民百姓赶到别处不让我看到。又层层克扣赡款,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这些人天理难容,罪无可恕。你还可怜他们?”
沐言抿紧嘴唇,垂下头去不语。亦岚沉默了一下,想到或许是自己方才话说重了,于是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更温和一点,“沐言,这些事大理寺的人自会处理,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发现这样大张旗鼓的南巡,不仅会惊扰百姓,况且也不敢保证官员遣走难民的事不再发生。所以我打算去微服私访,你和我同去,如何?”
沐言这时才抬起头,终于点头道了声“好。”
那日之后,亦岚就先让南巡跟着的大队人马停驻在了潭州,然后带着沐言和几个要臣、仆从乘着马车往建宁去了。
因为一路没有声张,甚至各地知府都不知道,自然也未提前安排。亦岚他们这才渐渐看到了一些灾民。灾民们看这一行人乘马车前来,也不像他们一样衣衫褴褛,便都凑过去乞讨。沐言一路从马车上取下事先备好的干粮和碎银子给他们。可是看这些灾民接过干粮后感恩戴德的样子,沐言却反倒有些心酸。
亦岚这时从马车上下来,悄悄站在沐言身后,“怎么了?”
沐言静静望着远处灾民那几间破旧的小茅屋,道:“我在想,仅仅几块干粮就能让这些百姓感激成这样,不知道他们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生活。”
“不必忧虑。我已经吩咐吏部右侍郎将那些贪官名单与贪污数目都查清了。很快会有新的官员调动过来。银粮也很快就会发到百姓手中。”
“真的?什么时候?”
亦岚点点头,“一月之内。看看到时候如果情况需要,就免了这一带百姓三年的赋税吧。”
沐言眨眨眼,有些无赖的口吻道:“口说无凭。只怕到时候,你就不认账了。”
亦岚轻笑道:“我何时不认账过?不过若是你想,明天就给你凭证。”
沐言有些狐疑,倒也没有多想。拍了下亦岚的肩膀,道:“走吧,上马车。”
翌日清晨,亦岚便差人过来给沐言送了一样东西,是一只金色的长方形盒子。沐言匆匆洗漱过后,打开盒子,发现里头躺着一张类似圣旨一样的东西。打开来看,发现那是张空白的皇帝手谕。上面还盖着亦岚的御玺朱印,下头一行朱笔小字——见此手谕如朕亲临。沐言看了这空白手谕,顿时手足无措,立刻拿了去找亦岚。
亦岚行宫里。沐言把那手谕放到桌案上,道:“亦岚,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这是天子手谕,开不得玩笑的。”
亦岚正站在案前御批着从京城加急送来的奏章,头也不抬云淡风轻道:“怎么了?没有开玩笑,是送给你的。昨天你不是说空口无凭吗?这回,你就是想免此地十年的税收也不成问题了。”
“昨天?我那是随口一说的,你不用当真。我自然信你言出必行。这手谕你还是收回去吧。”
亦岚淡淡一笑,“我也相信你,所以才敢把这手谕交给你。还是留着吧,只是不要轻易示人,让有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打它的主意就好。”
而后,沐言再三推辞,仍是拗不过亦岚。最终把盒子紧握在手中,道:“我会保管好的,没特殊情况的话也不会拿出来的。”
亦岚笑了一下,轻吻沐言一下,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旖旎
第二十九章旖旎
几日之后,亦岚他们的马车就行至了衡州。这次洪灾衡州并不算受灾严重,所以主要目的还是陪沐言来看看他家人。到了柳府门前,亦岚也跟着沐言进了府,不过倒也没道破身份,只说是沐言的朋友。他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妹妹。沐言见了家人,自然是与他们攀谈亲切。沐言父母见他还带了朋友过来,自然也是盛情款待亦岚。盛情难却,亦岚竟是被他们一连留在柳府住了数日。沐言父母自是想不到,沐言身边这位温润有礼的年轻男子竟会是蟠云的皇帝。
如是过了几日,亦岚借口要带着忠宁侯返京面圣,才终于脱身离了柳府。沐言也是辞别了父母,与亦岚回了行宫。
离了柳府,二人沿街走在衡州市集上,亦岚这时轻笑道:“你父母倒是热心。一连留我在府上住了这些天。”
沐言本是漫不经心在街上走着,听罢此言倒是一笑,道:“是。殊不知就是他们留的这人,蟠云昭德帝,拐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亦岚一笑,“是,是。我该向二老赔不是才对。”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沿街边走边说笑。他们一个俊朗逸然,一个清秀温和,倒惹得不少姑娘目光的流连。
二人正走着,突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了亦岚跟前,“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刚才见了您,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知公子可否赏光,到对面茶楼与我家小姐一叙?”
