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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寄岁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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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愤然扬起头,还未开口,一滴什么冰凉的事物滑过脸庞,口中尝到咸涩的滋味。一愣茫然中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哭了。
   这一滴泪如打开她心上的一把锁,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江水奔涌而出。
   “想哭就哭吧”,被一双手揽入怀抱,女子靠在云千月肩头,泣不成声。云千月揽着颜菲菲,待她哭过一场,才道,“死很容易,活着有时比死还艰难。但只有活着,才能感觉到太阳照在身上的温暖,就算耳边听些什么冷冰冰的话,就算说这话的人百般让人讨厌。。。。。。”
   他抬头去看陆未离,陆六公子此刻却转了头,袖手看那喷薄而出的日华,三月春风里白衣袍袖染着朝阳的轻艳,一眼看去让人心生温暖。
   颜菲菲大哭了一场,敛了泪,伸手推开云千月,“好了,本姑娘哭爽了,你这花心大萝卜离我远点。”
   云千月退开一步,手中轻摇折扇,但笑不语。
   颜菲菲向着陆未离道,“颜菲菲今日让二位见笑了,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北邙山陆未离”,陆未离道,“颜姑娘。。。可愿拜入北邙山门下?”
   他倒是真心想帮这女子,以北邙山为其庇佑,不惧与万枫山庄为敌。
   “多谢陆公子”,颜菲菲行下礼去,脸上泪痕未干,一笑却已如春动枝头,“我对颜家家传武功善有诸多未曾参透,何必再得陇望蜀。”
   她有些害羞又有些傲然地道,“何况我家传武功既然能惹来宵小觊觎,想来也不输其他。”
   陆未离一笑便不再提,问道,“不知颜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菲菲尚有幼弟,我想回返家中照顾幼弟,潜心参详颜家武学。那叶。。。君秋”,颜菲菲嘴里说出这三个字,仿若隔世,原来那样的纠缠痛苦此刻只觉平淡。心知若非此人冷语相激,自己还自一叶障目,陷于情字自伤自苦,不可自拔,心下更是大为感激,“他偷我颜家武学,青山绿水总有相逢,将来有一日我会向他讨还。只不过。。。。。。再也不会心心念念,赔上生死了。。。。。。请二位放心。”
   颜菲菲裹了伤,向二人抱拳别过。
   陆未离目送那袭红裙下了山岗,眼中带上几分欣赏。这女子如今已放开怀抱,若心境由此番情伤新开天地,或许能有朝一日得窥武学巅峰也未可知。
   回眸一看云千月已立于他身后,相距不过半步之遥。
   陆未离笑道,“昔日听说雪谷之主风流多情,红粉知己不知多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千月道,“怎比得未离,昔日佛陀当头棒喝,点化众生。未离今日功德,可当得一句七级浮屠了。”
   陆未离笑意一敛,“云谷主,好算计。”
   云千月闲闲一笑道,“得罪了剑阁,再加上万枫山庄。云某也只有两只手,实在怕得很,说不得只好拖北邙山落水了。”
   “哦?云谷主如此算计北邙山,就不怕得罪了?”
   “我邀北邙山行侠仗义,不知这得罪二字从何说起。未离这么说,难道是。。。。。。”云千月以扇掩唇轻轻吐出三个字,“吃醋了?”
   陆未离此生从未想过,吃醋了这三个字是可以和他这北邙山主扯上半个铜板的瓜葛,一时有幻听的错觉,“你说什么?”
   “我说。。。。。”云千月看着那有些警觉,又有些迷茫的眼睛。微笑着将气息落在淡色的唇上,舌尖灵巧地挑开牙关,霸道而强势地贪图着齿间的温度。
   陆未离勃然而怒,指风一动,袭向云千月胸口要穴。
   云千月猛然抽身后撤。待吸一口气,脸色一白,气劲滞留中府,胸骨更是痛得如断了一般,心知只怕肺经伤得不轻。
   “一时情动,未离勿怪。”
   他看向陆未离的眼神却比夜星更亮,脸上笑意满得快要逆流成河。
   听见那华丽的无辜的笑声,陆未离苍白的指尖抖啊抖的。方才他动手潇洒,但伤势未曾痊愈,情急出手总是勉强。此刻再听了如此令人生恨的话语,只觉得一口血噎在心口,内息走岔了一丝半缕,闭了闭眼调息片刻,才缓缓恨道,“云千月,你是要气得我走火入魔么?”
   云千月眼中看着他睫毛轻颤,心头微觉荡漾。
   再回味着方才那唇上极清极淡,却若如珠贝撬开了壳般柔软鲜美的滋味。良久冰清玉洁地答,“在下。。。不敢。”
   
   二人瞪了半会眼,终是一同下山。
   二人均是莫名奇妙地受了伤,便也只能慢慢走着。
   云千月笼了袖中的雪白纹银,遇上马也不肯买上一匹,遇上车也不肯坐上一程。他走在陆未离身后,看那白衣走在春阳之中。只觉山遥路长,便与他这么走下去,永远不到也没什么。
   如此山一程,水一程,待回到了桃花溪,已是日影横斜。
   阿情姑娘正拿了个鱼竿在溪里垂钓,抬眼见二人回来,正待招呼。再一看两人脸色,转了转眼珠子。千伶百俐地想,陆公子平日虽冷,但也不似这般面上能刮下一层严霜的,再看自家主子的一张吃饱飨足的妖孽桃花脸。心下一叹,想不到。。。不见了一日一夜主子便得手了,心下对自家主子的佩服又滔滔江水了几分。
   阿情姑娘知情识趣也不多说话,自拎了桶去厨下,从中捞出一只团鱼,大刀剁了几块,于锅上炖了。待水开汤白,想了想抓了一把枸杞子丢了进去,将汤起了锅。再想了想又炒了个腰花。
   月明中天,桃红枝头。
   云千月看着摆到他眼皮底下的菜,心下大赞阿情姑娘聪明伶俐,深得我心。当下轻舒猿臂,殷勤布菜,大有几分举案齐眉,其乐融融的意味。
   至于这陆未离未动筷,脸色先寒了几分云云,就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了。





第9章 第三章  白碧落  (1)
  
   
   一根长长的鱼竿在雨中甩开。
   宽不满三指的鱼钩轻轻一晃便落入水波涟漪之中。
   倾刻,鱼竿微微沉了一沉,皎白的手迅速而稳定地提起。一尾两尺来长的银白色鱼儿溅着水花,在勾上摇头摆尾。
   打着伞的绿衣女子欢呼一声,扑过去把鱼抱在手中,“陆公子可真厉害。”
   男子清冽的话语声响起,“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本就是自然之理,哪里算得上什么厉害?”
   他将鱼从钩上解下,递与女子。
   “陆公子说的是自然的道理,阿情说的是公子的眼力和腕力,我说的是人的道理,人的道理可比自然的道理要厉害呢。”
   陆未离道,“阿情姑娘果然是高手,连钓一尾鱼也能看出这许多门道。在下佩服,佩服。”
   阿情道,“我当然是高手,是煮饭的高手。这尾鲥鱼可少见得很,只怕有个七八斤呢。阿情拿下厨去,做个鱼头汤,再炒盘鱼片,一鱼两吃刚刚好。至于其他刀啊剑啊的,只有你和公子才是知己,我是一窍不通,半点不会。”
   陆未离笑道,“阿情姑娘煮饭手艺好,我是知道的。”
   阿情脸颊微红,“陆公子可是还在生阿情的气?我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陆未离好笑地看着她,“小丫头,你家主人游戏红尘,和我不过笑闹一场。我不曾放在心上,他更不曾当真。既然如此,我又怎会怪你?好了,我去寻你家主人吧,看看什么样的酒能让他喝上一整天。”
   他说着撑开收在一旁的伞,往船舱中去。
   
   大江之中浪涛湍急,群山星罗布于其间,遥遥笛声自那笼罩了苍茫天地的雨幕中传来。
   少年赤着双足奔跑在雨中,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一拌跌进泥泞里,这一摔痛得他几乎昏了过去。   他赶紧喘了几口气,又咬牙爬了起来。
   “好小子,看你还能跑到哪去?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饶你性命。”三名黑衣人紧追其后。
   少年遥遥看见一艘船自江雾中穿出,猛地往岸边扑去,拼了命地挤出声音,向那个方向喊了声,“救命。”
   船舱中一人怀抱着一坛酒,躺在大床上。
   笛声停驻,陆未离坐在窗下,手中握着一杯酒,“我还以为云谷主喝了一天的是什么好东西,这酒不过是粗米兑了酒曲,再掺上水,滋味寡淡,可比阙娘的差多了。”
   云千月捧了那坛酒,道,“未离以为我在饮酒?”