那丫鬟说着,沐言的身子不由略微僵了一下,手也不经意往里缩了缩。亦岚发觉了,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在下现在是有些要紧事,麻烦转告你家小姐一声。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那丫鬟显得有些惊讶,没料到亦岚会拒绝自家小姐的好意,“敢问公子是有何要紧事?若有急事自然也不会在这街上来回闲逛了。”
亦岚轻笑一声看向沐言,“与他在这街上闲逛就是最要紧的事。多谢你家小姐美意,还请恕我失礼。”说罢,便拉着沐言转身走了。
待走出好几步,沐言才稍停下来,“你随便在街上走走,都有富家小姐看上你,主动搭话。”
亦岚听他此言不禁失笑,“又不是我让她们来的……况且,我方才不也回绝了?”
沐言紧紧蹙眉,有些犹豫,兀自喃喃道:“不过……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啊。若是不……总觉得你终有一天会被哪家姑娘拐走一样。”
亦岚有些茫然,失笑道:“说什么呢?不怎样会被别家姑娘拐走?”
沐言摇摇头,面上一副沉思神情。过了半晌,才终于一笑,对亦岚道:“衡州最有名的酒楼就在聚贤阁了。我们去喝酒吧。”
亦岚听罢,仍是疑惑,却是点点头,“依你。”
聚贤阁。三楼靠窗雅座。沐言顺窗向外望着等着上菜,亦岚则坐在他对面为他斟着一杯酒。突然,一个身着淡绿色薄纱长裙,发上别着碧玉瓒凤钗的美丽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对着亦岚柔声道:“公子,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与公子共饮一杯?”
亦岚抬头看她,发现她身后站着的正是刚才的那个丫鬟。于是淡淡道:“在下方才不是说过了有要紧事要办吗?小姐为何还执意如此?”
那女子柳眼凤目低垂,有些脸红,“我对公子有似曾相识之感。一眼看出公子是饱读诗书之士,小女子心下佩服,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与小女子一叙?”
亦岚这时用余光看了眼沐言,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看,似是若有所思。于是不禁一笑,对那位小姐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室了,不想再平白招惹了小姐。小姐乃大家闺秀,若与小姐一叙,只怕我家娘子撞见了误会难过,也有损小姐声名清誉。”
那富家小姐见亦岚说这话时的温柔神情,不禁抓紧了翠衣裙角,强笑道:“原来是这样……公子与你家娘子如此相敬如宾,小女子也不好强求,唯有祝你们百年好合了。小女子告辞。”
见那小姐走远,沐言才将视线移回,有些气恼的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娘子?我可是个男人。”
亦岚刚斟满一杯酒,正慢慢的品着,轻笑:“谁说你了?”