   陆未离道,“莫非云谷主在喝水?”
   “未离修行问仙,岂不闻天有酒星,酒之作也,其与天地并矣。我自然是在修行。”他话音未落,传到耳里又是一声救命,那声音惨厉非常。云千月叹息道,“如此雨天,诸事不宜,只合饮酒。。。若还得干些杀人越货的事实在太过可怜。”
   “江南梅雨季节本就如此,云谷主若是嫌骨头长霉了,不如起来活动活动。救人一命,可胜七级浮屠,又是何种修行能比得上?”
   “大雨天跑去救人,在未离看来,我便是个傻瓜么?”
   陆未离笑道,“岂敢。”
   船前行,没有半点往岸边靠拢的意思。
   黑衣蒙面人拎着雪亮的刀靠得越来越近,少年眼中露出绝望之色。怀抱着手中的包袱,一咬牙便跳入波涛之中。
   “哈,好烈的性子”,江水方涌入口鼻,少年正在闭目绝望之际,突然听见一声叹息。
   那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怨气,仿若不满谁扰了他的清梦。
   下一刻少年领口一紧,便为人像只死鱼一样丢在岸堤上,他伸手抹去面上水珠,挣扎着抬头看去。
   面前一人一身华衣,绣工极为精细,腰间所佩和发间所系均是上好的玲珑白玉。
   正在雨中悠悠闲闲地站着,雨水却连他的发稍都未沾上。
   少年记起师傅说过,要有上好的护身罡气才能有这方能耐。
   三名黑衣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大侠请了,长江十八连环屿追杀门下叛徒,若蒙大侠援手,本帮定当报答。”
   十八连环屿是个不大不小的帮派,仗着这长江的地利,做下了不少也算轰动的事,纵然有武功高于他们的,在这一条江上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长江十八连环屿原来连这么小的孩童都收啊,清理门户没什么。。。连个小孩都收拾不了,也实在是忝为人师了,不如我带这孩子改投别派吧。。。”他似认真地想了想,“什么星鲨帮,丐帮都好些。”
   三人见他语出无状,并未有给十八连环屿半点面子的意思,再不打话,拎着刀便扑了上来。
   云千月抽身半转,一掌切入迫退一人。再脚尖一踢,为首那人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刀锋扑地一声没入尘土。
   他施展了一招半式,也不再进击,反是轻飘飘退了半步,将那少年如小鸡一般拎在手中,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都滚吧。”
   说罢他足尖一点,长袖飘飘,从容踏水而去。
   陆未离方饮了半杯酒,便看见云千月拎着一个湿淋淋的人进舱门来。
   云千月将人往船板上一扔,伸手夺了他手中的半杯酒,一口饮尽。
   陆未离见他在雨中一进一出,救了人回来,全身却连半点水珠都没沾上,也是一赞,“云谷主,好修为。”
   云千月苦着脸道了声,“脏死了。”
   陆未离转眼去看那少年,手中却还牢牢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二人。脸上衣服上早已糊了不知多少泥水,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更乱成一堆草。对云千月笑道,“难为你了。”
   云千月道,“未离,我救了人回来,怎么处置这小子的事可全归你了。”
   陆未离自去唤了阿情带少年沐浴更衣,再唤下人清洁了船舱。待少年洗刷干净被送到二人面前,二人已是用过晚饭,吃了阿情做的一鱼二吃。下了一天的雨也终于渐渐有点云散雨收的意思。
   陆未离见那少年穿了一身下人的青衣,因衣服太长便将袖筒裤筒卷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长得也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为人追杀?”