沐言这时一下噎住,不知该回句什么好。只有一把夺过亦岚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亦岚也没阻止他什么,只任由他去。沐言酒量本就不佳,喝了三、四杯就已有些醉了。走出酒楼,沐言让亦岚先回行宫,他稍后就回。亦岚问他缘由时,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狡黠一笑,说是秘密,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沐言直到夜里酉时才回到行宫。刚回行宫时他还未酒醒,便说要沐浴。行宫内宫人刚替他在池内放好了温水,就都被沐言遣了出去。那群宫人见他醉酒,不放心他一个人沐浴,沐言再三保证没事,那群宫人才肯退下。
沐言见他们走远,才胡乱将身上衣物丢在池外扔了一地,而后迈入池中。估摸着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才将头上发冠取下,用水沾湿了长长披散在肩上的一头黑发,又将脸浸在温水中浸了一会儿。那动作正常自如得根本不像个酒醉之人。
沐言紧张得轻吸一口气,后大声道:“喂,外面有人没?”
此刻,亦岚正在浴室外的偏殿静静饮着茶,他缓缓当下茶杯:“我在,你怎么了?”
“亦岚?是你啊。你,你能不能帮我拿条浴巾进来?那些宫人他们忘了帮我拿。”
亦岚有些无奈,可那些宫人都被沐言吩咐退下了,他便只得自己去取。“知道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
片刻过后,亦岚取回一条浴巾,走到浴室门边,“给你放在门口了。”
沐言连忙拒绝,“别别别,你,你还是送进来吧。”
亦岚轻叹口气,轻轻推门而入。可眼前景象瞬间让他惊异得哑口无言——沐言当下正背对着他坐在浴池内的石阶上。缎子般的长发披在背后,池内热水水汽氤氲在他四周更显朦胧。池中那人听到门一边传来的声音,回过头去。亦岚才看清他一张清秀面庞被热水蒸的微微粉红。他本就生得白皙,如今几缕黑发垂落在肩膀上,水珠顺着他细腻的脖颈肌肤滑过,灯光下折射出一道道亮亮的痕迹,衬得他更是动人。亦岚见此也是不禁有些微怔。
沐言这时已接过浴巾,低头拭着身上的水珠。唇角已是不自觉滑过了一丝得逞的微笑。过了片刻,亦岚回过神来,微微别开了目光,“沐言,你是不是喝醉了?”
沐言毫不避讳地一笑,点头道:“是啊。”
“那我让他们去给你准备醒酒汤。我,还是先出去了。”而后便加快步伐走出了浴室,只是他走过那堆被沐言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时,无意间瞥到了衣物下藏着的东西。虽是只露了一个小小的角,亦岚仍看得出那是一条浴巾。他心中立刻明白过来了大半。只玩味的笑了一下后,才又加快步伐走出了浴室。
沐言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背后,水珠还顺着发梢往下滴着,倒是格外撩人。他有些紧张的走过去坐在了亦岚对面的凳子上,正欲拿起茶杯喝茶。却发现面前只有一碗醒酒汤。而亦岚那边有两只茶盏,亦岚正端着其中一杯静静饮着茶。亦岚当下已了然了沐言心中所想,将手中那只茶杯缓缓放下,“你那杯茶在我这儿。你醉了,还是把那碗醒酒汤喝了吧。”
沐言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面前那碗醒酒汤,“我倒是觉得,能醉着也挺好的,我要喝茶。”
“真的?不后悔?”
沐言有些疑惑,却也知道若是喝了醒酒汤,就再不能以醉酒为由了,于是道:“喝杯茶有什么好后悔?给我吧。”
亦岚将另一只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那好,这杯给你。”
沐言低头有些不安的问道:“那,这杯茶,原先是放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的?”
亦岚并不奇怪他为何问这个问题,只平静道:“你说呢?不然为什么给你?”
沐言这才放心,端起茶杯来慢慢饮完。而后便双手托腮不眨眼的盯着亦岚看。
亦岚面带笑意,“怎么?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沐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语气平常一些,“茶,快喝完啊。嗯……我的意思是,一会儿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亦岚端起茶杯,在沐言的注视下缓缓饮完。然后似是语重心长,又似是惋惜的叹道:“沐言,你在皇宫住了那么久,又经历过那些事,本以为你总会变得聪明些的。可惜还是……”
沐言刚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很快他身体的异样就让他明白过来了那话的意思。沐言面上逐渐泛起了潮红,浑身开始发热,才知道原来那杯茶竟是被亦岚又换了过来。于是惶然抬起头,“你,今天下午,你派人跟着我了?……”
亦岚看着他,轻轻一笑,“这药分量下得倒是够足,这么快就……我没有让人跟着你,是你自己告诉我你下午去买了什么的。”
沐言禁不住辩解一句:“我哪有?”