   少年眼中有些犹豫,“你们又是什么人。”
   “你这小鬼倒是个不肯吃亏的,我是北邙山陆未离。”
   许是北邙山三个字多少有点迷惑世人,少年有些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未露出来。“我叫林宛昭,本是石头城玉娘之子,也是连环屿帮主燕飞云的徒弟。那日师傅把我叫来,给了我一件东西,让我回去找娘。结果我还没走,李总管就带着人冲了进来,师傅拼死缠住他们,让我逃走。李总管却派人一路追着我不放,还说。。。还说是我杀了师傅。”
   少年虽然年幼,却将事情说得颇为清楚。
   陆未离道,“船再行半日便是石头城,你若愿意,可以和我们同行。”他并没有问少年带的是什么东西。
   少年不说什么,心里对他的防备却放下了。
   既然惹上了连环屿,这半日的行船便难以平静。云千月与陆未离联手,终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石头城是江南靠近陆川江的第一座大城池。天幕之下,青石垒就的城墙高高耸起。
   石头城里一派繁华景象,许是靠近楚地,也沾染了浮华之风。





第10章 第三章  白碧落 (2)
   陆未离靠近岸边便听车马喧嚣之声,见长江的这段支流江流湍急,城池却是临江而建,鬼斧神工,不知耗尽了多少人力,微微一叹。“宛昭,我们就此别过,云谷主会送你上岸。”
   少年点了点头,似有些不舍,道,“多谢陆家哥哥。”
   云千月笑道,“未离便在此垂钓,等我回来吧。”
   进了城,林宛昭领路,穿过大街,再拐进一条小巷,他指着一处瓦房道,“到了。”
   他跑过去拍门,“娘,娘,我回来了。”
   半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青色布裙,头插一支木簪的妇人站于门内,她头上的那只木簪已经半旧了,看不出原来花样。
   “娘,”林宛昭欢喜地唤了一声。
   “是昭儿,你怎么回来了?”女子笑着拉上他的手,
   “师傅。。。出事了,他让我回来找您,说有个东西要交给您。多亏了这位云家哥哥相救,孩儿才能活着回来。”
   云千月见礼道,“这位夫人便是玉娘吧?”
   妇人脸色一变,“你们先进来再说话吧。”
   云千月见那处瓦房不过二进,抬头可见一方青天,院中晾着些衣物被单,晒着些菜干,颇为幽静。
   女子领着二人进屋,三人坐定,林宛昭包袱放在桌上,解开。
   这包袱他半日来不曾离身,云千月在旁看了,包袱中是一卷羊皮画卷。玉娘摊开画卷,那画卷上竟然是一片空白。
   林宛昭呆了一呆,“我。。。我一路上都紧紧护着这个包袱,没有让人碰过,莫非,莫非。。。”他想起个可能,大惊失色,“一开始师傅让我护着的就是个假卷轴?”
   “你总算不是太傻。”笑声自门外传来,呯地一声巨响,门板木碎纷扬,一件事物自门外抛了进来,云千月以掌轻托,卸去劲力,甩与林宛昭,道了声,“接住。”他话音未落,便长身而起,护在众人之前。
   林宛昭双臂一展抱住抛来的事物,定睛一看,手中接住的是一个人。再仔细一看,那人衣着褴褛,长发散乱,脸色黄如蜡纸,竟然是刚才躺在街角处晒太阳的那个乞丐。
   那人挣扎着唤了一声,“小昭。”
   林宛昭一惊,低头看去,“师傅?”