“明明浴室里有浴巾,还特地支我出去给你取。不过,是你自己没藏好让我发觉了而已。况且,我回到偏殿之后,茶杯的位置竟比刚才偏了一些,像是被人挪动过。还有,你劝我喝茶时的语气也未免太刻意了些。这些,还不足矣告诉我你趁我出去时偷偷在茶中下了药吗?”亦岚稍稍一顿,又继续道:“可是你自己选的要喝茶。我给你准备的醒酒汤里,可是什么都没加。”
不知是因那药性还是因一时羞赧,沐言面上更是泛红了些。当时头脑发热想出这个主意,反倒是咎由自取了。心下不禁深深懊恼一下,艰难道:“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亦岚打横将他从凳上抱起。沐言滚烫的肌肤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他白皙的面上浮上潮红,双眼还有些迷醉。亦岚轻笑一声,道:“所以,就想到了下药?”
沐言察觉到被他放到床上,本以为事情已成,不料亦岚竟又转身坐回了桌旁的凳上,正慢悠悠品着茶。沐言本还羞赧着不肯开口,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药性竟是越来越强烈到了他忍耐的极限,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最终肉体还是打败了理智,红着脸道:“亦岚……我,对不起。我一时头脑发热,是醉了,我也是不想……不想你喜欢别的姑娘才……才会这样。我知道我是自讨苦吃了,现在,现在可不可以……?”
亦岚面上还有笑意,听他此言倒是再也恼怒不起来。站起身来,放下茶杯走向了床帷。
“如你所愿。下不为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笑,沐言倒是一秒变了诱受啊→_→?戳我萌点都要把我身上戳出一大片小洞洞了。这是我对H的极限了,再写不出下文了,读者大人们自己YY好了。表打我,顶着锅盖遁走了……(╯‵□′)╯︵┻━┻
☆、三十。匡扶
第三十章匡扶
三十、匡扶
三日之后,南巡的大队伍就浩浩荡荡的返京了。抵达京城的那天,太皇太后与大臣们在皇宫宫门前迎驾。忠宁侯乘的轿子紧紧跟在皇上的御轿之后。左谏议大夫叶大人见了,却是皱了眉。南巡不比游玩,忠宁侯虽是救过先帝一命,被先帝册封为侯。可毕竟手中无实权,在朝廷上也尚无官职作为,根本算不上什么重臣,那便不该随皇帝同行南巡。可如今这场合,也不好当众说什么。
皇上的后宫尚无妃嫔,所以这次南巡归来的迎驾仪式都是太皇太后亲自安排主持的。太皇太后行在众大臣之前,她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依旧是个美妇人。不仅保养的好,打扮得也甚是端庄。身着黄缎长袍,头上珠缨系左,还插了一支双凤斓仪步摇。并不显得老成古板,又不失礼数。
亦岚下了御轿,接受百官跪拜后,对着太皇太后行礼,“儿臣拜见皇祖母。”
太皇太后举止典雅庄重,扶他起身笑道:“皇帝南巡一路上可还顺利?皇帝此行去了这么久,还是保重龙体最要紧。”
“南巡一路都还顺利。且一路都有御医跟着,儿臣身体无碍。皇祖母尽管放心。”
太皇太后笑了笑,“那哀家就放心了。只是皇帝登基已有几月,后宫还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皇帝也该纳些妃嫔,再册立个执掌凤印的人替你打点这些后宫事宜了。哪像现在?连个南巡归京的仪式都要哀家亲自来主持。”
亦岚尴尬一笑,然后赶忙岔开话题:“皇祖母,立后这事……儿臣还不急。皇祖母已在太皇太后之位,本该好好颐养天年的。反倒要您操心这些事,倒是儿臣的不是了……这儿风大,儿臣现在扶您进殿,自罚三杯给您赔个不是吧。”
太皇太后佯装嗔怒,脸上却是已不由提起了慈祥的笑意,“就你会说。”然后转身对众大臣道:“诸臣都起来吧。皇帝今日回朝,哀家已让人备下了宴席给皇帝接风洗尘。诸臣都随皇帝和哀家进殿吧。今日只当是家宴就好,不必多礼数。”
太皇太后虽说不必多礼,可诸臣还是齐齐跪下,“臣等谢皇上,谢太皇太后赐宴。”言毕,方才进殿。
几日之后,亦岚过去岚凌殿,却是深深蹙着眉头的。沐言见了,立刻上去关切道:“亦岚?这是怎么了?”