   门外那人轻笑了一声,“燕大侠算计了自己的徒儿,还委屈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我跟了你三日,见你在破庙里和野狗抢食,可精彩的很,可惜我一开始便知道是你了。燕大侠,可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么?”
   燕飞云咬着牙道,“当然是我的好四弟。”
   “正是,我答应了将连环屿送给四爷,他便帮我将千里追魂蛊下在你身上。天涯海角,你又怎能逃出我的手心?不过,燕大侠,你千方百计还是要逃到此处,看来这位玉娘可重要得很。你叫这小子带了个假图,偏偏还是指了这个地方,一路上偷偷护着,实在矫情,我看得也替你觉得累。”
   林宛昭听他所言,才知道一路上自己几番死里逃生竟然有师傅暗中相护,一时有些欢喜。扶着燕飞云坐起道,“师傅你怎么样?”
   燕飞云苦笑道,“这妖人废了我的武功,伤了我的心脉,师傅只怕是不成了。”
   林宛昭握着他的手只觉冰冷,心下苦涩。
   “妖人?”那人轻笑了一声踏进门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林宛昭看得几乎吓了一跳。那人袖手而立,轻纱罩着雪白道袍,道冠之下长发比雪还白。淡白的冬阳映着他的眉眼,凝成黑白分明的毒与狠。
   这个人全身上下不多的色彩便是唇上的那一点红,只此一点便艳得惊心。此刻那唇畔正勾着轻抹慢挑的冷笑,他这一笑起来,整个人比冰雪还冷了几分。
   这人长得分明就像是一只妖,却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云千月一怔,“太常寺卿。。。。。。白发碧落?”
   “哦?你倒是个有见识的?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雪谷云千月。”
   道人笑得愈发妖媚,“原来是雪谷之主,幸会幸会。碧落闻云谷主风流之名。今日见了谷主,也甚是叹息。。。我早去桃花溪里与云谷主会上一会,只怕。。。”
   云千月问,“只怕什么?”
   “只怕。。。你已是我的人了。”
   云千月笑道,“云某久闻白大人不染红尘,不曾想却是如此妙人。”
   “太常寺是什么地方,哪有干净的,云谷主这话让碧落好生难过。”那唤作白发碧落的道人缓缓笑道,“白发碧落本不过是红尘中意难平的。。。一缕幽魂罢了。”
   他声音娇媚,偏生眉宇间冷得有三分傲然。
   太常寺掌宗庙礼仪,本是个正儿八经的官位,也当得云千月这一声大人。太常寺本来就如秋风画扇一般,是应景之物。
   白发碧落入主太常寺后,太常寺的地位却凭空高了许多。
   太常寺掌天地二坛。每至春秋二分,周主都亲至祈运。当然周帝是创立之主,国运系于星卜只是一说罢了,祸福之间君主未必全然相信,甚或全然不信。什么大水落,巨石出,上有周帝之名。斩白蛇,鱼腹藏书言大周将兴,牡丹一夜花发。。。。。。。此等篡夺天意之事也只在君意翻云覆雨间。
   太常寺虽列九卿之中,但地位可说是超然,维系地位也总少不了与皇室朝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干净了,又怎能立得下足?
   碧落向着云千月一笑道,“云谷主,可想好了?”
   云千月笑问道,“想什么?”
   “想。。。你我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你可愿做我的入幕之宾?”