见亦岚不语,沐言才有些明白过来,小声道:“是不是叶大人他们又说我不好了?……”
亦岚轻叹一口气,“这些老臣,偏偏单独跟你过不去。小事一桩都能说成是天大的事。就好像多了个你随驾南巡,这国家就要亡了似的。”
沐言大惊失色,“你是一国之君,这种话怎么好乱说?”
亦岚揉了揉眉心,似是已十分疲乏,“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要是人前人后都要遵从那些繁文缛节岂不要被累死?今日早朝,那些以叶大人为首的谏官,一个个都像疯了一样的上书。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杀谏官。可若打他们一顿却倒是成全了他们。你不知道,他们为了在后世史书里留一个刚正敢谏的名声,就是冒死顶撞皇帝也是做的出来的。只要皇帝下令斩杀或廷杖,那不管这谏官说得对错与否,这死谏的名声都是留定了。斩了一个,又会有更多的补上来。连做皇帝都得罪不起这些人。不能杀不能打,安抚也是徒劳。对于他们,我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
在沐言印象里,亦岚是极少能说出“没有办法”这类话的。也许做皇帝,真的是一点点小错误也会被人无限放大。可是他真的不能拖累他,那些大臣骂自己没关系,可他不能让他们说一点点亦岚的不是。于是轻声道:“不然,我就离宫好了。我再向他们妥协一点,也许他们就不会再这么为难你了……”
“不,你先别急着走。我再试着延一延时间,也许过一阵子这事也就平息了吧。”说着,亦岚又苦笑一下,“真没想到,有一天君王竟要在臣子面前一次次妥协低头……”
此刻,叶瞳已端着茶在门外站了许久。方才皇上和侯爷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和爹爹一向不睦,娘去世之后他从家跑出来,又阴差阳错被忠宁侯带进皇宫。这一切皆是偶然,并非刻意安排谋划。如今听到殿内那两人的对话,也更觉得爹爹是过分了,竟把当朝天子逼迫成这样。而忠宁侯也并没他描述得那么不堪。于是心下感慨,下意识的轻轻叹了口气。
突然,从殿内传出了皇帝警惕的声音:“是谁在外头?”
叶瞳连忙正色,端着茶推门进了岚凌殿。“回皇上话,是我。给皇上侯爷上茶的。”
叶瞳动作有些僵硬的把茶盏放到亦岚沐言面前。眉头却是紧锁着,有些不自然道:“皇上侯爷慢聊。我,我先告退了。”
叶瞳这样失常,怎能逃过亦岚的眼睛?不过他也并没说破,只是深邃审视的眼盯着叶瞳一路退下。他那日已让贴身太监安公公查清了叶瞳的身份底细,所以自然知道他刚才为何会那么失常。不过叶大人那样性格耿直,光明磊落,更不会蠢到将自己的儿子派去监视或陷害沐言。所以亦岚才并没有想把叶瞳逐出宫的意思。
当日下午,太皇太后差人去未央宫请亦岚过去一趟。亦岚已猜到了几分原因,可还是去了。寿康宫内,太皇太后正冷着脸端坐在前方的凤座上,再无那日南巡接驾时的温和慈祥。
亦岚刚刚赶到,忙请安道:“儿臣拜见皇祖母。皇祖母这么急匆匆召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皇帝南巡途中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亦岚勉强一笑,“儿臣不过多带了一个忠宁侯随行,又不算什么大事。皇祖母不要动气,切勿伤了凤体。”
“哀家说得不是这个!”太黄太后斥责道,“先前的废太子起兵篡位时,忠宁侯救过你父皇一命,确实忠诚。你南巡时也带他随行,那是你们君臣一心,这哀家不反对。只是皇帝已经信任他到可以将空白手谕许给他的地步了?!”
亦岚轻吸一口气,缓缓向太皇太后跪下道:“皇祖母,那手谕确是儿臣许给他的。不过是为了免除受天灾一带百姓三年赋税的,并无他意。”
太皇太后的声音猛然提高:“那皇帝就敢保证他不会拿那张手谕做什么别的?那手谕上有你的玉玺朱印。他若用那手谕擅自支走国库里的银两,国库一旦空虚,那你这江山岂不也不保了?!”
“皇祖母,忠宁侯并非贪财之人。先帝以前赐他那么多金银古玩,他都并不贪恋。况且……”
太皇太后立即打断他,“他若真有心计,能让你看出来?你是皇帝,他们自然是奉承你。在皇帝面前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背地里却耍心眼,弄权术,这类人哀家以前见得多了!”
“皇祖母。儿臣自小在皇宫长大,宫中的尔虞我诈、人心险恶也见得不少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儿臣心里都明白得很。皇祖母方才也说,朕是皇帝。皇帝自要言出必行,一言驷马难追。说出的话上,赏出去的物件,就如泼出的水,怎可收回?”
太皇太后微怔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威严的样子,“皇帝不方便出面直说,那哀家帮你。来人,把忠宁侯给哀家叫过来!哀家要亲自审问!”
“慢着。”亦岚回头叫住了那两个宫人。沐言没见过太皇太后,更不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若沐言过来了,一定应付不了当下这场面。
亦岚看向太皇太后,知道祖母最忌惮的还是他的江山问题,于是诚恳道:“皇祖母先别急着要回手谕。您刚才不也说了他是忠臣吗?为了一个物件将一个忠臣审问彻查,那朕所有的臣子岂不都要寒了心?朕这江山要稳固怎能少了这些重臣?况且忠宁侯手中无实权又无兵马,就算真有二心,光凭一张皇帝手谕能兴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到时候忠宁侯手中这张空白手谕填好后,儿臣一定会先拿给皇祖母过目。皇祖母点头了,朕再拿去诏告天下。皇祖母若觉得不妥,那手谕就就此失效。皇祖母若是怕还有别人打那张空白手谕的主意,不如就封锁了消息,让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不要声张,那便不会有人知道忠宁侯手中有这张手谕了。至于现在,那手谕皇祖母就先不要收回了可好?”
太皇太后自先帝登基以来就替他辅佐朝政,是先帝的得力助手。有谋略远见且极为睿智能干。她沉默了半晌,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是略略点了下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这次就依皇帝说的办吧。皇帝以后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可不能再轻易将空白手谕许给别人了。其实,皇帝到头来还是哀家的亲孙儿。不管皇帝理解与否,皇祖母总会助你巩固这江山与皇位,让你能成为一代贤明君主。哀家入宫四十余年,以前一直在帮丈夫和儿子,如今也轮到了孙儿。哀家已经老了,能帮上孙儿多少是多少吧……”
太皇太后这样说,亦岚还是不免有些感动,“谢皇祖母扶持理解,儿臣今后自有分寸。皇祖母是吃斋念佛的人,又匡扶社稷这么多年。佛祖自会庇佑皇祖母凤体祥和,长命千岁的……”
太皇太后爱怜的抚了一下亦岚的面颊,缓缓道:“哀家只愿皇帝能一生勤政爱民、龙体安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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