   云千月摇头道,“不必想。。。我云千月纵有千般风流,也不愿和条毒蛇上床。。。你不对我的胃口。”
   白碧落眉间一冷,他手中握了一管通体碧绿的笛。此刻手指轻旋,横笛于唇,笛声起处刹那炸开一片杀意白光。
   云千月听耳畔翁然,眼前白芒乍现,手中一展已持了一柄软剑。 
   白碧落见那柄剑其薄如纸,其白胜雪,唇畔笛声不停,还有闲暇赞了一声,“好漂亮的问雪剑。”
   云千月洒然一笑,手中问雪剑风展开护住周身,他动作如行云流水看似洒脱。心底却也隐隐叫苦,眼前那白芒有形有质。白芒扰动,白雾愈发浓厚,他的剑风已经无法全然挡阻,水流一般自他的剑锋边缘涌了进来。
   云千月头皮有点发麻道,“妖虫蛊?白碧落你身为九卿,竟养妖蛊?”
   “是又如何?今日你们都死在这里,谁又知道。白碧落笛声转急。“这虫有毒,阁下小心了。”
   云千月剑锋过处地上便仿佛落了一层雪,这样的诡物死去之时竟然是极美的。雪落满地,那雪中忽然开出了花,一朵红梅般的花朵,颤巍巍地开着,仿若开忘了时节,开错了地点。啪~那朵极美的雪地上开着的极美的花忽而崩裂,散开极淡的红雾。
   云千月瞳孔骤然收缩。
   白碧落的声音柔媚入骨,“这不止是妖虫蛊,这还是妖尸蛊。”
   妖尸蛊百虫成一蛊,而妖虫死后能开成花。
   生不得生,死不得死,妖便也有执念,哪怕是卑微如妖中之虫。花落成蛊,便是死也不肯忘的执念了。
   那朵红雾已经飘到云千月眼前。
   他猛然抽身,一掌拍向林宛昭。林宛昭还未惊呼出声,便觉一阵大力涌来,将他的身影平平托上墙头。
   云千月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去找陆公子来。”
   然后听到一声冷斥,“想走?没这么容易。”
   林宛昭便不敢回头,足踏青砖,向着岸边急急掠去。





第11章 第四章  寒食
   云千月的笑容变了,他突然刺出轻飘飘的八剑,这一式雪战八方对上雪中红梅,胜负又会如何?
   雪战八方剑风凛冽,雪中那朵红梅扑的一声飞散出去,白碧落退了三步终于稳住身形。
   “这妖蛊是你的真元催动,如若你耗尽了真元会怎样?” 
   白碧落唇间的妍态一如那朵转瞬即谢的花。他的手紧握着笛子道,“在那之前,你已经死了。”
   地上慢慢开出的花,一次慢似一次。剑锋凝重,云千月刺出的每一剑都很慢,很稳。
   “你的软剑胜在灵巧,如此…哼哼”,白碧落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像在看个死人,他甚至还对靠坐在屋角的二人笑了一笑。
   云千月手中软剑笔直刺出,四尺长的软剑灌注气劲陡然伸长,一剑便贯穿了白碧落握笛的右手。这一剑刺出,云千月身形一晃已收势不住,他向前单膝一跪,喝到,“你们先往河岸方向退走。” 
   白碧落冷笑一声,他此际血染衣袖,却全然不在意。身形平平后退,扑地一声退出云千月的剑锋。左手握笛,笛声一转,那片蛊虫便不再理会云千月,向着墙根下二人涌了过去。
   燕飞云面色已笼了死灰,“我不成了,玉娘,你快走…”
   玉娘握着燕飞云的手一片冰凉,柔声道,“燕大哥,当年我走了,如今我又怎么肯走?看到小昭,我便知道这些年你对我们的孩子总算不错。”
   燕飞云目中闪过光芒,“我们的孩子,你说…小昭,当年你说林大哥…”
   玉娘目中滚下泪来,却仍是笑道,“傻瓜…当年是我骗你的。我红粉娘子恶名昭著,仇家无数,便是流落江湖也只该是我一个人。不值得…你燕大侠如此。而且我实在是怕…怕你有一日后悔了。”
   燕飞云一叹道,“玉娘,你真是糊涂…我待你…”
   玉娘笑了起来,依稀风情,“燕大哥,当年我是糊涂了。如今我答应你,便是死了,我们此生总是在一起。”
   白碧落身形已然逼近,“有什么话,留着黄泉路上慢慢说罢。”
   玉娘松开燕飞云已渐渐冷下去的手,提剑对上白碧落。她听见切开人血肉的声音,低头看见一段碧绿的玉笛自她心口长了出来,她唇畔露出一抹轻笑。
   白碧落一击得手,喝了声,“撤手。”
   女子眸光已经黯淡下去,一双手仍紧紧握住那管玉箫。
   不过须臾之间,一道雪白的剑光破空。云千月的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肋下刺入,掼入白碧落的胸口。白碧落猛然撤手,夺向剑锋。问雪灵巧如蛇,又岂是容易夺了,云千月猛然拔剑,剑锋一转带出一蓬血花。
   正当此际,倏忽笛声响起。中正浩然的笛声侵入,满地如无头苍蝇一般的虫蛊此刻如春雪而化。陆未离终于赶至,他一路听林宛昭简单地说了情况,人尚在门外,笛声先入。
   白碧落骤然而退,他甩袖跃上墙头,走得干净利落,再不回头。
   女子伸手握住燕飞云,她气息微弱,却笑了,“燕大哥,我们终是在一起的。”
   “这簪子是当年燕大哥送我的,我始终戴着…”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交与云千月手中道,“连环屿世代守着一份堪舆图,燕大哥因此而死,我总不能让它随我而殁。小昭…小昭的那幅是藏图的地点,并不是假的,只要以油浸透了,便可…这支簪子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玉娘闭了眼,缓了一口气道,“你若见了…便会明白…”
   女子的手自他的手心滑落,云千月伸手握住那带了血的簪子。
   血滴落在他的掌中,仿若方才在他眼前开了一遭又一遭方生方死的花。
   天色阴霾,将雨未雨,白衣男子牵着蓝衣少年站在门口。
   “娘…师傅…”少年一把甩脱了他的手,扑了过去。 
   陆未离缓缓走进门来,云千月略抬了头,“你来了。”
   “你如何了?” 
   “不妨事,只是脱了力。”
   
   这个江湖每天都在死人,或为一言不合,或为财帛名利,或为情义恩仇。谁家宴宾客,几处添新坟?
   纸钱在坟前燃尽,林宛昭跪于地上,陆未离为他撑了把伞,轻声道,“雨大了,宛昭回去吧,他们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不愿见你如此伤悲。”
   林宛昭他轻道,“陆家哥哥,我不伤悲,我今日才知最敬和最爱的两个人便是我的父母,我欢喜还来不及…我…只恨此生不能为他们尽孝。”
   江湖儿女没有守灵的规矩,林宛昭将那卷地图交与陆未离,木簪便由云千月收着。此二物分为两处,可安全许多。
   然后亲自为父母洁身,更衣,入葬。
   他虽然年幼,当此悲痛之际,难得心智不乱,处事仍颇见章法,陆未离也颇为欣赏。这少年衣下的身躯虽然仍是单薄,这一日间已在挣扎着长大了。
   此刻他见这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强撑至此已是强弩之末,来日只怕要大病一场。道,“你且睡上一觉吧。”
   陆未离手拂上林宛昭的肩头,便点了睡穴。将少年靠在肩头抱起,他打着伞,一步一步向江岸走去。
   
   风雨之中,江畔点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
   云千月站立船首,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流淌而下。
   游戏红尘的纨绔公子此刻立于深雨,手中拎着壶酒,一双眼睛在雨幕中极亮。见了二人,扬声道,“未离,今夜我想喝酒,你可愿陪我一醉?”
   他一战脱力,陆未离让他先回,却不想这人竟坐在此处。
   陆未离扬眉一笑,道了一声,“好。”
   如此长夜,客旅舟中听琴听雨,不如权且疏狂一醉。
   
   船舱里的人听见动静,片刻阿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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